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遊戲不簡單 作者：我也很絕望 (連載中)

第十章 打探


　　雖然策略簡單，只是躲入垃圾堆隱藏，可對新手卻非常困難，不是想不到，而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只有適應了《虛實幻境》的玩家，才能做到面色如常的利用這些天然的地形優勢。

　　方義這種老油條，自然不必多說。

　　隨意地將身上的惡臭衣物換下，再扒下周府奴役的衣物套上，方義的偽裝就更具迷惑性了。

　　先不提有多少人還記得方義的臉，光是這套衣服，就會讓人下意識以為方義是周府的人。

　　將兩具屍體藏好，方義神色淡然地離開小巷子。

　　「首先，是要確認，除了周家老爺外，哪些玩家還存活著。」

　　方圓鎮其他九名玩家的身份，早已方義都有過調查，篩選出名單。

　　現在要做的，就是一一排查哪些人已經死了，哪些人還活著，來確定剩餘的玩家都是誰。

　　這不算大工程，但也不算輕鬆活，至少要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調查清楚，還是有點難度的，特別是自己還在被通緝的情況……嗯？

　　耳朵微動，方義突然腳下速度加快，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一隊周家護衛就來到了小巷子裡。

　　但只是略微一掃，就繼續巡邏而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

　　半日後，方義坐在涼宵茶樓的二樓雅座。

　　「客官，你的清仙茶來了。」

　　「嗯，放著。」

　　「那我先……」

　　「等等。」

　　方義突然抓住小斯的右手，順勢將十兩銀子塞入對方的手中。

　　「我想問點問題。」

　　感受到手中的分量，小斯頓時眉開眼笑。

　　「客官儘管問，小的必定知無不言！」

　　「嗯，首先我想問的是，原本一直聚集在那顆大榕樹下的乞丐們，現在都去哪了？」

　　方義伸出手，指了指茶樓門口不遠處的百年大榕樹。

　　「啊？乞丐？」

　　小斯神色微愣。

　　哪有人花錢問乞丐去處的啊？這位客官真夠古怪的。

　　心頭雖有疑惑，但小斯還是恭敬地回答了問題。

　　「一部分死在了全鎮封鎖的混亂裡，剩下的好像在一個小乞丐的組織下，團結在了一起，說要組成什麼丐幫，然後就都跑到松武大院去了。」

　　丐幫？松武大院？

　　方義嘴角微翹，新人就是萌啊。

　　要知道，這麼小的新人本，是沒有丐幫這種概念的，結果這傢伙卻要明目張膽地建立丐幫，這不是擺明告訴別人，他是玩家嗎？

　　估計是現在名氣還沒出來，所以才沒被人發現，否則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別看方義獲得消息如此輕鬆，那是他方向找的對。之前肆無忌憚調查的時候，就已經掌控了大部分的消息，所以才一找一個準。

　　這些乞丐們在全鎮封鎖前，就喜歡匯聚在這家茶樓對面的大榕樹下乞討，所以茶樓的人知道乞丐的大致去處，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有脈絡可尋的。

　　但要是去別的茶樓去問，那絕對是一問三不知。

　　心中閃過思緒，方義掀開茶蓋，芳香四溢。

　　儘管明知道這是全息遊戲的模擬，但那種醇厚芬芳的茶香，依舊讓人迷醉。

　　舉杯而起，抿上一口，喉間滾動。

　　半息後，方義露出滿足的神情。

　　還是遊戲好啊，現實裡想喝上這麼一口純正的香茶，絕對能人傾家蕩產。

　　看了眼還在旁邊等候的小斯，方義輕敲桌面。

　　「第二個問題，你們掌櫃為什麼換人了？」

　　小斯頓時神色一僵。

　　「沒想到客官還是老顧客……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就在前幾天全鎮封鎖的時候，掌櫃的突然發神經說了句『時機到了』，然後就衝了出去，再沒回來。直到三天後，官府傳來讓我們去認領屍體，才知道掌櫃的已經死了。」

　　方義嘴角再翹。

　　厲害了，我的掌櫃，把別人創造出來的機會，當成自己的機會，渾水摸魚也不是這麼摸的。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正好又排除一個目標。

　　「最後一個問題，天雲青樓的仙兒姑娘，回來了沒有？」

　　「咦？客官消息倒是靈通啊，嘿嘿嘿。」

　　聽到仙兒姑娘，小斯發出男人都懂的嘿嘿笑聲，壓低聲音道：「不過可惜，仙兒姑娘在去過週府表演後，至今都是閉門拒客的狀態。我估摸著，再過兩天，仙兒姑娘就要嫁給周老爺當小妾了。」

　　方義聞言，一摸下巴。

　　有點意思，娶一個玩家當小妾，周家老爺怕是幾條命都不夠用。

　　不過終究只是小斯的猜測，做不得準。

　　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動手來的可靠一點。

　　再取出十兩銀子塞入小斯當封口費，方義起身離開。

　　小斯摸著懷中的二十兩銀子，如對待財神爺一般，恭送方義至門口，臉上滿是依依不捨地模樣。

　　三個問題，二十兩銀子，這等買賣，誰都會不捨。

　　但方義卻覺得很值。

　　銀兩不能變現為積分，只是一種死資源。

　　將這種資源變為有用的信息，才是正確的遊戲方式。

　　任是坐擁金山銀山，一旦身死，照樣一切成空。

　　遊戲裡的資源，不是那麼好拿的，隨機到優越的副本身份，本身就自帶資源。

　　但要想把資源變現，那是需要積分的。

　　沒有積分，出了這個副本，一切都得還回去。

　　《虛實幻境》，雖然是一款玩家對抗遊戲，但本身也擁有養成元素。

　　自身實力的積累，需要大量積分的堆砌。

　　就比如方義，此刻就擁有店小二獨特的身份技能，這是一個機遇。

　　如果方義無法在副本中獲得足夠的積分，就不能將身份技能帶出副本，轉換為個人技能。

　　那麼機遇，也就成了空談。

　　不要小看這麼兩個技能的積累，任何成形的大號，都是從一個個技能的積累開始的。

　　如果新手本都留不下技能，留不下資源，那接下來隨著等級提高，副本難度只會越來越難。

　　到時一點積累都沒有的新人，只會越來越舉步維艱，最終惡性循環，變成空有高等級，卻沒有任何積累的廢號。

　　這種賬號，市場上一批發就是一斤，根本沒人要。

第11章 不提當年勇


　　想要跟上難度的提升，跟上等級的提升，就必須不斷的獲取積分，並留下副本裡的優質資源，為下一場遊戲做好準備。

　　這些留下來的東西，才是實實在在提升玩家個人面板實力的根本。

　　至於停留在副本裡的資源，那真的只是副本資源而已，無法轉換為個人實力，提高遊戲成功率，那就是一堆廢鐵破爛，連看都不用多看一眼。

　　一百兩銀子，看起來很多，但只要沒有使用出去，沒將銀子變成有用的東西，那就沒有任何價值，等副本結束，就什麼都不是了。

　　又比如白瑩劍，價值一點積分，如果因為怕損壞影響積分價值，捨不得使用，沒有將武器變成實際的武力值，那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要知道，在副本裡死了，身份附帶的個人物品也就成了無主之物，白白便宜了勝利者而已。

　　所以遊戲中，積分才是真正的資源，獲得勝利，才是唯一的目的。

　　其他所謂的副本物品，副本技能，全都是為了勝利服務，而不是當寶貝一樣藏著，妄想著不動用系統自帶的副本資源，就可以輕鬆獲得勝利。

　　更何況，區區銀兩算什麼？

　　方義猶記得幾年前，自己開通仙俠副本時，可是獲得了修仙功法，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只可惜，那本修仙功法想要變成個人技能，需要積分實在太多了，他根本無力兌換，只最終能含恨退出副本，望著修仙功法消失。

