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苦力的思想覺悟
湖邊駐地
「看什麽看?還不趕快洗?」啪的一聲脆響,馮雨英揮舞鞭子落在楚心晴背上,登時打的衣衫破裂。
楚心晴痛得臉色發白,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卻只能乖乖低頭用河水洗剝剛送來的獵物。
再看旁邊,所有參與陷阱的傢伙,都被捆了雙腳在湖邊蹲成一排賣苦力,景象那叫一個壯觀,那叫一個解氣。
他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敢反抗,且不提身後揮舞鞭子走來走去的馮雨英,稍遠處還臥著白地龍呢!
洪玄風逃跑後,白地龍失去控制回歸本能,被郝螭用美食分分鐘降服,正兒八經變成一條貪吃蛇,指東往東指西往西,乖得毫無尊嚴。
尊嚴?不存在的,白地龍不覺得這玩意有美食重要。
「哭個屁,當時圍攻老娘的時候怎麽不哭?」馮雨英毫不憐憫咬牙冷笑,甩手又是兩鞭子分別落在楚臨風和楚臨空背上,打得二人直抽冷氣,心中問候馮雨英祖上十八代。
傍晚時分,郝螭帶著幾頭珍貴獵物返回,白地龍立刻來精神,湊過來在郝螭腿上蹭啊蹭討要美食。
郝螭隨手扔了隻略有食氣的烤雞,白地龍立刻一口叼住,怎麽看怎麽像狗。
「人都齊了,現在回嗎?」楚心儀小心翼翼繞過白地龍,秋獵為期兩天,天亮前必須趕回斷崖,清點獵物進行排名。
「回,把他們都給我押回去。」郝螭指指湖邊的苦力。
「不太合適吧。」陳廣仁有些遲疑。
「沒什麽不合適的,就這麽辦,出發!」郝螭看了一眼依舊興致不高的白鈺銘,帶著大部隊踏上返程。
……
斷崖上燈火通明,黑金剛正在親手豎起大榜,諸位王侯貴胄觥籌交錯相談甚歡,討論這次秋獵誰會是第二,誰會是第三。
至於第一,那肯定是洪玄風無疑,哪怕出了個能開落月弓的雪離,也不可能撼動洪玄風的絕對優勢。
突然,負責眺望的守衛開始擊鼓,鼓聲隆隆激越振奮。
「呦,這麽快就回來了?」
「應該是玄風回來了,聽說玄風有個自成空間的袋子,輕裝簡從腳程肯定最快。」
「此言有理,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玄風到底打了多少獵物。」
眾人談笑著走到斷崖旁邊,等待洪玄風登上斷崖,甚至連祝賀的說辭都已經打好腹稿。
然而,氣喘吁吁第一次順著繩子爬上來的居然是陳廣仁。
眾人當即愕然,笑容僵在臉上,直到陳廣仁站穩才反應過來。
「廣仁,你怎麽第一個回來了?」郡守急忙詢問。
「我第一個回來怎麽了?」陳廣仁茫然。
話音剛落,麻繩再次被拽緊,眾人目光立刻投過去,第二個上來的總該是洪玄風吧?
結果,第二個上來的居然是馮雨英。
「雨英怎麽是妳?妳怎麽在廣仁後面?」郡守道。
馮雨英蹙眉捂著肩膀瞪了陳廣仁一眼:「要不是老娘肩膀中了一箭,怎麽會比這廝爬的慢!」
「怪我咯?」陳廣仁攤手聳肩。
「雨英,注意妳的言辭!」斷江侯肅眉呵斥。
「是是是,小女子肩膀中了一箭,可以了吧?」馮雨英擺出大家閨秀的樣子,說完直接大咧咧坐在地上。
第一第二個回來的都不是,第三個總該是洪玄風吧。
誰料,第三個上來的居然是穆青,再接著第四第五第六……直到最後郝螭和楚心儀上來,洪玄風都沒有出現。
「玄風怎麽回事?糟糕,玄風第一次參加秋獵,可能不知道時間限制!」千戶侯猛然醒悟。
眾人聞言相繼恍然,若洪玄風真的不知道時間限制,帶回再多也是白搭。
便在這時,楚心儀開口:「不用找啦,洪玄風那廝已經被打跑了,不敢回來的。」
什麽?洪玄風被打跑了?
「玄風是你未來夫君,休得胡言!」平山王臉色陡沉。
「不信你問三哥、五哥還有六姐,他們也清楚得很。」楚心儀努努嘴。
話音剛落,楚心晴猛地跑到平山王面前跪倒,嗚的一聲哭了出來:「父王你要給我做主啊,心儀她不但夥同外人圍攻我們,搶走我們的獵物,還強迫我們當苦力,用鞭子抽我!」
「父王,此事我們都可作證,你看我的背。」楚臨風展示後背鞭痕,他不可能像楚心儀這樣哭訴,但作證還是可以的。
「父親,我的獵物也被搶走了!」
「雨英下手太狠,求父親做主取消他們的資格!」
有楚心晴和楚臨風的帶頭,其餘幾人也紛紛越眾而出,怒斥楚心儀、雪離以及馮雨英心狠手辣違反規則。
楚臨空倒是沒有參與,眼珠不停左右移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臭丫頭,妳怎能如此對待妳的長兄姊妹,今天你若不給本王個合理的解釋,本王就……」看到楚心晴背後的鞭痕,平山王眼角直跳,戟指怒喝卻被楚心儀打斷。
「若我不給合理解釋就怎樣?就把我從斷崖上扔下去?」楚心儀冷笑反問,再也沒有過去的畏懼懦弱。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自己女兒反斥,平山王頓時大怒。
玉鼎王看了白鈺銘一眼,伸手攔住平山王,低聲道:「楚兄息怒,別忘了秋獵的真正目的。」
平山王登時一愣,這才想起秋獵的真實目的。
所謂秋獵,可不就是為了讓新生代年輕人學會爭鬥嗎?搶獵物也好,收買獵物也罷,甚至殺死下屬,只要直系血脈不死,什麽都可以容忍,甚至可以鼓勵。
說句不好聽的,王侯之家,若無智慧手段,如何能繼承爵位?如何能讓家族繼續向前邁進?如果被沒能力的子女繼承,指不定兩代人就要家破人亡。
所以從這方面來看,楚心儀完全沒做錯,她沒殺自己兄弟姐妹,就等於沒有逾越底線。
旁邊千戶侯就心中透亮,暗暗衝自己兒子豎起大拇指。
斷江侯輕咳一聲,也偷偷給馮雨英遞去一個贊許的眼神,可惜得到的卻是馮雨英的白眼,仿佛在說:「該怎麽做老娘還用你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