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節 時代已經改變
戰國風雲大酒店。
頂層會議室。
大大的圓桌上，十三個名牌放在十三個座位上，一個白鬚老者坐在主賓席上。
他花白的鬍鬚和頭髮，細長的腦袋，微閉雙目，身穿大氅，鶴髮童顏。
西園八駿和三大家族的家主紛紛落座，在老人左右兩邊的兩個半圓坐下。大家都沒說話，但是目光和表情已經說明，大家的立場不同。
「西園八駿，別來無恙啊。」老人道。
西園八駿齊道：「無涯先生別來無恙。」
西無涯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倥傯十幾載，今番又與各位高手相聚，無涯感慨不已啊。慈海兄，我可是盼著再和你下一盤好棋呢，上次對弈，我輸你一個半子，我對您的棋藝可是唸唸不忘啊。」
慈海微微一笑：「無涯先生過獎了，當日不過湊巧險勝而已，慈海對先生的棋藝，也是讚歎不已。」
「哈哈哈哈……。」無涯朗聲長笑：「大師莫要太過自謙，別說是我無涯，就是我師父，也對您的棋藝稱讚有加呢！」
慈海苦笑搖頭：「我和尊師無緣會面，恐怕他老先生也只是憑藉棋譜才知道我的棋路，棋譜，並不能說明一切。」
無涯一臉輕鬆和挨個和大夥打哈哈，聊過去，場面顯得很輕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都只是外交禮節，就像是拳擊手開打之前的相互致意一樣，只是擺擺樣子，展示展示風度，之後真打起來大家都一樣，都是惡狗一樣找死裡招呼，沒人惦記舊日的情感。
無涯端起茶杯：「杜家的代表還沒到嗎？」
慈海道：「杜家本來是杜宮鋒前來出席，現在看來，他要出席也不容易啊。」慈海說著看了一樣司馬平。
司馬平微笑著道：「大師不用看我，我既然主張談判解決，就不會背後下手，攔著他們不讓他們出席會議。他們不來，或許是膽怯，或許是自知大勢已去，還可能是在半路堵車呢，總之，與我無關。」
慈海道：「司馬家主言重了，我是相信你的人品的，從未懷疑你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
無涯咳嗽了一聲：「咳咳……，嗯。和大家久違重逢，我無涯感到萬分榮幸，西園八駿遵守武林公約幾十年，從未違反。這次發生了這種事情，家主料定清水市的格局會發生變動，特命我來主持新一屆的圓桌會議。」
所有人都看著無涯，只有無量始終閉著眼睛。
無涯繼續道：「但是我這一次只是在此見證而已，我不參與各位的爭執，也沒有立場，我來這裡的任務有兩個。一是見證圓桌會議，儘量避免大家的爭鬥。」
無涯道：「我知道，各位現在在格局分配上已經有了不同的意見，有意見不怕，大家坐下來談，心平氣和地解決掉就好。如果實在談不攏，我也希望分歧能夠以最地限度的對抗解決。協助各位解決這一次的分歧，是我的第一個任務。」
所有人都聽的明白，雖然無涯口口聲聲說的是不站隊，不偏袒，保持中立，不持立場。但是，司馬家強，其餘三家弱是不爭的事實，杜家已經被瓜分，杜家人岌岌可危的情況也是切實存在。
這個時候身為隱藏家族的人來了這裡，說不持立場，本身就是一種立場；說不選邊站隊，其實就已經明確地站在了司馬家一邊！
就相當於一個人出來說自己只是個裁判，你們倆誰能打過誰，誰就是勝利者，我保持公正。但是兩個選手卻是一個一百八十斤，一個九十斤的較量。
這個時候無涯作為判官出現，制止司馬家，禁止吞併，才是正確的立場，但是，他說他中立。
慈海等人心裡一沉，知道了。無量的眼睛還在逼著。黑紅雙俠有些緊張了起來。鐘萬里和欒江山相互對視一眼，微微皺眉。
無涯繼續道：「我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在大會結果出現以後，對以後的規則進行重申，西園八駿違抗武林公約的行為，再也不允許出現，否則，我們隱藏家族就要出面擺平，到那個時候，管你是修煉了千年的狐狸，還是萬年的蛇精，所有的道行都會化為齏粉。」
無涯的表情十分冷漠，冷冷地看著慈海等四個人，很明顯，對於他們違抗當年圓桌規則，出手干預司馬家的吞併，他是有意見的。
慈海緩緩地嘆了口氣，無量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黑紅雙俠感覺臉有些熱，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