　　那種肉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現在都回想起來，都還胸口隱隱作痛。

　　當時他就被鬱悶的戒了三天遊戲，在現實裡醉生夢死，直到三天後，才恢復了元氣，重新殺入了遊戲。

　　也因為這個教訓，他開始有意識的積累積分，技術進一步的成長……

　　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想到當初的美好，方義有些出神。

　　「如果不是最後遇到了那傢伙的話，我恐怕還在老區逍遙吧……」

　　想到那個人，方義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

　　大約半個時辰後，方義來到了松武大院，悄悄爬上牆頭，朝里面看了一眼。

　　大院裡，十幾名乞丐正懶散地各自趴著休息，只有正中央站著的乞丐，在不斷說著什麼。

　　「你們為什麼還要墮落下去？難道你們都忘了前幾天全鎮封鎖中，死去的同胞了嗎？」

　　「想想那些瘋狂的歹徒，下一秒，他們的屠刀就可能再次揮向我們！」

　　「方圓鎮裡，我們乞丐是佔據數量優勢的，只要能夠團結起來，那就是一股可以和官府對抗的強大力量！」

　　「我成立丐幫，就是希望我們乞丐能夠有一處安身立命之地，能夠不再被人威脅，不再被人欺負！」

　　中間的乞丐說的慷慨激昂，猶如作戰動員前的洗腦。

　　只可惜，現場沒有一人買賬，讓他猶如在做獨角戲一般，好不尷尬。

　　「就怕空氣變得安靜有木有。」

　　方義默默地心中吐槽了一句，便繼續趴著觀察情況。

　　這個時候，演講的乞丐似是受不了獨角戲，開始指著周圍的一群人，憤憤地道。

　　「你們……你們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懶散模樣，動起來啊，哪怕只是練武或者招人也好，我們丐幫需要迅速變得強大起來！只有這樣才能自保，只有這樣才能變強，才能做到自強不息！」

　　只可惜，其他乞丐只是紛紛翻了個白眼。

　　「小真，得了吧，大家響應你成立丐幫，那是你答應每天給我們管飯，還真把自己當幫主了？ 」

　　「就是，方圓鎮都已經平靜下來，哪有人會找乞丐麻煩。更何況，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那個周老爺不就幫我們擺平黑虎幫了。」

　　「哈哈，別理他，他腦子不好使，說起來我今天討到了一兩銀子，我請大家吃烤雞去。」

　　「臥槽，這個實在，走走走。」

　　聽到有人請客，其他乞丐頓時來了精神，跟著那名乞丐離開。

　　沒一會，現場就只剩小真一人呆呆的留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NPC不應該很好忽悠的嗎？為什麼我都成立丐幫了，他們還是一點都不聽話，一點都沒想著發展力量，這……這不符合遊戲規律啊，這到底什麼破遊戲！」

　　小真鬱悶地發出抱怨，對應該怎麼進行遊戲，再一次產生了迷茫。

　　方義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悄然落地，靜靜離開。

　　就這口才，就這組織能力，還想成立丐幫，發展勢力，再去平推？

　　「嘖嘖，所以說啊，現在的新人，真是水平越來越差了。」

　　想要慫恿NPC做事，要麼是擁有相應的技能，要麼是現實裡就擁有出色的話術能力，否則只憑那些假大空的三言兩語，就想忽悠NPC替人辦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於成立丐幫，不說系統認不認可，光是這鬆散的組織能力，就足以看出，這只是個過家家的空殼組織，沒有半點威脅。

　　離開松武大院，方義在路邊買了個猴臉面具和一圈鞭炮。

　　但是他並沒有戴上面具，而是繼續以真面目混跡在人群中。

　　在滿大街都沒人戴面具的情況下，主動戴上面具，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虛實幻境》中，細節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疏忽，就極有可能被人找到破綻，引起猜疑，導致一系列後果。

　　越是經驗老道的玩家，就越是會注重細節。

　　方義對於細節的處理，已經融入靈魂，信手捏來，不是超級高手，絕對找不出破綻。

　　他一邊朝天雲青樓走去，一邊思量著該先解決仙兒，還是該先解決周家老爺。

　　至於那名小乞丐，直接被他無視了過去。

　　先前那種情況，方義就已經擁有擊殺小乞丐的機會。

　　但是他並沒有出手，反而選擇退走。

　　這是因為，一旦動手，副本通告就會跳出來。

　　在如今的局面下，跳出副本通告，就等於暴露自身。

　　現在可不是之前水還沒攪渾，各方尚未定性的時候。

　　此刻局勢已經非常明朗，周府勢力亦然成為方圓鎮一霸，把控著接近半個方圓鎮的區域。

第十二章 仙三步


　　一旦出現兇殺案件，周家老爺將會不留餘力的全鎮搜索，到時方義就是有天大本事，也難逃封殺。

　　所以，這次出手，必須做到快準狠，命中要害，打破僵局才行。

　　想到這，原本還在糾結的方義，心中頓時下了決定。

　　「就是你了，周家老爺！」

　　雖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但方義所前進的方向，卻依然沒有改變。

　　……

　　天雲青樓二樓，仙兒閨房。

　　「小姐，龐師爺又來詢問了。」

　　望著鼓搗瓶瓶罐罐的仙兒，一旁的侍女無奈地說道。

　　仙兒眉頭微皺。

　　「不是說過不見客了，讓他回去等消息就是。」

　　侍女面露遲疑。

　　「可是……」

　　可是？

　　仙兒突然停下動作，回過頭去，雙眼一瞇。

　　「你收了他的好處？」

　　侍女心中大驚，面露惶恐，冷汗瞬間佈滿額頭。

　　「小……小姐，我……我只是一時糊塗，我這就去退錢！」

　　「不用。」

　　仙兒一撫柔順秀髮，目光透過窗口，望向下方車水馬龍的寥寥眾生。

　　「小羽，你跟了我也有五年了吧。」

　　「小……小姐？」

　　小羽心中惶恐至極，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貪圖那點小錢，更不清楚小姐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小羽，我問你，我可曾虧待過你？」

　　「自……自然是沒有。」

　　「五年裡，我待你如姐妹，對不對？」

　　「小姐寬厚！」

　　「嗯，那我問你，既然我這般待你，你卻還違背我的命令，你覺得，我還該不該留下你？」

　　「小姐？！」

　　小羽嚇得花容失色，全身冷汗淋漓。

　　以前她做的這些小動作，小姐都看在眼裡，從來沒有出聲指責，沒想到今天會出了事。

　　噗通。

　　想到可能失去這份工作，小羽直接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小姐，我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求求你，我家裡……」

　　仙兒面色一沉，聒噪。

　　「夠了。做到月底，你就領薪水走人。現在，給我出去，我需要安靜的環境。」

　　「是……是……」

　　小羽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哀求之聲，只是淚水卻在無聲滴落在地。

　　砰。

　　隨著房門關上，閨房才重新歸於平靜。

　　仙兒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桌上的瓶瓶罐罐。

　　「信舌蘑，魔鬼芋，蟑文蟬……」

　　「擺渡蛇，食人葉，引蜂鹿……」

　　「這些材料，全部加起來磨碎烹煮，最終提煉出來的，也只有這麼一瓶文麻毒劑。」

　　【文麻毒劑：三點毒性值，直接食用，可使人麻痺，輕微中毒，塗抹皮膚，效果削弱。】

　　摸著文麻毒劑，仙兒將目光投向桌上的其他藥瓶。

　　「三毒丸，水紋毒劑，清液毒劑……十幾瓶毒藥，全都是只是毒性一到五之間的普通毒藥。」

　　「饒是我在現實裡擁有如此精湛的製毒技術，在沒有原材料的古代副本，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所幸，在擁有足夠數量下，還能繼續提煉毒藥。」

　　拿出大碗，點上燭火，仙兒猶如現代的醫學研究者一般，將每種毒液都倒出一點到碗裡，控制火候，進行融合與提煉。

　　叮。

　　就在這時，她眼前跳出系統消息。

　　「恭喜您，領悟初級基礎制毒。」

　　「初級基礎制毒：在製作初級毒藥時，成品可提升微量毒性值。」

　　總算是領悟了。

　　仙兒眉頭微舒。

　　隨著領悟技能，仙兒手上的動作變得輕快了幾分，消耗的體力更少，效率卻提升了很多。

　　這就是系統認可的好處。

　　雖然沒有技能，也能製作毒藥，但無論效果還是效率，都會受到限制。

　　嘣。

　　隨著最後一道工序完成，十幾種毒藥融為一體，成為全新的毒藥。

　　【敗血毒劑：十一點毒性值。毒液呈暗褐色，毒性猛烈。普通人飲用即死，血液接觸，三個時辰不治，必死無疑。皮膚接觸，視毒性劑量，呈頭暈目轉，四肢乏力等症狀，久而不治，亦是必死。】

