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過去莊嚴劫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8 16:44: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9030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6:55
130 莊勝強
葉劍靈朗聲說:“我師父,乃是西北玉龍大雪山青螺宮宮主伏魔真人關蒼,他老人家的朋友,是鳳仙派的雙園長老葉劍靈,他豈不是被你們這位柯師弟所殺?我今天來,就是要殺了他為長輩報仇!”

眾人一聽,鬼荒跟西方靈荒的交界處,確實有一座玉龍雪山,然而這青螺宮之名,卻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過,至於什麼伏魔真人關蒼更是聞所未聞,因先前莊勝強稱他為“青蓮宮的小兄弟”時,他並沒有出口反駁,而且青螺宮跟青蓮宮音聲相近,大家只當他隨口編出來的名字,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至於葉劍靈這個名字,龍泉派還真沒有聽說過,乍一聽說柯萬仁殺死了葉劍靈,莊勝強也不敢肯定是否確有其事,他再次躬身施禮:“那葉劍靈既然是鳳仙派的長老,柯師弟絕不可能出手傷人,若真有什麼過節,也肯定所出有因,懇請將他脖子上的拂塵絲鬆開,容我們問問他,若是真的濫殺無辜,我們決不輕饒!”

葉劍靈瞥了撇嘴:“把他鬆口了,他若是抵死不承認,你們又都幫他說話,又有何用?”

莊勝強說:“我龍泉派乃是鬼荒名門正教,若真殺了人又如何會耍賴不認?況且即是殺人,那麼何時殺的?又是因何而殺?前因後果盤問清楚,便是有一房耍賴也定能剖析明白。”

“你說的倒也有理。”葉劍靈將纏在柯萬仁脖子處的拂塵絲鬆開。

柯萬仁張口吐出一口血沫,他的嗓子已經被勒破了,說話的聲音嘶啞難聽:“師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師兄你要救我!”

莊勝強聽他這樣一說,心中有了些底氣,問葉劍靈:“你既然說他殺了鳳仙派的長老,那他到底是哪一天殺的?”

“就在前天早上。”

“前天柯師弟一直在龍泉擂上守擂,從未離開過,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作證!”莊勝強大聲說,擂台周圍的人也確實都超嚷著證明柯萬仁確實沒有離開過擂台。

葉劍靈疑惑道:“那怎麼可能!”

莊勝強又問:“柯師弟殺死葉長老,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聽人轉訴?”

“是聽鳳仙派羅啟強羅長老所說。”

“羅啟強!”莊勝強眼中金光一閃,“羅啟強現在在龍鳳山麼?他又是如何跟你說的?能否把原話給我學一遍?”

“我們在昨天晚上見到了羅長老,他告訴我說,葉長老被龍泉派的柯萬仁殺了,還有青蓮宮的德音、德清兩位高僧見證。”

這一句話把龍泉派的弟子都給惹火了,他們像炸了窩的蜂巢一樣,紛紛對這鳳仙派和青蓮宮那邊破口大罵,莊勝強安撫住葉劍靈:“此事頗多誤會,小兄弟且莫傷我柯師弟,以免被人利用,親者痛仇者快,容我去找來兩派人當面對質!”他說讓幾個師弟在這裡看著擂台,另帶一群人飛向鳳仙派去找寧致遠。

寧致遠昨天變成了羅啟強的模樣,去騙長生門,卻被奪魂杖識破,朱燎烽拒絕將長生門交給他,告訴寧致遠,自己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能夠看穿一切幻境,什麼障眼法都無法蒙蔽他,還說長生門只能當面交給羅啟強,不能由別人轉送。

寧致遠知道偽裝被人識破,心中鬱悶不已,不過好在還是挑起了這師徒二人的報仇之心,利用他們去對付龍泉派。

鳳仙擂這裡黃蒼岳已經放出了他的太火毒焰錐,燒得整個擂台都通紅一片,幸虧葉邦陽有一件冷寒紗能夠護身,雙方仍在相持不下。

寧致遠知道兩人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來,心思大部分都放在龍泉擂那邊,葉劍靈一出手就制服了程景人,讓他心中小小地驚訝,之後又擒住了柯萬仁,眼看就要勒死,寧致遠又驚又喜,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夠打敗柯萬仁,原本他的打算是,讓這個童子拜在柯萬仁手上,最好是被他們殺死,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挑撥那位伏魔真人去跟龍泉派為敵。

誰知中間出了變故,那小童子竟然沒有立即殺死柯萬仁,還跟莊勝強說話,兩相一對,頓時就把他給牽扯出來,莊勝強帶著一眾龍泉派弟子來到風險台前面,向他大聲質問,寧致遠只說了幾句,莊勝強便又把這兩天的鳳仙派著魔的話重新提起:“那羅啟強,是實實在在的魔教中人,我前天已經提供了證據,寧掌門您也是相信了,並且承諾若再見到他,定要將他拿住盤問明白,然而那位青蓮宮的小兄弟卻說昨天還在你們鳳仙派的駐地裡見到過他,敢問寧掌門,您莫非一定要如此袒護那魔頭麼?若如此,我還是要舊事重提,不得不懷疑您包庇魔頭,跟魔教有什麼說不得的瓜葛!”

寧致遠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旁邊的連秋聲跳出來說:“莊勝強,寧師兄乃是咱們鳳仙派的掌門,勾結魔教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你莫要血口噴人!況且咱們鳳仙派內部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龍泉派的弟子操心!”

莊勝強大聲說:“咱們七大門派同氣連枝,共同對抗魔教,尤其是北方魔教,被咱們鎮壓在此,堵在黑星原上,三千年不能出來為害世間,守正避邪,是咱們佛道兩教同修共同的本分,你鳳仙派若有一兩個弟子著魔,那也還罷了,但若是有長老甚至是掌門都墮入了魔道,咱們其餘六派可就盡都管得,我們也不要求別的,只要貴派前掌門天羽真人出面,或是鳳仙三聖幾位老前輩站出來當著大家的面,說鳳仙派的道統確定交給寧掌門手中,那咱們自然也不在質疑,只是天羽真人和三聖竟然同時閉關,單獨讓一個代理掌門在這裡主持七脈會武這樣的大事,更是對門中長老墮入魔道都不聞不問,此事太也有悖常理!”

寧致遠此時已經恨死了羅啟強,不過卻還不得不好言面對,好容易將入魔的事情遮過去,莊勝強又追究起了柯萬仁殺死葉劍靈一事,這倒讓寧致遠更不能直說了,只因為“伏魔真人關蒼”就在旁邊坐著,另一邊又是盟友青蓮宮,他正說反說都不合適,被莊勝強問得急了,就只能說:“此事或是虛構,還容再查。”

他這邊支支吾吾,那邊青蓮宮的人不干了,德音和尚大吼一聲,震得周圍七座台上的旗幟獵響,盆缽共鳴:“莊勝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這裡追根問底?那葉劍靈墮入魔道,被我用龍象般若杵擊死,你待怎地?我不但殺了葉劍靈,連那自甘墮落與魔為伍的梁湛兮也被我一並殺了!那個要為他出頭,儘管來尋我便是,咱們寶劍底下論生死,幹嘛在這裡婆婆媽媽像個娘們似的纏雜不休?”

德音修煉佛門大雷音秘術,說話聲音彷若雷霆,能傳百里,震驚萬類,這幾句話震得眾人耳朵裡都嗡嗡作響,一時呆住,寧致遠在暗地里松了口氣,莊勝強卻是面露喜色:“原來那葉劍靈竟然也是入了魔的,如此一來,鳳仙派便有兩位長老墮入魔道,足以證明我先前所言非虛了。”他帶著龍泉派的弟子都回到龍泉擂台旁邊,向葉劍靈說,“小兄弟你可聽見了?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七派同氣連枝,既然沒有生死大恨,還請你放了柯師弟吧。”

葉劍靈將拂塵一抖,柯萬仁被鬆了綁,跌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氣,葉劍靈把龍鳳環收回來,一腳踢在柯萬仁右臀上,將他踢飛下台,那黃金寶輪已然通靈,自行飛轉追去。

他對著青蓮台方向高聲喝道:“兀那和尚,你既然殺了葉劍靈,便是我的冤家仇人了,你且上得台來,讓我殺了你為故人報仇!”

德音大怒,恨不能當場就祭起龍象般若杵將對方砸碎,然而擂台上面的禁制經過七大掌門共同調試,只有散仙以下修為的才能夠進入,他只能瞪著台上的男孩怒聲大喝:“乳臭未乾的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敢口出狂言!那擂台散仙無法進入,你要殺我報仇,儘管出來,咱們另約地點!”

“死禿驢,我難道還怕了你不成!”葉劍靈說完氣沖衝就要下台。

德清身後轉出一個道士,大聲說:“殺雞焉用宰牛刀!德音師兄暫且歇在一旁,待小弟過去替您料理了他!”

德音聽了怒不可遏,當場就要一巴掌扇過去:“我自去殺人,管你鳥事!”

“啪!”一巴掌將那道士打了個趔趄,牙齒都掉了三顆。

還要再打,一旁德清過來將他手腕抓住:“師兄莫惱,那小子在龍泉擂上,且讓喬師兄過去殺了那小子,奪了龍泉擂!”

德音冷哼一聲:“那小子能夠擊敗柯萬仁,喬臣福能強過柯萬仁?”

德清說:“那小子不過是偷學了咱們青蓮宮的幾手絕招,對付龍泉派那些膿包還可,用來對付咱們,那不是自討苦吃麼?喬師兄雖然不一定能夠強過柯萬仁,但對付那小子還是有一定的勝算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6:55
131 青蓮經
喬臣福被德音扇了一巴掌,心裡十分怒火,自然不敢對德音發,只把氣暗暗憋足了,準備撒到葉劍靈的身上。

葉劍靈看見他飛身上了擂台,冷聲問:“你是什麼人?我要找的是那和尚。”

喬臣福將大嘴一撇:“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德音師兄叫板,有我來收拾你已經足夠了,你既然不是鳳仙派的門人,有時專門來尋仇的,待會我對你可不會留情,小崽子一會把你黃子給你摔出來,讓你知道青蓮宮的虎威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冒犯得的!”

“廢話少說,既然你願意替那和尚來受死,我就成全你!”葉劍靈將浮沉一甩,千萬根拂塵絲霎時間漲到十幾丈長,匹練似地席捲過去。

喬臣福張口噴出一道丹氣,升到空中,在頭頂上凝成二十四朵青蓮,拂塵絲抽在上面,泛起點點漣漪,葉劍靈轉動拂塵,拂塵絲中也顯出二十四朵青色蓮花,與他化出來的一般無二,只是相逆旋轉,只一照面,青光吞吐,倏地一下,他的那些蓮花竟然被憑空攝去。

喬臣福自幼入宮修道,已有五十餘年,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能用這種手段將他化出來的青蓮奪走,甚至當初他師父少光真人交他這一招的時候,也沒有講過這種手段,急忙連噴丹氣,想要將蓮花奪回來,只是那些蓮花俱都失去了控制,遠遠飛去,落下來的只有如靈蛇一般的五股拂塵。

他放出自己的萬福劍,雖然只有一口,卻飛出萬道金光,與拂塵絞在一起,相持片刻,葉劍靈將拂塵展開,化作天羅地網之勢,上下左右,盡是飛絲,上面更是浮現出朵朵茶杯大的小蓮,層層疊疊往中央欺壓過來,他的劍光不能推出身前三丈之外,不禁心裡著慌,將右掌立於胸前,口中急念密咒,嘰里咕嚕連續三遍,耀眼的金光從他手上散發出來,繼而凝成一個巨大的光手,隨著一聲大喝,金光大手從他腕上脫出,迅速漲到三四丈高,帶著轟隆隆的悶雷之聲向前擊去。

此又是青蓮宮的秘傳法術蓮花伏魔手,然而葉劍靈對他們的功夫瞭如指掌,分出一股拂塵絲,驟然散開,每一根拂塵絲都繃得筆直,化作一根根的針槍,狠狠撞在金光大手之上,那片金光瞬間被拂塵絲一穿而過,繼而化成無數金色光潤,流散在空氣之中。

