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958 雨中彩虹

    細雨。

    陸恪的注意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專注和凝聚，指尖可以感受到粗糙皮革之上的潮濕感，整個手感和球感都比平時更重，指尖的控制力似乎也稍稍顯得不足，連帶著小臂和大臂的肌肉都微微緊繃了起來。

    大風。

    從左往右的風聲呼嘯而過，似乎就連一絲一縷的微風都可以捕捉到軌跡一般，穿梭在頭盔、手臂和手指之間，超低的溫度和刺骨的寒風正在讓血管裡的溫度一點一點地降低，還沒有出手就已經收到影響。

    但陸恪卻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右腿蹬地、腰腹扭轉、左腳上步、高舉右手，視線緊緊地捕捉著那個模糊的背影，快速地揮動手臂，朝著既定方位和落點做出了細微調整，橄欖球即將脫離手掌控制的剎那，手腕利用巧勁狠狠一甩，如同鞭子甩打一般，「唰」地一下就將橄欖球推送了出去。

    彎弓射鵰！

    彩虹傳球！

    石破天驚！

    但，這又不是一記傳統意義的彩虹傳球！

    陸恪將整個滑過天際的拋物線稍稍下拉了些許，如同一座橫跨河面的拱橋一般，輕盈地飛躍了出去，卻沒有徑直往上攀升，而是維持著一個不到兩層樓的高度，弧線平時而輕盈，將空氣阻力降低到最小，快速而兇猛地撕開了吉列球場之中的雨霧和狂風。

    強大的力量全部都灌注在了橄欖球之中，推送力量強大、尾勁力量更強盛，如同一道明亮而耀眼的閃電般，剎那間炸裂開阿里，漫天漫地的細雨全部劈開，閃爍的光芒折射在細細的水滴之中變幻出了無數到奇妙的光芒，整個球場瞬間明亮到了極致。

    轟隆隆！

    那一枚棕紅色的橄欖球就這樣浩浩蕩蕩地穿行出去，高速旋轉的橄欖球甩開了持續下落的雨滴和霧氣，彷彿開闢出了一條時空隧道的黑洞一般，所有狂風所有冷雨全部都在凌厲而彪悍的破空之勢中退讓了開來。

    轉瞬即逝的時刻，陸恪就這樣看到了自己的傳球目標！

    在濛濛細雨之中扭曲而模糊出一道白色光影，四周所有的景物和色彩全部遁入黑暗，漸漸開始虛化，只剩下那一個快速奔跑的身影，這讓陸恪握緊了自己的右拳，即使橄欖球早就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但渾身肌肉依舊緊繃到了極致，咬牙切齒之間迸發出了勢不可擋的氣勢。

    ……

    「跑球！」

    「舊金山49人出人意料地將橄欖球交給了上半場表現稍顯沉悶的馬庫斯林奇，林奇正在朝著左側快速突破，洛根紐曼和馬里奧曼寧漢正在前面開路，這為林奇贏得了小小的推進空間，但新英格蘭愛國者的補防非常及時，他們已經形成了包圍圈，掐斷了林奇持續推進的道路，現在就看林奇的推擋和閃避能力了……」

    「等等！」

    「把戲！」

    「把戲進攻！」

    「林奇轉身，他將橄欖球回傳給了陸恪！把戲進攻！上賽季，我們曾經在舊金山49人對陣新奧爾良聖徒的分區賽之上，看到德魯布里斯在比賽的最後時刻嘗試過相似的戰術，但布里斯沒有能夠贏得足夠的傳球空間，在傳球之前就遭遇了擒殺！」

    「現在輪到陸恪了！」

    「陸恪！陸恪正在調整！腳步，陸恪的腳步，漂亮！儘管受到了大風影響，橄欖球的落點位置出現了偏差，但陸恪卻利用自己的腳步調整，成功地接住了橄欖球，這一次接球遠遠比電視機前觀看得要困難許多，陸恪的完成著實漂亮！」

    「維爾福克！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截鋒維爾福克正在試圖擒殺！這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景象，擒殺不是維爾福克的強項，但現在已經沒有後退可能了，維爾福克就是擒殺的唯一希望！」

    「陸恪！哇哦，這腳步！這腳步真的太驚豔了！簡潔！乾脆！直接！高效！陸恪僅僅用了兩步就甩開了維爾福克！陸恪傳球！陸恪做好了傳球準備！」

    「什麼？這居然是一次長傳！」

    「在能見度受到了雨霧影響的情況下，長傳似乎不是最好的選擇，但……舊金山49人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和空間了！現在深遠區域可以看到泰德吉恩正在撕扯的腳步，吉恩！吉恩正在和塔利布糾纏著，他沒有能夠撕扯出空間，寧科維奇正在補防！」

    「等等，等等，這一次傳球不是尋找吉恩的！可是，深遠區域還有誰嗎？」

    「那是……洛根紐曼嗎？」

    「不對，現在左側區域已經完全成為了修羅場，洛根紐曼依舊沒有突破！那是……那是十三號外接手查德霍爾！不可思議！那是查德霍爾！居然是查德霍爾！上帝，查德霍爾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上帝！查德霍爾周圍已經看不到防守球員了！史蒂文格里高利正在回追！但他的重心已經失去了，二次啟動時已經失去了先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查德霍爾會出現在這裡？誰能夠解釋一下！」

    ……

    查德霍爾正在埋頭狂奔。

    腦海之中一片清明，只有一個想法：先角柱路線，衝出去二十五碼左右，再球門路線。

    正式開球之前，這就是陸恪安排的跑動路線。

    霍爾不知道具體原因，也不知道整個進攻路線佈局，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對於陸恪那錯綜複雜的戰術體系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越想就越糊塗、越想就越困惑，所以，他老老實實地固守自己的跑動路線。

    陸恪安排什麼跑動路線，霍爾就完成什麼跑動路線。一絲不苟，一成不變。這是他站在球場之上唯一能做的：成為陸恪手中的一枚棋子。

    所以……「先角柱路線，後球門路線」，同樣一句戰術安排，腦海裡反反覆覆、來來去去地不斷重複著，不需要多餘的想法，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

    他沒有注意到吉恩的交叉換位，也沒有注意到塔利布的改弦更張，同樣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側人潮洶湧的修羅場，變換路線之後，他就這樣「自投羅網」地朝著球門路線跑動過去。

    但奇妙的是，另外一側的所有攻防都始終留在了三十五碼線之內，當他的腳步持續推進，距離開球線的空間越來越大，那些混亂就越來越遠，那些防守球員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沒有人過來補防。

    他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前衝，持續前衝，視線餘光可以注意到駐守後場的那名安全衛正在試圖靠近，不過，霍爾的跑動節奏依舊沒有被打亂。

    四十五碼到五十碼。正對球門右側欄杆。

    「跑到這個區域的時候就小碎步調整節奏，回頭看看是否有傳球。」

    這是陸恪的原話，霍爾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要在這個區域，但他還是如同計算機一般，忠實地執行著陸恪的指示。

    腳步切入相對應的區域之後，霍爾就開始小碎步調整自己的身體，回過頭去，然後就看到了一片迷濛雨霧之中，一道光彩絢麗的彩虹破空而至，高速旋轉的橄欖球將所有水珠都甩了出去，如同一枚魚雷般，氣勢兇猛地撞擊了過來。

    就在此時，橄欖球開始快速下墜。

    整個下墜的聲勢遠遠超出了想像，似乎速度猛然就提升了兩倍乃至三倍，極速旋轉之後就朝著霍爾的胸膛方位鑽了過來，如果霍爾沒有預判錯誤的話，距離開球線應該在四十七碼、四十八碼左右，因為颳風下雨的關係，可能稍稍有一碼的誤差。

    但，準確無誤！

    霍爾抬起頭來，雨滴開始鑽入了眼睛之中，視線就這樣模糊了起來；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慌亂，因為他知道陸恪的傳球，平時訓練之中經過千錘百煉的打磨，一次又一次戰術會議和實地訓練，肌肉似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然後，霍爾就小碎步後撤步，雙手在胸口附近做出了接球手勢。

    「噗」。

    橄欖球就這樣悶悶地鑽入了懷抱之中，力量比平時更大了許多，尾勁非常強勁；但落點依舊準確無誤，即使在大風的影響之下依舊沒有出現任何偏差為了控制落點，陸恪利用手腕把力量控制到了極致，稍稍就發力過猛了。

    霍爾稍稍有些意外，腳步連連往後踉蹌了兩步，草地之上的濕滑頓時就讓重心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如同穿著溜冰鞋的蜘蛛，這讓霍爾越發慌亂起來，但他還是死死地咬住了牙齒，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重心。

    右手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橄欖球了，只能狼狽地用左手也控制住橄欖球，然後轉過身，眼看著那名安全衛的身影就已經在雨霧之中迅速放大。

    霍爾還沒有時間來得及做出反應，大腦之中正在驚呼不妙，緊接著就看到那名安全衛彷彿衝浪一般，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雙手如同大風車般舞動著，卻依舊沒有能夠控制住身體的平衡，然後就「咻」地一下，從霍爾的身邊滑了出去。

    機會！

    霍爾依舊沒有鬆懈，腳步完成了調整之後，再次幾個小碎步將身體重心控制出，然後開始拔足狂奔，眼前已經是一片敞開的空間，看不到任何防守球員，也看不到任何障礙，似乎只需要卯足力氣不斷朝前狂奔，就可以衝向世界的盡頭！

灣區之王 959 反擊發動

    「四十八碼！」

    「耶穌基督！這是一記四十八碼的超級長傳！注意，必須注意的是，這是在大風大雨天氣之中的一記長傳！這著實太瘋狂了！誰能夠想到居然是長傳呢？上帝，哦，上帝！大膽，這真的是太大膽了！關鍵時刻，陸恪居然傳出了一記四十八碼的長傳！」

    「查德-霍爾！」

    「接住了！霍爾接住了！查德-霍爾接住了！啊啊啊，他接住了！這是一次賽季最佳的教科書長傳控制，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查德-霍爾！這名十三號外接手成功地完成了接球！」

    「格里高利正在補防，新英格蘭愛國者的二十八號安全衛史蒂文-格里高利正在試圖回防，腳步打滑了！格里高利打滑了，他錯過了霍爾，錯過了！霍爾！霍爾！霍爾正在往前衝刺！霍爾！十三號查德-霍爾！」

    「他衝過了新英格蘭愛國者半場的三十五碼線！三十碼線！二十五碼線！」

    「三十一號角衛塔利布正在回追，霍爾的速度沒有提升到極致，顯然還是顧忌場地打滑，他的整個跑動還是顯得比較紮實；但塔利布的速度也提升不起來，霍爾！霍爾還在衝刺！新英格蘭愛國者整個防守組都正在回追！他們還沒有放棄！」

    「但……霍爾！二十碼線！十五碼線！十碼線！不可思議！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沒有人追的上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球員能夠追的上了！霍爾！霍爾還在持續奔跑！五碼！端區！達陣！查德-霍爾！上帝，觀眾朋友們，舊金山49人的十三號外接手查德-霍爾衝進了端區，完成了達陣！」

    「達陣！達陣！達陣！」

    「這是一記達陣！毋庸置疑，這是一記橫穿了全場的長傳達陣！從舊金山49人的半場十二碼線之上，一劍封喉地穿過了整個球場，最終刺入了新英格蘭愛國者的端區之內，達陣成功！」

    「哦，上帝！哦，我親愛的上帝！」

    「我們剛剛見證了本週最為精彩的一次進攻！就在剛剛！面對二檔十八碼的困局，面對狐狸堡的糟糕天氣，面對上半場遭遇零封的難題，舊金山49人的四分衛陸恪做出了最強硬的還擊：先是選擇了跑球！而後跑衛回傳，最後由陸恪完成致命一擊！這是一次不可思議的傳球！這是一次匪夷所思的戰術！」

