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天幕神捕 作者:東城令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6 21:29
第七百二十章 芍藥的告白

  六大天尊,四個已經贊成,剩下的兩個自然也是答應。沒有人在懷疑夜幕天尊是不是寧月殺的,就算不是那也必須是!得到了所有人同意之後,法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法王的心情也的確好了起來。

  「既然如此,你們全部下山吧,在安拉的部隊集結出征之時,先行肅清大周的斥候,保證安拉的大軍能在大周神不知過不覺得情況下兵臨羊頭堡。

  我們參戰,但戰機主導為安拉。我們只是武夫,打戰還是安拉比我們更專業。安拉有什麼差遣的,你們務必要遵守不可以任何理由推脫。既然參戰了,就必須全心全意,如今的大周,遠比我們想像的強大。戰事一旦拖久,對我們會很不利的。」

  「是!」

  茫茫的青草在清風中微微的搖擺,青草中間夾雜著鮮艷的花朵。一群無憂無慮的孩子,在草叢中奔跑追逐。看著他們的笑臉,芍藥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芍藥離開了折月部落,她以一個醫師的身份行走在草原之上。在草原這個生病死亡率極高的地方,醫師無疑是受人尊敬的職業。更何況,芍藥的醫術如此的高超,就算在中原都能稱之為神醫,到了草原自然也就成了神話。

  漸漸的,芍藥的名聲也在西部上傳開。得了重病,以前都是死扛,扛不過就等死的人們也開始對疾病沒有了那麼濃烈的恐懼。因為凡是被芍藥醫治過的人,沒有一個死的。正因如此,芍藥也得到了生命之花的稱號。

  「啊——」一聲驚呼從艾姆河身邊響起,刺耳的驚呼將周圍歡笑的孩子們嚇得臉色發白。正在草叢中尋找草藥的芍藥連忙扔下藥籃,身形一閃彷彿閃電一般向聲音發來的地方激射而去。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捂著耳朵尖叫的跑來,因為閉著眼睛,所以直直的撞在了芍藥的身上。

  「艾朵,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聽到芍藥溫柔的聲音,艾朵猶豫的睜開了眼睛,「死人,有死人,從艾姆河的上游飄下來一個死人……」

  這裡位於艾姆河源頭附近,再往西走已經超出了草原的範圍。南面是漫無邊際的無盡荒漠,在這個偏院的地區,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個如此美麗的理想鄉。

  住在這裡的人們沒有經歷過戰爭,也沒有承受過苦難,所以艾朵的小女孩見到河中飄來一個死人竟然嚇成這個樣子。換做征戰區的孩子,別說十二三歲,就是只有七八歲看到死人也能當做沒看到。

  「在哪裡?」芍藥下意識的問道。

  「在那邊,那邊的河岸上——」

  話音剛剛落下,芍藥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這裡是艾姆河的支流,所以水流不算湍急水也不深。河岸邊,身形一晃,一道身影便已經出現。

  芍藥的目光隨意的搜尋,果然第一眼看到了艾朵口中的死人。這應該是從艾姆河上游被衝下來的,趴在河岸上看不到容貌。芍藥身形一閃,來到身影的邊上,小心的彎下腰,輕輕的將他翻開。

  原本淡然的眼睛,瞬間瞪得渾圓。眼眶中的瞳孔,驟然間劇烈的收縮。眼前的人,多少次出現在芍藥的夢中,多少次讓芍藥清晨羞澀。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再見的一幕是如此的殘酷。那一瞬間,芍藥的腦海一片空白,那一刻,芍藥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軀體。那一刻,芍藥突然間顫抖,就像風中受凍的小鳥那般可憐。

  「公子,寧公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芍藥的眼神渙散,哆嗦的嘴唇,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慌張無措的樣子,哪裡還有一絲一毫身為神醫的模樣。

  芍藥顫抖的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上寧月的脈搏,過了許久,眼淚瞬間彷彿決堤的江河迸出眼眶。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死了……她的寧公子死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芍藥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江南一別他們就是永別。為了自己,為了找尋自己,寧月遠赴千里從江南來到草原。

  他來做什麼?還不是為了尋找自己,還不是為了接自己回家。可是,自己卻因為賭氣因為任性而避而不見。現在見到了,卻再也看不到他溫柔如陽光一般的笑臉。現在見到了,卻再也聽不到寧月淡然彷彿看破紅塵的笑聲。

  身後傳來腳步聲,孩子們猶豫的躊躇的走來。但是,誰也不敢說話,她們就這麼遠遠的,疑惑的看著他們的芍藥姐姐趴在那個死人的胸膛上傷心的哭泣。就像一個孩子被搶了最喜愛的玩具一般傷心,絕望。

  如果眼淚可以挽回一切,那麼芍藥寧願讓自己的眼淚逆流成河。如果後悔能讓一切改變,芍藥願意吃下所有後悔的苦果。但是,都不能,已經發生了就無法改變,已經死了的人就無法復活。

  芍藥是神醫,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但就算再厲害的神醫,卻也做不到兩種極限,長生不死和起死回生。

  哭泣漸漸的收起,因為芍藥知道流淚沒有用。她靜靜的趴在寧月的胸膛,就像無數個夜裡夢到的一樣。她想和寧月好好說說話,把曾經能說的和不能說的都說出來。

  「寧公子,芍藥不該走……芍藥錯了,芍藥不該這麼任性的回到草原。芍藥在中原長大,應該留在中原哪怕做一輩子小姐的侍女,哪怕一輩子叫你姑爺也好。

  當年,芍藥沒有死,但是芍藥卻想起了以前忘記的事。芍藥的父母,族人,還有姐姐都死了,但是芍藥卻把他們都忘了,忘了十年。芍藥想起來之後就想去祭拜他們,真的,芍藥不是故意要走的……

  等祭拜完家人,芍藥其實應該回到中原的,回到桂月宮,回到你的身邊。芍藥有多愛你,也許你不知道……但是,芍藥第一次從江南離開之後,就已經將你當成了我的丈夫。

  小姐曾經說過,她和你完成婚約是為了瞭解心結斬斷紅塵。等到紅塵徹底斬斷,她就會和你解除婚約。這是她親口和芍藥說的,芍藥也一直堅信著……

  小姐是那麼的驚才絕艷,她不該屬於人間,更不該和凡塵之人產生羈絆。芍藥從來沒有懷疑過,所以芍藥一直在等,等小姐和公子解除婚約之後芍藥一定義無反顧的嫁給你……

  我們一起在江南開一個藥鋪,我們一起過著平淡快樂的生活。寧公子,你說這樣的生活,會不會很幸福?芍藥甚至想過,我們要生四個孩子,兩個女孩兩個男孩……

  但是……公子,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拚命?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優秀?哪怕稍微差一點,哪怕只要差一點也好啊……小姐開始留意你,關注你,好奇你……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寧公子馬上就要不屬於我了……

  她派我們下山助你奪下武林盟主之位,我就知道,在小姐的心底,你已經不一樣了。我知道你這麼努力,這拚命是為了小姐,為了能配得上小姐。可是,難道你就沒有看到,看到芍藥看你的眼神,沒有看到芍藥眼裡的傷心麼?

  芍藥不要你成為英雄,芍藥更希望你是一個平凡的男子,一個溫柔會對芍藥好的男人。可是……為什麼你的眼裡只有小姐……為什麼……

  小姐的光芒太耀眼了……所以無論是我,還是詩雅紅霞都變成了醜丫頭。詩雅瘋了,她害死了紅霞,這是她咎由自取,但是我卻嫉妒了,我害怕成為第二個詩雅,所以我一直猶豫,一直猶豫要不要回來。

  可是,怎麼這麼快,這麼快你就和小姐定情了呢?小姐不是說僅僅為了斬斷紅塵麼?為什麼?為什麼整個江湖都在傳你和小姐的婚事?

  芍藥不敢回去了,不敢去找你了,芍藥怕,怕忍不住對你說不該說的話。芍藥怕被你拒絕,怕你會看不起芍藥。但是,芍藥就是這麼沒用,沒勇氣去爭,沒勇氣和小姐爭。

  寧公子,你知道麼……臨近你婚期的那幾天,是芍藥最想回來找你的那幾天。芍藥好想對你說我喜歡你,芍藥好想讓你不要和小姐成親,芍藥好希望嫁給你的那個新娘子是我……

  可是,芍藥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偷偷的送給你一撮頭髮。寧公子,芍藥是不是很天真?也許……也許你還不知道那個金盒裡有芍藥的頭髮吧?」

  喃喃自語自說自話,芍藥的腦袋你已經一片亂麻,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緊緊的貼著寧月的胸膛,就是讓自己的嘴巴不要停下來。生怕一停下來,寧月的魂魄就飄走了。

  突然,細碎的話音猛然間頓住,芍藥微微閉起的眼睛頓時瞪得渾圓,渾圓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疑惑,錯愕,還有濃濃的不可置信。

  再一次伏在寧月的胸膛,這一次,芍藥屏住了呼吸,瞪著圓圓的眼睛充滿了祈盼。過了許久,芍藥才震驚的抬起頭。突然,芍藥笑了,但眼角的淚卻再一次忍不住的迸射而出。

  「寧公子,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芍藥喃喃的說著承諾,似乎說給寧月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0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甦醒

  小心的,輕輕的背起寧月,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在了河岸邊上。短暫震驚的孩子們又開始了追逐玩鬧,對一剛才看到的一幕,不會在他們心底留下任何痕跡。

  寧月從艾姆河上游跌落,正常人……不對,哪怕正常的武道高手也是必死無疑。但是,好在寧月修煉的功法特殊。在跌落水的一瞬間,寧月就已經轉為了內呼吸。

  雖然不知道自己所受的傷有多重,也許就算轉為內呼吸也會因為傷勢太重而死去。但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寧月就不會放棄。

  順著河流,飄蕩了兩天,終於在命運的安排下和芍藥相遇。但這一切,陷入昏迷中的寧月卻一無所知。

  夜色悄悄的來臨,聖山之上已經燈火通明。六大天尊都已經下山,駐守聖山的唯有法王一人。大王靜靜的坐在房間之中挑燈夜讀,而且手中的書還是中原的文學典籍。當然,草原上根本也沒有書。

  就算在自己的寢宮,法王都不會摘下頭上的面具,也不會解下身上那象徵著高貴的金色長袍。從法王登基的那一天,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見過法王的真容。能知道法王容貌的,只有聖女。

  房間之中一片死寂,就連燭火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一直安靜看書的法王,看起來已經入迷,保持了這樣的姿勢很久都沒有改變。

  突然,法王的身體一顫,似乎被什麼刺激了一般。但僅僅一瞬間,法王身體再一次回歸了平靜。只是輕輕的收起了書,默默的站了起來。

  法王站起身,也並沒有什麼動作,僅僅只是站在一旁微微低下頭。突然之間,桌上的燭火發出了一絲微不可聞的搖晃,一個包裹在漆黑斗篷裡的神秘身影出現在法王剛剛坐的座位之上。

  神秘人輕輕的掀開斗篷,露出了花白的頭髮,頭髮花白,彷彿乾枯的野草,看似來著也該有花甲之齡。來人的雖然解開了斗篷,但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因為來人的臉上,帶著一面金色的面具。

  面具乃純金打造,卻薄如蟬翼。依附在來人的臉上如此的緊密貼合。神秘人輕輕的拿起法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輕聲的笑了起來。

  「你也看書呢?」

  「七師兄曾說,書海浩瀚,能知過去興衰,能知未來福禍,能曉天道真理,能知九幽奧妙。所以弟子有空的時候就看看書,看看這天地的奧妙。」

  「能從書中得到過去興衰,未來福禍,天道真理九幽玄妙的,天底下只有他一個。他的路是他的,不是你的,你學了就是鸚鵡學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要真的想知道九幽奧妙,為師教你一個法子。拿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用力的把自己的頭割下來。

