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強烈對比
上輩子張楠非常喜歡《京城人在紐約》這部電視劇，只不過看的時候並不是首播：那會忙著到處打動挖寶呢，真沒功夫也沒條件每晚坐下來舒舒服服看電視。
80年代的美國怎麼樣，那是從《神探亨特》裡知道的，至於90年代初的美國，很大一部分印象來自於姜汶的《京城人在紐約》。
純粹的美國電視劇看到的是美國的主流社會關係，華人在八九十年代的美國到底怎麼樣？
看姜汶扮演的王起名一家在紐約的起起落落就能明白，原來外邊的世界並不精彩，資本主義的世界就是個老實人吃虧，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社會，不要對西方世界抱有多少幻想，那是真正的叢林世界！
有人說就是《京城人在紐約》終結了華夏從八十年代開始的狂熱出國潮——「一部電視劇勸退出國熱」，這說法雖有誇張，但還真是八九不離十。
華夏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期，這出國的人傳回家鄉的情況基本上就是喜歡報喜不報憂，回國了那也算衣錦還鄉，造成十幾年的時間內華夏人對美國的印象就是遍地黃金，很多人就是不遺餘力、不擇手段一定要出國！
就是這部電視劇讓不少華夏人明白個道理：西方世界、發達國家並不一定是天堂，它還會是地獄！
好電視劇，但直到網絡時代，張楠才知道它原來是華夏第一部全程國外拍攝的電視劇，還是緊巴巴拍下來的，拍攝預算才130萬美元。
21集的都市劇情電視劇，這會在國內有這錢就是不錯的大製作，可在美國，還是在全美生活費用最高一檔的紐約拍戲，這點錢真是緊巴的夠嗆！
據說全劇組工作人員幾乎就沒有工資，預算勉強用於應付整個劇組的所有開銷，所有人在拍攝期間過得非常拮据。
為了省錢，什麼招都用了。
電視劇裡邊有很多航拍鏡頭，居然是在一天內搞定的：其中一名導演在航拍那天，在飛機上待了11個小時，所有鏡頭拍完的時候，這人都站不起來了。
為了節約成本，劇組甚至還用了很多違反美國法律的辦法，比如演員偷偷摸摸跑到墓地拍鏡頭。
沒錢申請航線，就偷拍，趕在被航管發現前開溜：運氣不錯，貌似沒被逮住過，不然美國的法律可不會客氣！
一分錢難道英雄漢，就因為錢，這劇組的幹過的違法事情真是一大堆，幸好碰到的美國警察、法官估計還算好說話，不然別說拍戲，劇組內有不少人估計都能享用美國納稅人提供的福利：坐牢！
這還真不是瞎掰：劇組裡有美國駕照的只有一個人，又請不起美國司機，一幫人都是拿著華夏駕照在美國開車。
被美國警察抓現行，給警察先生看的是華夏駕照：美國警察都懵，一下子不知道怎麼開罰單！
估計美國警察眼前瞬間一萬匹羊駝奔過：你丫逗我玩呢！
被法院傳喚少不了，光是違章停車、無證駕駛前後就被罰了6000美元。
還好，沒人坐牢，大概是法官放了一馬——在美國，這外國人無照駕駛與酒醉駕車一樣，屬於輕罪，不是繳交罰款就了事，必須攜帶護照親自上法庭向法官解釋，至於法官做怎樣的裁決則屬於法官的權限。。
在美國不少州，這第一次無證駕駛可以判最高坐牢90天，處罰金150-200美元。如果是累犯，最高坐牢一年，處罰金200-600美元！
純粹看法官心情，顯然馮曉剛、姜汶等人運氣不錯——王啟明同志在電視裡可沒少開車，要是法官較真，姜汶估計在美國坐牢都能坐出張綠卡來。
劇組的領團長是馮曉剛之外的另一名導演，那位更慘，還得擔心劇組內會不會有人偷跑，天天精神高度緊張。
隨時都可能出事，每天都可能有人跑了不回來！
要知道直到90年代，有些訪美的華夏文藝團體，連團長、副團長全都帶頭跑個乾淨，押了護照也照跑不誤。
可憐的，《京城人在紐約》的劇組負責人居然得天天擔心哪天劇組人都跑沒，自己成個光桿司令回國。