    「達陣！」

    「舊金山49人成功達陣了！」

    ……

    衝進端區之後，查德-霍爾並沒有著急地開心慶祝，而是用雙手支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剛剛這一次推進，因為腳底不斷在打滑，他的身體肌肉已經緊繃到了極致；而且，為了避免掉球的失誤，他不得不用雙手控制住橄欖球，這也使得推進動作變得更加奇怪起來，體力消耗似乎也在加劇。

    抬起頭來，霍爾在濛濛細雨之中尋找著裁判的位置，但一時間，他卻失去了方向感，根本找不到裁判的位置，兩眼茫然。

    就在此時，一記哨音滑過天際，那是示意達陣的哨音，卻如同魔法一般，將漫天漫地的雨霧都擦拭乾淨，綿綿小雨就這樣停住了，頭頂之上那片藍灰色的蒼穹一點一點地顯現出來，依舊看不到太多陽光，但整個世界卻明亮了起來。

    風雨，似乎終於暫時停歇了。

    然後，霍爾就看到了滿臉喜悅的隊友們朝著自己衝刺了過來，洛根、曼寧漢、吉恩、馬庫斯等等等等，那一張張隱藏在頭盔後面的臉孔全部都張大了嘴巴，毫不掩飾自己的狂喜，瘋狂的呼喊聲席捲而至，「達陣！達陣！達陣！」

    一直到這一刻，霍爾才有些真實感。

    他只是一名籍籍無名的替補球員，2008年的落選新秀，過去四年都在費城老鷹打球，但沒有任何存在感；今年休賽期轉會過來舊金山49人，更多還是在特勤組打拚，還是沒有任何存在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職業生涯似乎就是如此了。

    但今天，面對新英格蘭愛國者，他卻成功地完成了一記達陣。達陣！在吉列球場！

    忽然，腦海之中就浮現了過去兩個多月以來，進攻組二隊一次又一次的戰術會議，那些或辛苦或美好或遺憾或激動的瞬間全部都化作了幸福和喜悅湧動起來。

    抬起頭來，霍爾嘴角的笑容終於肆意而燦爛地綻放開來，快速而迫切地在球場之中尋找著那個十四號的身影，然後就快步地迎了上前，將手中的達陣橄欖球塞到了陸恪的懷抱中，瀟灑而帥氣地說道，「這一記達陣是屬於你的！」

    陸恪微微有些愕然，嘴角的笑容就這樣意味深長地上揚了起來。

    霍爾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沒有意識到其中的異常。

    就在此時，裁判走了過來，冷靜而嚴肅地說道，「橄欖球給我！」比賽進行中，橄欖球是必須交給裁判的，球員不能單獨帶下場。

    霍爾的笑容頓時就僵硬在了嘴邊，陸恪抬手就將橄欖球拋給了裁判，而後輕輕拍了拍霍爾的肩膀，「走吧，大衛已經等不及了。」

    「噗嗤」，洛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噗嗤一下就爆笑出來，然後其他進攻組隊友們也集體大爆笑。

    霍爾懊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盔，但隨後也還是跟著大家一起放聲大笑起來。

    ……

    離開球場，回到場邊，大衛-阿肯斯、帕特里克-威利斯、艾哈邁德-布魯克斯一字排開，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後陸恪就一個接著一個地擊掌過去，最後，來到了旁邊的休息區，球僮托馬斯-羅賓森立刻就將毛巾和水杯遞了過來，同時遞過來的還有戰術手冊。

    這就是全部了。

    進攻組終於開胡了，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防守組和特勤組都沒有忘乎所以，下半場比賽還有無比漫長的時間，他們依舊站在懸崖邊上，算是重新回來了一步，如果稍稍放鬆警惕的話，很有可能就將再次墜入深淵。

    本場比賽，特勤組第一次嘗試附加分踢球，本賽季任意球準度稍稍開始滑坡的阿肯斯，附加分罰球依舊保持了百分百的成功率。這一次，面對新英格蘭愛國者的特勤組也不例外，阿肯斯穩穩當當地踢進了橄欖球。

    「27：7」。

    場上比分終於拉近了一點距離，儘管依舊落差巨大，但……比賽總算是出現了一些變化。

    面對如此情況，身經百戰的湯姆-佈雷迪根本不所為動：

    舊金山49人知道，不可能下半場讓佈雷迪一分不得；同樣，新英格蘭愛國者也知道不可能零封陸恪，上半場的進攻組交鋒呈現出了一個不正常的狀態，現在才算是剛剛進入正軌而已。

    沉穩的佈雷迪依舊延續了自己的良好狀態，穩紮穩打地以短傳和跑球來控制比賽，但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舊金山49人防守組的狀態正在復甦——

    整個防守戰術都清晰明確起來，有張有弛、有進有退；相較而言，上半場完全就是憑藉著一股蠻力在胡攪蠻纏，偶爾能夠用力量壓倒對方，但完全沒有章法。這也使得雙方的回合開始變得好看起來了。

    但新英格蘭愛國者卻一點都不著急，他們擁有比分領先，可以慢慢地消耗比賽時間，一點一點地壓縮舊金山49人的反擊時間和空間。更何況，佈雷迪也不是在消極的消耗時間，猝不及防之間就能夠再次拿到首攻，依舊瞄準了得分方向在努力。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這一波進攻足足持續了將近五分鐘，佈雷迪和格隆考斯基的傳球連線才出現了失誤，儘管小雨已經暫停了，寒風似乎也稍稍平復了些許，但時不時的妖風還是讓人捉摸不定，佈雷迪在壓力之下的傳球著實太短也太低，格隆考斯基沒有辦法彎腰完成接球，於是就三振出局了。

    儘管如此，新英格蘭愛國者還是推進到了任意球區域，球隊的三號踢球手斯蒂芬-格斯特考夫斯基（stephen-gostkoski）閃亮登場，這位超級大帥哥可謂是聯盟最穩定的踢球手之一，2006年加盟球隊以來，始終都是頭號主力。

    再次面對四十一碼的任意球，格斯特考夫斯基依舊沒有慌亂，一蹴而就。

    「30：7」。

    新英格蘭愛國者依舊是那個新英格蘭愛國者，面對舊金山49人剛剛精彩絕倫、士氣蓬爆的一次超級長傳達陣，他們依舊保持穩定，不驕不躁地將比賽控制在手心之中，換而言之，舊金山49人剛剛的表現依舊不足以讓他們亂了陣腳。

    但，舊金山49人似乎又重新成為了那個舊金山49人，面對對手的強勢表現，面對比分的巨大落差，沒有動搖也沒有膽怯，那股屬於初生牛犢的倔強和朝氣再次迸發了出來，不屈不撓地吹響了反擊號角。

    剛剛那一次達陣，陸恪使用了渾身解數，以一擊致命的長傳完成進攻；不過，那是帶著些許賭徒心態的大膽挑戰，他們不可能每一次都以賭徒的方式來縮短二十三分的差距，所以，再次登場之後，舊金山49人在陸恪的掌控之下，似乎終於再次找回了屬於他們的節奏。

    一檔十碼。

    弗蘭克-高爾直接撞牆，沒有能夠完成推進。

    二檔十碼。

    陸恪在口袋之中完成後撤步，以一記十二碼的中傳試圖找到靠近左側邊線的馬里奧-曼寧漢，但曼寧漢對於陸恪的傳球路線判斷出現了些許偏差，在角衛凱爾-艾靈頓的持續擠壓下，僅僅差了半個手掌，沒有能夠完成接球。

    三檔十碼。

    二乘以二進攻陣型，然後……陸恪跑球了。

960 強勢抬頭

    二乘以二陣型，陸恪站在口袋之中，宣佈開球之後，所有球員都衝刺了出去。

    幾乎是在雙手接到橄欖球的同時，陸恪就捕捉到了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戰術變化他們居然僅僅只派出了三名球員來衝擊進攻鋒線的口袋，其他所有球員全部後撤，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了球場各個位置。

    傳球防守！

    顯然，新英格蘭愛國者根據不同檔數的不同情況做出了調整：

    三檔十碼，又是長碼數困局，又是連續進攻受挫，所有一切都是如此似曾相識，防守組緊接著就派出了主力部隊掐斷所有傳球線路，力爭在陸恪的傳球手感回來之前，再次打壓下去。

    手冷到完全手熱，這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觀察的同時，陸恪還在後撤步調整，視線快速掃瞄了一下，四名接球球員陷入了七名防守球員的包圍之中，幾乎可以說是天羅地網這不是紅區，而是舊金山49人半場的二十碼線；而剛剛從槽位跑出去的高爾也陷入了對方中線衛馬約的盯防之中。

    按照計畫，這的確是一次傳球戰術。

    考慮到兩名跑衛的近期狀態，三碼十碼的時候將橄欖球交給他們，成功幾率自然是低於傳球的，這也是「傳跑平衡」的重要性，關鍵時刻還是需要能夠糊弄對手，但現在陸恪的戰術卻直接被對方識破，立刻就陷入了困境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陸恪就做出了判斷：

    到底是使用特殊技能「獵鷹之眼」？還是選擇……

    自己持球跑動！

    沒有開啟特殊技能，陸恪的大腦無比清晰。

    他做出了一個右側橫向移動的動作，同時開始尋找傳球目標，順勢就抬起了右手，做出了一個傳球手勢，似乎準備尋找右側邊線附近的洛根。

    但緊接著，他就收回了右手，再次主動朝前跑動，不疾不徐的腳步在開球線之前就緊急剎車停了下來，小碎步完成調整，第二次做出了傳球動作，似乎正在尋找左側方向泰德-吉恩的位置

    吉恩此時正在竭盡全力地朝著深遠地區推進，一前一後兩名防守球員正在試圖聯防，但吉恩還是沒有放棄，不斷搖晃著身體、不斷變換著腳步，試圖完成突破，尋找到接球的空檔；而他的腳步已經衝出去了約莫二十五碼。

    陸恪的一個動作頓時就讓整個防守二線都混亂了起來。

    隨後，陸恪就再次收回了右手，毫不猶豫地越過了開球線，開始持球跑動。

    他的跑動依舊有些笨拙，但比起上賽季來說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短短十碼的衝刺，速度沒有提升太多，但動作和姿態都變得自然起來，這也使得他推過十碼之後，持續再跑動了五碼，在防守球員蜂擁而至之前，一個順勢倒地，主動結束了自己的這一次衝跑。

    首攻，到手！

    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明顯有些懊惱，每一位球員都在憤怒地朝著空氣揮拳，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不僅因為對手三檔轉換再次成功了，而且還因為陸恪根本就是一個口袋四分衛，他的跑動動作完全可以和佩頓-曼寧、湯姆-佈雷迪兩個老牛車相提並論。但……陸恪還是完成了跑球，還是完成了三檔轉換。

    見鬼！

    當陸恪再次完成了一次跑球的時候，坐在場邊的防守組球員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發出了大驚小怪的驚呼聲，「噢！噢！血腥斑比上線了！」

    馬庫斯站在旁邊，一臉怨念地說道，「居然和我搶飯碗，那我怎麼辦？我現在怎麼辦？」其他進攻組二隊的球員們都集體笑瘋了。

    不過，作為當事人，陸恪卻絲毫沒有得意，經過休賽期的訓練，他的腳步現在已經漸漸開始沉穩了下來，成為了武器庫中的一部分。雖然說，持球跑動的進攻節奏依舊有些奇怪，終究和傳球還是有所不同；但他能夠快速沉靜下來，將進攻組召集起來，再次開始佈置戰術。

