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小玩家 作者:吹個大氣球9(已完結)

 
mk2258 2017-12-9 21:50: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62 328276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6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中國的娛樂產業起步很晚,在打造偶像明星這方面,更是直到1998年依靠一部瓊瑤劇才有所突破。作為國產的第一個偶像明星,當年的還珠格格小燕子被消費得十分徹底,各種盜版碟就不用說了,最讓后來的趙導不堪回首的,恐怕還是那些各式各樣的土得掉渣的貼紙、掛歷以及諸如此類的印著《還珠》劇照的文具、玩具、杯具、洗具。

按照當年的這套玩兒法,一個演員或者歌手如果沒有受到如上述這些待遇,那顯然是不配被稱作偶像的。但好在2000年后中國社會面貌變化巨大,各二三線城市的居民審美也隨之大幅提高。把明星的劇照印在鉛筆盒上這么土逼的做法,大抵在03年之后便開始遭到各地中小學生的唾棄,熊孩子們的追星方式,也逐漸由購買明星“代言”的各類小物件,轉向直接向明星本人表忠心。其中最直觀、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05年湘南衛視一造的超級女聲。

而今時今日,因為秦風這只蝴蝶扇動了翅膀,中國的娛樂產業發展史,又一次被改寫。微博女神的橫空出世,讓娛樂圈的諸多大佬都高呼神奇。

一個沒有任何作品的小姑娘,沒有廣告代言、沒有鏡頭紀錄,幾乎不依靠任何宣傳手段,只憑每天發幾張照片和一個近乎于自封的“女神”頭銜,居然在短短兩三個月內,就輕輕松松擠占了各大網絡娛樂版面的頭條。誠然,微博女神的營銷成功,離不開她背后那個強力的老公。可話說回來,這年頭跟有錢人睡覺的女星數不勝數,可紅成這樣的,扳著指頭數一遍,最終也就只有蘇糖這一個而已。

縱橫娛樂圈多年、開辟中國娛樂產業的各路好漢們被蘇糖的網紅效應給嚇到了。《女神經常來》還沒正式上線,酷瀏網上的預告片播放量就率先突破了千萬,《明星面對面》雖然播放量稍有不如,可也穩穩地再朝著八位數的恐怖數據前進。元宵節當日,首都衛視在轉播完今年的元宵晚會后,電視臺的收視率突然猛增。究其原因,居然僅僅只因為蘇糖在微博上發了條節目播出通知,就引來全國近百萬年輕人的爭搶關注。當天晚上10點整到10點40分,首都衛視娛樂頻道的收視率逼近近5年以來的最高峰。而隨著媒體和網民雙方關注的持續升溫,蘇糖引發的這場“女神熱”,終于從網上延續到了線下。

秦風一家人從首都機場返回東甌市這天,機場居然被堵了。

大概兩百來個宅男粉絲,拉著橫幅、舉著大幅照片,有組織、無紀律堵在機場大廳里,嘴里各種神一般的叫囂。諸如“蘇糖我愿意為你去死”這種口號明顯還算正常的,比較重口的還有“女神我愿意吃你的屎”,或者無限逼近刑事責任的“弄死秦風、活捉蘇糖”。

機場重地,當然是容不得妖孽作祟的。這群天曉得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奇葩,最后被匆匆趕來機場支援的警察叔叔制服。可惜秦風并沒有看到這場鬧劇,因為機場方面的安保措施得當,他們一開始就從別的通道上了飛機。

蘇糖開心得沒心沒肺,上飛機后就從王艷梅懷里搶過果兒,指著諸葛安安瞎挑釁:“果兒,這是安安阿姨,快叫阿姨。”

諸葛安安心里暗罵蘇糖賤人,臉上卻保持著克制的微笑。

見諸葛安安不接招,蘇糖又繼續自娛自樂,很欠抽地對果兒道:“果兒,叫媽媽。”

果兒盯著腦子已經壞掉的老姐看了三秒,小嘴一張,嚎啕大哭。

王艷梅急忙要把小女兒抱回去,蘇糖卻沖秦風大喊起來:“風,有個妖婆要搶我們的孩子!”

秦風和秦建國的腦門上掛下三道黑線。

王艷梅忍著現場掐死蘇糖的沖動,心里不停地默念:“我生的,我養的,我活該!”

蘇糖玩夠了,終于把尿褲子的妹妹還了回去。

王艷梅惡狠狠地瞪了蘇糖一眼,匆匆忙忙跑進衛生間給果兒換尿布。

坐回到秦風身邊,蘇糖又示威一般地當著諸葛安安的面對秦風說道:“小孩子好可愛啊,你說我怎么還沒懷孕,到底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

諸葛安安聽得表情尷尬。

秦風歉意地朝她笑了笑,坐在后排的秦建國則默默地站起來,和坐在更遠處的安德魯換了個座。

“秦總,咱們還是明天上班再說吧。”諸葛安安被蘇糖那母獅子護食一般的戰斗力嚇跑,匆匆逃回自己的座位,戴上眼罩裝死,不想再和蘇糖多說半個字。

蘇糖趕走了假想敵的狐貍精,總算心滿意足,她挽住秦風的手,問了個比較實際的問題:“我們回去住哪兒啊?還住酒店嗎?”

秦風被蘇糖這么一提醒,忽地想起自己現在好像處于無家可歸的狀態。

大學城那邊的出租屋已經被拆了,學校的寢室也回不去,至于家里頭呢,他的房間早就被改造成了果兒的嬰兒房,蘇糖的房間又成了小客廳。小客廳里倒是有折疊沙發可以將就著睡一下,不過從京城到東甌市,旅途顛簸勞頓的,再睡沙發床似乎又太委屈自己了。

“住酒店吧,這回姐姐付房費,住王朝!”蘇糖很得瑟地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在秦風眼前晃啊晃。這丫頭半個月賺了50多萬,現在比秦風還有錢,一臉要包養秦風的樣子。

秦風無語凝咽,拿過蘇糖的卡,不拿媳婦兒當外人地問道:“密碼是什么?”

蘇糖道:“你的生日。”

秦風表示很吃驚道:“這么愛我?”

“嗯,愛死你了。”蘇糖斜靠在秦風身上,慢慢說道,“不過關鍵還是想把家里的密碼都統一起來。你想啊,萬一要是我們遇上空難,全家死光光倒還沒什么,可怕就怕只死一半,萬一沒死的人不知道死掉的那個人的銀行卡密碼,你說這是不是雪上加霜?”

話音剛落,王艷梅一記爆栗從天而降。

蘇糖一聲慘叫,轉頭見是老媽,立馬淚眼瑩瑩地抱住秦風的手,演技浮夸地飆起戲來:“風,這老妖婆好毒的手,搶了我們的孩子還不夠,竟還出手暗算我,風,我中了化骨綿掌,我快不行了……”

秦風默然無語。

王艷梅看看懷里的果兒,仿佛很認真地自言自語道:“幸好又多生了一個,這個一定要好好養,千萬不能再養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6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五十九章

外出旅游,考驗的不僅僅是錢包,而且還要看體力和精力。

秦風一家子在京城耍了半個來月,別看每天到處血拼游玩好像很愜意,可飛機剛一落地,蘇糖和果兒這姐妹倆就直接撲了街。

北方和南方巨大的氣候差異,讓蘇糖當天晚上就咳嗽加重,被秦風抱進了醫院。醫院里看急診的小護士是個八卦愛好者,瞧見微博女神來了,激動地到處呼朋喚友,于是一群年輕的實習生蜂擁而至,蘇糖掛個吊瓶個把小時的功夫,少說跟人合影了二三十次,不等鹽水打完,全國上下便全都知道女神病了,微博底下各種不要錢的祝福蓋了1000多樓,其中還摻雜了不少對秦風的喊殺聲,斥責秦風這個廢物連媳婦兒都照顧不好,罪該萬死、理當問斬,緊接著很快就又有一些別有用心的賤人,不陰不陽地嘲諷秦風很快就要完了,以后只能吃軟飯,靠蘇糖賣身的錢過活。不過微博網的某位內容管理員眼明手快,直接友情回饋了那些煞筆禁封一年大禮包。

相比蘇糖簡單的感冒,果兒的癥狀就要嚴重不少,小家伙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就開始高燒不退,一路燒了三四個鐘頭,把王艷梅急得團團亂轉,一下飛機,就直接被送去了省婦幼醫院分院。秦風陪著蘇糖在機場附近的醫院打完吊水后,小兩口又轉道去婦幼醫院陪坐了半天,一家子幾乎半宿沒睡,等到凌晨3點來鐘,直到果兒燒退了,大家才松了口氣,準備收拾收拾回家。臨走之前,王艷梅逮住果兒的主治醫生問孩子為什么會突然發燒,主治醫生望向暈暈欲睡的蘇糖,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回答道:“我剛才看微博,看到你大女兒剛剛在市一醫掛鹽水的照片,這個小的估計應該是被她姐姐傳染的吧。”

王艷梅立馬轉頭怒視蘇糖,“你是不是跟你妹妹有仇啊?怎么一到你手上她就生病?”

蘇糖被王艷梅瞪得心情沉重,拉著秦風小聲道:“我以后要是生兩個,一定一視同仁,堅決抵制這種生了小的就忘了大的,野蠻落后的親子關系。”

秦風見蘇糖一臉委屈,笑著安撫道:“你這半個月的戲沒白拍,說話水平見漲了。”

蘇糖掃了老媽一眼,抗議似的說道:“那是,我早就猜到不管果兒因為什么原因生病,我媽肯定都要讓我背黑鍋,剛才這句話是我提前憋了兩個小時才醞釀出來的,水平能不高嗎?”

秦風的丈母娘和媳婦兒互相不痛快,出了醫院,就分道揚鑣。

秦建國和王艷梅抱著果兒回家,秦風和蘇糖則去諸葛安安已經訂好的酒店。

折騰了一整天,小兩口回到酒店,已經完全不存在啪啪啪的心思和體力,草草地洗了個純潔的鴛鴦浴,就趕緊鉆進被窩睡覺。

秦風疲憊不堪,一覺睡到早上10點半左右,才被手機鈴聲吵醒。

一只雪藕般白嫩光滑的手從溫暖的被窩里伸出來,聽聲辯位地在床頭柜上一陣摸索,半天后終于摸到了秦風的手機。蘇糖把手縮回來,半睜開一只眼睛,瞥了眼來電的名字,一瞧是諸葛安安,頓時心生警惕,清醒不少。她沒把手機遞給秦風,而是自己直接按下通話鍵,語氣很是有些生硬地問道:“什么事?”

那頭的諸葛安安微微一愣,旋即小聲問道:“秦總醒了嗎?”

“醒了。”秦風聽到從手機里傳出的聲音,一手搭在媳婦兒的胸前,然后半身趴上去,輕輕壓在蘇糖身上,順勢從她手里拿回了手機,問道,“怎么了?”

聽到秦風的聲音,諸葛安安才道:“秦總,徐小寧已經簽了字了,剛才微博網發了條官方公告,聲明即日起微博網正式成為甌投旗下直接控股公司。”

秦風早有心理準備,很淡定道:“好的,我知道了。”

不想諸葛安安接著又說:“不過甌投總部緊跟著又跟著發了一個人事任免聲明,免除你的微博網高級顧問職務,同時聲明和秦朝科技有限公司的關系,由集團統屬關系轉為合約協作關系。”

秦風頗為奇怪,主動追問道:“然后呢?”

“沒有然后啦。”諸葛安安道,“就只有這些內容。”

秦風小聲嘀咕:“我去,始亂終棄完了還要毀尸滅跡,他們把資產關系處理得這么干凈,我覺得內心很受傷啊……”

諸葛安安在那話那頭咯咯直笑,笑得蘇糖又嘟起了嘴。

掛了電話,秦風往蘇糖身上一趴,無奈地輕嘆一聲。

蘇糖翻了個身,側躺著抱住秦風,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秦風,吃著小飛醋地問道:“怎么啦?你的小蜜跟你說什么了?”

秦風盯著自己的漂亮媳婦兒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一抹微笑。他抬起右手,輕輕貼在蘇糖的臉頰上,說道:“她讓我好好疼你,說再過幾天我沒飯吃了,還要靠你養我。”

蘇糖明知秦風是在胡說八道,可偏偏就是吃他這一套。她嘻嘻一笑,把腿架到秦風腰上,又打折呵欠把眼睛閉上,嘴里頭小聲嘟囔:“養你就養你,姐現在可紅了,養你個小白臉毫無壓力啊……”滿腦子都是防火防盜防狐貍精,卻完全沒把秦風失業的事情放在心上。

秦風心頭一暖,擁著蘇糖又漸漸睡去。

只是剛要睡熟,就又來了一通惱人的電話。

這回是魯建波打來的,問秦風這兩天有沒有空,說想采訪一下他,聊一聊秦朝科技被甌投卸磨殺驢的故事。秦風現在眼界高了,已經看不上《東甌日報》這種級別的媒體,敷衍著說沒空,委婉了拒絕了魯建波的相邀。

費了半天口舌,秦風終于困意全無。

起床拉開窗簾,見外頭一片昏暗,可畢竟時間差不多快到午飯的點,便索性穿上衣服,進衛生間洗漱。

沒等刷牙洗臉完畢,手機第三次響起。

蘇糖接了電話,幾秒鐘后,就隨便套了件外套,屁顛屁顛地跑到衛生間門口,對秦風說道:“有個叫周正的人約你待會兒一起吃飯,你要不要打回去?”

