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爭霸] 宇宙軍火商 作者:墨非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3 00:28:4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5 210008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3:34
697 定國詔書
介於形勢的迫切,鳳九淵頒布了登基以來最嚴厲的一道詔旨,又稱'甲辰詔'或是'定國詔'。

在詔書中,他首先告誡那些為禍山南道的流民,要他們在接到詔書之日,十天之內到就近的大營投降,若是繼續頑抗,夷族。其次他也警告那些山賊、強盜、土匪,乃至於流氓地痞之流,要他們安份守己,不要再出來鬧事,若是不聽詔命,一律誅滿門。最後再勸誡那些陰謀破壞鳳凰界穩定的人,要他們提早放手,要不然等著他們的將是無盡的地獄深淵。

都說治大國若烹小鮮,鳳九淵的這道詔命是不是太嚴、太厲,甚至是太狠、太毒了呢?

亂世方才用重典,現在還不是亂世呢!

鳳九淵的回答是:“不論是什麼時代,都必須得有個社會底限,對於當下的鳳凰界,穩定就是最後的底線。如果沒有穩定,一切都將無從談起。誰要是敢破壞穩定,那就不單是我與,與朝廷為敵了,而是與整個鳳凰界,甚至是全人類。別罵我上綱上線,若是不在製度上防微杜漸,等真到了危急時候,總會有那麼些敗類出來添亂,那時候怎麼來應付?說不定整個大局就會壞在一小撮人手裡呢!”

詔命下達後的第三天,順天府就逮捕了一夥強收保護費的黑惡勢力。按照律法,這些人頂多被杖三十,枷號三天,再罰上一定的錢就了事的,但在定國詔的威嚴之下,順天府竟然不敢擅專,將此事報到了刑部,刑部又報到了內閣。武定中猶豫了片刻之後,直接批复刑部,將此一干人等梟首示眾,家人有參與的,一律同罪,即便是沒有參與的,也發配苦役。

此案一發,中京上下震動,都罵武定中是屠夫,是劊子手。鳳九淵得知之後,公然下旨,旌表了武定中,還賞賜了好些東西,說他'公忠體國,卓識大體'!

隨後,又殺了一批敢於破壞治安的流氓地痞之後,整個中京頓時肅然,儼然路不拾遺,夜不閉門,恍恍然太平盛世之象。

詔命下達之後,鳳九淵命再次調集二十萬督衛府軍,隨時準備進駐山南道平亂。用他在大朝會上的話說,那就是:“……再不能養疽為患了,必須得下定決心,忍住痛苦,把這個毒瘤給割了。不管要流多少血,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割,而且還是要趁現在割!”聽著如此殺氣騰騰的話,朝臣們無不駭然。而他私下里對思菊、雷頓和武定中等人說,若是那些暴亂的流民不按詔命限定的期限投降,那就絕不寬赦,有一千萬殺一千萬,有一億那就殺一億。就算是屠光整個山南道也再所不惜。

思菊曾恐怖地問他:“你就不怕背上殺人魔王的罪名?”

鳳九淵的回答是:“若是我不揮起屠刀,鳳凰界就有可能因為他們而繼續糜爛下去,那時候所有人都得成為他們的陪葬,你說,我這是屠刀還是濟世活人,普渡眾生的佛刀呢?若是殺了他們,救得了鳳凰界,也救得了整個中宇宙,我又何懼於歷史怎麼說我?做人做事,處處怕這怕那,也就什麼都不必做了,坐著等死不就得了?!”

話雖如此說,但思菊還是覺得他的決心下得太過於狠了些,她幾次勸說:“……派個能幹的大臣,多花點時間,應該能夠穩住局勢的!”

鳳九淵道:“后宮不能干政,這條你要記牢了,不要因為我愛你,你就沒了顧忌!”然後又才說:“你這是最蠢的法子,試問這樣拖下去,要拖到什麼時候?要死多少人,耗費多少國帑才能達成?咱們換個位來思考,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你,你是願意捨棄區區幾千萬人來救活更多的人,還是願意為了區區幾千萬人而置無數人的生死於不顧?在極東之境,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的人死在魔怪的爪牙之下,每一個小時都有生命星球被摧毀。如果鳳凰界沒有這些內亂,我們就可以派出更多的力量去援救,去幫助他們,何至於鬧成現在這樣,連自保都力有不逮呢?”

儘管鳳九淵搬出了后宮不能干政的鐵律,但思菊還是說:“我幹什麼政了?我只是出於人道主義的角度考慮。更何況,更何況我還不是你的皇宮呢。這話,你留著對你的皇后們說去!就算你不顧惜自己的名聲,你也得為那些無辜的人想想吧?你這一刀揮下去是痛快了,可得有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 ”

鳳九淵道:“我給了他們時間的。十天,不短吧?如果他們是無辜的,如果他們不想附逆為亂,如果他們真的想過安定平定的日子,那就趕緊投降。過了十天還不投降,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思菊只覺得殘忍,卻又找不到更具有說服力的理由來駁斥他,只得使脾氣不理他。

幾天后,鳳九淵在去參加第一工業城的重建奠基儀式的路上遭到了刺殺。

刺客瘋狂得令人膽寒,縱是有雷頓在,護得鳳九淵安若磐石,但大內侍衛的御林軍仍是死傷了好些。更讓人驚恐的是,這些刺客竟然大多都不懂武技,全都是普通的百姓,他們之所以捨身忘死地刺殺鳳九淵,是為了觸犯'定國詔'被處死的親友們復仇,而他們大多都是即將被發配的眷屬。

看著官道之上躺滿了屍體,鳳九淵嘴角牽了牽,竟然綻出了一絲冷笑,道:“去,讓順天府帶人來收屍!”

聽他這麼說,思菊還以為他的良心受到了觸動,意識到定國詔的錯誤了呢。沒想到鳳九淵接下來的話讓她通體寒涼,差點沒有驚叫出聲來。

“哼,行刺皇帝,大逆不道!著令順天府會同刑部立即查明刺客身份,按律論處!”

按律論處的話,行刺皇帝乃是十惡不赦罪之首,應當誅滅九族。真要是這麼殺下去,又不得得有幾百上千顆腦袋咕咚落地呢。

“按律論處?”思菊終於還是以疑問的形式向鳳九淵提出了抗訴。

鳳九淵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便下令繼續起行。

思菊顯然並沒有輕鬆放棄,而是繼續道:“其實,你不覺得,不覺得他們情有可願麼?”

鳳九淵漫不經心地道:“你說,你這話要是讓大臣們聽到了,又該當怎樣?”

思菊以為他在暗示自己又乾預朝政了,便怒道:“你以為我稀罕干預你的朝政麼?我是不想你這樣一步一步地淪為殺人魔王!”

鳳九淵哼了一聲,沒有理她。思菊氣得不行,就叫停車,她要下車。鳳九淵依舊沒理!到了第一工業城新址後,鳳九淵徑直去主持奠基儀式,思菊又氣又怒,轉眼就跑得不見人了。

兩天后,刑部就在刑場再開殺戒,一氣砍下了九百三十七顆人頭來,整個中京再次為之戰栗。

然而,殺戮遠沒有停止。定國詔頒布之後,各道的屠刀是頻繁揮起,被誅殺的強賊匪類總計不下十萬!

大家都清楚,隨著山南道的大限將令,不知還會有多少顆人頭落地呢。

嚴酷的重壓之下,鳳凰界的社會環境出現了前所未見的好轉。但包括鳳九淵在內的所有人又都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如果引發社會不穩定因素的矛盾不能得到有效的解決,一旦被壓抑得太久,將會激發出更可怕的亂子來。因此,內閣專門成立了山南道善後處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處,前者由副相史箴掛帥,後者由刑部尚書路德文出任。

鳳九淵則是拋開了絕大部分的政務,一頭扎進了新武器的研發當中。

說是新武器,也不能算新了,不外乎是想破譯時光武器的秘密。

不論是左宇宙世界還是中宇宙世界,在這方面都沒有系統的涉足,雖有過一鱗半爪的嘗試,幾乎都說不上成果。鳳九淵沒有借鑒,沒有參照可言,完全可以說是白手起家,這無疑比開發太空母艦還要困難百倍千倍。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他娘的才算是這輩子翻越的第一座高山呀!”能不能翻得過去,就要看他的本事和毅力了。

思菊儘管發了他幾天的脾氣,但等到正事出來了,還是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就在研發工作剛剛開始,就接到從征虜大將軍行轅傳回來的戰報,說只有少數人投降,目前大軍已經展開了徹底的清剿。

戰報從內閣遞進來後,先是轉到了思菊手裡,思菊看了看,心情又壞了下來,直接扔給鳳九淵道:“看看吧,你作的孽。”

鳳九淵接過,翻了翻,道:“作孽?我也懶得跟你辯解,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思菊嘿嘿地冷笑。

鳳九淵本不想理她的,可腦子裡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陣混亂之後,總算看到了點亮光。

他在想:時間為什麼可以證明一切?如果沒有時間,難道這一切就沒有辦法證明了吧?

時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3:34
698 時間之謎
古代偉大的科學家愛因斯坦曾說過,時間是人們感受世界的錯覺。

在科學的定義上,時間又是描述物質運動或是事件發生過程的一個參數。

如果物質沒有變化,事件沒有發生,那麼,時間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真的成了愛因斯坦所說的——那是一種錯覺。

由此而還原到本質,時間其實就是一個概念,時光武器也就是一種概念武器,它真正意義應該被稱為'控制物質變化規律的武器'!