    外接手和跑衛位置再次進行了一番輪換，球員配置又有所不同起來。

    一檔十碼。

    陸恪站在了「i」陣型之中，接住橄欖球之後，轉過身就與馬庫斯完成交接，卻在馬庫斯即將接住橄欖球的剎那，一個逆時針的轉身，隨後側面就已經面對著右側六十度角的剖面，不等防守組球員進一步作出反應，快速出手傳出了一記十一碼、十二碼左右的中傳。

    假跑真傳。快速出手。

    兩個戰術的結合將整個進攻速度完全打了出來，陸恪的出手時間僅僅只有2.01秒而已，這還是在做了一次假交遞之後的數據。

    原本直線前衝的洛根，一個急停甩掉了塔利布之後，回跑了一個大步，但隨即就發現陸恪的手感還是沒有完全恢復，傳球居然朝著外側偏移了約莫兩碼。

    洛根也沒有慌亂，一個橫向飛身接球，把整個身體拋了出去，以一個跳水的標準姿勢，穩穩當當地接住了橄欖球，而後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又是一檔十碼。

    陸恪和馬庫斯完成了交遞，這一次是真正的跑球，但因為陸恪再次做出了轉身傳球的掩護假動作，這位馬庫斯贏得了一點點推進空間，然後他就完成了一次四碼跑球。

    二檔六碼。

    開球之後，陸恪做出了一個右側傳球的動作，但緊接著就利用腰腹力量的扭轉，沒有收手，順勢轉過身體將橄欖球朝著左側傳送了出去，一個約莫七碼、八碼左右的短傳，準確地找到了馬里奧-曼寧漢。

    曼寧漢完成了接球，隨後腳步就在後退中離開了球場，主動出界。

    再次一檔十碼。

    站在手槍陣型之中的陸恪，認真觀察了片刻，似乎沒有尋找到合適的傳球目標，而僅僅派出了四名防守鋒線來衝擊進攻鋒線的新英格蘭愛國者也沒有能夠撕破口袋，這給予了陸恪一個穩定的傳球環境。

    但陸恪還是沒有尋覓到更好的機會，整個二線防守完全就是密不透風；於是選擇自己持球，跑出了口袋，沿著左側區域開始持球跑動。

    居然故技重施！

    因為左側區域的曼寧漢和弗農都已經衝刺了出去，防守球員全部都正在緊急後退，至少清空出了約莫十三碼、十四碼左右的空間，哪怕他們現在就追上去，陸恪也能夠完成七碼左右的推進，這對於跑球來說已經非常難得了。

    於是，所有防守球員都快速上步，整個包圍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起來。

    可是，危機狀況之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陸恪的腳步他依舊沒有超出開球線，腳步完美地控制在了開球線之內，僅僅只是做出了一個持續前衝的動作，眼看著防守球員正在越來越近，然後陸恪就抬起了右手。

    手起刀落，橄欖球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線，速度和旋轉都並不快，但卻轉眼之間就越過了整條防守球員包圍圈的頭頂，勾勒出了一道約莫十五碼、十六碼左右的中傳弧線，在靠近中央地帶的位置找到了蘭迪-莫斯。

    什麼？

    蘭迪-莫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開球之後始終沿著右側邊線外側跑動的莫斯，不知不覺就以一個內切的跑動路線，一路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中央地帶靠近左側的標誌線附近，他甚至不需要轉身，以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側面，在肩膀位置接住了橄欖球

    陸恪的傳球手感還是稍稍有些偏差，不夠細膩，角度和弧線都和平常的巔峰狀態有所區別，可以看得出來，儘管狐狸堡的天空已經沒有再持續下雨了，但微風和低溫依舊沒有完全消失，陸恪的手感還是有些影響。

    不過，莫斯卻沒有受到干擾，還是提前一步把橄欖球控制在了懷抱之中，然後兩個後撤踮步的調整，身體就已經轉向了正前方，左側的防守球員都已經落在了身後，他們正在準備回追；右側的防守球員卻剛剛好迎面而來。

    二十八號安全衛史蒂夫-格里高利正在快速迎前，但莫斯卻不慌不忙，即使前有狼後有虎，他也沒有慌不擇路地開始推進，而是稍稍停頓了片刻，對格里高利的重心做出了判斷之後，主動迎前了半步，隨後就一個橫向扯動的晃動，帶動了格里高利的重心，然後再次一個反向橫向扯動，這一次腳步就沒有停頓地開始往前狂奔了。

    格里高利的重心不斷變換之中，身體肌肉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雖然他還是在試圖回防，但動作和反應都已經慢了足足一拍，明明莫斯的球衣就在兩步之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莫斯以輕盈的步伐揚長而去。

    「蘭迪-莫斯！」

    「在最意外的時間，在最意外的地點，出現了最意外的人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陸恪以及馬里奧-曼寧漢、弗農-戴維斯的傳跑掩護的時候，蘭迪-莫斯卻依靠自己的路線扯動能力，在密集的防守區之中製造出了一個無人地帶！」

    「狹窄區域之內的跑動能力，莫斯已經展現出了巔峰狀態！」

    「陸恪的腳步沒有超過開球線，這顯然是新英格蘭愛國者再次忽略的問題，連續兩次，他們的防守組都出現了判斷失誤！」

    「莫斯！莫斯晃開了格里高利！前面是一片空地了，端區就在眼前！蘭迪-莫斯！達陣了嗎？又要達陣了嗎！」

灣區之王 961 水到渠成

    蘭迪-莫斯正在快速前衝，儘管速度不是他的強項，但完成接球和閃避球員之後，端區似乎已經近在咫尺了，不過區區二十三碼、二十四碼之間，看起來就是一呼一吸之間就可以抵達的距離，這讓莫斯把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一邊衝刺一邊回頭，莫斯知道自己的速度無法製造出絕對優勢，所以他必須時時刻刻地掌握球場之上所有防守球員的位置，只有這樣才能夠提前做出預判和變化。

    整個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都正在回追。

    浩浩蕩蕩的千軍萬馬緊隨身後，看起來就像是整個防守組都掀起了驚濤駭浪，讓莫斯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巔峰時期，萬軍之中豪取敵軍首級卻依舊片葉不沾身的豪情壯志，在血液之中激盪著，腎上腺素開始源源不斷地綻放開來。

    德文-麥考蒂和阿吉布-塔利布正在竭盡全力地追趕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已經可以感受到他們灼熱而急促的呼吸，還有近在咫尺的指尖，這也讓莫斯身體之中再次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能量，沒有任何花哨的切換位置，也沒有任何掩飾的虛假動作，僅僅只是憑藉著自己的速度優勢！

    身體天賦。

    這是莫斯的強項，但年逾三十之後，身體機能似乎就正在一點一點下滑。如果相對於普通人來說，莫斯依舊建狀如牛；可是在競爭激烈、優勝劣汰的橄欖球職業賽場之上，他卻漸漸地開始感覺到力不從心了，僅僅依靠自己的天賦生吃對手，似乎正在變得不可能起來。

    但這一刻，就在這一刻，莫斯卻彷彿再次回到了二十五歲，源源不斷的能量正在持續不斷地爆發出來。

    那股激情，那股熱忱，那股驕傲，正在熊熊燃燒著。他，蘭迪-莫斯，依舊是聯盟最頂尖的外接手！沒有之一！

    「呼」地一聲，莫斯就這樣衝過了端區前線，殺進了端區之中，強勢地收穫了一記達陣，但整個人前衝的慣性和聲勢著實太過強大，以至於腳步都開始踉蹌起來，身體似乎已經失去了控制，結果就是狼狽不堪地膝蓋一軟，就地一個翻滾，咕嚕嚕地就滾了出去。

    彷彿回到二十五歲，但終究不是二十五歲了。

    儘管如此，莫斯還是歡快地笑了起來，肆意地大笑起來。

    其實，對於新英格蘭愛國者，莫斯的回憶有苦有甜，但更多還是屬於美好的部分，2007賽季至今依舊是最完美的一年。在今天正式比賽之前，莫斯就已經想好了，如果完成達陣，他不會專門慶祝，這算是一點點尊敬。

    但現在的心境卻截然不同了。

    本場比賽的跌宕起伏讓他完全沉浸其中，而中場休息更衣室裡的慷慨激昂，更是喚醒了靈魂深處的熱情，他可以真正地感受到，自己就是一名九人，地地道道的九人，與這支球隊、與這些隊友完整而和諧地融為一體，那股亢奮那股專注那股投入，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爭取勝利的執著與癲狂，此時此刻無法控制地爆發了出來。

    他是一名九人。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剛剛完成的達陣就變得與眾不同起來，然後，莫斯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呈現出一個「大」字躺在了端區之中，瘋狂地咆哮起來，但隨即又肆意地歡笑起來，那種純粹的喜悅和幸福，似乎自從進入大學之後就再也不曾感受到了。

    ……

    「達！陣！」

    「舊金山49人再次完成了達陣！蘭迪-莫斯，這一次完成達陣的是蘭迪-莫斯！」

    「精彩絕倫！絕對是精彩絕倫！面對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有意識地戰略改變，僅僅只是在一檔兩檔進攻之內，陸恪就連續兩次做出了臨場改變，連續兩次主動跑出口袋，一次選擇了自己持球跑動，一次則選擇了開球線之前的傳球出手！」

    「愛國者隊的防守組現在似乎有些跟不上節奏了，不僅僅是陸恪的連續兩次戰術變化，而且還是這一波進攻之中的整體對峙情況，現在可以明顯感覺到49人的進攻強度提升了不止一個兩個台階那麼簡單，猶如疾風驟雨一般，劈頭蓋臉地就完成了碾壓式的前進。」

    「可以想像嗎？剛剛這一波進攻，僅僅只用了不到三分鐘，一共六檔進攻，舊金山49人就完成了下半場以來的第二記達陣！」

    「局勢正在改變，上帝，這場比賽難道要開始進入舊金山49人的節奏了嗎？」

    ……

    目送著莫斯進入了端區，卻因為發力過猛而導致膝蓋發軟，一個順勢滾地就咕嚕嚕地在端區之中翻滾起來，陸恪忍不住就齜牙咧嘴地替莫斯感到疼痛，隨後就忍俊不禁。

    陸恪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一次傳球居然能夠完成達陣。

    這完全就是在危機狀況之下的應急手段，選擇莫斯也只是因為他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本來，陸恪以為能夠完成首攻轉換就已經不錯了，因為他的傳球速度不快、傳球弧度也不隱秘，防守球員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判斷並且完成回防，但沒有想到，莫斯的小宇宙爆發了，居然就這樣完成達陣了。

    這樣挺好！

    現在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舊金山49人進攻組的狀態正在一步一步地回暖。

    不是因為連續完成達陣，而是因為整個進攻過程中的細節。無論是接球成功率，還是互相跑位拆擋掩護，亦或者是接球完成之後的二次啟動，還有進攻節奏的銜接，所有的所有都可以明顯地察覺到改善和復甦的跡象，一個一個的細節堆積起來之後，這才鑄就了達陣的完成。

    剛剛這一次進攻，其實舊金山49人才剛剛推過半場而已，陸恪完成傳球之後，視線就快速開始打量起來，正在思考著隨後的進攻應該如何穩紮穩打；但沒有想到，莫斯意外地直搗黃龍，完成了這一次進攻的終極目標。

    換而言之，這是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狀態提升之後，重新找回了競爭力，現在舊金山49人正在一點一點地把比賽氣勢扳回均勢。當然，距離扳回比分還很遙遠。

    場上比分，「30：14」。

    緊接著，舊金山49人防守組也開始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阿爾東-史密斯的頭腦似乎終於清醒了過來，雖然只是一點點，距離巔峰狀態肯定還有差距，但他幾乎就要完成抄截了

