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山海畫妖師 作者：蒼知（連載中）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意孤行？

　　‘你一個人住嗎？’

　　這是一座大房子，但它卻非常的冷清，因為這裡只住了一個人。

　　‘嗯。’

　　‘你的家人嗎？’

　　‘戰死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只是孩子的相無氏沉默了。

　　‘對不起。。。’

　　‘沒事。’

　　小天狗無所謂的回了句，然後去了廚房，相無氏也跟了去。

　　‘你就吃這個嗎？’

　　看著小天狗的午餐，六個不是很大的飯糰，只是簡單的揉捏了一下，寒酸的可憐：‘你難道很窮？不會吧，我還以為你是大貴族呢！’

　　‘你是說錢嗎？’

　　小天狗說：‘我不窮的，我家很有錢。’

　　‘那為什麼。。。’

　　‘吃那麼好幹什麼？’

　　‘啊？’

　　‘只是吃飽肚子的話，飯糰就夠了。’

　　之所以吃的寒酸，是因為害怕，害怕在錦衣玉食中，看到孤零零的自己。

　　面對著巨大的房子，空曠的房間，一個人吃著豪華的飯菜，那算什麼？

　　‘額。。。’

　　突然，相無氏奪過了小天狗手中的盤子，然後將所有飯糰全部塞進了嘴裡。

　　‘哦，抱歉，一時沒忍住。’

　　相無氏：‘不小心把你的午飯吃掉了，怎麼辦呢？’

　　‘隨便，我再做。。。’

　　‘去外面吃吧！’

　　‘哈啊？’

　　‘一飯還一飯，我吃了你的飯糰，我請你去外面吃，’相無氏：‘不過我家好窮的，我也沒多少錢，別嫌棄啊。’

　　‘無所謂。’

　　‘那快走吧。’

　　一把牽起小天狗的手，兩人往門外走去，他越走越快，讓小天狗有些急促的喊道：‘慢一點啊。’

　　‘不能慢，慢了就趕不上了，那家店的套餐限量的！’

　　‘額。。。’

　　小天狗：‘你還真是摳門啊。’

　　‘嘻嘻，不是說了嘛，’回過頭，相無氏給了小天狗一個笑臉：‘我很窮的！’

　　那一天，一隻熊貓帶著一隻小天狗走出了冰冷的大屋子，他們在人群中穿梭，只為了趕上那最便宜的套餐。

　　套餐的味道，其實也就那樣。

　　‘喂，你怎麼哭了？’

　　相無氏笑道：‘我就說這裡的套餐味道很不錯的！好吃到哭了吧？’

　　‘嗯！’

　　套餐的味道，真的很一般。

　　但小天狗卻記住了那個味道，雖然身邊坐著一個笨蛋，但這個笨蛋卻給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他不是一個人，從那一天起，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那一天，在蜀黎山的竹林中，一念禪師猶豫了。

　　熊貓將小天狗帶出了冰冷的房間，而現在，熊貓過的很快樂不是嗎？

　　他有家人，有孩子，跟自己不一樣了。

　　‘沒事，我理解的。’

　　看著相無氏，一念禪師只是笑了笑。

　　一念不怪他，真的，一點也不怪他。

　　‘這樣，也好。’

　　他默默的選擇離開，然後就像當年，友人讓他知道了什麼叫溫暖，如今，他也想回報友人，保護他那來之不易的家庭。

　　正因為孤獨過，他才知道讓一個孩子失去父親，讓一個妻子失去丈夫的殘忍。

　　他們已經不同了。

　　相無氏，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

　　“為了你的帝國，你就要化身成怪物！”

　　相無氏無法理解他，記憶中的一念禪師，不是這樣的人，雖然有時候他會像個文人一樣，在血性和理智方面，選擇後者。

　　但無論什麼時候，相無氏都相信一念禪師的初衷沒有變！

　　他也許會犯錯，也許跟他也有過矛盾，但相無氏都可以原諒，但這佛城，好好的一個地方，卻被他們弄成這個樣子！

　　“可以了，一念！”

　　遠方，頤素心沉聲道：“不要再多話了，做你應該做的！”

　　“什麼應該做的？”

　　相無氏：“她什麼意思，你應該做什麼？”

　　一念禪師已經被他的千年一嘆封印，他已經施展不出任何妖術了，可隨著頤素心的話，相無氏忽然猜到了一念禪師的目的。

　　凶獸！

　　他要把這佛城下面還在沉睡的所有凶獸，全部都放出來！

　　“住手，一念！”

　　相無氏：“不能再喚醒它們了，之前你的狀態你忘了嗎，你們被修改了記憶，一旦甦醒，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如果下面被鎮壓的凶獸，依舊還是那些老戰友，相無氏不會害怕。

　　但他們不是！

　　他們已經瘋了，一個個都被洗腦，改造成了怪物！

　　“已經沒辦法阻止了，老友。”

　　一念禪師不是在動用妖力，他使用的是另一種特殊的力量，相無氏想要壓制，可焚天宮的血肉卻在反噬，是這反噬在提供一念禪師行動力。

　　相無氏努力了，想要壓制這血肉反噬，可無論他做什麼，壓制一念禪師的妖力，封鎖他體內的山海血脈，瞬息之間，相無氏幾乎嘗試了所有自己知道的方法，可是無一例外，都沒有用！

　　“你的路走錯了，這根本不是在救神州，你是再把她推向萬丈深淵！”

　　相無氏怒了，因為他真的阻止不了，千年一嘆也擋不住焚天宮的力量，可偏偏現在，五仙的封印還沒完成：“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一念！”

　　話音落下，一念禪師抬起頭：“你，說什麼？”

　　“我。。。”

　　“一意孤行？”一念禪師凝視著相無氏的眼睛，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我，一意孤行？”

　　‘你真的，要將這個當做信念，去維繫焚天宮的血肉嗎？你要知道，如果這份信念不夠，你不僅無法獲得凶獸之軀，還會死。’

　　‘就這個！’

　　一念禪師堅定的說道：‘這就是我壓制焚天宮血肉的東西。’

　　“呵呵呵呵。。。”

　　忽然，一念禪師笑了，只聽他說道：“對，對對對，我是在一意孤行，可什麼叫一意孤行？”

　　“咔嚓。”

　　一念禪師的身體開始破裂，他的肌膚如同破碎的瓷器般，一片片掉落。

　　也是這一刻，整個佛城都開始震動。

　　“狂暴妖力！”

　　五位正在施法的仙靈只覺得一股恐怖的力量從佛城底下湧出，然後直衝她們的神魂，幾乎是在同時，五人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亦是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無比蒼白。

第八百六十章 佛滅日

　　‘你們將披上這層皮，徹徹底底的化為怪物，不復曾經。’

　　那巨大的血池，那無數漆黑、恐怖的淤泥。

　　一旦跳下去，他們就再也無法回頭，但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那個誓言，他們拋棄了一切！

　　可現在。。。。。。

　　“什麼才是一意孤行，你想要多少人，才能證明我不是一意孤行？”

　　一念禪師看了眼老熊貓這邊的陣容，然後說道：“十來個？”

　　“嘣！！！”

　　“怎麼回事？”

　　大地開裂，一個又一個身影從佛城底下爬出，它們形狀怪異，且體型巨大。

　　【伏蘚異鰓蜒、大水黽蝽、單刺都猴、雙叉鞘翅兜蟲、寡食切葉女、負盤茶婆、石姜香娘子、螫刺蜜巢母、曲牙鋸苦龍牛、寄腫管姬、盤腹活門主、凰全若女】

　　“凶獸？！”

　　感受著那刺骨般的狂暴妖力，清靈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凝滯了，她看著那些怪物，大量的信息從山海異志中傳來。

　　“一念！！！”

　　相無氏想要阻止，可哪怕他已經將千年一嘆的力量催動到了極致，也無法讓一念禪師的身體停止崩潰。

　　“這些夠嗎？”

　　然而，一念禪師完全沒有理會自己，他只是看著相無氏：“不夠？”

　　“轟隆隆！”

　　“吼~~~”

　　清靈等人腳下突然開裂，一隻又一隻猙獰的怪物突然撲向他們：“還有嗎？！”

　　【漸變桑木師、札音司蛗螽、煙粉銀葉妃、縊管膩蜜王、百厭椿象姐、矢尖介殼丫、蜚蠊星土元、目害南北仙、象甲眠損姑、農厴田鄉媳、駝包走山翁、至掌水柔騏、貧履多貪老、寒欣冬孤客、卻行獨土農、鳴砌勤阮蟺、引無耕末民、金體游棲蟲、原生古祖、彩浮魔鳳、登天頂革子、環袖枯藥女、二尾豔毒姬、卻光燭夜客、鞦韆毛舞葉姬、食心櫻女、遮天木橑蟲、游水沙海蛆、亥髒鉤古魔、螽蟴菱蝗、嬌蟌豆娘、諸乘點水將、碧翠紗羊女】

　　清靈與山海族們幾乎是沒有立足之處，好不容易避開了一隻凶獸，可下一隻，不，是下一群凶獸便會從佛城底下湧出。

　　“那這些夠了嗎？”

　　“夠了，一念！”

　　相無氏只覺得脊椎發亮，這恐怖的狂暴妖力，如果再這樣下去，佛城真的會崩潰。

　　“你說夠了？”一念禪師：“可為什麼我覺得，在你眼裡，我依舊還是一意孤行的那一個啊？！”