秦風沒有回答,而是放下手上的牙刷,指著蘇糖兩條光溜溜的大長腿很嚴肅道:“天氣這么冷,睡覺怎么都不穿棉毛褲?”

蘇糖癟了癟嘴,很鄙視道:“我穿了你又要脫,我脫了你又讓我穿,你做人到底有沒有原則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6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章

跟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樣,機關單位的活其實并不好干,尤其當你稍微有點能耐同時又沒有一定級別的時候,日子就格外痛苦。周正作為東甌市市委一把手的大秘,這半年來頭發掉了將近五分之一,去年上半年還英姿勃發的青年人,到了這會兒,已然憔悴得跟飽受生活折磨的山區歐吉桑似的。

去年年關前后,周正的工作量再次隨著陳榮的東奔西走而暴增,先是7天之內巡查了全市的18個在建重點工程項目,然后接下來又是極其密集頻繁的工作會議,周正既要注意領導的工作時間安排,又要參與各種講話稿的擬定,還要盯著年底市委工作總結報告和明年全市工作計劃的編撰,精神壓力甚至比陳榮這位當老板的還大。

半個月前,周正為了掩蓋禿頭的生理變化,以免過年應酬的時候被人笑話,索性理了超短小平頭。這個全新的造型,讓陳榮大感不適,都有點不太好意思帶周正出門。畢竟秘書也算是領導臉面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大秘英年早禿,很容易人曲解為東甌市人才儲備短缺,以至于不得不找一個頭頂上不長毛的家伙來當市委書記的幫手。

就這樣沒日沒夜地熬到春節過后,等市委班子開完最近的一次全年工作任務布置會議,周正才九死一生地迎來了一個短暫的緩沖調節期。陳榮總算不開會了,每天的工作內容變成了到處吃飯喝酒以及到處吹牛逼,美其名曰調研。不過東甌市終歸也就那么屁大點地方,所以陳榮也不能跑得太勤快,不然很容易會把各部門的領導逼死在崗位上。所以在市委辦機智的安排下,陳書記基本只是一三五跑一跑,然后二四六開個內部總結會議,說一說問題、抓一抓重點、找一找辦法,雖然并沒有什么卵用,但好歹留了工作臺帳,上頭下來檢查的時候,這些工作記錄指定能派上不少用場。

如此一來,周正雖然日日準時上班點卯,但實際卻相當于一周休4天,而且要不是他還存有一點繼續進步的念想,一周休5天其實也是可以做到的,反正秘書科的候補隊員不少,他只要假裝自己好忙好忙,陳榮也不會強迫他一起出去蹭吃蹭喝,換個陪同人員就是了。

中午時分,周正和秦風通完電話后,端起保溫杯,愜意地喝了口熱茶。

在這個沒有陽光的冬日里,他卻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過年期間,周正只抽空了一次,去了家中某位親戚擺的酒宴。周正家里原本條件并不好,在親戚堆里也基本上沒說話的份,可自打6年前考上公務員,他們家在那些親戚眼里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尤其到了今年,周正被推薦給陳榮這位新來的一把手當秘書,更是有了點光宗耀祖的味道,親戚們也都跟著與有榮焉。這回他只是趕巧了去喝了杯酒,就讓那位親戚臉上有光的很。酒桌上不但被年老的長輩們輪流捧著夸,叔伯一輩的人甚至反過來排隊向他敬酒。

什么叫有出息?這就是有出息啊!

“權力啊……”周正透過明亮的窗戶,俯視著市行政中心的全景,心里默默地嘆了一聲。

緊接著,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剛才通完話的那位不依靠權力卻在小小年紀爬到普通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那個高度的年輕人。共產黨理應不信教,但事實上官場內部卻總有很多迷信的講究。近半年來,中心區體制內就有一個流傳度相當廣泛的說法。故事的核心人物正是秦風,大概內容是說,但凡是和秦風有交情的干部,進步的效率總是比較高。

舉幾個簡單例子,比如說黃秋靜的老婆金明月,大著肚子還提了干,從一個事業編制的股級干部,被破格提拔成了中心區政法委的副書記;再比如說同在政法口的章釗平,也是名為平調實為暗升地成了中心區的公安局局長,年底區委擴大會議之后,終于兼了區委常委,一躍成為了副縣級的牛逼貨;還有更猛的諸如張開,當了十來年的市委宣傳部副部長,仿佛剛搭上秦風這條線沒兩年,原來的宣傳部部長李金農就退到了二線,然后張開立馬扶正;現在的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徐毅光,聽說省里正在考慮讓他去杭城履新,先干兩年公安廳副廳長,以徐毅光今年才不過46歲的年紀,極有可能會是下一任的省公安廳廳長的人選……

一樁樁、一件件,這些發生在身邊的真實案例,讓周正不得不去猜測,秦風是否真的帶有“升官光環”。但就算沒有,能和這樣的社會名流交個朋友,想來也是絕對沒壞處的。

周正就這么胡思亂想著發呆了半天,到了正午11點半,他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出了門。

下午他補休半天,不用上班,所以直接預訂了酒店包廂。

吃飯的地方在市區,周正慢慢開車過去,等到了酒店,服務員告訴周正,秦風和蘇糖已經到了。

以周正的咖位,原本是請不動秦風的,但市委一把手秘書的身份,卻給了他這樣的便利。周正在電話里說得很含糊,相信秦風勢必會誤解為請客的人是陳榮,所以不可能不來,可是把吃飯的地方預定在酒店,又從側面削弱了這種可能性,反正憑著對這場飯局的“最終解釋權”,周正覺得自己很容易就能把話圓過去。但是此時站在包廂門外,他卻感到了一絲緊張。

周正整了整衣領,又在墻壁的裝飾鏡面上多看了眼自己那半點不像文化人的發型,微微吸了口氣,終于推開了房門。

屋內的暖氣撲面而出,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白人的面孔。

周正和安德魯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有點懵逼。

安德魯露出一個迷人的歐美微笑,打了聲招呼:“嗨”

“啊……哈啰……”周正局促地應了聲,轉過頭來,見到并坐在一起的秦風和蘇糖,以及另外一個明顯是被蘇糖從秦風身邊隔絕開的漂亮姑娘,終于回過神來。他大步走到秦風跟前,伸手致意道:“秦總,蘇小姐,多謝賞光,我早就想請你們出來吃頓飯了,就是一直沒機會。”

秦風和周正握了握手,眼睛卻地望向門外,奇怪地問道:“陳書記沒來?”

周正笑著解釋:“秦總,今天我個人請你出來,有好多問題想向你請教。”

秦風微微一揚眉,多少有點覺得上當受騙,可轉念一想,覺得和市委大秘交個朋友也不錯,于是客客氣氣笑著說道:“能讓周秘請教,我真是榮幸得很,今天這頓讓我請客才是。”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6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一章

如果人生能有其他選擇,在秦風的選擇序列中,談話節目主持人或許會比較靠前。拋開生而有之的鬼扯天賦不談,秦風還有著一個非常優秀的品質,就是喜歡當面夸人。得益于他在三流大學的中文系里錘煉出的語言邏輯能力,還有上輩子在商場里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歷練出的處世經驗,秦風夸起人來往往相當自然流暢,很難叫對方從那些話里聽出刻意討好的味道。所以通常情況下,除了極個別張嘴就能把天聊死的奇葩之外,上到八十歲在街邊賣茶葉蛋的老婆婆,下到不滿八歲剛從幼兒園畢業的小屁孩,只要秦風有心,他一般都能把對方哄得很高興。靠著這種仿佛與生俱來的能力,秦風上輩子在商場里搞銷售的時候,業務成績一直穩居全公司前三。工作多年之后,老板某天突然突發奇想,要讓秦風總結一下他的談話藝術,秦風當時微言大義,一語道破天機:讓客戶高興就行。

這個總結表面上看來純屬廢話,但其實細究起來非常有學問。因為要做到這點,首先你有得察言觀色的能力,要能在第一時間看出客戶屬于那個層面上的人物,然后確定吹捧的力度和高度。二來還得有套話的技巧,通過對方給出的有限的只言片語,短時間內就搞清楚客戶的話題G點,然后確定吹捧的方向。最后還有至關重要的第三點,就是在聊天的過程中,弄明白對方的“得意點”,以達到吹捧的最佳效果。

這個所謂的“得意點”,是秦風自己發明的一個“聊天學”術語。

舉個很常見的簡單例子:如果你有一個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事業說成未成,家庭說有未有,各方面全面平庸的哥們兒,那么結合這年頭撲街單身狗遍地的客觀環境,你就可以很有針對性地夸獎對方的“潛力”,從對方所有可以找到的優點入手只要高出平均線的點都算優點,比方跟他說你還年輕,離三十而立還差好幾年,現在像你這樣不啃老就能養活自己的大齡青年,其實早就應該發達,只可惜這兩年上升渠道被堵,社會不公,你其實就是缺個機會而已,以你的才華和條件,我覺得一兩年之內肯定會出人頭地。而如果對方湊巧已經開始冒頭了,那么就可以稍微加重力度,很認真對他說:“我遇見過很多人,你的能力和水平要比其中絕大多數人高很多,放在全國范圍內也屬于第一梯隊的那種,你不要覺得有壓力,只要你認真起來,很快就會發達的。”通常情況下,只要你跟這些除了“潛力”之外就一無所有的撲街談潛力,一般最多聊三次,對方就會拿你當人生知己,再不濟也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同理,如果遇上一個正在創業的富二代,那么攻略方式就是猛夸他的公司或者項目,用最直接的語言,讓這位富二代感受到你對他的思想、他的能力、他的作品、他的成就的全方面認同和欣賞,總之就是就算他在研究怎么吃屎,你也得站在學術的高度幫他分析屎有幾種吃法,以及吃屎這個行為究竟蘊含著怎樣的社會意義和經濟價值;與此同時,你也完全不用避諱談到他爹,聊到家庭背景的時候,大可以扛起“基因決定人類社會朝什么方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因為你爸有錢而是因為你是你爸的兒子”這些偽科學加假道義的大旗,一方面制造一種“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的精神氛圍,另一方面也旁敲側擊看看,對方到底是是否以爹為榮,好制定下一步吹捧方案。

秦風研究和實踐這門手藝前后花了十幾年,到如今不敢說爐火純青、天下無敵,但登堂入室的水平應該是基本達到了。而在這個過程中,秦風最高興的就是遇到同道中人,可以互相切磋、取長補短,兩盤毛豆加花生,就能干掉大半箱啤酒,從天黑吹到天亮依然精神振奮。

周正不是那種能陪秦風毛豆啤酒論英雄的人,他做人很謹慎,顯然不具備成為優秀“聊天師”的潛質,而秦風對此并不在意。畢竟世間難尋是知音,你不能指望隔三岔五就來一回三人行必有我師,所以面對周正,秦風很果斷就采取了一貫以來的應付各路客戶的那一套。以難度論,像周正這種型號的哥們兒,絕對屬于入門級對象。因為周正身上的優點簡直不要太多,“得意點”更是恨不能直接刻在腦門上,再配上一套霓虹發光設備。碰上這樣的人,想讓他高興,基本上是完全不用費腦細胞的。

周正今天來之前原本準備了一大套裝逼顯學問的話,打算在秦風這個“精英”面子顯露一下水平,可不料一上酒桌,這些話愣是半點用處都沒派上。秦風很嫻熟地控制著談話的氣氛,每每一句簡單質樸的話出口,就能讓周正獲得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周正不得不服了。同樣是18歲,他自己上高中和大學那會兒,向來鼻孔朝天,傲的一逼,屬于那種被人堵在墻角用皮鞭活活抽死都不冤的貨色。過了好多年,經過了很多事,周正才覺得自己的棱角慢慢被磨平,待人處事也變得圓滑周到起來,終于漸漸名副其實。可是秦風這個妖孽,居然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了這一招,這年頭智商神一樣高的娃娃不少,但情商高成秦風這樣的小屁孩,確實少得跟瀕危野生動物似的。

周正并非初出茅廬的菜鳥,看得出秦風的套路。可他終究是個坐辦公室的,書生意氣,感情豐富。被秦風猛夸了半個鐘頭,周正不自覺地就跟秦風掏起心窩子來。酒過三巡,周正舉杯跟秦風一碰,帶著兩分酒氣,一臉由衷的樣子道:“秦總,說真的,我其實挺慚愧的。今天請你來,我的想法本來特別功利,就想跟你套套近乎,從你身上蹭點運氣。可我真沒想到啊,咱們居然能聊得這么投緣。說真的,我工作這么多年,見過那么多生意人,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覺發自內心覺得欣賞的。現在的生意人基本上沒幾個好東西,有錢的狂,沒錢的賤,十句話里有九句假的,唯一真的那句還是沒用的廢話。我覺得跟你聊天真是舒服,一點兒爾虞我詐都沒有,聽你說話,有益身心健康。”說著,又望向對蘇糖,笑道:“難怪蘇小姐的皮膚保養得這么好,果然好心情才是最好的護膚品。”

蘇糖面露嬌羞,笑嘻嘻地給秦風舀了個鴿子蛋,說:“護膚品先生,來,獎勵你的。”

周正見狀,條件反射地說了句葷笑話:“以形補形。”

秦風呵呵一笑,吃掉碗里的蛋,然后說道:“我還用不著補,現在都龍精虎猛,血氣旺盛。”

周正嘆道:“真羨慕你們年輕人,精力旺、體力強,我就不行了,都開始掉頭發了。”

秦風緊接著就道:“絕頂了才聰明啊,這說明周秘你這兩年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周正哈哈笑了兩聲。

蘇糖突然插嘴問道:“周秘,你結婚了嗎?”