怎樣才能控制物質的變化規律?

若是只控制一種或者幾種物質,以現有的科技基礎來說,自然並不算難事。但是,在一個標准單位的三維立體的空間範圍之內,又包含了多少物質?又有多少物質在同一時間運動著、變化著呢?

鳳九淵嘗試著建立一個模型,在經過三天的反复嘗試之後,他終於發現,'時間模型'是沒有辦法在現有的智控系統上建立的,或者說,現在的科技,還沒有辦法準確地描述出'時間'作為一種真實存在的'物質'的特性。

九天系統上當然可以模擬出模型來,但那是藉助了神盤的功能,卻完全沒有辦法把模型轉換為智控系統能夠識別,或者能夠用現有科技解釋得了的虛擬數據。

這樣的嘗試讓鳳九淵非但沒有感到沮喪,反而覺得很有意思。

為什麼呢?

第一是他很好奇。雷無悔到底有了怎樣的奇遇,竟然能夠獲得以左宇宙世界現有科技基礎完全沒有可能製造出來的時光武器?

第二是他覺得好笑。敵人竟然連時光武器都能製造出來了,為什麼還對他的研究成果感興趣呢?不惜大動干戈地要搞死他,搞垮鳳凰界。說不通呀!?

雷頓對於第二點的解釋是:“或許出現這樣的情況是意外呢?強大的能量爆發足以影響空間結構的穩定,從而導致時空錯亂,這不是奇事。”

鳳九淵調出雷無悔啟動盒子之前的畫面道:“他的話又怎麼解釋?”

“或許,這個武器的作用並不是這樣的,只是出現了意外,才導致了時空錯亂的結果。”

儘管雷頓的解釋是比較合情合理的,但鳳九淵卻沒有辦法接受。他的潛意識甚至已經認定了雷無悔在最後關頭啟動的是時光武器,是足以毀滅宇宙的終極武器。

思菊也加入了他們的討論,道:“我覺得雷頓說的更有道理。咱們就來假設一下,左宇宙世界的科技在整個宇宙裡算是落後的,但要在造出真正意義上的時光武器來需要怎樣的技術基礎和理論支撐,我們現在甚至都是一片茫然,若其他宇宙世界已經擁有製造這種武器的實力,豈不利用它統一了全宇宙?再退一萬步說,他們對統一全宇宙毫無興趣,為什麼至今仍沒有半點的消息說時光武器已經出現了?”

聽了思菊的話,鳳九淵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更荒謬的念頭:全宇宙早已經毀滅在了時光武器之下,他們現在所生活的宇宙空間是被時光武器所覆蓋的空間!

念頭才一冒出來,他又暗罵自己幼稚。

若真是這樣,那時光武器有與沒有又有什麼意義呢?那樣的力量已經不能稱之為武器了,而是至高無上的神了!以人類的智慧和力量,就算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也未必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

見他搖頭,思菊以為他不認同自己的說法,也難得再解釋,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起了自己的工作。

“你們說,會不會在左中右上下五個宇宙世界之外,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宇宙世界。”

雷頓道:“就算有也不奇怪!”

思菊又插上來道:“是呀,就算有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的科技實力如此強大,怎麼不為我們所知,又怎麼會對你的研究成果如此感興趣?!”

鳳九淵甩了甩頭道:“算了,還是不研究這些沒頭沒腦的問題。我相信,無悔若是還活著,肯定還會回來找我的!到時我們就能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九天這時也忍不住了,說道:“他肯定還活著。”說著,又將雷無悔啟動盒子之前的影像播放了一遍,道:“看出來了嗎?那嘟嘟的聲音就是副本克隆完成的提示音。他一听就面露喜色,還說是老天都在助他。看他笑得那樣子,明顯不是在尋死,而是完成任務之後的得意也興奮。他也說了,說他不會那麼傻,絕不會玩同歸於盡!這些,足在佐證他知道手裡的盒子是我們奈何不了的強大武器,甚至是在暗示就是時光武器。”

思菊道:“那你能告訴我們,雷無悔到底去哪了?時空錯亂的不是整個宇宙,而是只有第一工業城中心區域的那區區十幾平方公里的範圍,就算他錯亂了那片區域的時光,又能怎樣?他要離開鳳凰界,要回到他來的地方,還不是得從那裡走出來!”

九天還沒有回答,鳳九淵就道:“出不來了!一旦時空錯亂,將會把範圍內的所有物質與整個宇宙徹底地割裂,拋到任意的時空裡去……你們說,那盒子的原理會不會跟重砲一樣?”

不要說是思菊和雷頓了,就連九天的思維跳躍速度也比不上鳳九淵。

見大家不理解,鳳九淵就道:“我是說,那盒子會不會根本不是什麼武器,而是定向傳向儀之類的,只不過要藉助巨大的能量為動力,才能將他們傳送出去,傳送到他們指定的地點?”

九天答道:“理論是可能的,但實際上不可能!”

“為什麼?”

“你傻了呀?”九天忍不住罵道:“什麼樣的物質在足以引起時空錯亂的能量衝擊之下還能維持本來的狀態?除非他們真的是神,懂得了將物質分解然後重新排列的違反三維空間物理規律的力量!”說到這裡,他又補充道:“這不是砍了人的手又給重植上去,而是將任意改變物質的狀態!”

鳳九淵明白,這就好比把木頭燒成灰之後又原原本本地還原成燒成灰之前的木頭的狀態,這已經超出了物質狀態還原的範疇,而是類似於高維空間那種自由控制空間和時間的能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3:34
699 國策
一番討論下來,每個人心頭都罩上了一層陰雲,鳳九淵更是多了滿頭的霧水。

他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為了發現時間的秘密,他將所有關於空間和時間的研究著述拿出來溫習——這是一個不小的工程。儘管幾千年來,人類在時間沒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但其著述依舊用'車載斗量'也不足形容其萬一。真要是一本本、一頁頁地看,一千年也未必能看完。但鳳九淵看書與別人不一樣,他習慣通過關鍵字進行搜索,讀自己想要的,過濾掉沒有任何意義的冗余文字,這樣一下來,一天就能讀很多的書!若非這樣,他又豈會懂得那麼多的東西?一個人可以獨力挑起千千萬萬專門工程師才能完成的戰艦設計?

沒辦法,他就是傳說中千年萬年也未必能遇到的牛人。若非這樣的牛人,也不能成為故事的主角了!

他是希望通過人類的智慧來找到開啟時光之門的鑰匙,但在經過幾天的不懈努力後,就從那浩瀚的著述裡總結出一條道理來:真正具有開創性見解的微乎其微,卻沒有一個真正掌握了開啟時光之門的鑰匙,就算是偉大的愛因斯坦和胡和平(大銀河聯邦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奠定了星際物理學基礎!)也沒有。

難道,這真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顛峰?

科技辦不到,那就又回過頭來研究法陣。

可法陣對時光之門的問題回答得更直接和簡單:辦不到!

為什麼辦不到?

因為法陣既不研究時間,也不研究空間,更不研究物質,它研究和使用的對像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氣'!

而這個'氣'同樣是用科技無法解釋的東西。

看樣子,氣是與時間同樣奇詭的存在。

弄明白了這個問題之後,鳳九淵就知道再努力鑽研下去也是白費功夫。要破譯時間的秘密,必須從基礎理論的發現和建設上入手,只有找到了最關鍵了密碼才能解開時間之謎!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假設雷無悔背後的人已經掌握了時間之謎的基礎上,找到他們為什麼要不惜一切代價地來竊取他研究成果的原因。

其實,要把這些弄清楚並不比破譯時間之謎容易多少。

第一是他不知道雷無悔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是奧斯曼投資銀行。

第二是他不知道雷無悔從哪裡來,又去了哪裡。就在他被困空間震盪風暴的那幾天裡,雷無悔就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以他的名義掌控鳳凰界,最後又以一種讓他更不能理解的方式突然消失。

若說不去管又不可能。雷無悔的出現和消失讓鳳九淵感到頭上多懸了一把要命的劍,一把比怪物大軍,比奧斯曼投資銀行更要命的劍。若真不去管,一旦它哪天掉了下來,就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了。而怪物大軍也好,奧斯曼投資銀行也罷,對他來說戰而勝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雷無悔和他背後的力量才成了宿命裡最可怕的挑戰。

疲憊地回到鳳鳴宮後,耳朵裡聽到的,眼睛裡看到的沒有一個好消息。

怪物大軍勢如破竹,近半個極東之境已經淪陷。

索哈牙奉詔在山南道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屠殺,卻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緣於對山南道流民的同情,其他各道隱現不穩跡象。

鑑於形勢,朝臣們陸續上書請求廢除定國詔,重新制定平定山南道和維持鳳凰界穩定的策略。

聽完武定中的匯報之後,鳳九淵的第一句話就是對思菊道:“看吧,現在該是你笑了!”

思菊見有武定中,也沒有應答,只是橫了他一眼。

“內閣是什麼意見?”鳳九淵坐了下來,儘管眼睛在盯著內閣的奏報,其實腦子裡還全是破譯時間之謎的念頭,怎麼也驅不散。在他看來,怪物大軍也好,流民暴亂也罷,都比不上這個重要。

有愛好的人就是這樣,不管走了多遠的岔路,一旦回到屬於自己的大道之上,就又會沉默地走下去,心無旁騖!