  這樣你就可以知道九幽之地的玄妙了,有些東西,沒有親身感受過你永遠沒有體會的。如果自己怕疼下不了手,為師可以幫你……」

  「這……」法王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低下的頭更加的低垂顯得更加的卑微。

  「呵呵呵……怕死啊?怕死還想體會九幽之玄妙?你啊,這輩子是沒機會了……」神秘人輕笑的升起一個懶腰,轉過身翹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著法王。

  「師傅見笑了,弟子還沒到那個地步,等弟子那一天真的想死了,會讓師傅斬下弟子的頭顱的。」法王幽幽的說著,聲音彷彿幽靈一般在空曠的空間中迴盪。

  「好了,不要扯那些沒用的,為師前來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對寧月動手了?」

  話音落地,氣氛猛然間一僵。法王的身體,不經意的一縮,肉眼不可聞的微微一顫。神秘老人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戲謔笑容。薄如蟬翼的面具,竟然連他的表情都能浮現出來。

  「怎麼?不敢說?」神秘人的臉色猛然間一沉,眼神中迸射出兩道劍芒,那是什麼樣的眼神?簡直是洞徹靈魂。法王被神秘人的眼神注視,整個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那一眼,便已凍結了天地。那一眼,便已凍結了法王的靈魂。一瞬間,法王的眼前彷彿一面血海,自己從高空墜落往無盡的血海中衝去。

  「師傅……師傅……息怒……」法王眼看就要墜落血海,面對死亡的恐懼,法王終於掙脫了神秘人眼神的審判。雖然掙脫了凍結,但卻也驚恐的牙齒不斷的打顫。

  「為師有動怒麼?為師在等你解釋呢……」神秘人淡淡的一笑,依舊如此的風輕雲淡,顯然,在神秘人的眼中剛才的一個眼神祇是他的玩笑。但這樣的玩笑,卻是真的可以要命的。

  「弟子並沒殺死寧月,弟子雖然打了他一掌,但弟子已經收回了大部分勁力,弟子只是震傷了他的內府並沒有……」

  「記得為師和你說過什麼麼?寧月暫時不能動,更不能死!他身上有無量天碑的線索,要殺他也得等到無量天碑找到之後再說。你為何不聽?」神秘人突然彷彿變了臉一般,整個氣場瞬間陰沉了下來。

  「師傅……我……我不服……他該死……我們誰不想殺他,弟子能忍住不要了他的命已經……」法王的聲音彷彿從喉嚨口擠出來一般,怨恨和憤怒化成濃濃的哀怨。

  「那……你是說為師該謝謝你手下留情麼?」神秘人輕笑的問道,那句話停在法王的耳中卻是如此的可怕。

  神秘人緩緩的放下腳,就這麼隨意的站起。但是,就是這個隨意到讓人忽視的動作,卻讓法王如遭重擊。一瞬間,法王身上發出了兩聲炒豆一般的脆響。原本還能勉強站立的身體,頃刻間委靡了下來。

  單膝跪地,地底鮮血沿著面具邊緣滴落。法王深深的捂著胸口,渾身顫抖彷彿風中的小鳥一般。過了許久,沉重的喘息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為師暫時先饒你一命,好好把為師交代的事辦好了,辦好了既往不咎,辦不好……你猜!」神秘人戲謔的笑著,聲音彷彿幽靈一般在空曠的宮殿中飄蕩。

  而法王,就算瞪大了眼睛也沒有看到,神秘人是何時離開何時消失不見的。過了許久,法王艱難的撐起身體緩緩的爬到座位邊上。粗重的喘息緩緩的靜止,法王撐著桌面,突然間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師傅,你是怕我再錯手殺了寧月麼……竟然將我打落問道之境……呵呵呵……師傅,你這麼寶貝他,難道……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無量天碑?」

  雖然在質問,但話語中卻是無比的怨毒,手指抓著桌面,生生的抓出了五道猙獰的抓痕。

  艷陽高照,牛羊的叫聲此起彼伏。在這一片寧靜的草原之上,錯落有致的排布著數十頂帳篷。這裡的世外桃源,被一個個小部落組成。也許將來,這些小部落會成長成主宰草原的存在,但現在,這些部落卻還如新生一般。

  這似乎是草原的循環,在草原上哪怕被破壞的面目全非,總會在出現一處世外桃源有慢慢的孕育出新的部落。沒人知道,哪些部落會在將來崛起,就像曾經的突也部落,在百年前也只是一個小小的部落。

  濃濃的炊煙升起,這些悠閒沒有經歷過戰亂的小部落開始了準備午餐。而那些升起炊煙之中,卻有一處炊煙格外的特別。濃密的煙霧之中,散發著濃濃的藥味。在草原之上,草藥雖然不是貧瘠但認識草藥的極少。而能煮出草藥的,就更是稀少了。

  寧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前世開始,一生的經歷彷彿走馬觀花一般。在前世,寧月的經歷雖然平淡,但卻充滿了無奈和憋屈。但穿越到這個異界時空之後,歲月卻如此的波瀾起伏。

  每一天都如此的精彩,但每一天也充滿了生死危機。寧月曾經聽過,說人在臨死之前會在眼前出現走馬燈,會將自己一生所有的經歷,那些記得的忘記的都會重新回憶一遍。

  寧月一直不信,但現在他卻有些信了。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那麼長的夢,也沒有將自己做過的事回憶的那麼徹底。那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就要死了?

  寧月有些不甘,卻也沒有多麼的恐懼。如果能一直沉醉在這樣的夢中也是不錯。突然,寧月彷彿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似乎不是千暮雪,但這世上除了暮雪,還有那個女人會為自己哭泣?

  這個問題在寧月的腦海中化成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意識進入了深深的斷層。眼前的走馬燈也飛速的離去再也看不見,這樣霧濛濛的感覺,讓寧月找不到一絲的真實。

  但突然的,寧月感覺自己彷彿有了沉重的包袱,能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呼吸。空氣中,有著一絲濃郁的藥香,寧月的眼皮微微顫抖,雖然沉重,還是努力的睜開一絲眼簾。

  眼前很亮,但卻不刺眼。正想知道自己在哪的時候,突然喉嚨口的刺痛將他的所有疑惑都沖刷乾淨。寧月只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人點了一把火,刺痛,乾澀,甚至忍不住讓寧月眼淚橫流。

  「水……」寧月拼勁全力,卻也只能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0
第七百二十二章 回檔?

  「寧公子,你醒了?」一個溫柔,甜美,婉約的聲音響起。一瞬間,寧月卻彷彿觸電一般渾身一顫。因為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因為句話也太熟悉了。

  難道……我特麼回檔了?寧月的心底,頓時翻江倒海了起來。他還記得,他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也是如現在這般難受的要死。口乾舌燥之下努力的喊出一個水字。

  當初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芍藥,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寧月更加確信自己是回檔了。早知道死了還可以回檔,又何苦多出那麼多的遺憾?

  寧月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芍藥輕輕的托著自己的後腦勺,緩緩的將自己扶起。一根湯勺,輕輕的抵在嘴邊。寧月想都沒想的張開嘴,任由芍藥溫柔的將加了蜂蜜的水……

  「特麼好苦!」一瞬間,寧月就被那種慘烈到極致的苦澀吞沒。寧月最討厭喝中藥,也最受不了那個苦澀。但是現在,寧月卻沒法反抗,只能任由芍藥一勺一勺的將藥汁餵進自己的口中。

  一滴晶瑩的眼淚沿著嘴角緩緩的滴落,芍藥微微一顫,這才看清楚寧月此刻已經眼淚橫流,「公子,你怎麼了?」

  「沒事,我高興!」有了藥汁的滋潤,寧月乾澀的喉嚨已經好了很多。不僅如此,他也已經正常的開口說話。

  才不會告訴芍藥自己被一碗湯藥給整哭了,這樣多有損寧月堂堂偉丈夫的形象啊?未來不可測,過往不可改,寧月也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回檔,過去的一幕永遠不會再次重現。

  不是因為那一碗藥汁讓寧月認清了事實。而是睜開眼之後,寧月也認清了眼前的一幕並不是在他的江南道,而是依舊在草原。雖然這個帳篷的氣味如此的清新,但一切並沒有重新來過。

  被灌了滿滿的一碗藥,芍藥才端來了另一個瓷碗。看著瓷碗,寧月眼中再一次露出了悲憤。既然此刻無力反抗,寧月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但這一次,送到嘴裡的卻是甜甜的甘露。加了蜂蜜的清水是如此的香甜,尤其是經歷過剛才藥汁的折磨之後,蜜水彷彿生命藥劑一般恢復著寧月的一切生命力。

  寧月被芍藥緩緩的放下,「公子,你好好休息,芍藥不打擾你了……」

  剛剛轉身,手卻不知何時被寧月緊緊的抓住,彷彿生怕芍藥一轉身,就再也消失不見找不到一般。

  芍藥的臉上悄悄的升起了兩朵紅暈,默默的低下頭卻也沒有掙脫離開。

  「一別兩年,有很多話要對你說,也有很多話要問你。」寧月溫柔的一笑,輕輕的坐起。武道之境的恢復力,在這一刻顯示了他的神奇。剛剛還半死不活的人,幾息之間就已經變得生龍活虎。

  雖然寧月的傷勢遠還沒有痊癒,但此刻的行動已經不受任何阻礙了。而且,法王對寧月的一掌的確沒有痛下殺手,至少寧月的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可逆轉的損傷。

  「我不問你為什麼沒有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我更想知道你在醒來之後為什麼沒有去找我和暮雪?就算你出生在草原,但你早已經不是草原的子民了。」

  「公子……」芍藥聽完,突然間渾身一顫。被寧月抓著的手突然間緊緊的握緊。渾身顫抖,又無比的僵直。臉上的變換,卻彷彿夏日的天空。

  寧月安靜的看著芍藥,他知道芍藥需要思考,而寧月也願意等芍藥的答案。過了許久,芍藥彷彿有了決斷,緩緩的抬起頭,那種幽怨的眼神,頓時讓寧月一顫。

  「公子……芍藥喜歡你……」這一句話,卻彷彿突然間決堤的堤壩,將芍藥方才的幽怨,瞬間如江河決堤一般洶湧的噴湧而出。芍藥突然間撲進寧月的懷中,緊緊的抱著寧月。

  「因為芍藥喜歡公子啊……但是……公子喜歡的卻是小姐,小姐那麼完美,芍藥和她比起來就是麻雀和鳳凰的差距。芍藥有自知之明,芍藥知道,芍藥根本沒資格跟小姐爭。

  芍藥不願看到公子和小姐恩恩愛愛,但芍藥又希望公子和小姐恩恩愛愛。所以……所以芍藥只能躲,躲得遠遠的讓公子永遠找不到。

  芍藥只要能聽到公子的消息就好了,芍藥不求什麼,真的不求。但是,公子為什麼要來找芍藥?為什麼要讓芍藥再見到公子?」

  傷心欲絕的哭聲,讓寧月的心隱隱的作痛。寧月愛著千暮雪,深愛的可以為她付出所有。但寧月的心底,卻也有芍藥的影子。從她是寧月見到的第一個人,從她溫柔的服侍自己開始,寧月注定會將芍藥記在心底,永遠不能忘記。

  寧月猶豫的伸出手,輕輕的將芍藥抱住,「不要哭,姑爺……」突然,到了口邊的話語被寧月猛然間收起,寧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錯愕,但也瞬間,他明白了芍藥的意思。

  「你不願意跟我回江南?」寧月的聲音如此的溫柔,但卻有著難以掩飾的憂傷。

  「姑爺果然聰明呢……」芍藥停止了哭泣,輕輕的擦去眼角的淚水換來嫣然一笑,「芍藥不願叫公子姑爺,所以只能叫你公子。也許芍藥應該像瑩瑩一樣,做你的小妾,然後每天看著你和小姐郎情妾意。但是,芍藥沒有瑩瑩那麼沒心沒肺,芍藥可以在草原做你的妻子,但我不能和小姐一起服侍公子……」

  寧月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心在這一刻慌了。這是要做小三的節奏麼?寧月的臉上掛起了一絲苦笑。

  別說小三,就是做小妾千暮雪也絕對不會答應。瑩瑩之所以會和她一起拜堂成親,那也是陰差陽錯。換做現在,別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像千暮雪這樣的絕世天驕,怎麼可能願意和別的女人共同分享丈夫?