    湯姆-佈雷迪傳給外接手布蘭登-勞埃德（brandon-lloyd）的傳球，因為傳球弧線偏低，阿爾東抬手就拍掉了橄欖球。

    同時，橄欖球改變的飛行軌跡是朝上而不是朝外，這也使得阿爾東有機會完成抄截，但……他沒有能夠控制住橄欖球，如同小丑雜耍一般，在手裡拍了幾下，最終還是掉落在地。

    錯過了抄截，不僅是阿爾東，防守組其他球員也都難免有些懊惱和扼腕，情緒波動起伏還是十分明顯；但隨即，他們就將這種情緒化作了動力，防守鋒線的前線施壓取得了明顯成效，先後製造了三次壓力之下的倉促出手，讓佈雷迪與自己接球球員的連線節奏也出現了迫不得已的起伏。

    連續施壓，連續施壓，連續施壓。

    儘管佈雷迪率領的進攻組依舊推過了半場，進入了任意球範圍；但威利斯率領的防守組卻正在為他們製造更多麻煩，而且整個士氣的提升曲線非常明顯。

    現在關鍵時刻來臨了，就看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顯然，比利切克依舊牢牢地掌控著比賽主動權，但哈勃已經吹響了反擊號角。

    格斯特考夫斯基再次完成了一次四十六碼的任意球射門之後，比分就變成了「33：14」，新英格蘭愛國者依舊擁有十九分的領先優勢。

    陸恪隨後登場，剛剛完成了一次六碼短傳，找到了馬里奧-曼寧漢；還沒有來得及進行二檔四碼的進攻，裁判就吹響了第三節比賽結束的哨聲，這也意味著，所有的勝負都將進入最後第四節刺刀見紅的階段。

    第三節比賽之中，舊金山49人取得了「14：6」的比分優勢，但上半場挖的坑著實太大，而且新英格蘭愛國者依舊老謀深算、穩步前進，這使得客場作戰的49人依舊大比分落後。

    更嚴峻的是，比利切克始終緊緊地控制著比賽時間，進入最後一節比賽之後，新英格蘭愛國者甚至可以不需要著急著得分，而是專注於減少失誤、消耗時間，基本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時間。比分。

    現在兩個因素都對舊金山49人萬分不利，他們不僅需要達陣，而且需要快速達陣。否則，一節比賽的時間著實不夠用了。

    如此情況下，冒險長傳似乎才是最好選擇，簡單粗暴、快速直接，尤其是新秀四分衛或者二年級四分衛，心急火燎的情況下往往容易冒進，這就是一把雙刃劍，要麼是天堂，要麼是地獄，看這名四分衛的手感了，到底能不能夠搏出一片藍天。

    長傳本來就是陸恪的強項，而且現在雨水已經停了，似乎一切都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但出人意料的是，舊金山49人卻選擇了跑球。

    這，又到底是什麼算盤？

灣區之王 962 步步為營

    傳球？跑球？

    陸恪的頭腦依舊保持了清晰，如果為了趕時間而打亂進攻節奏，這才是得不償失的；他應該保持冷靜，根據場上的實際情況做出選擇，這才是最為穩妥也最為高效的方案，那麼，現在就到了四分衛與防守組博弈的時刻了。

    二檔四碼。

    通過閱讀防守，陸恪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防守組的戰術意圖。儘管並不明顯，但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停止的原因，還是狀態恢復的原因，整個視野的觀察都打開了局面，他可以敏銳地察覺到兩名外線衛的站位和重心都稍稍地外移了些許。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那還不夠。

    另外，二線防守的站位也稍稍往前上位了些許，同時呈現出對位盯防的局面。這也意味著，防守組有很大幾率將選擇突襲四分衛，並且短傳區域的防守將進一步壓縮。

    如果是陷阱的話，怎麼辦？

    陸恪卻沒有時間再進一步思考了，當機立斷地，他就調整了戰術，相信自己的直覺。

    開球之後，進攻鋒線如同一個「八」字般，撇開內收，中間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然後這就成為了突破口。

    陸恪選擇了假傳真跑，做出了傳球動作之後，再將橄欖球橫拋給馬庫斯；馬庫斯沒有錯過機會，敏銳而輕盈地開始前衝，因為對方突襲四分衛的戰術是從兩翼切入，於是中間防守就變得薄弱起來，馬庫斯錯開了中線衛馬約的衝撞，不僅成功地拿下了首攻，而且還持續推進了三碼。

    前後一共推進了七碼。

    正如分析評論員所說，舊金山49人進攻組的狀態開始復甦，持續提速持續施壓的進攻戰術，在陸恪的隨機應變之下變得防不勝防。

    如果說佈雷迪的短傳出手以及防守判斷是聯盟獨步的，那麼陸恪的防守閱讀和戰術組合則堪稱頂尖。這也使得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組有些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正當防守組教練正在場邊修改戰術的時候，陸恪卻在比賽過程中抓住一閃而逝的機會再次完成調整，輕易就能夠讓防守組陷入被動之中。

    「人們常常開玩笑說，佩頓-曼寧在場上的時候，這是不公平的，因為他們等於有兩名進攻組教練在聯手打比賽。現在，同樣的玩笑似乎也可以適用於陸恪身上。

    這名二年級四分衛的戰術儲備和防守閱讀，著實太令人驚嘆了！難以想像，日常訓練之中，他到底需要花費多少時間閱讀和理解戰術手冊，才能達到如此高度！」

    隨後的進攻，依舊如此。

    見縫插針地，陸恪就選擇跑球，要麼是假傳真跑，要麼是散彈槍陣型的跑球，要麼是「i」陣型之中的跑球選擇，整體攻勢開始朝著地面進攻傾斜，七次進攻之中，五次選擇了跑球，兩次選擇了傳球，同樣也收穫了出色的效果。

    五次跑球全部完成了推進，一共收穫了三十三碼，馬庫斯和高爾的跑球效率明顯回暖主要還是得益於進攻鋒線的開路，以及今天新英格蘭愛國者具有針對性的防守戰術。

    現在防守組著實有些吃力。

    他們依舊延續了上半場的戰術，沒有掐斷跑球通道，即使對方選擇了跑球也不會第一時間上前圍堵，而是以甕中捉鱉式的包圍，完成攔截。如此戰術其實依舊是奏效的，剛剛這幾波進攻之中，49人平均每次跑球的推進碼數6.6碼。

    如果按照平時的比賽數據來看，如此跑球效率是十分出眾的；但按照比利切克賽前佈置的戰術來看，如此跑球防守卻可以算是成功的，依舊將跑球效率控制在了七碼之內。

    但問題就在於，馬庫斯和高爾的輪番跑球之後，整個氣勢和節奏開始漸漸攀升起來，每一次跑球都能夠取得碼數的推進，這使得進攻節奏開始加速，而防守壓力也開始增加；更何況，猝不及防之間的傳球依舊是一個大問題。

    兩次傳球也全部完成了連線，一次是十八碼的中傳，洛根完成接球之後還持續推進了七碼；一次是八碼短傳，弗農完成接球之後也再次推進了五碼。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現在陸恪減少了出手次數，卻始終將匕首抵住了防守組的後背，當對方稍稍不注意一點，快准狠的出手就頓時讓新英格蘭愛國者大出血，兩次傳球都成功推進了十碼以上，輕輕鬆鬆就完成了首攻，整個進攻就變得虎虎生威起來。

    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進攻，舊金山49人打得一點都不像舊金山49人，卻正在慢慢地找回屬於他們自己的特有節奏，這對於任何一個防守組來說，情況都有些不妙。

    轉眼之間，他們就已經來到了愛國者半場的十九碼線之上，距離紅區和端區似乎都已經不遠了，雖然消耗的時間稍稍超出了預期，但比賽氣質卻正在一點一點復甦。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句話放在此時就非常恰當。

    這樣的舊金山49人，有點奇怪，也有點嚇人。

    站在球場邊上的比利切克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危機，立刻對防守組的戰術做出了進一步的針對調整。

    但，似乎有些太遲了。

    一檔十碼。

    陸恪開球之後，可以明顯地察覺到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站位改變了，現在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多線防守的常規套路上來，也就是中線衛馬約的戰術位置回歸原樣了。

    馬約的站位在防守鋒線身後約莫三碼、四碼左右的位置，但他始終在前後左右的移動著，根本無法摸清楚他到底是要防守跑球、突襲四分衛、還是防守短傳。

    兩側的外線衛雙雙上步，與四名防守鋒線站在相似的一個水平線上，聯手之後，形成「六對五」的一個對位優勢，擺出了一副突襲四分衛的姿態。

    兩名角衛則站在兩側靠近邊線的位置，水平線與馬約基本平行，但他們的對應位置是進攻組的兩名外接手；而兩名安全衛則落後五碼左右的位置，分別對應進攻組站在內側的兩名近端鋒。

    可以簡單地理解為，這就是常規防守套路：第一條線是防守鋒線，用來對峙進攻鋒線；第二條線是線衛，可進可退；第三條線是角衛和安全衛，負責傳球防守。不過，具體戰術執行的時候，他們的站位都會發生變化，打亂秩序，以此來迷惑四分衛的判斷。

    對於舊金山49人來說，壞消息是，連續突襲的跑球戰術，效果勢必下滑；好消息是，傳球防守重新回到了陸恪所熟悉的節奏。

    緊急狀況之下，比利切克只能見招拆招，小聰明被識破了之後，那麼就回歸常規套路。

    站在散彈槍陣型之中的陸恪，雙手接住橄欖球之後，立刻快速後撤步，然後整個防守組的變化就進入眼簾

    一如所料，只有四名防守鋒線用來突襲四分衛。兩名線衛對位兩名近端鋒，兩名角衛對位兩名外接手，中線衛對位跑衛，而剩下的兩名安全衛則快速移動腳步，機動性地完成了盯防，他們這一次瞄準的是查德-霍爾和蘭迪-莫斯。

    這一次雙近端鋒戰術，除了洛根和弗農之外，兩名外接手分別是霍爾和莫斯。

    可以明顯察覺到，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的心態和判斷都已經發生了變化，霍爾的威脅程度已經超過了洛根。

    一方面是因為洛根剛剛結束腦震盪的傷停復出，狀態還需要磨合，本場比賽目前為止沒有太多亮眼表現；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霍爾的路線執行能力確實不俗，與莫斯搭檔之後，在短傳區域的衝擊力更加強大。

    霍爾和莫斯雙雙陷入了兩人包夾的困局之中；而洛根和弗農也在對位防守之中被看守得嚴嚴實實。

    最終，陸恪選擇了莫斯作為傳球目標，但防守佈局著實太過密集，陸恪的傳球控制也出現了偏差，弧度沒有能夠壓住，直接就飛出了底線，如同高射炮一般。

    但陸恪卻絲毫沒有驚慌，因為新英格蘭愛國者現在的防守戰術反而是陸恪更加熟悉的套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打破封鎖。現在需要注意的就是，沒有小雨也沒有大風，但氣溫依舊冰涼冰涼，他的傳球控制沒有平時那麼細膩，所以要求應該降低一些，提高傳球的成功率。

    二檔十碼。

    陸恪還是按部就班地宣佈了開球，對面防守組的站位稍稍發生了變化，但整體陣型和對位格局還是一模一樣的。

    陸恪依舊沒有放鬆警惕，握住橄欖球，完成後撤步，一絲不苟地觀察了整個防守對位，然後就抬起了右手，以小臂和手腕的力量完成了一個輕拋，整個出手速度無比迅猛，根據官方數據統計顯示，僅僅只是1.76秒左右。

    但橄欖球還是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高高的弧線，顯得有些粗糙和簡單，更像是高吊球，容易被防守球員判斷出落點位置此時距離端區只剩下十九碼，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傳球，終究只是一個中傳，而不是長傳。