周正一愣,旋即搖頭又嘆:“唉,沒人看得上我啊,連女朋友都找不到呢……”

“亂講,我從不信,是你挑花眼了吧?”蘇糖莫名其妙地主動起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個?”

“你給我介紹?”周正啞然失笑,“你不會想把同學介紹給我吧?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嗎?”

“愛情不分年齡啊!”蘇糖道,“再說我也沒想給你介紹我同學。”

她說著,伸手指了指跟周正只隔了兩個座位的諸葛安安,笑道:“周秘,我家秦總的秘書安安也還單身呢,今年剛剛從英國留學回來,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

諸葛安安躺著中槍,轉頭看一眼周正,心里一萬個嫌棄,卻只能強顏歡笑。可周正看諸葛安安的眼神卻立馬發生了變化,像諸葛安安這種只比傾城傾國稍稍弱一檔的大美人,周正這么多年來只看到過三個。一個當然是蘇糖,另一個則是他幾年前還在中心區區府辦工作時遇見的一位領導家屬,那小姑娘當時還沒通過正式考試,是在區里當臨時工,可惜周正當年臉皮薄,沒好意思對人家下手,這么多年后,那小姑娘保準是結婚生子了。可嘆他好不容易攀上陳榮的高枝,個人生活卻始終沒有著落,說起來,也和那段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暗戀經驗不無關系。今天諸葛安安的出現,又讓周正有了當年的感覺。只不過周正現在已經能把心理狀態隱藏得很好,要不是蘇糖剛才拿著繡花針來戳氣球,他是絕對不至于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的。

“諸葛小姐是在英國學什么專業?”周正起了點小心思,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裝隨意道。

諸葛安安微笑道:“EMBA,工商管理碩士。”

“海歸碩士?”周正盯著諸葛安安,點頭笑道,“了不起,才女。”

諸葛安安只是笑了笑,卻沒搭腔。

蘇糖這時又很活躍地瞎撮合道:“周秘,安安姐應該沒比你小幾歲,你們年齡上還是挺合適的。”

周正問諸葛安安道:“諸葛小姐哪年的?”

諸葛安安笑著回答:“秘密。”

蘇糖直接出賣,裝得很天真地喊道:“81年的,我看過她的護照!”

周正哦了一聲,笑著說道:“那確實跟我差不多大,應該沒代溝。”

諸葛安安不高興了,說了句失陪,借口去了衛生間。

蘇糖轉頭跟秦風拋了個媚眼。

秦風輕輕一劃她的鼻尖,道:“等下跟人家道個歉,哪有你這么調皮的?”

“我也是為安安姐好嘛,難得碰上周秘這么合適的。”蘇糖睜眼說瞎話。

周正卻偏偏吃這套,沉醉在諸葛安安的美貌中難以自拔,表態道:“諸葛小姐這么好的條件,我想沒多少男人能不對她動心。”

蘇糖對秦風嚷嚷道:“你看吧,周秘都承認了!”

“別鬧。”秦風趕緊把蘇糖拉住。

諸葛安安是關朝輝安排過來的,什么背景還指不定呢,周正家要是沒什么特殊關系,就他這點斤兩,諸葛安安能跟他搭幾句話,說不定還是看在今天這個場合的份上。

好在周正也點到即止,說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對蘇糖道:“蘇小姐最近幾天很紅啊,我看網上到處都是你的新聞。現在算是演員了嗎?”

“應該吧……”蘇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我剛剛在京城簽了個經紀人,哦,不對,應該是那個經紀人簽了我,現在電視劇也拍了,電影也拍了,還拍了個。”

周正道:“哦,多棲。”

“對對對,就是這個。”蘇糖說起工作的事情,顯得很是驕傲,都不用周正套話,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我經紀人說了,以后盡量走那種曝光率高、又不深入參與的路線,她說反正我不是沖錢去的,以后接戲的原則就是寧選對的、不選貴的,口碑最重要。”

周正看著蘇糖那可愛的樣子,心頭又是一動,然后默默羨慕起秦風的艷福來。

有這樣一個女朋友,怕是要影響發育吧……

而且話說蘇糖是比秦風高了不少,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采陽補陰?

周正腦子里一通胡思亂想,不經意間對上秦風的眼神,回過神來,急忙又找話題掩飾內心的齷齪,說道:“秦總最近也挺紅的,我早上還看到一個新聞,說你退出微博網了。”

“嗯,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秦風笑道,“微博網的事情我幾個月前就沒怎么管了,這事情說起來挺復雜,不過退出來也好,省得我操心。”

周正隨口打聽:“微博網不做了,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下一步的事情可多了。”秦風道,“說起這個,還得麻煩陳書記和市里各部門的領導多多我們這些創業者。陳書記上回說給我們公司免稅三年,我們秦朝科技新來的大股東知道后非常高興啊,還跟我說要找機會當面謝謝陳書記。”

“螺山鎮那邊的施工進程差不多了,最慢三個月內就能落成入駐。”周正算是給秦風提供了一點有用的信息,緊接著他又道,“秦總這回找的新投資人的動作倒是很隱蔽啊,我們市里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秦風笑著問:“市里對我這么關心嗎?”

“那當然。”周正笑道,“21世紀什么最值錢?當然是像秦總你這樣的青年人才最值錢。市里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

秦風端起酒杯道:“那就請周秘代我向市里的領導們傳個話,感謝領導關心。”

周正和秦風碰了杯,小酌一口,又問:“這回投資人是什么來路,方便透露嗎?”

“當然方便。”秦風道,“這次的投資人是京城那邊的一個大少爺,爺爺是個老革命,姨父是李叉叉。”

“李叉叉?”周正差點噴出來,咪咪小眼瞪大了一倍,失聲驚問道,“《新聞聯播》里常說的那個李叉叉?”

“對。”秦風很淡定地點了點頭,“就是那個李叉叉。”

周正捂著胸口一臉受驚過度,他原本覺得某些人離自己還是比較遠的,可今天卻發現,原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還并沒有遙遠到從地球到月亮的那種程度。他驚訝地發現,隔著秦風和秦朝科技的那位股東,僅僅靠兩個人,自己居然就能和中央大佬攀上關系。

“不會是騙子吧?”周正還算理智地問道。

秦風道:“不可能,新股東注資了2000萬現金,有這本錢,誰還會腦子被驢踢了出來行騙?”

周正惶惶然點頭,小聲嘀咕道:“幸好今天跟你見了一面,這事我可得跟領導匯報一下。”

秦風裝腔道:“周秘,匯報就不用了,我們清清白白做生意,不需要特殊照顧。一切交給市場。”

周正卻道:“該照顧的必須要照顧,陳書記前些天開會的時候可是說了,東甌市的經濟要轉型,科技產業是關鍵,像秦朝科技這種全國知名的科技企業,說夸張點,現在可是東甌市民營科技行業的領頭羊和發動機,就算你們不說,市里也必須保證為你們提供良好的環境和政策。”

秦風沉默片刻,突然問道:“那甌投怎么辦?”

周正神色一凜,小聲道:“甌投水太深,市里管不了,也根本沒打算管。下個月陳書記要去省里匯報東甌市招商投資銀行的事情,侯聚義最近一直在裝聾作啞,根本沒出錢的意思,陳書記也不敢逼得太緊,就怕會出亂子,現在等省里的意思呢。對了,你知不知道侯聚義現在對這件事是什么態度?”

“不知道。”秦風搖搖頭,又說,“甌投這幾個月在海外有大的戰略投資,估計也是沒多少資金了,我看這個銀行短期內肯定沒辦法弄起來。而且這事情,理應市里先做動作吧,總不能讓民營企業牽頭搞金融改革是不是?不合規矩嘛!”

“話是這么說不錯……”周正用略顯無奈的口氣道,“可現在到處搞大拆大建,市里也沒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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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下午1點來鐘,市區終于開出了太陽。秦風喝得不算多,但并不算逼仄的車廂內依然被熏得酒氣四溢。諸葛安安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眉頭微微皺著,心里頭依然對蘇糖方才的亂點鴛鴦感到不快。她從后視鏡里打量著后座上的老板以及老板的金絲雀——跟網上普遍一邊倒地認為秦風配不上蘇糖的輿論傾向截然相反,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諸葛安安現在毫不動搖地認為,事實應該是蘇糖配不上秦風。一個女人,臉蛋再漂亮,卻總有年老色衰的時候。在諸葛安安看來,蘇糖只不過是仗著一副好皮囊,撞大運地遇上了秦風這么個男人。如果沒有秦風,諸葛安安覺得蘇糖頂多也就只配嫁個在東甌市范圍內相對來說略有家資的土老板。真正厲害的男人,是不會娶這樣的女人的。

諸葛安安以一種挑剔且反感的目光審視著蘇糖,坐在后排的蘇糖,也正偷偷地盯著諸葛安安的后腦勺。作為一個從小美到大、視線范圍之內從未有過一合之敵的姑娘,在之前的18年里,蘇糖從來沒有對自己的魅力產生過懷疑。但諸葛安安的出現,卻讓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危機感。蘇糖骨子里是驕傲的,要不是遇到秦風這個冤家,按照原本的軌跡,如果沒有在某個夏日雨天發生的那件事,她本該在王艷梅的言傳身教下變成一個堅強獨立的姑娘,可偏偏歷史拐了個彎,讓她在那天遇上了一個能無微不至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以及一條戰力兇猛的老狗。

在蘇糖看來,秦風不是進入了她的生活,而是進入了她的生命。

所以現在誰敢打她男人的主意,基本也就相當于是要她的命。

“老娘的男人誰都不許碰,就算以后生了女兒,也休想吃她爹的豆腐!”坐在諸葛安安身后,蘇糖表面上八風不動,心里卻跟18級臺風帶動海嘯似的雷電交加。只要一想到此時正坐在她前排的那個漂亮到有資格成為自己一合之敵的女人,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將會是秦風的私人秘書兼翻譯,蘇糖就十分坐立不安。

她默默計算著自己和諸葛安安之間的差距——論長相,雖然不想承認,可諸葛安安確實不輸自己多少;論身材,誠然自己的身材近乎完美,然而諸葛安安的體型也不差,勻稱、健美,各部位都沒有明顯的缺點,而且論身高,似乎還和秦風更相配一些。再加上從學歷到能力的全方位被壓制,蘇糖思來想去,發現除了年齡上略勝一籌,自己似乎也沒什么值得在諸葛安安面前稱道的優點——可更大的問題是,她比諸葛安安年輕幾歲有個屁的用啊!

想想看,站在秦風的立場上,自己和諸葛安安,一個是小姐姐,一個是大姐姐,那么既然都是姐姐,還有比較的必要嗎?

如果自己和她撕起來,恐怕會被摁在地板上摩擦吧……

蘇糖一念至此,不禁慌了。她日常性地腦子一抽,拉了一下秦風,然后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愛不愛我?”

秦風應付起蘇糖的無理取鬧三千問,根本都不帶思考的,瞬間秒回道:“愛。”

然而情緒和腦洞已經雙重到位的蘇糖完全不可理喻,面對秦風的神反應,她不僅沒給掌聲,眼中反而慢慢蒙上了一層凄苦,繼續作天作地幽怨道:“你想都不想就說愛我,是不是私底下早就排練過?你明明是在敷衍我……”

諸葛安安忍不住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里正要吐槽,卻不料秦風居然還有后手。

“我是排練過。”秦風拿起蘇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本正經道,“我在心里排練過無數次,早就把這個答案刻進了靈魂。”

諸葛安安沒想到秦風能說出這種酸倒牙的情話,聽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而后排的倆貨,還在旁若無人地繼續著——

蘇糖眼里泛著淚光,看著秦風嬌嗔道:“討厭,惡心死了好不好……”

秦風道:“我還有更惡心的,你要不要聽?”