“據徵虜大將軍行轅傳回的戰報來看,許多原本無辜的百姓害怕被殘殺,也都加入到了暴亂的流民中去。長此以往,流民將會殺不勝殺。山南道共有百姓七億多,總不可能將他們全部都殺了吧?”

武定中的話其實是在變向地勸鳳九淵廢了作定國詔,鳳九淵又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但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武定中見皇帝沒有發話,就又道:“這幾天來了,為了清剿暴亂的流民,不論是軍隊的傷亡還是物資的消耗,都達到一個驚人的高度。皇上,再這樣下去,朝廷,朝廷必將不堪重負!”

鳳九淵又哦了一聲,依舊沒有說話。

武定中見鳳九淵面帶沉思之色,就以為他以思考對策,便坐著不再言語了。良久,鳳九淵見他不再說話了,才驚問道:“什麼?”

武定中那個汗、那個無奈呀,只得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鳳九淵聽後,不咸不淡地道:“是麼?多一個加入,那就讓索哈牙多殺一個,若是那七億多百姓都要加入,也不必挨個地殺,直接用重砲將山南道摧毀就是。”

這話直讓鳳鳴宮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好半晌,回過神來的武定中從凳子上起了身來,跪在地上道:“皇上,此舉,此舉萬萬不可呀!”

鳳九淵道:“有何不可?朝廷不要他們交稅,不要他們負擔徭役,更不要他們承擔起保家衛國的重任來,他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難道真要將他們像祖宗,像菩薩一樣供起來才行麼?哼,那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既是這樣,那還不如將他們的貪心徹徹底底地摧毀,我就不信,打爛了鳳凰界還收拾不了他們?”說到這裡,猛地一拍鳳案,怒斥道:“我告訴你武定中,別打主意來勸我,詔書發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傳旨理藩院,向徵虜大將軍行轅撥付王元直級星槎、幽靈戰車等重型武器,並授權索哈牙使用重砲的權力。不是罵我暴君麼?那我就暴得徹底一點!”

武定中把頭咚咚地叩在地面上,沒幾下就叩出了血來。他請求鳳九淵收回成命,說內閣可以給內閣和徵虜大將軍行轅更多的時間,說不定可以用懷柔的手段遏制住當下不斷惡化的局勢。

鳳九淵道:“我給他們時間,誰來給我時間?你要為百姓負責,那誰來向鳳凰界負責?大半個極東之境已經淪陷,若再不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來,接下來淪陷的就是鳳凰界。不單你我,所有鳳凰界的百姓都在成為魔怪的口中之食!哼,哼哼,那時候,那時候又該有多少人死?”

武定中道:“皇上,不是只有殺人才能解決問題的。請皇上三思!”

“我要思考的很多,在這件事上,我沒辦法三思!”說到這裡,鳳九淵站了起來,道:“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給你,給內閣一下彌補的機會,讓你們拿出合適的政策配合索哈牙的軍事行動。”

有得路總比什麼路都沒有的強。武定中是深知的,照鳳九淵這麼折騰下去,魔怪還沒有來,七十二道就已經烽煙四起了。

說實話,武定中真的不明白鳳九淵為什麼要下達如此嚴厲的詔書。他深信鳳九淵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子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可明知後果還要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武定中心懷這樣的疑問,思菊也有。與武定中有疑問也不敢問相比,思菊在鳳九淵面前是藏不住問題的。武定中才退下,她就忍不住問道:“你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鳳九淵道:“為了什麼?哼,練練當殺人魔王的感覺!”

思菊氣當即湧了上來,臉膛一紅,道:“你,你……”哼了一聲,道:“我懶得跟你這種不可理喻的人說!”

話聲才落,外面就有人道:“喲,這又是怎麼了?吵什麼呢?”說話間,南馨牽著小馨,款款走了進來。

小馨見面就叫著爸爸,爬到鳳九淵的腿上坐了,道:“爸爸,你和思菊阿姨吵架了?”

鳳九淵道:“哪有?我們是在討論問題呢!”

小馨就問討論什麼問題,鳳九淵道:“討論,嗯,討論時間的問題?”

“什麼時間的問題呀?”

“就是討論時間是什麼!”

“時間還有什麼好討論的呀?”

鳳九淵呵地一聲笑了,道:“那你說,為什麼時間沒有什麼好討論的?”

小馨道:“因為時間就是時間,你討論它也是時間,你不討論它還是時間!”

鳳九淵一怔,似乎略有似悟。小馨見把鳳九淵唬住了,越發的得意,繼續道:“這就像一加一等於二,你問為什麼它要等於二,可它就是等於二,你研究了也好,證明了也好,它還是等於二呀!”

鳳九淵訝然笑問道:“這小丫頭,哪聽來的這些東西?”

南馨道:“哪裡是聽來的?學校的數學老師給他們佈置的作業,就是要說明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她說不出來,正跟我發脾氣,說老師瞎折騰呢。”

鳳九淵當即大笑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3:35
700 婚
小馨見鳳九淵笑,不悅地道:“本來就是嘛。這有什麼好證明的?就算要證明,也不該我們小學生來做!”

鳳九淵摸著她的臉蛋道:“難道你不覺得,思考是一種好習慣?”

小馨道:“思考是好習慣,可總不能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到思考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上吧?”

小馨的話讓鳳九淵忍不住苦笑,點頭道:“是,是,你說得在理,在理!可這是老師佈置的作業,不管你能不能證明,但你都應該完成它。知道嗎?”

小馨的臉立馬就拉了下來,顯得極不樂意。

鳳九淵道:“如果你不做作業也可以!”

小馨立即喜道:“真的?”

鳳九淵道:“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什麼條件?”小馨猴急猴急地拉著鳳九淵問。

“幫我破譯時間之謎!你呀,要是能解決了這個問題,爸爸向你保證,什麼家庭作業你都可以不用做了。好不好?”

小馨一皺鼻子,顯是就要當場發作,好不容易忍了下來,嗚嗚地道:“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鳳九淵道:“爸爸可沒有欺負你。記住,人活在這世上,總會做些看似沒有意義和不能完成的事。你當然有權力選擇不做,但當你做了,又順利地完成之後,你就會發現這非常的有意義,你也會從中收穫到意想不到的成果。要想走出一條與別人不一樣的路來,就要做與別人不一樣的事,明白嗎?”

小馨住了聲,扁著嘴想了半晌,才道:“我真恨不得立刻就長大了……”

“為什麼?”

“長大了就不用做這些讓我不喜歡的作業了!”

鳳九淵搖頭苦笑道:“好了,去吧。先去玩會兒,再回去把作業做了,晚上我來檢查!”

小馨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滑了下來,低頭著、嘟著嘴出了鳳鳴宮。

南馨派了一名貼身宮女去看著小馨,又才道:“沒想到呀!”

鳳九淵嗯了一聲道:“什麼沒想到?”

“你還是挺懂得教育孩子的嘛!”

鳳九淵笑了笑,沒有言語。

南馨道:“對了,有事跟你說!”

“嗯?”

“你和思菊的事怎麼說呢?思菊,跑什麼,回來!去,把她給我拖回來。”見鳳九淵看著自己笑,南馨又問道:“笑什麼笑?你打算拖到什麼時候?又不給人家一個名份,又不放人家出去,你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鳳九淵擱下筆,嘆了口氣,問道:“今天怎麼又想到這事了?”

南馨走上來,輕輕地幫他捏著肩膀,道:“說實話,我真不想你當這個皇帝……”

鳳九淵理解她的意思,她不想的不是他當了這個皇帝,而是他太過於花心,娶了這麼些個老婆。有時候想想,自己確實好多地方都對不起南馨,但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一旦萌生了愛意,又豈能控制得住?所以,愧疚歸愧疚,實際上他還是在任性妄為,從來沒有顧忌過身邊人的感受。

“可你當都當了,我又有什麼辦法?我知道以前的事(南馨是在指杜青月那件事)你對我還是心存芥蒂,不怕你惱,我還真是從來沒有後悔那樣做過。一個女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庭,那種偏激和瘋狂是你不能想像的。小馨也一天天地長大了,有些事情呀,我也看淡了,與其拼命地制止,還不如成全呢?得不到你的整個人,我總會讓你一輩子記著虧欠我的,直到咱們都老死的那天,你也還不清!”

聽到這裡,鳳九淵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思菊站在一旁,聽著這席話,當真感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罪惡最深重的罪人。

“你們不要這樣。雖然我這席話是故意說給你們聽的,但並不是要你們背負心理上的負擔。鳳哥哥,我知道你不想封思菊為妃是不想讓她受到后宮規矩的束縛,更不想將她置於我和芸姐姐之下。我們都知道你愛她,比愛我們更愛更她。所以,我們成全你。不封妃就不封妃,那不過是朝廷的製度,跟我們不相干。但你必須把思菊接進門來,給她一個正正經經、明明白白的名份。一個女孩子,跟了你這麼些年,你還忍心讓她這麼為你付出下去? ”

鳳九淵的眼淚真的掉了下來。

思菊也是捂面嗚嗚地哭了起來。

“芸姐姐是老大,我比思菊略大一點,是老二,思菊就是三妹。鳳哥哥,你沒意見吧?”