  如果寧月執意要娶芍藥過門,以寧月對千暮雪的瞭解她絕對不會阻攔。但自己和千暮雪之間,絕對會產生一道裂痕,而且這個裂痕,會無限的擴大。

  換做世上任何一個男人,擁有了千暮雪這樣的妻子難道還不滿足?寧月應該滿足,甚至應該感天動地的拿出全部去愛暮雪。但是,他騙不了自己的心,他斬不斷對芍藥的思念。

  看到寧月的僵持,芍藥的嬌軀微微一顫。緩緩的抬起頭,笑語嫣然的看著寧月,「公子不必為難,其實是芍藥胡言亂語的。公子就是太過心善,不忍拒絕芍藥罷了。

  公子曾經對小姐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和小姐相提並論?公子怎麼可能為了芍藥一句戲言而惹得小姐不高興呢?」

  「芍藥,你不必多說。我此次來草原,就是為了將你帶回中原。不要耍小性子了好麼?跟我回去吧?」寧月有些哀求的望著芍藥,這是寧月第一次露出這樣哀求的目光。

  「公子真的要帶芍藥回去麼?」芍藥突然面帶微笑的看著寧月,「公子來到草原才幾天就攪得草原天翻地覆,差點把命都丟在了這裡。如果芍藥說願意跟公子回去,公子此刻怕也是不願意走吧?」

  芍藥的話讓寧月陷入了沉默,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言語。過了許久,寧月才悠悠一歎,「眼看大周和草原大戰將起,但是,如果能避免這一場戰爭,我絕對不願讓它發生。如今長生天宮聖女未歸,我想我應該……」

  「應該什麼?」芍藥突然淡淡的打斷了寧月的話,「從公子來到草原,這場戰爭就已經開始了。到了現在,不管聖女有沒有回歸,戰爭都無法避免。

  更何況,公子不是一劍殺了夜幕天尊麼?說起來,這一戰雖然無可避免但確是公子挑起的呢。公子要是不來草原這一戰至少也要等到秋後才會開始,但是……現在戰爭卻提前了。」

  芍藥的話讓寧月頓時語塞,計劃趕不上變化,真的讓寧月措手不及。來到草原,原本僅僅想帶回芍藥,誰知道會被捲入聖女傳承之中。原本想讓草原繼續戰亂以延遲扣關入侵九州的時間,但誰又想到會被提前?

  法王的強大,超出了寧月預計太多,而現在他也一定認為自己已經死了吧?但是,難道自己的死會讓戰爭消弭麼?當然不會。法王只會借此良機發動戰爭,這種高舉大義的進攻,草原上幾時有過?

  突然間,寧月只感覺一團亂麻,自詡聰明絕頂的寧月,在此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要戰爭,大周都需要時間,而且這個時間越長越好。

  大周自己有太多的事要做,而且大周已經有了飛騰的基礎和跳板,唯一欠缺的是時間。但是,蒼天似乎就是要和大周為難,給了大周無數的人傑英才,但就是沒有給時間。

  眼看要平定內亂將大周九州穩固的時候,突然間夜魔軍叛亂。夜魔軍的叛亂讓大周體會了切骨的痛楚但是,這個痛,大周卻只能生生的忍著。

  剛剛把傷口舔乾淨等候傷口的癒合,眼看戰爭又要開始了。寧月心急如焚,但那又如何,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現狀,更不能扭轉天地。

  「公子,其實你心底一直有一個辦法,但是你卻一直不願意去想。你知道麼,芍藥心底高興,甚至想喜極而泣。至少,芍藥在公子的心底很重要,遠遠比一般人重要……」芍藥微微動情,紅著眼睛嗚咽的說到。

  「你……真的是草原的聖女?」寧月揉著腦袋,依舊低著頭。但是,寧月還是從口中悠悠的問出了這一句。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0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太陽真經與大日金輪

  「是,芍藥就是長生天宮十三年前失蹤的聖女。」芍藥輕輕地擦去眼角淡淡的淚光,默默的走到被打開的窗戶口望著天外的藍天白雲。突然,芍藥緩緩的測過臉,臉上突然盛開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聖女是草原上最為神聖的身份,在草原人們的心中,聖女就是神邸。公子,芍藥這個身份,應該不比千山暮雪的名號差了吧?天底下,兩個站在最巔峰的女人同時喜歡公子,公子心底是不是正在暗暗竊喜?」

  「以前的芍藥如此的溫柔婉約,我一直以為芍藥如我江南道的大家閨秀一般糯糯可人,但想不到,芍藥你竟然也有如此自戀的一面。」寧月突然從床上坐起,輕輕的甩了甩衣袖。如果此刻寧月手中又把扇子的話,那模樣倒更像是江南才子。

  在休息了這些時間,寧月在無盡的靈力滋潤下,體內的傷勢急速的修復著。其實就算沒有芍藥的湯藥,寧月也能自然而然的快速復原。

  寧月突然感覺有些不妥,連忙低頭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是之前的穿著了。不僅如此,身上衣服而且還是中原九州的服飾,一身白底青衫,衣袖飄飄宛若流雲。這衣裳,儼然是江南才子最為獨鍾的裝扮。

  看著寧月低頭對著身上的衣裳直看,芍藥的俏臉不知何時再次爬上了兩朵紅暈。寧月愕然,緩緩的抬頭直勾勾的盯著芍藥,「這衣服……」

  芍藥的臉色變得更加脹紅了,甚至還能看到芍藥耳朵上升起的兩朵青煙,猛然的,芍藥彷彿惱羞成怒一般對著寧月的壞笑的臉橫過去。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年公子中劍命垂一線,還不是芍藥一手服侍公子?換洗衣服,擦拭身體都是芍藥一人所為。公子身子……芍藥哪裡……哪裡沒有看過……」

  雖然話語如此霸氣,但芍藥的頭卻已經低到了胸口,就像一隻鴕鳥一般,要將自己的頭埋在雙峰之間。寧月臉上的壞笑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輕佻的眉毛,彷彿一根彈簧在伸縮。

  「芍藥,你想哪去了?我問的是,我身上這身衣服哪來的?草原上應該不可能找到賣中原服侍的商舖吧?而且還如此的光潔嶄新?」

  「啊?原來……原來公子問的是這個……」芍藥頓時手足無措,恨不得找一個地縫直接鑽進去。

  「否則呢?哦……原來芍藥以為我在怪你脫我衣服?」寧月怪異的聲音,頓時讓芍藥更加的羞憤難當,突然間身形一閃一把衝進寧月的懷中舉起粉拳狠狠的向寧月胸膛打去。

  寧月滿臉微笑的承受著,因為芍藥如此沉重的愛,他承受不起,所以只能承受草藥的拳頭和委屈的控訴。但是,芍藥又怎會真的生氣惱怒,突然間緊緊的抱住寧月,生怕寧月一轉眼消失一般。

  「這件衣服,是我這兩年閒暇時間縫製的,原本就是替公子做的。芍藥經常會想,公子穿上芍藥縫製的衣服,公子會是什麼樣子,芍藥也一直想著過上男耕女織的生活。

  這些對於普通百姓都是尋常的生活,卻是芍藥永遠都不會有的奢求。公子不是芍藥的,但是芍藥除了公子誰都不要。而且,芍藥好傻,傻的只喜歡那個對小姐死心塌地的公子。這樣一來,芍藥不就是一直在做一個永遠都不會醒的夢麼?」

  緩緩地芍藥抬起頭,看著寧月的眼睛瞇成了月牙,「公子的眼睛裡有我呢……公子,幫芍藥好不好?幫芍藥完成傳承儀式,幫芍藥成為真正的聖女!」

  寧月的身體猛的一顫,瞬間推開芍藥抱著芍藥的肩膀,眼神犀利的盯著芍藥的眼睛,那眼底的意味竟然如此的複雜,「你怎麼接受傳承?你的姐姐才是聖女又不是你……」

  「一直是芍藥,從來都是芍藥。覺醒聖女血脈的是芍藥,並不是姐姐。否則,姐姐接受傳承為什麼要帶上芍藥?十三年前,是芍藥。」

  「那也不行,你不是草原的聖女,你是我的芍藥……」

  「公子,戰爭已經開始了,你也不想的對麼?你不想中原的百姓經歷戰火,芍藥也不想草原的人們經歷戰火。以前我忘了,所以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中原生活十一年。

  後來芍藥想起來了,回到了草原卻見到了一個即將走向和平統一的草原。芍藥以為,草原不需要聖女,芍藥依舊可以在草原的某一個角落思念著公子。

  但是,戰事又起,這一次將是席捲草原和中原。芍藥是聖女,這不是命運,而是責任。只要我成為聖女,就能避免這一場戰爭。難道,這不是公子你所希望的麼?」

  「避免了一次,還有第二次,這天下興亡大事,不該承載在你的肩膀之上。」寧月瞪著通紅的眼睛,這一刻他才明白他對芍藥有多麼的不捨。

  「我是聖女,我不承載誰來承載?而且我相信公子,公子一定有辦法的不是麼?你看到的草原如此的野蠻,血腥,不通文明,不通生產,除了殺戮只會破壞。

  但是,這又何嘗不是無可奈何?草原如此的貧瘠,除了山之外只剩下了青草。他們只能放牧,然後等著牛羊長大。一旦遇到天災人禍,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戰爭,並不僅僅是為了掠奪,更多的時候是為了消減草原上的人口。你看外面的牧民,他們是多麼的親切和善?在吃飽穿暖的時候,他們哪裡野蠻哪裡殘忍?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只有在面臨絕境的時候,他們才會拿起刀,拿起弓箭化身成為屠夫。」

  「芍藥,是你變了麼?還是我錯了?你竟然開始為草原胡虜開脫,甚至為他們說話了?」

  「我沒有,從我傳承過來的記憶裡就是這樣。我的腦海裡,有整個草原的發展史,那一幕幕,是草原的人們與天掙命的血淚史詩。

  每一代聖女,除了享有著尊貴的地位之外,她們還有幫助草原走出困境的使命。每一代聖女都曾努力過,甚至為之付出了生命。

  不說遠的,就是上一代聖女,為了消除草原人們的殘忍嗜血,她不惜請動天下佛法最高深的一念仙佛遠赴草原,希望通過中原佛法和密宗佛法的交融,以大慈悲化解草原人們心底的戾氣。

  但可惜,失敗了。一劫生,一劫滅,歷任聖女前赴後繼從未放棄。但是芍藥比他們幸運,因為芍藥認識了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人。公子曾經說過,維繫天下,可為大同,草原和中原九州,有沒有大同的可能?」

  「當然有!」寧月按在芍藥雙肩的手緩緩的滑落,從芍藥的眼神之中,寧月看到了她的決心。一個女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也許十頭牛,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寧月輕輕一歎,「上代聖女竟然想用慈悲化解戾氣?不知道是傻還是天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一旦有了利益,大夥兒都會趨之若鶩。趨之若鶩之人多了,就會形成習慣和規矩,習慣會讓人認同,規矩會讓人自律。

