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學霸的黑科技系統 作者:晨星LL (連載中)

 
mk2258 2018-3-1 19:34: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6 2165164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0 13:19
第1019章 心不在焉的陸教授(3/3)

  其實,有時候陸舟也覺得,在某些方面自己可能有點兒偏執了。

  不是所有問題,都是存在正確與否的。

  倒不如說,去思考哪一種回答才是正確的,反而就是一種刻舟求劍的行為……

  晚上的宴會在克林西亞酒店的自助餐廳舉行。

  為了這場宴會,酒店方面不但準備了極其豐盛的食物,甚至還專門改變了自助餐廳內的佈景,讓這裡能夠最大限度地容納與會者的同時,也為這些宅了整整四年的數學家們留出了足夠的社交空間。

  整場宴會的主角,毫無疑問是四位菲爾茨獎得主。

  作為數學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們就像是一塊塊磁鐵一樣,幾乎不用做任何表示,只要站在宴會廳裡,便會自然而然地匯聚周圍的目光。

  然而,身為最具話題性的一位獲獎者,薇拉·普尤依小姐卻並沒有到場,而這也讓不少人都感覺到了失落。

  不過,雖然有點在意薇拉的情況,但陸舟倒是沒有著急。

  畢竟明天早上就是她的報告會,有什麼事情等那時候再說也是來得及的。

  相比之下,倒是此刻正躺在他系統空間物品欄裡的那團散發著紫色不祥氣息的球體,更讓陸舟感到在意。

  虛空記憶?

  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整個宴會上陸舟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於去旁邊的長桌取紅酒的時候,正思考著這件事情的他差點撞在一位老朋友身上……

  「當心,我的朋友,這裡人很多,我可不想被紅酒淋個落湯雞出去。」

  「抱歉。」

  「不用抱歉,悲劇並沒有發生不是嗎?」費弗曼教授笑了笑,抬了下手中的酒杯,和滿臉歉意的陸舟碰了下,喝了一口繼續說,「我感覺你有點心不在焉。」

  喝了一口紅酒,陸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有嗎?」

  「當然,包括現在,你看著我的時候,我都能明顯的感覺到,你的瞳孔並沒有完全聚焦在我的鼻樑上,」用風趣而輕鬆的口吻說著,費弗曼教授看著陸舟,笑著拋出了一個問題,「是因為你的小徒弟沒有來嗎?」

  陸舟:「……不是。」

  他承認,自己因為腦袋裡在想事情,可能確實有點走神,但絕對不是因為薇拉。明天就能知道結果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值得糾結的,頂多在該如何回答這件事情上,可能會讓他有點煩惱……

  好吧,他承認,也許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原因。

  但在所有令他走神的因素中,絕對只佔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就在陸舟以為這喜歡到處打聽八卦的老傢伙肯定會做出一臉不信表情然後繼續追問的時候,卻沒想到他並沒有追問,只是耐人尋味地說了一句「是嗎?」,然後便將這個話題帶過了。

  聊了一會兒關於黎曼zeta函數的研究,聊了一會兒那個讓數學界和陸舟都困擾了很久很久的命題,在臨告別的時候,費弗曼教授忽然開口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陸舟。

  「等一下。」

  停下腳步,陸舟轉身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怎麼了?」

  費弗曼教授微微笑了笑,舉了下手中的酒杯說。

  「恭喜你,收藏室裡又添一枚桂冠。」

  陸舟:「謝謝。」

  「另外,還有一句數學之外的忠告,」走到了陸舟的旁邊,費弗曼教授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不管做出怎樣的選擇,記得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人生對任何人都只有一次,無論是老傢伙,還是年輕的傢伙,留給我們煩惱的機會都不多。」

  「而越是接近人生的終點,你就越會發現時間的公平,因為它永遠都是不可逆的。」

  ……

  宴會進行到了尾聲。

  雖然和朋友都只是小酌了幾杯,但因為朋友實在太多,到最後繞著會場一圈走下來,縱使是被系統強化過的代謝能力,陸舟也是喝的微醺。

  不過相比起其他人,他倒還算好的了。

  不遠處,克魯格曼和艾伯特兩個人喝的伶仃大醉,在走廊的過道上東倒西歪的耍著酒瘋,最後被服務員請到休息室裡躺著去了。

  附近不少人都滿頭黑線的看著這兩人,陸舟也是一臉的奇怪,不知道這倆一個經濟學家一個物理學家是怎麼混進來的。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陸舟感覺清醒了些之後,便乘坐電梯回到了樓上。

  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停下腳步,陸舟回頭看向了王鵬,語氣認真說道。

  「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要來打攪我。」

  「好的。」

  陸舟點了點頭,正準備將門關上,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又是將門推開,拉著剛準備走掉的王鵬繼續叮囑道。

  「更正一下,就算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也記得先打電話給我。」

  王鵬:「……好。」

  「最後,如果聽到了什麼特別的動靜,不用擔心我,我沒問題的。」

  大概是誤會了陸舟的用意,王鵬輕咳了一聲說道:「這個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妨礙您的私生活,倒不如說……完全沒有的話,反而更讓人擔心。」

  陸舟:「……?」

  回到屋裡關上門,走到床邊平躺下的陸舟,吩咐小艾幫他留意門外面的動靜,然後便將意識沉入了系統空間之中。

  站在一片純白的系統空間中,陸舟走到了位於空間中央的那台全息屏幕前,伸出食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打開了物品欄。

  和白天在會場大廳時見到的狀況沒什麼兩樣,那團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色球體,安靜的躺在他的物品欄裡。

  那周身環繞的如煙霧般飄渺的觸鬚,就好像昆蟲的觸角一般在周圍試探著。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這玩意兒應該不是能夠帶到現實世界的東西,而是應該在系統空間內使用的。」

  盯著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色球體,陸舟就像是在和自己對話一樣,自言自語的輕聲念叨著。

  忽然,他伸出了食指,輕輕觸碰那球體的表面。

  這一次,和白天在會場大廳裡的時候不太一樣。

  爬上他指尖的觸感並非是觸電般的刺痛,反而像是食指戳進了一片浸滿熱水的海綿,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臉上浮現了一絲恍然的表情,陸舟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收回了按在物品欄上的右手。

  「不只是痛覺,溫度的感覺也能清晰感受到……」

  「果然,這玩意兒應該是只存在於意識體中的道具。」

  「而且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只有在非常安靜、至少不會被打斷的環境,才能夠讀取其中的訊息。」

  「否則就會觸發類似於保護機制的東西?」

  如此想著,陸舟非常想出去設置個鬧鈴,驗證自己的猜想。

  不過他轉念一想,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揭曉真相的鑰匙就在他的面前,想知道這個盒子裡裝著的到底是什麼,只需要打開它就好了。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裡面到底裝著什麼秘密。」

  自言自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與好奇,陸舟再次伸出了右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團漂浮在物品欄內的紫色球體。

  溫暖與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很快傳遍了他的全身,爬遍了他整個存在於系統空間中的意識體。

  就在陸舟試圖將這東西從物品欄取出的一瞬間,出乎意料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纏繞在紫色球體周圍的觸鬚忽然迅猛暴漲,從他的指縫間膨脹溢出。

  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意識到自己可能玩脫了的陸舟正要放手,卻是見那暴漲的觸鬚如扭曲的蔓藤一般,沿著他的手臂向上竄去,很快便將他的整個意識體吞沒在了一片如凝膠般濃稠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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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SooO_LaZy」的盟主打賞~~~~)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1 13:12
第1020章 來自虛空的記憶

  老實說,陸舟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樣。

  而且還是爬到了坡頂,一頭往坡底下栽去的那種。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漂浮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股像是被引力捕捉的感覺從意識的邊緣處襲來,在這股引力的牽引下,很快陸舟的視域之中出現了一抹微弱的光源。

  漸漸的,那光源接近了。

  接近到了伸手便可以觸及的地方。

  就在陸舟正思考著系統想要向他傳達什麼信息的時候,忽然間一股龐大的拉扯感將他猛地拉向了那微弱的光源處。

  如同衝破了雲層一般,在撞向了那團光源的瞬間,視域之中的一切,瞬間豁然開朗。

  觸覺、嗅覺、味覺……

  五感全部回歸。

  迎面吹來的強風讓陸舟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直到他努力克服了那肆虐的氣流,才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然後,他便被眼前的一切給深深震撼了。

  「這是……哪裡?!」

  心中喃喃自語著,瞳孔中的每一寸角落,都被震撼的神色填滿,以至於陸舟甚至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正從不知多少千米的高空向下墜落……

  這是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一望無際的大地,被真正意義上的鋼鐵森林填滿。

  一座座極簡主義、且同質化嚴重的黑色方尖塔散發著森然的寒氣,如同摩天大樓一般佇立在空無一人的荒原上。被金屬覆蓋的大地上每一寸都散發著金屬獨有的光澤,每一條「街道」都如直尺般陡直,俯瞰著望去就如一張空白的棋盤。

  若是單看外觀的話,這裡像極了一座城市。

  然而,從空中向下俯瞰的陸舟,卻是絲毫無法從中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屬於生者的氣息。

  哪怕是那種曾經存在過活人的感覺都沒有。

  怎麼說呢?