　　“轟隆！”

　　“轟隆！”

　　清靈驚駭的看著一念禪師，眼睛掃過，此起彼伏的信息幾乎是如潮水般湧來。

　　【瓣尾縫眼魔、負勞棍尾蟲、絲光朵頤侯、積返推日郎、夜遊莫多昇、金花楊葉甲、鞘翅守瓜卒、公釐黑閻君、豔麗廣肩將、八星攔路虎、蜾蠃毒婦、墨胸胡風衛、潰堤飛螘、緣槐蚍蜉、族氏滅治螱、密須盜虻、庫伊血瘟魔、黑腹遺斷蟲、舉尾靈仙】

　　“開玩笑的吧。。。”

　　這佛城底下到底有多少凶獸？

　　荒古皇，全部都是！

　　這些凶獸的級別，最低都是荒古皇！

　　眼前是，然後轉過頭。。。

　　【尖首寄蛛子、捕敵食影女、花間絨衣仙、纓翅黑薊姬、瘤脛害鬼、泌露浮塵子、木蠹天厭姬、腐根苗繼主、甜住飛針靈、宿體溝姬、黃益烽害仙、無斷家癭候、自永採桑女、狹地蠓柏子、挖背姑嘬蚋、隔世知拇丫、日暮丕蜩、一世悲秋蜩、沫雪寒螀、五色倩珠女、極響鳴天子、慟音紡花娘、促織秋仙、夜鳴土蜇、棲音多明僧、鉗齒鬼瘤蛉、沁青水稚子、水榭紅娘華、搖文血蟲、切根蠶徒虎、河伯負子蝽、泳天居客、伏響化春仙】

　　前方，後方，左右，頭頂腳下，到處都是凶獸！

　　“太多了！”

　　詩輕夢一拳砸飛一隻巨大的蟲類凶獸，可下一刻，她就被更多的凶獸所包圍。

　　【薄板背楯鬼、海涂赤蓑翁、逆卷靜水司、柄眼海癩子、暖居柔女、相白管仔、缽水蜇魔女、儒艮魚美人、十足泥底魔、質砂平家漢、紫螯紅蟳、三疣門子、近方平背蜞、溫海招潮妖、卷折朱笠翁、螯羽紅袍王、六射海石女、蟹化大石靈、偶回陸主、四味尖臍鬼、太湖毛老仙、鏽斑花蠘郎、鋸緣蝤蛑、幫腳巨螯魔、雪焰灰王、干住屋海女、緋袖鳳峨女、海絲織紋姬、鬘門萬寶僧、蜜寶玉女、蛇目鼴百眼神、灰呆凶貝、焦掌斷帶妖、琺瑯質豆點娘、篩目鹿花仙、黑星斑姬、赤樓台孤女、異尾八卦鬼、馬牙蚵沏仔】

　　天空被狂暴妖力撕碎，時空徹底崩潰，此時的佛城，法則混亂，自然更是如同氣泡一般脆弱，隨時都可能破碎。

　　“在你眼裡，到底多少人的犧牲，才不叫，一意孤行？！”

　　【石冷隱水妃、菸草天繭女、遲舞竹修蟲、稽禮叩覺侶、夏懸琉璃翁、突灶駝螽、呆土尺蠖鬼、槲春山柞樂女、繅絲造織娘、玄駒蟻後、掠猛昆蜉、赤灼火螞、鼠婦糰子蟲、左顧古賁公、赤棘五晶蛇、鹿角潛山子、虹居魚夢女、固足巨鬼、霞水獅鬃獸、天水光雨虎、中爪大王、海帆兩公婆、吞齧乳嬰、時克上龍、沉積怪古蝦、萎理語奇異蟾、鼓蓬自古鼉、江馬白夾鱀、環海默眉仙、縷衣兮天女、四白婢角女、虔沙喇蟟、異柱海虹王、棲霞西施舌、土匙怪娃、河歪取食女、冠鞋棉大江郎、鑿船居木蛆、昧水帆江魔、墨器背齒翁、麻歪瘤麗女、羽紋歸居士、圓篩裂早物、形舟合光仙、肉足罩龍鬼、八門光難僧、海耳鏡仙翁、闊口白戟將、九孔冀白女、盤行真蛸、坐蛸血魔、蓋口無前鰓、玉梯中宿主、無厴捻魔、紫腺無頭怪、兩極翼足螔、古海象若神、縱列囊舌魔、無附物甜女】

　　“你以為自己是在跟什麼樣的敵人作對？”

　　一念禪師的一隻眼睛已經徹底破碎，但剩下的那隻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相無氏：“你以為自己現在所看到的，你所做的，就是對的了嗎？！”

　　“轟隆隆隆。。。”

　　【龍首魁王、高腳食屍鬼、冬風花音女、吐鐵泥螄、健安五臟蚶、足絲江珧、烏斗方田奴、渦海紫女、烏鰂骨海螵蛸、片麻損水姬、沽全孔雀女、裂體赤吸魔、椎實稻萍姬、鬈髮豬章、天初介潭、正螯喇蛄、燕海藍龍、硬骨曼日月魚、淡息銀油鯇、白躍冥門鱮、龍亡伭黿翁、飄江淡連子、洞首庸邊將、斑節龍妖、鳴應龞元姬、龍橋赤鯶公、金須枴子爺、紅錦芙蓉女、穀雨催子母、武倀團頭坊、寒縛喜刀官、牙帶深陽君、仲金黃花龍、虹口石首仙、界潭尋龍主、麻哈洄海子、溯河千鬼母、水築海客、陸封遺家老、龍種墨水獅、玉印文紅魚、單葉金古翁、蝶尾龍睛女、紫羅高頭鬼、望天眼龍魚、和衣緋負子、烏鱧火頭僧、血羅無鱗姬、玄斑龍躉、骨雀惡水女、水虎食人娼、狐鰹吞拿魔、沙門恐鮫、雙髻陲尼、天九金絲姬、象沙鬼姥、巨海大憨男、花點月意妃、妻月數水父、三黎時遲魚、始新世古噬鮐、死谷旱魔嬰、土步塘鱧、昂刺黃沙漢、石把礫灘主、鐮敕凶旗長、翔漢海天翁、桿條竿老鰥、青水台糜爭客、居峰痴青魔、喰海白死獸、白真公犇鬼、安亢結巴翁、磐岩丘石貼郎、埔里棕簑翁、力勞甫窯奴、顰曼麗櫻女、土佐琉金龍、岩礁星丑妖、編花菱草姝、烏晟福相僧、長林鏡妒婦、旁毗彩圓女、明太雪首妖、駿興真鰛、觜兆鳳齊王、儀分調秋子、五道不思魚、壓海叛戌禪、山雪降念女、土騖渡文父、巨蝠鷹魴、無鱗弧六螈王、山海啼龍、清溶兩棲魚、天星枵須女、大山椒魚怪、夜行隱鰓鯢、蚓龍螈魚、釘口桃侶、圓鱗虹女、三道鏡鱗龍、清道琵琶鼠、婪世垂釣鬼、甲口木食鯰、青苔湄公、丁角塘鯴、魚芒旦殺鬼、巨骨舌象魚、琉璃簷龍、龐芎肌鱷王、目鬣避役王、燥漠鬃獅、攀鬼麗紋蛟、團殼上甲翁、青海潛頸蠵、厄孽鼉龜、惡咬玄翁、平真擬難客、兌澤密域蛟、巨首鷹喙鱉、射紋座星翁、戰古長絲龍、錢紋陸行魔、瀉湖繪泥妖、大闊丈鱉、先龍元黿、靈庶介蟲】

　　他付出了一切，不只是想要保護這個帝國，他真正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朋友，只是他。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明白，”一念禪師的聲音在顫抖：“相無氏。。。”

第八百六十一章 玊母皇

　　此時，山海族被突然湧出的凶獸所徹底沖散，詩輕夢和清靈也分隔兩地，所有人都被數十倍於自己的凶獸包圍。

　　那恐怖的狂暴妖力，幾乎讓清靈失去了對抗的勇氣。

　　這不是普通的凶獸，這些傢伙每一隻，都散發著驚人的殺氣，那是真正縱橫一個時代的強者，才擁有的氣場。

　　但是清靈不知道，她不知道這些凶獸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曾經是誰，隱藏在這怪物之軀下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嗎？”

　　冀北邙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他知道凶獸勢力會非常強大，可感受著周圍那一個個極為熟悉的氣息，他幾乎能夠直接說出他們的身份。

　　可正是如此，冀北邙才知道這些傢伙的恐怖！

　　“你們，都選擇了這條路嗎？”

　　冀北邙死死的凝視著它們，為了帝國，放棄了曾經的身軀，放棄了自己的意志。

　　“寧可變成怪物，也要去做的事。”

　　老牛頭覺得內心無比悲痛，更絕悲涼，他們忠心於帝國，只因上位者的一個態度，就必須捨棄一切。

　　這樣的帝國！

　　“一念。。。”

　　相無氏看著一念禪師，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崩壞，身軀不斷化作塵埃：“為什麼？”

　　“已經沒辦法回頭了，相無氏。”

　　一念禪師：“你們本不應該來到這裡，山海族本可以置身事外，你們做出了這個選擇，也將自己，推入了深淵。”

　　相無氏的身體也越發的衰老，可奇怪的是，他的力量卻在恢復。

　　“一念？！”