鳳九淵感到後勁上一陣溫熱,就知道那是南馨的眼淚,心下就越發的痛。他是想拒絕,但又沒辦法拒絕。真像南馨說的那樣,他的心裡已經充滿了對南馨的愧疚和負罪,終其這一生都無法贖清了。

“咱們也不操辦,免得驚動朝里的大臣們,又惹出許多事非來。我來佈置,你們今天晚上就,就,就在一起了吧!”

思菊突然跪下了來,哀求道:“夫人,求你,求你不要說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鳳九淵抬起來,仰望著大殿的藻井,道:“不,是我的錯!思菊,妹子如此苦心成全我們,若我們還拒絕,又將置她於何地?債已經欠下了,那就讓咱們用一生來還!”

南馨哭著笑道:“是嘛,這才是……”抹掉眼淚,走下去拉起思菊道:“別跪了,以後咱們家裡不興這一套。”

原本該是喜事的,可卻沒有一個人真正高興得起來。

在南馨的張羅之下,鳳鳴宮後殿作了簡單的佈置,就算是鳳九淵和思菊的洞房了。晚上,南馨又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豐豐盛盛在地鳳鳴宮後殿擺滿了一桌。她、鳳九淵、思菊,還有楊芸,四個人各據一方坐了下來。

身為主角的鳳九淵和思菊渾如被人擺佈的木偶傀儡,南馨說怎麼做他們就怎麼做,既不反抗,也不言語。

紅燭照得每個人的臉,映出不一樣的神情。

南馨見他們都不說話,拿起酒壺,給思菊和楊芸倒了一杯,又才拿起鳳九淵的杯子道:“我知道你從不喝酒,但今天也該破了這例吧!”說著,給鳳九淵滿滿地倒上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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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 洞房
這是酒麼?

還是南馨的淚?

鳳九淵端了起來,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一股辛辣勁陡然從喉頭直向胃裡漫延,差點讓他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徑直從南馨手里奪過酒壺,再給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來道:“來,乾杯!”又一口灌了下去。

南馨又將酒壺奪了過來道:“怎麼,想早點把自己灌醉,然後趕我們走麼?”

鳳九淵愴然一笑道:“我哪有?你要是願意,今天晚上咱們四個擠一張床又何妨?”

南馨哧地一聲笑道:“你想得美呢!”

楊芸坐在一旁,真感到自己是多餘的。儘管她知道鳳九淵與思菊是互相深愛著的,但不論怎麼看,鳳九淵和南馨才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子。而鳳九淵對她從來都是那麼的彬彬有禮,像客人,更像……陌生人!她深知自己這輩子是不能在鳳九淵的心裡佔據一席之地了,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平平靜靜地過下去,至少,至少她還有他的孩子!

酒勁一上來,鳳九淵頓時感到整個世界飄浮了起來。

“這就是醉的感覺嗎?”鳳九淵看著對面的坐菊,看著左右兩邊的南馨和楊芸,當真恨不得拔腿就跑,找個無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他是想著和思菊在一起,可從來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南馨,南馨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是,他又深知南馨沒錯,錯的是他自己,所以再痛、再苦,他也只有自己咽了下去。

他聽說喝醉了就會一無所知,所以就拼命地灌自己的酒,一杯、兩杯、三杯……一壺完了又叫宮女送進來,最後他也數不清到底多少壺酒沒了,但他還是沒有醉,除了那種恍惚的飄浮感以外,意識清醒得完全不影響工作。

怎麼會這樣?

老天爺,難道我想醉一回你都不讓麼?

一支紅燭將要燃盡的時候,這場無味的晚宴總算結束了。

南馨噙著淚命人扶起鳳九淵,又與楊芸一左一右,牽起思菊送入了'洞房'!

門掩上了,桌上擺著兩隻系上了紅繩的杯子和一壺酒。

鳳九淵倒滿了兩杯酒,將其中一隻杯子遞給思菊道:“我們要注定綁在一起還這筆永遠也還不清的債了。來,喝了吧!”

思菊這才流下了淚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是這樣的。接過酒杯,與鳳九淵的手臂交纏,將淡紅的酒液一口喝盡。

“你,你怪我麼?”鳳九淵盯著思菊那個被淚水濕花了的臉問。

思菊搖頭道:“不,我只怪我自己……”

鳳九淵道:“我原本幻想著用一種最壯麗、最完美的方式將你娶進門的,沒想到會是這樣……”

思菊撲入鳳九淵的懷裡,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鳳九淵只感到這個世界正在一點一點地支離破碎,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安慰思菊,只是恨不能將自己零碎地割了,償還欠她們的所有!

紅燭也在為他們流淚。

在這樣的夜裡,除了無言以對紅燭,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洞房?

在過去的幾年裡,鳳九淵渴望了不知道多少回,就夢想著這一天早點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哭地了半晌,思菊收了淚,坐到梳妝台前開始補妝。

從鏡子裡看到思菊那嬌豔的臉,鳳九淵暗暗道:“為什麼要讓我遇到這樣好的女人?我該用什麼來報答她對我的愛呢?我該怎麼才報答…… ”

思菊補完妝,轉身站起來,問道:“你看我漂亮嗎?”

鳳九淵使勁點頭道:“漂亮,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完美的女人!”

思菊嫣然一笑,道:“貧嘴,我就知道你在哄我開心!”

鳳九淵道:“沒有,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漂亮、最完美的女人,永遠都是!”

思菊悠悠地嘆了口氣道:“就算是假話,我聽著也高興。謝謝你,九淵……”

鳳九淵道:“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思菊展顏一笑,正要說什麼,就听見外面傳來南馨的聲音,顯是有喝止宮女向鳳九淵通傳。

鳳九淵眉頭一皺,拉開門,問道:“什麼事?”

宮女們都忙跪了下去。南馨神情顯得很不好,冷哼一聲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內閣有什麼事情不能處理的?事事都要皇上決斷,要他們做什麼?”

宮女不敢應。鳳九淵回頭看了看思菊,就對南馨道:“內閣若無要事,斷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的。我還是去看看吧!”南馨聽他這麼說,悠悠地嘆了口氣,去了。

到了前殿,鳳九淵見武定中和史箴都到了,一愣,問道:​​“這大夜的,什麼事呢?”

兩人忙見了禮,武定中說內閣已經擬定出了平定山南道的方略,請他來審閱。

鳳九淵知道內閣為什麼這麼急,無非就是要改變他以屠殺平定山南道的戰略。接過武定中遞上來的奏本,他心中不無納悶地道:“不會才三個時辰都不到,內閣就拿出了平定山南道的方略了吧?”也懶得詢問,翻開看了起來。

奏本開宗明義就說了平定山南道是以武功為主,文治為輔,但二者不可偏廢。武功之事,由徵虜大將軍行轅全權負責,文治則應該由內閣承擔起來。所謂文治,就是要山南道百姓相信朝廷不會濫殺無辜,沒有參與過流民暴亂的百姓只要旗幟鮮明地站到朝廷這一邊為,不但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證,就連家庭財產朝廷也會予以保障,旦有損毀,由朝廷予以賠償。

看到這裡,鳳九淵問道:“口氣可不小呀,我只問你,你賠得起嗎?”

武定中道:“皇上,賠不起也得賠,這是朝廷的責任。即便是國庫拿不出來錢,臣等就是十年不領清敬錢也要賠上!”

鳳九淵一震,驚異地道:“朝臣們會答應?”

武定中道:“回皇上,內閣所有成員已經同意。臣相信百官也能本著以我鳳凰界大局為重,支持內閣的方略!”

鳳九淵道:“我卻保持懷疑。這樣吧,這份決議就交由後天的大朝會討論決斷吧。若是大臣們都支持,我就給內閣一次干預軍事的機會!”說完,將奏摺合上,放到案上,道:“好了,晚了,都跪安吧!”

武定中和史箴跪是跪下去了,卻沒有跪安的意思,而是叩頭道:“皇上,臣還有本奏!”

鳳九淵嗯了一聲,又坐下來道:“說吧!”

武定中道:“皇上,臣請授予內閣參與軍事決策的權力!”

鳳九淵眉頭一剔,故作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武定中道:“皇上,內閣總掌朝政,卻是只能過問文事,干預不了軍事。如此一來,軍隊的行動就徹底脫離了朝廷的掌控,像皇上這等聖明君主在位倒也罷了,若是遇著了昏憒之主,豈不,豈不會弄得兵連禍結,天下大亂?”

鳳九淵知道不該把內閣排除在軍事決策體系之外,之所以這樣,是他不想在軍事行動上受到朝臣們的掣肘。內閣索要軍事決策權本是該當的,只不過卻不該在這時候要,鳳九淵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權的。

聽著武定中滔滔不絕地引經據點,說皇帝獨掌軍權如何如何的不好,鳳九淵卻顯得很安靜,直到武定中說完了,他才道:“內閣參加軍事決策的製定是遲早的。不過,這裡面有許多製度規矩需要釐定,暫緩再議吧,眼下內閣還是把平定山南道的事做好為要。”說完,也不容武定中和史箴再說,起身走了。

武、史二人見皇帝並沒有一口回絕,頗有幾分驚喜,對望了一眼之後,就叩頭退出了鳳鳴宮。

在回內閣的路上,武定中說:“……如此看來,內閣參加軍事決策的製定也是遲早的事。”

史箴道:“可是,山南道之事已迫在眉睫,若不盡快爭取,天才知道會釀出怎樣的亂子來?”