    視線捕捉的軌跡是如此，但實際飛行過程中，橄欖球的速度還是超乎了想像，瞬間就已經殺到了端區範圍之內。

    劍指達陣！

灣區之王 963 士氣高漲


    短短十九碼距離，似乎只是眨眼之間就可以達到。

    此時此刻球場之上，舊金山49人進攻組的接球球員們就正在拔足狂奔。

    左側，弗農-戴維斯和蘭迪-莫斯正在直線前衝即使是莫斯也是如此，放棄了自己花哨而凌亂的跑動路線，腳步輕盈而快速地朝著端區方向推進。

    防守組在這一側的盯防戰術依舊沒有改變，角衛和安全衛盯防外側的莫斯，外線衛盯防內側的弗農，但兩名球員的跑動風格卻截然不同：

    莫斯如同泥鰍一般，即使是直線，腳步身體也在不斷晃動和轉移，十九碼的距離都可以飄忽不定地來一個九曲十八彎；而弗農則埋頭前衝，迸發出了一股勢如破竹的姿態。

    同時，弗農身後的槽位，輪換上場的高爾也快速衝了過來，在弗農的強力跑動掩護之下，試圖撕扯出一條空檔，而中線衛馬約則第一時間就糾纏了過來，完全執行貼身防守，將高爾的所有接球位置全部卡住。

    右側，查德-霍爾和洛根-紐曼也正在直線前衝，這一側的盯防戰術卻發生了改變，外線衛和安全衛盯防洛根，角衛盯防霍爾，整個二線防守的位置稍稍前壓。

    洛根的腳步本來就沿著內側前衝，同時，腳步還一點一點地靠近槽位繼續內切，迫使外線衛特雷西-懷特的腳步空間持續被壓縮。

    本來懷特只需要兩個上步就能夠卡住洛根的位置，但他才剛剛上了第一步，洛根就主動靠近過來，這也使得他的腳步不得不連續後退調整，契合洛根的跑動節奏，否則就要失去重心，緊接著就會丟掉位置。

    腳步衝出去約莫六碼、七碼左右的時候，洛根突然一個外側扯動，朝著右手邊六十度的放射角方向突進；而且，速度完全爆發了出來，幾乎是以一點五倍到兩倍的節奏一騎絕塵，還在後退調整重心的懷特就是一個踉蹌，等再次啟動開始回追的時候，腳步就已經趕不上了。

    正是因為如此，伺機而動的安全衛格里高利才主動迎前，開始卡住洛根所有的潛在推進位置。

    但沒有想到，洛根的腳步又毫無預警地停頓了下來：沒有特別的動作，就是站在原地，卻如同路障一般，破壞了霍爾和塔利布的對位。

    就在此時，陸恪傳球了。洛根再次啟動了。霍爾改變路線了。

    然後，所有視線都朝著橄欖球落點方向投射了過去，傳球目標是……查德-霍爾！

    ……

    位列右側的霍爾開始直線推進，視線之中只看到了角衛阿吉布-塔利佈一個人，才剛剛衝出去不到五碼，塔利布就迅速貼了上來，小動作非常多，不斷騷擾霍爾的推進路線和腳步節奏，但霍爾依舊不為所動，固執而堅定地朝著前方推進，哪怕是頂著塔利布的胸口。

    因為開球之前，陸恪就交代過了，按照戰術路線跑動。以霍爾的理解來看，也許陸恪就是需要他牽制住這名角衛，而不是擺脫，繼而為其他隊友創造接球空間。

    於是，霍爾就與塔利布死死地糾纏在了一起，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衝出去了十碼左右，然後霍爾腳步就朝著自己左手邊的球門方向開始移動。

    「又來？」

    塔利布的瞳孔猛地收縮起來，之前一次傳球達陣就是這樣丟掉的，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可能犯第二次，對面那名四分衛是不是傻子？居然選擇重複戰術？

    塔利布亦步亦趨地跟上了霍爾的腳步，但隨即就發現，這不是球門路線，只是切換跑道而已，就好像從一號跑道轉移到了三號跑道般，原本霍爾和塔利布是靠近邊線附近，現在朝著內側橫向移動了兩大步之後，霍爾就繼續前衝了。

    這讓塔利布稍稍有些沒有能夠控制住腳步。不過，無傷大雅，他還是貼住了霍爾。

    可緊接著，視線餘光就捕捉到了一個木樁子，霍爾和木樁子之間有一條通道可以過去，約莫可以容許兩個人通過，還算寬敞；但問題是，塔利布為了追隨霍爾，剛剛的跑動路線是斜線，現在切換成為了直線，如果要閃避開，他就必須再次切換成為斜線。

    短時間之內的連續重心轉換，讓塔利布稍稍有些走神，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個木樁子，緊接著下一秒就發現霍爾的速度提升了起來，瞬間就將兩個人的空間拉開了一個身位。

    此時，距離端區只剩下不到七碼的距離，一個身位就意味著……

    霍爾竭盡全力地提升自己的速度，大步大步地朝前衝刺著，視線餘光可以捕捉到身體右側斜後方的洛根，僅僅落後了半步，兩個人就在三號跑道和二號跑道之間，並肩完成「百米衝刺」，他們兩個人都可能成為傳球目標，僅僅只是落點控制的不同而已。

    當腳步越過五碼線的時候，霍爾就看到了正在快速下墜的橄欖球，沒有任何遲疑，步頻越來越快，上半身極力前傾，伸出了雙手，眼看著橄欖球就要掉落在肩線以下，這對於接球來說，難度就將成倍增長。

    霍爾雙腳猛地一踮，把自己的整個身體拋了出去，然後指尖就可以觸摸到橄欖球了，稍稍往內一撥，橄欖球就如同倦鳥歸巢一般順著霍爾的手掌、小臂滾動下來。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他只能把雙手往胸口一收，利用手肘的摺疊來完成橄欖球控制。

    下一秒，地心引力的強大力量就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

    「嗶！達陣！」

    裁判第一時間就吹響了哨聲，給予了達陣手勢的確認，然後洛根就迅速甩開了格里高利，高高地舉起雙手，同樣做出了達陣手勢，瘋狂地衝向了倒地的霍爾，忘乎所以地嘶吼到，「達陣！這是達陣！我們達陣了！」

    查德-霍爾有些發蒙，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進攻組的隊友們就繼續蜂擁了上來，一個接著一個開始疊羅漢，耳邊充斥著嗡嗡作響的嘈雜聲，持續不斷地重複著同一個單詞，「達陣！達陣！達陣！」

    他們再次達陣了？

    他再次達陣了？

    真實感依舊有些虛無縹緲，但隨後身體之上傳來重重的壓力，卻正在清晰地提醒著霍爾，他再次完成了達陣。

    於是，霍爾就朝著上面正在疊羅漢的隊友們一起呼喊了起來，「達陣！我們達陣了！耶穌基督，我們再次達陣了！」

    ……

    「喬的酒吧」，電視機前，或者雙手合十或者雙拳緊握的球迷們，正在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塊小屏幕，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似乎就連心臟都已經停止了跳動。

    當裁判哨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集體高高舉起了雙手，歡呼聲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強勢而兇猛地瞬間爆發出來，「啊啊啊！啊啊啊！」視線與視線交錯之間，喊聲與喊聲碰撞之間，那股澎湃的激/情就張揚地釋放了出來。

    整個酒吧之中都已經成為了歡呼的海洋。

    是的，他們知道，比分依舊落後，時間依舊稀缺，形勢依舊糟糕；是的，他們知道，這裡是舊金山，而狐狸堡在整個北美大陸的另一端；是的，他們知道，球隊的狀態似乎來得太遲了，比利切克和佈雷迪絕對不會輕易丟掉優勢。

    但是，那又如何？

    他們的球隊終於回來了，那一支不依不撓、永不言棄的球隊終於回來了，那一支即使在絕境之中也依舊不會放過一絲生機的球隊終於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過去兩週時間的壓抑和擔憂，現在終於可以暫時放下了。

    一記達陣，這就足夠了。

    球迷們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

    舊金山整座城市都已經沸騰了，每一個酒吧、每一座商場、每一條街道，所有球迷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注視著大大小小電視屏幕之上的比賽直播，在這一刻，他們與球隊同在，同樣的呼吸、同樣的心跳、同樣的脈搏。

    那股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吉列球場之內的氣氛卻稍稍有些低沉。

    主隊球迷們著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因為再次丟掉了達陣，更是因為丟掉達陣的方式著實太過憋屈：五次跑球、四次傳球，整整九檔進攻，新英格蘭愛國者居然只完成了一次有效防守，其他所有防守都在節節敗退，最後沒有任何懸念地丟掉了達陣。

    毫無還手之力？

    這……這是真的嗎？這一切真的在發生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舊金山49人進攻組是不是真的就不可阻擋了？

    如此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雙方特勤組的下場，場上比分已經來到了「33：21」，現在已經進入了兩個達陣就能夠反超比分的距離，比賽懸念再次回來了；但是，當佈雷迪再次登場的時候，吉列球場就重新活了過來。

    他們怎麼忘記了？

    只要比利切克和佈雷迪依舊還在球隊之中，他們就是聯盟之中最為穩定也最為強勢的球隊，遇到任何困難，只需要相信他們就可以了。

    於是，主場的熱情重新煥發了起來。

    但這一次，僅僅持續了不到三分鐘，熱情的火焰就再次被熄滅了

    抄截。湯姆-佈雷迪送出了本場比賽個人的第一次抄截。

灣區之王 964 乘勝追擊


    剛剛完成抄截的帕特里克-威利斯也難得一見地爆發了情緒，單手抓住橄欖球，持續不斷地嘶吼咆哮著，宣洩著自己的亢奮與激動。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在第四節比賽之中這一記抄截到底多麼重要，也多麼難能可貴。

    而剛剛交出抄截的湯姆-佈雷迪站在原地雙手插腰，隱藏在頭盔之中的表情意味不明，但低垂的腦袋卻洩露出了一絲懊惱和挫敗，抄截本身就已經足夠糟糕了，在對手強勢復甦勇猛追分的情況下就更加糟糕了，士氣完全就是此消彼長。

    現在的比賽形勢又進一步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即使身經百戰，但佈雷迪也依舊是一個凡人，此時此刻的情緒湧動隱隱有些失控，對球隊表現失望，對自己表現更加失望。站在原地連連喘著粗氣，終究還是沒有能夠排遣自己的負面情緒，然後就大步大步地離開了球場，回到場邊，讓自己冷靜下來。

    與此同時，場地另外一側的陸恪正在調整呼吸，沒有太過興奮，也沒有太過激動，而是保持了冷靜的殺手本色，越是緊張時刻就越是需要保持平穩和鎮定，否則，防守組剛剛通過一記抄截為他們迎來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就再次拱手相讓。

    ……

    威利斯完成抄截的位置是在舊金山49人半場的四十三線附近，抄截過後，他還嘗試了回攻，但腳步終究還是沒有控制好，最後在舊金山49人半場的四十六碼線之上被擒抱在地。

    對於新英格蘭愛國者來說，他們好不容易推動到了對方半場，只需要再次完成一個首攻，就可以進入任意球嘗試區域範圍了，那麼這場比賽就基本上可以確定收入囊中了，十二分差距和十五分差距，這是兩回事。但……他們卻以一記抄截結束了這一次進攻。

    對於舊金山49人來說，下半場以來的連續追分勢頭正在越來越猛，同時，防守組的防守質量和強度也在節節攀升，當下的狀態可以說是三週或者四周以來的最佳時刻，現在機會再次來到了進攻組的手中，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任意球，達陣才是唯一目標。