　　千年一嘆無法逆反，可他卻覺得自己的力量正在回歸，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

　　一唸成魔，一唸成佛！

　　只有同等級別的力量，才能對抗同等層次的千年一嘆。

　　“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

　　“一念！！”

　　‘為神州盡忠！’

　　‘為神州盡忠！’

　　‘哪怕付出一切！’

　　‘哪怕付出一切！’

　　曾經的誓言，曾經懷揣著夢想的兩個孩子，今天，卻最終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守護好它！’

　　“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

　　相無氏的身體開始重新變小，變回了那隻蒼老矮小的熊貓仙，但他沒有死，千年一嘆的副作用被同等級別的力量抵消了，而那股力量，正是來自眼前的這位摯友，他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卻依舊保護著自己。

　　“誓言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去維護一個腐朽的帝國，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呵。”

　　一念禪師笑了：“你終於說出口了啊。”

　　“至於你問我那個誓言重不重要？”

　　一念禪師對相無氏露出了最後的笑容：“當然重要了，因為那是我和我唯一的友人，一起立下的誓言。。。”

　　不是為了帝國，不只是為了帝國，還有摯友，還有他！

　　一直以來，都是相無氏在幫他，雖然熊貓很傻，又窮，臉皮又厚，還很愛裝逼，比如說自己永遠都只有17歲什麼的真的很厚顏無恥。

　　但，正是因為有他，那隻孤獨的小天狗，才能在街道上奔跑，才能在林子裡，陪一隻野熊貓吃竹筒飯。

　　“真想再吃一次你的竹筒飯啊，不過應該沒機會了吧，”一念禪師的身影消失了，從老熊貓的眼前，從他的感知中，也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先走一步了，老友。。。。。。”

　　“一念。。。”

　　親眼看著曾經的摯友灰飛煙滅，老熊貓只覺得渾身發冷，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他們渴求的是什麼，是帝國繁榮嗎，不，他們想要的是帝國帶給他們安定，把希望寄託在帝國的身上。

　　‘可現在呢？’

　　“這些傢伙！”

　　凶獸與山海族開始交鋒，但它們數量實在太多，饒是老牛頭都被數十隻凶獸撲倒了身上。

　　“老爹！！”

　　它們啃食老牛頭的血肉，將他咬的鮮血淋漓，甚至連脖子都露出了森白的骸骨。

　　“別過來，丫頭！你不是它們的對手！”

　　他擊潰了一波又一波的凶獸，可更多的凶獸卻毫不畏懼的帶著更加瘋狂的姿態，將他徹底包圍、淹沒，而在老牛頭所保護的懷中，聖嬰公主卻連參與這場戰鬥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多的凶獸，她只要敢露頭，就是必死。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所以，帝國到底帶給了他們什麼？’

　　“結束了，父親大人。”

　　銀靈羽仙看著傷痕纍纍的父親：“你的劍術確實厲害，正面交鋒，少有敵手，但我們人太多了，你能打一個，但兩個，三個呢？”

　　“就算你能再擊敗一個敵人，你能擊敗幾百個嗎？”

　　老鶴仙看著倒向另一邊的親生女兒，他說不出話來，雖然無奈，但對方只是做了一個選擇，只是選擇站在對面。

　　“所以，你要在這裡弒父了嗎？”

　　老鶴仙慘笑到：“我可沒教過你，殺親爹啊。”

　　“只是一個交易，犧牲我，換取更大的利益，而現在，老爹你也來了，所以為了這個計畫，也必須犧牲你，”銀靈羽仙：“只有我們犧牲了，鶴仙一脈才能在新的時代，延續。”

　　“放心吧父親，”銀靈羽仙拔出了她的槍騎劍：“當任務完成的那天，女兒一定會在您的墳前，自裁謝罪。”

　　“但現在！”

　　槍騎劍擊碎了老鶴仙的胸口，直接將其推了出去：“感謝您，不用千年一嘆。”

　　“嘣！”

　　“鶴老哥！！！”

　　山海族這邊意識到了一個妖力的衰亡，老鶴仙是真的快死了。

　　“一切都是為了。。。”

　　站在父親的屍體旁，銀靈羽仙卻已淚流滿面，但她的目光無比堅定，前所未有的堅定：“焚天宮！”

　　“到底在做什麼？”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老熊貓看著這混亂的一幕：“我們為帝國當過兵，我們為帝國打過仗，我們為帝國流過血。”

　　可這難道就是，他等了五百萬年才等來的，帝國嗎？

　　老熊貓憤怒到了極點，也壓抑到了極點，他已經不想再忍了，這五百萬年的忍耐，真的夠了！

　　“玊母皇！！！”

　　突如其來的咆哮聲，在狂暴妖力中都無比的刺耳，這一刻，幾乎所有凶獸，所有山海族都停了下來，而其中凡是有思想的，無一例外，全部用驚駭的目光看著老熊貓。

　　然而下一刻，老熊貓的話卻讓他們如墜冰窟：“眾生之母？！你個躲在暗地裡的鼠輩！！！”

第八百六十二章 偉大不可辱，辱者死

　　“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我們都是你的孩子，你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兒女自相殘殺。”

　　“你配當母親嗎？”

　　“畜生不如！！！”

　　老熊貓這四個字一出口，整個佛城，無論是凶獸，還是山海族，徹底沉默。

　　瘋了！

　　他瘋了！

　　這樣的話也敢說！

　　“你不滿嗎，你憤怒了嗎，但我說的對嗎，我說的不對嗎，啊？！”

　　老熊貓環顧周圍，不僅質問玊母皇，也在質問周圍的人，所有人：“你們在幹什麼，就因為她說要去死，你們就去死，你們發神經了嗎？！”

　　“一切為了焚天宮。”

　　“但焚天宮說，”老熊貓咆哮道：“我們自由了！！！”

　　“天！！！”

　　“你瞎了！你瞎了啊？！”

　　“玊母皇，別當鼠輩，有本事站出來，把我，把這個辱罵你的人，弄死！”老熊貓：“來殺我啊，把我的命取走，讓他們看看，讓他們看看忤逆你的人，是什麼下場！”

　　“把我挫骨揚灰，讓我魂飛魄散，”老熊貓：“我等著你！我等著你啊哈哈哈哈！”

　　老熊貓的笑聲漸漸消散，蒼老的身體倒下了。

　　無聲無息，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生機卻在飛速消散。

　　“啪嗒。”

　　這一刻，清靈、詩輕夢的瞳孔猛地縮到了極點。

　　老熊貓，死了。。。。。。

　　沒有出手的人，身上也沒有傷痕，但他死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生命。

　　“就，就這樣。。。”

　　清靈兩世為人，可完全無法理解這等手段，她感受不到那個叫玊母皇的人的存在，玊母皇在哪，她在看著這裡嗎？

　　還有，是誰出的手？

　　如果真的是玊母皇，她又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妖力波動，佛城法則也毫無變化，這不是精神的力量，也不是靈魂和法則的力量，它不是能量攻擊，也不是物理攻擊，可就是這完全無法判斷的力量，卻奪走了老熊貓的生命。

　　剎那間，就死了。。。

　　“無氏老哥。。。”

　　山海族這邊，年輕一輩的老祖們眼中淚光轉動，但她們不敢為他說話，不敢像他一樣，拿命去吼，去咆哮，去發洩自己的不滿。

　　“啊！！！”

　　老牛頭仰天長嘯，他曾經也想說出玊母皇的名字，卻被頤素心阻止。

　　但現在，他的憤怒和屈辱，達到了極致。

　　“玊母皇！”

　　老牛頭顫抖著，兩團白氣從鼻孔中落下，他死死盯著佛城烏雲密佈的蒼天：“玊母皇！！！”

　　他倔強的抬著頭，倔強的站在那裡，倔強的怒吼。

　　無數凶獸啃食著他的雙腿，血肉模糊，它們不斷攀爬而上，在那巍峨如山的身軀上，隨意吞噬，而老牛頭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將聖嬰公主托到頭頂，然後用拳頭，將其死死的保護在裡面。

　　“沒的逃了。”

　　潮水般的凶獸後方，頤素心看著老牛頭那巨大的身軀，她目露憐憫，接著咬牙切齒，最後嘶吼：“山海族，要亡了！！”

　　“轟隆！”

　　金色的光芒在頤素心身旁衝天而起，她抬起手，從那金光中拔出了一柄黃金般的古劍。

　　古劍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鏗！”

　　頤素心將古劍插在身前，宛如一位戰場大將，號令道：“偉大不可辱，辱者死！”

　　“蜀黎山、討封山、積雷山、青丘山、天光雲影山、千溝萬壑窟、十萬大山南、太陰天山、上蒼之巔、雷澤、胥山、五羖原、須彌山、桃源鄉。。。”

　　“疑似投敵！”

　　“在此下令封添，滅族亡種，一個不留！”

　　頤素心說著這些話，但真正痛苦的，卻是她自己。

　　因為蜀黎山是她的家，熊貓仙是她的同胞，但又有什麼辦法，他們根本沒有選擇，誰與他們為敵，誰就是叛國賊，誰就要被偉大懷疑，有不臣之心。

　　“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嗎，讓你們不要來，不要來！為什麼還要來？！”