“啪!”一股拂塵絲重重抽在地上,喬臣福身體化成一道紅光飛起,空中又有兩股交叉橫掃,他當空轉折,貼地疾飛,忽然擂台表面的木板又破裂開來,裡面鑽出另外兩股,他御劍抵擋,雙手狂發清淨光雷,炸得空間如水波一樣蕩漾,又把自己辛苦煉成的一百零八顆毒火蓮子打了出去,另有十枚青蓮針暗藏其中。

葉劍靈周圍化出二十四朵青蓮護身,皆是車輪大小環身飛繞,更射出濃如煙潮般的吉祥神光,向上結成大吉祥光明雲,護住頭頂,那一百零八顆蓮子都是喬臣福採集地肺之中的黑眚污穢之氣,融合劇毒之物析出來的火焰煉成,厲害無比,等閒修士,嗅到一點味道便經受不住,若被一點火星沾到身上更是性命難保,射到空中,化作無量黑紫色的煙火,彷彿流星火雨一般,帶著噼劈啪啪,密如爆豆般的脆響,拖著滾滾濃煙向下墜落,打在大吉祥光明雲之上,立即向上彈起,碎成八瓣,在空中與其他雷火撞擊之後二次下落,氣勢比之前更加兇猛。

當初在黑星原時,淨目法師為了將他引入門下,曾經送給他一卷青蓮寶色經,後來又給了羅啟強一卷,他在修持楞嚴咒的時候,與定境之中觀經,二者對機,並不需要用心去背,只看過一遍之後,立即深入腦海,經文雖然已經背誦不出,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完全領悟。

兩卷佛經盡在他心中,前些時為以後打算時便動了修煉這兩卷佛經的念頭,雖然時日尚淺,但他有一年多持楞嚴咒的底子。

佛門講究開悟,尤其是禪宗,更是專門講究頓悟,一朝開悟,明心見性,明心見性,見性成佛,中原佛門三宗裡的般若宗,便是如此修法,被佛門內部稱作是上上根人修的法門,若是根性不濟,便是參禪枯坐幾百年,也依然沒有一點成就。

佛門修行,不管哪一宗哪一派,都是戒、定、慧三個步驟。戒律便是標尺,持戒來規矩自己的習氣,然後身也得定,心也得定,定而不動,方能生髮智慧,智慧便是覺悟。

葉劍靈持楞嚴咒,已經是圓滿包含戒定慧三法,楞嚴咒是萬咒之王,他又能專心頌持,定功已經有極深的道行,甚至能夠看到天魔,天魔便是欲界天頂的天人,三界中包含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他眼看就能出離欲界,進入色界,將來三界全出,進入十法界,便能夠看到阿羅漢和菩薩了,將來功力再深,進入一真法界,便是法身菩薩,離成佛不遠了。

現如今末法時代,人們所掌握的佛法與昔年已經大不相同,比如這青蓮寶色經,乃是創於三千年前,由極樂王如來親傳,這極樂王如來自稱是阿彌陀佛轉世乘願再來,他從極樂世界帶來這三卷青蓮寶色經,傳於這個世界上的眾生,用於度化接引,將來往生極樂世界。

青蓮宮的青蓮寶色經是得穿自青蓮尊者,雙方大同小異,原來也只有三卷,然而經過前人整理刪改,又加進了不少東西,變成了五卷,後來少光真人師兄弟五人再次引入道家秘術,進行二次整理,擴展到十卷,裡麵包含了功法、道術、陣法、煉器、丹藥、符篆等等。

所謂離經一字,即為魔說,又有失之毫釐,謬之千里之說。這青蓮寶色經經歷了兩次整理刪改,青蓮宮上下自以為十分圓滿,實際上已經是面目全非,大家依照新經修煉,法術威力越來越大,法寶也越來越能克敵制勝,然而證道解脫的卻是幾乎沒有,甚至就連能夠渡過天劫的也少之又少。

這喬臣福也是一樣,只重法術威力的大小,輕視根基戒定慧的修持,殊不知佛門法術的威力大小,全在於戒定慧功夫的身前,像當年佛陀在世時,一切法寶皆不曾使用,然而萬邪不能侵害,連欲界天頂的魔王界主都拿他沒有辦法。

葉劍靈修持的楞嚴咒雖然沒有各種配合的法術,然而葉劍靈雖然只修煉一年多,禪定的功夫已經遠遠超過拿著刪改之後的青蓮寶色經修煉五十年的喬臣福,那二十四朵青蓮穩固無比,彷彿巍峨高山,任憑風吹雨打,絲毫不動,上面所發大吉祥光明雲更是諸邪不侵,那麼厲害的毒火在上面狂敲亂打,只是不能透入分毫。

喬臣福深知自己毒火蓮子的威力,每一顆都是寶器級別,這樣三次爆發,便是一座山峰也能燒成飛灰了,此時卻拿對方沒有辦法,心裡不禁慌了神,猛然間拂塵絲又做瀑布之勢狂刷而下,他急忙用劍招架時,眼前青光驟閃,緊跟著胸口一痛,先前打出去的青蓮針竟然不知怎地倒飛回來,還是隱藏在密密麻麻,漫天飛舞的拂塵絲中,他猝不及防,連中九針,頓時嚇得面如土色,驚駭欲死。

葉劍靈用拂塵絲將他的身體纏住。

“你不能殺我!我是青蓮宮的核心弟子!”喬臣福色厲內荏地尖叫。

葉劍靈毫不理會,拂塵絲還在緩緩地收緊,將他的手腳都束縛在一起。

“你若是殺了我,你是走不出龍鳳山的,我的師父會為我報仇的!”

葉劍靈依然面無表情,拂塵絲將他裹成一個木乃伊,用力勒縮。

“你,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喬臣福聽到自己的骨骼發出咯嘣嘣的響聲,內臟劇痛,鮮血湧上咽喉,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十來歲的男孩是真的會殺死自己的,這才終於害怕起來,忍不住出聲求饒,“求求你,不要殺我!”

擂台周圍一片安靜,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十來歲的男孩竟然這般厲害,更沒有想到堂堂青蓮宮的核心弟子會當眾求饒。

喬臣福感覺到自己的肋骨一根接一根地斷掉,肺部幾乎不能呼吸,他嚇得要死,想要用自己多年積攢的財富誘惑葉劍靈放他一命,卻因為吸不進空氣而說不出話來,他膝蓋發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忍著胸肋間的劇痛向葉劍靈磕頭,臉上淚流滿面。

擂台下面,一片嘩然!

青蓮宮的人,俱覺臉上無功,尤其是德音,更是氣的光頭赤紅:“這個該死的東西,真應該在剛才就把他捏死!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德清也氣得夠嗆,恨不能立刻衝上擂台去將兩個人一起打死,他小聲勸慰德音:“師兄莫要生氣,現在他們兩個打鬥還未結束,任何人都無法登台,一會等那小子把喬臣福殺了,我就立即上去殺了那小子,以雪當下之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6:56
132 穿心鎖
葉劍靈並未如德清想的那般殺死喬臣福,束縛在喬臣福身上的拂塵絲緩緩解開,最後收回原狀,葉劍靈將拂塵一甩,指著喬臣福說:“我要殺你,如殺一隻狗。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德音和尚算賬!你滾下去吧!”

喬臣福見性命保住,長長出了口氣,癱軟在地上。

喬臣福雖然倒了,他那些黑眚蓮子依然在空中爆炸不休,這些蓮子俱是寶器級別,主人戰敗,它們失了主持,就要四散飛去,若是在外面,只要有一顆掉落凡間鄉鎮之中,那麼方圓數十里之內結成死地,飛禽走獸全要死絕,時間長了連花草樹木也要枯萎,斷絕生機,非十餘年之後方能逐漸恢復。

葉劍靈將拂塵向上倒捲,與此同時大吉祥光明雲也湧動升起,將漫天飛爆的毒火包裹進去,強行壓縮,收成拳頭大的金光落在葉劍靈的手上,繼而再次長大,在金光之中生出一朵朵碗口大小的青色蓮花,在他頭頂上迅速綻放,層層疊疊展佈開來,如同華蓋,每一朵蓮花里面都生出一顆黑黝黝的蓮子,彷彿玄鐵鑄造,蓮花瓣輕輕抖動,蓮子飛落如雨,葉劍靈揚起袍袖,將蓮子盡數接於袖中,共是一百零八顆,不多不少。

喬臣福見他將自己的辛苦三十餘年才練成的至寶收去,不禁又急又怒,卻又要搶行壓制情緒,急火攻心,兩眼一翻,昏死在地,被葉劍靈大步走過來,飛起一腳,踢得橫飛下擂台。

德音高誦佛號,厲聲喝道:“你不是要找我報仇麼?我就在這裡,你下來,咱們另約地方分個生死!”

葉劍靈卻不下去了:“你雖然求死心切,我卻不能讓你如願!”

德音怒道:“那是為何?你剛才不是急著要跟我動手麼?”

葉劍靈冷笑:“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你們核心弟子如今被我打敗,還對我下跪求饒,他的法寶又被我收來,你們青蓮宮上下此時定然已經恨我入骨,我若出了這擂台,豈不被你們群起而攻之?”

“混賬!我們青蓮宮的人豈會像你說的那般無恥?”德音身後一個青年喊道。

“怎地不無恥?說誰墮入魔教,便不分青紅皂白給殺了!天底下再沒有你們這般無恥之徒!”他站在擂台上,大義凜然地說,“你們若是不服,儘管上台來,咱們一對一地廝殺,看看各自的道行根基如何,小爺在這裡,也不怕你們車輪戰!”

德音氣得腦筋迸起多高,恨不能使出金剛伏魔掌將他一巴掌拍死,然而擂台上有七派始祖留下的禁制,他不登上擂台,從外面使用的任何手段都會被禁制屏蔽,別說是他,就算是他師父少光真人親自出手也不能撼動其分毫。

德清晃動僧袍,邁步就要上前,面前青光一閃,二師兄德福現身阻攔:“師弟莫要衝動,你還要守青蓮擂。”

德清沉聲說:“雖是如此,青蓮宮除了我之外,散仙以下的弟子恐怕再無人是他對手,總不能讓他在那裡得意,辱及咱們師門吧?”

德福說道:“暫且讓他得意一時,最後決出七強之後,總有見面的時候。你看少光師叔。”

德清回頭往青蓮台上看去,只見少光真人坐在青蓮椅上,看著葉劍靈臉色陰晴不定,彷彿在沉思著什麼,表情中摻雜著震驚與不解。

德清詫異:“莫非這小子與咱們青蓮宮還有什麼瓜葛不成?”