  如果讓他住在這裡,恐怕要不了幾天就會瘋掉吧。

  原因無他。

  這裡就像是一座墳墓一樣。

  就好像,那些「高樓大廈」本身就不是為活人修築的一樣,而是一座座用來悼念什麼的墓碑。

  不知為何,陸舟忽然想起了阿西莫夫的《基地》中,對銀河首都「川陀」的描寫。雖然絕大多數帝都人都住在地下,生活工作在數平米的小隔間內,但帝國對地表卻並非毫無建樹,鋼鐵和工業設施覆蓋了每一寸土壤,整個星球不像是星球,反而像是一座龐大的人造物……

  阿莫西夫筆下的未來世界是否像這裡一樣充滿苛刻的秩序與極簡主義陸舟並不清楚,但就發展度而言,眼前的一切確實像極了被毀滅之後的「川陀」……

  留給陸舟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很長。

  龐大的引力將他從虛空之類的地方拽出來,然後扔向地表,只用了不到數個呼吸的時間。

  就在陸舟閉上了雙眼,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屏住了呼吸的時候,壓扁西紅柿似的淒慘一幕卻是並沒有發生。

  一道柔和的力量拖住了他,讓他在接近地面之前完成了減速。

  感受著那柔和的力量,陸舟的瞳孔微微收縮,眼中不禁浮起了一絲興奮。

  「反重力?!」

  「不對……這裡又不是現實,我特麼再說什麼呢。」

  這裡是意識的世界。

  雖然系統不知道出於何種理由,將遮蔽的五感還給了他,但這依然改變不了他的身體仍然還在地球的俄羅斯的聖彼得堡的克林西亞酒店的一張鬆軟的大床上……

  別說是超越常識的科技,就算是出現魔法也不奇怪吧?

  就像科幻電影中的VR網遊一樣,循規蹈矩的照搬現實中的物理定理,反而才會讓人覺得有毛病。

  雙腳終於觸及了堅實的地面。

  沒有沉湎在這回歸地表的安全感中,陸舟稍微定了定神,開始環視四周,檢查起周圍的環境。

  事實上,當他真正身處在這座「城市」中,真正站在那一座座陡峭的方尖塔的腳下,他才深刻的感受到了這座龐大的人造物的巍峨。

  不知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牆壁,就像是鏡面一樣光滑陡峭,甚至找不到一絲瑕疵。

  「奇特的設計……」

  伸手觸摸了這如同鏡面一般光滑的黑色牆壁,陸舟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一絲震撼。

  雖然以他的經驗,還不足以通過觸感來判斷材料的鏡面加工等級,但直覺卻告訴著他,如此大面積的拋光、無縫拼接加工工藝,以現代的工業技術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已經不只是領先兩個時代的技術了。

  當然,最讓人震撼的還不是這個了。

  在重力環境中,能夠讓金屬——或者說疑似金屬的材料保持如此陡直的形狀,從地表向天空延伸數千米之長……至少在陸舟的認知中,地球上應該是不存在這種材料和工程技術的。

  直覺告訴陸舟,這應該不完全是意識空間中虛構出來的東西。

  畢竟物品欄中的那個玩意兒好歹名字是叫「虛空記憶」,而不是「虛空遊戲」或者虛空電影,至少到目前為止,這破系統雖然坑他的時候耿直了點,但還不至於玩虛假宣傳來騙他……

  右手在這光滑的鏡面上摸索著,不知道是觸碰了什麼開關,那光潔如鏡面的金屬牆壁上忽然熄開了一條微不可查的縫隙,很快大塊的金屬板便化作了滾動的方塊,向旁邊瀰散開來,讓開了一條通道。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陸舟下意識地遲疑了兩秒。

  不過,想著反正是在意識空間裡,就算出了問題也威脅不到他在現實中的身體,他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大廈內部的空間很寬敞。

  一座座刀片狀的黑色金屬條從十數米高的天花板上落下,直插入地板。

  依照著某種規律閃爍的藍色光點,零零星星地點綴在這些刀片狀的金屬條表面,被一道道細膩而陡直的鏤刻的線條彼此連接。

  而這,便是這片黑暗空間中的唯一光源。

  不知道為什麼,瞧著眼前的這一幕,陸舟忽然聯想到了服務器的主機。而就當他產生了這種聯想的瞬間,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個更加細思恐極的念頭。

  也許……

  他走進的這座大廈,本身就是一座集成了無數芯片的龐大計算機。

  甚至於,這個被他誤認為「城市」的龐大的人造物集合體,本身就是一座由無數個處理器組成的龐大集成電路,一座包容萬象的「城市級」,甚至是「星球級」陣列計算機……

  畢竟,即便是從萬米高空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真正看見過這座城市的邊界。

  「……難以置信,究竟是什麼級別的數據,需要如此龐大的計算機去處理。」

  嘴裡小聲念叨著,陸舟小心地穿過這一排排刀片狀的芯片架,向著大廈的深處走去。

  並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陸舟很快來到了疑似大廈中央的區域。

  這裡是一片圓形的空間,天花板比先前的房間矮上許多,只有四五米高的樣子。而坐落在房間中央處的,是一汪散發著淡藍色光暈的池水。

  走到了那池子的邊上,陸舟低頭向下望去,只見那淡藍色的弧光並非屬於池水本身,而是從池子底下投射出來的。

  如同輕紗一般的薄霧從池子的邊緣緩緩飄出,散發著刺骨的寒意,眼前的池水明明只有很淺很淺的一層,卻被這一層氤氳的霧氣渲染出了一種視覺上的深入骨髓的寒冷。

  雖然沒有經過嚴謹的實驗,但在實驗室中積累的經驗和鍛鍊的直覺卻告訴他,流淌在這裡的可能是溫度極低的液氦。

  至於作用……

  大概是用來給這座大廈內,成千上萬把「刀片」降溫用的。

  站在池子邊上端詳了一會兒,就在陸舟正打算離開這裡,四處走走,借鑑下這裡的工程經驗的時候,忽然間他隱隱約約從這池子底下看到了些什麼。

  「……有什麼東西藏在這下面嗎?」

  皺起了眉頭,陸舟蹲下身來。

  只見在一顆顆魔方大小的立方體,靜靜地躺在池水之下。

  忽然,一個瘋狂的念頭湧了上來。

  要拿出來看看嗎?

  這個念頭剛剛一冒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只是意識體而已。

  就算疼痛,也不會影響到現實世界……

  如此想著,陸舟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拿出了全身的勇氣,幹出了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幹第二次的傻事兒——將雙手伸進了那散發著刺骨寒意的液氦中。

  幾乎在他的雙手觸碰液面的一瞬間。

  整潭池水就像是活過來了似的,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居然是超流體!」

  瞬間汽化的液氦因為萊頓弗羅斯特效應,在他雙手錶面形成了一層如同氣體手套一般的蒸汽層,阻擋了洶湧而來的寒冷。

  然而,這種狀態顯然不可能持續很久。

  來不及去驚訝,陸舟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咬著牙,強忍著那撕裂靈魂的痛苦,將那沉在池底的立方體取了出來。

  「啊!!!」

  立方體脫離了水面。

  坐倒在地上的陸舟,迅速遠離了池邊。

  看著那翻滾跳動的池水,他長出了一口氣,無視了那已經完全被凍爛的雙手,看向了那被他夾在手中的立方體。

  藉著從天花板灑下來的淡淡的光線,他勉強能夠看清這立方體是黃金色的,而在那光潔如鏡面的表面上,能夠看到和外面那些刀片狀服務器一樣的鏤空花紋,以及如繁星一般點綴在表面的細小光點。

  若是湊近了,還能聽見從這立方體中,發出的細微的蜂鳴。

  這時候,陸舟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玩意兒了。

  雖然它不是金色的,而是一片被燒焦了似的漆黑……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股龐大的引力忽然毫無預兆的從他背後襲來。

  彷彿是在那股引力的撕扯之下,周圍的畫面如同碎片一般被割裂,在無垠的虛空之中分崩離析……

  「時間到了嗎?」

  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感慨,那黃金色的立方體便碎成了無數的光點,與他散稱碎片的身體一同,被那看不見的深淵給吸走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1 13:15
第1021章 血

  猛的睜開雙眼。

  平躺著的陸舟猛地從床上彈起,胸口劇烈的起伏,喘著粗氣。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不知何時開始,自己背後的衣服已經被粘稠的汗水浸透……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走下床的陸舟,去冰箱拿了一瓶水出來喝了一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些許。

  雖然是意識世界裡發生的事情,雖然並沒有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在那邊。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逼真了的緣故,那種腦袋裡被塞了一段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就好像……

  走到了落地窗邊,盯著遠處熱鬧繁華的夜景看了許久,直到被他握在手中的那瓶礦泉水不知何時起已經感覺不到涼意,他才轉身離開了窗邊。

  「簡直……」

  「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去浴室沖了個澡。

  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在身上,陸舟回到了電腦桌前坐下。

  花了大概1分鐘的時間,他回到了系統空間中仔細檢查了下,那片純白色的空間並沒有因為那個據說是稀有的「虛空記憶a」而發生任何變化。

  不過,物品欄中的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紫色樣品,卻是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回到了現實,陸舟思忖了片刻,打開了備忘錄,在上面敲下了幾行文字。

  【那些黑色的方尖塔是什麼?】

  【如果是計算機的話,它們屬於誰?】

  【又在計算著什麼?】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浸泡在池底的金色立方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些東西應該就是被燒焦之前的「殘骸二號」。

  不過這個到不著急,等回去了之後,他自然會結合記憶中的見聞,試著研究那個殘骸二號上,到底隱藏著什麼他尚未發掘的東西。

  將這三個問題記錄在了備忘錄上,陸舟對著屏幕思忖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給它設置了一個密碼。