　　“山海族本可置身事外，一個都不用死，”頤素心咬破了嘴唇，鮮血流下：“可你們為什麼要自尋死路？相無氏你個蠢貨，你自己發瘋，為什麼要拉熊貓仙陪葬？！”

　　“為什麼？”

　　冀北邙猛地將無數凶獸抖落，他的身體在變化，恐怖的妖力從他體內湧出。

　　“因為不自由啊！”

　　“這個全世界，最不自由的國家！！！”

　　冀北邙的妖力宛如無數刀兵，將無數凶獸砍成碎片：“千年一嘆！”

　　【千年一嘆•野蠻遊牧！】

　　“轟隆隆！！”

　　一聲聲野馬嘶鳴響徹天際，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殺聲震天。

　　“呵。”

　　老牛頭感受到了冀北邙的憤怒，隨著相無氏的死，他們，再也沒有退路。

　　老鶴仙到死都不敢拿出真本事，寧可被女兒殺死，也不敢打。

　　“老馬，別跑那麼快，跟不上你了。。。”

　　“老爹？”

　　感受著老牛頭妖力波動，聖嬰公主驚恐的喊道：“老爹你會死的，住手，住手啊！”

　　“老爹早就該死了。”

　　攤開手，老牛頭看著掌心中的女兒，目光柔和，滿是依戀和不捨：“將來的時代，已經沒有老爹的位置了。”

　　老牛頭不顧聖嬰公主的叫喊，竟是掌嘴將聖嬰公主吞進了肚子裡：“抱歉了，丫頭，接下來，待在安全的地方吧。”

　　“千年一嘆。”

　　大火以老牛頭為中心猛地向外衝出，而在大火之後，無窮無盡的金色麥穗覆蓋了整個佛城。

　　【千年一嘆•農耕文明！】

　　“你神州的江山，是誰打下來的？”

　　銀灰色的長發在血腥的空氣中飛舞，這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他長相粗獷，身披戎裝，腰間佩一把彎刀，背負長弓：“這神州的半壁江山，當有我的一半！”

　　馬背上打的天下，這江山，是【馬】背負起來的！

　　“吼！！！”

　　牛角頭盔，古銅色的強壯身軀，他身形高大，只穿一件獸皮編織的裙甲，右手握拳，左手持斧。

　　赤膊壯漢一拳將衝上來的凶獸擊飛，隨手抓住一隻巨大甲蟲的犀角，又是爆喝一聲，強行將其拋甩在地。

　　牛拖起的犁車，這江山，是【牛】開墾出來的！

　　“你要那一半，我要另一半！”

　　時隔五百萬年歲月，帝國曾經的兩員大將，再次站到了一起，並肩作戰，農耕與遊牧，曾經互相敵視的對立面，再一次，聯手。。。

　　“久違了，冀北邙。”

　　“這次打完，”兩人並肩而立：“我們的故事，真的到此為止了。”

　　“人生最後一戰，”老牛頭豪爽的大笑，絲毫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佛城這個墳墓，再好不過了！”

　　“是啊。”

　　冀北邙看向周圍圍上來的凶獸狂潮：“這樣的敵人為我們送行，此生無憾。”

　　“千年一嘆！”

　　“千年一嘆！”

　　又是兩股妖力湧現，老牛頭與冀北邙同時轉過頭，然而露出了然的微笑。

　　“兩位老哥哥。”

　　只見兩位蛙仙一人持魚竿，將一隻巨大的龜鱉釣起，另一人持鐮刀，將那些怪蟲毒舌一刀兩斷：“一起走吧。”

第八百六十三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滴答。’

　　‘滴答。’

　　青翠的綠葉在雨後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清澈涼爽的水滴，落在了他的頭上。

　　‘雨停了，呱呱。’

　　撥開頭頂的蓮葉，一隻人立的青蛙開心的蹦跳著，他出生在這座山，是山養育了他，所以他也要保護這座山，就像他保護了自己一樣。

　　‘喂，去看看那邊。’

　　‘這裡嗎？沒有啊，你去那邊找找。’

　　‘好。’

　　‘喂！喂！！’

　　‘找到了，哈哈，找到了，快，快來看。’

　　這是一群上山採藥的採藥人，他們在這裡發現了年份十足，非常珍貴的草藥，然後開心的走了。

　　青蛙看著他們，默默的看著，他的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忽然，青蛙看到了地上散發的銀光，那是一把鐮刀。

　　原來是因為這些採藥人太高興，把開山的工具都給忘了。

　　他們是大山裡的孩子，大山養育了他們，就像自己，青蛙想啊，這樣真好，等他們富裕了，一定也會跟自己一樣，保護大山吧。

　　青蛙撿起了那把鐮刀，然後開心的在山溪裡蹦跳。。。

　　‘啾！’

　　一支箭矢射中了一頭野豬。

　　‘射中了！我射中了！’

　　‘快，快過去，把它引到陷阱那邊去。’

　　‘掉進去了，石頭在哪裡，砸死它，往腦袋上砸！’

　　獵人也進山了，他們獵殺了山中的野獸，吃肉，扒皮，皮毛可以賣錢，肉和內臟能夠補充營養。

　　他們，也是大山裡的孩子，青蛙看著他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就像麋鹿吃草，虎狼吃麋鹿，人也是憑自己的力量，殺死了自己的獵物。

　　不過青蛙想，這樣也好，他們吃了肉，能越來越強壯，穿上獸皮衣裳，可以保暖，冬天就更容易熬過去了。

　　然後，他們也會像自己一樣，默默的守護大山，將曾經的養育之恩，還給她吧。

　　‘好冷的天啊。’

　　‘哎，你怎麼又來砍柴啊，柴不夠了？’

　　‘大冬天，田也不能種，上山砍點柴，拿到集市上去賣。’

　　‘買不了幾個錢吧？’

　　‘攢一攢，過年時給婆娘和孩子買幾塊糖。’

　　青蛙依舊看著，依舊是那溫和的微笑，你說冬天，青蛙要冬眠，呵呵，他才不是一般的青蛙，他是仙靈，是這山的守護神。

　　冬眠是什麼？

　　呱呱，超厲害！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進山，但是大山很厲害，她能養育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再多的人，她也不怕。

　　‘轟隆隆。’

　　然後。。。。。。

　　你們是誰？

　　你們為什麼要砍樹？

　　你們為什麼要砍那麼多的樹？

　　‘把那片樹林也砍了，打造攻城器械需要的木材不夠。’

　　‘還有鍛造兵器的柴火也缺了。’

　　‘這片山頭砍完，把那邊那座也砍了吧。’

　　為什麼？

　　樹對大山很重要的，為什麼要砍那麼多？

　　大山失去了大量的樹，她漸漸變得虛弱。

　　落葉越來越多，它們在地上腐爛，可新生的樹苗卻越來越少。

　　‘為什麼要破壞山林？為什麼要傷害她？’

　　‘她養育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青蛙一次次的詢問，一次次的呼喊：‘我們不是該保護她嗎，不是該匯報她嗎？’

　　但是，沒人聽他的話，大家依舊我行我素，依舊不顧一切的掠奪，破壞，只留下滿地瘡疤，卻笑著離去，渾然不覺。

　　看啊，那邊還有山，我們去那邊吧。

　　山的那頭還是山，這山真多。

　　漸漸的，動物沒了，好的草藥也沒了。

　　枯枝敗葉，死氣沉沉。

　　曾經的綠色，那雨後發光的葉子，消失了。

　　‘山，你病了嗎？’

　　‘山你是不是病了？’

　　那一天，他背上了木箱，然後將那鐮刀握在手裡，他向這日漸昏沉的大山道別：‘我要走了，但你別怕，我會回來的，我只是出去找能夠治療你的辦法，你放心，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他走了，他要去尋找治療大山的方法，就像曾經他弱小時，大山保護他一樣，他也想要，保護她。

　　然後，他走過了農田，走過了江河，走過了比大山還要巍峨的大山，走過了一望無際的連綿平原，看到了無邊無際的蔚藍大海。

　　他越發的強大，也越來越博學。

　　‘可以了，我已經可以治好大山了，我要回去，該回家去了。’

　　於是，他懷揣著曾經出發時的夢想，想要再看到那座大山，那一片在雨後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葉子，然後開心的往回走，朝著家的方向，如同一個想念母親的遊子，心急，期待。

　　但是，這是哪？

　　站在荒蕪的大地上，風沙中，他循著留下的痕跡回來了。

　　可是山呢，大山去哪了？

　　‘山你去哪了？怎麼不見了？’

　　“從不知感恩，只知索取的眾生，從不知給予！”

　　一隻凶獸撲向身披道袍的灰髮青年，迎來的，卻是青年摧枯拉朽般的一擊：“這個世界怎麼了，它到底哪裡錯了，我等的母親啊，你厭棄我們了嗎？”

　　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不能平靜的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如果只是為了需求，山那麼大，無窮無盡。

　　【千年一嘆•靠山吃山！】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浪費？

　　戰爭兵器就那麼重要嗎？

　　瘋狂的前進，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閉上絕境，就這麼開心嗎？

　　你們吃她的，用她的，可你知不知道，山也會怒啊？

　　遲早有一天，把別人逼上絕境的你們，也會把自己，逼上思路！

　　“噗~~~”

　　鮮血從腐濁王的身體上湧出，戰鬥中，凶獸咬斷了他的右臂，那銀色的鐮刀，拋飛。

　　“你厭棄我們了嗎？！”

