關西秋旅 從小鎮歷史踩進竹16鳳山溪畔

關西秋旅 從小鎮歷史踩進竹16鳳山溪畔

　

關西自行車旅行，大概從一碗豆漿和一盤炒米粉開始。一大早，搭乘國光客運在小鎮的邊緣下車，慢慢地輕踩每一條巷道，哪家早餐店看對了眼(沒有眩目的招牌和誇張的餐點名字)，假裝是個熟捻在地人，靜悄悄的走進店家，然後發現這是一個客家莊，隨著空氣飄來的聲音字符，沒有一個能停留於腦子語言資料庫。剛起鍋的炒米粉和用碗盛、湯匙舀著喝的熱豆漿，讓人一下子就掉進淡淡的古早味道裡頭。
以前大多只是路過新竹關西這個客家小鎮，記憶中沒有好好的在此地停留，找尋一些讓心感動的題材。小鎮好像很遙遠，但又是如此接近自己的生活，旅行中的記憶大多來自小鎮裡國光號轉乘，以前很喜歡騎羅馬公路，一連串山路操練後，關西鎮裡小雜貨店前的國光客運站牌，彷彿是體力衰退後的救贖。從此以後，關西大多是單車旅行中的一個接駁點。除了國光客運直達關西，搭火車竹北下車，再沿著118縣道騎個十幾公里緩上坡，不知不覺進入關西，也是很棒的方式。
即然搭車來，有很多時間可以緩慢渡過一場關西秋日，老街底的牛欄河畔秋風送爽，是個很不錯的單車散步長廊。往老街必定經過菜市場，本來想享受一下逛市場的悠閒，不過在攤販後面隱約佇著一間有草皮庭園的舊房子。閃過市場人車和攤子間隙，舊時代的日本警察宿舍大門深鎖。不得其門而入，只好緬懷那年光景，來到老街遇見立面斑駁又有著巴洛克風的古老街屋，抬頭仰望、拍照的時候，對面店家操著客家口音的國語：「這間以前是布莊，老闆姓吳。磁磚很漂亮，現在都看不到了！」一開了話題便天南地北聊起來，由此得知，剛才的警察宿舍近日才整修部份完成，還未全面開放。老屋子下面開一道走廊，好讓行人能方便進出後方市場。市場經濟相輔相承，有捨才有得的道理隱藏在老房子的腳下。不遠處有一間白色外表，略顯古典人去樓空的派出所，騎不到五十公尺，因為漂亮的舊建築而停下單車。1920年建成的關西分駐所，身穿白衣、頭頂藍瓦，興亞式建築不常見於市。坐在老房子大門前的階梯上，想著那年關西老街的榮景是如何繁華，秋日上午的陽光斜斜地傾落下來，街上的拱廊紅磚屋子往遠處延伸。好喜歡古早時代留下來的老街道，每每路過穿越時光微痕，古典美感比現在的新式建築多了一點溫暖。「關西老街以前有三間照相館、戲院等生活店家，輕便車沿軌道從山錦礦區一路滑下來，經過關西再到新埔，接上縱貫線，難以想像羅馬公路與關西小鎮是如此密不可分。」停在紅磚老街的亭仔腳，聽在地人說故事。好似我又乘著輕便車，掠過老街，輕越牛欄河往山錦上工去了。
老街底是牛欄河，以前輕便車木板橋由此跨河而過，現在木橋、推車像被風丟棄的涼意，秋日光景掉落滿地，沒有燈火輝煌，卻見河畔欒樹火紅高掛。十月了，欒樹也到了結果的時候，河風吹過來舒服極了，樹下騎車、伴水迎風，大嬸提著菜藍踩過輕映藍天水面的大石頭，扯開嗓門呦喝：「這邊才漂亮。」一聲熱情的呼喚，真的沒錯，從河心望向岸邊順光又開闊，擁有整個牛欄河的秋天了。關西鎮上騎到牛欄河畔，沒多少路，一二公里吧！客家鄉親的熱情讓單車旅程很慢很慢的來到東安古橋下，1927年建造的石砌橋有五個拱座，怎麼看都是一抹抹微笑，傻傻的彎起一世紀喜悅心情。聽說以前牛欄河是亂石激流，近年整理後煥然一新，一池又一池的新竹河水映著天、收攏湛藍和白雲，水丁香開遍岸邊，東安古橋的日子一點都不寂寞，花開花落有時、洗衣洗菜有時，還有單車的風和我的笑來做客，東安橋的影子落在水裡，秋天的光影也笑了。
小鎮上很豐富，故事怎是一天讀得完，看見街上的茶廠、老診所、舊戲院，不想用速食文化囫圇吞棗，還是多來幾次，細嚼慢嚥牛欄河畔的風風光光。許下了再來做客的想望，下午的風略有溫度，離開小鎮市街，往鳳山溪畔騎車吹風乞清涼。
竹16鄉道沿著鳳山溪畔而行，關西小鎮的外圍地帶過客不訪，在地人也少來，濃濃的自然原味出脫關西的美。不怎麼寬的小馬路，有時貼在溪畔、有時看山雲飄移，山下水邊一畦畦田園往遠方平鋪。秋天二期稻作還在想念盛夏的綠意，千萬片稻葉閃爍著秋日才有的光彩，那光彩帶了一點秋日金黃成分，不知是秋風揚起稻浪或是騎車迎風劃過漣漪，一波又一波的綠海讓人想放聲大喊。小路的景色很簡單，卻藏著千變萬化的內涵，撐起一片天的檳榔林子花香四溢，停車漫步跟著花香漫過仙草田，看見一叢又一叢剛採收的新鮮仙草。騎單車很自在，喜歡找個田埂上，就可以和仙草農家天南地北的聊：「我家有存了八年的仙草！可以來我家裡看看順便帶點回家。」這才知道，仙草放愈久愈值錢愈好喝。還有，七八月的仙草田最漂亮，留著仙草花準備採收種籽，聊著聊著又把下次前來的時間都擺在心裡了。竹16最後連接新埔，沿途分布著許多小聚落，老厝、教堂、舊商店，其實也能用探險的心遊歷其間。秋風起、驕陽暖，想奔馳出汗也很適合，略有起伏的路況放輪踩踏，小路像一條世間少有的風景線，平凡卻有著空盪明晰、冷清舒徐況味，樹廊的盡頭都不知在哪兒！
不知不覺騎進新埔小鎮，九月、十月秋天最美的時候，悶熱一整年了，最近幾天特別有秋天的涼意，微涼的舒爽灑小村鎮街頭，不經意想起新埔曬柿餅的橘色美麗。記得十幾年前，自己跑到新竹新埔旱坑里的山路上，星期假日的午後，人煙杳然，路旁大大小小的家戶門前，都可以看見曬柿餅的亮橘光影。猛然想起，高中騎機車走過這條路，二三十年前，跟著大葉桉一路奔馳。走著走著，追求速度的年輕油門，倏地，成了腳下日漸沈重的中年單車旅行踏板。遠山、近水、田疇、沃野，一切還是像放在角落的記憶，有點清新，因為我太久沒放心奔跑。
遇見鎮上的天主堂，旁邊有條民生路轉彎上山，循著有些上坡的山路，走進柿餅的家鄉旱坑里。和記憶中的景色比較，山間風情沒什麼大改變，但看起來因為柿餅興盛許多，我與單車一起滑進山林小徑，一個被汽車與都市人潮佔滿的山村農家。要走到曬柿廣場，得穿越帶著山間況味的清幽小山路，轉個彎，亮橘色迎面而來。一種令人時空交錯的美麗顏色，瞬間填滿心裡。味衛佳柿餅大姐樂觀好客的笑容間，不時感受到，成為柿餅之家的一份子，是多麼平凡卻又樂於其中。有一種感覺，希望自己也成為柿餅農家，跟著忙碌，置身亮黃色曬柿場，讓豐收的顏色，印在一身客家花布上；她分享了幸福快樂，讓絡繹不絕的遊客帶回家。豐收喜悅背後，一定有個甘苦的故事，我們都是過客，收羅的只有幸福歡樂與美麗香甜的畫面。
流連新埔曬柿子的溫暖時間過久，騎回關暮色漸濃。騎車一天玩了二個小鎮，有點小小的疲累，等車時仔細看了看四周，大葉桉矗立一旁，水泥柱子貼著手寫時刻表，店門口擺著客家醬菜。那景像，充滿舊日光影。上車前，不禁又回頭，關西、新埔、柿餅、柑仔店，謝謝你陪伴我渡過美好幸福的秋日時光。
自行車小旅行路線
關西新埔小鎮慢旅行
路線難度: ★★☆☆☆ 進階
關西國小→警察宿舍→舊關西派出所→關西老街→牛欄河→竹16 (鳳山溪畔)→新埔小鎮→衛味佳柿餅→118縣道→關西天主堂→關西國小
總里程: 34.5公里
旅行時間: 6小時55分
文、攝影 / 茶花小屋 2017.10.05