  雖然這種光怪陸離的夢就算是說給別人聽了,多半也不會被當一回事兒。

  但,還是小心為妙。

  ……

  次日。

  薇拉的45分鐘報告會開始了,場地被大會的組織委員會安排在了七號報告廳。

  報告廳內相當的熱鬧。

  很多人都好奇這位女性菲爾茨獎得主。

  畢竟,雖說女性物理學家和化學家不算罕見,但女性數學家卻是相當罕見。

  尤其是能夠做出頂尖成果的學者,更是少之又少。

  何況還是一位學識與顏值兼具的才女,這已經不是一句珍惜物種就能形容的了。

  即便是許多原本不關注解析數論、黎曼zeta函數這些方向的學者,也都出現在了報告會的現場。

  提前十分鐘抵達現場會場的陸舟,望了一圈竟然差點沒找到位置。直到坐在靠近場地中間的舒爾茨向他招了招手,陸舟才走了過去。

  「這個位置本來是替我的老朋友阿克薩伊佔的,但這場報告正好與他研究方向上的一場45分鐘報告衝突了。」

  陸舟:「謝謝。」

  舒爾茨笑了笑說。

  「不客氣。」

  一邊打著哈欠,陸舟一邊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論文紙,隨手翻了幾頁。

  昨天晚上他有點沒睡好。

  到現在為止腦子都是一團漿糊,一會兒是那金屬鋪成的城市,一會兒是那巍峨的黑色方尖塔,一會兒又是那被刀片塞滿的黑色空間,一會兒又是如同祭壇一般的液氦池……

  舒爾茨:「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陸舟:「是的。」

  舒爾茨:「熬夜了?」

  「算是吧,」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回答有些過於冷漠了,陸舟停頓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做了個有點長的噩夢。」

  舒爾茨好奇問:「你夢到了什麼?」

  陸舟:「……大概是關於未來。」

  舒爾茨的眉毛抬了抬問:「你確定是噩夢?」

  陸舟:「應該是吧……雖然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人類的未來……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是不是以前在哪部科幻大片中見過的片段。但總之,那種死寂的感覺確實不怎麼美好。」

  「《我是傳奇》?」

  「哈哈,也許吧,不過那都是老片子了。」

  聳了聳肩膀,舒爾茨的臉上做了個有些浮誇的表情,開玩笑說道:「那還真是令人悲傷,連本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都對我們的未來持悲觀的看法,看來我得考慮為自己多買一份保險了。」

  陸舟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舒爾茨笑著說:「但你不是笑了嗎?」

  陸舟:「那是因為你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買保險……退一萬步真發生了什麼不美好的事情,你打算讓誰來支付你的保單?」

  舒爾茨捏著下巴,略加思索說道。

  「這倒是個問題。」

  兩人正說著,報告會已經開始了。

  站在台上的薇拉,身影顯得有些單薄,看著讓人莫名有些心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陸舟總感覺她的氣色不是特別的好。

  不過,這些事情都可以等到報告會結束了之後再去瞭解。

  現在報告會已經開始了,當然還是以學術上的事情為主。

  而這,也是對報告者最起碼的尊重。

  暫時不去想與學術無關的事情,陸舟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那篇論文上。

  這段時間太忙,以至於在上傳者修改了幾次稿件之後,他幾乎都忘了在報告會開始之前,將最終定稿的稿件看一遍。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麼關係就是了。

  反正以他的水平,很多東西也就是看一眼的事情,根本不耽誤什麼。

  「超橢圓曲線分析法的補充?」看完了摘要的部分,陸舟的眉毛感興趣地輕輕抬了下,「有點意思。」

  簡單的來說,薇拉延續了他在「超橢圓曲線分析法」這一理論工具上採取的解決問題的思路,不過在「向Heisenberg群引入Plancherel公式」這一關鍵步驟上,卻是通過另一種更巧妙的方法,讓「超橢圓曲線分析法」這一理論工具在黎曼曲面這一連通的一維復流形上,展現出了更強的可操作性。

  很難用通俗的語言和初等數學的知識去解釋這其中的玄妙,但總之這一操作不只是瞬間抓住了全場所有聽眾們的眼球,就是連陸舟都不禁拍案叫絕。

  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腦中靈光一現,想要立刻回到酒店房間,開始閉關研究的衝動。

  當然了,陸舟也就是這麼想一想。

  真這麼做的話,他肯定是幹不出來的。

  別的不說,薇拉這會兒還在台上講著。

  好不容易站在了這個面向整個數學界的講台上,如果身為「師父」的他忽然中途離場,他不確定台上的那個小姑娘會不會哭……

  聽著台上的薇拉講述的內容,抱著雙臂坐在旁邊的舒爾茨忽然嘆了口氣說道。

  「說實話,我有時候真挺羨慕你的。」

  陸舟的視線沒有從講台上挪開,只是隨口回了句。

  「……羨慕我什麼?」

  「有一個聰明聽話的好徒弟,每當你提出一個新穎的理論或者發明一個新玩意兒,她都能幫你將它做的更加完善。」

  陸舟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就在這時,意外忽然發生了。

  站在台上講著的薇拉,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抱歉。」

  用右手抵住了嘴唇,略帶歉意地說了聲抱歉,薇拉正準備繼續自己的報告會,然而就在她剛剛面向白板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那剛剛升到喉尖的聲音,卻又是被劇烈的咳嗽打斷了。

  豆大的汗珠爬滿了額頭,扶著白板的薇拉,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工作人員遲疑著走上了台前。

  「普尤依小姐,報告會暫時先到這裡吧,如果您感到身體不適的話——」

  「不,讓我寫完!」

  抵住嘴唇的右拳捏緊,藍寶石般的瞳孔閃過一絲短暫的迷茫,不過很快便被燃燒著的勇氣給沖散了。

  從一年前開始發病的那一刻她便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好不容易,她都已經走到這裡了……

  被那氣勢給怔住了,工作人員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遲疑了片刻之後,退了回去。

  而站在台上的薇拉,已經重新看向了白板。

  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咬緊了牙關,她再次抬起右手,在白板上飛快地寫下了一行行算式。

  因為疼痛和心中的焦急,那印在白板上的數字與符號已經扭曲了,不過那疾馳的筆鋒與她腦海中風馳電掣的思路,卻是依舊沒有停下。

  不只是論文中已經提到的東西,還有那些在她的心中,僅僅只是一個模糊到抽象的藍圖的內容,她都一併寫在了白板上。

  時間與空間被一併拋在了身後,那撕裂胸口的疼痛也彷彿消失了。

  據說,當人的身體狀況瀕臨極限的時候,身體會將全部的機能分配給大腦,以確保能在最後時刻能留下重要的信息。

  不過,她已經沒有餘裕去思考這些。

  不是為了數學界的後繼者,也不是為了她仰慕的那個人……

  如果這就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次報告會的話……

  至少……

  她打算不留遺憾地將它做到最好!

  終於,在那份執念的支撐之下,她寫下了最後一筆。

  看著填滿的白板,後退半步的她,唇角牽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雖然依舊沒有走到迷宮的盡頭……

  但相信……

  這些東西應該能夠對後來的人有所幫助吧。

  尤其是他的話。

  忽然間,意識一陣恍惚。

  下意識地伸出了右手,她扶住了旁邊的白板,卻是沒想到將先前咳出來的血抹了上去。

  血!

  原本寂靜的台下,一片嘩然與騷動的聲音響起。

  糟糕……

  看到那紅色的痕跡,薇拉心中暗嘆一聲不好。

  雖然能夠堅持到大半年後的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但沒想到居然是這一天……

  快樂和悲傷的日子,似乎是遇到一起了。

  雙腿漸漸失去了力量。

  在意識墜向地面之前,她用最後的餘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台下向著她衝了過來。

  忽然間她覺得……

  似乎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2 10:21
第1022章 晚期

  聖彼得堡第一國立醫院。

  病房門口。

  一位形容瘦削的老人雙手合十抱住鼻樑,泣不成聲地抽泣著。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投出那一票,如果不是那個菲爾茨獎……如果不是那個菲爾茨獎……我們就不會失去善良、聰明、美麗以及……勇敢的薇拉·普尤依女士。」

  「放輕鬆點,夥計,」拍了拍這位穿著黑大衣的老教授,費弗曼教授嘆了口氣,雖然心裡同樣不好受,但還是試著安慰自己的朋友說道,「換個角度想,如果這一屆沒有頒給她的話,恐怕我們就永遠沒有這個機會,讓她得到屬於她的榮耀了。你應該慶幸,你將票投給了她,而不是別人。」

  「你這麼說也是……」

  病房外是一片唏噓。

  病房內的氣氛也同樣充滿了悲傷。

  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薇拉,陸舟久久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站在一旁的醫生的提醒,才打破了病房內的沉默。

  「先生,探病的時間到了。」

  彷彿從沉思中醒來,陸舟抬起頭看向了醫生,用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的冷靜說道。

  「可以告訴我她是什麼病嗎?」

  醫生:「您是她的親屬嗎?」

  陸舟搖了搖頭。

  醫生:「那我們恐怕不能將病人的隱私洩露給你,這是規定。我們已經聯絡了她的直系親屬,很快他就會趕到這裡。」

  陸舟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

  看著那張憔悴到令人心疼的臉頰,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我一定會治好你。」

  「相信我。」

  「所以……不管你能不能聽見,希望你不要放棄。」

  因為這句話是用母語說的,站在他身後的那名醫生並沒有聽懂。只是見他沒有任何動作,再次提醒了一句。

  「先生?」

  「……沒什麼。」

  從凳子上站起了身來,陸舟轉身離開了病房。

  告不告訴他都無所謂,他自然有他的辦法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難。

  如果是擔心治療費用的話,也根本無需擔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錢了。如果花錢就能治好的話,多少錢他都願意出。

  至於隱私……

  那是對於擁有正常判斷能力的健康人才擁有的東西。

  如果她真那麼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大不了等到之後再道歉好了。

  ……

  病房的門推開,看著從裡面出來的陸舟,費弗曼教授立刻站起身來問道。

  「普尤依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陸舟:「還在昏迷……恐怕不太樂觀。」

  「哎,這真是……」嘆了口氣,費弗曼教授摘下眼鏡擦了擦,顯然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但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坐在旁邊的老教授,忽然站起了身來,抓住了陸舟的右手。

  「請替我轉達醫生,不管她得的是什麼病,請一定要治好她!如果是錢的問題……我還有一筆退休金,可以拿出來一點。如果她倒在了這裡,將是整個數學界的損失……拜託了!」

  陸舟向這位老教授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放心。」

  「我知道該怎麼做。」

  沒有在病房門口多做停留,陸舟帶著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王鵬,向著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是聽到旁邊傳來爭吵的聲音。