就是個這麼艱苦的環境下一部好片子拍了下來，雖然以20年後的眼光看電視劇缺陷不少，但在90年代初，這《京城人在紐約》絕對是部真正的好劇。
這趟姜愛華托關係幫忙，對張楠而言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幫了。還有就是要麼不幫，既然出手，那就幫到底！
新海德公園並不是一座公園的意思，而是長島西部相對靠近皇后區的一大片中產階級社區，地方很大。
馮曉剛和姜汶在那邊找房子，不用說，看過電視的張楠就知道是在找王起名發家後住的那幢單體住宅。
可那邊只是中產階級社區，還是其中中等收入家庭住得比較多的社區，這樣的房子還嫌租金貴，結合回憶中電視裡的那座房子的情況，貌似王起名這個製衣廠老闆其實混得也就那樣。
還有，王起名被搶走的那個老婆跟了美國人後的房子也很有點意思：上輩子90年代看還好，一座不錯的船屋，但過個二十年再看…
那是船屋，除了說它有點創意之外，住上頭你就不怕的風濕病、關節炎？
真正有點錢的就沒幾個人願意住在河上，搖搖晃晃睡覺都不踏實，張楠這會懷疑還是因為預算的原因。
缺錢！
還有演員們的服裝，王啟明夫婦落魄時穿的是挺合適，但發達後貌似也土：現在想來不單單是時代的願意，還是同經費有關係。
服裝，小老闆穿頂級貨色那是想都別想，但至少也得有點檔次吧，美國的中產階級都會有幾身相對昂貴的衣服。
服裝，那還是錢！
這裡是美國，什麼都得講錢！
這趟張楠決定了幫一把，自然也得去插一腳，雖不會去指手畫腳，但想著電視拍完後，估計會讓電視劇更豐滿一些，至少華夏老百姓看到的美國貧富差距會更大一些。
這會在新海德公園第九街醫療中心轉角，姜玟和馮曉剛正抽煙，剛才好不容易打發走送他們來的房產中介人，還被那個黃毛鄙視了幾句。
生意沒做成，人家當然不高興，還半路「換車」，那位都感覺自己被這兩個華夏來的窮鬼給耍了！
還一分消費不給，要不是看著姜汶長得還算高大彪悍，另一個雖歲瘦不拉幾卻一臉的壞人像，不然估計這中介人打人的衝動都有！
馮曉剛同姜汶兩個也是沒辦法，窮呀，給不起小費，只能對不起那位之前還算熱情的中介人了。
這會兩人就老老實實等著，該打的電話都打了，這會就傻等。
這邊距離大西洋不遠，還好這會沒起風，不然站街口可冷。
兩人都是老煙槍，也不多說話，一根接著一根抽，很快就幹掉了馮小剛兜裡那包本就沒剩下幾根的三五。
姜汶的煙早抽完了，這會也沒地方買去，然後馮曉剛突然想到件事。
「我說，這來接人的要是我們華夏人，咱這都沒根煙遞，你說這不大好吧？要不我去買一包。」
兩人一身的煙味，誰都聞得出來是老煙槍。
「算了，最近的超市估計都有個幾里地，上哪找去。」
說著姜汶看了眼手錶，「應該快到了。」
這等了有個20幾分鐘，不斷看著不少車子過去，沒停的。
馮曉剛也看了眼時間，兩人正說著，一輛巨大的黑色SUV開過來，就在兩人身邊停下。
這姜汶腦子裡不自覺蹦出個念頭：「好車！」
一眼就能看出是好車，凱迪拉克，還超級高大威猛，充滿力量感，車身比普通越野車長出一大截！
副駕駛車門打開，下來個穿著短大衣的華夏大個子男人。
眼神很犀利，掃了兩人一眼，這才露出笑容道：「你們好，是馮導和姜先生吧。我叫金文博，我們老闆讓我來接人，請上車。」
這趟出來的駕駛員是值班駕駛員，美國人，金文博也是被抓了壯丁，就因為剛才老闆在莊園主樓的露台上吼了句：「我說，誰看過《紅高粱》？」
附近真陪著妹妹用殘雪堆雪人的金文博聽到聲音，主動回答：「老闆，我看過。」
這就好，抓壯丁了，「去接兩個人，一個導演，叫馮曉剛。另一個就是《紅高粱》的男主角姜汶，認得出來吧？」
當然認得出來，這就來接人。
馮曉剛和姜汶那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一看眼前的大漢大約三十餘歲，前者立刻伸手道：「你好金哥，我是馮曉剛，這是姜汶。非常感謝…」