　　腐濁王咆哮著抬起左手，然後猛地拍在巨大的蠕蟲頭頂，頓時間，天地崩裂：“人在破壞，天地更在迫害，誰編寫了這一切，最終的母皇，你站在至高無上的玉虛之巔，可曾想過這滄桑之苦啊！”

　　“咚咚！”

　　腐濁王的身體倒下了，而在倒下前，一位身披袈裟的青年扶住了他。

　　“老友，別走那麼快啊。”

　　將他的手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烏沼王卻早已淚目，但他卻依舊拖著老友被奪走生命的身軀，手中魚竿揮舞，擊退一波又一波的凶獸：“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眾生卻浪費了那山，污染了這水！”

　　曾經乾淨的家園，被黃土侵蝕，浩蕩長河，渾濁不堪。

　　“文明的盡頭是什麼啊？”

　　血泊中，烏沼王用魚竿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然後用自己支撐老友，不願讓他的屍體，被怪物吞噬。

　　“呼。”

　　突然，烏沼王拋棄了魚竿，他環顧周圍的凶獸，嘶吼道：“來啊，吃了我！”

　　吃光了山，吃絕了水，然後呢？

　　你們，還想吃誰？

　　吃‘人’嗎？！

　　“一路，走好。”

　　冀北邙看著兩位蛙仙被凶獸狂潮徹底吞沒，他的臉上無悲無喜：“老友們！！！”

第八百六十四章 焚天宮、倒山海、不缺周

　　‘你知道，北邙山嗎？’

　　‘嗯？’

　　‘那裡堆滿了人頭，權貴的人頭。’

　　曾經，他們從遙遠的北方而來，他們不是正統的神州人，甚至，是神州的敵人。

　　但是，他們也出生在神州，跟其他生靈一樣，都是神州的一份子。

　　‘為什麼要打仗？’

　　‘為什麼要死那麼多人？’

　　‘是因為我們嗎？’

　　那一天，他帶著無窮無盡的大軍，侵略了那片在刀耕火種裡站起來的文明，殺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他們憎恨著自己，恨不得讓他的同胞滅族亡種。

　　仇恨，無窮無盡的仇恨。。。

　　他們說他是野蠻的，是的，他承認，他是野蠻的。

　　沒有文字，沒有自己的歷史，一直都在奔跑，一直在殺人，從東方跑到西方，也從東方殺到了東方。

　　後來，他們敗了，就像曾經揮舞著屠刀，在馳騁中為所欲為，殺光別人一樣，他們的血脈，也終究淪落，被時代所淘汰。

　　‘我們的腳步，到此為止了。’

　　野蠻終將被文明取代，混沌的火，終將化作圖騰，刻在青銅鼎上。

　　然而，然而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那個人，一個讓他想要爬過去，抓住他的褲腳，死死的扯住的聖者：‘為什麼我們要滅亡，為什麼文明注定取代野蠻？野蠻就該死嗎？我們就該死嗎？’

　　‘我沒有丟下你。’

　　‘什麼？’

　　‘我只是想讓你跟著。’

　　‘還是說，’那人回過頭，好奇的看著他，看著抓著自己的人，然後溫柔的微笑道：‘你要我和你一起，留在這嗎？’

　　留下？

　　這是哪？

　　他環顧四周，到處都是鮮血，屍橫遍野，他的身邊是死亡，他的身後是墳墓。

　　不想再待在這，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徘徊。

　　他想離開，他想，走。。。

　　‘來吧，一起走，’那人向他伸出手：‘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徘徊於此，恐懼的動彈不得，如果害怕，就一輩子都不敢跨出那最初的一步，而如果沒有這一步，人，就永遠都看不到前方的景色。

　　‘你不想去嗎？’

　　‘想。’

　　‘那就走吧，別怕，我在這裡，永遠都在你的身前，’那人轉過身，堅定的帶頭前行：‘我不會拋下你的，絕對不會的，冀北邙。。。。。。’

　　‘嗯，嗯！’

　　淚水從他眼中留下，他邁開步子，因為怕衝撞到他，所以只能慢慢走著，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與他的距離變遠了，於是他加快了腳步，可是，依舊不夠。

　　‘等等我！等等我啊！喂！我跟不上你了！’

　　‘走當然跟不上，你只會走嗎？’

　　他只會走嗎？

　　冀北邙的眼神越發堅定，他邁開步子奔跑，越跑越快，盡情的，無畏的向前奔跑。

　　不需要再恐懼了，不需要再擔心什麼。

　　因為那個人在前方，因為他說過，永遠不會拋下自己，因為他的身後，那不斷追逐背影的腳步下，是沒有邊界的他的草原。

　　“倒山海先生，”冀北邙衝向前方的凶獸，所向披靡，勢不可擋：“你還在前方等著我嗎？”

　　冀北邙笑了，哪怕身體被凶獸不斷啃食，哪怕生命在飛速流逝，他的臉上卻依舊不曾有半點悲傷和後悔，因為他只是為了能夠追上那個人，在奔跑。

　　“這裡，是什麼地方？”

　　朦朧的世界裡，一道道回憶、歷史軌跡從他身變成穿梭而過。

　　“我，應該已經死了。”

　　保家仙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明明，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的潛能，拚死激發了昆虛祖的秘法。

　　“所以這裡是死後，死後世界？”

　　死後的傳說，保家仙曾聽獅豪鬼說過，但他只以為是童話故事，沒想到。。。。。。

　　“不，不對。”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裡不是死後：“這裡不是死後，這裡是，這裡，是。。。”

　　保家仙抬起頭，他看到了一座門，巨大，雄偉，明明就佇立在那裡，如此巍峨，可他卻看不清，就像是在無限遠的地方，不，是比無限更遠的地方，無限之外。

　　“站起來，我的同胞們！”

　　“古代人不會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震天動地的聲音從那烏雲密佈的天穹之上傳來，保家仙轉過身，他看見了一尊雕像。

　　那是一個威嚴的男人，他的胸口破碎，卻不管不顧，他高舉著手，手中握著的，正是自己的心臟：“如果你們害怕前進，那就跟著這血光走。”

　　“焚天宮。。。”

　　在保家仙的注視下，那尊雕塑漸漸變得蒼老，它開始破碎，而在隕落前，保家仙聽見了一聲蒼老而又悲壯的嘆息：“我把這一生，都獻給了我所熱愛的工作和事業。”

　　“我知道，這是你的思想。”

　　保家仙能夠理解焚天宮的思想：“但然後呢，我已經盡力了，我跟著你的思想走，把我的一生，我的生命，獻給了佛城，獻給了革舊兵的事業！”

　　“我付出了一切！”

　　“但然後呢？！”

　　保家仙質問那破碎、隕落的雕像：“我死後，佛城還是那個佛城，佛城人還會被別人欺負，他們會回到曾經的混亂，我保護的了他們一時，可之後呢？之後，我該怎麼做？”

　　他已經死了，為了心中的信念，堅持到了最後，按照焚天宮的指導思想，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奉獻給了他所熱愛和追求的事業。

　　但。。。

　　“你給不了我答案嗎？”

　　他所追求的，想要的答案，並不是焚天宮！

　　保家仙邁開步子，朝前方走去，他跨越了第一尊雕像，焚天宮的身影，然後，在焚天宮的身後，看到了第二座雕塑。

　　“放下仇恨，從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也許你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看著這尊雕像，保家仙喃喃道：“倒山海。”

　　那是一個青年，他張開雙臂，如父親的手，寬大，包容，以博愛和仁慈將所有人擁抱在懷中，不偏不倚，公正公平：“求同存異，和平共處。”

　　“世人只知山海，是因為他們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卻不知還有倒山海，誰曾以山海的眼光，倒過來，看過自己？”

　　不知別人的痛苦，就永遠不知道殺戮和歧視的悲哀，屁股決定腦袋，就永遠無法公平公正。

　　保家仙做到了，按著倒山海的教誨，他發自內心的包容山海族，與他們打成一片，宛如一家人。

　　佛城，山海獸與人類，彼此和睦共處，一片和諧，這不就是保家仙夢中的世界嗎？

　　可夢想既然已經實現，為何還會恐懼？

　　因為怕失去啊，沒有的想要得到，擁有的，卻恐懼失去。

　　“你也無法給我答案嗎，倒山海？”

　　“轟隆隆！”

　　倒山海的雕塑，也在保家仙的注視下，轟然崩塌，但他的腳步，卻還在前進。

　　而在那裡，他看到了第三尊雕像，那座，世人從未聽說過，甚至保家仙都不曾知曉的第三人的雕塑。

　　“將今天能做的事，做好，至於做不完的，不一定是你的錯，也可能是這個時代的侷限，”這座雕塑也是一位老者，他坐在輪椅上，雙目注視著遠方：“既然如此，為何不把這個問題作為磨礪留下去呢，有時候，我們也要選擇相信不是嗎，相信後人，相信他們會比我們更聰明。。。”

　　把能做的都做好，一個人無法全能，他只能盡力而為。

　　保家仙盡力了嗎，他已經盡力了，像焚天宮那樣，像倒山海那樣，可即便是這兩位偉人，最終也要消亡。

　　可是，正如他們留下的火種，在今日被保家仙所繼承，然後重走偉人之路。

　　將來，也許也會有下一個人，下一個革舊兵，重拾起保家仙留下的火種，成為下一個保家仙。

　　“星火傳遞，生生不息。”