  讓他在意的倒不是爭吵本身,而是IMU主席森重文教授,居然身處在這場爭吵的漩渦之中,而且似乎是在阻止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做什麼。

  「你不能這樣,她的生命早就不只是屬於她一個人,她的學識——」

  「我不管什麼菲爾茨獎還是什麼諾貝爾獎!既然她對你們這麼重要的話,那你們就出錢去治她啊?」

  站在森重文教授對面的,是一個身高約莫一米九幾、體型魁梧的中年男人。

  粗大的酒糟鼻和肚腩突出了他糟糕的生活狀態,那棕色的皮夾克和蘸著機油汙漬的牛仔褲,看起來很像是剛從卡車上下來。

  那咆哮的嗓音將玻璃震的發顫,在那橫飛的吐沫星子與咄咄逼人的氣勢的襯托下,森重文教授本就不高的個頭,在他龐大的體型面前,顯得更加渺小了。

  不過,他還是試著安撫這位暴躁的男人的情緒說道。

  「我們當然會出一部分力——」

  粗魯地打斷了他的話,那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態度暴躁地繼續說道,「認清現實吧,你也看過診斷書了,她已經沒救了!」

  這句話剛剛出口,一道陌生的聲音,便從身後飄來。

  「你說誰沒救了?」

  聽到突然從旁邊傳來的聲音,那個魁梧的男人表情微微一滯,轉頭看向了那個朝這邊走來的那個年輕人,不由瞇了瞇眼睛。

  「你是誰?這不關你的事,滾到一邊去,還是說你想找茬?」

  沒有理會他那警告的視線,和旁邊森重文教授勸阻的眼神,陸舟走上前去,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那份檔案。

  伊里奇·……·普尤依。

  這大概便是這個男人的名字。

  而且看姓氏,應該是薇拉的親屬,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體型差距這麼大,絲毫看不到一丁點兒遺傳學得到印證的樣子。

  視線順著簽名向上,陸舟看到向了檔案的標題和正文前幾行的內容。

  【放棄治療同意書……】

  眉毛微微抬了下,陸舟抬起頭,看向了那個比自己大概高一個頭那麼多的男人。

  「你打算讓她放棄治療?誰給你這麼做的權利。」

  「我是她偉大的父親,是我讓她來到這個世界,我自然有這個權利!」從那眼神中讀出了令人不爽的味道,伊里奇抬起了下巴,神色不善地看著陸舟,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沒必要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錢。不如早點結束她的痛苦。」

  站在旁邊,森重文先生勸說道:「這不需要你出一分錢,我們瞭解到普尤依小姐有一筆存款,而且菲爾茨獎本身也有一筆15000萬加元的獎金,可以為她支付初期的治療費用,後續我們會發起捐款——」

  在聽到了這句話的瞬間,那個男人的眼睛忽然瞇成了一道縫。

  那縫中閃爍著貪婪的綠光。

  「她還有一筆存款?」

  「哪個銀行?」

  看到這個男人眼中的那抹貪婪,陸舟突然明白了。

  為什麼當初在普林斯頓的時候,薇拉明明領著不錯的薪水,卻一直過得很拮据了。

  他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她總是迴避談起她的家人,甚至是迴避談及自己的中間名……

  雖然知道這時候說氣話只會起到反作用,但陸舟還是沒有忍住,將心中那句話罵出了口。

  「真是讓人作嘔……」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瞇著的瞳孔微微收縮,那個男人看向了他,向他投來了危險的視線。

  「你說什麼?你小子再說一遍。」

  「我說真是令人作嘔,」盯著那個面色不善的男人,陸舟毫不吝嗇語氣中的鄙夷,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如果我有一個這樣的家人,我肯定也會為提起他的名字而羞於啟齒。想聽我罵你嗎?我很忙,也很少罵人,但如果你想,看在你居然是她父親的份上,我可以破例滿足你。」

  臉瞬間漲成了紅色,伊里奇像一頭憤怒地公牛,整個人的氣息都危險了起來。

  關節捏的噼噼啪啪作響,按著右拳的他,一把推開走上來試圖勸架的護士,向著陸舟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你這傢伙,想死嗎!」

  「你知道你像一隻什麼嗎?在我的眼裡你就像一隻聒噪的臭蟲,我只需要用手一按,就能將你的腦花自塗在牆上。」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伊里奇,安靜聽著他咆哮的陸舟,忽然開口道。

  「挺想的,要不……你動我一下試試?」

  回答他的是一道迎面而來的勁風。

  知道自己肯定說不過,也根本沒有和他嗶嗶的打算,那個毛子揮出了憤怒的拳頭。

  不過,陸舟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怕,甚至連躲一下的打算都沒有。

  他承認,這速度對於自己來說算是快的,想躲怕是都不容易躲開。

  但對於專業的來說……

  還是差遠了。

  看著那張距離自己拳頭越來越近的臭臉,伊里奇的臉上浮現了殘忍的笑容。

  居然有人敢嘲笑自己的教育方式?

  在諾索夫卡的小鎮上,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

  他發誓,他會把這個討厭的傢伙的鼻子卸下來,再塞進他自己的嘴巴里。

  然而,就在他剛剛這麼想著的時候,就在他的拳頭距離那張討厭的臉還有一掌寬那麼遠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道便架住了他的肘關節。

  甚至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怎麼動的,隱約間他便彷彿聽見了咔嚓的一聲輕響,緊接著一股龐大的力道從他的腹部爆發開來,然後他整個人便如同從卡車上扔下的沙袋一般,橫著飛了出去……

  Duang——!

  垃圾桶被直接砸地側凹了進去。

  旁邊傳來了護士的尖叫,聞訊趕來的保安也迅速圍了上來。

  王鵬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面無表情地看向了以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用還算熟練的俄語說道。

  「好好說話,動什麼手。」

  至於是誰讓那個男人動手的……

  這種事情他並不關心。

  右手完全失去了知覺,雙腳胡亂地蹬著散落一地的垃圾,試了幾下都沒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個男人,暴躁地怒吼道。

  「你完了!你敢對我動手!看我起來不揍扁你!咳咳——」

  看得出來,王鵬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那一腳若不是踹在了他的腹上,而是換成肘擊或者膝撞之類的動作爆發在他的胸口,只怕這會兒他已經進急救室了。

  無視了那個躺在地上,像受傷的野狗胡亂叫囂著的男人,陸舟從地上撿起了那張放棄治療的意見書,將它撕成了碎片。

  就在他正準備找個完整的垃圾桶將它扔掉時,餘光卻是忽然瞥見了一張落在地上的、被揉的皺巴巴的紙。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從那個男人的口袋裡掉出來的。

  而且看樣子,應該是診斷書之類的東西。

  場面異常混亂,旁邊的保安已經圍了上來,不過聯邦安全局的人先一步趕到了,控制住了現場的局勢嗎,正在向王鵬瞭解情況。

  趁所有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陸舟走到了一旁,從地上撿起了那張從伊里奇口袋裡調出來的診斷書。

  然而,在看到診斷書上內容的第一眼,他的心臟便瞬間停跳了半拍。

  肺癌——

  晚期!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2 10:28
第1023章 我來想辦法

  一片純白的系統空間內,陸舟面對著空蕩蕩的物品欄,很安靜地發著呆。

  大概一小時前,看過了薇拉的診斷書之後,他便來到了這裡。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但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唯一能夠拯救她的地方了。

  癌症晚期……

  至少就陸舟所瞭解的,除了誤診之外,根本沒聽說過有治癒的先例。

  但相信對於未來人、或者是高等文明的生物技術而言,區區癌細胞應該根本不在話下。

  不過,情況顯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樂觀。

  氮氣護盾?

  這玩意兒肯定是派不上用場的。

  精力藥劑?

  她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打雞血醒過來寫遺書。

  記憶力增幅藥片倒是還剩幾顆……

  不過這顯然也毛用沒有。

  彩蛋?

  當看到孤零零地躺在物品欄裡的那個炫彩色的圓蛋,陸舟自己都差點笑了。

  這玩意兒就是個笑話,他從系統這兒抽到過的最沒誠意的東西……

  好吧,只能算之一。

  心情複雜地關掉了物品欄,看著冰冷的屬性面板,陸舟陷入了沉默。

  一般來說,肺癌晚期患者的生存期只有3—12個月,具體能活多久全看癌細胞它自己的想法。

  當然,如果病人身體底子好,積極的配合治療,後期的護理非常好,生存期會得到相應的延續,臨床上也有肺癌晚期生存期超過七年的案例。

  然而即便如此,也僅僅只七年而已。

  而這其中需要經歷的化療的痛苦,更是讓人生不如死。

  如果從這一層因素來講的話,她的父親也許沒錯。

  與其生不如死,還不如早點結束痛苦。

  只不過,他的動機可沒那麼高尚就是了……

  關掉了沒什麼卵用的物品欄,陸舟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面對著並不熟悉的酒店房間的天花板,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拳頭死死地握緊了。

  說過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到。

  就算系統無能為力……

  他也一定會讓她醒過來!

  ……

  門推開,陸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著走廊上站著的已經從醫院那邊回來的王鵬,他開口問道。

  「問題嚴重嗎?」

  王鵬:「您指的是?」

  陸舟:「打人事兒。」

  王鵬笑了笑說:「那個是小事。」

  陸舟:「那個叫伊里奇的烏克蘭人呢?」

  王鵬:「被聯邦安全局的人警告了一番就走了,臨走的時候說會起訴你,不過我感覺虛張聲勢的成分居多。」

  那看來沒什麼大問題。

  陸舟點了下頭,伸出了右手。

  「電話借我一下。」

  王鵬知道陸舟要的是什麼,從外套的內兜裡取出了在下飛機時,那個叫馬西姆的俄國人給他的磚式手機。

  接過電話之後,陸舟按下了撥通鍵,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很快通了,帶著彈舌發音的英語從電話那頭傳來過來。

  「這麼快就給我打電話了,什麼事兒啊?」

  陸舟:「幫我一個忙。」

  馬西姆:「解決醫院的問題?」

  陸舟:「……這你都猜到了?」

  馬西姆:「當然,我們已經安排莫斯科最好的醫院了,等她病情穩定立刻就開始轉院。」

  這個人情算是還核電站的那次嗎?