  草原上和中原地域文化物產接近不同,有著互利互惠的基礎。二十年前,涼州節度使千崇山就曾經看到了這一點,但可惜,他領先了時代太多被人詬病為癔症。

  其實在我看來,這卻是真正根治兩國矛盾的良藥。唯一的弊端也許是耗時太久。天下大同,並非朝夕可成,這段磨合適應的時間,也許要很長很長……」

  「公子,那你就幫芍藥一起完成這個恆古以來未有人完成的壯舉吧!中原不想要戰爭,我們草原也不想要。」芍藥輕輕的來到寧月身後,緊緊的樓主寧月的後腰。

  「芍藥,你要繼承聖女,需要我做什麼?」寧月最終還是答應了芍藥。就算心底不捨,但不捨卻只是他的私心。而從大周的利益來看,芍藥成為聖女對大周卻是有著極大的好處。至少眼下的這一場戰爭完全可以避免。

  而且,有著前世的記憶和歷史,寧月也的確有讓中原九州與草原和平相處的辦法。但這些都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草原也要有主動維繫和平的意願,並有一個人主導推行這個意願。

  顯然,芍藥是一個最好的人選。聖女在草原上的地位高過皇權,而寧月在大周皇朝內部也有著足夠的話語權。維繫和平的基礎已經有了,寧月沒有理由拒絕。

  「法王現在掌握著長生天宮的絕對權力,天尊們被他蒙在鼓裡不可自知,就算我去聖山表明身份也是自投羅網。法王的實力高超,就算公子恐怕還不足以與之對敵……」

  「何止是不可力敵,根本就是不堪一擊。想不到你們長生天宮的法王,竟然有著問道之境的可怕實力。就是我和折月天尊聯手,竟然也接不下法王輕輕一招……」寧月低著頭,默默的搖頭歎息。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所以,我必須先要得到天尊們的認同,一旦天尊認同,法王就算再強大也不足為懼。聖女的憑證除了聖女舍利之外還有兩樣東西可以證明。只不過千百年來從未現世致使很多人不知道,但身為決定高手的天尊卻是可以。」

  「哦?什麼東西?」

  「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1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地風雲起

  「大日金輪?」寧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看向芍藥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審視。

  「怎麼了?有問題麼?」芍藥疑惑的抬起頭問道。

  「當然有問題,你確定你說的是大日金輪?而且還是你們長生天宮持有之物?」寧月再一次的確認問道,臉上的怪異越發的令人琢磨不透。

  「的確是大日金輪,但千百年來,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一直被深藏於摘星樓,而且有著強悍的防護結界。除了聖女之血,其餘的都無法打開結界取出聖物。」

  「芍藥,你自幼生活在中原,你可聽說過軒轅古皇和上古八大神器之事?」寧月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悠悠的說道,「軒轅古皇在創立文明,定鼎九州之後,到了晚年,收集天地之天材地寶五行之精,耗資無窮人力財力鍛造出八件上古神器。

  每一件,都有奪天地造化改天換地之能,我手中的這柄太始劍就是其一。八大上古神器神秘莫測行蹤不定,但這三千年來也偶有出現。

  這八大神器分別為旻天鏡,太始劍,豐谷盤,天羅傘,荒古鐘,定魂珠,帝龍印還有大日金輪!如果大日金輪真的是聖女之信物,而且是恆古傳承得之,那麼……草原和中原之間的關係恐怕比我們想像中的要複雜的多。」

  聽了寧月的話,芍藥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駭的神情,「公子是說,太陽金輪是……是中原九州的八大神器之一?」

  「我想世上並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而且太古皇朝太過於神秘,也太過於久遠。我甚至懷疑,三千年前,太古皇朝並不是僅僅擁有著中原九州,也許,草原和九州中原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沾衣帶水。」寧月緩緩的收起心神,但臉上卻前所未有的凝重。

  兩人沉默了許久,寧月突然展顏露出了一絲笑容,「算了,這些幾千年的秘聞,我們暫且不論,還是先說說摘星樓取出神器的事吧。我對此一無所知,你要我怎麼做?」

  「摘星樓在聖山北部八十里處,原本是存放聖山隱秘典籍的地方。歷代都有八大黃金部落看守,摘星樓外,有上古時期布下的結界法陣。法陣之強,堪比九州的天幕結界。

  要想打開法陣進入摘星樓,必須從八大黃金部落的手中拿到八面鑰匙,但是歷代有資格打開摘星樓的只有聖女和法王。所以我們貿然前去定然不可能拿到鑰匙。

  歷代黃金部落都是對長生天最為忠誠的信徒,無論威逼利誘都不可能拿到鑰匙。所以,我覺得還是以絕頂修為強行打開法陣結界。

  但是,法陣結界一旦被打開,那樣勢必會驚動聖山。所以我們一定要速戰速決,在聖山回援之前,立刻拿到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

  「既然摘星樓這麼重要,為什麼沒有建立在聖山而是建立在離聖山八十里的遙遠地方?這樣不是給人可乘之機麼?」

  「摘星樓既然叫摘星樓,自然是居高觀測星宿而建。相傳上古時期,長生天會下達旨意於摘星樓,教導草原避開天災凶禍。但是後來因為有了聖女,摘星樓的作用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長生天傳達旨意只需要通過聖女就可以,但摘星樓卻也沒有徹底荒廢而是作為收藏典籍存放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的所在。」

  「咦?我怎麼聽著……其中滿滿的謀朝篡位取而代之的意味……」突然,寧月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眉頭猛然間皺起,「芍藥,你老實告訴我,一但你成為了聖女完成了傳承儀式,那你還是你麼?

  我聽折月說過,聖女是長生天承載的軀殼,通過了聖女舍利的傳承,長生天會寄居聖女體內。那是不是意味著,你一旦當上了聖女,你就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傀儡?」

  看著寧月一臉的緊張,芍藥眼底流出一絲幸福的微笑,「我記得姑爺曾經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雖然不知道子是哪個,但公子說過的話難道忘了?

  草原人人信奉長生天,但長生天在哪啊?其實就在每一個草原人的心底。芍藥是芍藥,無論有沒有成為聖女,芍藥依舊是芍藥。」

  寧月的臉色緩緩的鬆弛了下來,但轉瞬間有陰沉了下去,「不對,聖女傳承太過於邪門,為什麼每一代聖女死後才會留下傳承人,為什麼聖女還要有血脈的要求?為什麼聖女的傳承方式那麼獨特,如果下代聖女和上一代沒有聯繫為何要這麼複雜?」

  「公子,你的為什麼可真多……」

  「不問清楚,我心底不踏實……」寧月抓著芍藥的酥手,有些憐惜的柔聲說道。

  「好吧,其實,自始至終,聖女只有一人。每一代聖女,都是上一代聖女的轉世之身。所以才會有聖女血脈覺醒的說法,與其說是覺醒,實際上就是記起了前世或者無數世之前的記憶而已。

  當然因為轉世,記憶也會丟失掉很多,所以在我的記憶力卻也只有上代聖女和上上代聖女的少部分記憶而已。」

  聽完,寧月的臉色猛然間大變,一臉驚詫的盯著芍藥,「那你……你現在……還是芍藥麼?」

  「我為什麼不是芍藥?從我出生的那一天我就是芍藥。雖然有著前世的記憶,但芍藥還是芍藥啊。芍藥對公子的感情不會變,對公子的心意也不會變。」

  「誰問你這個啊!算了……」寧月揮了揮手,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至於為什麼會有轉世之身?難道人真的有靈魂這樣的問題,寧月已經不再懷疑了。他自己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例子,他都轉世了,難道還不允許別人轉世?

  「公子,取出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必須要在日出時分,第一道陽光射過摘星樓的匯星層,而後滴上聖女之血方能打開。所以我們一定要算準時間,也只能在黎明時分動手。一旦錯過了,我們就在沒有第二次機會。」

  「時間這麼緊?」寧月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芍藥,摘星樓的防護結界強度如何?」

  「無以倫比!」芍藥雖然說著令寧月臉色淒苦的話,但臉上卻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但在公子眼中,這摘星樓的防護結界倒也是一般。」

  「此話怎將?」寧月眉頭微微上挑疑惑的問道。

  「摘星樓的防護結界是在大日金輪的基礎上建立而起。相當於一個夜幕天尊的星辰結界,公子既然能一劍斬殺夜幕天尊,那麼摘星樓的防護結界定然不再公子話下。」

  「哎……」寧月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寧月雖然一劍斬殺夜幕天尊,但這卻是趁夜幕天尊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驟然偷襲,換做夜幕天尊全盛時期,寧月覺得至少要斬下三劍才能斬破。

  涼州羊頭堡,後方軍營大本營之中,莫無痕看著手中的戰報有些遲疑,而對面的公子羽卻是一臉凝重肅穆的盯著莫無痕。過了許久,莫無痕才緩緩的放下手中的戰報。

  「公子羽,你的意思是……草原要提前發動攻擊了?」莫無痕緩緩的站起身,看向公子羽的眼神有了一些疑慮。

  「啟稟皇上,藍田郡王出現在草原,而且還被識破身份,草原不可能置之不理。更何況,草原八大天尊之一的夜幕天尊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說是死於長生天宮的叛徒折月天尊之手,但臣卻猜測定然和藍田郡王脫不了關係。而草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但接下來幾天的情報卻如此的風平浪靜?

  之前可以說是安拉可汗為了平定南蒙和女真部落,但是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草原依舊沒有大軍集結,更沒有對我邊境進行視察。

  種種跡象表明,草原要動手了。而且如往常的也絕不相同,他們這是打算一擊制勝啊!」

  莫無痕聽聞,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憤然一拍桌子噌的一聲站起身,「哼,安拉倒是想得美,但朕倒想看看,他安拉憑什麼一擊制勝?」

  「皇上,臣不擔心安拉可汗率大軍扣關邊境,但臣擔心長生天宮參戰啊。長生天宮就好比我大周皇朝的整個武林,兩者相加,其實力絕非一倍之增長。」

  「長生天宮現在正忙著讓他們的聖女歸位呢,沒有聖女的命令,長生天宮不會輕易參戰。更何況,他們不是出了一個折月天尊的叛徒麼?寧月也在草原腹地。

  天尊出戰,置後方安危於何地?朕想來他們不會出現。沒有天尊參戰,有朕與十五萬大周禁軍在此駐守,何懼安拉來攻?」

  「皇上,臣以為……」公子羽突然上前一步,直直的跪倒在地,「臣懇請皇上擺駕回宮才是萬無一失的良策。皇上只要高坐京城,我等將士就沒有後顧之憂。」

  「你讓朕這個時候回去?」莫無痕的臉色猛然間拉了下來,「朕問你,朕要這個時候回京,百姓問朕,涼州土地靈氣尚未歸還,涼州依舊貧瘠顆粒無收,朕如何應答?