    趁勝追擊！

    這一波進攻與防守的交鋒，對於舊金山49人和新英格蘭愛國者來說同等重要。如果舊金山49人無法完成達陣，在剩下的比賽時間內，還需要追逐十二分的分差，機會正在越來越渺茫，而且上升勢頭也遭到了打斷；自然而然地，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也就承擔了相對應的重任。

    再次站在口袋之中，陸恪的整個心緒和呼吸都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狀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防守組身上，認認真真地開始閱讀防守。

    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的站位再次發生了變化，和上半場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隱隱約約地可以捕捉到匹茲堡鋼人的一絲味道：

    前線四名防守鋒線，與五名進攻鋒線形成對峙；身後三碼開外的位置是三名線衛，彼此之間的位置稍稍拉開，中線衛正對著楚河漢界另一側的四分衛，兩名外線衛則幾乎與進攻鋒線兩端外側的進攻截鋒形成對位。

    線衛線的前後，左側的角衛稍稍往前了兩步，與同側外接手對位；右側的角衛地稍稍往後了兩步，與同側外接手對位。整個站位還在稍稍地做出移動，並沒有完完全全地待在原地。

    線衛線身後三碼、四碼開外，然後就可以看到兩名安全衛，他們分別站在三名線衛彼此之間的空檔處，只是腳步再往後拉遠了一些而已，隱隱地與進攻鋒線兩側的進攻護鋒形成對位。

    如此陣型，可以說是三條線，也可以說是四條線，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就是，一層一層地如同剝洋蔥一般，交錯重疊起來，一旦發動，就如同浪濤一般，層層疊疊地往前湧動，形成一個互動地反應鏈條，以大閘的方式將進攻攔截下來。

    當然，紙上談兵和實際演練的區別就在於：能否按照預期地百分百發揮出來呢？競技體育之中從來就不缺少意外，就好像剛剛佈雷迪才傳出了一記抄截，整個吉列球場之中都發出了意外的驚呼聲，那麼如果陸恪也……

    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陣型是進可攻退可守，僅僅從防守閱讀之中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但戰術室和哈勃都達成了一致共識，認為傳球防守的幾率更大。

    同樣，舊金山49人的進攻陣型也是可傳可跑，僅僅從手槍陣型之中的二乘以二基礎陣型之中根本無法捕捉到任何進攻信息，更何況上一次達陣中，陸恪才剛剛完成了跑球的「調試」。

    吉列球場的球迷們聲勢浩大地爆發出了強烈而兇猛的噪音，竭盡全力地干擾舊金山49人的進攻節奏；但陸恪根本不為所動

    「攻擊！」

    在確定了雙方都處於按兵不動地互相算計之中後，那麼現在就看進入實戰環節，誰的腦子能夠計算得更快、應對得更快了。對此，陸恪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既然風暴已經開始了，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雙手持球，快速後撤步，陸恪甚至沒有做出假跑真傳的動作，和馬庫斯之間擦肩而過，微微抬起下巴開始打量整個球場的防守對位佈局：這就是一次傳球！堂堂正正的傳球！那麼就看傳球防守與接球進攻的交鋒了！

    可是，緊接著陸恪就捕捉到了危險氣息。

    成熟老道又或者說老奸巨猾的比利切克再次故技重施，複製了下半場第一波進攻的第一次攻防，再次展開四分衛突襲戰術。

    三名線衛瞬間完成了交叉換位之後，同時上步，加入了四名防守鋒線的行列，製造出了一個錯位，以「七對五」的絕對人數優勢，如同疾風驟雨般，迅雷不及掩耳地就撕破了口袋。

    本賽季，舊金山49人的進攻鋒線表現著實讓人眼前一亮，但他們不是超人，以五敵七，在人數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依舊無法招架，五名進攻鋒線完全被死死地卡住了位置，而兩名線衛則從外側繞道而行，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左一右地就完成了對陸恪的包抄。

    剛剛開球瞬間，三名線衛完成了交叉換位的變陣，現在出現在左右兩側的分別是傑羅德-馬約和羅布-寧科維奇，他們的腳步飛快、衝撞兇猛，在快速推進的過程中掀起了一股強大的氣浪，浩浩蕩蕩地蜂擁而至，讓陸恪徹底無路可逃。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觀察傳球目標了，陸恪只來得及呼喊了一句，「馬庫斯！」

    因為這是一個手槍陣型，馬庫斯沒有著急地跑動出去，而是停留在了陸恪的右手邊，有意識地慢一拍出擊，通過時間差在短傳區域尋找到接球空檔；沒有想到，對方突襲四分衛的動作著實太過迅猛，以至於馬庫斯還沒有發動腳步，就看到馬約朝著自己衝撞了過來。

    即使沒有陸恪提醒，馬庫斯也已經降低了重心，阻攔在了馬約與陸恪之間的道路上。

    因為右側現在可以看到對峙和衝撞，條件反射地，陸恪就朝著左邊開始移動，一步，兩步，轉過頭來之後，他這才看到餓狼撲食一般衝刺過來的寧科維奇，盲側盲側該死的盲側！

    但此時的懊惱沒有任何用處。

    面對如此情況，陸恪也可以算是歷經風霜了，視線一掃之間就做出了判斷，不需要使用特殊技能，他的左腳用力蹬地，完成了一個緊急剎車，然後身體就朝著反方向快速移動，在寧科維奇完成擒殺動作之前就已經拉開了距離。

    一步，兩步。

    休賽期的艱苦訓練在關鍵時刻演變成為了肌肉的本/能，陸恪的口袋腳步輕盈而快速，即使沒有特殊技能的作用，橫向移動的腳步依舊完成了擺脫，眼看著寧科維奇就完成了重心調整，再次窮追不捨地撲了過來，陸恪又提前一步朝著右側橫向移動。

    馬約捕捉到了陸恪的身影，他死死地用肩膀卡住了馬庫斯的位置，不管不顧地朝著陸恪衝撞了過來，因為距離太過靠近，他的雙手似乎已經可以觸碰到陸恪的肩膀了，他的指尖甚至可以感受到球衣的觸感。

    千鈞一髮之際，陸恪再次強行提速，步頻和步幅都再次提升，險之又險地快步錯開馬約的左手重重地拍打在陸恪的肩膀上，但力量和角度全部都錯開了，只來得及動搖了一下陸恪的重心，卻沒有能夠形成任何威脅，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陸恪揚長而去。

    甩開了擒殺危機之後，陸恪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因為他可以感覺到，寧科維奇和馬約依舊在窮追不捨，絕對沒有輕易放棄的打算，這意味著，他必須盡快出手。

    陸恪的腳步快速橫向平移扯動，足足離開了口袋約莫七步、八步，視野之中的球場再次變得開闊起來，傳球目標傳球目標傳球目標足足七名防守球員參與了剛剛的四分衛突襲戰術，這也就意味著二線防守非常薄弱。

    機會！絕佳機會！

灣區之王 965 眼花繚亂

    因為新英格蘭愛國者出其不意的突襲選擇，陸恪在前場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長時間的停頓和拖延，原本佈置的短傳戰術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整個後場之中所有的路線和站位完完全全被打亂了。

    陸恪的呼吸依舊平穩、情緒依舊冷靜、大腦依舊清晰，腳步移動之間，視線就快速打量起來，在亂陣之中快速尋找著接球目標，但情況卻稍稍有些出乎意料。按照推測，現在後場應該是四名進攻球員和四名防守球員的對決，進攻組依舊沒有落於下風，可是，實際情況卻是——

    白色和藍色已經完全糾纏了一起，你是風兒我是沙一般。

    右手邊正前方十五碼的地方，一抹白色和一抹藍色糾纏在了一起；中央地帶約莫三十五碼開外的地方，一抹白色和兩抹藍色糾纏在了一起；左側深遠區域卻已經看不清楚了，似乎有兩抹白色和兩抹藍色混雜在一起——

    數字似乎對不上。

    但陸恪的視線卻被中央地帶的三人對峙遮擋住了，根本無法識別清楚；更不要說準確判斷進攻與防守的對位了。

    同時，視線餘光還可以捕捉到左手邊的鋒線對峙已經開始分化開來了，有球員朝著深遠區域補防，有球員朝著陸恪狂追，整個現場都已經化作了一片浮光掠影。

    雪上加霜的是，吉列球場內部浩浩蕩蕩地迴響著噪音和噓聲，那些湧動的藍色光影讓球場之上的身影也變得越發模糊起來，根本無從下手。

    沒有時間了。

    越緊張越冷靜，陸恪的指尖收緊起來，一個上步的調整，如同新月一般拉滿的右手彎弓就緊繃到了極致，身體與手臂的力量完全融為一體，猛的一個蹬地，然後就將橄欖球用力拋了出去，就可以看到那個棕紅色的球體劃出了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堪比長劍出鞘！

    吉列球場上空深藍色的陰霾天空瞬間滑過一道白痕。

    ......

    站在球隊陣型左側、正在朝著前方直線衝刺的洛根-紐曼意識到出現問題了，衝出了十碼，沒有看到傳球；衝出了二十碼，進攻依舊沒有結束。

    但洛根依舊沒有慌亂。

    按照計畫，這應該是一次短傳連線，傳球目標應該是自己左側的邁克爾-克拉布特裡或者站在另一側的查德-霍爾，一左一右的邊線才是整個進攻重點；完成接球之後，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就持續推進，如果不行的話就立刻出界，因為球隊現在需要開始有意識地控制比賽時間了。

    但現在依舊沒有暫停比賽，那就意味著陸恪還沒有完成傳球，同樣也沒有放棄傳球。

    此時場上四名接球球員，莫斯、克拉布特裡、霍爾和他自己，只有他是最為瞭解陸恪的，那傢伙進入血腥斑比模式之後，絕對不會輕易繳械投降！

    於是，洛根不僅沒有停下腳步，而且還在持續快速前衝，之前的腳步是為了掩護和拆擋的路線扯動，比起速度來說，力量更為重要；但現在，他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從二十碼線浩浩蕩蕩地衝過了三十碼線。

    同時，洛根快速轉過視線，尋找著陸恪的位置。

    就在此時，洛根注意到陸恪出手了。

    彩虹傳球，預計落點應該是四十碼左右，具體還要看接下來的弧線攀升高度；位置則是中央地帶靠近左側區域，下落範圍還是無法做出準確判斷。目前的已知信息還是有些簡陋，但這對於洛根來說卻已經足夠。

    洛根收回視線，一個快速橫掃，中央地帶的接球球員是蘭迪-莫斯！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斜前方的莫斯！剛剛好面對著陸恪傳球方向的莫斯！

    自己的對位防守球員已經放棄了防守，前往防守莫斯，這也使得自己形成了空檔；而莫斯則陷入了兩名球員的聯手防守之中，現在莫斯沒有辦法快速撕扯開路線，而且，絕境之中的強硬接球也不是莫斯的強項。

    顯然，洛根應該是更好的傳球目標。

    不過，洛根相信陸恪如此選擇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所看到的球場和陸恪眼中的球場是截然不同的。於是，沒有任何猶豫，洛根就改變了方向，朝著莫斯的位置快速狂奔。

    洛根主動衝向了正在卡住莫斯身後位置的安全衛德文-麥考蒂。

    本來，麥考蒂正在防守洛根，但經過位置判斷之後，麥考蒂放棄了洛根，與隊友形成對莫斯的夾擊；現在的位置反過來了，洛根盯上了麥考蒂，以肩膀的撞擊來破壞對方的卡位平衡與重心，一擊過後轉身就跑。

    麥考蒂的腳步明顯開始紊亂起來。

    但洛根根本沒有太過注意，隨即就繞過了麥考蒂和莫斯的位置，朝著另外一側迎面狂奔、試圖補位防守的外線衛特雷西-懷特衝撞了過去。

    因為陸恪的出手時間拖延太長了，一部分球員持續試圖擒殺陸恪，另外一部分球員則放棄了進攻鋒線的糾纏，開始回防。不過，四名接球球員和四名二線防守球員的對峙已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在開球線的三十五碼之外，所以補防球員的腳步有些跟不上，懷特是唯一一個拍馬趕到的。

    洛根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懷特的腳步。現在莫斯已經面臨兩名防守球員了，絕對不需要第三名防守球員的搗亂，於是洛根就快步衝了上去，為莫斯創造更多接球空間。

    ......