  據說按照他的推測,聯邦安全局的人真的去調查了俄羅斯在東歐地區的電網系統,還真從系統裡面發現了不明人士植入的惡意程式碼,而且據說是已經潛伏很久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人幫忙還是好的。

  頓了頓,陸舟繼續開口道:「既然你們這麼熱心,那就幫忙幫到底吧。」

  聽到陸舟這句話,馬西姆微微愣了下,皺眉說道:「你想幹什麼……就算是莫斯科最好的醫院的,我們也只能說盡量控制她的病情,儘可能減少她的痛苦,完全治癒的話,別說是俄羅斯,就算是癌症治療這塊最先進的美國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如果是早期還好說,甚至是中期都還有的救。

  但晚期……

  這是全球醫學界都面臨的學術難題,可不是一家醫院就能解決的了的。

  「放心,我沒要求你們一定要把她治好,」深呼吸了一口氣,陸舟開口說道,「等她病情穩定了之後,幫我將她轉院到上京。」

  馬西姆:「轉院到上京?」

  握著電話的陸舟點了下頭。

  「嗯,我來想辦法。」

  ……

  報告會還在繼續進行。

  但氣氛多少染上了幾分沉重的陰霾。

  尤其是薇拉的報告會結束之後的那幾場,講的人有些心不在焉,聽的人也多少心思都不在報告會上,而一等到午飯時間,整個自助餐廳裡,到處都能聽到人們討論這件事情的聲音。

  「你聽說她是什麼病了嗎?」

  「據說是白血病。」

  「白血病?白血病會吐血?我聽說的是胃癌……而且是晚期!」

  「真的假的?」

  「不知道,但我只聽說,在醫院裡森重文教授差點和她的父親打起來,因為她父親想讓她放棄治療,吞走那15000加元的獎金。」

  「上帝,居然是為了15000加元的獎金……這是人幹的事情嗎?如果是薇拉·普尤依小姐的話,她在普林斯頓的年薪都不止十萬美元這個數字吧。」

  「你永遠無法揣測一個醉漢的心思,尤其是當這個人是俄羅斯人的時候。也許他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一筆存款,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這筆錢就是他的了。」

  「嘿,說話注意點,你說什麼呢?」

  「不好意思,我道歉……」

  「……」

  安靜的吃著午飯,陸舟自動遮蔽掉了旁邊議論的聲音。

  端著餐盤坐在了他的對面,舒爾茨本想安慰他兩句,不過看到他陷入沉思的表情,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陪著他吃完了這頓沉默的午飯。

  直到最後,看著陸舟已經吃完了,他才忽然開口說道。

  「訊息已經在MathOverflow上傳開了……我看到有人發的照片,你在醫院打人了?」

  陸舟:「我的司機動的手,對方先動的手。」

  舒爾茨:「你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

  「沒什麼好解釋的,」擦了擦嘴,陸舟將紙巾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裡,端著餐盤站了起來,「無聊的人那麼多,我管不過來。」

  想要指望癌症這個伴隨了人類文明上千年的學術難題,能夠像解決數學題一樣被輕鬆解出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過,對他而言,正常手段之外的選項,還有兩個可以選擇。

  將餐盤送了回去,陸舟沒有在餐廳裡多做停留,而是徑直來到了國際數學家聯盟設立的臨時辦公室。組委會的祕書長應該是去吃飯了,人不在這裡,不過他的助理倒是在這裡值班。

  看到敲門進來的人是陸舟,正在吃著盒飯的助理頓時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從旁邊取過紙巾匆忙地抹了下嘴,面露標誌的微笑說道。

  「尊敬的陸教授,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你繼續吃飯,不用在意我,我只是過來問問,」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七號報告廳的那張白板還在嗎?」

  那助理愣了下,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開口回答道。

  「還在……出了那事之後,那個報告廳就暫時停用了。」

  陸舟:「可以帶我去看下嗎?」

  聽到這個要求,那助理的表情有些為難。

  「祕書長的意思是暫時先把現場封閉起來,等到報告會結束之後在和酒店方面溝通事故相關的問題……如果您是想看白板上的東西,我們已經將上面的內容收錄在會議記錄中了,我推薦您——」

  陸舟重複了一遍,這次用的是陳述語氣。

  「帶我去看,你們的祕書長那邊,事後我會去打招呼。」

  那助理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好的。」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3 13:08
第1024章 回答世紀之問

  伴隨著吱呀的一聲輕響,大門向外拉開。

  寂靜的空氣撲面而來。

  七號報告廳的現場,彷彿還停留在昨日的紛亂中,論文紙隨意的扔在地上無人去撿,就連被他撞歪的那張桌子都維持著它二十多小時之前的模樣,無人扶正。

  若不是那安靜到可怕的空氣,陸舟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昨天,回到了那個讓他心臟猛然間停跳的場景……

  見陸舟一言不發地望著報告廳內的一切,站在旁邊的那名助理有些猶豫要不要打擾他。但想著自己那份還沒吃完的盒飯,他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徵詢的語氣說道

  「我已經帶您到這裡了,如果您想多待一會兒的話,一會兒記得把門關上。鑰匙……是放我這?還是您帶著?」

  「給我好了。」

  從那表情忐忑的助理手中接過了鑰匙,陸舟輕輕點了下頭說,「等用完了,我會直接還給海爾奇·霍爾登教授,你先去忙吧。」

  海爾奇·霍爾登教授便是國際數學家聯盟的秘書長,也是這次大會組織委員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負責會場的調度以及應急情況的處理。

  聽到陸舟會自己聯繫海爾奇·霍爾登教授之後,那助理鬆了口氣,也沒在說什麼,道了聲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報告廳裡的氣氛讓他感覺到壓抑。

  尤其是白板上的那抹已經乾涸的血痕……

  讓他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下去。

  助理離開之後,陸舟進入了報告廳內,打開了燈,隨手將身後的門關上,然後便穿過灑滿論文紙的過道,走到了講台上。

  白板上的那抹血跡讓人心疼。

  不過,最讓人心疼的還是那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算式。

  身為一名數學領域的專家,他很清楚做出這些成果需要付出怎樣的努力,需要花費何等龐大的精力。甚至可以說,就算是他自己,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尤其是在病魔的折磨之下,陸舟更無法想像,她這一年是怎樣度過的。

  不過,也正是看到了這些算式,陸舟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麼一直瞞著自己。

  或許,當她發現自己的病情的時候,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否則的話,她沒有任何消極治療的理由,也沒有任何理由選擇隱瞞……

  除非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畢竟,癌症早期的症狀會與很多普通疾病相似,而她的體質本身就不是很好,普通的醫療檢查也很難立刻發現問題。

  而一旦出現症狀……

  基本上就已經是晚期了。

  事實上,這也是70%以上癌症患者的死因。

  可是……

  「……怎麼偏偏就被她碰上了。」

  難道,菲爾茨獎真的自帶詛咒?

  盯著白板上的算式,陸舟深呼吸了一口氣,瞳孔中重新被冷靜的色彩填滿。

  指望完成黎曼猜想的系統任務之後正好抽到抗癌神藥這種事情,概率實在是太低了。與其寄希望於這個,還不如指望因為黎曼猜想被解決導致患者心情大好,進而癌細胞全滅反倒是更有「經驗依據」一些。

  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通過系統任務的獎勵來解決問題。

  說白了,這個黑科技系統真正的價值也不在這裡,而是在於系統任務本身!

  根據系統的設定,當他完成當前任務之後,除了可以選擇繼續正在進行的任務鏈之外,還有三次重新隨機任務的機會。而根據任務的分配原則,通常分配給他的任務都是他當前正面臨的,或者是有可能面臨的問題。

  說白了,這玩意兒就像一個智能科研輔助工具,參照未來人或者高等文明的發展經驗,綜合分析他所擁有的資源、社會地位以及所處環境,為他規劃出投入與收益最高的幾條科研路線。

  以他LV6的生化學等級,以及患癌的是他最重要的徒弟這兩個前置條件,能夠觸發癌症相關課題的系統任務的概率高達90%以上。

  雖然他在生物學知識上可能有所欠缺,但科研並不是一個人的工作,他不足的地方高等研究院有的是人才能夠補足。

  何況,除了可以依仗的學識之外,他還有錢。

  有錢本身也是一種超能力。

  尤其是對於一名知道該如何去花錢的科學家而言。

  綜合來看,他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如果連這都不行……

  那也只能說,這個課題已經超過了當前時代技術水平的上限,涉及到一系列亟待解決的問題,而不是朝著這個方向突擊一下就能突破的問題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陸舟將心中的雜念全部屏蔽在思緒之外,輕聲默念道。

  「你沒完成的演奏。」

  「就讓我來替你完成好了……」

  徹底靜下心來的陸舟,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

  這大概是他這段時間來,真正意義上的,全身心投入到一個問題當中,全力以赴的去解決一個問題。

  這種感覺彷彿讓他回憶起了數年前,第一次去普林斯頓參加學術會議的時候。

  曾經那種依靠系統的幫助才勉強進入到的啟發者的世界,此刻只在一個呼吸的時間便被他輕鬆踏入了。

  而也幾乎是在這一瞬間,那一顆顆安靜的躺在白板上的算式與字符,就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精靈,編織成了一篇由生命譜寫的命運交響曲,在看不見的暴風雨中敲響理論大鍵琴弦音,匯聚成激昂的、不屈的、屬於命運的旋律。