秋日清早，我的關西單車慢旅行，就從客家街上的豆漿和米粉開始

日治時期的警察宿舍，躲在市場攤子後面，深鎖的大門後住著很漂亮的小院子

有若迪化街的百年古樓房，鉛華落盡後，徒留下斑駁後的滄桑
對面的大哥說的：「這以前是布莊，房子下面有個走廊可通到市場」在地人最瞭解在地故事

很美的客家老街，有著整齊古樸的紅磚長廊

秋日陽光從屋簷灑了下來，慢行的時光，找回往日的風華

老街路底是牛欄河，河心的石板路讓在地人可以跨河而過，洗菜洗衣。好一幅鄉村風景。

東安橋在牛欄河佇了快一百年，幾道美麗的拱彎成心頭的微笑

散步河畔幾許清悠上心頭

台灣欒樹的季節，妝點著牛欄河的秋天

美人樹也在河邊與藍天共享秋日風光

剛才對岸的客家鄉親
說河心的風景才美

停留在河心也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水丁香開遍岸邊，東安古橋的日子一點都不寂寞

花開花落有時、洗衣洗菜有時，還有單車的風和我的笑來做客

東安橋的影子落在水裡，秋天的光影也笑了

這條小巷子以前是石板路，從水岸不遠處通往市場

市場中的關西第一戲院，曾經伴隨小鎮風風光光

關西小鎮眺望河谷平原
稻浪起伏，秋風翻浪

竹16鄉道從稻綠中出發

簡單的田綠，開闊緊閉的心

沒什麼大景，小小的鄉村稻田，才是最美的風景

在綠海中騎車，是多麼舒服又風雅的事情


秋日時節還能看見關西採收仙草的過程

仙草田在七八月時最美，秋天是整齊的綠

竹16人車稀少，適合單車奔馳

隨意都是美麗的路邊景

關西坪林天主堂，靜靜的在竹16的小村子裡
還有范家古厝，一起在坪林村子裡寫出關西角落的美


小鄉道經過很多綠廊，就像是在探險一樣
下一個轉彎是什麼美景，只能讓心期待


轉進小路進入新埔鎮

中午時分，來一道客家味濃厚的午飯


再沿著新埔旱坑路，看秋日柿餅金光閃閃


沿著118鄉道回到關西鎮上，這地標關西天主常一定不能錯過

還有關西的仙草配上綿密的紅豆
在甜甜的滋味中，慢慢品嚐小鎮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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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茶花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