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安克·普蘇特的結局
死神塞蒂西斯揮手，就看見原本崩毀破碎的地獄空間，一層一層被八級神話骸骨之城撕裂的空間裂縫，緩緩合上。
一座座靈魂之城從覆滅之中復原，千萬籠罩著黑暗的死亡使者從其中再次走出。
崩毀的地獄秩序在迅速修復，紊亂的規則在死神的雙手之間，被歸於穩定。
九層地獄之中的死靈生物和死者靈魂全部都望著死神塞蒂西斯的神靈之軀，為剛剛那毀天滅地的力量而震撼，為死神的強大而禁聲，也為真神的恐怖而顫慄。
“這就是地獄的主宰！”站在冥河畔的幽魂，呆滯的看向天空。
“真神的力量不可抵擋！”蜷縮在地獄邊界陰暗之地，未參與這一戰的強大存在們，發出了慶幸的聲音。
上層地獄之中剩存的亡靈們在大地之上瘋狂逃竄，敗亡的死靈軍團紛紛四散而逃。
“死神之鐮……死神之鐮！”
“收割死亡！掠奪真靈！就連巫妖、神話、不死之主，都不能夠逃過那把鐮刀的收割！”
嚇破了膽的骷髏法師，哪怕只剩下半個身軀，依舊瘋狂的朝著遠處逃竄。
“可悲！可悲啊！我們的反抗就像是地上的螞蟻向神祇的掙扎，可笑之極！不堪一擊……哈哈哈……不堪一擊！”一名地獄深層敗亡的骨靈，逃到了冥河的岸邊，看著身體之內的神話之力不斷修復著身軀和靈魂，但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死亡之鐮的力量擦過的時刻，祂就已經注定了死亡。
最後死亡之力吞噬祂，化為了一灘焦灰，落入冥河之中。
“徹底輸了！”
隨著地獄的秩序恢復，覆蓋了整個地獄的真神之軀一點點消散在天空，化為一道黑色的光芒穿過天際，落到了死亡主城奇羅姆城頭之上。
和剛剛威勢滔天，揮手天地震盪，世界傾覆的神靈之影比起來，此刻塞蒂西斯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到極點的存在，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神力波動，杵著枴杖，身形甚至都顯得有些佝僂。
但是此刻城內千萬死靈和聖徒全部齊齊跪俯在地上，奇羅姆之城的守衛者、神祇親子神靈摩爾克，也跪俯在塞蒂西斯的面前向他的父親行禮，即使是神祇的兒子，也不敢直視祂的面容。
整個地獄之中迴蕩起了地獄聖經死者之書內的經文，聖潔的禱告和傳唱在奇羅姆之城內響起。
塞蒂西斯伸出手，死亡之書就飛了起來，落入了祂的手上。
滿是溝壑的手掌拂過書頁，就看見一隻巨大的魔怪從書中竄了出來，濃烈的黑煙湧上天際，僅僅露出半身，就高達數百米。
那魔怪瘋狂的怒吼，掙紮著俯下身來，露出血盆大口朝著死神塞蒂西斯噬咬而去，瞳孔之中濃烈的仇恨和痛苦在湧動。
“塞~蒂~西~斯！”神祇的名字被直接呼喊了出來，一字一頓，字字彷彿帶著血和世間最狠毒的詛咒。
海姆不顧一切的朝著死神塞蒂西斯撲了過去，巨大的身軀和穿著黑袍杵著枴杖的老者，看上去形成了截然的對比。
然而塞蒂西斯抬起頭，目光平靜的注視向噬魂羊魔海姆，就看見海姆的動作瞬間停滯。
張牙舞爪的動作全部定格，流淌著火焰的大嘴正對著塞蒂西斯，揮舞著的噬魂鋼叉距離塞蒂西斯只有一米之遙。
黑袍抖動，手掌輕抬。
在塞蒂西斯的注視之下，所有的地獄加持、噬魂之火、神力全部從他的身上一點一點剝離，羊魔的碩大頭顱融化成煙，鋼叉化為砂礫灑落大地。
巨大的魔怪之軀一點點散去，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同時，也一點點露出了噬魂羊魔海姆的本來面貌。
一個人形的身影從天空之中掉落了下來，摔落在了奇羅姆的城頭之上。
那是一個短髮乾瘦的中年男人，面孔有著明顯的異域巴特科人種色彩，和萬年以後的人，有著略微的差別，充滿了一種古樸的氣息，他披著華麗的天空神廟大祭司長袍，看上去高貴無比，顯示著他曾經的身份。
安克·普蘇特一點點的從大地之上爬了起來，雖然失去了所有力量，但是也徹底的恢復了理智。
他目帶憎恨的看向了塞蒂西斯，面對面的站在祂的面前，這個昔日匍匐在他腳下的聾啞奴隸，和馬匹睡在一起，最卑賤的下等人，此刻卻成為了高高在上的神祇。
風吹過塞蒂西斯的兜帽，落了下來，露出了下面衰老而滄桑的面孔，目光冷漠而沒有任何感情，臉上看不到任何熱情和激動。
和昔日他見到的最後那個青年時期的塞蒂西斯，熱血堅持、古板恪守原則的塞蒂西斯完全就像是兩個人，那個時候的祂，是一個實幹理想主義者，而現在卻像是一具守屍鬼。
安克·普蘇特擁有萬千詛咒、怒罵、怨憤，此刻卻變得啞口無言。
“你這傢伙……你這個傢伙……”
“哈哈哈哈……當初竟然……竟然還以正義的名義審判我！”
安克·普蘇特捧著自己臉，手指都要扣入了皮肉之中，但是依舊笑得停不下身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現在和我有什麼兩樣！”
“甚至變得比我更噁心！更卑劣！”
“看看啊！看看啊！這就是高高在上神靈啊！”安克·普蘇特朝著四周大喊，卻沒有人敢於回應。
塞蒂西斯終於開口說道，聲音沙啞都乾涸，萬年都沒有過任何波動的言語此刻帶上了一股情緒：“你這樣的傢伙懂得些什麼！”
安克·普蘇特嗤笑著扭過頭，看向奇羅姆城，猶如看到了當年普蘇特城的影子，站在城頭之上看向城外的黑色大地，此刻天空之上的冥日已經快要落下，沉入地平線下。
原本昏暗，以灰黑和血紅為主色調的地獄，即將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整個世界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言，彷彿只剩下了塞蒂西斯和安克·普蘇特兩個主角。
最後他盯著那一輪冥日，低下了始終不肯低下的頭顱：“是啊！我懂得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懂！”
“為什麼！”安克·普蘇特越說，身體就不斷的抖動，脖子之上的青筋暴起，臉部都變得通紅。
“為什麼……我……”
他五官都糾結到了一起，話語之間都帶著哭腔，眼神之中透露著迷茫和不知所措。
“我滿腔的虔誠！全部的信仰！最後換來的卻是這種結局！”
安克·普蘇特臉上眼淚縱橫，憤怒的大吼：“最後換來的卻是這種結局！”
“主啊！”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安克·普蘇特從奇羅姆的城頭之上一躍而下，落入了城下那恐怖的死亡深淵之中，隨著最深處，最黑暗之中的罪惡之蛇扭動身軀，展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安克·普蘇特吞了進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