　　好！終於出了瓶毒性值十一點的毒藥！

　　仙兒面色一喜。

　　毒性值一到九點，代表只是中毒，不會死人。

　　毒性值十點以上，代表毒性猛烈，足以死人。

　　當然，這是針對普通人的算法，如果對上強者，效果會削弱。

　　而使用毒的方法，又會影響毒性效果。

　　比如直接口服，那是毒性最猛烈的，也是難度最高的。

　　畢竟沒人會隨便吃下不安全的食物，特別是在這麼一款，幾乎所有人都是敵人的遊戲裡。

　　再次一級，那就是血液中毒，皮膚中毒。

　　前者一般是武器塗毒，後者則是最低劣，最沒效率，最愚蠢的，直接撒潑毒液。

　　仙兒先前殺人，用的就是武器塗毒，先麻痺敵人的神經，形成中毒症狀，降低對方的戰鬥力，然後才一劍刺死。

　　但現在，她要面對的周老爺，口服和武器塗毒，都有些困難，反倒是皮膚中毒，最有希望。

　　所以她才在周府宴會回來後，就立刻關門閉客，一心研究毒藥。

　　畢竟只有提升毒藥的毒性值，確保即使是皮膚中毒，也能造成嚴重的中毒症狀，她才有機會殺死周老爺。

　　「所幸，總算是成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再進周府表演一次了。」

　　對於如何再進周府，仙兒胸有成竹。

　　因為她隨機到的副本身份是青樓名妓。

　　青樓名妓戰鬥力不行，武力值很低，可身份技能，還是非常強力的。

　　「天生魅骨：天生吸引異性的注意，容易獲得異性好感，運用得當，可使異性言聽計從。注：僅對NPC有效。」

　　如果沒有那條最後的註釋，這個身份技能，幾乎可以稱為強無敵。

　　即使有了註釋，只對NPC生效，依舊是非常強大的身份技能。

　　「不過對NPC出賣色相，依舊不太舒服啊。」

　　微微搖頭，仙兒小心翼翼地將敗血毒劑收好，站了起來。

　　現實裡，她是萬源研究院，數以千計的神經毒素研究員之一，平平無奇。

　　但是在遊戲中，她是萬眾矚目的「毒妃仙三步」。

　　仙三步，三步斃。

　　說的就是她的成名毒藥——仙三步。

　　此毒藥，入口前，無色無味，外形如仙丹。

　　入口後，藥香四溢，讓人如痴如醉。

　　毒藥入體，每行一步，步步生蓮，都猶如羽化登仙，頗有三步成仙之感。

　　但三步之後，就必定暴斃而死。

第十三章 冰冷的劍


　　在老區，毒妃仙三步的兇名赫赫，讓人聞風喪膽。

　　「只可惜，最後還是被人趕到新區來了。」

　　嘆氣了口氣，仙兒開始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

　　劈裡啪啦。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響起連續的鞭炮。

　　聲音突兀而響亮，將仙兒嚇了一跳，手中一個不穩，差點把毒藥給摔在地上。

　　還在最後時刻，眼疾手快，重新抓穩了藥瓶，才避免了損失。

　　但饒是如此，依舊讓仙兒面色一沉，氣得胸口微微起伏。

　　這裡每一瓶毒藥，都是她辛苦提煉出來的。

　　在沒有領悟技能的情況下強行煉毒，付出精力之大，超乎常人想像。

　　可以說，從遊戲開始到現在，除了必要的打探消息和刺殺行動外，仙兒的其他時間，全都撲在這上面。

　　每瓶毒藥，都是她勞心勞神提煉出來的寶貝，是她取得遊戲的勝利的關鍵所在。

　　結果差點因為這鞭炮聲，而損失一瓶，這讓她如此不惱。

　　要知道，副本資源是有限的。

　　別看仙兒面前只有這麼十幾瓶毒藥，那已經是網羅了整個方圓鎮大部分藥材庫的資源，才堆積提煉出來的。

　　往後再想提煉出來，那就千難萬難了，不是仙兒技術不夠，而是資源沒了。

　　《虛實幻境》中，藥草這種資源是按照週期生長的，而且還需要留下幼苗才行，如果被人連根拔起，那是直接連資源再生長的機會都沒了。

　　一株普通藥草，如果成長周期是三個月，在沒有外力影響的情況，那就只能等三個月後，等藥草成熟，才能收穫。

　　方圓鎮這麼小的一個地方，在被仙兒搜刮過一遍後，藥草庫存已經嚴重不足。

　　再想獲得補充，少則數月，多則一年，才能回復正常。

　　正是明白資源緊張，所以仙兒才會如此小心翼翼操作這些毒藥。

　　結果差點因為外面的鞭炮聲壞了好事！

　　踏踏踏。

　　起了身，仙兒就快步朝窗口走去。

　　隨著距離接近，她能看到，鞭炮聲的來源，是樓下那些小孩子玩鬧所致。

　　「也不知道這些大人是怎麼想的，那麼大一圈鞭炮，居然送給小孩子玩。」

　　話雖這麼說，可仙兒的黛眉卻略微舒緩了一些。

　　小孩子，哪怕是遊戲裡的小孩子，都是讓人感到暖心的存在。

　　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仙兒微微露出一絲迷醉。

　　「果然，還是遊戲裡的環境好，哪像現實……哎。」

　　來到窗前，仙兒伸手抓住窗戶手柄。

　　「說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新人副本還有節日這種概念的嗎？」

　　隨意地想著事情，仙兒的目光依舊放在那群玩鬧的孩子上。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孩子啊……啊呸！連個男朋友都沒，還想著孩子！」

　　思維變得更加擴散，仙兒暗啐了一口，手中動作加快了幾分。

　　隨著窗戶漸漸合攏，那群小孩的身影逐漸從視線裡消失。

　　直到這個時候，仙兒的思維才重新變得活躍起來。

　　似是想到了什麼關鍵，她關窗的動作突然一頓。

　　「等等！不對勁，這些小孩子，面生的很，絕對不是附近的人！而且從早上開始，全鎮就一直很平靜，從來沒聽到過鞭炮聲，這足以證明今天不是什麼節日。可現在，卻偏偏出現擾亂我作息的鞭炮聲……」

　　任何一名《虛實幻境》的老玩家，都對異常現象，非常敏感。

　　哪怕只是一種猜疑，一種可能性，都足以引起老玩家的十二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面有詐！」

　　眼神一凝，仙兒突然鬆開窗戶手柄，正欲後退。

　　呲！

　　可就在這時，她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把雪白細長的劍。

　　劍尖直接戳破窗紙，如影隨形地直接朝她的脖頸刺來。

　　仙兒退的很快，但劍刺來的更快！

　　仙兒已經足夠機警，可方義蹲點的時間，比她想像的要長得多！

　　「完了！」

　　看著如影相隨的利劍，仙兒眼中閃過絕望。

　　同時，一絲懊悔之情，從心底升起。

　　「大意了！小看了新人本！」

　　老玩家進新區，總有一種獨特的優越感，那是對新人的藐視和不屑。

　　可仙兒卻忽略了，這場新人本中，並不只有新人，還有和她一樣開著馬甲來的老手。

　　「該死！怎麼會先盯上我？難道不是先瞄準周老爺嗎？」

　　粉拳握了又松，仙兒咬牙閉上眼，放棄了抵抗。

　　青樓名妓的副本身份，武力值簡直比店小二還要不如。

　　如果不是仙兒擁有現實的製毒能力，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

　　擁有如此強大的身份技能，正常的青樓名妓發展路線，應該是遊走在各種權勢人物之間，利用NPC來解決其他玩家，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只不過這種路線，需要玩家做出妥協，和討好NPC，這是很多玩家無法接受的。

　　所幸《虛實幻境》的自由度之高，遠超常人想像。

　　遊戲裡的副本身份，只是副本身份而已，玩家真正想要將游戲玩成什麼樣子，想要怎麼獲得勝利，全看玩家本人的選擇，副本身份，只是提供一條相對便捷的路線而已。

　　就像方義，他雖是店小二的副本身份，卻連給人端茶送水都不幹，整天整夜的往外跑，收集資料，根本不按套路來。

　　「下次，絕對不能這麼大意了！」

　　仙兒心中閃過嘆息。

　　「咦？現在新人的心理素質都這麼好？這都沒發出尖叫？」

　　利劍仍在接近，但窗口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尖叫？

　　仙兒心中冷笑，如果她還沒被發現玩家身份，或許還會進行偽裝，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意義。