德福搖頭:“具體情況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所用的手段皆是咱們青蓮宮的正宗法術無疑,今天就暫時作罷,晚上回去請教少光師叔再做定奪。況且他佔的是龍泉擂,龍泉派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麼?莊勝強必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此時此刻,咱們可不能失了分寸。”

德清深以為然,重新做回椅上,閉目念經,不再言語。

然而莊勝強也是精明無比,並不如他所願,並沒有上台去跟葉劍靈拼命,只是叫出五個朝元境後期的師弟,讓他們去取鳳仙擂,葉邦陽先前跟黃蒼岳打了一場,費勁心力將其擊落台下,此時還未緩過氣來,這邊龍泉派的高手又來,第一人登場就將葉邦陽打得重傷,那弟子誠心報復,也如葉劍靈一般將其踢落台下。

鳳仙派除了連秋聲已經再無高手,此時才是七派會武的第三天,作為壓軸人物不能輕率登台,寧致遠派了其他十幾個核心弟子上去,跟對方五人輪番大戰,最終也沒能將擂台奪回來。

連秋聲請命:“請掌門允許我去,將咱們的擂台奪回來。”

寧致遠無奈地點點頭。

連秋聲上台之後,又將龍泉派的最後兩人接連打成重傷,氣息奄奄,莊勝強又派出十名師弟,上前車輪戰,連秋聲抵擋不過,被最後一位呂青鉉削斷左臂,仍然踢落下台,自此鳳仙派在沒有能力奪回自己的擂台。

第三天結束,龍泉擂上再無一人登台,龍泉派奪了鳳仙擂,打得鳳仙派沒有招架之力,也算找回了面子,青蓮宮也有所忌憚,雙方都無人上台挑戰,葉劍靈落得一天清閒。

第四天的時候,有一位太陽宮的弟子登台挑戰,不過是跟黃蒼岳差不多的水平,還不如柯萬仁,被葉劍靈輕鬆擊敗,之後第五天,第六天又是一直清閒。

然而在第六天時,鳳仙派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虯鬚大漢,長得面色棗紅,豹頭環眼,雄渾魁梧,也穿著記名弟子的道袍,一上來就將呂青鉉四肢折斷,擊碎經脈拋下台去,呂青鉉的弟弟呂青鋒上台要替哥哥報仇,又被大漢打得垂死跌落台下,頓時震驚全場,整個龍鳳山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高手是什麼來歷。

那大漢自稱名叫端木昌功,使用的道法竟然是羅啟強的幻靈秘術,只不過比羅啟強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所使用的法寶竟然是一隻幻靈青龍,那龍身長十丈,木髓為鱗,金精為角,玄鐵煉爪,天石鑿齒,尤其是一對眼珠,乃是用太陽真精凝結而成,能夠發出太陽神焰,腹內更有一顆百毒玄牝珠,矯矯飛舞,勢不可擋,且這寶貝已經通靈,跟真龍相比也不遑多讓,若是在江河裡遇上個把蛟鼉螭虯,飛撲過去,片刻之間就能嚼食乾淨,精氣血肉,全部吞入腹中,孕養龍珠。

呂青鉉也是快要邁入散仙的高手,卻被這東西上來就給打懵,面對龐大的青龍.根本不知所措,敗局早定,之後呂青鋒雖然加了萬分小心,更將師父所賜一件暴雨天羅放出去,所發出去的火箭冰刀,金符毒砂全被那龍若無其事地吞吸進去,之後連飛劍都被龍爪奪去,打破了用來護身的盤龍玉罩,口噴鮮血跌落台下,頓時將龍泉派上下鎮住,連龍泉台上的七星真人都變了臉色。

誰也不知道這實力強橫的大漢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看他如此厲害,卻也如葉劍靈一樣穿著鳳仙派記名弟子的衣衫,便都猜到又是從別處請來的外援,不禁紛紛大罵鳳仙派無恥,七星真人更是跑到鳳仙台上跟寧致遠吹鬍子瞪眼,冷嘲熱諷,甚至拉開架勢,要跟他在外面單挑,呂氏兄弟是他最心愛的兩名弟子,如今被打成重傷,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憤,也顧不得在人前失態了。

寧致遠卻只能苦笑,不住聲地給七星真人賠不是,並且送上丹藥給受傷的弟子治療,七星真人只當他是惺惺作態,把丹藥全扔在地上,砸成稀巴爛,告訴寧致遠,今天的事情絕不算完!

回到龍泉台上,七星真人窩火不已,莊勝強過來請戰,他本來要守龍泉擂,又是弟子中的領袖,若要登台,虛得禀報師父。

七星真人強壓怒火:“強兒,你過來!”他從袖中取出一件寶物,“此寶名叫穿心鎖,乃是我這些年來修道隨身所用的煉魔至寶,轉能鎖魂奪氣,定魄攢心,那人就算是又天大的本領,一旦被此寶穿心而過,也只能任你宰割!”

他傳了用法,莊勝強謝過師恩,帶著寶物正要下龍泉台,七星真人又把他叫住:“你且等等,這穿心鎖雖然厲害,但此寶通靈,你以前沒有用過,恐怕有所閃失,我再把龍泉印給你!”說完又取出一方小印,周圍龍泉派弟子無不大驚失色。

若說起龍泉派的鎮教之寶,當屬七星龍淵鼎,跟鳳仙派的八寶鳳陽爐地位等同,都是由兩派開山祖師所煉,虛靈寶器,後代傳人都得當成老祖宗一樣恭敬,每次使用都要上香叩拜,供奉非常。鳳陽神爐歸鳳仙三聖掌管,龍淵神鼎歸龍泉二老看管,俱都深藏門派禁地之中,就算是門派中的長老也難得一見。而兩派弟子也都各以此兩件寶物為尊,紛紛仿效,煉鼎制爐,鳳仙三聖每人都有一爐,龍泉派中更有七大名鼎,七星真人手裡就有一個七星雲雷鼎,位居龍泉七鼎之首。

除了這一鼎一爐,還有一印一令,是兩派權柄的象徵,鳳仙令一直在鳳仙老祖手中,溫養三千餘年,成了虛靈寶器,那龍泉印自從始祖龍姑渡劫失敗之後,每代只傳掌門,經過歷代人的溫養祭煉,也已經逐漸開始形成虛靈,只因其威力太大,往常七星真人跟別人鬥法都很少使用,今天竟然拿出來給莊勝強,可見七星真人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6:56
133 龍泉印
莊勝強見師父將門派重寶都賜了下來,知道師父動了真怒,立時感覺到自己肩上負擔著千鈞重擔,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事關龍泉派的體面榮辱,況且師父連掌門神印都拿出來了,若是再贏不了對方,自己這龍泉派弟子首座以後也不用再做了,即便師父師弟們不說,那也是沒臉了。

他深吸了一口,緩步走下龍泉台,提著寶劍,凌空虛度,凳上鳳仙擂。

端木昌功臉上的表情冷冷的,對什麼都漠然不理,靜靜地看著他飛上擂台。

莊勝強打了個道家正宗的聞訊:“端木師兄,龍泉派莊勝強有禮了!”

端木昌功冷笑一聲:“要打便打,何必多說廢話!”

一句話說的台下嘩然,全都喝罵他的無禮,就連鳳仙派弟子也覺臉上無光。

莊勝強本來還想跟他對答幾句,最好能夠套出他的來歷,見他如此,後邊的話也就只能吞回肚裡:“既然如此,在下便要得罪了!”他雙劍一搖,一股冰藍色的冷焰如水波一眼從腳下升起,直上頭頂,似一朵巨大的藍色火焰將他包裹在裡面,兩口冰燄藍龍劍自火焰中升起,化作三丈多長的龍形,張牙舞爪向對方飛去。

端木昌功看出莊勝強實力要強過先前所遇諸人,更知道今天之事不能善了,因此一上來就將幻靈青龍放出來,十丈多長的龍身在他頭頂上盤旋而起,發出高亢的長鳴,猛然將身子一折,向下猛撲。

莊勝強調轉雙劍向上交叉攔架,他劍法高超,用一口劍化作三丈長的藍色冰燄,彎成螺旋形狀,將龍絞在裡面,另一口劍對著青龍七寸地方猛刺。

無論龍蛇,都有七寸要害,裡面就是心臟,一旦被刺穿,必死無疑,然而這龍渾身鱗甲都是仙爐之中千錘百煉而成,作為龍泉派的首座大師兄,他的一雙寶劍俱是通靈寶器,然而卻斬不破龍麟的防禦,那龍扭動身軀,張牙舞爪沖天飛起,雙劍在他身上刮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急響,暴起萬點冰藍色的光焰,煞是好看。

青龍到了空中極高處,蜿蜒垂下龍頭,張開大口,對著莊勝強噴出一股黑雲,那雲籠罩數畝方圓,迅速凝結成雨,豆大的雨點,雞蛋大的冰雹向下打去,轉眼之間編成瓢潑之勢。

那雨還未落到跟前,隻黑氣瀰漫擴散的一些,被莊勝強嗅到,立時腦中一暈,幾乎摔倒,急忙取了一顆師門秘傳的解毒靈丹塞入口中,知道厲害,身子一晃,冰燄之中飛出天龍華蓋傘,在頭頂上形成碩大的金光祥雲,垂下道道紫氣,毒雨落在傘上,立即飛濺彈開,落在地上,積水成湖,又往上漲,被紫氣擋住,不能侵入。

端木昌功也放出自己的飛劍,一口五彩繽紛的幻靈劍,出手便化作猙獰猛虎,身長數丈,比像還大,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奮力向莊勝強撲去,莊勝強劈手發雷,金光霹靂打在猛虎身上,將其震退數丈,那虎在地上一滾,又化作四翅花翎鳥,展開翅膀攪動風雨,將那些毒雨冰雹在身體周圍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之後向莊勝強排空亂打。

那青龍肚子裡有一顆百毒龍珠,便似動物的金丹一樣,所發出來的丹氣能夠降下無量無邊的毒雨,簡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雨勢越來越大,到最後接天連地,放眼望去周圍皆是茫茫黑幕雨簾,不多時便積水成湖,深過百尺,莊勝強持定寶傘懸在空中,也是不停地上漲。

端木昌功將幻靈劍又變成一條鯨魚,攪動毒水,凝成萬千道劇毒冰箭,向莊勝強狂飆亂打。他身體又幻化出七個分身,分別佔據八卦方位,布成簡易的天易毒龍陣,無數道閃電向他那裡聚集,胳膊粗的電弧相互連接,耀閃跳動,將莊勝強困在當中,水面上俱是電流,四面八方電光混雜著毒焰瘋狂地扭曲。

莊勝強渾身冰燄狂燒,藍色的火焰彷彿**一般往下流淌,在毒水錶面鋪開,燒得藍窪窪一片,有這冰燄在,那毒水便不能任意攪動,他又在其中凝成數千枚冰燄神雷隱在火焰之中,隱忍不發。

雙方都在醞釀最強一擊,只等對方露出破綻,便要一力建功。

兩人鬥法僵持了半個時辰,端木昌功圍繞著莊勝強狂發雷霆閃電,催得毒浪滔天,暴雨傾盆,只是奈何不得那天龍華蓋傘,他已經有些沉不住去了,一會鑽入水裡,一會飛到天上,又接連打出數種專破防禦的法器,只是撼動不了那重重紫氣。

莊勝強看他一身功夫都在那青龍之上,幻靈道法雖然變化多端,對上旁人還可,自己這天龍華蓋傘可是通靈寶器,便是的德音和尚的龍象般若杵也能抵擋得住,雨傘用來防止毒雨正是剋星,那端木昌功應該已是黔驢技窮了。

他心中暗自思量著,便要出手反擊,雙手掐動靈訣,先將積攢出來的數千枚冰燄神雷放出來,無數顆拳頭大的冰藍色火焰從他腳下的藍光火海之中生出來,端木昌功一見,急忙也發動他那天易毒龍陣,無數電光黑水,跟這些冰藍火焰絞在一起,發起天崩地裂般的劇爆,莊勝強將雙劍收回來,凌空飛斬,雖然四周都是狂暴的雷霆黑水,他仍然憑著記憶,準確地用寶劍去斬殺了對方用來布陣的分身。

端木昌功大吃一驚,急忙調轉幻靈飛劍,驅風趕趕水向莊勝強潑天打去,想要藉助風水之勢將其絞殺,猛然間眼前藍燄一閃,轟然炸開,黑水四濺,浪花之間有一道碧盈盈的暗影,撲面而來,其速極快,他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那到暗影穿心而過,頓時渾身精氣神全被攝住,連魂魄都彷彿當場凝固,仰著頭立在那裡,再也不能動彈。

莊勝強用穿心鎖將其一舉制服,心中大定,他知道這穿心鎖的厲害,若被其穿住,便是地仙也難逃脫。

那青龍已經通靈,也屬於通靈寶器,見主人被制,長吟一聲,從天上飛撲而下,莊勝強祭起龍泉印,化成磨盤大的一方藍印,上面九龍盤繞,下面符篆閃閃,只一下,正拍在龍頭上,將那龍打得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摔在黑水之中,濺起滔天巨浪,復又在水下攪動乾坤,吸了一大口毒水,混合著龍珠一起發將出來,莊勝強二次祭起龍泉印,將百毒龍珠打得毒煙亂冒,倒飛回去,之後鎮壓在龍頭之上,強行壓落,那龍掙扎嘶吼,頂著龍泉印向上升起,莊勝強運功催印,使其下降。

龍泉印通靈日久,已經開始凝成虛靈,擁有了自己的神識,歷來只服龍泉派的掌門,何時也沒落過弟子之手,況且莊勝強實力地位,連散仙也不是,它看在七星真人的面子上暫時幫助莊勝強禦敵,卻也是心不甘情不願,莊勝強催動兩口寶劍加上天龍華蓋傘,體內的真氣已經達到了最大負荷,此時又拼命催動龍泉印鎮壓青龍,不禁有些吃力。

青龍嗚嗚怒吼,身體在水里攪得天翻地覆,極力地想要升起,龍泉印上的九條龍也都活了過來,藍光閃爍,將他壓落水中。

莊勝強只覺得胸口氣悶,手腳一陣陣乏力,暗嘆自己法力太差,難以駕馭龍泉印,恐怕難以降服對方,正要想著用點什麼其他手段,猛然間面前彩光一閃,明明被他穿心鎖定住的端木昌功竟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頓時吃了一驚,頭頂上的天龍華蓋傘竟被一股大力憑空接去,端木昌功出手便是百丈雷火,莊勝強急發冰燄,兩相一碰,劇烈爆炸,他正要身劍合一飛出去,忽地後頸上一緊,已經被人抓住,面前的端木昌功竟然隨風化去,他的真身不知什麼時候立於自己的身後,手指扣住脖頸經脈,丹氣注入,下走脊柱循經過脈,渾身經脈如似村村斷裂,上沖大腦泥丸,整個頭顱都似乎要從內向外炸開,丹田俱被封住,連掙扎一下也是不能。

端木昌功揮手收了幻靈法術,漫天的黑水大雨一掃而光,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只剩下莊勝強的兩口飛劍在周圍飛舞不止,天龍華蓋傘懸在頭頂旋轉不休,唯有那龍泉印最有個性,直接破空飛去,回到七星真人的手中。

端木昌功提著莊勝強,冷聲笑道:“就這種貨色也配做首席大弟子,你們龍泉派的實力可想而知!”