  沒有聽眾。

  甚至是沒有樂手。

  然而那聲音確確實實的傳達到了陸舟的耳中,彷彿跨越了時間與空間,將他帶回到了普林斯頓的那間教室,帶他回到了那個雪夜,再次看見了那場由數字編織成的雪。

  「原來如此……」

  將白板上的算式盡收眼底,陸舟沉默地點了下頭。

  不只是記敘在論文上的內容,在這張白板上被雜亂無章的書寫著的部分,大概便是她未盡完的研究。

  很多東西都只是一個抽象的藍圖、甚至是連idea都談不上的輪廓,必須配合詳細複雜的講述,才能正確傳達給聽眾的內容……

  然而對於一點一滴將這些知識傳授給她的陸舟來說,想要理解她想表達的東西卻並不是很難。

  更何況是在現在這樣的狀態下。

  「……對[ζ(z)]-1/2的展開式[ζ(z)]-1/2=Σnαnn^-z進行了截斷處理,引進一個新的級數φ(z)=Σnβnn^-z,對式三部分的被積函數進行調製。」

  「難怪我的研究陷入了瓶頸,找不到出口。我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對超橢圓曲線分析法、將微分流形引入復平面做『輔助線』這些複雜的高等數學工具和方法的改進上,卻忽略了一些細節上、甚至於基礎的問題。」

  也難怪,他從燕大數學研究中心挖過來的陳陽,能夠在他的論文中挖掘到這麼大的改進空間。

  當時陸舟還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一想,自己可能確實是犯了最不該犯的,「顯而易見」的疏忽——即,在蓋一棟大廈的時候,只看到了樓層的高度與景緻,卻忽略了那最基礎的石磚,是否能夠承載這巍峨的工程。

  「確實是我疏忽了,如果不是脫離教學工作太久的話,這種錯誤對我來說本不該犯……當然,現在不是找藉口的時候。」

  「另外,你的思路雖然很新穎,但仍然存在一些細節上的問題,比如式八處對N值的選取,再比如將微分流形引入到復平面中時暴露出來的抽象空間思維能力上的短板。」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麼做……」

  這裡最不缺的便是白板。

  走到了一張空著的白板前,陸舟從旁邊撿起了薇拉掉在地上的那支筆,一筆一劃地在上面描摹下了自己心中那張逐漸清晰的地圖。

  時間和空間彷彿凍結了。

  與此無關的一切都被排除了。

  如果說,那前半場的「演奏」如同敲打著窗簷的暴風雨,那麼這後半場的演奏便如萬千溪流匯聚的江河,沖垮了攔路的河堤,喧囂著沸騰的浪頭,在雷霆般的轟鳴中奔騰入海。

  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無聲的演奏持續了很很久,遠遠不止四十五分鐘,或者六十分鐘那麼長。

  餓了,空間裡還剩下些流質食物。

  困了,還有精力藥劑可以補充。

  這座迷宮已經將他困住了太久,而現在是他距離終點最近的一次。

  如果這一次放棄了……

  再想等到下一次,就不知道得什麼時候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窗外東昇西落的太陽也不知道過了幾輪,陸舟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那裡,只是靜靜地面對著第八張不知被寫滿了多少次、被擦了多少次的白板。

  終於,在那一片漆黑的深處,不斷尋覓著的陸舟,終於看見了一道光。

  那道光芒。

  彷彿來自虛空。

  凝視著那片虛空,陸舟的瞳孔微微放大,隨後緩緩的收縮。

  沒有撥雲見日的豪情萬丈……

  也沒有欣喜若狂的歡呼。

  有的僅僅只是,水到渠成與原來如此的平靜。

  以及,一抹平淡的釋然。

  「原來如此。」

  「難怪能夠將一個半世紀以來的登山者全部埋葬。」

  「這確實不是僅僅依靠天賦或者學識就能解決的問題。」

  誰能想到,那篇從漢諾威王國布列斯倫次小鎮既往柏林科學院的八頁紙論文,竟然埋葬了這麼多天資聰慧的學者。

  也不會有人想到,那超過一千條的以黎曼猜想或其推廣形式的成立為前提而做出的數學命題,在這一刻都將榮升為定理。

  一個半世紀之後的今天,終於有人能夠代替高斯回答這個世紀之問。

  是的,黎曼教授是正確的。

  閉上了眼睛,陸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將胸中渾濁的空氣吐出。

  爾後,他看向了牆角的攝像頭,頓了頓開口。

  「小艾。」

  「幫我把白板上的東西整理出來吧。」

  「直接上傳到Arxiv就好。」

  他知道,在這數天的時間裡,小艾一直在背後默默地守望著他。

  他甚至清楚,那扇門之所以沒有被推開,也一定是因為小艾知道他不想被打攪,所以用他的地址和口吻,向負責他安全的人員發去了郵件。

  果然,兜裡的手機震了震,彈出來一串氣泡。

  【收到!(๑·̀ㅂ·́)و✧】

  【恭喜主人,mua!(///ω///)】

  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陸舟從系統空間中取出了一管精力藥劑,擰開了瓶蓋一口喝下,然後塞回了兜裡。

  三天沒睡,他也不急著去睡了。

  雙手撐著講台,陸舟坐了上去,靜靜地面對著面前,這一字排開了八張白板。

  他現在只想坐在這裡,安靜地等待著那個熟悉的聲音,從他的心底響起……

  然後,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3 13:10
第1025章 命途多舛的IMU大會

  這一屆的國際數學家大會,絕對是國際數學家聯盟舉辦過的預算最充足的一次,這是最豪華的一次。

  不過與此同時,也是麻煩事最多的一次。

  誰能想到,在45分鐘報告會的現場,居然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且偏偏這位薇拉·普尤依小姐,還是這一屆的菲爾茨獎得主……

  為了光是為了應付那些聞訊而來吃人血饅頭、嘴裡散發著尖酸刻薄的惡臭的記者,國際數學家聯盟秘書長海爾奇·霍爾登教授便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該死,為什麼偏偏是她?」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推開,穿著一件大衣的費弗曼教授,風塵僕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抬頭向門口看去,霍爾登教授立刻問道。

  「薇拉·普尤依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費弗曼教授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說道,「據說醒了幾次,但狀況並不是很好,俄羅斯衛生部那邊從莫斯科第一國立醫院請來了幾個院士級的專家,但癌症這種東西……尤其是肝癌肺癌,確診基本上就意味著病危通知。目前俄羅斯那邊的意思是,打算幫薇拉·普尤依小姐安排轉院。」

  「轉院?去哪?」

  「據說是上京。」

  「華國?」霍爾登教授一愣,頓時急了,「華國在抗癌症治療技術這一塊有什麼出名的醫院嗎?我的意思是,這種安排真的沒問題嗎?」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家醫院能夠通過醫療手段治好肺癌晚期,我的朋友,」費弗曼教授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就算是在抗癌技術做的最好的美國,也不可能辦到。從這一點來講,她在哪接受治療都是一樣的。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在最後的時間裡好受一點……」

  如果是早期發現及時做手術切除癌細胞還好,但根據他最近調查到的情況瞭解,一年前她第一次求診的時候,也就是最初發現病情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這也和絕大多數遭遇這種悲慘的患者一樣。

  倒不如說,在這最後的一年時間裡,她沒有自暴自棄,仍然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充實的過完了每一天,反而讓費弗曼感到了詫異。

  接受現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就連在收到診斷書之後選擇自殺,將自己從生命倒計時的恐懼中主動解脫出來,也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他自問,如果是自己年輕的時候,肯定做不出來。

  如果知道自己年輕的生命只剩下12個月,他或許不會選擇自殺,但也絕對不可能這麼積極樂觀。

  就算數學再有趣,就算他再熱衷這門事業,他也會試著去過一下以前沒有過過的人生,說不好還會去嘗試一下那些不怎麼合法的東西……

  但她卻沒有這麼做。

  不只是如此,她甚至都沒有讓身邊的人感覺到她和昨天有什麼不同,並且完成了如此了不起的工作。

  原本他以為她怯懦、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不善於面對自己的內心,除了數學之外的地方,很多時候容易搞不清楚狀況。

  但現在看來,即便是活到了現在這個歲數,他看人的眼光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準確,她比他想像的還要堅強。

  以及溫柔……

  並不瞭解維拉的情況,霍爾登教授皺了下眉頭說道。

  「什麼意思?」

  費弗曼教授雖然看出來了一點,但自然不會告訴他,只是聳了聳肩膀說。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那邊風景不錯,她去了之後應該會心情好一點。再怎麼說,我們也不可能把她送回烏克蘭,讓她那個中年離異、終日酗酒的父親去照看她吧,那無異於謀殺。」

  想到她那不幸的家庭,霍爾登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嘆了口氣。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也只能這麼辦了。」

  在這時候,他的助理從辦公室外面走了進來。

  「教授,這一屆大會還有兩天就結束了,克林西亞酒店方面問我們打算怎麼處理七號報告廳的現場。」

  霍爾登教授沉默了一會兒說:「……交給他們去處理吧。」

  其實像這種情況,又不是什麼刑事案件,根本沒有將現場封閉起來的必要。

  而之所以這麼做了,只是因為不想讓這個報告廳,影響到正在進行中的國際數學家大會的情緒,或者說儘可能的減少這種負面影響。

  現在報告會已經要結束了,還是交給酒店去處理好了。

  那助理點了下頭說:「好的教授,對了,報告廳的鑰匙在您這裡嗎?」

  「鑰匙?」霍爾頓教授微微愣了一下,皺著眉頭繼續說,「我的兜裡從來不放三把以上的鑰匙,我沒記錯的話7號報告廳的鑰匙應該在你那裡。」

  那助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點兒忐忑地繼續說道。

  「可是五天前陸教授找到我,讓我帶他去7號報告廳那邊。我帶他去了之後,他就從我這裡借走了鑰匙,說是一會兒會聯繫您,把鑰匙直接還給您。」

  「陸教授從你這裡拿走了鑰匙?我不記得他有聯繫過我,」霍爾登教授皺了下眉頭,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先等等,我去報告廳那邊看一下。」