無涯冷漠的表情突然笑了起來：「當然，我與諸位都是老交情了，只要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我絕對會唸著這份老感情。但是各位做事情也要三思，不要傷了我這個朋友的心啊！」
這幾乎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聽不懂弦外之音，就真的是像李懷風說的那樣：「死的比土豆黃瓜還慘呢！」
無量還是不說話，閉著眼睛；慈海尷尬地想說些什麼，但是也沒有好的措辭；黑紅雙俠對視一樣，十分凝重。
西無涯輕鬆道：「嗱，現在各位就開始吧，讓我也聽聽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梳理梳理脈絡，咱們快點開完這個無聊的回憶，我可是期待著去嘗嘗司馬府的七雪紅茶呢！」
司馬平微微一笑：「承蒙老前輩抬愛，司馬府已經灑水修繕，備好香茶，敬待諸位前去品嚐了。」
慈海猶豫了一下道：「無涯先生，此次回憶和杜家的關係極大，現在杜家的代表還沒到，我們開會……是否欠妥？」
司馬平冷冷地道：「那你的意思呢？讓無涯前輩在這裡等著杜宮鋒那個小鬼？」
一句話，嗆的慈海無法回覆。
司馬平站起身來，環視所有的高手和家族代表：「尊敬的無涯前輩，西園八駿的各位前輩，以及其與幾大家族的家主。首先，我必須對前來參加此次會議的無涯前輩致以感謝。因為我們的緣故，他老人家不遠千里來到這個城市，為的是和平，為的是友誼，為的是能夠圓滿地協助我們處理眼前的複雜局面，讓大家都能夠擁有更安全、更廣闊的未來。鑑於此，我對他表示感謝。」
周圍的人一起鼓掌。
司馬平繼續道：「現在，就由我來申述自己的觀點。」
司馬平一招手，王子清趕緊湊上來向後拉他的椅子，司馬平站的筆直，穿著西裝，像個演講家一樣侃侃而談。
「在坐的諸位都是我的前輩，我對在座的每一位都充滿了敬意與尊重。坦白說，就是此時此刻，我依然希望我們能夠在除此以外的，喜慶的場合見面，而不是談判桌上。」
「我的爺爺開闖了司馬家的輝煌，他建立了司馬家的威信，更樹立了司馬家的風格。但是很遺憾，他的生命很短，早早地離開了我們，但是我的父親繼承了他的遺志，並將之發揚光大。現在，家族的重擔落在我的肩上，我不是天才，也沒有那麼了不起，我必須依靠各位長輩和前輩的協助才能繼續前行。」
周圍人都點頭稱是，心裡紛紛稱讚，這個司馬平，說話滴水不漏，很有乃父風範。
「我的父親曾經對我說，家族的信念，最重要的是「家」的概念！善待和熱愛每一位家人，大家和諧、幸福，才能稱之為『家族』。」
他搖搖手指道：「但是我不同意，這種概念只適用於普通的百姓之家，身為四大家族之一，我們司馬家應該承擔更多的義務，分享更多的責任。在幾年間的對抗裡，杜家毫無緣由地和我們司馬家瘋狂展開競爭，這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到、聽到、知道的事情，為了保證司馬家族的根本和信念，我才懷著惋惜的心情正式宣戰……。」
「我知道慈海大師、無量道長以及黑紅雙俠……也許還有其他人，渴望的是保持現狀，和平共處。但是，我請諸位思考一下，現狀可能保持嗎？這個世界會永遠保持現有的狀態一成不變嗎？世界注定改變，時間會推移，時代會進步，到了該洗牌的時候，誰也攔住不住，哪怕是古代的千秋帝王，手握天下大權，他們依舊阻止不了時代的步伐。現在……。」
司馬平重重地道：「時代必須做出選擇，而我確信，我們司馬家和在座的諸位才是屬於未來的人，杜家勢必遭到淘汰。」
「我不是個野心家，我在這裡可以公開承諾！」司馬平一揮手：「杜家的所有資產、外圍，刨去我們司馬家的戰爭損失，其餘的我只要百分之三十！欒家和鐘家各擁有百分之三十五！」
司馬平淡淡地道：「我的闡述結束了，大家還有意見嗎？」
無涯撅撅嘴，點點頭，笑哈哈地感慨道：「司馬家的小鬼長大啦。當初司馬家喜得公子的時候，我記得我還和諸位一起去喝的滿月酒，誰料想昨日的小襁褓，變成了今天的一家之主。老嘍，我們都老嘍。」
西無涯道：「萬里兄、江山兄，此時與你們兩大家族的關係也很重要，你們有什麼意見？」
鐘萬里抬起頭，看著司馬平，嘴角動了動。司馬平已經落座，眼睛幾乎不去看鐘萬里，但是眼鏡片背後的冷漠和堅定，讓鐘萬里心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