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黑域(8)
戈偉很好奇這個種族是如何發現自己的。他潛藏痕跡的方式就連青刀楚夫那家伙也拿他沒轍。自己結合了修真裡的氣息隱匿和遁法，魔法位面的隱身術，還包括一些科技含量在裡面。戈偉敢不誇大的自稱，他現在所使用的這種「大雜燴」遁法，賣到位面市場上去，絕對會是搶破頭爭先購買的高級貨色。
偏偏這個種族能發現他。那種新探測科技，戈偉也研究過，本身並無出奇之處。雖說科技水平確實很高，但同等科技含量的技術，位面市場也比比皆是。怎麼就找到自己了呢？
戈偉從開始觀察這個種族誕生，到一次次發展擴張，他都一直停留在天空中的同一個位置上，幾天時間裡只移動過幾次。從時間異常尺度上來說，戈偉觀察的幾天，下面佐爾納爾卻是幾千年。當佐爾納爾發現，幾千年間其實一直都有一個陌生人在頭頂注視著它們，這個發現對它們的震撼何其大，就不需多言了。
假如有一天，人類也突然發現，原來自從人類誕生之日起，就一直都一幫人在靜靜打量著他們，觀察著他們，研究著他們。人類社會一定會陷入恐慌，或者相反，人類會形成一種崇拜，對神靈的崇拜。認為在觀察自己的人就是神！
不過可惜，戈偉沒能受到「神」的待遇。和人類相比，這個叫佐爾納爾的種族，自始至終鮮有發展出宗教來。似乎它們對宗教一類的事情不感興趣。這個種族理智得讓人覺得可怕。這當中的原因，戈偉也一直有在研究和觀察。
而通過這次事情，戈偉大致弄清楚了究竟怎麼一回事。
佐爾納爾整個社會開始了大討論。討論天空中那神秘物體——嚴格來說應該是個生物，究竟源自何方。結論指向各個方向。說什麼的都有，鮮有認為那是所謂神靈。以佐爾納爾現有科學技術，佐爾納爾早就杜絕了神存在的可能。即便真有神，也不過是一種科技力量更高，或是存在方式他們暫時難以理解的存在，而並非某種超自然。
多數佐爾納爾學者認為，天上那個人，是一種古老的外星生命體。從古代圖書館流傳下來的文獻可以推斷，天上那個生物，事實上早在黑暗時代就已存在。黑暗時代。指的是千年前佐爾納爾尚未完全統一的蒙昧時期。現在佐爾納爾以那段歷史為恥辱和借鑒，力圖不再把文明引入到第二次黑暗時代。
這個推論，得到本土母星和外太陽系殖民地民眾的普遍認可。認為戈偉是某種遠古就存在的，歷史要比佐爾納爾悠久得多的文明派來的觀察者。
至於戈偉出於善意還是惡意，佐爾納爾社會同樣眾說紛紜。但絕大多數人都認可一個說法，就算戈偉真的出於惡意，以對方這種歷史遠比他們久遠的超級種族，想要左耳那熱覆滅，他們沒有反抗余力。
因此。很快，佐爾納爾社會拿出了一份統一的方案，如何應對戈偉的存在。
在這期間，戈偉同樣也在關注著這些佐爾納爾的一舉一動。
佐爾納爾對自己歷史保存十分完整。闡述種族歷史的文獻都存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建築內，佐爾納爾稱其為古代圖書館。
戈偉分神識進去逛了一逛，這才了然。原來自己早就被發現了。而且還不是今天的事。
這件事，歸根結底。還要從佐爾納爾這種生物的生理構造說起。
和人類比起來，佐爾納爾根本就是純粹外星人。完全沒多少類似之處。應該除了眼睛，這個絕大部分生物都具備的外界觀察窗口，除此外佐爾納爾跟人類生理構造完全不搭界。這也是戈偉一直沒能發覺的原因，戈偉不懂生物學，更不可能懂佐爾納爾生理學。
佐爾納爾能發現他，是因為它們體內的一種器官。這種器官早在最初生物學進化階段就形成了。這種器官對人類來說非常不可思議。它，能將所有佐爾納爾連成一體，共享所有佐爾納爾的思想！