    此時此刻，莫斯只覺得自己像是暴風雨之中的小舢板一般，腳步根本站不穩，左右兩側的防守球員完全卡住了他的位置，並且持續不斷地衝撞著，無論是提速還是擺脫都尋找不到太多縫隙。

    但身經百戰的莫斯又豈會束手就擒，他不斷地持續後撤步，以背部面向了兩名防守球員，然後重重地往後壓，持續以肩膀的晃動和撞擊來破壞他們的節奏，迫使他們也必須連連後撤步來完成卡位，這也使得他們無法完全發力，即使卡住了位置，卻也動彈不得，只能一步一步地陷入莫斯的節奏之中。

    微微抬起下巴，快速地在球場四周尋找著，莫斯還是在持續不斷地尋找突破機會，為自己的隊友完成接球創造更多空間，但下一秒，莫斯就捕捉到了橄欖球的飛行軌跡，朝著自己，以劃過天際的聲勢飛行過來。

    這難道不應該是兩條邊線的傳球進攻嗎？他和洛根都只是煙霧彈，但為什麼現在傳球卻朝著自己飛行過來？

    顯然是出現了意外。

    面對意外，莫斯展現出了自己的臨場應變能力，以小碎步快速調整著腳步，整個步頻猛地提升了一個檔次；同時，後撤的重量和力道突然加大，以力量和質量的變化來改變雙方攻防對峙的節奏平衡，瞬間就可以感覺到兩名防守球員的腳步就已經紊亂了。

    就在此時，右後側的防守力量一個落空，出現了劇烈的起伏。

    莫斯知道，機會來了！

    利用腰腹力量，莫斯挺直了腰桿，將後仰的重心扳直，自己與兩名防守球員的位置空間立刻就稍稍拉了開來：如果說剛剛是密不透風的貼身防守，那麼現在就是腳跟貼著腳尖的近距離防守，彼此之間將將拉出了一個手掌的距離。

    對於電光火石之間的接球空間，這就已經足夠。

    視線快速捕捉住了橄欖球的飛行軌跡，做出了判斷：陸恪的傳球還是稍稍遠一些，他距離陸恪的位置應該是三十六碼、三十七碼左右，而這個傳球應該是四十碼左右。如果按照如此狀態持續下去，他和傳球就將失之交臂。

    瞬息萬變之間，肌肉和身體就在意識完成計算之前作出了條件反射——

    原地起跳，沒有任何助跑，身體還在搖晃，但小腿的力量卻瞬間爆發了出來，騰空而起。舒展開來的雙手處於最放鬆也最緊繃的狀態：全神貫注、一絲不苟、冷靜自若！

    橄欖球快速下墜著、高速旋轉著，莫斯瞳孔之中就可以捕捉到橄欖球的旋轉軌跡，然後放在了橄欖球快速下落拋物線道路之上的雙手就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皮革質感，指尖和手掌都用力地朝著中間壓縮起來，控制住橄欖球！

    現在不需要想什麼持續推進了，控制橄欖球就是唯一的目標。

    但這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陸恪的傳球弧線稍稍大了一些，所以力量還沒有完全卸掉。如果是其他四分衛，可能也就無傷大雅；但陸恪是以控制精準聞名的四分衛，力量和旋轉的控制都非常細膩，下墜速度比傳球速度更快，所以力量和旋轉也更強。

    再加上莫斯現在處於半空中，身後的兩名防守球員又再次衝撞了過來，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兩股力量的撞擊讓莫斯的身體力量控制根本無法完成，只覺得指尖正在瘋狂跳舞，眼看著橄欖球就要掙脫手掌的束縛——

    一旦掉球，這就是結果了。沒有能夠重新控制住橄欖球，甚至可能讓對手在落地之前完成抄截。

    就在此時，莫斯捕捉到了眼前一抹白色的身影，瞳孔瞬間放大，順勢就將橄欖球推了出去……就這樣推了出去。

    推掉。就這樣推掉。

灣區之王 966 氣勢如虹


    指尖正在跳舞，橄欖球正在竄動，莫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失去橄欖球的控制，地心引力迅速拉扯過來，再加上兩股外力的強大影響，下墜勢頭遠遠超出了想像；然後，莫斯就捕捉到了眼前一個橫穿而過的白色身影：

    隊友。

    莫斯根本沒有思考，沒有時間思考，也沒有辦法思考，只是遵從自己的野獸本/能做出的判斷，順著橄欖球的力量和旋轉，將手掌攤開，順勢將橄欖球推送了出去。

    不是傳，而是推。

    比賽結束之後，隊內回看比賽錄像的戰術會議上，所有人都吐槽莫斯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選擇，就好像是迫不及待地將燙手山芋扔出去一般，然後橄欖球就如同一坨隕石般，以彗星撞地球的方式快速斷崖下墜，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但莫斯卻據理力爭，「神來之筆！這叫做神來之筆！靈感！你們懂嗎？斑比肯定懂！」

    「接住了，那就是神來之筆；沒有接住，那就是腦子進水。」陸恪如此回答到，莫斯無法反駁。

    ……

    洛根與懷特糾纏在了一起。

    按照常理來說，懷特是守勢，洛根是攻勢，洛根殺了懷特一個措手不及，佔據了完全上風，以自己的肩膀撞開了懷特，破壞了懷特撞擊莫斯的勢頭，一個橫向衝撞面對一個縱向前移，懷特整個人頓時就踉踉蹌蹌地連連後退。

    但沒有想到，懷特卻犯規了。

    懷特死死地抓住了洛根的球衣，拒絕防守，利用自己的身體重量和後退慣性不管不顧地將洛根拉拽了過來。

    洛根的腳步本來就在前衝，現在被懷特拉住之後，更是順著慣性不斷前衝。

    視線之中眼看著黃旗就扔進來了，懷特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死死地抓住了洛根的球衣；條件反射地，洛根就開始反抗，雙腳緊急剎車之後，連連開始後退，兩個人就這樣一拉一扯地僵持在了原地。

    不過，洛根的腳步重心比較穩當，轉眼就佔據了上風，開始朝著反方向狂奔拉扯，懷特的控制力也正在一點一點減弱。

    某一個瞬間，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正好達到平衡狀態，洛根的動作就停止在了一個節點，然後他就看到莫斯如同丟掉燙手山芋一般地，將橄欖球朝著自己推了過來，洛根完全不明所以，只是本/能地一個箭步上前，屈膝彎腰、降低重心，以一個海底撈月的姿勢，在橄欖球落地之前將這個橢圓形的球體攬入了懷中。

    幸運的是，莫斯附著在橄欖球之上的力量幾乎已經微不可見，洛根沒有感受到任何反作用力，還算輕鬆地就接住了橄欖球。

    身體慣性和反作用力的雙重疊加下，洛根就徹底甩開了懷特，腳步踉踉蹌蹌地朝著左側持續衝刺過去，但依舊沒有能夠控制住身體，不得不用左手支撐住草地，手腳並用地重新站立了起來。

    視線一個掃瞄，右手邊約莫三碼開外就是麥考蒂，但麥考蒂和莫斯已經完全糾纏在了一起，不要說二次啟動了，現在已經開始失去重心，如同大廈將傾一般，搖搖欲墜；左手邊約莫七碼、八碼開外則是外接手邁克爾克拉布特裡和角衛凱爾-艾靈頓的糾纏。

    在麥考蒂和艾靈頓的中間？

    那就是一條約莫七碼寬、十二碼長的跑道，通道端區。

    洛根只感覺到自己的腳掌和地面在狠狠地摩擦著，如同兩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一般，小腿的力量沒有任何保留地迸發了出來，蹬地！蹬地！蹬地！

    踏踏踏的聲響在耳邊湧動，肌肉爆裂的聲響在血液竄動，洛根大步大步地朝前衝刺著，視線之中可以看到麥考蒂驚慌失措的恐懼表情，還可以看到艾靈頓正在努力突破克拉布特裡的掙扎，但短短十二碼的距離，他們都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

    「兩名球員包夾！蘭迪-莫斯高高跳躍起來完成了接球，這一記接球的難度著實太高了，不僅需要跳躍後仰接球，而且還需要面臨兩名防守球員的干擾，莫斯接住了！哇哦，這是一記三十七碼左右的長傳！莫斯居然接住了！」

    「不對，不對，莫斯沒有能夠控制住橄欖球！」

    「安全衛德文-麥考蒂和史蒂文-格里高利正在試圖破壞莫斯的重心，格里高利抬起右手拍到了橄欖球，三個人跌坐了一團，等等，莫斯掉球了！莫斯出現掉球了！上帝，麥考蒂和格里高利立功了！他們在關鍵時刻拍掉了橄欖球！」

    「不對！」

    「洛根-紐曼！等等，洛根為什麼會持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紐曼正在持續推進！紐曼甩開了外線衛特雷西-懷特！麥考蒂無能為力，紐曼正在衝刺，紐曼還在衝刺！上帝，哦，上帝！凱爾-艾靈頓也來不及了，他沒有能夠及時甩開邁克爾-克拉布特裡的對位卡位，來不及了！」

    「紐曼！」

    「洛根-紐曼衝進了達陣區！」

    「哇哦，上帝，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舊金山49人再次完成了達陣，等等，等等，我們需要梳理一下情況。」

    「剛剛帕特里克-威利斯完成抄截之後，為陸恪贏得了四十六碼線之上開始進攻的機會，新英格蘭愛國者選擇了突襲四分衛，他們的戰術非常成功，徹底撕破了口袋，將陸恪驅趕了起來，但陸恪卻……避開了第一次擒殺，又避開了第二次擒殺，然後主動跑出了口袋，完成了傳球！」

    「面對兩名防守球員的夾擊，蘭迪-莫斯完成了一次高難度的接球，但連續的撞擊和干擾之下，他卻沒有能夠控制住橄欖球，關鍵時刻，不知道橄欖球怎麼就到了洛根-紐曼懷中，紐曼甩開了貼身防守的糾纏之後，完成了一次十二碼的前衝，進入端區。」

    「達陣！毋庸置疑，這就是一次達陣！精彩絕倫的達陣！哇哦，這一記達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本週十佳，甚至是本週最佳！乃至於在整個賽季的二十五佳之中也能夠佔據一席之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我們現在需要觀看一下錄像回放！」

    ……

    聯盟規則，橄欖球可以無限次地向後傳球，但只能朝前傳球一次。

    就在剛剛，陸恪朝前傳球找到了莫斯，而後莫斯千鈞一髮之際將橄欖球往後推，推送進入了洛根的控制範圍，由洛根完成了接球之後，衝進端區，完成達陣。

    這不是把戲進攻，而是亂局之中的隨機應變能力。從陸恪的逃脫擒殺，到洛根的拆擋掩護，再到莫斯的強勢接球，最後到洛根的重新接球，意外加上意外再加上意外，最終鑄就了這一檔精彩絕倫的進攻。