　　保家仙看著這最後的雕像，然後笑了，第一次，發自內心，輕鬆的笑了：“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不缺周。。。。。。”

第八百六十五章 火種

　　“老爹！老爹你。。。”

　　聖嬰公主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被老牛頭吞入了肚子，那是因為老牛頭體內自成一界，只要老牛頭不死，誰都無法攻破這個世界的防禦，傷害到聖嬰公主。

　　可現在，聖嬰公主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所發生的事。

　　老牛頭的血肉不斷被凶獸啃食，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森白的骸骨，這種活生生被人吃掉的畫面，本就難以承受，何況被吃掉的那個人，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聖嬰公主想要說什麼，可最終卻開不了口。

　　因為他們逃不出去，這些凶獸已經封死了所有的通道，他們被活活的困死在了這裡。

　　老牛頭、冀北邙他們施展出了千年一嘆，開闢出了一條防線，保護後方的山海族們的安全。

　　“丫頭！”

　　“老爹！”

　　“老爹快不行了。”

　　“不會的！老爹你那麼強，你怎麼可能會有事！”

　　“抱歉，老爹，可能是真的老了。”

　　老牛頭已經揮不動拳頭了，他的臂膀上掛著凶獸，腰部也被一隻巨大的鱷魚咬住，兩旁更是源源不斷的有各種怪蟲撲來。

　　“等會兒，老爹會用最後的力量為你開闢出一條道路，然後，你往那些兩位尊者的身邊跑，她們中有一位是皇帝的護法，玊母皇應該不會想要現在就與帝炁開戰，她們身邊很安全。”

　　“老爹！那你呢，老爹！”

　　“我。。。”

　　老牛頭自嘲般的說道：“你還不懂嗎，她想讓我們死啊。”

　　“現在，一念小子走了，無氏小子也走了，腐濁王和烏沼王也離開了，冀北邙。。。”老牛頭看向遠方的身影，他，倒下了：“這裡就是我最後的戰場，丫頭，聽話，不要再讓老爹操心了！”

　　“。。。。。。”

　　聖嬰公主滿臉淚水，但她卻不再開口，因為無意義的話語，只是不成熟的表現。

　　她現在應該做的，是聽話，而不是再那麼任性。

　　“我不後悔來到佛城，我唯一後悔的，只是不能看到你娶妻生子，再，回去見那婆娘一面了。”

　　“娘很討厭你，”聖嬰公主擦去淚水，露出了笑容：“她才不要你回去。”

　　“是嗎？”

　　老牛頭笑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那現在。。。。。。”

　　“轟隆隆！！！”

　　“嗯？”

　　“怎麼回事？”

　　凶獸這邊，頤素心詫異的看著衝天而起的金色光幕，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而在山海族這邊，感受著那個熟悉的氣息，所有山海族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們，都來了啊。。。”

　　“這個聲音。”

　　老牛頭猛地甩開周身的凶獸，然後衝向冀北邙所在的方向：“老馬，你還活著嗎？”

　　“還沒死，他還沒死！”

　　不只是說自己還活著，更是對那個人還活著，感到激動：“那小子。。。”

　　“還活著！”

　　“竟然有這種事？”

　　頤素心看著遠方的身影，，那個明明已經失去生機，無論從什麼角度判斷，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人，竟然，還能再一次站起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頤素心忍不住笑了，因為這種事，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讓她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為什麼會這樣，怎麼可能？”

　　保家仙已經死了，雖然頤素心沒有關注過，但佛城誰是活的，誰是死的，她怎麼可能不清楚？

　　“怎麼回事？”

　　綠靜仙姬凝視著保家仙，一旁的苦禪金聖奘也是搖了搖頭：“他不可能還活著！”

　　“對不起啊，各位大哥、大姐，爺爺奶奶們！”

　　保家仙一步步從光幕中走出，他感受到了相無氏的氣息，已經絕命，也感受到了烏沼王和腐濁王的：“熊貓爺爺，青蛙和癩蛤蟆爺爺，讓你們承受這無妄之災，保家仙，不孝！”

　　“吼！！！”

　　突然，一隻巨大的蟑螂撲向保家仙。

　　“是負盤茶婆！”

　　“小心那隻凶獸！家仙小子！！”

　　“呼！”

　　翠綠色的竹竿掃過，恐怖的力量將巨大的茶色蟑螂掃飛，只聽大地震動，只一擊，無數凶獸被掃飛了出去。

　　“蜀黎山的翠竹杖！！”

　　“那不是無氏老哥的秘法嗎？！”

　　“為什麼。。。”

　　“嘣！”

　　大地開裂，無窮無盡的濁水噴湧而出，而在那水中，一隻巨大的河蜆張開貝殼，露出了裡面渾身雪白的女子的上半身。

　　【虔沙喇蟟】

　　“啾啾啾。”

　　然而下一刻，透明的死線不知從何方而來，將女子死死困住，保家仙抬起手，虛空一抓，彷彿抓到了線頭，接著猛地一扯。

　　“噗~~~”

　　鮮血四濺，竟是直接將那女子的上半身從河硯中活生生的撤了出來。

　　保家仙不顧對方痛苦的嘶吼，一桿魚竿顯現，以驚人的速度刺穿了半身女子的心臟，然後將其釘在了地上。

　　“烏沼王的吃水銀線和靠水竭竿。”

　　“不會吧，為什麼家仙小子。。。。。。”

　　“難道說。”

　　老牛頭凝視著遠方的保家仙，心中有了猜想：“蓬山公傳說中的秘法。。。”

　　“嗡嗡嗡。。。”

　　陰影籠罩了保家仙，抬起頭，五彩斑斕的毒蜂用猙獰的複眼，鎖定了他。

　　【螫刺蜜巢母】

　　“嘣！”

　　巨大的毒蜂從天而降，保家仙將其踩在腳下，金色鐮刀揮舞，斬下毒蜂首級。

　　“靠山金鐮！”

　　“不會錯了！”

　　哪怕在這些山海族眼中，都是傳說中的傳說，僅存於神話故事中，才存在的蓬山公秘法！

　　“山海同化。。。。。。”

　　以凡人之力，閉合天地，蓬山公的最高境界，山海同化！

　　“家仙小子。。。”

　　“抱歉了，各位。”

　　靠山金鐮，與吃水銀鉤同時揮舞，頓時間，所有山海族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前方推來，然後接二連三的從佛城位面脫離。

　　看著保家仙的背影，老牛頭心頭巨震：“你！”

　　“我已經死了。”

　　保家仙已死，如今能夠出現，僅僅只是因為相無氏、烏沼王和腐濁王三人的千年一嘆，讓他得以完成山海同化，進行最後的顯現。

　　他的力量已經不夠，佛城凶獸，他不可能戰勝。

　　保家仙唯一能做的，只有，保護他們的安全，送他們，逃離。。。。。。

第八百六十六章 老一輩的屍骸，後代人的路

　　“那你呢？”

　　“我。。。”

　　山海族本應該置身事外，卻因為他，牽連了那麼多無辜者，保家仙萬死難辭其咎。

　　背對著老牛頭和冀北邙，保家仙緩緩提起了翠竹杖：“我的路，的確走到了盡頭，現在，是時候倒下了。”

　　“但我會倒在這盡頭之後。”

　　也許他的腳步，無法跨越這條死路，但他的屍體，卻會倒在死路之後，然後在那裡，大聲的朝著後來人說：‘來，踩著我的屍骸，繼續前行！’

　　“家仙小子。”

　　老牛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他開口道：“不夠，你的力量還不夠。”

　　“牛大叔。。。。。。”

　　“老爹？！”

　　老牛頭從口中吐出了一顆赤紅色的珠子，珠子破碎，聖嬰公主出現在他面前：“老爹不能陪著你了，聖嬰。”

　　“家仙小子！”

　　“老爹？老爹！！！”

　　聖嬰公主不弱，但面對擁有三股千年一嘆之力，不，是四股千年一嘆之力的保家仙，她只能被強行送出佛城位面。

　　“您決定了嗎？牛大叔。”

　　“聖嬰那丫頭腿腳笨，踩在我的身上，才能踏實。”

　　“那，”保家仙沒有再勸，通過他本命仙靈圖譜的力量，他能清晰感受到老牛頭的意志：“同行吧，牛大叔！”

　　“呵。。。”

　　老牛頭裂開嘴，露出了笑容，隨後，他的身體緩緩倒下，生命飛快流逝，而那份千年一嘆的力量，則背負在了保家仙的身上。

　　“再加一個吧。”

　　冀北邙注視著保家仙，目光裡帶著信任，以及一點哀求，老友都走了，他一個人若是留下，未免太寂寞了不是嗎？

　　“馬姥爺！這些年受您照顧了！”

　　保家仙低喝了一聲，而冀北邙卻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該說謝的，是我才對，臭小子。”

　　“轟隆！”

　　冀北邙的身體，隨著千年一嘆的消逝，倒下了。

　　“兩位尊者！”

　　保家仙在與凶獸戰鬥，他看向清靈，說道：“你也走吧。”

　　“可是！”

　　不等清靈開口，她已經出現在了佛城外，然後以驚人的速度穿越虛海天塹。

　　佛城已經記錄下了她的氣息，佛城不滅，秦軒就能回來。

　　“接住我的妖力！”