這就好比，佐爾納爾天生都有一副對講機，還是思想對講機，不論處在何時何地，一個佐爾納爾跟其他整體都處於連接中。一個個體所思所想，會共享給所有其他個體！
一個佐爾納爾個體，思維也許不夠強大。可是共享了整體思維的佐爾納爾個體，每個個體都站在所有佐爾納爾的肩膀上，難怪戈偉早就發現這個怪現像：佐爾納爾從來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科學家，佐爾納爾每次出現技術突破，都帶有一種奇怪的「偶然」，就好似總會突顯出一位名不經傳的天才，獲得了突破。事實卻是，每個佐爾納爾都和科學家共享思想，佐爾納爾整體分享各自的知識、常識和智慧！任何科技突破，都是佐爾納爾群體的成果。
這樣一來也就說得過去，為什麼這個種族科技突飛猛進，發展如此迅猛，同時，佐爾納爾幾乎不存在戰爭，因為戰爭在「絕對的交流中」已不復存在。
到這裡，似乎還沒有解釋通為什麼戈偉會被佐爾納爾發現？而且還是早就發現了？
戈偉通過佐爾納爾歷史文獻得知，原來早在佐爾納爾古代，自己的「存在」就被「感覺」到了。
佐爾納爾的感知力十分強大！
確切地說，佐爾納爾個體並不強大，但是佐爾納爾都是連接在一起的，所有個體共享思想、共享感覺，他們對外界事物的感知，也因為這種超級連接，變得成百上千倍增幅！
戈偉不禁想起了一個詞和一種生物：群體智慧，和蜜蜂。
蜜蜂和螞蟻一樣是群體智慧，個體不強但是群體強大。種群行動如一，如同被統一的意志指揮著。
佐爾納爾的群體智慧更高級。更成熟完善。這種群體智慧給佐爾納爾帶來了對外界的「絕對感知」和「意識受控」。佐爾納爾對宇宙的理解甚至連出發點都與人類不同。佐爾納爾靠感知器官來感知宇宙的存在和運動。人類只能靠肉眼觀察表像，還是億萬年前的表像。
在佐爾納爾古代文獻記載裡。提到了「十一顆星」。這是最早佐爾納爾對宇宙的感悟，實則是對它們所在的太陽系統的星體運動感知。
通過佐爾納爾身體裡的感知器官。佐爾納爾通過群體感知，在自己頭頂的天空中「看」到了十一顆最「顯眼」的天體。
其中自然包括它們自己所處的地方，這顆位於太陽系第三位置的星體，古代佐爾納爾稱之為「第一星」，現代佐爾納爾將自己誕生的這顆母星叫做「佐爾納蘭」，意為生命之花。
古代佐爾納爾提出的十一顆星，跟現代佐爾納爾的天文觀測，其中有十顆相互對應。分別是第一星佐爾納爾，第二星至第十星。按繞日軌道位置分別是水星至冥王星。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佐爾納爾對行星概念的劃分很自然，順理成章的認為只要自身重力足以讓形狀以球體表現的，都有資格劃入行星行列。這與戈偉了解的人類天文學家到現代把冥王星「踢」出行星行列，又立了個新名目「矮行星」這種蛋疼行為有著極大不同。
在佐爾納爾的世界觀裡，不管你怎麼看，你看與不看，星星都在那，不會因為你怎麼看它而改變。
據文獻記載，困擾古代佐爾納爾的最後一顆星。「第十一星」一直沒被確切的觀測到。這是佐爾納爾天文學上長久以來的困惑：為什麼明明他們用自身感知器官能感知到，在這個太陽系統裡一共有十一顆星體，然而天文觀測，又只能明確觀測到十顆？
「第十一星」。戈偉現在知道了，這個稱呼其實是在稱呼自己。他就是第十一顆星！
佐爾納爾的精神感知，能感應到格外強大的引力場。宇宙中每顆星體都有著駭人的質量。一些超大質量星體的引力場甚至能造成其周圍時間明顯的扭曲。佐爾納爾能感知到這種引力場，太陽系裡的行星靠近佐爾納爾母星。引力場比之更加遙遠多得多的恆星要明顯。因此古代佐爾納爾通過感知宇宙，知道了太陽系十大行星。同樣。它們也感知到天空中飄著的戈偉。