    在比賽結束之後，與勝負無關，這一次達陣入選了聯盟官方選擇的十佳球，並且高居榜首。

    洛根瘋狂了。

    莫斯瘋狂了。

    霍爾和克拉布特裡也瘋狂了。

    就連站在場邊的防守組和特勤組也瘋狂了。

    這一次達陣，不僅僅只有洛根和莫斯的拆擋配合，還有霍爾和克拉布特裡的牽制，那也是至關重要、不可取代的，這是整個進攻組的接球團隊共同完成的一次達陣；再加上剛剛完成關鍵抄截的防守組，整個舊金山49人上上下下團結在一起，共同完成了這一次達陣。

    四名接球球員團團擁抱在了一起，盡情地咆哮著、忘我地釋放著。

    球場邊上，所有隊友們也都肆意地歡呼著、雀躍地擊掌著，那股強大的士氣正在迸發出了令吉列球場也瑟瑟發抖的聲勢與力量。

    不可阻擋！

    現在的舊金山49人進攻組真的不可阻擋！

    這是下半場以來的第四記達陣！無論是進攻效率，還是進攻強度，亦或者是進攻節奏，舊金山49人都呈現出了技高一籌的優秀，儘管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陸恪的表現更加富有激/情也更加富有朝氣，完全掩蓋了球場另外一側湯姆-佈雷迪的光芒。

    現在，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已經有些疲於奔命了，他們的表現不能說糟糕，但就是無法阻止對手的鐵蹄；上半場的情況，進入下半場之後，似乎就調整了過來，細節的差異，讓場上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大衛-阿肯斯再次踢進附加分的時候，場上比分就已經來到了「33：28」。

    五分，現在兩隊之間的比分差距僅僅只剩下五分了，一記達陣就可以完成反超的距離，現在比賽時間還有六分三十三秒，一切皆有可能，幾乎可以說雙方已經重新回到了同一個起跑線：新英格蘭愛國者擁有時間和比分的優勢，而舊金山49人則擁有氣勢和士氣的優勢。

    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變化，就可能改變整場比賽的局勢。

    且不說比利切克和佈雷迪是否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但可以肯定的是，吉列球場之內的主隊球迷們完完全全沒有預料到，他們現在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還是他們的四分衛：湯姆-佈雷迪。

    那名不被看好卻屢創奇蹟的四分衛。

    說來奇妙的是，過去一個賽季裡，佈雷迪和陸恪屢屢被相提並論，不是因為陸恪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如此高度，而是因為兩名四分衛都在選秀大會之上被遠遠低估，現在卻已經證明了自己，那麼現在呢？

    陸恪再次證明了自己的不屈不撓，然後就輪到「奇蹟小子」佈雷迪了。

灣區之王 967 賭徒選擇

    佈雷迪會緊張嗎？當然，他也是一個凡人；佈雷迪會害怕嗎？當然不，整個職業生涯類似的風風雨雨經歷得還少嗎？

    人人都說，伊萊-曼寧是聯盟之中最擅長逆轉的四分衛，那是因為「神經刀」小曼寧總是喜歡上半場挖坑、下半場填坑，而且兩屆超級碗冠軍都是第四節完成逆轉的，這才造成了如此錯覺。

    但事實上，根據聯盟現有統計，第四節實現逆轉勝利的比賽場數，排名第一的四分衛是佩頓-曼寧，而勝場排名第二的則是湯姆-佈雷迪。相較於小曼寧時好時壞的表現，大曼寧和佈雷迪的掌控全場才是第四節關鍵時刻的最大殺器。

    更何況，現在新英格蘭愛國者依舊擁有著比分優勢，比利切克是絕對不會輕易鬆手的，在比賽的剩餘時間之中，他們依舊是擁有更多優勢的一方。

    吉列球場之內再次開始颳風了，不算激烈，如果是羽毛球或者乒乓球可能會受到些許影響，但橄欖球還是相對穩定，不需要太過擔心。可是，四分衛在進攻過程中的手感控制還是需要給予更多的細節注意。

    佈雷迪對此成竹在胸。

    站在二十碼線之上開始進攻，佈雷迪穩紮穩打，傳跑結合，依舊延續了新英格蘭愛國者最為擅長的短傳佈局——

    四檔進攻之中，選擇了三次傳球和一次跑球，其中三次傳球全部都是六碼左右的短傳，分別找到了三個不同目標，成功了兩次、失敗了一次，但依靠著舊金山49人防守組的一次個人犯規，還有一次跑衛的槽位接球，最重要的是防不勝防的快速出手，轉眼之間，他們就已經邁過了中場線。

    姜，還是老的辣。

    但緊接著，站在舊金山49人半場四十三碼線上的一檔十碼進攻，防守組終於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能量。

    舊金山49人僅僅派出了三名防守鋒線進行突襲四分衛戰術，其他八名球員全部散落在球場各個角落，密不透風地將四名接球球員以及一名跑衛的路線全部掐斷，包括了維斯-威爾克和羅布-格隆考斯基。

    如果僅僅如此，這也不算是意外，人數優勢的錯位，這是每一支防守組都可以執行的戰術。

    重點就在於，三名防守鋒線伊薩克-索鉑加、賈斯汀-史密斯和雷-麥當勞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和強度，僅僅憑藉著三個人就將五人構成的進攻鋒線撕得粉碎，整個口袋瞬間就變得支離破碎，並且還在咄咄逼人地持續施壓，這也迫使佈雷迪開始在口袋之中跳起了芭蕾舞。

    閃轉騰挪，翩翩起舞。

    但佈雷迪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傳球目標，短傳、中傳和長傳的每一位球員都深陷困境之中，最終在賈斯汀-史密斯擺脫了雙人防守之後即將完成擒殺之前，佈雷迪被迫傳出了橄欖球，試圖尋找到格隆考斯基，利用這名強壯近端鋒的個人能力完成接球。

    遺憾的是，沒有成功。

    佈雷迪的傳球稍稍有些偏差，而格隆考斯基的腳步也沒有能夠到位。

    這一次防守之中，舊金山49人沒有戰術的變化，以絕對硬實力形成了優勢，尤其是三名防守鋒線的彪悍，愣是讓佈雷迪出了一身冷汗。本賽季舊金山49人的防守實力更加平均，在局部實力有所起伏的情況下，依舊高居聯盟前列，剛剛這一次防守就可以看出他們的爆發力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瞬間爆發沒有問題，但持續性和連續性呢？

    場上出現了意外，雷-麥當勞的膝蓋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在隊醫的陪伴下，依靠自己的力量走下了球場，這應該是一個相對積極的信號；但舊金山49人還是不得不派上了輪換球員九十五號裡基-吉恩-弗朗西斯（ricky-jean-francois）填補空缺。

    比賽再次開始。

    二檔十碼，佈雷迪嘗試了一次突襲中傳，沒有能夠成功，在進攻鋒線口袋依舊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傳球連線沒有尋找到節奏，這也迫使他們陷入了三檔十碼的困局。

    但緊接著一次傳球，佈雷迪卻在火中取栗，依舊是快速出手，依舊是全面提速，然後以一記子彈傳球找到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八十三號外接手維斯-威爾克。

    威爾克沒有讓佈雷迪失望，在三名防守球員完成包圍圈之前，以一個狼狽的姿勢用腹部作為擋板完成了接球，而後整個人就順勢倒地，但這一記傳球足足有十五碼，對於完成三檔轉換來說已經足夠。

    匆匆上場的九十五號裡基-吉恩-弗朗西斯的表現明顯不如雷-麥當勞，但在緊要關頭，他的表現也沒有拖後腿，過去兩次防守之中，盡職盡責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這對於舊金山49人來說，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緊接著，切入三十碼線之內後，舊金山49人的防守聲勢就進一步得到了提升，弗朗西斯依舊沒有掉鏈子。

    一檔十碼，佈雷迪選擇了將橄欖球交給二十二號主力跑衛斯特萬-萊德利（stevan-ridley），但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防守組卻沒有給予任何機會，包括替補上場的弗朗西斯在內，至少四名球員嚴嚴實實地掐斷了地面進攻路線，而後直接就將萊德利摁倒在了開球線之後——

    不僅沒有推進，而且還損失兩碼。

    二檔十二碼，佈雷迪毫無預警地就選擇了一次長傳，以一記三十三碼左右的彩虹傳球，試圖找到端區的隊友，一擊致命地完成達陣。

    遺憾的是，安全衛和角衛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始終沒有丟掉自己的位置，讓接球球員的速度無法提升起來，牢牢地卡住了長傳區域推進的空間，將進攻組的整個前衝聲勢壓制了下來，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趕到接球點。

    同時，站在驚濤駭浪口袋之中的佈雷迪，再次面臨了強大的傳球壓力和遭遇擒殺的危險，又不得不提前傳球，這也進一步壓縮了自己接球球員的推進空間，一進一出之間，最終時機就沒有能夠完全地契合上。

    傳球未完成。

    主力防守端鋒雷-麥當勞的意外下場並沒有打亂舊金山49人的防守節奏，他們持續不斷地迸發出了強大的對抗能力，進攻組的聲勢也浩浩蕩蕩地延續到了防守組身上。轉眼之間，主場作戰的新英格蘭愛國者就再次面對了三檔長碼數的難題。

    三檔十二碼。

    快速開球之後，佈雷迪再次以一個五碼的快速短傳找到了維斯-威爾克，在防守鋒線的突襲腳步完成收縮之前，佈雷迪就已經將橄欖球傳送出去了，根本沒有留給防守組更多的機會。

    而威爾克完成接球之後，以自己靈活的腳步閃過了前來防守的外線衛阿爾東-史密斯，今天狀態沒有能夠恢復到巔峰時期的阿爾東錯過了自己面對面、一對一的擒抱。

    威爾克得到了持續推進的空間，但腳步還是隨即就被攔截了下來，兩名安全衛和一名角衛的上位速度非常快，儘管威爾克的短程衝刺能力已經堪稱聯盟頂尖，但佈雷迪出手時間太快，以至於威爾克的助跑空間也不夠，結果，他還是沒有能夠完成突破，最後在目標線之前快速倒地。

    距離完成首攻還差區區一碼。

    一碼。僅僅一碼，這就足以讓進攻與防守在天堂地獄之間完成換位。

    舊金山49人再次完成了本場比賽重要的一次防守，不斷提升的防守強度正在一點一點地壓縮佈雷迪的進攻空間和節奏，迫使佈雷迪開始犯錯，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將比賽氣勢扳回來。

    競技體育就是如此，如果遙遙領先的一方無法及時扼殺對手的反撲勢頭，接下來此消彼長的過程就將見證比分落後的那支隊伍強勢崛起，一旦崛起之後，那麼勝負天平就將截然不同。

    四檔一碼。

    新英格蘭愛國者現在陷入了難題，如果挑戰任意球的話，這應該是一記三十八碼、三十九碼左右的任意球，對於踢球手斯蒂芬-格斯特考夫斯基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但，比分差距僅僅只是從五分變為八分，這……足夠嗎？

    八分，一記達陣加上兩分附加分，這依舊是可以追平的比分。

    現在面對氣勢如虹的舊金山49人，新英格蘭愛國者防守組值得信任嗎？

    之前就提過，比爾-比利切克是一個更加傾向於進攻的教練，而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防守也始終不是他們的最強項；更重要的是，比利切克是整個聯盟之中最為狡猾也最為大膽的教練之一，某些戰術選擇甚至比吉姆-哈勃還要更加激進。

    骨子裡，比利切克和哈勃都是一名賭徒。

    現在比利切克需要面對的就是，到底是選擇穩穩當當的三分任意球，將比分進一步拉大，然後選擇相信自己的防守組；還是選擇冒險嘗試四檔一碼，他們現在距離端區只有不過二十二碼左右的路程了，達陣似乎觸手可及，只要完成達陣，他們就可以提前殺死比賽了？

    對於其他教練，這可能是一個難題；但對於比利切克來說，這卻不是。

    「四檔轉換！新英格蘭愛國者選擇了四檔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