　　命已經在對方的手上，她不認為對方會僅僅因為擔心被人發現，而放棄一百積分。

　　可就在她閉目等死的時候，察覺到冰冷的劍尖已經貼在脖頸血管的時候，突然發現——

　　劍，停了。

　　仙兒神色一愣。

　　怎麼回事？這傢伙不想殺我？

　　砰。

　　就在這時，窗戶被向裡彈開，一道人影跳了進來，單膝落地。

　　機會！

　　仙兒心中一動，正想藉機逃脫利劍範圍。

　　但下一瞬，她就絕望的發現，這個男人手中的劍，穩如泰山。

第十四章 破綻？


　　哪怕是做了那麼「激烈」的闖入動作，劍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偏移。

　　劍尖依舊穩穩地抵在仙兒的脖頸，不曾改變分毫，甚至連角度都沒產生變化。

　　「這個傢伙，是個用劍的高手！」

　　再結合先前老道的設局佈置，利用鞭炮聲吸引注意，利用小孩子分散思維，再等待最後才悍然出手，雷霆一擊，完成制服。

　　仙兒心中有三個字，呼之欲出。

　　「老玩家！」

　　咯吱咯吱。

　　就在這個時候，方義舒展了一下因為長時間蹲點，而略微僵硬的筋骨，然後才慢慢站了起來。

　　「嗯？我距離把握的還不錯，寶刀未老啊，哈哈。」

　　看到白瑩劍的劍尖，正好抵在仙兒白皙的脖頸，卻又沒戳破皮膚，方義心中很是滿意。

　　這種細微的控制，是衡量一名玩家戰鬥力的標準之一。

　　如果連招式收放自如，輕重程度都把控不了，那是無法成為高手的。

　　甚至有些技能，對這方面還有嚴格的要求，一旦無法掌控得當，就是學會技能，也使用不了。

　　隨著方義站起，他的面容也終於映入仙兒的眼眸之中。

　　「怎麼會是你？！」

　　當場，她就瞳孔一縮，驚呼出聲。

　　那個一直在逃的店小二？！這怎麼可能！

　　目前這場新人本裡，一共還有四名玩家。

　　除去自己，仙兒只知道周老爺是玩家，至於其他兩名玩家是誰，她並沒有查出來。

　　周老爺她正在想辦法解決，至於店小二……

　　「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仙兒心中閃過自責。

　　從一血出現之後，店小二就一直是失蹤狀態，生死不明。

　　再加上那一夜，死去第二個人的屍體，一直沒有找到。

　　所以她就下意識地以為死去的第二人，就是店小二。

　　畢竟店小二武力值很低，最初肆無忌憚收集資料的時候，就已經暴露身份。

　　這種出頭鳥，正常來說，不是第一個死，也是第二個死，絕不會活到現在。

　　可現在……

　　這個被自己標籤為「死亡狀態」的人，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現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的生死，還全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老玩家。」

　　仙兒再次在心中默念一邊這三個字，目光彤彤地看向方義。

　　面對帶著敵意的視線，方義只是眨了眨眼，面露無辜，可眼中卻帶著笑意。

　　「為什麼不會是我，還是說，你以為我已經死了？」

　　仙兒點頭。

　　「可惜，我沒死。」

　　「我知道。」

　　對於仙兒的平靜，方義略感意外。

　　「而且，你的命還被握在我的手上。」

　　「我也知道。」

　　「你不緊張？」

　　仙兒冷靜地反問：「我為什麼要緊張？」

　　方義神色一怔，突然笑了。

　　「老玩家？」

　　「你看不出來？」

　　方義再笑。

　　「你這麼容易就被制服，我很難猜啊。」

　　靠！

　　仙兒忍不住心中暗罵，只覺憋屈。

　　要不是因為新區新號，她賬號角色什麼個人技能都沒有，什麼資源都沒有，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制服。

　　善用毒，以毒為遊戲方式，就意味著比其他玩家，更需要積累。

　　而且前期的毒藥，毒性值都偏低，資源稀缺，很難煉成。

　　這就意味著，用毒的高手，來到新區，也只能像個新手一樣，慢慢發展。

　　「如果換做以前，我早就全身塗滿毒藥，房間佈滿毒氣，周圍種滿毒草，空間養滿毒物，哪裡還有你小子撒野的份！」

　　暗暗咬牙，仙兒怒瞪方義。

　　「愛信不信！」

　　話音剛落，她就主動朝劍尖撞去。

　　與其被人羞辱，還不如主動求死。

　　反正一場遊戲而已，以後再找回場子就是！

　　然而她身子向前傾斜，卻發現完全沒夠到劍尖。

　　彷彿這把劍擁有靈性一般，會自動調整與她的距離，始終只是保證劍尖抵在脖頸的位置，不偏不倚，不多進半寸，也不多退半寸。

　　「這麼衝動？」

　　方義帶著笑，說道。

　　表情輕鬆，神情隨意，可手中的劍，卻穩得不像話。

　　仙兒豁然抬頭，死死地盯著方義。

　　「你想怎麼樣？」

　　話音剛落，仙兒突然發現方義的神情微微的停滯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偏離了幾分。

　　神色微愣，仙兒低頭看了下自身，立刻發現因為先前激烈的動作，她的衣衫略微凌亂，露出了一些胸前的雪白。

　　咦？！機會！

　　腦海中靈光一閃，仙兒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來。

　　她的眼神變得迷離，主動露出香肩，發出酥麻入骨的聲音。

　　「你，想要怎麼樣？」

　　雖然是同一句話，可因為語氣的不同，神情動作的不同，意義變得截然不同。

　　仙兒的姿色本就上等，再露出如此狐媚的模樣，可謂殺傷力極強。

　　換成普通男性NPC，配合仙兒的身份技能，這一招用出，基本是要言聽計從。

　　就算是普通男性玩家，看到女玩家如此嬌媚誘惑的模樣，也是要口乾舌燥，躁動不已。

　　饒是身經百戰的方義，神色也是微微一怔。

　　但是下一刻，他就突然眼神大亮，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貪欲的目光在仙兒白皙肌膚貪欲的遊走。

　　「我想怎麼樣？嘿嘿嘿！」

　　伴隨著嘿嘿笑聲，方義大力的吸了一口香氣，如同精蟲上腦的蠢貨一般，身子朝仙兒靠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方義，仙兒心情很是複雜。

　　儘管方義的表情和動作全都是如此的真實，彷彿色欲熏心的色鬼。

　　可是脖頸傳來的冰冷觸感，卻不會騙人。

　　那把劍，自始至終，都沒有偏移半分！

　　這個男人，在演戲！

　　眼中精芒一閃，仙兒配合的露出嫵媚之色。

　　彷彿嬌弱無力，只等開採的小嬌娘一般。

　　「這傢伙，要不是我感覺不到任何的佔有欲，也感覺不到那種為了女色的瘋狂和貪欲。恐怕還真有可能信了他的邪！」

　　「破綻已經出來了哦，老玩家。演技這麼真實，但感情卻不到位，這是領盒飯都沒雞腿的命啊。」

　　不過……

　　嘴角微翹，仙兒暗藏在背後的手中，悄然出現一瓶【敗血毒劑】。

　　「不管這傢伙是抱著什麼目的在演戲，但只要他再接近一點距離，我就可以送他歸西！」

第十五章 飆戲


　　對於【敗血毒劑】的威力，仙兒很有信心。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毒液還沒碰到方義，就被方義給躲開。

　　雖然方義的身手，在仙兒看來，也只是平平，但架不住她青樓名妓的實力更低啊。

　　論武力值，青樓名妓絕對可以排在這場遊戲裡，副本身份中的末尾。

　　正面硬剛，絕對是找死行為，唯有用手段彌補武力的缺陷，才有勝算。

　　看著方義一點點靠近，仙兒微微解開胸前衣裳，露出更多的雪白。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的目的，但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得真實點。