武定中嘆了口氣道:“那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咱們這位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硬碰硬的來,那斷斷沒有好果子吃。”

史箴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武定中看出他有話要說,就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該據理力爭?”

“下官是有這個意思!”

武定中道:“皇上又不是拒絕給予內閣軍事決策權,何必要急在一時?事情真要是鬧僵了,咱們的一片苦心可真就白費了!”

史箴覺得武定中說得對,道:“後天就是大朝會,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了,咱們爭取能夠說服所有的大臣支持這份方略,要不然,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武定中淡淡地道:“恐怕未必!”

“未必?”

“你沒見皇上胸有成竹的樣子麼?咱們這位皇上行事是,咳,是有那麼點英明神武了些,但卻從不胡來。看著吧,屠刀後面必有文章的!”他把'神武'二字咬得極重,史箴也聽出了他的意思,道:“但願如此。”又道:“那依相爺之見,皇上到底走的是哪步棋?”

武定中苦笑道:“我要是知道,何至於跟皇上唱對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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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 爭執
兩天后的大朝會上,內閣提出的主方略奇蹟般地獲得了通過。

鳳九淵當即就納悶了: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這些個朝廷命官可是把清敬錢看得比命都重的,怎麼就能自願掏出來賠償那些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山南道百姓呢?

他原是不想讓內閣來摻合軍事上的事,說是把內閣的方略拿到大朝會上來議,其實是打著借大朝會眾臣之口來封堵內閣的用心。本以為這道方略是無論如何也通不過的,即使是有人支持,但也佔不了多數。結果呢,絕大多數大臣都支持,幾乎就是一邊倒的形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他還拒絕內閣摻合,既是與滿朝大臣為敵,又是拿自己的威信當兒戲,納悶之餘,他也只得授權內閣輔助徵虜大將軍行轅的軍事行動。

不過這樣一來,軍事行動就不能盡快地結束,而是會無限期地拖延下去。若是外部局勢穩定,他倒是不介意以更為穩妥和平和的方式來解決山南道的流民暴亂問題。可現在的局面是風雲突變,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讓鳳凰界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若不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所有的麻煩,集中精力應付即將到來的怪物大軍,恐怕到時就是神仙也撐不起鳳凰界的亂局。

內閣等人說猜不透鳳九淵在山南道軍事行動上的想法,其實不是他們猜不透,而是他們想得太複雜了些。總以為鳳九淵這樣做的後面埋著什麼伏筆,殊不知鳳九淵的戰略頭腦原本就平平,又哪來那麼多的門門道道呢?但不管怎麼說,內閣總算爭取到他們想要的,這就已經足夠了!

為了不讓內閣的'文治'拖了軍事的後腿,鳳九淵密令帕伊爾頓調動一個大隊的兵力協助索哈牙。他就不相信了,以雷霆霹靂的手段,還解決不了一小撮暴亂的流民?

然而,索哈牙在屠殺了半個月後,再也下不去手了,向鳳九淵遞來密摺,說山南道的青壯年男子大多已經死於戰亂,剩下的幾乎都是老弱婦孺,已經無礙大局,問是不是可以停止軍事行動了。

鳳九淵看完密摺之後,就問思菊:“山南道本有多少戶口?多少丁壯?”

思菊查了一下,道:“據五年前的統計,山南道共有戶口1.98億,共口7.85億,丁壯共計9836萬餘!”

鳳九淵接過數據一看,道:“索哈牙在跟我搗鬼呢,九千八百多萬丁壯,這麼快就死絕了麼?”

思菊皺了皺眉道:“又怎麼了?”鳳九淵把密摺遞給她道:“你看看!”

思菊看完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道:“按你的意思,連老弱幼孺都不放過了?”

鳳九淵搖頭道:“我讓他清剿的只是暴亂的流民。這些人不事生產,貪得無厭,還要禍亂國家和百姓,不殺不足以穩定秩序!”

“殺,殺,殺,除了殺你還知道什麼?殺如何能解決問題,朝廷只需要養軍隊就行了,何必還要百官呢?”

鳳九淵道:“此一時,彼一時。你當我就不知道殺是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的了?可是,有些人不殺,不殺到他們靈魂裡都佈滿了恐懼,要不了多久,暴亂又會再起。這個你想過沒有?”

“呵,好像只有你腦子裡才裝得有長治久安的念頭似的。流民暴亂的根本原因是什麼,你了解麼?要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永久性地杜絕這種無謂的混亂和殺戮,你又研究過麼?這就好比人得了病,你總是想著一刀把患病之處切除了事,就不想想,切除了之後會給這具身體帶來怎樣的影響?”

鳳九淵被嗆得一愣,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不滿意我讓索哈牙大殺特殺。事實上你以為我想下這樣的旨意麼?如果不出所料,民間肯定已經有不少人在罵我是暴君了。可這有什麼辦法?原道寧傳來的情報都是由你經手處理的,局勢發展到了哪一步你也清楚。我隻請你想一想,若是怪物大軍已經打到了蒼龍、赤水二關之外,鳳凰界非但集合不起全部的力量來應對,還得分出精力來應付內亂。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又能有多少勝算?一旦擋不住怪物大軍的進攻,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思菊確實很清楚。但在她的潛意識裡,總認為怪物大軍離鳳凰界還很遠很遠,甚至有可能根本到不了鳳凰界就已經被消滅了,那又何至於如此地大動干戈,枉費精神地作準備呢?

她從來就覺得鳳九淵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甚至連當皇帝的基本素質都不具備。為君者,當愛民如子,可他鳳九淵呢?只把百姓當作可再生的資源,當作可以任意擺佈的棋子一般,有用時才視若珍寶,沒用時就棄若敝屣,一旦激怒他了,就恨不能斬盡殺絕。如此的不成熟,又怎麼可能當得好一個皇帝?若皇帝都像他這般任性胡為,天下還叫做天下麼?豈不早殺得連人的容身之地都沒有了?

聽上去,鳳九淵的話確實有道理,而且還具有相當的正義性——為了保護絕大多數人,捨棄一小撮,這是身為皇帝的基本責任。可從實際的角度來看,明顯就過於牽強。

第一是怪物大軍根本就還遠在極東之境,也不知道要哪年哪月才跨過茫茫的宇宙空間,抵達鳳凰界所在的極北之境。就算是到了極北之境,又要花上多久的時間才能影響到鳳凰界?更何況鳳凰界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豈會坐視怪物大軍肆虐?難道就不會學著原道寧那樣拒敵於國門之外麼?

第二是明明暴亂的流民不過區區數十百萬人,通過以軍事打擊為主,文治懷柔為輔,平安暴亂,恢復秩序不是什麼難事,偏偏他卻要將整個山南道一鍋端。這到底是在平定山南道的流民暴亂,還是要殺雞儆猴,嚇唬那些意欲跳出來作亂的歹人呢?在思菊看來,鳳九淵恐怕是出於震懾的考慮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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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3 感染(一)
見鳳九淵舞出一副天下皆醉我獨醒的樣子,思菊實在忍不過,就道:“若是怪物大軍還沒有到鳳凰界門口就被消滅了呢?那這些人豈不被你白白的屠殺了?”

鳳九淵怔怔地看著她,好像看著一頭頑冥不靈的怪物似的,久久不語。而思菊顯然是看出了他在想著什麼,道:“不要把我當怪物看,好麼?”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後,她又才道:“好吧,我承認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無法達成共識。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不要總認為自己所想的才是正確的。事實告訴我們,客觀事物不以人的主觀意識而變化!”

鳳九淵同樣也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不錯,我們都犯了這樣的錯誤,總認為自己所想的、所看到的、所做的才是正確的。看來是我說服不了你,你也說服不了我。就此打住吧,讓時間來證明我們的對錯!”

這樣的爭辯是不會有結果的,好在祈原學來回事,思菊見沒她的事,就暫時退了下來。

已經是秋天了,天空高遠而澄藍,悠涼的風一陣一陣地吹著,送來了木落的清香。

思菊坐在鳳鳴宮後殿外的台階上,看著眼前的景物,心裡暗暗嘆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過了?哎,真好……”旋又想到南馨佈置下的她和鳳九淵的婚禮,心頭沒由來的一痛,不無淒惶地暗道:“我知道的,她是在報復我們,是在報復我們……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和九淵彼此深愛著,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秋悲之氣湧起,眼淚就忍不住要潸然而下。

正要掏手絹去拭,就見一條手絹遞了上來。她以為是宮裡的宮女,便接過道:“要你們獻殷勤。說吧,是要請假還是怎麼著?”

“好丫頭,看來你背著我們沒少使鬼呢!”

思菊聞聲,扭頭一看,見是楊芸,忙站了起來。

楊芸見她要行禮,拉著她的手道:“咱們姐妹,這裡又沒外人,何必見外?”也坐了下來,問道:“在想什麼呢?都哭了!”

思菊道:“哪有?明明是沙子吹眼睛裡了……”

楊芸道:“咱們四歲便在一起了,你是誰難道我還是頭一天認識麼?”

思菊埋頭不語。

楊芸道:“不快樂麼?”

“沒,沒有……”

“是為了成婚的事?”