蘇糖點著頭,嗲嗲地回答道:“要聽,求你用更惡心的話把我惡心死。”

秦風笑道:“可我看你現在樣子挺高興的啊。”

蘇糖羞澀地捶了秦風一拳,撲在秦風身上,語氣無比膩歪:“又惡心,又高興。”

本就處于石化狀態的諸葛安安,仿佛聽到了身體碎裂的聲音。

秦風和蘇糖聯手撒狗糧其實沒什么,但自己剛才吃的何止是狗糧,簡直就是砒霜好不好!

安德魯聽不懂中文,看著秦風和蘇糖戀奸情熱的互動,不解地問諸葛安安道:“他們怎么了?”

諸葛安安冷著臉,說了很個很專業的單詞:“發情。”

十幾分鐘后,關彥平留下的大奔慢慢駛入了秦風家的小區。

冬日的午后,小區里有不少大爺大媽搬出椅子,在路邊的空地上曬太陽。車子停下,安德魯剛一下車,就讓大媽們眼睛一亮,然后等秦風和蘇糖下來,再加上一個氣質出眾的諸葛安安,四個人從大爺大媽跟前招搖而過,剛一走進大樓,樓下立馬就熱鬧了。

“剛才那個是8號樓404那家的吧?”

“真是大老板啊,生意都做到外國人身上去了。”

“這家人真是低調,孩子都這么有錢了,他爸還在外面開面館,我每天大清早都看到他爸蹬個自行車出去,聽說家里有十幾輛車都不開,就放著看。”

“十幾輛車哪有地方停,你說五六輛車我還信。”

“剛才那兩個女孩子,哪個是他家兒媳婦兒?我看兩個都那么漂亮。”

“個頭高點的,長頭發的那個。”

“聽說也是個明星吧?”

“名氣大得很呢!我孫女還讓我幫她管人家要個簽名,你說我哪好意思問人家要啊……”

“有這么個兒子和兒媳婦,真是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他兒子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高科技,搞電腦的。”

“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他們家人。”

“聽說出國旅游去了,有錢人現在都不在國內玩了。這不今天剛回來,家里有來了一大堆人,你說這人有錢了,就是不一樣啊,年都過完了,還有這么人過來拜年……”

秦風沒聽到樓下那些鄰居們的議論,如果知道家里有很多人,他肯定不會這么早回來。

快到家門口時,秦風就隱隱然覺得有點不對,家里的房門大開著,屋里頭鬧哄哄的,吵得很。但走到這里,再掉頭回去卻是來不及了。因為不等他做出反應,正站在樓道上抽煙的小舅公,已經發現了他。

“阿風回來啦!”小舅公臉上露出燦爛無比的笑,急忙朝屋子里喊道,“回來了!回來了!兒子和兒媳婦兒都回來了!”

話音落下,屋里立馬跑出好幾個老頭老太。

老秦家的老太太一馬當先,見到秦風就跟見到人民幣似的,喜滋滋地走上前來,笑得嘴得合不攏道:“你怎么過年去美國了都不和我說一聲,我有好多工友多說想看看你,在我家里等了你半個月,等到今天都上班了你才回家來。”

秦風對老太太的熱情很是吃不消,可他偏偏還不能指責祖母做人太勢利,只能硬撐著擠出一個笑臉,淡淡道:“最近事情比較多。”

“忙點好,忙點好啊,越忙越有出息嘛。”老太太拉著秦風的手不松開,轉過頭又老眼昏花地對諸葛安安道,“阿蜜啊,我聽說你當明星啦?”

一旁的蘇糖差點嘔出一口鮮血,趕緊糾正道:“奶奶,我才是阿蜜!”

“啊?”老太太瞇著眼仔細看了看蘇糖,然后又看看諸葛安安,嘖嘖嘆道,“哎喲,兩個都長得跟仙女似的,都這么漂亮,我都搞混了。”

蘇糖聽得一臉無語。像她這種五官精致又不缺辨識度的美女,正常人看一眼就能記住,老太太顯然是壓根兒就沒怎么拿正眼看過她。

“沒事,沒事,認錯了就認錯了,大不了兩個都娶回來。”小舅婆自以為幽默地喊了聲。

諸葛安安卻不是那種好脾氣的人,她直接給了歐巴桑一個不善的眼神,然后對秦風道:“秦總,我去樓下車里等你。”

秦風非常理解道:“你跟安德魯先回酒店吧,我待會兒自己回去。”

諸葛安安轉頭給安德魯翻譯了一下,安德魯點點頭,跟諸葛安安下了樓。

秦風和蘇糖被親戚們眾星拱月似的迎進了屋里,秦風原本是想來看看果兒的,走進屋里,卻發現王艷梅和果兒這娘兒倆都不在,只有秦建國一臉疲憊地坐在客廳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顯得特別蛋疼。秦風問道:“爸,媽呢?”

秦建國道:“帶你妹妹去她外婆家了。”

秦風秒懂。毫無疑問,這世上無法忍耐自己家這群奇葩的人絕不僅僅只有諸葛安安而已,對于王艷梅的果斷離開,秦風只想說:干得漂亮!

“我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來這么多人,本來今天還想去店里的,董師傅和老羅家兩口子都回來了,店里正在搞衛生……”秦建國帶著點小抱怨的情緒,跟秦風無奈地說著。

這時大表叔走過來,挨著蘇糖坐下,笑瞇瞇地對秦建國道:“哥,我要是你我現在就退休了!你兒子現在做生意做得全國人都認識了,上電視都和市領導坐同一排了,你再去開面館,還去店里打掃衛生,這是給你兒子丟臉你知不知道啊?”說著還扭頭跟秦風使了個眼神,“阿風,你說是吧?”

秦風呵呵一笑,心說是你妹。

二表叔搬了個小馬扎硬擠到秦風身邊,一臉關心地問道:“阿風,我看早上新聞上說你從微博網出來了,到底什么情況啊?不要緊吧?”

秦風笑著淡淡道:“不要緊。”

二表叔又裝著很懂的樣子追問道:“那到底是什么情況?公司資產重組嗎?”

秦風敷衍道:“嗯,差不多。”

“哦……怪不得……”二表叔點了點頭。

二舅婆插嘴問道:“資產重組是怎么回事?”

二表叔很不耐煩道:“很復雜的,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

二舅婆抬杠道:“你不說怎么知道我聽不懂?”

大表叔繞到秦風身邊,拍拍他的肩,笑著說道:“阿風,我現在每天都要上微博,一天不上就渾身不舒服。”

秦風呵呵道:“這是網癮,要戒。”

大表叔:“……”

秦風就像是遭到了幾萬只蒼蠅的轟炸,從進屋開始,耳邊就沒消停下來。嗡嗡嗡了老半天,親戚們的蛋也扯得快爛掉了,在高中當老師的大舅公這才扭扭捏捏地當話事人站出來,跟秦風說起了正事:“阿風,螺山鎮那邊最近是在蓋房子吧?我聽說好像有內部價是不是?”

秦風直接道:“這個我不知道,這是政府的事情。”

“誒,你怎么會不知道呢?我聽說大學城的那個項目都是你牽頭搞起來的。”二表叔也不知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大聲嚷嚷起來。

秦風淡淡笑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網上瞎傳的。”

二表叔眼珠子一轉,又問:“那你現在從微博網出來,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秦風道:“接下來打算好好讀書。”

二表叔道:“阿風,你這么說話就沒意思了啊,你現在是什么人物啊?從微博網出來,國內哪個公司不搶著要你?你跟叔說實話,叔又不會害你,你實話實說,接下來打算做什么?叔也跟你一起投點錢,咱們親里親戚的,有生意一起做,有錢一起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秦風看著二表叔,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叔啊,我說真的,我接下來就打算好好讀書。我連餐館都外包給別人了,你說我還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餐館那是小生意,我跟你說的是大生意嘛!”二表叔不依不饒。

大舅公又插嘴道:“阿風,那個房子的事情,你幫我們問問嘛,你認識那么多領導,總有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吧?現在樓市的行情這么好,我們一起湊點錢先買幾間房下來,一倒手這錢就能翻一番。你看阿公阿婆這輩子都在拿死工資,難得這回有機會,你也就當當阿公阿婆好不好?你阿姨的孩子,過幾年就要上學的,現在養孩子不容易啊,到處都要花錢……”

“阿公啊,我是真的沒辦法啊,這個內部價的配額,是先配給建設集團和甌醫的內部職工的,連螺山鎮的領導都每份,我上哪兒給你弄配額去啊?”秦風沒辦法,半真半假地透了點消息。

大舅公終于喜笑顏開,拍著秦風的肩膀道:“這簡單啊,你先讓他們的內部員工把名額弄下來,我們再從他們手上買不就行了?或者讓他們領導勻一兩個出來也不是不可以的嘛,你現在面子這么大,這點方便他們還能不給你啊?”

“就是,就算你一個人的面子不夠,再加上阿蜜,難道還不夠啊?”二表叔道,“我就不信負責工程的領導那么不通人情,你倆現在什么身份,區區兩三個配額還弄不下來?”

秦風聽得有點頭大。

大表叔又嘆了口氣:“唉,要是建業哥沒出事就好了,他本來就是螺山鎮的黨委書記,螺山鎮建房子的地都是他批的,什么配額不配額的,本來就是一兩句話的事嘛!”

秦風聞言一怔,驚訝道:“你們都知道了?”

“過年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小嬸都跟你小叔都鬧翻天了。”坐在秦風對面的老奶奶拉著臉道,“你小叔這輩子就是被你那個嬸子給拖累了,要是娶別人,說不定現在市長都當上了!”

老太太顯然是被秦建業的一個短命黨委書記的職務搞得心里膨脹了。

秦風暗暗吐槽您這話說反了吧,要不是有葉曉琴撐著那個家,以秦建業的庸庸碌碌,指不定連個副主任科員都混不上。

就在眾親戚紛紛惋惜秦建業的失勢時,秦風的手機來了電話。

顧大飛打來的,先和秦風寒暄了幾句,說了些串串剛去做了體檢,已經從輕度脂肪肝胖成了中度脂肪肝,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表示,能不能把打給寧皓的500萬要回來一些,鄭躍虎不好意思親口說,但總體的意思就是,鄭總在拜訪過京城的幾個專業電影人后,覺得這電影太特么不靠譜,如果這錢拿不回來,那么就當入股酷瀏網了也行,反正寧可不要電影分成,也要從這個項目里抽身出來。那500萬,就算借給秦風的。

秦風一聽鄭躍虎那冤大頭居然要把吃進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不由得喜出望外,想都不想就答應道:“行,那500萬算我借鄭總的,不過飛哥,你可得跟鄭總說清楚了,這事情,咱們現在定下,就不準再反悔了。”

“不反悔,不反悔,虎子那孫子跟我碎碎念了一個星期,我都快讓那孫子給折騰廢了。”顧大飛道,“明天他自己來東甌市,該怎么談你再跟他細說。”

“好。”秦風心情掛了電話,心情大好。

邊上幾個親戚卻聽得沸騰了。

“阿風,什么500萬啊?”

“你拿這500萬干嘛用啊?”

“鄭總是誰啊?”

十萬只蒼蠅又起飛了。

好在秦風身為一個大忙人,關鍵時刻,總會有人來救場。

剛和顧大飛通完話,周玨就又來電。

秦風逮住這枚遁走的符,都不給周玨拒絕的機會,大聲道:“我現在就過去,咱們見面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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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三章

周玨很務實,把見面地點約在了濱江路藏煙閣小區的辦公室。細究起來,其實這間才不過區區120平方的辦公室,才是秦朝科技有限公司法律意義上的老巢。雖然現在已經改變用途,成了糖風餐飲有限公司的辦公地,不過來回這兩家公司都在秦風個人名下,所以除了工商局可能會有點意見,其他人也沒什么好說的。

蘇糖并不介意秦風在這里和別的女人單獨相處,因為像周玨這種平胸5分女根本沒什么好忌憚的——別說根本沒法和諸葛安安相提并論,就算是烤串店里的靜靜也能秒殺她。蘇糖相信,以秦風的審美眼光,斷不至于跟周玨摩擦出什么火花來。

辦公室對面的門開著。

秦風一行人從電梯里出來,對面房里坐在前臺后頭嗑瓜子的小姑娘就沖著屋內尖聲嚷嚷起來。顧大飛聞訊飛奔而出,身后還跟著一條胖得跟豬似的土狗。蘇糖眼睛一亮,雀躍地跑上前去,蹲下來按著串串的狗頭一陣好摸,前臺小姑娘看著傳說中的微博女神,眼里冒著星星,期期艾艾地問蘇糖道:“女神,能給我簽個名嗎?”