　　「來吧，一起飆戲，一起互相傷害啊。」

　　「看是你的劍先刺穿我的脖子，還是我的毒藥先要了你的命！」

　　眼中冷芒一閃，仙兒再次輕啟朱唇，眼神迷離。

　　「熱，我好熱啊，你幫我解開衣服……唔？！」

　　仙兒話突然戈然而止。

　　瞳孔瞬間收縮，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

　　因為方義在趁著她開口的瞬間，突然出手，把一物塞入了她張開的嘴巴裡。

　　因為她現在咽喉的部位，有著一種異物阻塞之感，而且隱隱有種甘甜之感。

　　方義從取出東西，再到將東西塞入仙兒口中的動作，行雲流水，突兀而迅捷，彷彿早就算計好了一般，愣是沒讓沉浸在「演戲」中的仙兒反應過來。

　　畢竟，誰特麼能想到這傢伙能這麼陰險啊。

　　說好的一起飆戲，結果就特麼玩起陰的！

　　尼瑪，卑鄙！太特麼卑鄙了！

　　明明是扮色鬼，結果人都還沒碰，就直接改變套路，不帶這麼玩的啊！

　　難道我就這麼沒魅力嗎！

　　仙兒被氣得胸口起伏，身子連連後退，雙手緊緊地摀住脖子。

　　「咳！咳咳咳咳！」

　　她拼了命地咳嗽，想要將口中之物咳出來。

　　但這玩意卻消融極快，一下子就溶於唾液，滑落喉間，進入胃部。

　　靠！

　　被陰了！

　　堂堂毒妃仙三步，居然被這種手段給陰了！

　　仙兒憤而抬頭，怒目而視。

　　「你給我吃了什麼？！」

　　她聲音激動都有些發顫，這一次，不再是什麼演技，而是真的出離憤怒。

　　方義的手段，分明就是在下毒，想要用毒來制約自己。

　　可問題是，她是毒妃仙三步啊。

　　玩毒的，居然被人下了毒，這傳出去，以後還能混不混了！

　　「毒唄，能是什麼。」

　　果然，下一刻，方義就聳了聳肩，給出了仙兒預料中的答案。

　　隨著話音落下，白瑩劍的劍尖，終於移開仙兒的脖頸。

　　方義隨意地退開幾步，與仙兒保持安全距離。

　　不是怕仙兒暴起傷人，而是怕她一心尋死，主動往自己劍尖撞。

　　「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是仙兒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不同於第一次的警惕冷漠。

　　不同於第二次的嫵媚誘惑。

　　這一次，她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彷彿周圍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明明可以用劍殺死自己，卻非要用毒，這是在羞辱自己嗎？

　　面對仙兒的怒氣，方義只是咧嘴一笑。

　　「我想進周府殺人。」

　　語氣隨意，彷彿自己去菜場殺隻雞，不值一提。

　　但這話落在仙兒耳中，直接就讓她怔在了原地，連中毒的事情都暫時忘了。

　　「你要去殺周老爺？！」

　　方義瞥了仙兒一眼。

　　「除了他，還有玩家在周府嗎？」

　　仙兒遲疑了一下，微微搖頭。

　　「這……應該沒有了。」

　　以周老爺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身邊不可能藏著玩家。

　　「那不就是了。」

　　「可……可你要殺周老爺，和我有什麼關係？」

　　方義雙眼一瞇。

　　「聽說你要嫁進周府當小妾了？」

　　噗！

　　仙兒差點一口血噴出去。

　　神特麼當小妾，這到底哪裡冒出來的小道消息，是在找死嗎！

　　臉色一黑，仙兒沒好氣地道：「假消息！」

　　方義無所謂地道：「沒事，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

　　「你！」

　　仙兒氣得全身發顫，這是她玩遊戲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被人激到如此程度。

　　怒瞪方義一眼，仙兒一字一頓地道：「除非我死！」

　　方義眉頭微皺。

　　「沒得商量？」

　　「沒！」

　　「半點機會都不給？」

　　「不給！」

　　「你不是青樓名妓嗎？應該不在乎……」

　　「我在乎！你也是老玩家，新人本的隨機副本身份，難道我還能控制不成！」

　　看著仙兒如斗氣的公雞，死也不退讓，方義再次眉頭皺起。

　　「那就退一步，你帶上我，再去周府表演一次。」

　　仙兒神色一愣，沒想到方義居然會妥協。

　　略一沉吟，她心中閃過思量，點了點頭。

　　「好。」

　　仙兒本就準備再進週府，利用【敗血毒劑】殺死周老爺。

　　現在不過多帶一個方義，並不是問題。

　　而且……假如算計得當，應該能夠一箭雙雕，一舉拿下雙殺，以及一個終結獎勵。

　　低頭掩飾眼中閃爍的冷芒，仙兒越過方義。

　　「等等，你去哪？」

　　就在兩人交錯而過的瞬間，方義一把抓住仙兒的手。

　　仙兒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方義。

　　「你該不會以為站在這，動動嘴皮，就能讓我們進周府表演吧？」

　　倒是很配合嘛。

　　方義對仙兒的反應頗為滿意，同時嘴角微微翹起。

　　「你不想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讓方義意外的是，仙兒表現的很平靜。

　　「想知道。但你不會告訴我。」

　　到目前，仙兒沒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但身為玩毒的高手，她也明白有些毒，是擁有延後發作的作用。

　　至於指望對手告訴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開什麼玩笑，又不是新手，誰會做這麼傻的事情。

　　等毒性發作，折磨得別人生不如死。

　　中沒中毒，毒性嚴重不嚴重，不就全都明白了。

　　在那之前，要麼沒腦子的繼續和下毒者作對，要麼就認命的乖乖聽話。

　　更何況……

　　仙兒心中暗暗冷笑，她是玩毒的高手，被人下了毒，那是恥辱，但並不代表，她不會解毒。

　　新手本的毒藥而已，哪怕口服的，只要給她一點時間，一定能夠解開。

　　「到時沒了制約，就該看我怎麼玩死你和周老爺了。」

　　冷芒一閃，仙兒一把甩開方義的手，邁開腳步。

　　然而前腳剛邁，方義悠悠的聲音，就已經傳出。

　　「我給你吃下去的，是六溶毒丹。」

　　什麼？！

第十六章 六溶毒丹


　　仙兒瞳孔就突然一縮，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還有這種操作的？

　　六溶毒丹，特麼不是我研發的獨門毒丹嗎？

　　我怎麼不記得我有傳給別人配方！

　　仙兒的面色，一下變成青色，一下變成紫色，氣得全身發抖。

　　所幸現在她是背對方義，所以才沒被發現異常。

　　而且似乎，這種反應，還被方義理解成了害怕，畏懼。

　　「咦？看來你也知道六溶毒丹的威名啊。」

　　「你害怕也是應該，畢竟此丹威名赫赫，在第九區名頭不小。」

　　似是怕仙兒不明白，六溶毒丹的厲害，方義還詳細的描述了一下此丹的威名。

　　「六溶毒丹，外形圓潤如白玉，晶瑩剔透。而且入口即化，可迅速消融於唾液，血液，基本無法提防。」

　　「此毒丹一旦發作，就猶如萬蟻噬心，痛苦難耐，奇癢無比。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下場往往是一爪又一爪的抓破皮膚，最終挖出心臟，抓破心臟，自殺而死，淒慘無比，痛苦萬分。」

　　「而且不要妄想靠主動尋死解脫，此丹只要發作，沒有大毅力者，絕對是連自殺都做不到，滿腦子都是抓癢的念頭，猶如喪失理智，容不下其他任何想法。」

　　「我之前給你下的六溶毒丹，是三天後才會發作。當然，如果我想的，隨時都可以讓毒性提前發作。」

　　「如果不想受苦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明白嗎？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著方義的吹捧自己研發的毒丹，仙兒不但沒有任何愉悅的心情，反而嘴角抽搐的厲害。

　　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的毒丹有這麼厲害，吹牛也不帶這麼吹的吧！沒吃過我的毒丹，也特麼調查一下啊！