  朕來涼州之時,信誓旦旦所言,朕之心誠,定能感動天地,一日不讓蒼天收回天罰,朕就一日在涼州祈福。話已說出,君無戲言。此刻回京,即是失信於涼州百姓失信於天下。

  而且,安拉可汗大軍未至,朕卻灰溜溜的回去了。你這是要讓天下人說朕怕了他安拉,望風而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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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懇請皇上回京

  「臣不敢!但是……皇上萬金之體,關係到大周萬世江山,如有差池,臣就是千刀萬剮也難贖其萬一,懇請皇上還是起駕回京,臣保證為皇上守住邊疆不讓草原胡虜越雷池半步!」

  公子羽重重的躬下身,額頭緊緊的貼著地面。公子羽此刻不是表忠心刷好感,而是他隱隱的感覺這一次似乎和歷史上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身為名將,公子羽的天賦不僅僅在與他的神機妙算,公子羽對未來局勢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度。草原剛剛經歷了四十年大戰,按理來說元氣大傷遠沒有恢復。

  但從另一面講,能在這四十年的連綿戰火之中生存下來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大周承平四十年,戰爭的機械從來沒有運轉過,孰高孰低,目前還言之過早。

  「太子在京城監國,大周天下,沒了朕還有太子。但涼州沒了朕,這涼州的百姓,心可要真的涼了!朕是天子,言出法隨不可有半句虛言。朕意已決,你莫要再勸。更何況……朕手中執掌旻天鏡豐谷盤兩件上古神器,還怕區區草原胡虜不成?」

  莫無痕的話,無情的駁回了公子羽的請命,而公子羽也只好輕輕一歎緩緩的站起。莫無痕如此的堅決,他自然不能再不依不饒。

  剛剛站起身,莫無痕突然轉過臉看著門口。沒一會兒,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

  「臣陳誠叩見皇上,參見大將軍。」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聲音穿透有力,就聽著聲音就知道,門外的人定然是一個威猛的大漢。

  「進來,何事?」

  「皇上,下人來報,長樂公主率三千鳳凰來了……」

  「長樂?她不好好守著玄州,跑這裡來做什麼?」莫無痕疑惑的抬起頭,但他看到一旁默不作聲的公子羽的時候,莫無痕突然露出了戲謔的輕笑,「公子將軍,是不是長樂忍受不住相思之苦千里來相會啊?」

  「皇上說笑了!」公子羽依舊默默低著頭,眼神中也沒有半點異樣,「長樂公主二十年來駐守邊疆兢兢業業,若無公事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更何況……還帶著三千鳳凰前來呢……」

  「那個……皇上……」一邊的陳誠將軍有些躊躇的開口,這時莫無痕才意識到陳誠方才還沒說完話就被自己打斷了。

  「還有何事?一起說出來。」

  「據涼州各府加急奏報,涼州大批難民集結出了城,看著這方向……似乎……可能……」

  「可能什麼?」

  「他們可能是向羊頭堡而來,所以臣想請示皇上,禁軍是否出擊?」

  「出擊?對誰出擊?」莫無痕一聽,臉色瞬間拉了下來,「涼州百姓,都是朕的子民。莫君邪倒行逆施,致使土地荒蕪數百萬百姓淪為難民。雖然我們說乃天罰,但實則卻也是朕之罪過。他們原本嗷嗷待哺,你卻還想派軍圍剿?真是糊塗。」

  公子羽的眉頭也是緊鎖,草原上的風已經刮起,但想不到涼州的難民又鬧出事情來。但是,難民集結而來他們又並不能置之不理。萬一他們真的嘩變了,聚集鬧事了那就不好了。

  當然,難民聚集鬧事的可能性很低,不說莫無痕就是公子羽也是下意識的考慮了一下就排除了。畢竟涼州難民之危,朝廷下了多大的勁才把他們安撫下來。而且,在玄陰教煽動最猖狂的時候,涼州難民都沒有暴動沒理由這個時候突然暴動。

  莫無痕在來羊頭堡之前已經安撫過了,他說是用誠信懇求上天,但大家都知道僅僅是因為涼州祭台的開啟時間還沒到。也就這幾天時間了,時間一到祭台開啟,莫無痕借助豐谷盤就能瞬間恢復一州土地之靈氣。所以難民暴動並沒有在他們的擔心範圍之內。

  公子羽緩緩的躬下身,「他們前來所謂何事都不知道,貿然派軍清剿實乃官逼民反。臣覺得,還是遣一位官員前去,詢問他們為何集結為上。知道了他們的來意,我們也好對症下藥啊!」

  「還能有什麼來意?」莫無痕輕笑的揮舞衣袖回到案台之前,「其他各州,春耕已經快完成了,但涼州土地依舊無法耕種。民以食為天,經歷了去年的災荒,涼州百姓已成了驚弓之鳥。

  去年靠著寧月和九州武林盟調運各州糧倉才算完成了賑災讓涼州百姓安然躲過寒冬。如果今年還是顆粒無收,涼州百姓何去何從?他們是急了,是來摧朕的。」

  「那……如何安排請皇上示下!」陳誠單膝跪地,抱拳恭敬的問道。

  「就按公子羽說的去做,先派遣官吏前去詢問,問明來意在好意勸回。如若他們執意要來,也不許爾等阻撓。他們要來,朕便在城外相迎。」

  「是臣告退!」陳誠領命告辭離開,前腳剛離開,急促的腳步聲再一次到來。

  一身鮮紅的鎧甲,將長樂公主映襯的更加英武不凡。長樂進來,眼神冷冷的掃了一眼公子羽,頓時大步上前劈頭蓋臉的呵斥了起來。

  「公子羽,你怎麼搞的?竟然讓帶著皇上來到羊頭堡?你不知道現在草原的局勢有多動盪麼?羊頭堡是什麼地方?那是草原的地界,是我大周之外的門戶。

  一旦戰事升起,羊頭堡就是第一個交戰之地。你帶著皇上來了就算了,竟然還把皇上的行轅坐落在此?萬一有了什麼閃失,你擔待得起麼?」

  長樂公主一通話,頓時將公子羽罵得低著頭唯唯諾諾,別說還嘴,就是一句狡辯都沒有。這一幕,頓時將一邊的莫無痕逗樂了。

  「好了好了,長樂,你和公子羽兩個就不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了。你們那一套,朕早就玩膩了。朕要留在羊頭堡是朕的決定,與公子羽無關。更何況,要不是公子羽通知你,你焉會來?」

  被莫無痕識破,長樂公子的俏臉上微微一紅,但還是惡狠狠的瞪了公子羽一眼,轉而對著莫無痕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皇兄,你是一國之尊,切不可將自己的安危當成兒戲。

  妹妹知道皇兄武功高強,也知道你自負不凡。但是,兩國交戰不可尋常視之,皇兄萬金之體還是盡早回京吧。」

  「怎麼?你也勸朕回去?」莫無痕頓時有種被嫌棄的挫敗感,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勸自己回京,好像自己就真的是只能待在宮中靜靜看著的閒人。但莫無痕雖然已經老大不小,雖然展現了非凡的才智謀略,但他卻還有著一絲想要顯擺的不屈之心。

  大周君王之中,莫無痕最欽佩的只有兩個皇帝,一個便是大周開國皇帝。馬上奪得天下,文治武功奠定了大週五百年江山。而另一個便是他的爺爺莫祁玉,看似一介文弱,隻身踏出皇宮,從無到有拉出一支府軍掃蕩天下。

  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莫無痕覺得,這樣的帝皇才是完美。但可惜,莫無痕雖然有著武皇之威名,更有著天榜第十的絕頂修為,但卻沒有上過一次戰場,打過一次戰。

  「皇上,刀劍無眼妹妹就不說了,以皇兄的武功,尋常刀劍自然可以不懼。但是,皇兄又如何保證長生天宮的天尊不會介入此戰?萬一天尊隨軍而來,皇兄怎麼辦?皇兄,還是聽妹妹的話回京吧,我連三千鳳凰都帶來了。」

  莫無痕頓時有點苦笑不得,感情長樂帶著三千鳳凰過來的目的,是押送自己回京啊?莫無痕輕輕的搖了搖頭,「長樂,朕就算要回去,還得等上幾天,等朕將涼州的靈力送回才能安然回京啊!」

  「那……皇上可以先回涼州,雖然涼州也是前線,但畢竟前面還有羊頭堡這一道關卡。」

  「既然連你都這麼說,朕要是再不聽就是小孩氣了。罷了,回去就回去。明天等朕接見了涼州難民便帶他們一起回涼州,朕就在涼州等著,等安拉將他的人頭親自送來。」

  寂靜的夜幕悄然的退去,雖然天地依舊一片漆黑,但東際的天邊出現了一絲白亮。草原之上,晝夜溫差極大。白天酷熱難當,到了晚上也許會墜入深秋。

  好在寧月和芍藥都是身懷高深武功之人,內力傍身寒暑不侵。兩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摘星樓。

  說是摘星樓,但實際上卻是一座高聳入雲彷彿竹筍一般的山峰。山峰烏黑,遠遠看起就像一支被墨染黑的筆。山峰光潔,顯然這樣陡峭的山上,不可能修建出什麼建築的。

  「芍藥,你確定摘星樓就建在這座山上?可我怎麼看都看不到山頂上有什麼樓閣啊?」

  「這就是摘星樓,但摘星樓卻不是建在山頂。而是這座山峰,就是摘星樓!」芍藥輕輕一笑打趣的說道。

  「這?這座山?我裡個去,這也太凶殘了吧?就算九州中原都做不到這樣的壯舉,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寧月吃驚的望著眼前龐大的山體,要是把這座山挖空,這特麼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這個我不知道。」芍藥望著眼前漆黑的山壁,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迷茫。眼前的山壁,烏黑髮亮,裸露的岩石上之上還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這是一座含鐵量極高的礦山,摘星樓周圍方圓百里也密佈著不下於五十處鐵礦場。草原的彎刀,幾乎都出自這裡。如果沒有這豐富的鐵礦,恐怕草原胡虜到現在還在用木棒打架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2
第七百二十六章 進入摘星樓

  在寧月的身後,呈八卦狀分佈著八個部落,而這些部落就是芍藥口中的八大黃金部落。這八個部落和草原上流傳的黃金部落不同,他們從來不會介入草原上的廝殺爭鬥,他們也彷彿和外界沒有絲毫聯繫。

  甚至他們的武功都有著自己的傳承,黃金部落出生的孩子,在一出生就要前往聖山進行洗禮,到了十歲之後只有合格經受住考驗的才能回到部落。

  每一個人都是長生天的狂信徒,甚至在長生天宮,那些狂信徒也將黃金部落當做自己最終的歸宿。黃金部落一直維持著人口的平衡。千百年來,他們的人口沒有多一個,也沒有少一個。無窮歲月,守護著摘星樓。

  部落的強者很多,甚至這些黃金部落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比九州的一流武林門派差。但是,所謂的強者在寧月眼中卻也不夠看。換做尋常天尊,要想無聲無息的靠近摘星樓也很是不容易。

  但寧月這種將輕功練到變態級別的武道高手來說,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難得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得靠近摘星樓,難的是眼前閃耀這符文的金色結界。

  這個時候,如果說草原文明和九州文明沒什麼關係,寧月肯定帶他來這裡看看。眼前的符文結界,根本就是天幕法陣的翻版。甚至比起天幕法陣,它更加的古老優越。

  寧月真的想知道,太古皇朝崩潰之後到底便宜了誰?甚至寧月都懷疑,在太古皇朝時期,草原實際上根本就是被太古皇朝統治的。

  太陽眼看就要出來了,這一段時間比較緊迫寧月也沒時間緬懷一下太古皇朝曾經的輝煌。輕輕地將太始劍橫在胸前,寧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嗡——」一聲蜂鳴之聲響起,剎那間,天地彷彿被靜止了一般,整個天地化為了一張巨大的畫卷,唯有嗡嗡的蜂鳴聲蕩漾於天地之間。