　　雖然被人這麼趕出來很不滿，但清靈卻感受到了保家仙的決然，她將自己的妖力灌入一朵蓮花中，然後朝著保家仙拋去：“讓阿軒看到佛城的最後！”

　　“會的。”

　　保家仙吸收掉了那朵蓮花，而與清靈的妖力連接，他接下來的戰鬥，清靈會全部看在眼裡，而清靈與秦軒意識相同，雖然此時截斷了，但等他回來的那一刻，所有記憶都會共享。

　　“家仙哥！”

　　“輕夢。。。”

　　對詩輕夢，保家仙知道自己騙不了她，可生命最後時刻，他還是想立下承諾：“今年除夕，我們一起再去徒手爬崑崙，好嗎？”

　　“嗯！”

　　詩輕夢知道山海同化的意義，保家仙的能力本來就傳承自她爺爺，山海同化的副作用，她比誰都清楚：“你已經三年沒回家了，今年過年，一定要回來，阿媽一直念叨你，她真的很想你。”

　　“會的，一定會。”

　　保家仙強忍住淚水，他抬起手，正要將詩輕夢送走，可下一刻，一股澎湃的妖力從詩輕夢身上湧來。

　　“活著回來，家仙哥！”

　　看著詩輕夢，保家仙微笑道：“我不會死的，輕夢。。。”

　　詩輕夢的身影消失了，保家仙抬起頭，然後堅定的朝前走去，可隨後，保家仙卻詫異的回過頭，那裡，還站著幾個身影，還有人，沒走。

　　“還不走嗎？”

　　千年一嘆的力量，確實強大，但並非無敵，至少同樣的千年一嘆，就可以抵擋千年一嘆。

　　白虎姬用銀色的眸子看著保家仙：“即便有了五份千年一嘆的力量，你也擋不住它們，家仙小子。”

　　“你們已經做的夠多了，”保家仙：“不必再為佛城送死。”

　　“千年一嘆。。。”

　　恐怖的妖力從白虎姬體內湧出，妖風吹落了她頭上的兜帽，露出了虎耳與銀白長發。

　　“為什麼？”

　　“因為我會千年一嘆。”

　　白虎姬說完，身形瞬間蒼老，隨後，一隻散發著銀光的白虎從她身上一躍而出，宛若一道流光，衝入了保家仙體內。

　　“千年一嘆。”

　　“千年一嘆。。”

　　“千年一嘆。。。”

　　蒼龍，貓又，玉兔，黑山羊，白猿，雉雞。。。。。。

　　青色的鱗片在手掌間蔓延，影子一分為二，宛若兩條尾巴，卻將半個佛城覆蓋，保家仙的身體緩緩飄起，可更為恐怖的重力，猛地壓在了無數凶獸身上。

　　他的頭頂出現了三個‘羊’型的黑色器銘，左邊吐出黑沙，右邊吐出紅霧，中間則將萬物之息吞噬。

　　凶獸破開重力壓制，撲向他，可還未近身，便被無形兵刃割裂。

　　保家仙的目光轉過，剎那間，數十隻凶獸便被腰斬。

　　“吼！！”

　　一隻巨獸從後方襲來，可保家仙卻是毫不在意，只見九道金紅色的羽翼綻放，瞬間貫穿那巨獸的身軀，然後將其撕碎！

　　【山海同化•仙靈圖譜】

　　“爺爺奶奶，大仙們。”

　　保家仙抬起手，然後一揮，所有倒下的仙靈的身體開始化作金色粒子消散：“一路走好！”

　　與此同時，在已經離開的仙靈們的身邊，這些死去的前輩們安詳的躺在了那裡。

　　人力有盡時，再大的夢想，也終會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保家仙。。。”

　　佛城天塹外的空間中，一隻隻航運類山海獸隔著次元和時空遙遙相望，因為妖力聯動，保家仙所感所想，所見所聞，他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吼！！！”

　　無數凶獸撲向天際，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將整個佛城重重圍住的結界。

　　“咚！”

　　凶獸與結界碰撞，卻被強行反彈，如隕石般落在了佛城位面的大地之上。

　　“我還在這裡。”

　　目光穿過無數凶獸，保家仙凝視著頤素心：“我在，就一個都別想走！”

　　“就憑你？”

　　頤素心拔出軒轅劍，不屑的搖了搖頭，隨後，無窮狂暴妖力在佛城各地沸騰，那是被保家仙殺死的凶獸，那是，無限潰化！

　　“你以為你擊敗了幾個凶獸？”

　　頤素心猛地拋出軒轅劍，劍身迎風而漲，頃刻間，宛若山嶽般的金色古劍便刺破天穹，與那蓋世結界碰撞：“是零啊！！！”

第八百六十七章 做決定的那個人

　　“一個，一個都沒有殺死嗎？”

　　佛城人並沒有離去，他們待在天塹外，相比起那些可以逃亡的畫妖師，他們根本無處可去。

　　佛城就是他們的家，沒了佛城，他們就像無家可歸的人，只能流離失所。

　　“咳咳咳咳。”

　　黃奶奶劇烈咳嗽著，不只是她，還有其餘四位仙靈，她們在佈置五仙結界的時候，被八百荒古皇的妖力衝擊，身受重傷。

　　“家仙小子！”

　　“老哥哥和老姐姐們！”

　　“可恨啊！”

　　白雛嬋緊握著拳頭，她的臉上佈滿了紅線，那是狂暴妖力反噬的結果，短時間內，她無法在動用妖力，戰力十不存一。

　　“凶獸，是不死的嗎？”

　　佛城人不認識她們，但他們認識仙靈們，從白雛嬋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狐仙的氣息，那是非常熟悉，很親切的氣息。

　　“每一隻凶獸，都要殺太多次，而且每一次擊殺，凶獸就會突破桎梏，變得更強。”

　　常態、異化態、潰化態、荒古化、終焉帝。

　　“那保家仙。。。”

　　一個母親抱著個女孩，女孩在她懷裡，但眼睛卻看著白雛嬋，希望從她這裡聽到一些好消息，比如保家仙能活著回來，他不會死。

　　“。。。。。。”

　　然而，白雛嬋沉默了。

　　千年一嘆，本身就是絕死絕命的奧義，是靈獸底牌中的底牌，就像終焉帝一樣，施展後，必須克制住，否則一旦暴走，就是神形俱滅。

　　而保家仙，他不一樣，他的情況，比千年一嘆更加特殊。

　　“他會回來的！”

　　白仙（刺蝟）婠夢唯擦去嘴角的血漬，堅定的說道：“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鼠仙沁妗綿和柳仙青希音怔怔的看著她，她們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佛城人，並不知道，在他們眼裡，保家仙只是在拚死一戰，既然是拚死一戰，那就有勝利的希望不是嗎？

　　不是必死，還有希望，只要能夠抓住一線生機，他就會回來，對嗎？

　　只要不是零，哪怕是無限小，佛城人也會堅信保家仙可以贏！

　　而且他可是得到了那麼多大仙的力量，大仙們都把力量交給他了，雖然不知道那個力量是什麼，可看啊，保家仙多厲害，一個又一個凶獸衝上來，都被他擊退了。

　　“嗯。”

　　白雛嬋抬起頭，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他會贏的，老哥哥和老姐姐們，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保家仙一旦戰敗，佛城結界便會破碎，凶獸脫困，無數宇宙都會被它們啃食殆盡。

　　已經沒地方可以逃了，八百荒古皇，炁世人，絕對擋不住！

　　“零！”

　　“還是零！”

　　“無論你打多久，你殺死的凶獸，永遠都是零！”

　　保家仙再次擊退了數個凶獸，他的身影在一隻隻巨大的怪物中穿梭，可每擊敗一隻，常態結束，更恐怖的異化態凶獸便會甦醒。

　　“轟隆！”

　　巨大的軒轅劍從天而降，保家仙的心口出現了一道裂痕，裂痕漸漸擴散，向著全身蔓延。

　　“時間，不夠了嗎？”

　　保家仙目光微沉，可不等他多做思考，更多凶獸已經湧了上來，完全沒有給他喘口氣的準備。

　　“小心！！！”

　　妖力震動，那是與他妖力共鳴的佛城人、仙靈們，還有清靈、詩輕夢她們的預警。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保家仙，他抬起頭，只見高空中，頤素心抬起雙手，巨大的獸爪虛影握住了山嶽般的軒轅劍，然後猛地揮下：“別太狂妄了，小鬼！”

　　無處可躲！

　　“嘣！”

　　沒有任何選擇，保家仙只能用大量的妖力，凝練出蜀黎山的翠竹杖，然後以老牛頭那足矣搬動半個文明的力量，強行抵擋這毀天滅地般的一劍。

　　這一刻，恐怖的力量貫穿了整個位面，頓時間，山海傾覆，天崩地裂。

　　“怎麼可能。。。”

　　“佛城，我們的，佛城。。。”

　　佛城位面，在頤素心的這一劍下，轟然破碎。

　　她已經瘋了，哪怕拼著被玊母皇挫骨揚灰，她也要讓眼前這個小子知道，他什麼都阻止不了！

　　大勢已成，無人可改！

　　逆天而行，只是，自取滅亡！

　　“吼！”

　　“吼！”

　　“吼！”

　　軒轅劍下，無數凶獸湧向保家仙，他們有的咬住了保家仙的肩膀，有的咬住了他的腿，然後生生在那幾近不朽的身軀上，強行咬下一塊肉。

　　“嘣！”