蘇糖覺得這前臺小妹簡直太有眼色了,瞬間在諸葛安安面片挺直了腰桿。

劍橋畢業的碩士又怎么了?

本宮現在可是人見人愛的大明星啊!

“好啊。”蘇糖愉快地答應道。

前臺小姑娘急急忙忙翻箱倒柜從抽屜里掏出一本黃色小貼紙,然后又拿了支幾乎快寫不出字的垃圾圓珠筆遞給蘇糖,蘇糖接過紙筆,一揮而就,寫下兩個狗爬似的大字,把那前臺小姑娘高興得活蹦亂跳。

秦風站在一旁看著,等蘇糖應付完這位成色不明的粉絲,轉身就要往自己辦公室里走。

顧大飛卻死皮賴臉拉著秦風不放,笑得很賤道:“秦總,有事就在我們這邊談好了,反正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我們這邊裝修得比對面舒服,要不你搬過來也行,省得和那么多人擠來擠去。”

正說著話,對面房門打開。

周玨從屋里走出來,身后還跟著王安。

秦風頗為吃驚道:“舅舅,你今天就來上班了?”

王安搖著頭嘆道:“別說了,你舅媽現在懷孕脾氣大,我在家里玩兩把魔獸她都嫌電腦有輻射,今天早上就被趕出來了。”

周玨用扭頭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然后就來公司玩游戲是吧?”

王安辯解道:“也不完全是玩游戲,玩的時候,我也有在同時思考工作上的事情。”

周玨都懶得搭理這坨爛泥,然后略有些出乎秦風的意料,徑直走到諸葛安安面前,儼然老熟人的樣子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上個星期。”諸葛安安笑容恬淡,細聲回答道,“阿姨讓我直接飛去京城跟秦總匯合了。”

周玨看看秦風。

秦風點點頭,笑道:“安安現在給我當秘書,周玨姐,你們倆原來認識啊?”

周玨道:“認識好多年了。”

諸葛安安跟著笑了笑,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秦風不是好打聽別人隱私的人,沒追著問,牽住蘇糖的手,走進了公司大門。

公司里羅進和王佳佳都在,見秦風回來,急忙問好。轉頭再一瞧蘇糖,王佳佳興奮得差點蹦起來,跑過去對蘇糖道:“蘇女神,我早上才剛剛看了《女神經常來》的第一集,你們拍得好好笑啊!”

“啊?”蘇糖完全忘了《女神經》的播出時間,又驚喜又迷糊地問道,“第一集已經出來了嗎?”

“出來了,昨天上零點整首播的,現在視頻下面的評論都有1000多條了。”羅進跟著王佳佳一起走過來,看著蘇糖的側臉,心頭怦怦猛跳。

“事情都干完了嗎?還有閑工夫追星?”周玨有點不近人情地說了句。

王佳佳和羅進在周玨面前絲毫沒有威武不能屈的底氣,立馬灰溜溜地敗退。

蘇糖倒沒怪周玨欺壓她的粉絲,這丫頭自打跟了秦風,思想上已經漸漸向封建地主婆靠攏,之前在烤串店里的時候就見不得惠琴和王浩他們磨洋工,這會兒到了這里,也沒覺得周玨把員工盯得這么牢有什么不對。而且要是能把王安這只前年大米蟲也吃死,那就更好了。

頭一回來秦風的公司,蘇糖并不認生,很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就坐到沙發上逗狗。

而王安也是閑的蛋疼,干脆坐到蘇糖身邊,問她拍戲的事情。

顧大飛又坐到王安身邊,笑瞇瞇說:“王總,原來你是蘇小姐的舅舅啊,我說怎么這么一表人才,原來是家族基因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安德魯困得很,打了個呵欠。

諸葛安安則顯得有點無所事事,站在秦風身邊默然不語,儼然一尊花瓶。

周玨看著滿屋子亂七八糟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對秦風道:“咱們去辦公室說吧。”

秦風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進最里面的辦公室,周玨反手把房門一關,開門見山道:“面館的裝修已經做得差不多,按照你的要求,全都采用了同一種裝修風格在做,設計師找的日本人,一次性提供50套不同房型的設計圖,總設計費500萬日元,設計得不錯,我去施工現場看過,個人覺得物超所值。

現在這三家,五龍街那間面積最小,硬裝已經全都弄好,正在搞最后的裝飾性設計,最晚下個月5號前后就能開門營業。區政府對面那家可能要稍微晚10天左右。就是十里亭路拿你爸面館當參照物的那間,稍微遇上點問題。原先把店面賣給我們的那家人,過年的時候聽說十里亭路要拆遷,非要我們再補100萬給他們。這星期他們家每天帶人來鬧,搞得店里的裝修也沒法進行。我讓羅進找了居委會和街道的人去調解了1次,不過沒什么用,那家人知道這家店是你開的,看樣子是準備吃你這個大戶,不給錢就賴著不走了。”

“這家人套路玩兒得挺溜啊。”秦風走到墻邊,看著貼在墻上的中心區行政圖,上面已經標了三個紅點。他盯著十里亭路的那個紅點,略顯郁悶地說道,“調解沒用的話,那干脆報警吧,要不走司法途徑也行。”

“能這么容易解決就好了。”周玨微皺著眉頭道,“我們現在這生意都還沒起步,事情要是鬧大了,損失的還是我們。東甌市現在房價漲得快,這次為了把這三家店面買下來,光五龍街那間70平方的店就花了280萬,我們自己的資金不多,收購店面的錢都是黃律師以公司名義向銀行貸來的,貸了800萬,每個月光是還利息就得5萬6多。如果開張不利,我倒是不要緊,可你要是一個搞不好,可就真要賣身給我叔叔阿姨了。”

秦風沉默片刻,嘀咕道:“張嘴就要100萬,這家人怎么不去搶銀行啊……”

周玨沒說話。

秦風沉聲道:“再壓壓價吧,100萬也太多了,最多再給20萬。”

周玨卻道:“上回羅進和佳佳一起去調解,開了30萬他們都沒同意。”

“那就走司法途徑。”秦風問她道,“我們的房屋買賣程序,應該都是合規合法的吧?”

周玨很肯定道:“這點你放心,手續全齊。”

秦風拍板道:“那就這樣,這幾天你再讓羅進或者佳佳去找一找街道的人,咱們最后調解一次。要么干脆點20萬拿走,大家好聚好散,要么就司法解決,怎么判讓法院說了算。”

“好,我明天就安排。”周玨很利索道,接著又說,“還有個事情,你……舅媽,就是那個謝老師,她說想讓王安多入點股。她的意思是,再出100萬,多多少少拿個5的股份也行。”

“又是100萬?”秦風對這個數字有點過敏了,“她哪兒來的錢啊?不是剛買了婚房嗎?”

周玨道:“謝老師前幾天跟我談過,她說打算弄點小額貸款湊一湊,還跟我算了筆賬,說如果我們的生意可以,那每年的分成肯定要比給銀行的利息多,等過幾年利息還干凈,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她倒是會過日子,我舅舅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啊,能娶到這么好的老婆。”秦風夸獎了一句,又問,“她打算拿婚房做抵押嗎?要是生意虧了怎么辦,你都沒幫她想過這個問題?”

周玨道:“不用婚房抵押,個人信用貸款就行了。”

秦風奇道:“她有什么信用能值100萬?”

周玨嘴角一彎,笑道:“你舅媽本身是高中老師,有穩定的收入來源。而且如果擔保人填你的名字,別說100萬了,我看1000萬她都能貸過來。”

“我有這么冤大頭嗎?”秦風的視線終于離開了墻上的地圖,轉頭對周玨道,“我又不是搞慈善事業的,有什么理由給他們當擔保人?”

“所以啊——考慮到你可能不樂意,他們接下來估計會去找你媽當擔保人。”周玨雙手一攤,用很是欣賞的口吻說,“你舅媽娘家絕對有高人啊!都玩出花了有沒有?”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7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四章

當一種品質被拔高到國策的高度時,便是間接地表明了整個社會已因缺少此類品質而面臨崩塌的威脅。百度&搜索巫神紀www.92zw.la閱讀本書#中國人從小就被教育要誠實守信,但事實卻是很多剛從學校出來的孩子,因為跟哈士奇一樣覺得全人類都是善良的,結果一掉進社會這個巨坑,就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秦風不敢放“十個國人九個騙”這種容易引火上身的自殺式地圖炮,但確實自打他接觸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以來,最直觀的一個感受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確是缺乏最起碼的信任的。所以有的時候你真不能怪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一辦事就想找熟人的行為慣性——這并不是說熟人就不會坑你,而是在這個前提下,你被坑之后至少能搞明白自己是被誰坑的,這回積累了受騙經驗,以后再跟那些孫子打交道,就能被少坑一些。

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后面,站著的總是一群狗屁倒灶的人,秦風早就有心理準備。前兩年賣烤串那會兒,他就被個別學生用假幣坑過,幾乎每個星期都要收到二三十快的假鈔,只是數目比較小,也就幾乎沒怎么放在心上。后來在十八中后巷開了店,先賣宵夜,后賣早點,到全程時期還雇了董建山這個大廚,連午餐外賣都弄出來了,那會兒生意好,客戶也不僅僅只局限于學校里的學生,連周邊很多商戶都經常過來光顧,還有一些路過的或者慕名而來的客人,也喜歡到秦風店里嘗個鮮。只是客源一擴大,偷雞摸狗的事情就避免不了。秦風為了減少損失,那會兒就想出了“點餐牌”這個主意——就是那種塑料的代金券,秦風找陸曉濤印了總面值5000塊左右的塑料牌,相當于一天的總流水。去年夏天時十八中鬼屋被拆,秦風后來清點餐牌的時候,發現多出來不少假冒偽劣的塑料牌,加起來大概有300多元。想想幸虧那鬼屋拆得早,如果長期任由這么多假的代金券在店里流通,再往后最多半年,這生意就能虧死。巫神紀www.92zw.la閱讀本書#

周玨把十里亭路店面的事情告訴秦風后,秦風的想法就是沒有想法。遇上一群故意無視合同的流氓,你就算說破嘴皮子,也不可能討到任何好。畢竟裝睡的人叫不醒,裝瘋賣傻的更惹不起。好在秦風知道接下來東甌市的房價要瘋漲,所以20萬買個清靜,代價是大了點,可從長遠看還是勉強可以接受的。不然縱使今天裝修好了,等明天開門營業,人家照樣能過來鬧。那時候鬧起來,影響的可就是店里的口碑了。

跟周玨聊了20來分鐘,秦風就從辦公室里出來。

除了交代了一下十里亭店鋪的事情外,秦風還讓周玨記得聯系一下黃秋靜這個大股東,下星期之前抽空開一個股東碰頭會,最后再書面確定一下“秦記面館”的股份分配。

跟顧大飛和王安打了聲招呼,秦風便帶著媳婦兒、小蜜和走狗揚長而去。

串串搖著尾巴把幾個人送到電梯口,蘇糖不忍這狗無家可歸,忽然很有創意地問秦風:“能不能帶串串去住酒店啊?”

秦風拿手貼在電梯門口,望著串串猶豫了半天,一咬牙,批準了。

“帶!”秦風很霸氣地答應道,雖然不曉得到時候該怎么操作,但事在人為,實在不行,大不了再送回來。

回程路上,車里熱鬧不少。

串串跟女主人許久不見,興奮得上竄下跳。

等到了酒店,秦風左手牽著蘇糖,右手牽著狗繩,剛一走到大門口,就被門童攔住。那門童可憐兮兮地看著秦風道:“先生,我們這里不準帶寵物進來的……”

秦風本想裝逼地來一句“連朕都不行?”,不過想想在外面說這種話遭雷劈的幾率應該不小,于是就把話咽了回去,很溫和地對門童道:“能不能麻煩你叫經理出來一下?”

蘇糖也插嘴道:“我們跟經理說。巫神紀www.92zw.la閱讀本書#”

門童自然認得秦風和蘇糖這兩位東甌市的當紅炸子雞,趕緊轉身就跑了進去。

秦風這會兒也不講規矩,看門的小廝一走,他就跟著走進了酒店大廳。

下午這個點,酒店里頭人不算多。不過秦風和蘇糖現在是走到哪里都招眼,這會兒身邊又多了個白人猛男和江南美女,再加一條體型不正常的土狗,難免就更加吸引眼球。在一群酒店工作人員的注目下,秦風硬著頭皮等了十來分鐘,酒店經理終于姍姍趕來。沒什么需要拐彎抹角的,秦風直接提出了要求。那經理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一副有錢好商量的樣子,開口就管秦風要500塊的“寵物服務費”,完全是拿秦風當豬宰。秦風默默地在心里問候了酒店經理,然后微笑著退了今天凌晨訂的那間房。

市區這么大,除了酒店和家里,能住的地方其實還有很多。

比方王安和謝依涵之前那套三室一廳月租4000塊的房子。

秦風給王安打了個電話,問到了那房東的聯系方式,然后一通電話過去,那間房租貴到寂寞的屋子,果然時隔一個多月還沒租出去。

秦風約了房東,問了地址,直接上門去等。

20來分鐘后,車子駛入一處近郊的富人區,停好車下來,再給房東打個電話,對方已經到了。

小區門牌清楚,一小會兒后,秦風就找到了門,同時見到了房東。

房東是個四十來歲、腰圓膀大的中年婦女,見到秦風四個人外加一條狗,沒認出秦風和蘇糖是誰,卻興奮地以為是遇上了大生意。

她打開門帶秦風進去,滔滔不絕地用夸張的修辭說著自己這套房有多好多好。

秦風隨意地在里面走著,覺著這屋子確實不錯,至少比爸媽現在住的那套強多了。

見屋子收拾得挺干凈,秦風便打算住下來,問房東道:“一個月租不租?”