  蜂鳴聲響起,寧月緩緩的拔出太始劍。一截劍刃出鞘,無盡的金光彷彿太陽一般耀眼。突然間,從天地垂下道道道韻,瞬間圍繞著太始劍旋轉。

  寧月緩緩的抽出太始劍屏住了呼吸,突然圓目暴睜,手中劍花一抖,一道光芒彷彿朝陽灑下的光輝卻被寧月凝聚成了一束。一劍刺出,就連寧月的身形也化成了一道光芒。

  一劍破曉,摘星樓的防護結界頓時蕩漾起了無盡的光輝。光芒衝上雲霄,彷彿水幕一般向天空蔓延眨眼間被遮蔽。這一動靜,何止是驚天動地,簡直是天崩地裂。

  山下的八大黃金部落瞬間驚醒,八道光柱驟然間在部落中央升起,無盡的光輝,化作長龍向蕩漾起五彩光芒的結界衝去。而看著這一幕的芍藥,更是臉色大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公子,決不能讓八大部落的增援趕到,一旦這八大封鎖匯聚,防護結界就會成為鎖陣。到時候別說防護結界的力量會提升數倍,我們也會被他們封鎖在此不得脫逃。到時候,長生天宮的強者到來,我們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芍藥的話頓時讓寧月心頭一緊,但是,防護結界的強度超出了寧月的預料,方才那一劍已經是寧月的全力輸出了。但是,防護結界就像一個極其黏稠的麥芽糖,雖然太始劍不斷的挺進,但卻遲遲無法刺破。

  而八道光龍卻已經眨眼間來到,眼看就要衝入防護結界的光幕之中。正在寧月滿頭大汗之際,突然間太始劍渾身一顫,無盡的符文突然從太始劍的劍刃之中湧出,如同蚯蚓一般飛速的向劍尖彙集。

  這樣的情況,就連寧月也是第一次見到。無盡的符文湧入結界,突然間結界彷彿精鐵遇到了硫酸一般產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無盡的波紋從結界之上湧現,在結界之上遊走的符文卻在飛速的融化。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對於符文結界非常瞭解的寧月也清楚,結界的強度取決於符文的強度,一般來說刻畫的符文越多,組建的結界越強。

  突然,手中的太始劍一鬆,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太始劍直直的刺入結界,連帶著寧月腳下一踉蹌直接衝入到了結界之中。穿過結界,就像穿過一層水面一般。

  身後的結界之上依舊蕩漾著瀲漓,一圈一圈就像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而因為失去了太始劍的接觸,結界之上,四面八方的符文又如同蚯蚓一般快速的彙集而來。

  寧月一見,連忙大聲喝道,「芍藥,快過來——」

  芍藥身形一閃,一頭向蕩漾的瀲漓之中撞去。身形一晃,瞬間來到了寧月的身邊。而蕩漾的符文,卻在芍藥剛剛穿過的時候消失不見。符文結界,再一次變成了原本的樣子。

  芍藥莫名其妙的看著恢復如初的符文結界,有轉過頭看著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寧月,「符文結界沒破?我們就這麼進來了?」

  「看起來好像是的。」寧月莫名的點了點頭,「算了,別管這些,我們時間不多了,立刻去取太陽真經吧。」

  寧月說完,轉頭向山峰望去。這時,一個黝黑的山洞出現在了寧月的眼前。之前站在符文結界之外並沒有看到這個山洞。也許,隱藏這個山洞也是符文結界的功效之一。

  八十里外,聖山之上。依舊是法王的宮殿,依舊是那一張書桌。法王一如既往的在燭火之下看書,就和上一次的沒有半點區別。

  突然,法王的身影一顫,漠然的抬起頭望向摘星樓的方向,「哈哈哈……終於出現了!」話音落地,身影便瞬間消失不見。唯有那本書,在一陣清風之下微微翻著書頁。

  摘星樓外,八大黃金部落的勇士齊聚將整個摘星樓圍的水洩不通。每個人手上都舉著火把,每一個臉上都閃爍著疑惑。

  防護結界受到了攻擊,那是絕對的。但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摘星樓竟然完好無損?難道入侵者因為知道自己等人到來提前逃了?

  看著眼前的結果,這恐怕是唯一的解釋。但是,摘星樓千百年來受到的攻擊屈指可數,而攻擊了摘星樓卻成功逃走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摘星樓受到攻擊時候,會立刻啟動八大部落的防護機制,幾乎在一瞬之間八大部落儲存的符文陣法會改變摘星樓的符文結界。不僅結界變強,還會成為一個囚籠將入侵者禁錮其中。

  可以說,符文結界即是防護結界,更是一個陷阱。雖然眼前已經失去了入侵者的蹤跡,但八大部落的人還是遲遲不肯離去。

  他們肩負著使命守護摘星樓,雖然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守護的到底是什麼。但對於長生天的狂熱信仰使他們不會產生這樣的疑惑,長生天既然需要他們守護在此,那麼他們就無怨無悔的守護了三千年。

  寧月和芍藥踏入山洞,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彎曲向上的蛇道。說是道路,實際上就是一個隧道而已,蜿蜒盤旋,一直向著高處延伸。

  更為奇特的是,摘星樓之內彷彿有著感應系統,寧月和芍藥所到之處,蛇道兩邊的燈火就會亮起。而當寧月兩人走過,燈火又自動熄滅,這讓寧月有些隱隱的不安。

  因為時間緊迫,寧月和芍藥幾乎都是全力施展輕功,不到一刻鐘,兩人便來到了一個石門面前。這座石門上面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就這麼屹立在那,都能讓寧月感覺到一股蒼涼遠古的氣息撲面而來。

  芍藥輕輕的上前,緩緩的伸出手用力,石門被緩緩的推開。想像中的煙塵環繞並沒有出現,寧月疑惑的眼神中再次迸射出道道精芒。

  上一次在九幽嶺,推開一道塵封的石門是什麼樣的景象依舊歷歷在目。那可是滿天煙霧環繞,落塵瀰漫啊。但眼前的石門緩緩的被推開,別說灰塵,就是一絲震盪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這個石門經常被人推開,也就是說經常有人前來。寧月上前一步,輕輕的將芍藥攔在身後。伸出手,緩緩的推動石門。

  隨著石門的被打開,寧月身上的氣勢越發的凝重,彷彿在石門之後,會有無盡的凶險。石門被打開,想像中的攻擊並沒有出現。但是,當寧月的腳步剛剛踏入的時候,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門口。

  氣勢狂湧,眼中精芒閃動彷彿日月星辰。狂暴的氣壓湧出,就是天空的風雲都急速的轉動。一瞬之間,原本寂靜的天空變得雷霆閃耀,原本明朗的星空,瞬間被濃密的雷雲代替。

  在摘星樓外警戒的黃金部落頓時臉色大變,因為升起的那一道氣勢,竟然就是從摘星樓中升起。也就是說,剛才那個入侵者,實際上已經侵入到了摘星樓中。

  八大黃金部落的首領頓時對看一樣,不約而同的掏出鑰匙聚在一起。鑰匙合併,突然間一道光柱射向摘星樓的符文結界之上。如同上一次太始劍引到出的波紋一般,無盡的瀲漓在符文結界之中蕩漾。

  防護結界打開,八大首領猛然間升起氣勢,一個個氣勢蕩漾竟然都是有著天人合一的修為。大手一揮,八大部落的高手瞬間閃動,向符文結界的內部衝去。

  寧月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忌憚,因為在寧月的眼前,一個身穿金色長袍,頭戴金色頭盔的神秘人坐在對面的座椅上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這樣獨特的裝扮,就算化成灰寧月也不會忘記。那人不是法王,還能是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2
第七百二十七章 何為長生天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是敵手,但寧月不是那種束手待斃的人。在見到法王的瞬間,氣機將法王鎖定。寧月此刻卻不得不對法王道一聲佩服。聖山離此地相隔八十里,竟然能率先在這裡等候,莫非修為達到了問道之境,真的可以跨越空間瞬移?

  疑惑剛剛升起,寧月的眼神瞬間錯愕,因為在他的精神感知之中根本沒有感應到法王的存在。如果因為法王的修為太高無法感知寧月也認了,但此刻卻連法王的生命氣都感知不到。

  生命氣息不同於其他,生命氣息不會因為修為的高低而掩蓋。而在確認了目標之後卻感應不到生命氣息那只有一種解釋——死人。

  寧月的眼神更加的凝重了,小心的踏出步伐,緩緩的向法王靠近。而躲在寧月身後的芍藥,卻已經發出了不經意的顫抖。從寧月口中瞭解了這一屆的法王實力達到了問道境,要殺死她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行了。

  芍藥畢竟只是一個豆蔻年紀的女孩,也沒經歷過生死之間的恐怖。所以對死亡,對強大敵人有著恐懼也是情理之中。

  遲疑的探出手掌,緩緩向法王的胸膛按去。如果法王沒死,絕對不會就這麼看著寧月,更不會讓寧月觸碰到自己。

  手掌終於碰到了法王的身體,入手的觸感如此的僵硬。寧月的臉上雖然露出了一絲輕鬆,但眼底卻露出了更加的忌憚。這樣的觸感顯然不可能是活人的。但是,法王竟然死了?

  如此強大,彷彿神靈一般的法王竟然死了?這讓寧月不可置信也無法相信。芍藥緊緊的抓著寧月的衣袖,擔憂的眼眸中射出一道詢問的目光,「公子,他……」

  「死了!」寧月的語氣異常的沉重,眼眸中閃過一道精芒,「法王的武功絕對是問道之境,我在他手中過不了一招。他要殺我,就如同捏死一隻蟲子一般。

  但是,法王竟然死了?到底是誰能殺了法王,天下間還有誰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要是他才是導演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那就太可怕了。」

  「不對!」突然寧月的眼睛一亮,輕輕的伸出手掀開法王的頭盔面罩現出了裡面法王蒼老的容顏。法王已經很老了,而是死後的樣子都如此的安詳。

  「公子,有什麼不妥麼?」

  「我一直有一個疑惑,五十年前,草原的天尊高手皆盡戰死,而法王也是在五十年前大戰之後才突破的武道之境。

  按輩分來說,他應該和九州現任的武道高手為同一輩。就連拳腳無敵,水陸縱橫,刀劍雙絕的諸葛青都沒能跨出那一步,法王如何能成就問道之境的。

  當世之中,我所知道的問道高手只有三個。九天玄女不說,誰知道她活了多少歲月。無論是我的師傅不老神仙還是祁連王,都是經過了數十年的沉澱才踏破問道之境。

  如果是真的法王,他的修為應當不會那麼的高。恐怕現在那個竊據長生天宮的,並不是真正的法王,真正的法王應該是這一位。

  想不到長生天宮的主宰,竟然早已經被人殺死在了這裡。可悲可歎,芍藥,看來我們沒必要冒險取出太陽真經了,只要將法王的屍體公諸於世,八大天尊絕對不會饒了他。」

  「我們都已經到了這裡,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還是要取出的,那個竊據者武功這麼高,有大日金輪相助也是一大助力。

  更何況,太陽真經乃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無上秘典,其中還記載著聖女傳承的辛秘。放在摘星樓我也不放心,公子,事不宜遲我們先去摘星樓吧。」寧月聽完默默的點了點頭,也不再管已經死去的法王,身形一閃兩人已經化作清風消失不見。

  摘星樓共有十層,每一層都有十丈高,而卻越到上面越是狹小。寧月打量著周圍,更是驚歎於古人的鬼斧神工。整個山體幾乎被掏空,但山體卻依舊堅固穩定,數千年來都屹立不倒。

  沒一層,都彷彿一個穩定的三角形形狀,而摘星樓內部的建築設施也多是三角架似的固定結構。無論那些浩瀚的書架,還是支撐的樑柱皆是如此。

  兩人來到頂樓,頂樓之上便是一尊模糊的神像。神像身披斗篷,就連半張臉都隱藏在斗篷之中。從上到下渾然一體,看不清五官,也看不清性別。

  芍藥緩緩的來到神像面前,恭敬的在神像身前跪下,認真虔誠的磕了八個響頭,「長生天在上,第九十三代聖女芍藥冒昧打攪,強敵竊據長生天宮,弟子不敵特來取出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