“……”

“這,哎,怎麼說呢?”楊芸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啟齒,竟然也糾結住了。

思菊道:“沒什麼的,真的。只是,只是從小幻想著本該有場夢幻的婚禮,沒想到,沒想到會是這樣……”

“你也在左宇宙世界生活過,應該明白那裡的婚姻價值觀。南馨能做到這一步,實在不易。若她不是深愛著皇上,恐怕,恐怕結局就不是今天這樣了。她呀,心裡也痛……”

思菊嗯了一聲,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楊芸道:“好了,別傷神了。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的……”

思菊笑道:“我都說了,我只是感到有些遺憾,並沒有其他的。”又問道:“你來做什麼?找皇上麼?”

“我來看看你呀。都進門兩天了,怎麼也不來跟我敬茶!”說完,楊芸抿著嘴笑了。

思菊臉一紅,道:“這兩天事多,我也是混忘了。要喝茶麼,現在給你泡去!”

楊芸道:“這才茶我不稀罕呢,叫誰泡不是一樣麼?”

“那你要怎麼著?”

楊芸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地問了一句,思菊的臉一紅,淡淡地搖了搖頭。楊芸道:“這是怎麼了呢?你又不願意了?”

思菊道:“最近這麼多事,誰還有心情?你一個人來的麼,怎麼不見鬱非?”

楊芸知道她在岔開話題,道:“估計去找他父皇了吧!”正說著,就听見有太監驚叫道:“來人吶,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掉水里了……”楊芸神色大變,再也顧不得保持雍容尊貴的皇后儀式,衣袖一束,像白鶴一般騰空飛起,朝著聲音來源之處撲了過去。思菊也不落後,追了上去。

兩人到的時候,鬱非已經被侍衛從水里撈了出來,發冠也散了,滿臉的泥污。一對黑漆漆的眼珠子裡固然透露著驚恐,卻並沒有哭嚷,見楊芸來了,嘴巴一扁,叫道:“母后……”到底還是哭了出來。

楊芸見他小手裡抓著一支蓮蓬,就知道是怎麼落水的了,忙一把抱了過來,又命傳太醫。服侍的人都叩頭請罪,她哼了一聲道:“每人都去宗政府領二十板子,再有下次,仔細你們的腦袋!”一邊用手絹為鬱非擦拭著臉上的污泥,一邊哄著,要他別哭。

鳳九淵也聞聲趕了過來,問怎麼回事。一聽說鬱非是為了摘蓮蓬掉進池子裡的,忍不住笑道:“兒子,記住了,這就是野的代價!”然後臉色一沉,道:“服侍的人都是乾什麼吃的?竟然讓太子栽水里去了?”

見他要發作,楊芸道:“好了,我已經處置過他們了。吼這麼大聲做什麼?嚇著孩子了!”

鳳九淵道:“總歸也不能讓他們再服侍了,告訴宗政府,打發了吧!”

或許是因為受了驚,也受了涼,晚上飯沒吃了,還發起了燒來。太醫說是感染風寒,一貼藥下去就沒事了。結果藥是喝了,午夜過後,燒非但沒降下來,反而越發的厲害。

楊芸是又急又憂,一邊命人再去傳太醫,一邊命人去禀知鳳九淵。

鳳九淵得知鬱非病得厲害,忙丟下手裡的事務,匆匆地趕到了鳳寧宮。他到的時候,南馨也已經到了,太醫院正林希孝正在給鬱非診脈,他問道:“怎麼樣,到底是什麼問題?”林希孝要見禮,他說:“免了吧!”

林希孝答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的脈像有些怪異!”

“怪異?怎麼個怪異法?”

“乍一看,像是感染了風寒,可,可……”

“可什麼可,你倒是直說呀!”

林希孝道:“皇上,這脈象臣還從來沒有見過,一時也沒辦法用臣學過的醫理說清楚!”

林希孝是太醫院最博學、醫術最精湛的太醫,連他都這麼說,可而想知,鬱非的病情確實複雜得很。

鳳九淵也著了急,看著臉色蒼白的楊芸,安慰道:“別急,別爭……”來回踱了幾步,就道:“那個,派人去神殿,傳西陽大師來一趟!”

林希孝跪下請罪,鳳九淵道:“這也怪不得你!”便坐了下來。想著今天鬱非掉進水塘的事,心裡陡然湧起一股子詭異。

試想,鬱非才兩歲,身邊隨時都跟著好些個人,怎麼會因為摘蓮蓬栽到了水里去呢?

宮裡到處都是人,他這麼大點的孩子走到哪裡都會被盯得死死的,怎麼會掉進水里了才被發現?

越想越不對,就對雷頓道:“去,問問那些今天跟鬱非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雷頓忙領命去了。

楊芸看著臉膛燒得通紅的小郁非,只差沒有哭出來了。南馨雖然是醫生,但在中醫上的造詣遠不如林希孝,而現代醫學又需要設備儀器的輔助才能查出是什麼病來,因此她也只能看著鬱非嘆氣,並不時小聲地安慰著楊芸。

思菊見大家都沒有辦法,就道:“我來試試吧!”

大家這才記起她是略懂一些術法的,都希望能有奇蹟發生。

一陣青光閃過之後,鬱非的哆嗦明顯地緩解了下來,臉膛的潮紅也漸漸退了下去。見果然有效,楊芸喜得哭了起來,連連道:“好了,好了……”鳳九淵又讓思菊再試。

思菊無奈地道:“我的法術修為有限,也只能這樣了。好在太子殿下的情況暫時算是穩住了,希望西陽師叔有辦法!”

鳳九淵奇道:“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成是中邪了麼?”

思菊道:“不知道。”

在西陽來之前的這段時間裡,鬱非的情況幾度反复,都被思菊用術法給壓了下去。這種情況著實讓大家納悶之極!

當聽韓以柔說西陽大師在宮外侯見時,鳳九淵忙不迭地跳將起來,道:“請,快請……”並親自迎了出去。

西陽只看了一眼鬱非,眉頭就皺了起來,回頭問鳳九淵道:“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鳳九淵把情況說了一遍,西陽就嘆氣。鳳九淵心下一抽,問道:“怎麼,很,很要緊麼?”

西陽道:“回皇上,這種症狀在中京城裡已經出現了不止一例。很複雜,每個都不一樣,貧道也不敢保證能治得好!”

這話渾如一記炸雷在鳳九淵等人頭上炸響,直震得所有人臉色全都變了。鳳九淵更是直感到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似的,差點沒有當場癱軟了下去,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問道:“那,那該怎麼辦?”

西陽道:“皇上,貧道記得有位叫坂本橋隆的醫師,現在可能找到他麼?”

“坂本橋隆?你找他做什麼?”

“皇上,此症狀乃毒蟲所致,這位坂本醫師在這方面有著獨特的造詣,非貧道所不能及,因此貧道認為他肯定有辦法!”

鳳九淵啊了一聲,道:“你是說,這,這是由病毒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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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4 感染(二)
坂本橋隆是鳳凰號的首席生化專家,也是生化小組的負責人。鳳九淵等人經由陸路回了中京,鳳凰號泊在鐵山道的臨時補給港裡,在沒有接到鳳九淵新的指令前,一直處在待命狀態之中。

得到鬱非是感染了一種未知的病毒之後,鳳九淵急召鳳凰號和坂本橋隆,要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在五天之內趕回中京。

五天!

西陽說了,如果無法有效地控制住病毒的漫延,鬱非最多只能活五天。

鬱非是個好孩子,乖巧、聰明、可愛,雖然只有兩歲,但遠比普通五歲的孩子懂事。在西陽的術法之下,他的體溫明顯地降了下來,意識也恢復了過來。看著圍在床邊的人,他先是有些茫然,待認清了之後,就叫道:“父皇,母后,媽媽,思菊阿姨……”

楊芸見兒子終於醒了過來,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哇地一聲哭了。鳳九淵的眼眶也紅了,摸著鬱非紅嘟嘟的臉頰道:“好兒子,好兒子,沒事了,沒事了……”

鬱非見母親哭得傷心,嘴巴一扁,道:“母后,母后不哭,不哭……”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還說:“母后,我怕,水里有鬼,有鬼… …”

鳳九淵張開懷抱,將鬱非和楊芸都攬入懷中,道:“鬼已經被殺了,乖,不哭了……”

楊芸收住了哭聲,抹著鬱非臉上的淚水,道:“是,鬼已經被父皇殺了,以後再也不會害你了!”

鬱非睜著婆娑的淚眼看著鳳九淵道:“真的嗎,父皇?”

鳳九淵道:“父皇什麼時候騙過你了?等你好了,父皇就帶你去看那隻被殺死的惡鬼,好不好?”

鬱非拍著手道:“好,好!”接著就鬧餓。見他要東西吃了,大家高興得不行,都忙著去張羅。可等東西弄出來後,他又迷糊地睡了過去,體溫又升了起來。

西陽留下了自己的大弟子在此伺候,他則回神殿去查典籍,看有沒有辦法殺滅這種病毒。從他臨走時的神情大家都看出來了,此種病毒非同小可,他也是毫無把握。

西陽剛走,雷頓就回來了,說他把去宗政府把所有跟隨鬱非的太監和宮女都提審了一遍,沒有問出任何異樣,他們也都不知道鬱非怎麼會突然掉到水里的。

鳳九淵眼神凜凜的,很是嚇人,問道:“你確定他們沒有撒謊?”