“一個月?”房東大媽像是聽了笑話,哈哈大笑了兩聲,教育秦風道,“孩子,現在哪還有租一個月的啊,最少都是租三個月。”

秦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房東是怕中途遇上想長住的客人,淡淡說道:“我就住半個月,等學校開學了就走,房租照給1個月的。”

房東大媽猶豫了一下,覺得這生意還算能做,又問:“你們四個人一起住嗎?”

“我和他住別的地方。”諸葛安安指著安德魯道。

秦風馬上問道:“你要在這附近租房嗎?”

諸葛安安笑了笑,說:“我去龍池巷住,龍池巷8號,你知不知道?”

秦風馬上就想起了龍池巷那間關老將軍的老宅,他之前還在那里給侯開卷上過幾節課。他點頭道:“知道,去過兩次。”

諸葛安安道:“我小時候在那邊住了一段時間,本來昨天就想過去的。”

“那安德魯呢?跟你住一起嗎?”秦風又問。

“他當然住酒店。”諸葛安安微笑著說,“阿姨給他的工資比你的還高,人家拿北美賺的錢在國內花,生活水平可比你高多了。”

“你早說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給你們開房了。”秦風半開玩笑地說著。

邊上的房東卻是聽出來這幾位都不是缺錢的主,而且看秦風的氣質,還有蘇糖的長相,覺得長得這么好看的姑娘應該不可能會賴賬。大媽也不糾結了,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能先賺個幾千塊也好。秦風難得刷了一次臉,沒和房東簽合同,兩邊口頭君子協議了一下,就簡簡單單把事情談妥。然后房東大媽居然跑回家拿了個POS機回來和一床棉被,直接讓秦風刷了卡。

秦風和蘇糖暫時安頓下來,就地給安德魯和諸葛安安放了半天的假。

屋里的柜子里,還留著王安和謝依涵沒有帶走的干凈被褥,衛生間里也有洗潔用具。秦風和蘇糖把臥室稍作打掃,鋪上被褥床單,再把房東友情提供的棉被拿出來,晚上睡覺的地方就基本解決了。頭一次租房的蘇糖對這間臨時小愛巢很是滿意,又拉著秦風去附近的超市買了洗漱用品,還有兩個枕頭和兩大包狗糧。然后買狗糧的時候,順便又買了狗狗吃飯的碗和喝水的碗,以及用來給狗磨牙的玩具,還有狗零食、狗鈴鐺、狗睡袋;給串串買了這么多東西,自然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于是兩個小時后,當秦風和蘇糖從超市里出來,買的東西基本已經夠一個死宅男安享晚年、壽終正寢了。

千辛萬苦把戰利品搬回屋,天色已經轉黑。

秦風和蘇糖都累得不想動,可是出租房畢竟不是酒店,不可能打個電話就有吃的送上來,而且06年也沒那么多外賣可以叫,于是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出去找個小飯館覓食。

秦風又重新把狗繩給串串套上,剛拿上鑰匙和手機打算出門,手機鈴聲又響。

是秦建業打來的。

秦風接通電話。

秦建業語氣比以往多略帶了幾分拘謹,顯得有點局促地說道:“阿風啊,你奶奶說你回來了啊?晚上吃了沒?”

秦風淡淡回答:“正打算吃飯。”

秦建業馬上道:“那正好,咱們一起吃,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說說,你現在人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秦風看看蘇糖,蘇糖點了點頭,這才回答道:“我在新田園小區,地方有點遠,要不你定個地方,我過去找你。”

秦建國連聲道:“好,好,我馬上找地方,你先過來,直接來我家吧,你嬸嬸和阿淼晚上出去了,家里就我一個人……”就愛中文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8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五章

秦建業放下電話,發呆了半晌,才想起來有必要先去洗個澡。他麻木地走到陽臺,將已經晾曬了四五天的衣服收下來,除了他自己的襯衫和西褲,還有葉曉琴和秦淼的幾件外套。

掛了快一個星期的衣服上,還留有淡淡的洗衣粉的氣味沒散掉,這顯然是葉曉琴的杰作。

葉曉琴和秦建業結婚將近快二十年,卻怎么也學不會做家務,家里頭的衛生,以前是靠保姆,后來他們夫妻倆忙得整天不著家了,干脆把保姆也辭退了,改換成了鐘點工。葉曉琴對住的地方不是十分挑剔,所以鐘點工一個月最多只叫一次,每次都是大掃除。平日里有不得不洗的衣服,就統統交給洗衣機,一次性塞進去全家人一星期的臟衣服,然后倒至少三分之一包的洗衣粉,這樣洗出來的衣服,甚至有防蟲害的效果。

秦建業聞著衣服上的洗衣粉氣味,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葉曉琴帶著兒子離家出走,已經有整整11天了。

娘兒倆走得倒是不遠,這幾天就住在自家建材廠的辦公室里。廠子離秦淼就讀的外國語高中稍微有點遠,開車大概得40分鐘左右,不過眼下寒假還沒完,葉曉琴倒是暫時不用考慮接送孩子上學的問題只是秦建業并不確定,葉曉琴是否會在寒假結束后搬回來住。這娘們兒的心腸硬得很,做了幾十年夫妻,秦建業對葉曉琴的秉性,簡直不要太了解。

兩人這回吵架鬧掰,事情要追溯到初三那天。

那天鄉下二舅過年擺酒,倒了大霉的秦建業本不愿意在這時候出門拋頭露面。可無奈的是家里的老太太實在太愛張揚,自打知道小兒子當了螺山鎮的鎮黨委書記,老太太每天都恨不能拿個喇叭去村頭24小時連播,所以好不容易盼到過年了,這個逼不拿出來好好裝一下,她恐怕晚上睡覺都閉不上眼。老太太連環奪命扣了秦建業18個電話,終于把秦建業給炸了出來。然后秦建業到了酒店,果不其然就被一群不明真相的親戚組團敬酒,恭祝秦建業仕途高升。秦建業當然沒臉跟人說實話,只能掛著一臉假笑,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于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平時還挺海量的秦建業,那天沒兩下子就喝撲了。不過即便喝撲,秦建業依然嘴巴嚴實,沒把自己的倒霉事說出來。好不容易撐過飯局,實在走不動道的秦建業,中午便去了老太太家里休息。醒來的時候,老太太家里已經沒有閑雜人等了。之前開車送他回來的兩個表兄,說怕影響秦書記休息,早早地便告辭離開。只是秦建業剛醒,老太太就一臉驕傲帶興奮地拉著他談工作。秦建業被親媽纏得脫不開身,見家里沒人,這才猶猶豫豫地把情況跟老太太說了一遍。

老太太當時聽完就驚呆了,臉色鐵青鐵青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秦建業又趕緊跟她說,自己現在正在跑關系,運氣好的話,這官兒還是能跑回來的。讓老太太千萬別瞎傳。老太太被秦建業哄了兩句,稍微松了口氣,拍著胸膛保證,說兒子你放心,媽不是那種多嘴的人。

然后過了一晚,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消息走漏的過程,大抵就是老太太晚上的時候先忍不住和某一位秦建業的舅媽講了講,然后秦建業的舅媽一邊表示一定守口如瓶,一邊又用“我跟你說個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樣的調調,告訴了另外一個舅媽。老秦家的鄉下親戚,以一種略帶幸災樂禍的情緒,口頭上表示惋惜地到處傳播著這個消息。等傳到葉曉琴耳朵里時,已經是初四晚上11點多。

葉曉琴在消息的接受者名單里,排在靠近倒數的位置。

當時是秦建華給葉曉琴打電話,顯得很火急火燎的仿佛是她家被抄似的,問了這個情況。葉曉琴開始還以為是訛傳,然后轉頭給秦建業打了個電話,一聽秦建業支支吾吾的,才知道消息不假。她大半夜的匆匆從忙成一鍋粥的廠子里跑回來,回到家后,立馬從精神上將秦建業拷打了一遍后。在葉曉琴的逼問下,秦建業總算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全都給說了出來。

葉曉琴當時聽完就怒了,說金定國那個王八蛋,自己煞筆犯的錯,憑什么要你來背黑鍋?這事沒完,老娘明天就去區里鬧死他!媽逼誰還沒當過官兒咋滴?有這么陷害忠良的嗎?

秦建業差點聽哭了,對葉曉琴說你千萬別沖動,你現在保持克制我說不定還有得救,你要是去鬧了,我這輩子可就真沒戲了。葉曉琴氣得三尸暴跳,破口大罵秦建業煞筆,連國家維穩的套路都不懂,嚷嚷著堅持要把事情鬧大。秦建業當時也是腦子抽了,一想這娘們兒絕逼要壞事,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結婚二十年,家暴頭一回。葉曉琴被秦建業打得懵了幾秒,然后很詭異地突然就收起了怒火,默默走回房間,收拾了一箱子的衣服,拎起睡眼惺忪的秦淼,直接就出了家門。從初四晚上到今天,整整11天,秦建業給葉曉琴打了無數個電話,她就是不接。可秦建業又不敢去工廠找她,冷戰就這么持續著,秦建業也不知什么時候算個頭。

“唉……”捧著葉曉琴的衣服,差點快變成望妻石的秦建業,嘆了天黑之后的第二口氣。

他隨手把衣服往**一扔,原本凌亂的臥室,又多添了幾分豬窩的氣息。

秦建業想得太多,腦子又斷了片,忘了洗澡的事情。他往床沿上一坐,捧著頭,又想起另一件更要命的事情。

鄒雅麗那個小娘們兒,這兩天越發逼得緊了。

她反反復復地給秦建業打電話,追問編制的事情。秦建業想把手機關機,可又怕葉曉琴會打回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勸鄒雅麗耐心,說你這不是還有半年才畢業,不至于這么著急。他又跟鄒雅麗吹牛逼,說自己已經搭上中心區公安分局局長的線,事情很快就會有轉機,鄒雅麗總算年輕好騙,在秦建業一次又一次的保證下,終于心軟了一回,不過還是埋怨秦建業,過年也不去看她,讓秦建業感覺難搞得很。

秦建業這幾天越來越后悔,后悔怎么就沒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這下好了,丟官倒也罷了,可問題是有鄒雅麗這么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在身邊,要讓葉曉琴知道了,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媽的!”秦建業忽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扇完后臉倒是不疼,就是刮出了一層油。

秦建業盯著油膩膩的手看了半天,才想起中午起床到現在,自己一直都沒洗過臉。

換做平時的話,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秦建業被免職后,新的工作安排還沒正式落實下來。傳聞市里是打算調他去市招商局下面的一個處當主任科員,但陳榮余怒未消,堅持要從重處理、以儆效尤,死活要把秦建業行政降職。只是這種事市里頭之前沒有先例,編辦、人大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機構內部對此各有不同的聲音,幾方面僵持不下,秦建業的工作安排就這么被拖著,死又死不掉,活又沒希望。

“唉……”秦建業天黑后第三嘆。

隨即,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來。

秦建業想到吃飯,終于回過神來,想起秦風和蘇糖應該已經在路上了。他匆匆忙忙找了條內褲出來,跑進了衛生間。

秦建業家的衛生間,和其他一樣不干凈。用了十幾年的白色瓷磚變得黃黃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凈;鏡子上也多了一層或許是氧化膜之類的東西,總給人一種霧里看花的感覺;抽水馬桶倒是前幾年新換的,可惜馬桶圈上個月不慎被弄破了,眼下大冬天的時候坐上去,很是透心涼;取暖的浴霸也沒地方裝,這兩年每到冬天,秦建業一家子基本上都是去酒店開房洗澡……

這間修建于二十年前的山腳小別墅,以當年的目光來看,簡直是豪宅中的豪宅。為了建這間屋子,老太太私底下給了秦建業不少錢,秦建業也沒客氣,把房子裝潢得洋氣十足。

可是二十年過去,現在這里卻破敗得幾乎快沒辦法住了。

秦建業原本想著很快就要搬新家,隨隨便便再將就一段日子,就能告別這間破房子。可沒想到去年折騰了一整年,就為了能多賺點錢,房子的事情便一拖再拖。落到現在,吃苦的卻是自己。