下面的龍泉派弟子齊聲鼓譟,叫嚷著讓他不許傷害大師兄,趕緊放人。

端木昌功把莊勝強的腦袋調過來,掄起巴掌,噼劈啪啪連抽了十幾個耳光,打得莊勝強雙頰腫起多高,他把眼睛一瞪:“你們再敢聒噪!”

這下龍泉派集體噤聲,有的甚至大氣也不敢喘,生怕他再羞辱莊勝強,他在台上打莊勝強的臉,就跟在打龍泉派的臉面一樣。

剛才擂台上面漫天黑雲,暴風驟雨,裡面二人如何打鬥,外面很難看得清楚,擂台又有禁制,不能用法術查看,甚至連神識也無法透入,只看見黑雲之中驟然發火,彷彿一座火山般向上升起,之後不久莊勝強就被捉住,大家都不知道端木昌功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取勝。

七星陣人氣的鬍子撅起多高:“不可能的!穿心鎖怎麼能夠鎖不住他!”他看著端木昌功手裡握著的穿心鎖,彷彿見了鬼一樣,“他肯定不是煉氣士!練氣期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穿心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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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開光門
聽了七星真人的話,寧致遠不好接言,站在他身旁的比鬥牛接話:“真人此話差矣,這擂台上的禁制可都是當年七派始祖所創,除非有人道行能夠超過七位始祖合力,否則絕不能違逆禁法,他若不是煉氣期,如何能夠等得了鳳仙擂?”

七星真人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不敢相信:“那他如何能接得住穿心鎖?”

比鬥牛笑了:“那可就要問真人您自己了,龍泉派的穿心鎖我倒是有所耳聞,相傳是當年龍泉聖姑在山上修道,看到淵中出龍,要行凶傷人,便用一條穿心鎖將其鎖住,收服馴化,養在淵中做了護山靈獸。只是那鎖穿龍有用,對人或許無用?被端木公子破了也未可知啊。”

“放屁!”七星真人暴跳如雷,“你們鳳仙派既沒有雄吞天下的謀略,也沒有暗地裡施展的詭詐,唯獨不要臉的功夫一代強過一代!來來來,寧掌門你出來,咱們兩個比劃比劃!”

寧致遠連忙站起身來給七星真人賠罪,七星真人身邊有穩重的弟子也連拉帶勸,好容易將他請迴座上。

鳳仙擂上,端木昌功已經將莊勝強拋了下來,其他幾件寶物也還都放了回來,唯獨那條穿心鎖被他留下,以禁法封印,收入懷中,竟是不打算歸還了。

七星真人命人把莊勝強背回來,查看傷勢,出乎意料的是哪端木昌功竟然手下留情,只封印了他的丹田氣脈,並沒有再將其打傷,只是左右臉頰被抽了許多耳光,又紅又腫,這才稍稍放心。

莊勝強跪在地上向師父請罪。

七星真人嘆氣:“罷了!那人頗多古怪,卻也怨不得你,以後定要用功修煉,再報今日之辱!”

龍泉派上下齊聲答應,都在心裡憋了一股勁。

七星真人當即就提出來要迴龍泉山,龍泉擂丟了,道行最深的首席弟子又被打敗,這七脈會武是輸定了,他再留在這裡,除了丟人也沒有別的了,往常時候舉行七脈會武,一般各派都會守住自己的擂台,等到最後一天的時候才進行激烈的決戰,這第六天就輸得老本朝天的還是頭一回,七星真人來年上掛不住,再加上胸中鬱悶,立即讓弟子整理行裝,準備回山!

其他六派掌門一聽,趕緊過來相勸,七星真人確實鐵了心要走。

最後寧致遠又站了出來:“七星師伯請聽我一言。”

七星真人冷哼一聲,不做理會。

寧致遠再三懇求:“請諸位掌門讓諸位師兄師弟們都先退後,我有一件關乎到咱們七大門派興衰壯大的事情要跟諸位掌門說,七星師伯,如果你聽我說完了之後,還執意要走的話,那我絕不再聒噪阻攔。”

其他五位掌門一聽,好奇他要說什麼事,雖然對於關乎到七派興衰壯大的話不以為然,還是令弟子退後,七星真人也不好再發作,也令弟子們退開。

寧致遠取出百鳥朝鳳圖,信手一抖,展開了將龍泉主台圍住,周圍各種火鳥環繞飛行,將內外隔絕,確保不會有人偷聽,這才說:“實不相瞞,我這次之所以要重啟擱置千年的七脈會武便是因為這件事。前不久我曾經得到過一面令牌。”

他說著從手裡拿出一枚令牌,託在掌心裡,金光閃閃,彷彿純由虛無的光線凝結而成,另有無數金色光線絞成的兩根庭柱,上面是金色光華,形成一個門戶,幾位掌門都看得新奇,其中太陽宮的朱正宇伸手要拿過去看,寧致遠到也不吝嗇,直接遞給他,朱正宇接在手裡仔細察看一番,搖了搖頭:“這東西有些古怪,並不是什麼法寶,但其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

其他幾位掌門也都依次查看,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又回到寧致遠手中,寧致遠用手輕撫令牌說:“這寶貝名叫開光門,我師父鳳仙三聖加上天羽真人經過好長時間專研,從中參悟出一句開光咒,憑藉開光咒就能夠使用它。”

朱正宇有些不耐煩:“師侄你就說它到底有什麼用處就好。”

寧致遠說:“這寶貝雖然不像其他法寶有種種威效,卻用處更大,只因它是一座仙府的門戶!”

“仙府!”這下可把幾位掌門驚住了,“是個什麼樣的仙府?”

“那仙府應該是一位地仙前輩所留,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裡,只不過憑藉這件寶物能夠直接進入仙府裡面,那裡卻沒有通向外界的門戶,出入來回全靠這件開光門。而且我也只能進入最外層,乃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後面盡是白雲鎖路,弟子功力不濟,無法通過。”

朱正宇皺著眉問:“鳳仙三聖和天羽真人也過不去麼?”

寧致遠點點頭:“本門三聖九老齊出,想盡了辦法也破不了那迷陣。”

幾位掌門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鳳仙三聖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天羽真人的實力也不比他們弱,鳳仙派舉派高手盡出竟然都奈何不了那仙府裡的一個守門的陣法,那洞府主人的道行以及洞府的規模可想而知,最差也是地仙所留,甚至是天仙留下來的都有可能,裡面說不定還能有仙器!

幾位掌門全都動了心思,七星真人也猶豫著在心中權衡利弊。

寧致遠注意到幾位掌門的神色,繼續說:“這仙府之強,絕不是咱們當中一門一派能夠拿得下的,我這次之所以重新舉行擱置千年的七脈會武,就是想把大家都召集起來,咱們七大門派同氣連枝,共同開發此府,裡面若是有足以鎮教的仙器寶物,乃至能夠破丹成嬰,修入地仙的天書,咱們就算是七派合一,也無不可啊!”

這一番話,說的幾個掌門全都怦然心動,他們七大門派雖說傳承三千餘年,但是或許是資質不夠,或許是功法不全,總之除了當年的玉京真人之外,再沒有人能夠修入地仙,三千年來,多少修到丹成九轉的前輩,最終都落得個在天劫之下化作灰灰的下場,如果能夠找到破丹成嬰的方法,便是真像寧致遠說的那般,將門派合二為一,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畢竟幾百年苦修,為的都得白日飛升。

“寧賢侄雖然如此說,能否將你手中寶貝為我們展示一二?”

其實寧致遠是鳳仙三聖的徒弟,跟天羽真人同輩,朱正宇該叫他師弟的,只是七大派千餘年來本就疏遠不少,距離遠的甚至相互之間都不再走動,幾百年不通音信也屬常事,而且末法時代,實力為尊,朱正宇以長輩自居,寧致遠也說不出什麼來,只因為鳳仙派如今確實是沒落了,根本不能跟太陽宮一爭短長。

寧致遠也不生氣:“讓各位師叔師伯先看一番理所當然,大家都做到心裡有數,以便將來論劍結束,大家聯合開闢仙府之時,好有所籌劃。”

他端著開光門走到地中央,口中念誦咒語,喝了聲:“疾!”

那令牌自他手中射出,在眾人面前化成一道金光門戶:“各位,請隨我來!”

寧致遠第一個跳進門中,其他六位掌門跟在後面魚貫而入。

開光門裡,果然又是另外一副世界,乃是一座桃花源,俱是數千年的古桃,參天蔽日,高達數丈,枝繁葉茂,粉花齊開,爛漫之極,在樹叢之中,有一小湖,湖畔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寧致遠帶著眾人走入宮殿,裡面金磚為牆,美玉做瓦,珠貝穿簾,珊瑚裝飾,極盡奢華之能。

寧致遠說:“這宮殿也還罷了,不過是凡俗之中的奢侈之地,後面那團白雲才厲害,各位掌門雖然都是法力通天的高手,但那雲中暗含天璣落魂陣,千萬不能大意,否則現在裡面可就危險了。”

幾位掌門聽說連鳳仙三聖都奈何不了,想必那陣勢果真厲害無比,不敢裝大弄險,都老老實實地跟在寧致遠身後默默行走。

繞過宮殿,出了桃園,便看到一團濃濃的白霧懸在面前,看似毫無害處,實則含藏殺機。

朱正宇指尖飛出一朵大日寶光神焰,屈指一彈,輕飄飄射入白雲之中,那些白雲耐不住火燒,向兩旁散開,朱正宇邁步正要前進,看了看其他掌門,知道自己若是陷在裡面,這些人可指望不上他們能夠出手相助,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強自按捺住進去一看的衝動,閉目凝神,控制那團火焰向前疾飛,送出約有二三里路,終於觸動陣法,白雲亂湧,發出一連串噼劈啪啪的爆響。

眾人都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情形,只看見朱正宇驚呼一聲,退後半步,叫道:“好厲害的陣法!”