馮曉剛的年紀其實同金文博差不多，看著還是馮曉剛更老相，但一聲「哥」錯不了，因為聽得出金文博的口語裡帶著點北方味。
金文博是東北人，一聲「哥」聽著還是挺舒服的，互相客套了兩句，這才幫對方打開車門。
他是老闆和老闆家人的核心保鏢，這趟來接人其實就是來當人臉識別器的，不需要做服務工作。
再說之前聽說這國內的導演、明星有些人是人五人六，下車時壓根就沒打算幫著開門。
這會一看兩人挺直爽，金文博對馮曉剛和姜汶的感覺立刻好了不少。
超級寬厚的車門，憑感覺就沉重無比；馮曉剛一進車廂，眼神都亮了一截！
姜汶也是一樣的感覺——雖然不是沒坐過好車，但這樣級別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車子外邊看著像巨獸，內裡豪華、寬敞的像宮殿。馮曉剛還將腦袋湊到車窗位置：沒開窗，想開也得找一下開關的位置。
眼睛瞄了眼車窗玻璃邊緣，光線折射之下看清後印證了自己所想的，轉頭示意了一下另一側坐著看稀奇的姜汶，手指了下玻璃的位置，口型筆畫一下：「防彈的！」
好吧，兩人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豪車，居然還是輛防彈車——玻璃超級厚！
車子啟動，穩得很，與駕駛室之間的擋板放了下來，副駕駛位置的金文博對著後頭道：「兩位，儲物櫃裡有點飲料，我們大概25分鐘就能到莊園，你們隨意。」
後頭這兩位連忙說不用，這擋板倒是沒再升上去。
忍住好奇心，沒去找儲物櫃在哪裡，將注意力看向窗外。
隨著車子的行駛，這外邊街區的綠化越來越好、建築密度越來越小，那些個別墅也是越來越豪華。
沒多久，這馮曉剛心中就不自覺想：「能用這邊的房子拍攝就好了。」
滿腦子的片子，控制不住。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窗外的房子又變得不合適劇情需要：太豪華、太大！
等到車子開了能有個十七八分鐘，外邊都快看不到房子了——那些豪華莊園都在樹林後邊，路邊就能看到個大門。
這大門距離房子少的有幾十米，遠的天曉得在什麼地方，壓根看不見。
等開了二十來分鐘，路邊已經看不到房子，馮曉剛同姜汶知道，這裡大概是紐約真正的有錢人們居住的地方。
說是25分鐘之內，那就25分鐘不到：前方出現一座大門，門內一側還有值班室——看著也是別墅。
鐵門打開，前頭的金文博半轉身說了句：「兩位，莊園到了，我們老闆給這取了個名字叫『星辰』…」
金文博隨口介紹了幾句莊園的情況，算是基本的禮貌，然後…
馮曉剛同姜汶的內心越來越震驚——道路在漂亮的原生態樹林間蜿蜒，這已經是在那位張先生的莊園範圍內，但足足開出好幾公里，兩人才看到一座城堡一般的巨型別墅，說宮殿更加貼切！
如今京城人都在追求住上樓房，而這邊…人家大門距離房子好幾公里，還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無敵海景宮殿，遠處海邊的碼頭上還停靠著幾艘大小遊艇，其中一艘非常大，能有個上千噸。
不用說，那也是人家的。
巨大的宮廷式花園，遠處貌似還停著直升機。
等車子停在主樓之前，下車的姜汶特意拉了下自己的羽絨服，如同自己被人一腳從黃土高坡揣進了上-海灘的十里洋場，這變化也太劇烈了。
「這裡是紐約，最壞，也是最好的地方！」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9-4 18: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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