沒有取暖設備,熱水器的加熱效果也明顯快不行了。

當秦建業哆嗦著把僅有20來度的溫水淋在身上,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從生來到現在,他一直都過著占人便宜、受人照顧的生活。秦建業原本覺得生活就該是這樣的,可活到今年四十多歲,他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占便宜也是有風險的。

而且這風險之大,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哭哭啼啼著洗完澡,秦建業穿好衣服,剃了胡子,然后走到雜物一大堆的客廳坐下來,目光呆滯地凝望著暗黑色的石英地板,腦海中空白一片。

這時,手機驟然響起。

秦建業如驚弓之鳥,猛地一顫。

他拿起手機,見是秦風打來的,總算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喂。”秦建業小聲道。

那頭傳出秦風沉穩的聲音:“小叔,我訂好吃飯的地方了,你直接過來吧。西部飯莊,2樓3號包廂。”

秦建業知道那個地方,離他家不遠,走路過去最多也就10分鐘。他連聲說好,然后急忙掛了電話,匆匆穿上鞋子,連房里的燈都沒關,就快步跑出了家門。

秦建業家附近都是夜市,入夜后喧囂異常。往常秦建業置身其中,總帶著深深的優越感。在他還沒提干的時候,他就看不起那些擺路邊攤的外地人,甚至都懶得用正眼去看他們。

可是現在,秦建業卻沒了這種心情。

他焦急地邁著步,從川流的人群中擠過,生怕讓秦風等久了,會惹他不高興。

秦建業多少知道自己的這種心理可能是以己度人,但他卻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在秦建業眼里,社會就是簡單的大魚吃小魚,誰強誰說話,勢利得一塌糊涂。

秦建業一路小跑,跑得渾身的肥肉都在顫。

七八分鐘的路途,秦建業只花了一半時間就到了。

頗有些失態地走進餐館,他喘著氣摸到包廂門口,卻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先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傳出一個悅耳的女孩子的聲音。

秦建業推開門,見到了蘇糖。

蘇糖今天扎了個水冰月的發型,樣子和平時略有不同,很有一種二次元少女的感覺,而且真的有漫畫里的角色那么漂亮。

秦建業很不奇怪地被驚艷了一下,但旋即就回過神來,露出往日里的那種微笑,很直白地恭維道:“阿蜜真是怎么打扮都漂亮。”

蘇糖嘻嘻一笑。

秦風坐著沒動,微笑著對秦建業道:“我就點了4個菜,咱們就吃點便飯。”

“便飯好,三個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秦建業拉開椅子,坐到秦風的正對面。

叔侄倆隔著桌子,安靜了幾秒。

秦建業已經完全沉不住氣,連拐彎抹角的寒暄都省了,張嘴就問:“阿風,你有沒有跟徐局說過我的事情?”

“當然說了。”秦風隨口回答,卻沒有下文。

秦建業忙追著問道:“徐局怎么說?”

“這還能怎么說啊?”秦風置身事外,笑得很輕松道,“徐局每天就在陳書記眼皮子底下,他總不能跟陳書記對著干吧?再說了,人事的事情,他徐毅光說了也不算啊。”

“這個你不懂,政法口部門那么多,徐毅光是兼政法委書記的,他說句話隨便幫我在法院、檢察院找個位置,那可比組織部說話還管用多了。”秦建業慌張地跟秦風解釋著。

正說著,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走進來的卻不是服務員,而是幾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

秦風瞥了一眼,說道:“你們走錯房間了。”

“沒走錯,沒走錯。”領頭的一個小年輕語氣輕佻且完全不把秦風放在眼里地說著,嬉皮笑臉地徑直走到蘇糖身邊,兩眼直冒光地盯著蘇糖道,“美女,能交個朋友嗎?”

蘇糖連懶得掩飾,露出一臉嫌棄,厭惡道:“這里是我們訂的包廂,誰讓你進來的?”

“喲,還挺辣的!不過我喜歡!”小混混學者港片里的腔調,一副沒皮沒臉的樣子道。

和著他一起進來的幾個混混,也跟著大笑起來。

秦風眉頭一皺,沒拿正眼看那煞筆,而是低頭看了眼串串。

胖成一個球的串串,顯然已經好漢不提當年狗,今天是指望不上了。

秦風忽然有點后悔給安德魯放了假,不然如果有個白人坐在這里,這些一看就知道沒什么文化的小混混,肯定連進來的勇氣都沒有。眾所周知,越是盲流,越是會在老外面前自慚形穢。

秦建業回過神來,不客氣地對幾個不請自來的小混混道:“你們干嘛啊?知不知道我是誰?”

“叔叔啊,你別嚇我,我要是被你嚇死了,你也要槍斃的。美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領頭小混混站在蘇糖身邊不走,忽然一伸手,居然朝蘇糖臉上摸過去。

蘇糖應付混混的經驗十足,早有防備,一把將混混的手拍開,怒喝道:“干嘛?!”

“我草,你特么怎么打人啊?”小混混惡人先告狀,摸著被蘇糖拍得生疼的手,又忽然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他抬起那只被蘇糖打過的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露出一臉變態的神情,嘆道,“好香啊,被美女摸過的手,我晚上起來撒尿都舍不得松開,這是間接被美女摸那里啊……”

“我草!”

“阿蛇真特么有才華。”

“媽逼的阿蛇高中沒白讀啊……”

小混混的跟班們一陣吐槽。

秦風卻不能忍了,站起身來,盯著那混混,面無表情道:“請你們出去。”

小混混當然不會聽,還很囂張地問道:“這個美女是你朋友啊?借給我一起玩兩天行不行?”

秦風果斷放棄交涉,直接對秦建業道:“小叔,隨便給誰打個電話。”

秦建業會意地點點頭,只是剛把手機拿出來,就被那混混一把奪了過去。

“我個天,隨便打電話叫人,真的嚇死我了啊!”混混拿著手機跳到一邊,很熟練地點開手機里的通訊錄,念起名字來,“葉曉琴、媽媽、二姨、百勝叔、章釗平……”

可是只念到這里,就停了下來,哈哈笑著問道:“阿叔,你打算叫你媽過來,還是叫你二姨過來啊?”

秦建業氣得拍桌,指著混混怒吼道:“你老實點把手機還給我,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我告訴你,你再不給我滾出去,明天你全家都要倒霉!”

“滾你媽的吧!”那混混腦回路驚奇,完全沒有預兆的,猛地抬起腿來蹬在秦建業肚子上,直接把秦建業踢了個腳朝天,踢完后還一臉正義地說,“罵我可以,敢罵我家里人,老子弄死你!”

秦建業養尊處優多年,哪吃得消這么一腳,頓時就起不來了,躺在地上抱著肚子直哼哼。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聽到包廂里的動靜,餐館里管事的人終于出現了。

一個女的跑進包廂,一看秦建業被踹翻在地上,秦風又臉色陰沉地看著那混混,女店長急忙對混混道:“大哥,你是我爸行吧,我們小本生意不容易啊,求求你幫幫忙,咱們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我沒好好說嗎?”小混混突然抬高了嗓門,歇斯底里地沖著女店長吼道,“是他們罵人啊?罵我全家啊!”

女店長糾結地望向秦風。

秦風淡淡道:“去報警。”

“你敢報警試試!?老子讓你生意做不下去信不信?”小混混沖女店長怒吼道,吼完又指著秦風道,“小白臉,少特么給老子裝逼,老子有100種辦法能弄死你!”

“呵。”秦風不屑地一笑,走到秦建業身邊,先把他扶了起來。

可那小混混卻被秦風那種發自骨子里的傲慢給惹怒了,一把拽過秦風的領子,表情猙獰地道:“你不信是嗎?要不要我示范給你看看?”

秦風眉頭一皺,用力推開了混混,整了整衣領,沒胃口吃飯了,轉頭對蘇糖道:“阿蜜,走,換個地方吃。”

“誰讓你走了?”小混混舉手擋路。

秦風看著他,問道:“你平時不上網對嗎?”

小混混梗著脖子硬裝高端道:“上啊,怎么了?現在還有人不上網的嗎?你山里來的吧?”

秦風又問:“用過微博嗎?”

小混混顧左右言他道:“用過又怎么樣?沒用過又怎么樣?用微博的就了不起嗎?老子就不用,老子就不裝逼,怎么了?”

秦風坐回到蘇糖身邊,然后指了指小混混身后的跟班,問道:“那他們也都沒用過?”

小混混被秦風這突然淡定下來的態度給弄傻了,皺著眉頭道:“你問東問西的干嘛?”

秦風道:“不是你說要交朋友的嗎?”

小混混指著蘇糖道:“老子是說跟她交朋友!”

秦風笑道:“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這時秦建業也緩過來了,喘著氣伸手向小混混要手機道:“把手機還給我,我要打電話。”

“去你媽逼里打吧!”小混混使勁把手機往地上一砸。

外號板磚神器的諾基亞砰一聲砸在地上,沒碎。

小混混又補了一腳,把手機踢到墻上,還是沒碎。

然后小混混放棄了繼續補刀,望向秦風,惡狠狠道:“你也別給老子裝逼!”

秦風對小混混的行為邏輯無語了,鬧了半天也沒個具體訴求,如果非要說訴求就是蘇糖的話,可問題是他有那本事把人帶走嗎?強搶民女也要看時間地點的好不好!

“你到底想怎么樣?開個價吧。”秦風很無奈地給了混混們一個臺階。

那小混混被秦風一指引,終于開了竅,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說道:“這個女的剛才打了我一下,然后這頭肥豬又罵我全家,你要么讓這個女的陪我玩一個晚上,要么給我1000塊錢醫藥費,我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

“只要1000塊?”秦風連討價還價都沒心情,掏出錢包,把里面的現金全都拿出來放在桌上,用沒有商量的口吻道,“拿走吧,只多不少。”

小混混這輩子都沒見過2000塊以上的單筆現金,盯著桌上的一疊錢一陣發呆。

身后幾個跟班,也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半天,小混混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嘴角抽抽,手抖著把錢抓了過來,還裝模作樣地用口水沾了沾指頭,然后動作蹩腳地把錢數了一遍。

23張,2300塊。

小混混把錢收進口袋,走到秦風身邊,勾搭住秦風的肩,笑著說道:“你小子挺上道的,以后在這一片要是遇上什么麻煩,你就報我趙小龍的名字,保證全都給你面子!”

說著,又看了看蘇糖,笑嘻嘻道:“美女,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我請你啊”

蘇糖白了他一眼。

拿了錢的小混混們,很快就走了。

女店長這時才敢對秦風道:“我讓廚房多給你們做兩個菜……”

“不用了,不吃了。”秦建業捂著肚子,灰頭土臉道,“讓你報警你不去,你這店就等著關門吧!”

女店長委屈道:“大哥,這種事……我也沒辦法啊,我要是去報警,這生意就真的不用做了……”

“老板,上菜吧,我們吃了再走。”秦風淡淡道。

秦建業愕然地看了秦風一眼。

卻又聽秦風對那店長道:“不過老板,越是遇上這種事情,你越應該報警才對,這些不長腦子的小孩,不好好教育一下,將來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來。”

女店長這時居然還能笑出來,說道:“你也沒比他們大多少嘛。”

秦風搖搖頭,懶得和這個愚蠢的小生意人講道理了,干脆指了指秦建業,說道:“這是我小叔,螺山鎮鎮黨委書記,上個月剛剛退下來。”

女店長臉色瞬間就變了。

秦風道:“你現在去上菜,順便給派出所打個電話,等警察來了,我跟他們說,該抓的一個都跑不了,不會影響你做生意的。”

女店長猶豫了一下,“我先去問問我老板,這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說完,正轉身要走,秦風又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女店長回過頭問道:“怎么了?”

秦風指了指自己,問道:“你不認識我?”

女店長茫然地搖搖頭。

秦風又指指蘇糖,更直接地問道:“微博女神聽說過嗎?”

“好像有聽過……”女店長盯著蘇糖,弱弱地問道,“你們……該不會是明星吧?”