雷頓道:“確定!”

鳳九淵哼了一聲,道:“我看宮裡的安保肯定出了問題。剛才鬱非醒過來就吵著鬧有鬼,說水里有鬼。他才兩歲多點,斷沒有說謊的道理,這水里有鬼一說又是從何而來?”

南馨插上話來,道:“怕是隨侍的太監宮女怕他亂跑掉進了水里,故意嚇他的吧?”

鳳九淵搖頭道:“不,不可能。跟鬱非的太監有幾個,宮女又有幾個?”

韓以柔答道:“回皇上,有八個太監,八個宮女,還有四個有經驗的嬤嬤!”

鳳九淵道:“聽聽,二十個人,怎麼可能還怕他亂跑得沒影了呢?他可是皇太子,這些人為了自己的腦袋,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哪敢有半點的輕心?”

南馨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問道:“那你是想說明什麼?”

鳳九淵對韓以柔道:“你去問問這鳳寧宮上上下下的,平常可有跟他講什麼鬼故事的?”

韓以柔道:“皇上,這是斷斷不敢的。太子殿下才多大點?萬一被嚇著了,奴婢們有多少顆腦袋來掉呀?”

楊芸道:“話雖如此說,你還是去問問吧。”

思菊道:“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來。在這會子,就算真有人講了,誰敢自己承認呢?我看等太子殿下醒過來後,問問他是聽人講了鬼故事,還是真看著什麼怪東西了再說吧!”

鳳九淵嗯了一聲,道:“這話很是!”又對雷頓道:“宮裡的安保必須得加強,你親自去查查,要是有玩忽職守的,一律嚴懲不貸!還有,把所有的水池、水井、水塘什麼的都給我檢查一遍,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麼鬼東西!”雷頓領命去了。

南馨勸楊芸先去休息一會兒,說她是醫生,照顧人有經驗,就由她來守鬱非。可楊芸作為孩子的生母,在這時候又怎麼休息得下去?鳳九淵看著也鬧心,就走出了來,站在院子裡出神。

思菊跟了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鳳九淵見殘月西沉,忍不住嘆道:“當父母的就盼望著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長大,可老天總是不遂人願吶……”不等思菊回答,他又道:“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場新的生化危機?”

思菊道:“我看你是想多了。”

鳳九淵道:“但願吧……怎麼,你有話要說?”

思菊道:“我在想,我在想,鬱非所說的鬼,會不會是……魔怪?”

鳳九淵打了個激靈,道:“魔怪?你是說,它們這麼快就又出現在鳳凰界了?”

思菊搖頭道:“我也說不上來。還記得我們出征江北道那會子麼?但凡有水的地方就有魔怪,它們不但咬人,吃人,還能通過毒液來傳播疫症。”說到這裡,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如果是魔怪肆虐,西陽師叔斷沒有分辨不出來的道理。”

鳳九淵道:“魔怪不難對付,怕就怕……”正說著,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是南馨,便道:“你也守了這大半夜了,還是回去吧。出了這麼大事,萬一小馨醒了找不著你又得鬧!”

南馨道:“她今天沒回來!”

鳳九淵一驚道:“沒回來?”

南馨忙道:“下午放學的時候九疑派七娘把她接到了醉顏堂。明天、後天學校放假,估計要後天晚上才會回來了!”

鳳九淵哦了一聲,道:“還是得告訴九疑小心些。哎……”

天亮前,鬱非又醒了一次,還吃了點東西下去。鳳九淵逮著機會問他是真的看著鬼了,還是聽人講了什麼嚇人的鬼故事。鬱非不假思索地道:“水里有鬼,有鬼,它拉我……”見他眼裡盡是驚恐,鳳九淵再也不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8:48
705 感染(三)
從鳳寧宮裡出來,太陽已經爬上了地平線,撒下了橘紅的光芒。

鳳九淵顯得有些疲憊。剛回到鳳鳴宮,雷頓就來報告,說已經將宮裡所有的池塘、湖泊、水井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樣。

鳳九淵只是點頭嗯了一聲,道:“你跟我來!”

出了鳳鳴宮,鳳九淵徑直走到鬱非落水的池塘邊,道:“鬱非說是有東西拉他下水的。我相信他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不會說謊,更何況都嚇成那樣了?難道真是他花了眼,或者是出現了錯覺?”

雷頓啟動了智能雷達,再次掃描了一遍水池,搖頭道:“他不會說謊,但這水里確實沒有可疑之處!”

鳳九淵眉頭鎖到了一處,看著水池道:“難不成真是有鬼?昨天他哪都沒有去,就因為栽倒在這池子裡了,回去不久就病了,而且還病得那麼出奇!”

雷頓想了想道:“會不會是我們哪裡疏忽了?”

鳳九淵覺得有這種可能,便問道:“那你認為是哪裡疏忽了呢?”

雷頓思忖了良久,眼裡終於閃過一絲異色,鳳九淵見狀,知道他是分析出了可疑之處,便問道:“你想到什麼了?”雷頓沒答,俯身去摘蓮蓬。

時值仲秋,荷葉殘敗,蓮蓬卻結得異常豐碩,著實誘人。

雷頓輕輕地捏開蓮蓬,眼裡陡然射出一抹駭然的寒光。鳳九淵正要問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就感到當胸一股巨力湧來,拖著他朝後倒飛了出去。在飛退之際,他看到雷頓的手裡騰起了一團赤紅的火焰,瞬間將蓮蓬焚成了灰燼。

好在雷頓用力較巧,鳳九淵被推出了數丈之後也沒有摔倒,只是一個踉蹌便站穩了。見雷頓發動火焰,將整個水池都罩在了其中,場面壯觀之極,他不解地道:“這是怎麼了?”雷頓沒有答,神情相當嚴峻。

不過片刻功夫,滿池殘荷被燒得連灰都不剩,池水不但被燒乾,就連池底的污泥也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大內侍衛和御林軍從這場火裡感覺到了不妙,都圍了過來,在鳳鳴宮周圍構築起了一道警戒線。

雷頓罷手之後,這才籲了口氣,道:“明白了,問題出在這裡蓮蓬裡!”

鳳九淵不解地問道:“蓮蓬裡?”

雷頓沒有立即回答鳳九淵,而是對大內侍衛下達了命令:將所有種有荷花的池塘和湖泊都隔離起來,所有人不得靠近。命令下達完後,才對鳳九淵道:“這應該是一種新型的魔怪,非常的小,肉眼是看不到的。它不但能製造出幻想控制人的大腦,還能夠分泌出一種奇怪成份的**,這種**的極易揮發,很容易通過呼吸道進入人體!”

鳳九淵啊了一聲,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也差點中招。

雷頓道:“不知道這東西只在皇宮裡才有還是已經遍布了整個中京,必須立即控制起來,要不然就越來越麻煩了!”

鳳九淵道:“好,你先去把宮裡所有的水池再查看一遍!”然後就命人立即去宣武定中和祈原學晉見。

滿朝上下都已經得知皇太子病重的消息,好多人都侯在了青華門外等著請安,一聽宣見,武定中和祈原學飛快地趕到了鳳鳴宮。

鳳九淵把情況說了一遍,對武定中道:“立即命令順天府,查明有多少人感染了此種病毒,為什麼感染的。同時發出告示,要百姓暫時不要靠近種有荷花的水塘湖泊,避免被感染。”說完又對祈原學道:“我看這種病毒不單中京城才有,恐怕整個鳳凰界已經遍布。軍隊要做好應急的準備,特別是要注意避免被感染,影響戰鬥力。還有,知會徵虜大將軍行轅,應盡快結束軍事行動,保衛家園,保衛鳳凰界的戰爭已經拉開了帷幕!”

武、祈二人均稱領旨。

鳳九淵一擺手道:“快去。戌時之前來陛見,把相關情況報告下吧!”

臨行前,武定中還不忘問鬱非的情況,鳳九淵嘆了口氣,毫不掩飾臉上的憂色,道:“太醫院是束手無策,神殿西陽大師也只能暫時用術法穩住病情,還沒有找到治療之法。”

武、祈二人神色陡變,惶恐地道:“皇上,這,這將如何是好呀!”

鳳九淵嘆了口氣道:“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西陽大師向我推薦了一人,估計會有辦法的!”鳳凰號對於朝廷來說還是秘密,鳳九淵也不想將它的存在詔告天下。儘管武定中和祈原學等人隱約聽到一些這方面的傳說,但還沒有得到鳳九淵的親口證實,更何況在他們看來西陽大師乃鳳凰界醫藥學的泰斗,他推薦的人不是修行者也是隱世多年不出的奇人怪傑,斷斷沒有聯想到鳳凰號上去的。

順天府的調查報告很快就出來了,最近十天來,城裡陸續有小孩因無名熱致死,據初步統計約有七十三名,另有一百二十多名還在承受著高燒的折磨,大夫和神殿法師也是束手無策。據查,這些小孩都有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吃過蓮子或是與生長了荷花的水域有過近距離的接觸。

唯一慶幸的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病毒還沒有感染成年人的跡象。

聽完武定中略感慶幸的述說之後,鳳九淵冷哼一聲道:“這很好麼?若是所有的小孩都感染病毒致死,這要得了多少年我鳳凰界就會亡國滅種了?傳旨大都督府,讓他們把北校場清理出來,讓所有感染了病毒的小孩都隔離到那裡去。記住,命神殿派出法師,把所有的孩子都照顧好。我可不想再聽到有新的死亡病例報告!”又道:“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內閣還是把精力都集中起來吧!”