　　好不容易，壓下了心中情緒，她才面露「驚容」地轉過身去，滿臉「懼怕」之色。

　　「第九區？難道你就是……」

　　方義眼前一亮，和老玩家就是有話題。

　　四十五度仰望懸樑，方義露出高深莫測的模樣。

　　「沒錯，我就是毒妃仙三步！」

　　噗！

　　仙兒差點又是一口血噴出去。

　　冒名頂替，還如此理直氣壯的，她是第一次見到。

　　服你的不要臉！

　　好不容易壓下憋屈的心情，仙兒配合地露出震驚畏懼的神色。

　　「什麼？！你就是第九區的仙三步？」

　　方義大力點頭。

　　「沒錯！」

　　仙兒試探著的再問：「可我聽說她是女的啊？」

　　論臉皮，方義怕過誰。

　　「偽裝的，也是個新馬甲，你懂的。」

　　神特麼新馬甲！

　　懂你妹啊！

　　仙兒差點就忍不住吼出來了，還好最後克制住了。

　　「厲害，厲害！仙三步前輩，請問你為什麼來新區？」

　　「保密，你只要知道，我的毒，除了我，無人可解，就夠了。」

　　「是是是，前輩毒術無雙。」

　　仙兒表面迎合的方義，心中則在大罵：臭傻逼！關公面前耍大刀！

　　方義完全不知仙兒的心理活動，依舊淡淡地點頭。

　　「嗯，你知道就行了，去辦你該辦的事情，等遊戲結束，我可以給你個好友位。」

　　給你妹的好友位，鬼稀罕！

　　仙兒氣得全身發顫，被人冒名就算了，還被人用自己名頭裝逼，這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看著仙兒「瑟瑟發抖」，方義心中是頗為滿意的。

　　因為他對製毒這方面，是一竅不通。

　　只能藉用大神的名頭，來嚇唬嚇唬這些老玩家了。

　　而且偽裝成仙三步，方義也是有進行過考慮的。

　　由於第九區一場喜聞樂見的撕逼大戰，所以現在仙三步在遊戲論壇裡熱度正火。

　　最後仙三步的銷聲匿跡，更是讓他推測，仙三步應該也進入了新區，所以偽造這個身份，是有跟腳在的。

　　而老玩家，都有逛論壇的習慣，熱度這麼高的帖子，肯定有關注，自然也就會知道仙三步的事情，知道仙三步的威名。

　　這種時候，用這種高知名度的用毒高手名頭，簡直不要太好用。

　　至於說沒說謊的問題，方義還真不在意，在《虛實幻境》中，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是可以被允許的。

　　而且六溶毒丹，具體是什麼效果，其實知道的人不多。

　　因為整個遊戲只有仙三步會這種毒丹，真正讓人吃過的次數也有限。

　　不過在仙三步成名之後，她的獨門毒丹被吹噓得很厲害，各種版本都有。

　　方義現在說出來的，就是其中一個版本。

　　再加上這枚「六溶毒丹」，也有讓人特別加工過的。

　　所以一般而言，只要不是熟悉六溶毒丹的人，都不會發現破綻。

　　當然方義是絕對想不到，裝逼會裝到正主身上去了。

　　眼看仙兒緩了片刻後，顫抖著身子，似是接受了現實，準備乖乖聽話地去辦事。

　　方義突然再次開口。

　　「等等。」

　　「怎麼了？仙前輩。」

　　方義沒聽出仙兒聲音中的異常，直接拿出先前買的面具戴上。

　　「我和你一起去，走個臉熟。」

　　仙兒神色一怔。

　　「可你帶著面具……」

　　「要讓他們臉熟的，就是面具，等去周府表演，你們表演的全部都帶上這種面具，方便我混在裡面。」

　　「你也要上台表演？！」

　　「對。」

　　「可是……」

　　「沒什麼可是，還有，表演的節目，必須是劍舞類型的，這才能夠帶著劍進去。」

　　仙兒眼前一亮，她倒是沒想到這些細節。

　　「行，聽仙前輩的。」

　　打開房門，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突然，仙兒腳步一停。

　　「對了，仙前輩，你會《碧落劍舞》嗎？」

　　碧落劍舞，是一種古代副本常見的劍器舞，在這場新人本，也經常能看到有NPC在街頭表演。

　　這種劍舞曲，人數可以是一到十人，舞姿偏向女性的柔弱和纖細，也帶有一定的健身效果。

　　更重要的是，這種劍器舞，極具觀賞性強，古韻古典，很有味道。

　　方義以前在老區古代副本裡，見過幾次表演，也特意學習過。

　　目的是想要研究這種劍舞，衍生出一種新的劍法。

　　當然，最後是失敗了，但也因此學會了《碧落劍舞》，理解的比一般人都透徹。

　　不過這些，方義沒必要一一和仙兒解釋。

　　所以，他言簡意賅。

　　「會。」

　　「那就是它了？」

　　「行。」

　　兩人再次前行，各有思量，各有算計。

　　「小姐……」

　　到了樓梯口的時候，仙兒的貼身侍女立刻迎了上來。

　　仙兒眉頭一皺。

　　「小羽，你怎麼在這？不要向我求情，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那就應該想到如今的下場。」

　　「是……」

　　小羽滿臉委屈懊悔。

第十七章 談妥


　　為什麼……為什麼小姐就是不肯原諒我。

　　明明以前，小姐都不介意自己做這些小動作，怎麼如今，卻突然改變態度……

　　果然，人都是會變得嗎……

　　想到仙兒最近這些日子的連習性都有些改變，小羽只覺面前的小姐，似乎變得越來越陌生。

　　方義若有所思地看了兩人一眼，沉默不語。

　　小羽雖然好奇小姐身後多了個人，但也沒再敢問。

　　畢竟現在，她已經不得寵了。

　　眼看小姐要走，小羽連忙出聲。

　　「小姐，等等，周府周管家要見你……」

　　「嗯？」

　　仙兒腳步一停，眼前一亮。

　　「來得好，帶我去見他。」

　　「是……」

　　小羽把頭埋的更低，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似是在強忍想要哭泣的衝動。

　　而一直跟在身後的方義，聽到周府管家求見的消息，也是心中一動。

　　「看來周府老爺要納妾的消息，也不全是假的啊。」

　　想到從茶樓小斯獲得消息，方義嘴角微翹，悠悠跟在兩人後面。

　　……

　　天雲青樓一樓，會客間。

　　「仙兒姑娘，我家老爺想請你再到府上一聚。」

　　仙兒和方義才剛坐落，周府管家就直接開門見山。

　　「府上一聚？不知周老爺是什麼意思？如果只是讓仙兒再舞上一曲，那倒是無妨，可要是別的什麼……那只能恕仙兒無禮了。」

　　方義能夠想到的事，仙兒又怎麼會想不到。

　　所以面對周府管家的邀請，她變得很冷淡。

　　去周府獻舞的事情，她能通過身份技能，慢慢尋找到機會。

　　可要讓她嫁到周府當小妾，那真是光是想想就讓人感到噁心。

　　「這……」

　　周府管家面露尷尬之色，沒想到仙兒會擺出這種態度。

　　說來也巧，他此次前來，還就是為了周老爺的納妾之事。

　　自從上次偶遇並「救下」仙兒，讓仙兒在周府表演過一次舞曲之後，周老爺就對這才藝兼備的絕色女子念念不忘，連找玩家的積極性都降低了幾分。

　　可仙兒雖是青樓女子，卻向來是賣藝不賣身，只能走麻煩的明媒正娶路線。

　　他倒是想玩強的，可又擔心會被官府勢力盯上，影響後續的行動。

　　為了一個NPC，哪怕是一位長得很漂亮的NPC，影響擊殺玩家的進程，影響後續的收網計劃，都是不值的。

　　但仙兒的音容，一直纏繞在周老爺的心頭，讓他夢魂牽腸，心不在焉。

　　思前想後，考慮多日，周老爺最終還是決定用娶小妾的方式，把這個NPC搞到手再說。

　　反正大勢在他這裡，即使耽誤點時間，享受一下玩樂，也不是大事。

　　而且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到玩家，周老爺心中也煩躁，正是需要休息放鬆的時候。

　　這才有了今天，周府管家的到來。

　　想到如果沒邀請到仙兒，可能遭受老爺的責罰，周府管家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誘惑。

　　「仙兒姑娘，難道你就不想脫離青樓，從此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嗎？」

　　仙兒雙眼一瞇。

　　「不想。」

　　周管家頓時話頭一滯。

　　不想？居然有不想脫離青樓的女子？這……

　　想了想，周管家硬著頭皮繼續勸說。

　　「……為什麼？難道仙兒姑娘在青樓賣藝，不是為了錢財？只要嫁入周府，永世富貴，豈不美哉？」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以賣藝為生，手腳俱全，何須嫁入豪門。」