蘇糖來了句:“你讓人上網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女店長這下緊張了,撒腿就跑。

秦風嘆了口氣,握住蘇糖的手,感慨道:“女神,看來你還不夠紅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8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六章

餐桌上很快就擺滿了菜。一盤紅燒獅子頭、一碟蒜炒四季豆、一碗三絲敲魚湯、一道醬鹵黃牛肉,這四個菜是自己點的,還有兩道價廉物美的椒鹽水魚和清蒸皮皮蝦,是店里的賠禮。秦建業一天沒吃飯,肚子上的硬傷緩過來后,胃口居然不錯,端著一大碗米飯,吃得吧唧作響。秦風也是筷子動個不停,餐桌上的兩個男人仿佛已經把剛才的不愉快徹底忘掉,一起風卷殘云。

男人通常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往往一點就炸,可等年紀慢慢變大,見多了場面和風雨,看慣了奇葩和煞筆,漸漸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脾氣。

這一點,在越聰明的人身上,體現得就越是明顯。

秦風吃得歡,蘇糖卻憋了一肚子氣,半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她拿著筷子在一個獅子頭上面戳來戳去,把那可憐的肉丸戳得千瘡百孔,要是王艷梅在這里,肯定直接就一暴栗過去了,不過秦風當然舍不得碰她,反而還笑瞇瞇地打趣道:“這頭豬年紀輕輕就被人宰,死后連肉都被攪成末,它已經很可憐了。現在廚師好不容易把它變得漂亮了點,你還要在這里二次鞭尸,殘忍不殘忍啊?”

蘇糖的胃口徹底毀了,把筷子一收,轉過頭來幽怨地看著秦風,小眼神憋屈得要哭出來似的,說道:“我好生氣啊,你怎么還吃得這么香?”

“再生氣也得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怎么有力氣生氣?”秦風說著,呼呼地又往嘴里送進一大口米飯,然后夾了厚厚幾片牛肉,嚼了五六下,輕輕松松就把飯菜咽了下去,緊接著又拿起調羹,舀了幾勺敲魚湯,喝得一臉心滿意足。

蘇糖被秦風的好心態搞得又氣又笑,終于有胃口了,重新拿起筷子,乖乖吃起了飯。

邊上的秦建業這時三兩口把碗里的米飯全都扒干凈,肚子里稍微墊了點東西,情緒也略微平靜下來一些。他一抹嘴,眼里透著一絲“專政”的兇狠,沉著聲音對蘇糖道:“阿蜜,你用不著生氣,明天我就找人把剛才那幾個狗生的抓起來,先關他個半個月再說。”

秦建業這話倒不是吹牛逼,以他在中心區的人脈和資歷,就算眼下栽了,想弄幾個小盲流,還是輕松愉快的。

蘇糖當然也知道秦建業不是騙他,嗯了一聲,氣呼呼地接道:“這些人早該抓去坐牢了,社會就是被這些人給搞亂了!”

秦建業卻笑道:“搞亂社會倒不至于,一群沒長腦子的小孩哪有這本事,抓起來打一頓就老實了,要是還敢亂來,牢里有的是人會教這些小孩該怎么做人。”

秦風抬頭道:“小叔,你對這些事挺內行的啊。”

秦建業得意地笑道:“這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當我的黨委書記是白當的啊?鎮里開擴大會議,派出所的負責人也要過來跟我匯報工作的。”

秦風呵呵一笑,換了雙筷子,夾起許多牛肉,彎腰放進桌子下面的盤里。

串串搖著尾巴狼吞虎咽把肉吃干凈,又在秦風的腿邊拱了拱,秦風干脆端起沒人愿意再吃的獅子頭,整盤放在了地上,對串串道:“這些吃完就沒了啊,都快胖死了,該減肥了。”

串串理都不理秦風,專心致志地繼續吃吃吃。

蘇糖低頭看了眼,見串串那個裝了牛肉拌飯的大碗已經空了,很是寵溺道:“減什么肥啊,圓圓胖胖的多可愛。”說完,忽然又看了秦建業一眼,“小叔,我不是說你啊。”

秦建業:“……”

“就是這邊。”門外終于響起了餐館女店長的聲音。

包廂的房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穿著制服的民警。兩個警察都挺年輕,一個約莫三十歲出頭,另一個頂多二十六七,肩上卻全都是一毛三。更年輕點的那個警察,似乎認識秦風,剛一進門,就徑直走到秦風身邊,很是有些激動地伸出手,看著秦風和蘇糖道:“秦先生,蘇小姐,我們已經讓人出去找剛才那幾個人了,你們放心,絕對跑不了!”

秦風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道:“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應該做的嘛!”年紀大點的那個警察笑著說道,走到秦建業跟前,很是客氣道,“秦書記,讓你受委屈了啊。”

女店長一聽還真是個當官的,也不管秦風和蘇糖到底是不是明星了,急急忙忙又跑出去給自己的老板打電話。今天這檔子事,想要簡簡單單地息事寧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秦建業瞥了眼跑路的女店長,站起來把包廂的門一帶,苦笑著嘆道:“不是書記咯,現在飯碗都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沒那么嚴重,頂多換個地方工作嘛。”那警察對體制內的事情自然門兒清,笑呵呵著不當回事道,“您再怎么說也是個堂堂的正科級干部,又沒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領導權力再大也能想開誰就開誰啊?螺山鎮那事情我知道,那個陸博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現在房子也拆掉了,工程也啟動了,您有什么錯啊?要我說您是有功勞才對,螺山鎮拆得這么順利,不都是你們辛辛苦苦一家一戶落實下來的?”

這通馬屁,拍得秦建業神清氣爽,覺得章釗平手底下的兵簡直太特么有素質了。

人不經想,秦建業肚子里正念叨著,站在秦風邊上的那個年輕警察的手機就響了。年輕警察接通手機,嗯嗯嗯了幾聲,掛了電話,就笑著對秦風和秦建業道:“秦先生,秦書記,我們章局說現在就過來,跟你們蹭頓飯吃。”

秦風一聽,馬上問兩個警察道:“兩位警官,晚飯吃過了嗎?”

年輕點的警察大咧咧道:“正打算吃呢,就碰上有人報警了。”

秦風笑道:“那正好,一起坐下來吃點。”

說著,便站起來走到包廂外,大喊了一聲:“服務員,加菜!”

“別別,秦總,用不著,我們還是先把事情辦完。”年長的警察急忙客氣道。

秦風卻笑了笑,走回桌旁,拉出兩條椅子,拍了拍椅背,淡淡笑道:“別客氣了,不吃飽哪有力氣工作,我還指望你們晚上給我家阿蜜出出氣呢。”

年輕警察看了眼蘇糖,會意地笑著說道:“秦總,你放心,這種事我有經驗。前幾個月我們跨省去抓了個網絡通緝犯,抓過來直接就關康寧醫院里去了,照顧得可周到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8-2 19:18
重生之小玩家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太惡劣了!現在這才幾點鐘,居然就敢公然進人家飯店勒索客人了?簡直目無王法!抓起來,馬上就把人抓起來!再查查這些人后面還有沒有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人,要是有就全都一起抓了,一個都不能放過!中心區絕不允許任何有組織的犯罪團伙存在!”何元科吃飯的時候接到章釗平的電話,一聽說秦風和蘇糖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某餐館里,立馬吼得天花板上的灰都要抖到菜湯里去了。別人是不知道秦風和徐毅光的關系,可他何元科卻不可能不知道。

前幾個月秦風在網上被人抹黑陷害,正是徐毅光親自拍板,將這個案件列為了市重點督辦級別,并且當天就發文要求中心區分局立刻對嫌疑人進行抓捕。照理說像這樣的跨省行動,事先應該征求省里的同意,但徐毅光卻在行動部署會上力排眾議,連先上車后補票這種話都說出來。結果事后證明,徐毅光這步棋走得很對。也不曉得秦風在省里頭到底有什么通天的路子,反正從當時連《曲江日報》都不點名抨擊針對秦風個人的網絡暴力,就能看出秦風的背景很不簡單。

行動結束后,徐毅光去了一趟杭城,向省里做了匯報。

今年剛過完年沒幾天,東甌市的政法系統內就風聲四起,說徐毅光可能很快就要履新,前往杭城擔任省廳副廳長。可以說,徐毅光正是間接地通過幫了秦風一個忙,而站到了正確的隊伍那邊。所以如果今天秦風這個市領導眼里的當紅炸子雞,在中心區這一畝三分地里出什么意外,那他何元科的罪過可就大了。至于同在現場的秦建業嗯,勉強也算個添頭吧,畢竟體制內的同志挨了社會小流氓的揍,這種事情的性質,也是說大可大的。

“何書記,你先別急,CW派出所的人已經到了,秦風和小蘇人都沒事,就是建業被打得不輕。現在黃龍街道周圍三個派出所能出動的人手,全都已經上街找人去了,只要那伙人還沒走遠,一個小時內肯定能找到。”章釗平坐在警車里,開著警笛,一路嗚哇嗚哇地朝著秦建業家附近的西部飯莊風馳而去,一邊又建議道,“何書記,你那邊最好也先跟明月講一下,萬一這火要是燒到黃秋靜身上去,那大家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嗯,我有數的,你趕緊先過去看看吧,叫個人帶建業先去驗傷,證據一定要留好。”何元科掛了電話,晚飯也吃不下了,站起來煩躁地來回踱了兩步。

“出什么大事了?”何元科的老伴問道。

“事情倒是不大,不過就怕有人會借題發揮。”何元科皺著眉頭,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一陣,才撥了徐毅光的手機。

等了片刻,徐毅光接通電話,張口就問道:“何書記,出什么事了嗎?”

何元科沒有任何隱瞞,簡單地把秦風被堵的事情說了一遍。

徐毅光聽完,沉默片刻后,淡淡回答道:“知道了。”

何元科松了口氣,知道了就好徐毅光說知道了,那就沒自己的責任了。

打完這通電話,何元科又坐回到飯桌前,繼續吃完了晚飯。

而對章釗平的建議,卻像忘了一般,再也沒有去想。

黃秋靜可以說是東甌市的一個傳奇,因為這年頭能黑白兩道通吃又同時活得很滋潤的人物,確實找不出幾個。他大學畢業后先是分配到學校里當了兩年老師,然后又被調入市教育局當了三年的科員。期間為了轉崗,黃秋靜靠業余時間自學,通過了司法考試,在九十年代初拿到了當時還比較稀罕的律師證。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家伙要去當法官或者檢察官的時候,他居然做了個跌破當時所有人眼鏡的選擇下海創辦了東甌市第一家私人律師事務所。

這個選擇在當時的人看來,簡直無異于自殺。

好端端的砸了鐵飯碗不說,而且還選了個毫無錢途的職務要知道在當時的東甌市,就算人和人之間發生什么解決不了的矛盾糾紛,也不會有人想到去找律師幫忙的。正如絕大多數人所預料的,黃秋靜的律師事務所,在開業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門庭冷落,連維持最基本的開銷都舉步維艱。但是當黃秋靜苦熬到第三年,他的事業終于迎來了轉機。

1998年,東甌市第一輪舊城改造工程項目啟動,隨之而來的,就是數量多到讓法院工作人員集體崩潰的民事糾紛。

黃秋靜的生意,毫無征兆地就變好了。

從98年年初到2000年年底的整整三年時間里,黃秋靜“52”、“白黑”地連軸轉著,業務越接越多,收費越來越高,名氣也越變越大。他幾乎代理了所有當時的開發商法律咨詢和所涉案件辯護工作。三年時間里,黃秋靜成功地為那位名叫南樂清的地產開發公司的法人代表,打贏了一場又一場的官司。而且漸漸的,他認識的涉案人員也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無業游民、社會混混,另一重身份,則是當年各地強拆隊的急先鋒。

2000年后,東甌市市區舊城改造暫時告了一段落。

這些混混們就被安排進了各處新建的歌舞廳和酒吧當保安,在南樂清的簡介授意下,黃秋靜始終和這些“保安人員”保持著密切且頻繁的聯系其中聯系最多的一個,名叫谷強。

東甌市的七零后,大多對谷強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作為市區最后一位混混界的扛把子,谷強從80年代的嚴打中僥幸逃生后,便慢慢整合了市區的流氓力量。公安系統出于某些能做不能說的目的,一直沒對谷強下手。谷強這家伙也聰明,因為不想死得太早,一直也都老老實實,沒干出太多出格的事情。

在舊城改造的過程中,谷強和黃秋靜作為開發商豢養的兩條最有用處的走狗,兩人之間形成了相當緊密的關系。后來黃秋靜產業漸大,甚至于娶了金明月這個美女公務員,至此勢力貫通了中心區的黑白兩道,谷強便心甘情愿,成了黃秋靜的狗。

所以可以說,黃秋靜才是中心區現在最黑的那個他是中心區所有登記在案的大混混的大哥的老板,論輩分,相當于是今天把秦風堵在餐館里的那個趙小龍的祖師爺。

但這還不算最牛逼的。

最牛逼的是,眼下正擔任中心區政法委副書記一職,分管中心區社會治安工作的金明月同志,半年前剛被黃秋靜搞大了肚子。這顯然是中心區混混集團的歷史性勝利,以前沒有過,將來也可能不會再有了。

而就是這么一個牛逼轟轟的黃秋靜,現在的大腿,卻是一個才剛滿18歲沒幾個月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名叫秦風,理論上來說,他是黃秋靜的老板。

也就是剛才將他堵在餐館里的那個趙小龍的小哥的大哥的老板的老板,人生寂寞如雪,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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