  說完才緩緩的站起身,眼睛盯著神像手中的一面銅鏡,然後走到神像身前的石台上,石台上擺放著一面磨盤大的五行八卦圖,在八卦圖的中間,一個如碗一般的凹槽被打磨的彷彿能印人。

  芍藥微微閉上眼睛,擺弄著巨大的五形八卦,石台旋轉,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就像磨盤消磨的聲音一樣。過了一會兒,芍藥才放開八卦陣圖,再次抬眼望著神像手中的銅鏡。

  「時間還沒到,第一道陽光還沒有照出。」說完,芍藥突然發現寧月正在好奇的打量著神像,就像一個好奇心極重的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頓時啞然失笑,手掌輕捂著嘴巴,「公子在看啥呢?」

  「這就是你們所信奉的長生天?原來長這副模樣?但你們為什麼不將他雕刻的更加清晰一點?整張臉都被裹到了斗篷裡面,別說容貌,就是性別也看不出來吧?」

  「公子可知為何草原上人人信奉長生天,但從來沒見到那個部落之**奉長生天麼?」

  「為何?」

  「因為這一尊,也是是世間唯一一尊長生天的塑像,而且還看不清容貌。長生天就是蒼天,他可以千變萬化,可以無色無相。說他是男也可,說他是女也行,甚至容貌如何純憑世人的想像。長生天,實際上就是我們抬頭仰望的天,他應該沒有樣子的。」

  「那這一尊……又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芍藥淡淡的搖了搖頭,「也許和摘星樓有關吧。」

  突然,寧月的眼神一變,眼中迸射出一道殺意。而看著寧月驟然變臉,芍藥的心也不由得加速了跳動。

  「芍藥,還有多久?」

  「不到一刻鐘,公子,發生了什麼?」

  「有人來了,應該是八大黃金部落的人察覺到異常追來了……」寧月靜靜的握了握太始劍,眼中的殺意彷彿溢出的濃霧一般。

  「取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的時候是一件異常小心細緻的事情,決不能有半點打攪。公子替芍藥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過來。」

  寧月沒有說話,僅僅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正要轉身,芍藥連忙急切的叫住了寧月,「公子,八大黃金部落數千年來一直鎮守摘星樓,從未傷害過中原人士,也從來沒有參加過一次戰爭,還希望公子能手下留情。」

  看著芍藥的哀求,寧月眼中的殺意漸漸的散去。芍藥幾乎沒有求過自己什麼,雖然黃金八大部落的確是草原胡虜,但也許他們真的沒有入侵做中原也沒有殺過人。既然如此,手下留情又有何妨?

  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在彎曲的蛇道之中,數百名手持彎刀的胡虜急速的奔走著。每一個臉上都掛滿了焦急,每一個眼中都迸射著炙熱的怒火。

  千百年來,摘星樓從來沒被人成功入侵過,他們守衛了摘星樓數千年,竟然到了他們這一代出現了這個先例?那是對他們的侮辱,也是他們的恥辱。不將入侵者斬殺,何以面對長生天的信仰?

  所有人的眼中都迸射著凶光,每一個人身上都蕩漾起狂暴的氣勢。氣勢狂湧,匯聚成一起,驟然間彷彿在蛇道之中掛起了強烈颶風。

  眼前的燭火劇烈的搖曳,但就是沒有熄滅。黃金部落的人還未至,無盡的狂風已經衝破前路。突然間,一道金色的石碑出現在狂風的面前,任由狂風激盪,石碑依舊牢牢的屹立在蛇道之中。

  金色的石碑幾近透明,無數的符文彷彿蚯蚓一般在中間蠕動。在這樣的情景之下,陰陽太玄悲最為適合。以寧月此刻的修為,就算武道高手也無法打破陰陽太玄悲何況是幾個區區戰神的天人合一之境?

  八大部落進擊的腳步頓時頓住,眼神望著遠處的石碑露出了凝重的神光。草原之人,何時見過陰陽太玄悲的神妙?更何況他們這一群早已脫離了紅塵的黃金八大部落。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石碑根本不是什麼武功,而是一面像外面符文結界一樣的守護結界。但是,他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結界,這樣的結界也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長生天的旨意?讓我們不要進入?」一個部落首領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裡原本並沒有符文結界,也不可能有,定然是摘星樓發生了什麼事。管那麼多幹嘛,打碎了再說!」草原胡虜不喜歡動腦子,就算這群沉澱了數千年的部落也不例外。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彎刀頓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彷彿萬道金光射出,在面前匯成一縷。刀光斬落,狠狠的擊中了陰陽太玄悲,但是,陰陽太玄悲上僅僅蕩漾起一道瀲漓。而後迅速的回歸平靜。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2
第七百二十八章 黃雀在後

  「什麼?」不只是那人驚詫了,其他的部落首領也紛紛露出了驚容。八大部落的首領,每一個都有著戰神的境界。而戰神,實際上已經算得上草原的頂尖高手。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結界就算強悍,也不該就這麼泛出一道微不可聞的瀲漓就再也沒有了反應。難道這道結界,還有著天尊之境的威能?

  想到此處,八大部落的首領紛紛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驚懼。天尊強度的結界,也唯有外面的守護結界才能比擬。如果這道結界是入侵者布下的,那入侵者的實力……

  想到這裡,八大部落首領第一反應不是不可力敵,不是撤退。而是下意識的,幾乎不約而同的發起了攻擊。無數強勁的刀光劍氣閃動,彷彿狂風驟雨一般向陰陽太玄悲轟擊而去。

  而在隱蔽處默默看著這一切的寧月卻是不屑的癟癟嘴,「你們打吧,能打出一道裂紋算我輸。」

  摘星樓頂端,芍藥目不轉睛的盯著神像手中的銅鏡,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一瞬間錯過了第一道光線。天際越來越亮,東邊的白雲,也漸漸的變成了白雪。

  突然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射出,整個摘星樓彷彿沐浴在金燦燦的聖光之中。芍藥大喜,果然一道光線精準的射到神像的銅鏡之上,經過折射,陽光化成一道細如繡花針的光線精準的照射到石盤之上。

  「坤?」芍藥眼神一愣,瞬間手指翻飛開始掐算。僅僅數息之間,芍藥頓時睜開眼睛再一次擺弄起石盤。石盤靜止之後,芍藥咬破手指,將幾滴血滴入到石盤中間光滑的碗中。

  碗底沾到鮮血,卻彷彿被什麼吸乾了一般瞬間隱入石盤之中。突然間,一道光芒升起,整個石像都沐浴在光芒之中給這個看似普通的神像鍍上了一層神光。

  光芒消退,石像緩緩的向後移開,一個石台緩緩的升起。在石台之上,一個金色的圓輪散發著淡淡的金芒,在圓輪之上,一個鑲嵌著玉骨的卷軸更是顯得來歷不凡。

  芍藥身形一閃,瞬間來到石台邊上一把抄起大日金輪和太陽真經。一般來說,以芍藥這個半步天人合一的修為,應該無法駕馭上古神器之一的大日金輪。

  但好在,芍藥有聖女血脈,而聖女也是大日金輪的主人。在芍藥將血滴入石碗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完成了神器的滴血認主。

  芍藥在得到大日金輪的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實力已經衝破雲霄,原本僅僅是半步天人合一的實力也在那一刻瞬間進階成真正的天人合一。

  但得到大日金輪似乎並沒有讓芍藥興奮多久,而是再次回到神像之前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太陽真經。在打開太陽真經的一瞬間,一道白光突然間從太陽真經中升起,一瞬間整個摘星樓變成了朦朧的雪白的世界。

  無數符文彷彿蚯蚓一般鑽入芍藥的腦海,在芍藥的精神識海中瘋狂的肆虐。太陽真經中有著浩瀚的內容,甚至草原數千年來所有的隱秘都被歷代聖女記載在太陽真經之中。

  大日金輪如果是聖女的武器的話,那麼太陽真經就是聖女的日記也是聖女的教程。畢竟聖女哪怕轉世,太過久遠的記憶也會忘記,而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聖女,就需要太陽真經來輔助了。

  白光幾乎一瞬間升起,又幾乎一瞬間消失不見。在外的一瞬間,卻在芍藥的腦海中卻是很久很久。當白光消失了之後的好一會兒,芍藥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這一次睜開眼睛,芍藥的眼眸也產生了不小的變化。原本明亮黝黑的大眼睛,此刻變得無比的深囧睿智。而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芍藥的眉心突然緩緩的匯聚成一朵美麗的鮮紅的蓮花形狀。

  「開啟了明智,想不到今天不僅得到了太陽真經和大日金輪,竟然還得到了真正的聖女?」一個聲音突然想起,瞬間將芍藥嚇了一大跳。

  猛然間轉過臉,芍藥的瞳孔猛然間一縮。一個身穿金色長袍頭戴金色面罩的神秘人出現在了芍藥的身邊不遠處。

  但這一次,芍藥並沒有露出害怕的驚容,而是微微錯愕之後,瞬間冷靜了下來。芍藥冷冷的盯著來人,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過了許久芍藥才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是誰?」

  「本座是長生天宮的法王……」也許是回答順口了,來人話還沒說完就瞬間收聲。透過面具的眼孔露出了兩道戲虐的目光。

  「想來也是看到了那個老不死的屍體了。不錯,真正的法王的確已經死了,至於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來人很坦然的承認了,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你的目的呢?」芍藥依舊淡淡的問道。

  「也不能告訴你。」

  「我是長生天宮的聖女,難道連我都不能告訴麼?你都打到我家裡來了,還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你的確是聖女,但很快就不是了。」神秘人緩緩的說到,慢慢的踱起腳步向芍藥走來,「想不到十三年前的聖女,是你?「

  「十三年前?」芍藥的眼中露出了一縷迷茫之色,突然,芍藥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看向神秘人的眼睛充滿了濃烈的殺意,「是你?十三年前,殺死我的族人,姐姐的人就是你?」

  芍藥的聲線有些微微顫抖,刻骨的仇恨瞬間寫滿了臉上。十三年前,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但是,就是一個孩子,卻突然間覺醒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正在這時,長生天宮宣佈聖女出世,並降生於澤輪部落。身為族長的父親,第一時間將部落的未婚女子全部召集起來詢問。

  而當時芍藥因為不懂迷茫什麼都沒說,剛巧那時候芍藥的姐姐阿羅正在生病發著高燒。而父親也想當然的以為是自己的大女兒。

  等到阿羅清醒之後,芍藥將自己的覺醒了其他人的記憶的事告訴了姐姐阿羅。而姐姐阿羅也許是出出自保護妹妹的想法,竟然讓芍藥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將錯就錯等到了聖山之後再說。

  想不到歪打正著,護送聖女的隊伍竟然在半路上出事了。芍藥受了驚嚇,也將之前的事全部忘記。等她再次想起的時候,已經十一年過去了。

  雖然已經過了十三年,但芍藥依舊清晰的記得那一天對年幼的芍藥是什麼樣的衝擊。自己的親人,長輩,一個個的被殺死。而自己的姐姐,更是在面前被人殘忍的抽乾鮮血,然後帶著屍體離開。

  姐姐臨死之前的慘叫,現在想來都能讓芍藥顫慄。而現在,眼前這人又提十三年前。而十三年前一幕還活著的只有芍藥,還有那個兇手。

  神秘人突然發出了輕輕的笑聲,聲音很冷,讓芍藥感覺到無比的陰森恐怖,「不錯,是我!我聽說,要想打開摘星樓取出大日金輪和太陽真經必須要有聖女的血脈。

  我說難怪十三年前我沒辦法打開摘星樓,原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聖女啊。想不到十三年前,不滿十歲的你就覺醒了聖女血脈,那麼你應該是數千年來血脈最純淨的聖女了。」