大家聽完都吃了一驚,都知道太陽宮的大日寶光神焰厲害無比,見什麼燒什麼,這白雲看似輕飄飄的,沒有什麼特異之處,竟然能夠將神焰消滅,其中凶險可見一斑,若是貿然進去,恐怕真會被困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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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第七日
七大派的弟子看見幾位掌門都聚集在龍泉台上,寧致遠又放出百鳥朝鳳圖遮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下面議論紛紛,有那莽撞的,以為各位掌門爭執不下,已經在裡面打了起來。氣派表面上雖說同氣連枝,但暗地裡勾心鬥角,情分早已經磨得一干二淨,尤其是龍泉派跟鳳仙派,青蓮宮跟玉衡派之間,幾乎已經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敵,四派弟子互相看不過眼,爭爭吵吵,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就在大家劍拔弩張的時刻,忽然龍泉台上火鳥飛散,寧致遠將寶圖收起,七位掌門面色不一地走下台來,其中玉衡派掌門無涯真人面有憂色,太陽宮的朱正宇和水屮仙子則滿臉興奮,青蓮宮的少光真人雖然還算鎮定,但也洋溢著壓抑不住的躍躍欲試,唯有天禽派的孤弈老人,依然面色清冷,淡然冷漠,拄著拐杖下台。

七大掌門各懷心思,回到自己門派的主台上坐下來,主持弟子繼續會武打擂。

剛才寧致遠已經宣布,等七脈會武之後,他會把開光門交給最終的冠軍,然後由他帶領著七派弟子先去開闢仙府,因鳳仙派諸位高人已經算出,那仙府很快就要到了開放之期,禁制仙法也會逐漸鬆動甚至消失,到時候七脈弟子打前站,各派的前輩在後面壓陣謀劃,若是真能找到修入地仙的天書或者是鎮壓氣運的仙器,便七派合一,共同分潤勝利成果。

七派合一,可謂是石破天驚的大事,他們各派都有自己的道統,比如太陽宮得承太陽星君,玉衡派得承玉衡星君,青蓮宮以青蓮尊者為祖師爺,天禽派以百禽道人為祖師爺,若合成了一派,又該如何供奉祖師?以誰家道統為主?又該奉守哪一家的山規戒律?

三千年來七派中不乏出現雄心大志者,想要統一七派,不過最後都沒能成功,甚至讓七派共服的盟主,也只有當年鳳仙老祖率領代價共同對抗夜叉教那時一例,而且解除了邪教危機之後,所謂的盟主也就自動失效了,後來太陽宮有一位又妄想仿效鳳仙老祖,做七派盟主,最後卻落得個身敗名裂的結局。

為這些事情最鬧心的就是龍泉真人,他剛才已經說要離開了,實際上他現在也很想立即帶著弟子們回山,因為最後長生門是要交給獲勝者,而龍泉派核心弟子連遭失敗,可以確定已經出局,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其他門派最後奪得開光門,然後風風光光地號令七派弟子去開闢仙府。

不過若是讓他就此離開,他也真是捨不得,龍泉派跟鳳仙派一樣,也是沒有修入地仙的功法,三千年來各位祖師修入散仙之後就開始戰戰兢兢,著手準備渡劫之事,甚至這一次劫難過後,立即就要煩惱下一次如何渡劫,像龍泉派至今僅存的三位碩果元老,已經度過了兩次天劫,現在每天都在山中閉關,修法煉寶,龍泉派更是傾盡全力支持,但將來能夠平安渡劫的機會也很渺茫。

七星真人暗自向祖師祈禱,能夠找到孕養元嬰的辦法是歷代祖師共同的心願,他若是能夠免除修行幾百年最後都要死於天劫的惡咒,就算是失了門派法統,想必祖師們也是不會介意的。

其他幾派掌門也都是一​​般心思,因此各自回去安撫弟子,繼續安心守擂,一面以秘法通知本門長老,商議此事。

第六天就此度過,最後的結果是,鳳仙擂擂主端木昌功,龍泉擂擂主葉劍靈,玉衡擂擂主許開承,天禽擂擂主唐白羽,太陽擂擂主朱晞,青蓮擂擂主德清,白水擂擂主水溶。東道主寧致遠連問三次,是否還有人要挑戰七位擂主,下面距都無人回話,這次七脈會武的前七名就此敲定。

當天晚上各派全都沸反盈天,弟子們議論明天七人奪冠之事,各派掌門們則帶領核心人物商量如何奪得仙府的策略,像太陽宮和青蓮宮這樣野心勃勃的,更是把門中長老前輩連夜召集過來。

回到房中,朱燎烽問葉劍靈:“你是想要一舉奪冠麼?”

葉劍靈盤膝坐在榻上,淡淡地說:“多不奪冠倒是沒什麼要緊,我只是想摸清楚羅啟強的底牌,而且更想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那現在已經摸清楚了?”

“從那天寧致遠變作羅啟強的模樣來詐取長生門來看,我差不多已經能夠確定了,而且如果我猜不錯的話,他就是想藉此來籠絡整合七大門派,那端木昌功很可能也是東方魔教的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樣大膽,敢在七大派掌門的眼皮子底下使手段。”

“咱們要不要拆穿他?”

“不,整合六大門派,對咱們百利而無一害,咱們不但不能去拆穿,還要適當地幫他們一把。你手裡那個長生門……如果寧致遠催的太緊你就給他,他若是問你有什麼咒語,你就說不知道,只有找到葉劍靈本人才能曉得。嗯,或者是找到他的兩個弟子,可能也會知道。”他憂心忡忡地說,“我那兩個徒弟離奇外出,我又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總覺得有些不好的兆頭,寧致遠暗中實力很大,讓他幫咱們找找比咱們自己貿然出去要好得多。”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明日將要發生的事情,反复推敲一些細節直到深夜。

到了第二日,是七脈會武的最後一天,七位擂主各自登上屬於自己的擂台。

七派掌門代表自己的弟子上去抓鬮,葉劍靈和端木昌功都是鳳仙派的,寧致遠上去抓了兩個,引得其他人一陣羨慕,至於七星真人,憤恨的眼中就差冒火了。

寧致遠將一個玉牌遞給葉劍靈:“你是八號,第一輪輪空,且先在自己的擂台上養精蓄銳吧。”

葉劍靈接過玉牌,坐盤膝坐在龍泉擂上,看其他人比鬥。

玉衡派的許開承對戰太陽宮的朱晞,太陽宮中朱晞的兩個哥哥都是散仙境界,目前他是宮中金丹以下的弟子首座,只是前些天他去捉水筠的奸,被水筠和向以辰,以及葉劍靈跟朱燎烽四人圍毆,受傷不輕,這些天他一直沒有登台,令一個師弟替他守擂,直到昨天下午快要結束的時候,他才將那個師弟替換下去。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他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不少,只是他是被天劫神雷轟擊,虛丹差點沒有保住,幾乎打落道行,跌回煉器九層的先天境,這功力的損折卻沒有那麼好恢復的,實力到底不如從前。

許開承是無涯真人的第五個徒弟,前文提到過的裘明德是老三,易安貞是老四,他雖然入門較晚,但天賦異禀,不同常人,玉衡派裡梁湛兮資質最好,被稱作是最有可能赶超當年玉京真人的天才,這許開承就是僅次於梁湛兮的奇才。

玉衡派中起名非常有規律,雖然不像其他門派那樣盡都是出家持戒,各取法號,但名字也很講究,比如許開承這一代,俱是易經裡的名字,大師兄君行健自不必說,二師兄叫做王善遷,乃至明德、安貞、開承,後面的聲求、像天、戰乾,全部出自易經。而無涯真人這一脈,名字則出自道經,無涯、湛兮,還有一位唐致虛,致虛二字,便是“致虛極,守靜篤”的意思。至於再往上一輩,三位碩果元老,宵練真人、承影真人和含光真人,則得自道家傳說中的三口神劍的名字。

許開承的名字是無涯真人親許,出自易經師卦上六爻“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單從此二字,便可看出無涯真人對他的厚望,真人知道這個小徒弟性子跳脫,容易為外界誘惑引上邪路,以此名字告訴他“一念善則存之,一念惡則去之”,好好修身養性,甚至有心將來把掌門之位傳他。

許開承有一雙天遁劍,合起來為一口,分開便做陰遁、陽遁兩口,陰陽相吸相斥,飛遁無踪,令人防不勝防,跟朱晞鬥劍,一上來就在他身上連刺數劍,朱晞被他殺得連連倒退,驚出一身冷汗,好在他身上穿著遁甲仙衣,才沒有受到傷害。

朱晞本來就沒把許開承放在眼裡,他本來就是自高自傲,眼過於頂的人,心說就連梁湛兮都死在德音和尚的手裡,你又能蹦躂起多高,玉衡派收徒極嚴,無涯真人只有十個弟子,亦是太陽宮將要吞併的目標,前幾天也曾派過三個師弟去打玉衡擂,結果都被裘明德和許開承打了下來,朱晞心裡也憋著一股火,被連刺了幾劍,便動了真怒,將日精輪放了出來。

許開承原本有一件太乙十六神境,是一位師叔祖養煉了一輩子的法寶,天劫時知道自己難以度過,便宣布好了遺囑,將這面鏡子傳給了他,許開承又自己祭煉了好些年,已經能夠運用有心,神念相通,用來對付日精輪倒也勉強可以。

然而這次出門之前,師伯祖宵練真人將他叫到跟前,說他此次下山將會有大的作為,將自己的鎮洞之寶太乙星砂賜了下來,這太乙星砂是當年玉衡星君親手所煉,威力無匹,並且留下預言,“遇靈則拜,逢蓮即止,南去鯤山,得拜祖師。”說完之後,悠然坐化,他竟是知道無法渡過天劫,提前屍解而去。

許開承把這些話拿出來給掌門參詳,大家皆不能知曉其中的意思,初步認定為,不能跟青蓮宮衝突,而且向南方去能夠見到玉京真人,因此才有了剛開始梁湛兮拿著銅錢去摩羅迦畬寢宮的一幕,而知道梁湛兮被德音殺死之後,玉衡派也強忍著沒有立即發作要跟青蓮宮大打出手,皆是因為這個緣故。

這些天太陽宮飛揚跋扈,派了好幾個門人來打玉衡擂,玉衡派上下都憋著一股勁,許開承年輕氣盛,早就想教訓教訓太陽宮略出胸中的怒氣,此時見日精輪飛起,立即把太乙星砂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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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許開承
當年封神大戰的時候,玉衡星君曾經有幸見識到中央魔教一位長老使用紅塵砂,放將出來鋪天蓋地,席捲乾坤,裡面每一顆砂都能演化一方玲瓏世界,砂數無量無邊,演化出來的世界重重疊疊,自己和兩位師弟被困在裡面七天七夜,想盡任何辦法都無法脫困,最後還是佛門的龍藏菩薩突然出現,將他們解救出來。

從那之後玉衡星君便專愛砂類法寶,曾經遊歷十萬八千太陽星數,從諸天星辰之上採集乾天元磁真氣,以三陽神火日夜祭煉,凝成十萬八千顆神砂,每顆神砂上刻畫三百六十五張陣法壓製成的符篆,本來他是想將其煉成一件仙器的,只是從天上下來的匆忙走的急躁,將這寶貝落在玉衡宮裡,回天之後又要守天條管制,不能隨意下凡,這寶貝又是剛剛成型還未通靈,不能自己飛回天界,就此留在人間。

自玉衡星君之後,三千年來玉衡派歷代祖師無不全力祭煉這件異寶,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已經將其進化為通靈至寶,只因個體太多,體質特殊,裡面刻畫得又都是厲害的仙陣,散仙畢竟實力見識俱都有限,始終不能讓其結成虛靈,再進一步。

不過就算如此,這太乙星砂威力也絕非一般的通靈寶器可比,一放出去,立即化成漫天細碎的星火,懸在空中彷彿銀河倒掛,飛瀑低垂,驟然降落,帶著噼劈啪啪的極響,散成滿空星海,煙潮湧動,光波流轉,將整個擂台佈滿。

這寶貝一共十萬八千顆星砂,一旦遇到障礙,撞擊之下,立即發出霹靂巨響,碎成十萬八千顆子砂,然後子砂再次分裂,無窮無盡,生生不息,而且其中有極強的吸攝力量,尤其是五金之物,只要吃那乾天元磁真氣吸住,便再難逃脫,恰巧朱晞的日精輪就是五金之屬,跌在星海之中,被無窮閃亮的星砂裹住,朱晞連噴丹氣,催動其噴發大日光寶光神焰,赤紅的火苗從星砂縫隙之中狂噴出來。

那日精輪也是通靈寶器中的極品,太陽宮的招牌法寶,若是其他的通靈寶器,遇到日精輪,或是被其切割兩半,或是被仙火燒成灰燼,然而這太乙星砂是玉衡星君準備煉做仙器的,品質非同一般,根本不怕那大日寶光神焰灼燒,砂流狂湧,越來越多,最終將日精輪深深掩埋,再也無法動彈。

許開承雙手一分,用無邊星海將朱晞裹住,無量無邊的星砂狂噴亂射,遇到阻攔便會啪地一聲急爆,炸成萬點星火,朱晞的天煌劍直接被星光攝走,四下里星砂何為,上下四圍同時夾攻,朱晞當場就被捲在裡面,若非他有遁甲仙衣,佛光護體,當場便要被炸得粉身碎骨,殞命當場。

許開承收了太乙星砂,朱晞滾落在地,昏迷不醒,周圍一片寂靜。

朱正宇也被這太乙星砂的威力驚得呆愣,不過看到兒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急忙飛下台來,聲色俱厲:“咱們七派,同氣連枝,你竟然下如此狠手!小小年紀,心腸可謂歹毒過人!”