武定中知道鳳九淵是在暗示他們不應該在山南道的軍事行動上糾結下去,畢竟一道的存亡與整個鳳凰界七十二道的存亡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想到連老天都不助力,除了感慨之外,武定中也別無話說。

在看了鳳九淵傳過去的內閣報告之後,坂本橋隆很快給出了警示,他說:“這種病毒沒有隻出現在中京一城的道理,若是不出所料,整個鳳凰界,甚至是整個中宇宙世界都應該出現了,只是暫時還沒有引發大規模的感染潮。應該先行作好應對的準備……”

結束與坂本橋隆的通訊後,鳳九淵的心再一次抽緊了。沉默了良久,才讓思菊立即把坂本橋隆交待的立即發往內閣照辦。

再次來到鳳寧宮時,氣氛越發的沉重壓抑了。

小馨坐在床著,紅著眼睛撫摸著鬱非的臉,輕輕地抽泣著。見鳳九淵來了,她的眼淚又滾了出來,輕聲道:“爸爸,我要鬱非好起來,我要他好起來……”

鳳九淵笑道:“放心吧,鬱非很快就會好的!”然後就問南馨鬱非今天的情況。南馨黯然地嘆了口氣道:“就下午醒了一會兒,也沒吃東西,就是鬧冷……”說完,見鳳九淵的臉頰在抽搐,她就道:“我看,還是把他送到星海號上去吧,那裡的維生系統應該更能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鳳九淵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問西陽的大弟子盛方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盛方答道:“回皇上,太子殿下的情況暫時還算穩定。但畢竟年幼,病毒蠶食著他的身體,消耗了太多的元氣,長此以往下去,恐怕不妙得很!”

鳳九淵這才南馨道:“這樣吧,還是把星海號上的維生系統給移下來,以備不時之需。”便啟動通訊器,讓雷頓立即去辦。

亥時前,西陽又來了。從他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沒有收穫!他在檢查了鬱非的情況後說:“還好,太子殿下的體質畢竟異於常人,估計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楊芸一聽這話,精神大振,問道:“西陽大師莫不是成安慰我們?”

西陽道:“貧道豈敢?太子殿下血脈遺傳自皇上,強壯異常,遠比普通小孩可比。這病毒原本猛烈,藥石無用,便是有術法壓制,也難以活過五天。照太子的情況來看,或許還可憑著先天的秉賦元氣,戰勝侵蝕入體內的病毒也未可知!”

鳳九淵聽西陽越說越玄乎,忍不住道:“我說,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西陽道:“皇上,太子殿下乃我鳳凰界之國本,貧道有幾個腦袋,敢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鳳九淵長長地哦了一聲。

西陽又道:“貧道有一事,請皇上、娘娘恩准!”

鳳九淵道:“說!”

“請准許貧道取太子殿下一滴血!”

“取血?”楊芸本能地就要拒絕。鳳九淵卻道:“看來你是有了些眉目了。取吧!”

西陽謝過,便命盛方助他取了血,然後就辭去了。

西陽剛走,九疑也來了。她在看了鬱非的情況後,也說是病毒感染,得知西陽道士也是暫無良法之後,她就道:“如此看來,就只有看那位坂本教授的本事了!”

楊芸憂懼地問道:“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

九疑沒有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5 18:48
706 感染(四)
鳳九淵一直擔心病毒再一次在中京大規模的傳播開來,他可是實在不想再進行一次生化戰爭。每每回想起上一次的生化危機,他的心裡總會湧起一股難以言述的毛骨怵然之感。

真實,永遠都比電影或是文學作品描述得更加的恐怖。

在千盼萬盼中,坂本橋隆和鳳凰號終於在第四天晚上抵達了中京,又一場轟轟烈烈的病毒抵抗戰在這位大和族人的領導之下打響了。

或許是在內閣的領導和神殿的輔助之下,順天府的防控措施做得非常的到位,幾天來幾乎沒有新增的感染病例。每每看到內閣遞進來的新增感染病例和死亡人數的報告,鳳九淵就要鬆一口氣,暗自慶祝老天爺沒有讓局面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坂本橋隆在獲取了病毒樣本之後,立即進入了試驗室進行培育觀察。鳳九淵每隔兩個小時就會向坂本橋隆的助手真野雅子發去通訊,詢問進展情況。真野雅子不厭其煩地告訴鳳九淵:教授正在培植病毒樣本,目前還沒有得出初步的結果。

思菊勸他不要著急,他也知道不能急,可一想到還昏迷在鳳寧宮裡的鬱非,他就不能不急。

坂本橋隆的試驗結果還沒有出來,西陽道士那邊就有了新的突破。他派人來禀報說:這種病毒極有可能是屍毒的新型變種,並不是魔怪製造出來的新型感染原。

鳳九淵看完了西陽道士那份專業性極強的報告之後,依舊沒有搞清楚具體的情況是什麼,問前來禀報的蘇德啟道:“屍毒的變種怎麼會鑽到蓮蓬裡去了?還有,屍毒、荷花和無名熱,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西陽大師是憑什麼認定這種病毒就是屍毒的變種了?”

蘇德啟承蒙鳳九淵之薦,進入神殿之後修行極其刻苦。他雖年歲不小了,但在丹藥一道上的天賦和造詣非同一般,西陽道士在點撥了他幾次之後,發現這個學生前途實在不可限量,便收了他做關門弟子。

“回皇上!”蘇德啟還是不改當年的猥瑣樣,哈笑著禀報導:“師尊並沒有斷定此種病毒就是屍毒的新型變種。只是通過觀察發現,這種病毒與屍毒頗為相似,所以推斷它有可能是屍毒演變而來!”

鳳九淵擲下那一份奏報導:“回去告訴西陽大師,以後寫本子能不能更清楚明白點?通篇看下來,字我是認完了,可意思卻沒明白多少。可是夠折騰人的!”

蘇德啟叩頭稱是,不敢辯駁。

鳳九淵道:“有進展是好的。回去告訴西陽大師,就是坂本隆橋已經到了,可以抽時間互相碰個面,交流一下發現……”

蘇德啟才走,思菊就道:“我覺得西陽師叔的話很有道理。屍毒的生命力是極強的,在與某些生物結合之後,會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我看整件事跟荷花是沒有關係的,屍毒流入地下,深入土壤,完成變異之後就會尋找適合其生長的環境,荷花只不過是不小心成了替罪羊而矣!”

鳳九淵道:“是或不是都言之過早,等他們有了肯定的結論之後再討論吧!”

另一個事實也從側面證明了西陽的推斷。據順天府調查,整個中京道除了中京城區範圍外,其它地方並未出現成規模的感染。雖有少量感染者出現,但都是因為在中京食用了藕、蓮子,或是其他與荷花相關的食物後導致的。

在病毒的研究分析上,鳳九淵更傾向於相信坂本橋隆。可是坂本橋隆進入實驗室後,一連三天是音訊皆無,急得鳳九淵幾次想衝到鳳凰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四天的大朝會上,氣氛相對輕鬆些。第一是因為感染已經被控制了起來,第二是有消息說神殿的西陽大師已經找到了殺滅病毒的方法!

當恐怖的陰雲散去,陽光自然傾洩而下。原本已經要放在今天表決的是否成立戰時內閣的事自然也因此而擱淺,許多大臣都認為既然不是魔怪入侵,那就沒有必要成立戰時內閣!

站在鳳九淵的角度來說,他也不想成立戰時內閣,那樣就意味著內閣的權力空前的大增,甚至可以明正言順地干預軍事了。但看到眾臣陸續發言否決建立戰時內閣時,他非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還感到一陣陣的窩火。

為什麼呢?

只為他覺得這些大臣雖然足夠聰明,但卻沒有遠見——不,或者不能完全說他們是沒有遠見,應該是氣憤他們的危機意識不夠強烈。這都什麼時候了?成立個戰時內閣過份麼?一個個只知道盤算自己那些小利益,全然不顧鳳凰界的大局,若沒事倒罷了,若是有事……鳳九淵越想越覺得氣悶,暗罵道:“不是有責任內閣麼?我操個鳥蛋的心呀?成天這麼費神,吃力不討好,說不定死了之後還被他們罵成專權呢!算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呢。管多了管不下來,不管又於心不甘,老子只當沒看見吧!”

結果朝會還沒有結束,一名民部的侍郎就莫名其妙地昏倒在了大殿裡。

鳳九淵見狀,見大朝會也開了將近一個半時辰了,便暗道:“莫不成是尿憋的麼?”便忙命人傳太醫。

這種事情以往也沒有少見。畢竟大臣們都有這樣那樣的病,大朝會是決議大事的,若沒事不過是走個過場,半後不到半個時辰也就散了。若是有事,少則半天,多則一天,是人都得被耗個半死。

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的,結果片刻之後,大臨匆匆地從側門進來,小聲地向思菊禀報了幾句,思菊當即臉色大變。鳳九淵見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用眼神看著思菊,顯是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思菊走上來,悄聲道:“太醫說,伍大人很可能也被感染了!”

“什麼?”鳳九淵一道炸雷當頭劈下,差點沒擊得他當場暈厥了過去,好半晌回過氣來,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老天爺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才會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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