  雖然就算借走了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但他果然還是去看一看比較好。

  見霍爾登教授大步流星地向辦公室門口走去,費弗曼教授也離開了靠著的桌子,快步跟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去。」

  快步穿過了走廊,匆忙應付過一路上所有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帶著費弗曼教授來到了7號報告廳的門口的霍爾頓教授伸手敲了敲門,發現門沒有鎖。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伸手一把推開了門。

  伴隨著吱的一聲輕響,沉悶的空氣撲面而來。

  顯然,坐在裡面的人,已經在這裡不知道待了多久。

  目瞪口呆地看著坐在講桌上的陸舟,不過很快,霍爾登教授便被他面前一字排開了八張白板,奪去了全部的目光。

  不只是霍爾登教授,站在他身後的費弗曼教授也是一樣。

  不敢相信地盯著白板,視線掃過了那一行行算式,以及最後一張白板上的結論,他嚥了口唾沫,顫聲說道。

  「你……證明了?」

  「算是吧,雖然用的不是阿提亞爵士口中的那種『很簡單』的方法,甚至於究竟能有多少人看懂我也不確定,不過……總歸是解決了,這一點我可以確信。」

  伸手摸了摸鼻樑,坐在講台上的陸舟思忖了一會兒,看向了整個人已經化作一尊雕塑的霍爾登教授,還有他身後那位肩膀不斷顫抖的費弗曼教授,開口說道。

  「方便的話,可以替我拿個三明治過來嗎?」

  「我有點餓,最好的話來兩個。」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4 13:20
第1026章 數學,LV9!

  整整一年的時間。

  算上準備和鋪墊性的工作,恐怕還不止。

  這大概是陸舟有生以來解決過的所有問題中,花費精力最多、耗時最長的一個命題了。

  為了找到解決零點分佈的問題,他幾乎將所有可能的研究思路都嘗試了一遍,最終選擇了收束臨界帶的證明思路,並且創造了超橢圓曲線分析法的數學工具,由此證明了準黎曼猜想。

  而為了將那條飄忽不定的臨界帶收束到臨界線上,他幾乎嘗試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

  不過與付出相對的是,回報也是巨大的。

  毫不誇張的說,他在數學這一領域中,到目前為止解決的所有問題以及取得的所有榮譽全部加起來放在一支天平上,也比不上這一個命題的份量。

  舉個最通俗的例子,如果黎曼猜想成立的話,大於7的奇數可以表示成三個素數之和這一推論就能直接成立,而對數論稍有瞭解的人就知道,這其實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弱形式。

  而直到13年,這一弱形式才被巴黎高等師範學院研究員哈洛德·赫爾夫戈特教授用對圓周上的函數進行傅里葉分析的方法完成了證明,分兩篇論文發表在了四大頂刊之一《數學發明》上。

  而這僅僅只是黎曼猜想的威力之一。

  整個二十世紀幾乎二分之一的解析數論領域的研究成果,都是同時建立在黎曼猜想成立和黎曼猜想不成立這兩個假設上的。

  包括數論領域的核心理論素數定理,如果黎曼猜想成立的話,π(x)=Li(x)+O(xe{-1/15√lnx})這條公式將可以被推廣成π(x)=Li(x)+O(√xlnx)這種簡潔明了、且更加的精確。

  而這一成果,是H.von科赫於1901年,在基於黎曼猜想成立的樂觀情況下做出來的,並且也僅僅只是黎曼猜想的豐碩戰果之一。

  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由此可見,在黎曼zeta函數恐怖的延拓性面前,哪怕僅僅是一個「猜想正確」的肯定回答,對於整個數學界的影響都是核彈級的。

  甚至於,哪怕拋開那上千條因為黎曼猜想而榮升為數學定理的命題,這句話同樣成立。

  原因無他。

  黎曼猜想就像一座索道,在它的兩側分別是代數與幾何這兩座大山。

  證明了它,就有希望將這兩座大山連接在一起。

  而統一代數與幾何……

  這幾乎是數學這門學科誕生以來,最接近核心的一個終極命題,就好像物理的大統一理都一樣。

  雖然數學的發展是多元化的,到今天為止數學的分支也越來越多,但數十個世紀以來的學者們卻從來沒有真正放棄過對那些古老命題的研究。

  因為它連接的不只是數學最古老的過去,更照耀著數學光輝且永恆的未來!

  因此,單就數學本身的意義上而言,黎曼猜想毫無疑問是千禧難題中最具有價值的一個命題,而這哪怕是「多即複雜」的NS方程解的存在性問題,也是遠遠比不了的。

  這根本就沒法比……

  ……

  請求霍爾登教授幫自己去弄點吃的過來之後,坐在講桌上的陸舟也不著急,就這麼目不轉睛的望著白板,安靜地等待著。

  站在門口的霍爾登教授也沒有打擾他,吩咐自己的助理去一趟餐廳之後,便和旁邊的費弗曼教授一樣,盯著白板上的一行行算是啃了起來。

  不得不說想要理解這些內容非常吃力,甚至於開頭的部分他便感覺到了不小的困難。

  費弗曼教授也是一樣,輕輕皺起了眉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並沒有理會兩個人,甚至都沒有去注意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望著白板的陸舟僅僅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系統任務完成的判定很簡單,只需要滿足證明的完備性,以及公開研究成果這兩個要素,便足以達成了。

  而這一點,當初在證明哥德巴赫猜想時,他便已經驗證過了。

  就在小艾根據他的寫作習慣,完成了對論文的整理,並且上傳到了Arxiv上的第一時間,那熟悉的聲音終於從心底響起。

  而那顆懸到了嗓子眼的心臟,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雖然得到系統的承認也不過是如期而至。

  但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陸舟還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終於。

  這座大山,終於還是被他移平了!

  隨著一句輕聲的默念,下一個瞬間,睜開雙眼的他,已經身處於一片純白的系統空間中。

  【恭喜宿主,完成獎勵任務!】

  【評價:舊時代的王座被夷為平地,征服了自然的人類文明,再一次征服了他們自己的心智。遼闊平原上燃起的星星之火,已經點燃了他們迎接下一個時代的渴望。雖然在這無邊無際的寒夜中,通往未來之路還有很長……】

  【要求:三年之內證明黎曼猜想!(達成)】

  【任務獎勵:一萬點積分,兩百萬數學經驗,一張「傳說」任務卡。】

  【S評價獎勵:積分獎勵翻倍。】

  更新之後的屬性面板,很快出現在了陸舟的面前。

  【

  A.數學:LV9(-/???)

  B.物理學:LV7(11.3215萬/120萬)

  C.生化學:LV6(1萬/60萬)

  D.工程學:LV6(0/60萬)

  E.材料學:LV6(16.3萬/60萬)

  F.能源學:LV4(0萬/20萬)

  G.信息學:LV4(0/20萬)

  積分:24335

  】

  空蕩蕩的進度條瞬間被填滿了,兩百萬的經驗值讓數學等級直接從LV8衝到了LV9,距離滿級LV10只差最後一線的距離。兩萬點的積分,更是直接將陸舟的積分庫存拉高了一個數量級。

  只是令人詫異的是,數學等級升到LV9之後,經驗條居然取消了。不只是如此,經驗上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意義不明的問號。

  然而,陸舟此刻根本沒有心思去顧上這些,直接越過了任務的獎勵和那張散發著金色歐氣的「傳說任務卡」,將視線投向了隨機任務的那一欄,選中了抽取。

  淡藍色的光幕從全息屏幕上掃過。

  看到隨機出來的三個任務,陸舟原本狂跳的心臟,忽然一瞬間沉入了谷底。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帶著一絲輕顫的聲音問道。

  「系統,解決癌症……需要多少積分?」

  沒有回應。

  而這幾乎也是可以預料的。

  隨機任務中一個和癌症相關的任務都沒有出現,那只能說明這個問題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能力範疇,否則在滿足兩個判定要素的前提下,系統沒道理一個生化學方向的隨機任務也沒隨出來。

  與此同時,對於超過了學科當前等級的問題,需要花費更多的積分去解決。而對於超過兩個等級的問題,系統連花費積分的數額都不會顯示。

  因為對於系統的判定規則而言,這是他當前所處的階段,無論如何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畢竟在本質上,積分系統不過是一種抽象意義上的科研加速,並不是一種獎品兌換。

  就相當於,用積分去抵償那些本來應該被他花費在這個課題上的時間。

  而能夠使用積分的前提,自然是這個問題即便不用積分,甚至是不借助系統的干涉,也是能夠被他解決的。

  當初可控核聚變,他同樣諮詢過系統,不過好歹系統給了他一個天文數字,讓他還有將問題拆分進行求解的希望。

  但癌症……

  顯然在系統看來,連發病機理都沒完全搞清楚的人類文明,和癌症之間恐怕還隔著幾個科技樹的樹杈,並不具備在短時間內攻克這個課題的條件。

  「……看來第一個選項是走不通了。」

  認清楚了這一點之後,陸舟沉默了一會兒,伸手關掉了系統面板。

  雖然很遺憾。

  但,他並沒有氣餒。

  從學術的意義上來講,行或不行,本身也是一個重要的信息,對應著的也是正反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

  如果連來自未來、或者高等文明的系統都認為,癌症不是人類文明當前的科技水平能夠解決的了的課題的話……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

  脫離了系統空間,一股暖流湧上了大腦,順著他的頭皮內側擴散開來。

  從LV8升級到LV9的感覺,比從LV7進擊LV8的感覺強烈十倍不止。

  不過這種強烈的感覺卻並沒有造成他的突然昏厥,反倒是讓他疲憊的精神恢復了些許。

  看來在這條不斷變強的道路上,被強化的不只是他對於特定學科和特定問題的思維能力,連同大腦的承受能力也被一併增強了。

  當然,與此相對的,腹中的飢餓感也愈發的強烈了。

  不過好在他脫離系統空間正是時候,幾乎就在他睜開雙眼的時候,霍爾登教授的助理便帶著兩名酒店的工作人員走進了報告廳裡。

  送過來的吃的中,除了兩盤燻肉三明治和蔬菜沙拉的套餐之外,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或許是看他的樣子有些不修邊幅,克林希亞酒店的工作人員還很貼心地為他送來了一面便攜式的梳妝鏡,一把刮鬍刀以及濕巾和臉盆。