許開承在台上不卑不亢地說:“比劍鬥法,難免有所損傷,況且我又沒有真個傷了他,不過被乾天真氣震懾,昏了過去而已,若這算得上歹毒的話,那這幾天太陽宮弟子可沒少干比這更加歹毒十倍的事!”

“你放肆!敢跟我這樣說話!就算是邵無涯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叫上一聲師兄的,你實在是太沒有家教了!”

許開承冷笑:“先前所見太陽宮諸位師兄師弟,一言一行都比這放肆百倍,朱師伯的家教恐怕也不怎麼嚴呢!”他說著飛起一腳把朱晞踢下擂台,想了想那日精輪是太陽宮的招牌,若是留下對方必定不依不饒,況且這寶貝非同一般,自己便是拿在手裡也很難祭煉運用純熟,索性連同那天煌劍也一起扔了下去,兩件寶貝自動飛回主人那裡,被朱正宇伸手接住。

相比之下,唐白羽跟水溶兩個人打得聲勢就要小得多,唐白羽手使一口師傳的天翎劍,另有七百三十一口天翎刃組成的白羽流雲斬和一葫蘆綠玉飛刀。水溶使用的是一對太陰毒龍錐,法寶是一團冷月紫電紗。兩人俱是硬碰硬,劍來刀往,錐閃電名,乒乒乓乓,打了好半天才勉強分出勝負,到底是唐白羽略勝一籌,不過天禽派跟白水宮沒有什麼過節,唐白羽只用流雲斬削去了水溶一片衣袖,兩人互道承讓,坦然告別。

而另一邊,端木昌功和德清就沒有這麼謙讓了,端木昌功仍然秉承他一向的心狠手辣,放出青龍在上,自己使出幻靈身法,分化八人將德清圍住,布下天易毒龍陣要將他轟殺。

而德清身上層層疊疊都佈滿蓮花,又將青蓮玄光線層層展佈開來,無論是天易毒龍陣還是上面的青龍都無法傷害到他,他有了昨天莊勝強的教訓,絲毫不敢輕敵,只是用佛光法寶護住自身,再用十戒刀跟敵人隔空鬥劍,暗地裡留心對方的手段,生怕如莊勝強一般著了敵人的道。

兩個人一個狂轟濫打,一個不動如山,始終誰也奈何不了誰。

過了兩個時辰,眼看日漸正午,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旁人有些等不下去了,尤其是朱正宇,他們太陽宮已經被淘汰掉,最後誰的冠軍都跟他沒有關係,哪裡還能耐下心繼續乾等下去,因此跟其他幾位掌門商議,讓剩下的三人先比,另三個被淘汰掉的掌門紛紛表示贊同,於是根據玉牌號碼,讓葉劍靈跟許開承先比,而唐白羽在一旁等待端木昌功和德清之間的勝出者。

許開承飛上龍泉擂,看著葉劍靈說:“我們梁師叔跟鳳仙派的葉劍靈長老是朋友,他們都死在了青蓮宮德音的手上,你想跟葉長老報仇,我們也要給梁師叔雪恨,不如打完了擂台,一起去找德音和尚?”

葉劍靈點頭:“也好,他畢竟是金丹散仙,咱們兩個打他一個,倒也不能算是以多欺少。”他將浮沉一甩,“出劍吧。”

許開承笑道:“我的劍早已經出了。”

葉劍靈也笑了:“你的劍在哪裡?”

“劍在心裡!我的劍比較特殊,名為天遁,我的心到哪裡,劍也就到了哪裡,平時卻無光無影,無人能見。”

“確實很奇妙,不過我卻已經見到了。”

“你見到了?”

“見到了!就在這呢!”葉劍靈將拂塵一揮,肋下顯出一朵青蓮,花瓣張開,瓣尖上射出耀耀金光,在金光之中有一口透明的寶劍,似流水又似琉璃,輕輕擺動著,時刻要陰回虛空。

許開承大驚:“你怎能夠看到我的劍!”

“無他,唯心淨耳!心淨則眼淨,眼淨則能視萬物。”葉劍靈又把拂塵朝左邊一揮,左側頭頂上顯出一朵青蓮,托住另一口陰遁劍,正抵在花蕊間,飛速旋轉,激起陣陣漣漪。

許開承知道遇上了高手,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兩口劍名為天遁,另有一套天遁劍訣,是我師伯祖特地為我所創,施展出來劍遁無形,取人首級只在轉念之間,剛才朱晞不過不過十幾招就被我殺的大敗,在他身上連砍了好幾劍,雖然我們有要對付德音和尚的約定,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葉劍靈含笑而立:“你儘管出手,看我接不接得住。”

許開承心中不服氣,展開天遁劍訣,催動雙劍,時分時合,或隱或現,圍著葉劍靈前後左右四面八方,上中下三路亂砍亂刺,葉劍靈卻是每次都能準確地覺察到飛劍的來路,及時化出一朵青蓮將劍擋住,轉眼間他將太乙天遁劍法.正九宮逆九宮全部使完,兩口飛劍卻連葉劍靈的一點衣角都沒有沾到,不禁大吃一驚。

許開承又取出自煉的七十二枚飛星神針向葉劍靈打去,葉劍靈手揮拂塵,將其打成粉碎:“道友莫要猶豫,只管把剛才那神砂放出來,看我道行如何!”

許開承本來要用自己的太乙十六神鏡,見葉劍靈如此說,心中不禁憤慨,暗道你這小子不知好歹,諒你再厲害也不是散仙,焉能擋住天上星君留下來的神砂?那太乙星砂自己雖然能夠運用由心,但畢竟不是自煉之物,再加上道行法力諸多限制,難免收發不靈,控制起來也頗為吃力,一旦發將出去,你有沒有朱晞那樣的仙衣護體,豈不是要粉身碎骨,修了性命!

他想了想,並沒有動用太乙星砂,而是取出自煉的天音砂,揚手向葉劍靈潑去,那沙子分成七股,各有顏色,如靈蛇一般飛撲而至,葉劍靈以青蓮托住,見不是剛才那漫天星火的模樣,微微遲疑,正要以拂塵推開,猛然見許開承從懷裡取出一方巴掌大的玉箏,伸手一抹,驟然長成正常大小,懸浮在身前,他沉聲喝道:“道友你要小心了!”屈指一彈,隨著一聲清亮的箏鳴,葉劍靈面前的砂子陡然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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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光明雲
許開承當年曾經跟大師兄君行健去中原尋找玉京真人的線索,路遇一個鬧鬼的村莊,師兄弟兩個合力將惡鬼出去,卻不承想那鬼是從落霞山跑出去的,惹惱了鬼姥姥許丹青,又見他們兄弟元陽童真,資質天成,心生喜愛,就要將他們一起攝回山中享用。

兄弟倆一邊喝罵一邊反抗,只是他們又怎是許丹青的對手,許丹青揮手之間就先將君行健擒了,繼而又來捉許開承,正好遇上妙音閣的商巧雲經過,知道許丹青是旁門中有數的高手,專愛攝奪英俊男子採補,今日見她用邪法困住一個少年,便出面解勸,許丹青自然不會聽她的,不過她以妙音玲瓏模擬師父靜音師太千里傳聲與許丹青對話,許丹青可以不把她放在眼裡,但是對靜音師太還是頗多忌憚,天下這麼多人,資質好的少年有的是,總不至於為此就要對上一代宗師,於是便帶著君行健回了落霞山。

許開承中了許丹青的邪法,迷迷怔怔,渾身發熱,商巧雲將他帶回妙音閣,每日以準提神咒逐漸清除他體內的陰毒魔法,直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方才清醒過來。

許開承知道自己無法從許丹青手裡救回師兄,心中頗為惶急,想要回玉衡山搬救兵,商巧雲又帶著他去求靜音師太,靜音師太告訴他們:君行健已經被鬼姥姥的兒子葉劍靈偷偷放走,此刻已經安然回到北荒,他這才放下心來,商巧雲又極力挽留他在妙音閣多住些時日,兩人少年情懷,互生愛慕,平日切磋劍術,演論道法,他當時正在煉砂,商巧雲便用自己妙音閣的妙法幫助他合力煉成這套天音砂。

此砂公分七彩,與他手上玉箏七聲相合,宮商角徵羽五音,加上變徵和變宮,又有十二律,音律交織,那砂也就與之變化,層層疊疊,音爆則砂爆,音轉則砂轉,許開承雙手十指在玉箏上急彈,叮叮咚咚,清音悅耳,那些彩砂或爆或切,或流或散,圍繞著葉劍靈狂攻不止。

然而他這天音砂雖然變化莫測,又有音波亂神,但他畢竟不是妙音閣嫡傳的弟子,那音波無形劍的手段沒有學到,雖然將葉劍靈圍在當中,聲勢驚人,卻也傷不得葉劍靈,俱被青蓮接住,那些蓮花層層開放,裡面金黃色的花蕊射出無數縷金色光線,將彩砂攝住,然後強行吸入蓮蓬孔隙之中。

許開承感覺到彩砂急劇減少,連音調也開始單薄起來,急忙收音調砂,怎奈砂子俱被蓮蓬攝住,無數金線爆在砂中,結成光網,轉眼之間便被青蓮收得幹乾淨淨,葉劍靈將浮沉一甩,青蓮俱都散成道道青光,繼而七顆晶瑩流彩的砂母落在手中,他一揮手將沙子送了回去,笑而不語。

許開承白淨的臉上開始泛紅:“道友法力果然高深莫測,既然如此,我便要發那太乙神砂了,只是這寶貝乃是祖師所傳,威力極大,道友待會若是支持不住,須要提前支應,否則我收之不及,恐怕損了道友性命。”

葉劍靈厚積薄發,修道根基打得極為牢固,如今常常利用長生宮後面的仙境暫時性的提升發力,雖然境界沒有提升,但對後面幾個境界也已不再陌生。練氣期的修行,本來就是要將後天真氣轉變為先天真氣,他直接得了先天真氣凝結的虛丹,反觀後天轉變先天的過程,自然都感悟得清清楚楚。

他此時是龍虎境,丹經有云:東方青龍不可擋,西方白虎正猖狂,兩者抓來令死鬥,結成一塊紫金霜。說的便是這個境界。在煉氣第二層的水火境的時候,調節心火腎水,令其相合成就小周天,如今是合併肝木肺金,如此四氣聚集,煉成大周天,這個步驟對於別人來說,並不是很容易達到,但是對於葉劍靈早就熟悉其中的境界,如今金木相並,已經達和合之象,馬上就要邁入大周天境界,甚至已經開始能夠與周圍自然氣息相合,真氣運轉生生不息。

他每提升一個層次,對於虛丹的應用都成倍地翻長,而且經過前面幾場與高手之間的對決,信心大增,也想試試自己的道行能否抵擋得住那太乙星砂,便笑道:“道友儘管施為,若是死於道友神砂之下,那也是命數該然,橫豎無論我們兩個剩下哪一個,都要去殺了德音和尚報仇。”

許開承點頭:“正是如此!道友小心了!”他往巽地上吸了一口罡風,混合丹氣將太乙星砂發將出來,化作一條潑天銀河,帶著滾滾星火向葉劍靈身上澆灌飛落,彷彿掛在天幕上的瀑布,裡面又有數不清的金色霹靂奔騰降落。