　　週府管家嘴角微微抽搐。

　　現在青樓女子思想覺悟都這麼高了嗎？

　　「不愧是仙兒姑娘，即使身處青樓，都如此高雅，如此有追求。」

　　嘴上雖然應承了一句，可周府管家心中卻不這麼想。

　　說什麼賣藝不賣身，說到底也就是錢不到位而已。

　　都身處青樓，能是什麼清白女子。

　　頓了下，周府管家拿出十張價值一千兩的銀票，一字排開，輕輕拍在桌面。

　　「仙兒姑娘，不知這個數，能否請動你？」

　　砰！

　　仙兒面色一沉，突然拍案而起。

　　「看來周管家聽不懂人話，小羽，送客！」

　　後面的話，已經是在對貼身丫鬟所說。

　　而且隨著話音落下，仙兒已經頭也不回的邁步朝房門外走去，似是準備就這樣結束這次不愉快的談話。

　　方義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眼中閃過思索，默默跟在仙兒的身後。

　　欲擒故縱？還是另有手段進入周府表演？

　　無論是哪種，方義都不介意。

　　只要能夠進入周府表演，他就能創造機會接近周老爺，並且將其擊殺。

　　在那之前，他不能在周管家面前露出任何破綻，否則引起警惕，事情只會變得麻煩。

　　小羽這時才慌慌張張地上前，局促緊張地道：「周管家……請……」

　　仙兒能對周管家沒好臉色，但小羽不能。

　　前者是周老爺看上的未來小妾，後者只是個普通下人。

　　這之間的差距，有著天壤之別，待人待物的態度，自有不同。

　　周管家無視小羽，目光緊盯仙兒，手中拳頭緊了又松。

　　「仙兒姑娘，到底如何，你才肯來一趟周府？」

　　踏踏。

　　仙兒腳步一停，背對周管家，淡淡地道。

　　「我已經說過了，到周府表演舞曲，可以。如果是為了其他事情，免談。」

　　周管家略一沉吟，咬牙道：「好！那就請仙兒姑娘今晚來周府舞上一曲。」

　　仙兒回頭，淡笑，宛如仙子下凡。

　　「好。」

　　呼——

　　周管家鬆了口氣，雖然與預期目標不符，但只要人能來周府就行。

　　等仙兒回來，重新坐下，兩人商討了舞曲表演的細節。

　　當得知仙兒要表演的舞曲時，周管家微微一愣。

　　「《碧落劍舞》？」

　　「沒錯。」

　　仙兒淺淺一笑：「怎麼？周管家難道擔心小女子有不軌舉動？」

　　周管家曬然一笑。

　　劍器舞，代表要帶著劍器入場，但以青樓女子的小身板，就算帶著劍器，又有什麼威脅。

　　「怎麼會……只是從來沒見過仙兒姑娘表演劍舞，略感詫異。」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再次討論了片刻，兩人才談妥了安排。

　　周管家正準備起身離去，突然似是想起什麼，動作一停。

　　「不知這位是？」

　　他看向的，是從頭到尾，一直沉默的方義。

第十八章 檢查


　　「我遠房表弟，小羽因為私事，下個月可能沒時間照顧我，我讓他來頂替一段時間。」

　　周管家略略點頭。

　　小羽是仙兒的貼身丫鬟，如果不在了，確實有諸多不便。

　　這個時候，讓個遠方親戚來幫忙照顧，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到底男女授受不親，讓遠房表弟當貼身侍童，恐怕有些不妥吧。

　　略一沉吟，周管家還是沒有提出這個疑問，轉而問道：「他的面具……」

　　「從小面容不佳，怕嚇到周管家。不過我表弟舞藝基礎不錯，我打算今晚帶他一起上台表演，多多鍛煉一下。」

　　仙兒答得隨意，彷彿真有這麼一個表弟似的。

　　周管家沒有聽出任何異常。

　　因為像這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並不少見。

　　既然仙兒已經在方圓鎮小有名氣，想要幫一下家裡人出頭，也是正常的。

　　問題在於……

　　「今晚表演，你要讓他上台？一個男的？」

　　「對。」

　　「可是我家老爺……」

　　仙兒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一張千兩銀票，放至周管家的手中。

　　「你家老爺不會知道的。」

　　「這怎麼可能不……」

　　「男扮女裝。」

　　男扮女裝？

　　周管家先是心中一驚，隨即豁然開朗。

　　將銀票收好，他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我家老爺不會知道的。」

　　隨著這一聲落下，周管家才終於滿意離開。

　　「小羽，你先出去。」

　　看了眼方義，仙兒對小羽說道。

　　小羽似是欲言又止，但最終耷拉著腦袋，應聲道：「是……」

　　砰。

　　隨著房門關上，會客間只剩方義與仙兒兩人。

　　仙兒看向方義，面帶得意。

　　只是這麼一會，她就已經搞定了進入周府表演的問題，而且還幫方義弄到了新的身份。

　　期間與周管家的博弈，分別使用了話術能力與賄賂手段，將游戲經驗，個人實力，展現了出來，一掃之前的憋屈，充分展現了老玩家才有的能力。

　　吐氣揚眉，大概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可面對仙兒得意，方義只是取下面具，坐到她的身旁，隨手取走桌上的六張銀票，然後就一聲不吭了。

　　沉默持續了大約三息時間，仙兒率先沉不住氣。

　　對於方義取走銀票，她不關注，身為青樓名妓，她的積蓄還是很多的，否則也不會買得起那麼多的藥材。

　　此刻她關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仙前輩，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方義聞言，終於抬了下眼皮。

　　「想。」

　　仙兒面色不變，眼中卻閃過期待。

　　「那就說！」

　　方義看了眼仙兒，吐出四個字。

　　「你大意了。」

　　大意了？

　　大意了什麼！

　　回顧先前的一切，仙兒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

　　眉頭一挑，仙兒似是不服氣地道：「怎麼說？」

　　方義再抬眼皮，依舊是四個字。

　　「遠房表弟。」

　　仙兒眉頭一皺。

　　「這個身份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察覺不出來嗎？

　　方義搖頭失笑，起身準備離開。

　　「自己悟吧，你的路還長著。」

　　眼看方義要走，仙兒忍不住再次問道：「說清楚再走啊，遠房表弟到底怎麼了！」

　　踏踏踏。

　　可方義腳步不停，頭也沒回。

　　「你該不會是為了維持你的高手形象，隨便誆我的吧？」

　　踏踏踏。

　　回應仙兒的，只有節奏如一的腳步聲。

　　「回來啊！我們還沒談完呢！」

　　踏。

　　這一次，方義總算是停步了。

　　背對仙兒，方義淡淡地道：「還有什麼要談的？」

　　「你男扮女裝的事……」

　　「我會處理好細節。」

　　「還有舞曲排練……」

　　「不需要。」

　　仙兒氣急。

　　「那就這樣吧，晚上再集合！」

　　「嗯，晚上見。還有，記住，別耍滑頭。相信我，你不會想體驗六溶毒丹，毒性發作時的痛苦。」

　　還拿這個威脅我？

　　走了也好，正好方便我獨自解毒。

　　仙兒心中冷笑，表面卻面露一絲懼怕之色，配合的點頭。

　　方義見狀，這才戴上面具，推開房門，離開房間。

　　仙兒等了片刻，然後也跟著離開會客間，回到二樓。

　　尋了一圈，找到了貼身丫鬟小羽，仙兒讓其守在閨房門口，自己則進屋仔細地研究了起來，準備查查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十分鐘後，仙兒神色如常。