  神秘人說著,緩緩地來到芍藥面前,陰冷的話語,更是刺激著芍藥的心弦。突然間,芍藥手中閃過一道金光,大日金輪化作火焰,狠狠的向神秘人轟去。

  但是,一瞬間,芍藥卻彷彿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大日金輪靜靜的停在神秘人的額頭,卻再也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芍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水沿著額頭溢出緩緩的滴落。顫抖的手臂,顫抖的身體,就連芍藥的心都是在顫抖。

  恢復記憶之後,芍藥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報仇。她無法對姐姐臨死前的慘叫介懷,她經常從夢中驚醒,然後發現被窩卻在不知不覺中濕透了。

  但是,就連仇人是誰,在哪都不知道,芍藥如何報仇?原本以為,只要見到了仇人,只要他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就能為家人,姐姐報仇雪恨。但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神秘人淡淡的一笑,輕輕的伸出手臂,輕輕的從芍藥手中取下大日金輪,「果然是上古神器大日金輪!」

  而後又拿拿過芍藥的手中的太陽真經,那些動作如此的輕緩如此的漫不經心。芍藥想制止,但卻無可奈何。眼眶中,不知何時被眼淚填滿。

  「別哭嘛,你知道的,女人的眼淚有時候會讓人產生同情,但有時候會讓人產生殘忍,你想體驗一下你姐姐死亡時的痛苦麼……」

  話音剛剛落地,神秘人突然身形一轉,伸出手掌。芍藥都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發生了什麼,一股強大的爆炸聲響起,無盡的氣浪席捲天地,芍藥的身體也是被狂風捲起拋上了半空。

  芍藥頓時只感覺頭昏目眩斗轉星移,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出現在自己的腰肢。一個溫暖的懷抱將自己包容,那一瞬間,芍藥才感覺什麼是依靠什麼是溫暖。

  寧月的臉色如此的冰冷,凝重的眼眸中有著化不開的冷意。但就是這麼冰冷的一張臉,卻給了芍藥世上最溫暖的的胸膛。那一刻,芍藥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那一刻芍藥體會到了千暮雪的幸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5-27 22:13
第七百二十九章 劍斷摘星樓

  煙塵漸漸散盡,寧月的長袍無風自動。芍藥親手縫製的長袍原本就似天上流雲,衣袖飛舞更像紅塵謫仙。寧月眼神冷冷的盯著眼前的金色面具,嘴角卻緩緩的勾起一絲笑容。

  「又換人了?」寧月戲謔的笑容雖然有些蔑視,但心底卻不由在微微顫抖。眼前之人的實力雖然高深莫測,但遠沒有上一次那麼令人絕望。區區數天,實力會有那麼大的落差?唯有一個解釋,換人了。

  但這樣非但沒讓寧月高興,反而讓寧月深深的忌憚。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麼多高手?難道……是傳說中的仙宮?但仙宮數千年不出,如果真的是仙宮他們又為了什麼?

  寧月的話彷彿一根針刺入了神秘人的心臟,一瞬間,怒火狂湧彷彿驚濤駭浪一般向寧月湧來,「寧月,要不是你這個混蛋,我又怎麼會跌落境界。你去死——」

  話音落地,一道掌力憑空凝聚,化作一面金色的手掌狠狠的寧月的面門拍來。摘星樓上空間狹小,能夠閃轉騰挪的地方有限更何況……芍藥在此寧月的確也不能閃避。

  一道金光亮起,太始劍出鞘,無盡的道韻流轉劍身。寧月一劍擊出彷彿流星趕月。劍尖狠狠的抵在了金色的手掌之上,劍尖微顫,強大的巨力沿著劍刃劍柄傳導而來。

  寧月臉色驟然大變,也瞬間判斷出眼前的法王就是當初將自己打落艾姆河的法王,之所以變弱想來應該是受了點傷。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武功特性無法改變。就算兩個人修煉的同樣的武學,武學的性質也會有一些差別。

  僅僅只要見到一掌,寧月就能確定地方的身份。但也因此,寧月懸起的心放了下來,只要不是一大群像這樣的高手就好,一兩個還可以玩,一大群那就只能等死了。

  金色的手掌威力遠比寧月想像的要強大太多,就算寧月竭盡全力,身形也在不足的後退。眼看就要撞到山壁了,寧月劍花飛舞,運轉巧勁,彷彿四兩撥千斤一般將掌力向身後引去。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陣地動山搖的顫抖。身後的山壁被金色的手掌打出了一個極大窟窿。

  身在高處,狂風凜冽。一瞬間,高處的勁風吹入摘星樓風捲殘雲。伴隨著狂風,寧月也看到了天空的藍天白雲。天是那麼的藍,雲彩也在飛速的滑動。摘星樓,位於山峰的尖頂。數千年來傲立依舊的摘星樓,今天終於破了。

  法王雙手放在身後,任由疾風呼呼的吹過。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但卻給人一種巍峨高山的感覺。這一掌,既是對寧月打招呼,也是為了告訴寧月。就算跌落境界,他依舊是此間巔峰。

  寧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他也瞬間明白了法王的修為依舊那麼的高,高的讓寧月心顫。雖然不是上次那樣沒有反抗之力,但現在也僅僅是有了反抗之力而已。

  太始劍發出了劇烈的蜂鳴聲,嗡嗡的彷彿成千上萬的蜜蜂在飛舞。法王的面具微微揚起,有些戲謔的看著寧月。突然之間,一道神魂虛影驟然出現將寧月包裹。

  寧月摟著芍藥,傲然的立在神魂虛影之中。手中的太始劍輕輕的舉過頭頂,一道劍光升起彷彿鐳射炮一般打入蒼穹。

  「轟——」一聲巨響,摘星樓的天頂被寧月一劍轟碎。站在遠處的人們,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順著聲音向摘星樓望去。只見摘星樓尖銳的山峰尖端突然間折斷,一截山峰緩緩的倒下向山腳下摔落。

  寧月的一道天劍,將摘星樓切出了一個平台。摘星樓狹小的空間之中如何打?還不如清理一下好放開一搏。法王也沒有趁機出手偷襲,而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寧月橫掃宇內帶著雷霆之勢狠狠的一劍向自己的頭頂斬落。

  一劍劃破天空,劍刃切開空間留下了一道漆黑的軌跡。法王的默默的仰起頭,微微的伸出手掌彷彿打算用血手之軀迎接寧月的一劍驚鴻。

  寧月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想不到眼前的法王竟然這麼腦殘?換做之前問道之境的時候,的確可以接下寧月的這一劍。但是,此一時彼一時,用血肉之軀抵擋注定……

  「轟——」突然,一面金色的屏障出現在寧月的眼簾,屏障之上,閃爍著如星辰一般的光點,這一幕如此的眼熟,讓寧月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星辰結界?」寧月驚呼的聲音剛剛響起,天劍帶著無上的威能狠狠的轟擊在星辰結界之上。沒有爆炸,沒有瘋狂肆虐的餘波,更沒有濺起的無盡的白光。

  星辰結界急速的變形,但卻蕩漾起了無盡的光芒。彷彿水面一般,緩緩的將寧月的件天劍吞噬其中。一開始寧月還全力的催動,但一瞬間,他卻發現了不對勁。

  連忙抽出天劍暴退,太始劍凝聚而成的天劍已經消失不見,唯有太始劍依舊發出震顫蕩漾起陣陣蜂鳴。星辰結界之上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寧月的神魂虛影閃退,但是山頂的空間就這麼大,就算閃退還能閃退到哪裡呢?星辰結界之上的瀲漓越發的波瀾壯闊,突然間,一道白光從星辰結界之中激射而出。

  強大的危機襲來,寧月瞬間臉色大變。白光閃動的瞬間,一道絕強的劍氣突然間衝破星辰結界狠狠的向寧月激射而來。寧月臉色大變。這一道劍氣如此的熟悉,就是之前自己激射的那一道。

  就連夜幕天尊也做不到將寧月的攻擊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但卻在法王手中如此的輕鬆愜意。劍氣襲來的速度快過了時間,寧月來不及想,雙手翻轉一道蓮花法印打出。

  「乾坤涅槃——」

  巨大的陰陽魚推出,如同磨盤一般緩緩的旋轉。劍氣一頭撞進乾坤涅槃之中,緩緩的被吞沒緩緩的化為漫天的星辰。而劍氣蘊含的強大力量也瞬間將陰陽魚掙破。

  寧月的額頭緩緩的滴落一滴冷汗,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寧月就算想閃避都沒有地方。星辰結界被他玩的出神入化,自己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機會。

  雖然大日金輪和太陽真經被搶去心有不甘,但好在眼前的法王實力卻比上次差了很多。打不過,跑應該沒問題。這個念頭剛剛略過心頭,寧月的臉色卻猛然間大變。

  一道呼嘯的拳罡襲來,快過了劃破夜空的閃電。寧月來不及細想,神魂虛影張開手臂,八面金色的石碑突然間升起。

  陰陽太玄悲綻放著金色的光輝,其中的符文更恍如漫天密佈的星辰。眼前的法王眼神驟然一人,兩道寒光彷彿劍氣一般從眼孔激射而出。

  「陰陽太玄悲?雖是無上功法,但你卻不行。不老神仙竟然收你做親傳弟子,端是有辱師門。」話音落地,拳罡狠狠的擊中陰陽太玄悲之上。巨大的力量傳導而來,寧月只感覺自己被導彈擊中了一般手臂發麻。

  拳罡消散,寧月微微的吐出一口濁氣。剛剛升起慶幸,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眼前突然間再一次升起一道雷光。

  一瞬間,寧月的笑容定格在了臉上,一瞬間,陰陽太玄悲再一次受到了猛烈的轟擊。法王的拳數快過了閃電,在寧月的眼前,四條手臂隱隱的出現,但又在眨眼間,手臂再一次變成了八條。

  這一招在折月的身上看到過,而折月正因為使用了這一招一舉打破了夜幕天尊的星辰結界。難道法王精通長生天宮所有天尊的絕學?那這樣也太驚悚了吧?

  寧月的心猛然間提起,法王哪怕跌落了境界。但有一點寧月卻忘了,曾經的問道之境高手,絕對比最強的武道之境強,就算同樣是武道之境,寧月也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無盡的雷光突然間炸亮,將整個山頂都籠罩在無盡的雷鳴之中。寧月的陰陽太玄悲,毫無懸念的在雷光中融化,彷彿被高溫蒸發的水汽一般急速的消散。

  寧月眼中露出了驚懼,陰陽太玄悲被打破過,但從來沒被蒸發過。如此強大的轟擊,按理說拳罡在已經越過了陰陽太玄悲轟擊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所有的拳罡彷彿被陰陽太玄悲抵消了一般,陰陽太玄悲蒸發,但拳罡卻沒有一道向自己轟擊而來。

  神魂虛影微微顫抖,彷彿被電擊了一般的顫慄。寧月無力維持陰陽太玄悲,甚至也無力維持神魂虛影。他心底無比的清楚,如果再不想辦法,也許陰陽太玄悲破碎之際,就是自己命喪之時。

  突然,寧月的眼底閃過一道凶歷的寒光,手中法訣掐動,神魂虛影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在白光中,寧月看到了陰陽太玄悲轟然破碎。

  眼前白茫茫的朦朧一片,突然間,一個黑點出現在白光之中如此的突兀。黑點越來越大,一個金色的身影從眼前出現。

  手掌之中,一道閃耀了雷光發出深紫色的光芒。透過面具的眼孔,寧月看到了一雙冰冷的眼眸。雷光狠狠的向自己的胸膛印來,一旦被擊中,寧月絕對不死也殘。

  「公子小心——」芍藥發出一聲驚呼,突然間一把抱住寧月轉過身想用後背替寧月抵擋這一道轟擊。而法王一見如此,冷漠的瞳孔猛然間一縮,手中的雷光瞬間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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