葉劍靈臉上也顯出凝重之色,他伸手一指,腳下顯出一朵碩大的青蓮,邁步走了上去,坐在蓮蓬上,盤膝跏趺,再將拂塵甩動,那青蓮花瓣輕擺,瓣尖上射出無數縷金色光線,向上交織成一面光網,每個網眼上面都結出一朵蓮花,再度向上射出金色光線,又結出第三層,如此彷彿高樓大廈平地而起,那些青蓮層層疊疊,瞬息之間便生出了數万朵。

然而那太乙星砂威力無匹,挾帶著萬鈞雷霆轟然砸落,雙方只略一接觸,那些青蓮便迅速潰散,萬朵蓮花接連不斷地散成道道青光。

葉劍靈剛才看見這太乙星砂發威,將朱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心裡對這神砂的威力有所提防,哪知道還是將它小瞧了,此時親身經歷,方才體會到剛才朱晞的感受,他心中一慌,失了定境,頭頂上的青蓮破碎得更快,眼看萬朵蓮花紛紛消散,只剩下頭頂上單薄的一層,連忙穩定心神。

他雖荒不亂,知道那些蓮花都是他長年以來修習定境的功德所化,若失了鎮定,則不用神砂打擊,自己就要土崩瓦解,越是慌亂死得越快,索性將生死置之度外,凝神定志,左手掐著青蓮寶光印,右手揮動拂塵,坐下青蓮陡然大放光明,前後左右青蓮朵朵盛開,霎時間又成了一片蓮海,每朵蓮花都射出青色的吉祥神光,在他頭頂上凝結大吉祥光明雲,金色的雲靄如煙潮般湧動,隨著他定境的深入,雲光越發暴漲,形成遮天華蓋,將他護住。

太乙星砂帶著滾滾奔雷轟然砸落,打在光明雲上,激得金光波動,星火飛濺,噼劈啪啪,如同落在湖面之上,蕩起片片漣漪,那大吉祥光明雲被打擊的迅速收縮,然而葉劍靈始終不為所動,眼看就要徹底消散的雲光驟然暴漲,比先前更加的光明璀璨,光芒普照,將龍泉擂周圍都染成一片金黃。

太乙星砂光華如雨,狂飛爆射,一會將雲光壓迫收縮,一會又被雲光撐開,雙方僵持半刻鐘,始終無法突破,這一下震驚全場,不光許開承想不到,就連擂台外面的各派掌門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青蓮宮上下,呆怔片刻,繼而將目光看向了少光真人。

少光真人表面上淡然不動,實際上心裡也翻騰起來,玉衡派的太乙星砂他以前就曾經聽說過,剛才又親眼見到朱晞被這件寶貝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此刻竟然被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僅憑自身功力就給接住,簡直不可以想像!

而且,更讓他眼熱嫉妒不已的是那大吉祥光明雲,青蓮寶色經修煉到極高處,能夠發出三種大光明雲,這大吉祥光明雲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傳說中只有青蓮宮始祖才能夠發出,後代人無論怎樣修煉,也是凝結不出,比如少光真人就只能勉強發出吉祥神光,並不能凝結成雲,三千年來,大光明雲的功夫幾乎已經成為了傳說,當初他們五個師兄弟修訂十卷青蓮寶色經的時候,甚至都打算不再收錄這一品,認為不過是前輩修行者的美好遐想而已。

先前葉劍靈用大吉祥光明雲抵擋喬臣福的毒火蓮子的時候,還多是神光狀態,並沒有完全成雲爆發,但就算他能夠發出吉祥神光也讓少光真人震驚不已了,如今竟然放出了完全狀態的大吉祥光明雲,把個一代青蓮宮掌門看得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

青蓮寶色經上所記載的三種光明雲,並非法力凝結,乃是戒定慧功德所化,定功越深,威力越大,少光真人雖然法力無邊,但也沒有能夠看到天魔的地步,因此只能夠放出三種神光,卻無法凝結成光明雲,如今親眼見到了以為是傳說的本門功法由別人使出來,他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許開承也是震驚不已,太乙星砂的威力他最是了解不過,神砂發作起來,便是一座山峰也要當場卷去化成劫灰,他連續數次催動神砂下落,都被大吉祥光明雲擋了回來,不禁有些氣餒,手掐靈訣,向下一指,將神砂分出六股,放出六條閃閃發亮的銀龍,環繞著葉劍靈從前後兩側攻去,卻仍然被光明雲擋住,不能寸進。

二人僵持了半個時辰,許開承始終無法攻破雲光,想要拿出太乙十六神鏡試試,卻最終又收了起來,一揚手,將太乙星砂也都盡數收回:“道友法力通玄,許開承甘拜下風!”

葉劍靈睜開眼睛,在青蓮上面說:“咱們勝負未分,你為何就此認輸?”

許開承嘆氣道:“我那太乙星砂乃是本派始祖所傳,其中威力想必道友也已知道,若是有人向我發出,別說單憑自身功力,便是將一身法寶盡數放出也是抵擋不住,你的道行確實高深莫測,強我百倍,況且咱們無怨無恨,又是同仇敵愾,也不必真拼個你死我活。”

實際上他還有一件事沒說,那就是當年葉劍靈救了君行健一條命,眼前這小童子既然是葉劍靈的朋友,又是要給葉劍靈報仇,衝著當年的情面,他索性連那冠軍也放棄了,很是瀟灑地對著葉劍靈抱拳見禮,然後飄身下台。

他卻不知道,站在他眼前就是他們師兄弟幾個一直感念的葉劍靈,而葉劍靈也不知道,當年不過是看不過母親的作為,放走了君行健,隨手施恩,如今竟然還有人記得。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7:00
138 前三名
葉劍靈跟許開承打得有謙有讓,客氣十足,彷彿一對好朋友在切磋較藝。另一座青蓮擂上可就顯得血腥極了,端木昌功終於開始發飆,在青龍之外,他又拿出來一隻幻靈朱雀,那寶貝身上的其他材料且不必說,單是那數万根羽毛,便都是用火炎晶一塊一塊地磨出來的,每一片上都刻畫了數百大小法陣,而且翅膀額頭和尾巴上用的材料和刻畫的法陣又有所不同,只一撲翅膀,便發出無窮無盡的三昧真火。

眾人終於明白過來,之前他就是忽然放出這幻靈朱雀才一舉掀飛莊勝強的天龍華蓋傘,繼而將其一舉擊敗的,此時朱雀在上狂噴烈焰,青龍在下掀前滔天毒浪,上下夾擊,水火絞爆,德清雖然法力不必葉劍靈弱,甚至還要更強一些,但定境卻遠遠不如,甚至連吉祥神光也發不出來,凝出來的青蓮哪裡能夠抵擋得住這兩件異寶的合力夾攻,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紛紛破碎枯萎。

幻靈朱雀一聲清鳴,帶著滂沱火雨俯衝下來,兩隻金爪抓住德清頭頂上的青蓮玄光線組成的光網,奮力展翅騰空,德清收之不住,掐訣使其反向*幻靈朱雀網罩在裡面,下面幻靈青龍又騰空而起,也用利爪將網抓住,兩下里用力一扯,當場撕成粉碎,散做漫天金色的流芒。

德清驚駭得臉上毫無血色,慌忙取出三十六面金剛雷神幡,在周圍布成陣勢,將自己護住,那幡上俱是佛家密咒,展佈開來,金光閃閃,霹靂狂飆,霎時間化生一大團金色的霹靂光雲,帶著驚天動地巨響往上升起,跟飛速降落的朱雀撞在一起,滾滾雷雲之中,幻靈朱雀引頸長鳴,渾身仙火款噴亂射,在霹靂之中振翅飛舞,彷彿浴火重生的鳳凰。

與此同時,那幻靈青龍東方攻入,根本不懼雷霆怒擊,張口噴出百毒龍珠,將佛光屏障打碎,黑氣湧出,成片的青色蓮花迅速枯萎,幻靈青龍飛身纏上一面雷幡,端木昌功乘隙飛入,將幻靈劍化作一條百目巨鯨,掀起如山般的黑水,張開屯田大口向德清吞去。

德清嚇得慌忙放出十戒刀,此時性命攸關,他也記不得本門戒律,直接把十口戒刀全部放出來,射入巨鯨嘴裡,砰地一聲,巨鯨炸碎,還原成一口靈動的仙劍,跟戒刀所化成十個金色月牙絞在一起。

德清將自己身上的青蓮針全部取出來,向對方狂打出去,能有四五十根都落在端木昌功身上,端木昌功卻只是冷笑,毫不在意,伸手一指,天上朱雀再次撲落下來,德清分出一半戒刀上去抵擋,青龍連著絞碎了十七面寶幡,龍珠再次噴出,四處盡是滾滾毒霧。

因事先知道端木昌功這條龍能夠噴出猛烈毒霧,在上台之前,德音就給了他一枚大慈悲光明蓮的蓮子,事先含在嘴裡,此刻被毒霧臨身,雖然腦中眩暈,卻不立即倒下,眼見朱雀撲下來,立即使出蓮花伏魔掌往上打去,猛聽得一連串的霹靂巨響,端木昌功揚手打出一連串的雷火,他全力抗衡幻靈朱雀,無暇分身,只來得極招回戒刀護在身前,忽地肩膀間劇痛無比,一道銀光一閃而過,竟然將他的琵琶骨穿出了一條血洞。

德清痛得驚呼一聲,再要施法已經來不及了,左手左腳被青龍兩隻巨爪抓住,冷冰冰的金屬龍爪直接割破皮肉,緊緊咬在骨骼上,另一邊朱雀的雙爪也抓住他的右手和右腳,熾熱的火焰將他皮肉燒得焦爛,兩隻龐然大物帶著他急速飛起。

德清嚇得急聲喊道:“我輸了!我輸了!快放我下來!”

外面的德音和尚也縱身飛到擂台下面,大聲吼道:“還不快放了我師弟!”

端木昌功冷笑:“好啊,我問你一件事情,如果回答的好就放了你!”

德清噤若寒蟬,連聲答應。

端木昌功問他:“當初葉劍靈被你們殺死的時候,又沒有也這樣向你們求饒?你們有沒有放過他?”

德清有些發怔:“他,不是我殺的。”

“他是不是你殺的又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要給他報仇,只是單純看你不順眼而已!”端木昌功話音剛落,朱雀青龍同時發力,將他的身體撕成四塊,大蓬的鮮血和內臟劈裡啪啦掉落下來,還不等到地面,就被朱雀發出來的火焰焚燒成灰。

整個龍鳳山頭一片寂靜,這端木昌功雖然手段很辣,毫不留情,動輒斷人四肢,打落道行,但卻從來沒有下死手殺人,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真的殺死德清,而且是在他已經開口認輸求饒的情況之下,更是用這樣殘忍的手段。

“混賬王八羔子!”德音怒吼一聲,祭起龍象般若杵向端木昌功打去,不過立即就被擂台禁制擋住,繼而反彈回來,德音受了反擊,胸口一陣潮血翻湧,幾乎當場受了重傷。

青蓮宮上下一片怒罵之聲,全都圍到擂台底下,大聲咒罵。

端木昌功收了法寶,十分淡定地坐在台上,對那些惡毒的咒罵絲毫不加理​​會。

青蓮宮的弟子見咒罵無功,繼而又跑去圍在鳳仙台下,甚至德音更是直接二次祭起寶杵,向鳳仙台頂上打去,寧致遠身邊坐著曲、葛二位長老,二人同時放出飛劍將龍象般若杵打了回去。

其他青蓮宮弟子也都紛紛效仿,放出飛劍法寶,眼看場面就要失控。

“都給我住手!”少光真人一聲怒喝,震得所有人都是憑空打了個寒顫。

“師叔,他殺了老四!”德音大聲喊道。

少光真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怨毒地朝鳳仙台方向看了下:“我知道!不過既然登上了擂台,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德清雖然死的慘烈,你們卻不能因此滋事,壞了鳳仙、青蓮兩派的交情,若要報仇,日後只管去尋正主便了,這樣兩個門派互毆,是想穴凡間那些潑皮打架麼!”