戈偉無形中散發的引力場，雖說比不上一顆真正的星球，但也強大到足以迷惑佐爾納爾感知器官的強度。因此他被誤認為是一顆天上的星體。佐爾納爾還根據戈偉所處的固定位置，推論「第十一星」運行軌道跟他們腳下的第一星有潮汐鎖定關系，這可能也是為何總觀測不到第十一顆星的原因。
但到了近現代，佐爾納爾的天文發射也沒有找到本應該存在於某處軌道暗暗運行的「第十一星」，「第十一星」也愈發神秘起來。直到全新技術運用量子糾纏感應，才終於把戈偉揪了出來。
一個困擾了種族數千年的謎團揭開，佐爾納爾並沒有歡呼，懸在他們頭上的是未知的利刃。對方觀察自己種族數千年的演化過程，究竟出於何種目的？對方對自己種族的態度，同樣也讓佐爾納爾們擔憂。
這一日，探討了數月有余的佐爾納爾，終於拿出了一個最終結果。佐爾納爾皇帝授命帝國科學院代表佐爾納爾全體派出一位「使者」，同天上這個神秘生物交流。於是，第一次接觸也是最後一次接觸，開始了。
飄浮在戈偉眼前的，是一只通體銀白，表層光滑閃亮的銀白色全金屬球狀物，內置鑲有一個攝像裝置，能清晰分辨出攝像裝置高科技含量的成像焦距，至少領先人類技術幾百年。銀白色球體靈活地閃轉騰挪，繞著戈偉移動了幾周之後，停了下來，光滑如鏡的球體表面突然開始改變顏色，不斷閃亮明滅，似乎是有著某種節奏。
戈偉暈鳥，這麼高端的對答機制？自己不會怎麼辦？
按佐爾納爾的理解，這個歷史比他們久遠得多的神秘文明，一定有著截然不同的語言和行為方式。語言不通，這沒關系，雙方一定能在數學角度上交流溝通。即便沒有和外星交流經驗，佐爾納爾也知道數學是宇宙通用語。於是佐爾納爾皇帝專門授命制造了這只漂亮的，極富佐爾納爾藝術審美觀的三鈦合金球，作為交流介質。
這只合金球每一次顏色改變，閃爍頻率和亮度的不同變化，當中都蘊含著復雜的數學邏輯。
佐爾納爾認為，假如這個歷史悠久古老的神秘觀察者能夠看到，就一定會解析出當中的含義來。這是一句問候語，意為：此物體代表佐爾納爾文明向您致以友好的問候！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戈偉壓根就不懂什麼數學邏輯！
他乘法口訣倒是倒背如流……這麼復雜的閃閃爍爍，話說，沒個計算機程序破譯，憑他怎麼可能搞明白這幫極品在講什麼？
戈偉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其實他很想對著鏡頭說一聲「呦，地球人向你們問好！」但是……丫的地球現在還不知怎麼樣呢！人類出沒出現也還是個問題。自己的出現壓根就是最大的問題！是個悖論！問題中的問題！所以說自己還是盡量不干涉的為妙。書裡總是講，干涉歷史的人向來都是沒有好下場滴！青刀楚夫，哥說的就是你！
戈偉索性也不去看金屬球在搞什麼，索性不理它。任憑這只充滿銀色動感的金屬球在他周圍飛過來，飛過去，一陣忙忙碌碌，閃了又閃。戈偉就是沒反應！
下方，在佐爾納爾全新的量子糾纏探測器中，天空中那團蘊含著極高能量的生物體，似乎對他們派去的「使者」無動於衷。佐爾納爾無法看到戈偉的真正相貌，畢竟戈偉本身遁法修為不是蓋的。戈偉能被發現只是因為他身上能量反應級數太強烈，終於被明確探測到了。至於具體形像，佐爾納爾仍然一無所知。
要是他們看到戈偉正在那撇嘴，不知會作何感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