　　三十分鐘後，仙兒面露疑惑。

　　半個時辰後，仙兒面色難看。

　　一個時辰後，仙兒滿臉怒容。

　　二個時辰後，仙兒的閨房裡，傳出「砰」的一聲巨響。

　　「仙兒小姐！仙兒小姐，你沒事吧！」

　　一直忠心耿耿，守在閨房前的小羽，聽到異響，嚇得面色慘白，連忙猛地衝了進去。

　　儘管已經不得寵，但五年來的姐妹之情，卻不是騙人的。

　　不過等小羽衝進房間裡面，看清的情況後，她當場就是一愣。

　　因為房間裡，只有仙兒一人。

　　她的身姿，正維持著怒摔物件的模樣。額頭青筋微微跳動，咬牙切齒，滿臉怒容。

　　在地上，摔成兩截的白色陶瓷藥瓶，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地上，碎了一地。

　　藥瓶中，綠色的液體，流淌在地面，在陽光的反射下，微波粼粼。

　　「仙兒小姐？」

　　小羽小心翼翼地出聲。

　　「我沒事！」

　　仙兒咬著牙，將額頭凸起的青筋按回去，然後才冷冷地道。

　　「可……」

　　「我說了我沒事！給我出去，沒我命令，誰讓你進來的！」

　　「是……」

　　小羽越發委屈，眼中隱隱有霧氣浮現，感覺仙兒小姐變得越來越陌生。

　　「等等。」

　　等小羽快退到門口，仙兒似是想起什麼，又喊了一句。

　　小羽面色一喜。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只要能被使喚，就還有價值，說不定還能讓小姐回心轉意，收回之前的決定。

　　畢竟，家裡的情況，是絕對不允許她失去這份工作的……

　　「去讓花兒、囍兒、珠兒……她們到我房間來。」

　　仙兒一共報出了八個女孩子的名字。算上方義和她自己，正好是十人。

　　這些人，就是仙兒準備帶去周府表演《碧落劍舞》的人選。

　　所幸《碧落劍舞》的普及率很高，天雲青樓就有十幾人會這種劍舞，倒不怕找不到人手。

　　至於為什麼要找八個人，那自然是想方義更好的隱藏其中。

　　單憑自己的力量，仙兒也有把握能殺死周老爺。

　　但現在有槍頭可以使，她完全沒必要自己出頭。

　　「把機會讓給方義，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豈不是更好？」

　　「更何況，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大可以一石二鳥，把兩個人都給除掉。」

第十九章 等人


　　眼中冷芒一閃，仙兒瞥了一眼還沒離開小羽，眉頭一皺。

　　「怎麼還沒去叫人？」

　　小羽嚇得全身一抖，雙手局促地戳著衣角。

　　最終一咬牙，鼓起勇氣。

　　「小姐，我想……我想繼續做你的貼身丫鬟……」

　　「沒得商量，你已經不值得我信任。」

　　然而不等小羽說完，仙兒就直接一口回絕。

　　同時不耐煩地道：「還愣著幹什麼，去叫人，我沒多少時間！」

　　小羽全身一顫，淚水奪眶而出。

　　「是……是……」

　　砰。

　　等小羽離開，關好房門，仙兒的面色才變得扭曲起來。

　　她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攤藥液，那個摔成半截藥瓶。

　　眼中彷彿有憤怒的火焰燃燒，想要焚燒一切。

　　「沒有中毒……」

　　良久，仙兒才吐出四字，同時狠狠一腳踩在藥瓶上，來回輾壓。

　　「那傢伙……那傢伙！到底給我吃了什麼玩意，居然用連毒藥都不是的東西，冒充我的六溶毒丹！」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浪費我時間不說，還敗我名聲！

　　就算是冒充的，好歹也沾點毒啊，結果什麼都沒有是怎麼回事？毒藥厲害不厲害，全靠一張嘴嗎！

　　仙兒原本以為，方義給自己吃的東西，就算不是六溶毒丹，至少也是別的什麼毒藥。

　　但經過先前嚴密的檢查過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中毒！

　　再想到這方才之前亂吹噓六溶毒丹威力，還言之鑿鑿的模樣，仙兒就忍不住氣得發抖。

　　一個人，怎麼可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還有那什麼「遠房表弟」的破綻，假的，絕對是假的！肯定又是那傢伙忽悠自己，想要裝出高深莫測而撒的謊！

　　「裝！很喜歡裝是吧！等著，等晚上的周府表演，我要讓你體會什麼才是做真正的毒藥！」

　　「仙三步……仙三步！搶我名頭，還拿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玩意當毒藥用。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啊！」

　　砰。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一群青樓女子帶著歡聲笑語地進入房間。

　　可等她們看到仙兒略微扭曲的表情，不由齊齊一怔。

　　「仙兒姐？」

　　「仙兒小姐……」

　　仙兒這才壓下怒火，淡淡地道：「我沒事，你們先進來，我有事要和你們說。還有，小羽，你出去幫我買些東西。」

　　將之前抽空列的採購清單，交給小羽，仙兒將其趕出房門。

　　砰。

　　隨著房門漸漸關閉，聲音漸漸隔絕。

　　透過最後的門縫，仙兒隱約看到了小羽絕望乞求的面容。

　　不過仙兒也只是略微一滯，就繼續神色如常的關閉房門。

　　「一個NPC而已。」

　　……

　　天雲青樓，在方圓鎮中非常有人氣，算是方圓鎮比較繁華的區域。

　　由於人流量大，所以在天雲青樓門口擺攤的小商小販也很多。

　　此刻，在天雲青樓門口，一家販賣糖人的小攤位前，就站著一位客人。

　　「小哥，你在這已經待了二個時辰了，喜歡就勇敢的上，不要猶豫啊。」

　　攤位老闆很顯然是誤會了什麼，慫恿著方義勇敢地進入青樓。

　　不過方義只是笑了下，再次拿出一兩銀子。

　　「再來一個糖人。」

　　「多了多了，小哥，我都說多了，你還出手這麼闊綽。」

　　「沒事，老闆手藝好，之前的定製糖人，我很滿意。」

　　「哦，是那個薄薄的，一舔就化的小糖人嗎？其實真不是我手藝好，是小哥提供的……」

　　「噓！」

　　方義突然出聲打斷。

　　攤位老闆神色一愣，也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緊張地左右查看。

　　「怎麼了？難道有監市的來了？」

　　監市，就是古代的城管，專門負責清掃他們這些小販，每次被抓住，必定會破財免災。

　　小本生意，哪經得起這種折騰，所以大部分攤位老闆，是能避則避。

　　看著攤位老闆緊張的模樣，方義搖頭失笑，悄然將十兩銀子放入對方懷中，起身離開。

　　「不，是我等的姑娘來了。」

　　「哦……」

　　攤位老闆聲音拉長，意味深長。

　　「小哥加油啊，別覺得青樓女子就髒，她們其實也很可憐的……」

　　對此，方義只是揮揮手，身影漸行漸遠，融入人群之中。

　　在他的前方百米外，是拿著採購清單，一臉失魂落魄的小羽。

　　由於隔著人群，小羽似乎沒有發現被人跟蹤的事情。

　　方義在大約跟了小羽三條街後，突然換了個方向。

　　越過捷徑，跨過小道，方義搶先一步的出現在紅禁街的街頭。

　　半靠在牆邊，方義微瞇雙眼。

　　眼觀六路，讓他擁有三百六十度的視角，可以全方位的觀察一切。

　　大約三十息後，小羽的身影出現在方義的視野裡。

　　起身，方義如普通行人一般走向小羽。

　　周圍人來人往的行人，成為他最好的保護傘。

　　等到兩人接近的時候，方義突然錯過微微一撞。

　　小羽乃是丫鬟，身子單薄，當場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本就失意低落，再遭此事，小羽頓時怒火上頭。

　　可她剛要開罵，耳邊突然傳來一句低語。

　　「我能救你妹妹。」

　　什麼？！

　　小羽瞳孔一縮，驟然僵住。

　　豁然回頭，卻已經只能看到方義的背影。

　　略略一遲疑，小羽就立刻咬牙跟上方義。

　　可方義的腳程明顯要比小羽強得多，無論小羽加速還是減速，都無法縮小與方義的距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方義進入一條陰暗無人的小巷子，才突然改變。

　　因為小羽，停在了巷子入口。

　　舉目望去，巷子黑暗狹小，讓她有種陰深恐怖的感覺。

　　小羽的臉上閃過猶豫遲疑，最終抿緊採購清單，大步踏入巷子。

　　前行數十步，光線越來越暗。

　　再行十步，她突然撞到一物，額頭一痛。

　　砰。

　　摀住額頭，抬頭看去，見到的是先前看到的背影。

　　面色一喜，小羽連忙道：「是你，你剛才說……」

　　「我說過。」

　　不等小羽說完，方義直接打斷。

　　由於背對著小羽，再加上黑暗的光線，小羽並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

　　「那你知道我妹妹的病情……」

　　「我知道。身懷肺病，風寒襲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