少光真人平時不苟言笑,臉上總是冷冰冰的,弟子們全都怕他,此時被他怒斥,雖然不情願,卻也不敢違逆命令,只得收了法寶回歸青蓮台。

寧致遠也沒想到端木昌功能下手這麼狠,不過也只能在心中叫苦,站起來先跟青蓮宮這邊道歉,然後宣布比賽繼續。

接下來就是葉劍靈跟端木昌功爭前兩名,若是葉劍靈勝,端木昌功跟許開承還有一場爭奪第二名,若是葉劍靈輸,名次就此確定。

葉劍靈登上青蓮擂,上下打量端木昌功。

端木昌功滿眼滄桑,也不知已經活了多大年紀,冷冷地瞪著葉劍靈:“看夠了沒有?如果看夠了就趕緊動手吧!”

葉劍靈皺著眉搖頭:“我不是你的對手,這一局,我認輸。”

此話一出,又是全場嘩然,大家看葉劍靈能夠抵得住那麼厲害的太乙星砂,這青龍朱雀就算再厲害,也不會強過太乙星砂,除了鳳仙派其他六派全都看端木昌功不順眼,都在暗中詛咒,讓葉劍靈將他擊敗,甚至直接殺了才好,都很是期待這一場龍爭虎鬥,卻沒想到葉劍靈竟然連打也沒打就開口認輸。

葉劍靈絲毫不理會別人的呼聲,將青玉拂塵一甩,飄然飛下擂台。

寧致遠長出了口氣,當即宣布,這次七脈會武的第一名是端木昌功,並且親自給他頒發獎品,一柄鳳仙老祖留下來的通靈寶器七星劍。

葉劍靈是第二名,得到了一隻千年青鶴,那鶴極大,站在那裡足有一丈多高,渾身羽毛雪白之中泛著柔和的青色,金睛銀喙,鋼爪鐵指,歪著腦袋頗為高傲地打量著葉劍靈。

孤弈老人親手把它交給葉劍靈:“青兒跟了我有一百多年,性子極為聰慧,又肯用功,每日吞吸日月精華,已經在體內凝成虛丹了,你好好待她,用不了許久就能夠化形了,她只吃山果,喝清泉,莫要給她吃葷腥,會耽誤了她的道行……”

這老頭彷彿將要嫁女兒的單身父親一樣,喋喋不休地給葉劍靈講說著,好一會才發現人家第一名跟第三名的獎品都發完,這才有些尷尬地住了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重新坐下,閉目養神。

本來,大家以為這次七脈會武就此結束了,誰知寧致遠再次開口:“我之所以召集舉行這次七脈會武,是因為我前不久得到了一座地仙留下來的洞府,僅憑我們鳳仙派一家,無法將其開闢出來,因此我才決定將大家召集到一起,咱們共同開闢這座仙府。”

下面弟子聽得這個消息,又是一片嘩然,幾位掌門雖然事先有了思想準備,但此刻聽他當中鄭重地說出來,心臟也不爭氣地開始狂跳起來。

青蓮宮的弟子們看幾位掌門的表情,已經早就知道,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德清被殺死,少光真人呵斥他們,原來鳳仙派掌握了一座地仙洞府!青蓮宮要想在裡面分一杯羹,此時此刻還真不能就此跟鳳仙派鬧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7:00
139 入仙門
七脈會武過後,寧致遠並不讓其他六派離去,而是宣布以龍鳳山作為根基,七派共同派出弟子,由這次大會的前三名帶領,現形前往地仙洞府駐紮。

前三名中有兩個都是鳳仙派的人,其他六派這才看出寧致遠早有設計,心中把寧致遠和鳳仙派都罵得狗血淋頭,不過地仙洞府這個誘餌實在是太大太香了,尤其是可能找到破丹成嬰的天書,對他們來說更是不可抵擋的誘惑,所以這些人明知道其中肯定會有陰謀,但還是不得不去咬鉤。

寧致遠又提出“暫時擱置仇恨,共同發展仙府”得到了幾位掌門一致的讚成,把端木昌功、葉劍靈、許開承和德音等有深仇大恨的幾個人都叫到一起,告訴他們為同門報仇的事關乎到整個門派的興衰,自有掌門處理,不許他們私底下生事,而且這次去開闢仙府,還要齊心協力,互幫互助。

端木昌功只是冷笑,葉劍靈和許開承默然不語,德音滿臉怒容,誰也不言語。

其他幾位掌門以為只要警告一番便可,這些人都是各自門派的精英,肯定會以大局為重的,寧致遠卻拿出一尊九層金塔:“我要你們都對著這件寶貝賭咒起誓,首先,端木昌功你們幾個都要忠心於咱們七大門派,如果這次能夠找到修入地仙的天書,說不定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絕不可作出殘殺同門的事,而且這次開闢仙府,一切都要以七大派的利益為主,不可有半點私心。而其他人也要發誓,聽從三位隊長的分配號令,亦不可有私心,否則的話,便要為為天魔所成,體內發火,狂燒而死!”

其他幾位掌門臉色都是驟然劇變,當場就要開口反駁,然而寧致遠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是讓他們忠心於七大派,並不是做他和鳳仙派個人的奴隸,若是像他說的這辦發誓,其他人也真說不出什麼來。

其他弟子說不出什麼來,葉劍靈卻不願意,他現在扮演的身份是大西北玉龍雪山青螺宮的弟子,來參加七脈會武也不過是臨身客串一下,主要目的是為了殺人報仇,一旦發了這個誓言,自己就徹底成了七大派之中的人物,而且因誓言裡有不能殘殺同門這一條,以後也無法報仇了。

他卻不好自己發作,轉頭看了朱燎烽一眼,朱燎烽立即心領神會,站起身就要說話,寧致遠看他二人這般作為,馬上明白他們的意思,心底掠過一絲惋惜,這樣的高手不能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太遺憾了,不過卻也不能讓他們這個時候把話說出來,要不然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大家鳳仙派臨時拉人作弊嗎。

此時端木昌功已經開始走過去對著寶塔發誓,寧致遠用手一指葉劍靈:“這次前三名中,有兩個是我們鳳仙派的弟子,為了表示我鳳仙派在這件事上絕無私心,我決定讓他留在鳳仙派,不去參與這次開闢仙府,只由端木昌功和許師弟二人帶隊過去便好。”

他這麼說,其他六派本來就對這次會武結果不忿,聽他自願剔除一個自然沒有不同意的,有的甚至還噹噹面冷聲冷語地讚揚幾句。

葉劍靈自從人群中脫離出來,回到朱燎烽身後站好。

七大門派各自派出十名弟子,共七十人,最差的也得是煉氣七層陰陽境的水平,依次上前對著寶塔發誓,端木昌功和許開承兩位隊長誓言裡包括不能對人挾私報復,其他人也都要發誓要聽從二人號令,看上去一派皆大歡喜。

寧致遠當場用開光門打開門戶,讓眾人先行進入,並且嚴令交代,讓他們只在桃花源里駐紮,等後面那片雲霞散去方可繼續深入。

當晚,葉劍靈就讓朱燎烽找寧致遠提出告辭。

寧致遠哪里肯放人,他那長生門還有給出來呢!不但極力挽留,而且在言語中婉轉地提出來要長生門,朱燎烽卻以看不到羅啟強為由,一口咬定就是不給。

寧致遠無奈,只能再留他們在這裡再住一晚,明日再走。

“前輩,您說明天他會不會真的把羅啟強找來跟咱們要東西?如果他真來了,那長生門我是給還是不給?”

“給啊,為什麼不給,那塊牌子不過是我用黃金仿製的假貨,看上去跟真的一樣,橫豎他們不知道長生咒打不開門,也分辨不出真假。”

“那……他們都去那開光門裡,咱們不跟著去嗎?”

“不必了,我已經確定,他們那個仙府是怎麼回事了,開光門,長生門,很顯然兩件東西是一套,打開的應該是一座仙府的兩個門戶。不過咱們還是得謹慎一些,明天他再要長生門,你就提出來要讓我金開光門去查看一下。”他略微沉吟著,捏著項下的金牌說,“最近仙府後面的禁制已經開始逐漸減弱,仙府恐怕開啟在即,咱們得抓緊時間,不能在這裡空耗。”忽地又嗤笑一聲,“寧致遠他們推算的時間還真準,剛好七脈會武結束,仙府就要開啟了!”

第二天,寧致遠把朱燎烽二人帶到朝陽宮的密室之中,葉劍靈一走進去,就看見羅啟強坐在裡面喝茶,看見二人進來,放下茶杯過來笑道:“小子羅啟強,見過關真人,見過這位焦師弟。”

一瞬間,葉劍靈彷彿又看到了當初剛上鳳仙山,在赤炎井旁邊的茅屋裡見到的那個手刻木雕,文文靜靜,說話都帶著些靦腆的少年,跟後來殺伐果斷的魔教少主簡直判若兩人,讓人無法分清,到底他本質就是個身心冷酷,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偽裝成這樣文靜靦腆的樣子,還是本來就是如此,卻因為是魔教少主,不得不住帶上冰冷的面具。

葉劍靈知道他對人很和善,就算是對前任搭檔孔靈仙,他也多有忍讓和照拂,雖然平時不愛交際,但是跟他接觸的人,很少有討厭他的。尤其是當初葉劍靈受到陸西洋的迫害,他多番維護,葉劍靈很是感激那時的羅啟強,就算是現在也是一樣,不過他也清楚,恐怕見面不久,羅啟強就發現了他的長生牌,後來在陰市山還讓那位呂老闆試探。

再次看到羅啟強,回憶起過去相處的時光,再想到馬上就要因為一座仙府而翻臉的前景,葉劍靈心情很是複雜,站在朱燎烽身後,一言不發。

朱燎烽把假的長生門拿出來,提出來想進金光門裡見識見識傳說中的地仙洞府是什麼樣,並且保證不多逗留,欣賞一番便走。

寧致遠雖然不願意節外生枝,為了得到長生牌卻也不得不答應,本來羅啟強跟他已經覬覦葉劍靈的長生牌良久,這次還專門準備了一系列或軟或硬的手段要將牌子得到,哪知道卻在七脈會武的頭一天忽然傳來消息,葉劍靈被德音殺死了!先前做得一切準備都沒有了用武之地,二人恨死了德音,也恨死了青蓮宮,本以為長生牌是得不到了,卻沒想到峰迴路轉,又冒出這麼一對師徒來送牌子。

眼看就要拿到了,寧致遠自然不肯前功盡棄,當場打開開光門,送朱燎烽二人進去,朱燎烽也把長生牌交給他,寧致遠接過來遞給羅啟強,羅啟強看了一眼又遞回來:“立即交給骨叔他們,盡快將使用的咒語參悟出來!”

葉劍靈跟朱燎烽到了開光門裡,立即就知道,這裡絕對跟自己的長生宮同處一座仙府之中,雖然景緻不同,但是那種獨有的氣息和感覺簡直一模一樣,就好像一間房子的兩間屋子一樣。

不過葉劍靈性格謹慎,他還要再確認一下。

此時許開承正指揮各派弟子建築營地,他們這次進來七十個人,開光殿根本住不下這麼多,須要在桃園裡另行建屋,好在各派都有如天鬥仙苑那樣的建築法器,展佈開來,桃花源里亭台樓閣,鳥語花香,轉眼而成,倒也方便。

葉劍靈正想找個地方,進入定境之中查看一番,忽然有一個玉衡派的少年過來向許開承大聲說:“師兄師兄!後面的雲氣散了不少,德音和尚真的打進去了!”

周圍的人一片嘩然,進來之處,各派掌門一在囑咐,說這仙府裡的禁制是地仙所留,厲害無比,絕不能妄自行動,他們已經推算出來,仙府開啟時間就在最近,很快陣法威力就會迅速衰弱,到時候才能進入。

大多數人都不敢妄自挑釁地仙禁陣,遵守師命在這里安寨宿營,唯有德音不忿,帶著青蓮宮的幾個厲害的弟子跑去破陣,以龍象般若杵狂轟亂砸,立刻引起仙陣反擊,將他們陷在裡面,德音依然倚仗神通橫衝直撞,很快就發現,仙陣的威力正在迅速減弱,他們闖了出來,有在外面看熱鬧的人立即奔走相告,玉衡派的人自然回來禀報許開承,請他定奪。

許開承急忙帶著眾人來到開光殿後面查看,果然山谷裡濃濃的雲霧已經開始轉為稀薄,陣法的禁制也急劇收縮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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