　　恐怖的力量從劍下衝起，山嶽般的軒轅劍被保家仙劈飛，隨後，翠竹狂掃，將所有凶獸擊退。

　　“滴答，滴答。”

　　鮮血如泉，竟是在他腳邊匯聚成血泊，保家仙身子一陣踉蹌，好不容易站穩，這才抬頭看向頤素心。

　　“喝~~喝~~~”

　　保家仙氣喘吁吁，他的一隻左眼已經消失，被一隻烏鴉型的凶獸啄下，然後挖走。

　　“做決定的，”保家仙平靜的看著頤素心：“不是你。”

　　“什麼？”

　　從他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不是與頤素心戰鬥，也不是與凶獸戰鬥，更不是單純的保護佛城人，因為這些，他已經做過了，做的太多了。

　　而現在，他想要做，需要做的，是最後的事情。

　　那個人，那個能夠在他倒下後，決定是否要繼續前行的人。

　　‘我倒在了盡頭之後，這是我的選擇。’

　　但你是否要繼續，亦或是回頭，選擇新的道路，那是後人的選擇，與保家仙無關了。

　　“他還沒回來。”

　　“能做決定的那個人，”保家仙緊握竹杖，然後瘋狂催動體內的妖力：“他還沒回來！！！”

　　只要他還沒回來，只要他還沒作出決定，保家仙就不會倒下！

　　“不管是五分鐘，五十分鐘，哪怕五天，五個月，五年，五百萬年，”保家仙嘶吼著，鮮血混著肉沫從他口中噴出，他拼盡全力，舉起竹杖，然後插入地底：“只要他一天沒回來，我就不會，死在這！”

　　“轟隆！！！”

　　剎那間，無形的力量掃過佛城位面，也掃過那些崩裂的時空和位面碎片。

　　於是，原本正在潰散的位面碎片停了下來。

　　一道道銀白色的絲線，貫穿了這些位面碎片，就像縫合衣服般，將它們連接到了一起，強行扯住，不讓其朝天塹四散。

　　隨後，保家仙的影子開始拉長，漸漸的，遮天蔽日。

　　而在佛城外的眾人眼裡，兩隻漆黑色的巨大貓爪子，緩緩出現在佛城位面周圍，它們將整個佛城位面捧在手心裡，不讓它破碎。

第八百六十八章 想要的答案

　　“自以為是！”

　　頤素心將軒轅劍收回，然後恢復正常大小，隨後舉起劍，號令道：“一切罪過，我一人承擔，現在，不顧一切，殺了他！”

　　劍指保家仙，凶獸徹底凶化，一時間，異化與無限潰化的妖力暴走，如同海嘯般，一波未平，一波驟至！

　　雙方交戰，無數凶獸被擊退，甚至被殺死。

　　但是，更多的異化、無限潰化，卻會補充上來。

　　五分鐘，十分鐘。。。

　　整整半個小時，保家仙一邊固定佛城位面，一邊在凶獸狂潮中穿梭，每一次停下，便會有數把、十數把刀兵砍向他。

　　或是刀槍、或是劍戟，巨大的鐵扇、長刀、傘劍。

　　凶獸並非單純的野蠻怪物，他們大多擅長兵刃，就像當初的三囊蛛魔那般，壓倒性的速度，恐怖的斬擊，驚人的反應能力。

　　保家仙只有一個人，可敵人，卻有整整八百！

　　雖然這八百里，只有極少數已經因為死過一次，從而覺醒了異化態，能夠展現出足矣傷到保家仙的力量，但更後面的無限潰化，數量一多，饒是如今的保家仙，也徹底沒了喘息的機會。

　　“嘣！”

　　保家仙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拍飛，可還不等他有所反應，兩個身影直撲而來，一左一右，竟是差點將其腰斬。

　　“嘣！嘣！”

　　再次擊飛這兩道身影，保家仙以竹杖支撐身體，只覺得頭暈眼花，大量失血，讓他的身體到達了極限，甚至幾近崩潰。

　　可依舊沒有休息的時間，因為幾乎是在他落地的同時，更多的凶獸已經將其包圍。

　　半個小時之後，又半個小時！

　　保家仙的戰鬥，已經超越了他自身的極限，幾乎是靠著一個念頭，一股信念才沒有倒下。

　　“這小子。。。”

　　其實頤素心已經看出來了，保家仙的神志已然有些不清，行動、戰鬥、反擊，完全是在死撐。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明明隨時都會倒下的人，硬生生的拖住了凶獸們，那巨大的結界，那維繫佛城，不讓其崩潰的數個千年一嘆。

　　他們出不去，不把這小子殺死，碾碎，就永遠都出不去！

　　因為他不會讓它們出去，一個都不會！

　　“呼！”

　　頤素心動了，在保家仙來不及防禦的瞬間，從死角刺出一劍。

　　保家仙猛地回身，想要應對，可身體，卻慢了半拍。

　　“轟隆！”

　　軒轅劍從保家仙心口貫穿，然後帶著巨大的力量，將其推了出去。

　　“滴答！滴答！”

　　鮮血如泉，保家仙抬起頭，用僅剩的一隻眼凝視著頤素心：“他回來了嗎？”

　　“沒有。”

　　“嘣！”

　　話音落下，保家仙的拳頭在頤素心眼前放大，隨後，將她一拳打飛，此時，只見保家仙站在那裡，軒轅劍只在心口留下了一截劍柄。

　　原來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不退，反而選擇前進，讓全部劍刃都將其貫穿，然後拉近與頤素心的距離，將其揍飛。

　　“那我，還不能死。”

　　保家仙低下頭，看著那截劍柄，想要將劍刃拔出，卻沒有了力氣。

　　這劍在奪走他的生機，甚至千年一嘆本就僅剩不多的力量，也在飛速流逝。

　　“還沒回來嗎？”

　　一個小時了啊，說好的五分鐘呢，現在，都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

　　五百萬年也會戰鬥到底？

　　保家仙覺得自己剛剛太囂張了，因為那句話，只是個比喻，真要讓他堅持五百萬年，別為難他了啊。。。

　　“拔不出來嗎？”

　　保家仙握緊拳頭，然後緊咬著牙齒，猛地一拳砸在了劍柄上。

　　“嘣！”

　　隨即，劍柄沒入他的心口，連帶著整把劍一起，貫穿了他的身軀，而那拳頭，也重重的砸在了血肉模糊的心口上。

　　“喝~~~~”

　　超乎想像的痛苦，幾乎將他所有的經絡像麻花一樣，擰成了一團。

　　保家仙就像上了岸的魚一般，不斷吸氣，可那窒息般的痛苦，卻讓他不得不用竹竿支撐自己，可即便如此，保家仙依舊跪了下來。

　　“了不起。”

　　頤素心此時，感受到了一念之前從保家仙身上得到的感慨，那是連敵人，都發自內心敬佩的毅力和決心：“但你輸了，你已經，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越來越多的凶獸圍了過來，他們沒有發起攻擊，因為對這些已經恢復了神智。

　　在那些如同頤素心一般的帝國曾經的將士們看來，保家仙，確實是個了不起的英雄。

　　可惜，這個英雄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砍下他的頭顱吧，”銀靈羽仙撿起了軒轅劍，將其拋給了頤素心：“他不應該被凶獸吞噬，殺了他，但留他一個全屍。”

　　“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頤素心來到了保家仙的面前，她揉著臉，顯然被保家仙之前那一拳給打疼了。

　　“他還，沒回來。”

　　保家仙沒有應她的話，只見雙手緊握竹竿，然後拚命想要站起來，可他的膝蓋剛剛離地，兩股妖力便直接將其貫穿。

　　“額！”

　　破碎的膝蓋骨直接砸在了地上，劇痛直衝腦門。

　　站不起來了。

　　也，打不動了。

　　以一己之力挑戰那麼多的凶獸，說真的，這很可笑。

　　但他想要的，並不是戰勝這些凶獸，他想要的，只是堅持到秦軒回來，然後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無論秦軒怎麼選擇，無論是他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都是為他所選擇的路，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可現在。。。。。。

　　軒轅劍緩緩舉起，看著那散發著寒光的劍刃，保家仙沒有恐懼，他並不怕死，只是，他有些失望，對他自己，感到失望。

　　‘還是，沒能堅持到最後啊。。。。。。’

　　“結束了！”

　　頤素心一劍揮下，可就在這時，一股恐怖的殺氣從她面前襲來，頤素心幾乎是瞬間以劍身抵擋。

　　“轟隆！”

　　光幕從天而降，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光幕中衝出，血紅色的眼睛讓頤素心這等在戰場上廝殺無數年的老將，都被嚇了一跳。

　　“嘣！”

　　一腳，頤素心連人帶劍直接被踹飛出去。

　　“咔嚓！”

　　裂痕，在軒轅劍的劍身上蔓延，頤素心吐出一口鮮血，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怎麼可能？！’

　　“破壞、內鬥、殺戮、矛盾、自相殘殺。。。。。。”

　　隨著光幕落下，秦軒抬起頭，清靈的所見所聞，在這一刻，全部與秦軒同步在了一起。

　　他睜開眼，眼神從未有過的凝重。

　　“賭局，是我贏了對吧？”

　　秦軒的這句話，帶著憤怒，可更多的，卻是責怪，以及鄙夷：“秦夕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