  只是可惜,這會兒陸舟顯然沒有碰這些東西的閒工夫。

  如風捲殘雲一般地掃光了盤子裡的食物,打了個飽嗝之後的他,才抽空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嗓子,讓自己不至於被食物噎死。

  站在旁邊等待著的霍爾登教授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即便是還有著堆積如山的工作正等待著他,他依舊耐心地等待著陸舟喝完了手中的咖啡,拿起刮鬍刀對著鏡子刮完了鬍子,才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可以……為我詳細講解一下嗎?」

  對於霍爾登教授的詢問,陸舟言簡意賅地回答道。

  「可以,但恐怕現在不行,一會兒我得去見一個人。論文我已經整理上傳到了Arxiv上,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先下載下來研究一下。」

  霍爾登教授表情動容說道:「你已經把論文上傳了?」

  「是的,」陸舟點了下頭,看了眼帶著左手的銀表說道,「五分鐘之前,應該就已經上傳完畢了。」

  ……

  (感謝書友「去踏馬」的盟主打賞~~~~~~)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4 13:23
第1027章 一不小心就見證了歷史

  陸舟猜的確實沒錯。

  小艾確實是五分鐘前成功上傳的論文,系統的提示音差不多也是那個時候傳來的。

  只不過,雖然論文是上傳了,但這時候想要看到那篇論文,恐怕不是那麼的容易。

  因為幾乎也就在這五分鐘的時間裡……

  Arxiv網站的服務器,已經徹底癱瘓了!

  本來像這種學術網站,平時的訪問量一般不會很大,考慮到運營成本等等各方面的因素,也不會設置一個容納量特別大的服務器。

  然而現在,幾乎全世界的數學家,只要設置了對黎曼猜想這個問題追蹤的標籤,全都收到了站內消息甚至是郵箱消息的提醒。

  趕巧這會兒北美正是上午9點,彷彿一瞬間大半個世界的數學家——甚至根本不是搞數學的,只是和數學方向擦點邊的學者,全都跑去下載論文了。

  Arxiv網站的管理員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被這如同DDoS攻擊一般的訪問量給整個一臉懵逼。

  然後,服務器變光榮歇菜了。

  幾乎也就是Arxiv網站癱瘓的同時,MathOverflow這個面向全球業內人士的數學論壇上,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已經徹底被刷爆了。

  【黎曼猜想的證明!?你們看了Arxiv上的那條推送消息嗎?!】

  【看個毛線!網站都癱瘓了看個鬼!】

  【我倒是有幸看到了,不過不是在推送消息裡,我是在我的追蹤標籤的列表裡看到的……而且我一度懷疑自己看錯了。】

  【上帝,我去看了日曆!今天不是4月1號!】

  【有把論文已經看完了的人嗎?出來說說論文上到底講了什麼?他到底證明了沒?】

  【這已經超出了我研究領域的範疇,不過我看陶教授的動態,他似乎已經將論文打印出來了。而且看他的課程安排,似乎把接下來一整個星期的課程和會議都退掉了。】

  【等等,他不在IMU大會現場?我的意思是他沒有去聖彼得堡?】

  【這一屆沒去,據說他正後悔這事兒呢。】

  為這事兒後悔的不止是陶教授一個人。

  事實上,很多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去成這一次數學家大會的學者們,這會兒都後悔的捶胸頓足。

  怎麼偏偏就趕上了這一屆?

  怎麼偏偏就趕上了他們沒去的那一屆?

  兩天後,就是陸教授的60分鐘報告會,而主題正好是關於黎曼猜想的研究。

  不少人腸子都悔青了!

  同一時間,克林希亞酒店的行政酒廊。

  角落靠窗邊的位置,兩位名氣不凡的數學教授很低調的坐在那裡。

  其中一位是法爾廷斯,坐在他對面的則是德利涅。

  兩人正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著關於數學界的未來。

  「……普尤依小姐的事情實在是太遺憾了,這對於整個數學界來說都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在來這裡之前,我原本還打算邀請她加入到我的計畫中,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華國好像有這麼一句諺語。我們也只能祈禱她在無多的時日裡,能少受些痛苦。」

  停頓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的德利涅教授看了法爾廷斯一眼,岔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說起來,你都一把年紀了,也是閒不下來。」

  「正是因為到了這個年齡,才想在徹底退休之前再留下點什麼……說真的,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阿提亞爵士了。」

  德利涅教授給了他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沒有接這句話。

  最近令人悲傷的事情太多了,他實在不想去碰那些已經悲傷過的話題。

  就在這時候,行政酒廊的門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只見費弗曼教授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從那邊走了過來。

  那樣子有點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但又不太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事情的樣子。

  看著他臉上這幅表情,德利涅教授眉頭微微抬了下,正準備向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見他自覺地開口了。

  而且一開口,便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黎曼猜想被證明了。」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彷彿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被清晰的聽見。

  法爾廷斯教授連頭都沒有抬頭,便淡淡地說了句,「這不可能。」

  德利涅教授同樣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聳了聳肩膀說:「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彷彿知道兩人會怎麼說一樣,費弗曼教授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意外,只是對德利涅補充了一句說道:「證明它的是你的學生。」

  這一回,淡定的坐在那裡的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

  尤其是法爾廷斯教授,一臉啞然地張了張嘴巴,這次終於抬起了頭,皺了下眉頭說道。

  「……你是說陸舟?」

  「是的。」費弗曼教授點了下頭,用理所當然的聲音說,「除了陸舟之外,我不記得我的老朋友還有哪個學生,在研究這個方向。」

  「……」

  聽到這句「是的」,法爾廷斯教授瞬間不說話了,只是將視線投向了德利涅,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意見。

  然而,德利涅教授此刻也是一臉錯愕的表情,甚至於有點意料之外的懵逼。

  張了張嘴,他抬起微微輕顫的食指碰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將它扶正之後,看著站在門口的費弗曼教授認真說道。

  「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回憶著先前在報告廳裡看到的那一幕,費弗曼教授輕輕嘆了口氣說。

  「根本不用我確定,他已經將論文上傳到Arxiv上了。如果你有註冊過MathOverflow的帳號應該能看見,現在整個數學界都在討論這些事情,而就我所瞭解到的,已經有數學研究所正在研究他掛在Arxiv上的預印本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的肩膀逐漸鬆弛了下來,當得知預印本已經掛出來了,德利涅教授此刻反而沒有著急著去確認Arxiv上的論文了。

  坐在他對面的法爾廷斯也是一樣。

  這位此刻心中的震撼絲毫不遜色於他的老人,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接著便開口道。

  「沒想到一不小心我們就見證了歷史。」

  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德利涅才從緊閉著的嘴裡,吐出了兩聲匆忙的感慨。

  「……是啊。」

  「實在是太突然了。」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黎曼猜想真的被他證明了。21世紀的數學史,至少得因為他的存在而少十頁紙。而關於解析數論的教材,至少得因為他多上二十頁。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確實是對的。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9-6-25 13:17
第1028章 人類心智的榮耀

  聖彼得堡第一國立醫院。

  潔白無瑕的病床上躺著一位面容憔悴的姑娘,那頭漂亮的金髮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甚至正在失去它本來的顏色。

  不過,那美麗的睡顏卻很安詳。

  坐在病床的旁邊,陸舟手中捧著一本紮著牛皮封面的厚重書本,像是在讀睡前故事一樣,用平穩的聲音輕聲唸著。

  「雖然那篇從漢諾威王國布列斯倫次小鎮既往柏林科學院的八頁紙論,徹底改變了未來一個半世紀的數學,然而他所信仰的上帝卻並沒有因此而恩賜他永恆的生命。」

  「與命途多舛的阿貝爾幾乎一樣,這位偉大的數學家只度過了39年10個月零3天的短暫人生,就於1866年7月20日在義大利的一座湖畔小鎮去世了。」

  「據他生前摯友戴德金的描述,直到去世前的那一天,他仍坐在一棵果樹下進行著未盡完的探索。他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當那最後的時刻到來時,他沒有一絲的掙扎及臨終前的抽搐,而是彷彿在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靈魂與肉體的分離。他妻子為他拿來了面包和葡萄酒,他讓她向家裡人代為致意,並對她說:親吻我們的孩子。她為他唸誦禱文,而他自己已無法說話。當她唸到赦免我們的罪時,他的目光虔誠地望向天空。她感到他的手在漸漸變冷,在呼吸了幾次之後,他那純潔而高貴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對於能看到不尋常世界的天才而言,宇宙永遠是不友好的。」

  「韋伊整個後半生幾乎都在經受著從希望到絕望的煎熬。1959年納什在哥倫比亞大學宣佈證明黎曼猜想的演講,被看作是他精神分裂症的開端。而到了七十年代,黎曼猜想更是被看作導致格羅滕迪克離家出走隱居數十年的直接原因……」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偉大的犧牲,我們才能將尋常人看不見的風景從上帝的後花園帶到這個世界。」

  「不管最終證明它的那個人是否能夠成為不朽,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歷史會記住這條朝聖之路上所有手持火炬的朝聖者。摘下皇冠的榮耀或許只屬於抵達終點的那個人,但關於人類心智的榮耀,卻從來不只是屬於某一個人……」

  平躺在床上的那位少女,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眼角的餘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這一畫面,陸舟停下了閱讀的聲音,輕輕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將目光投向了那張讓人心疼的俏臉。

  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似乎是好奇為什麼坐在床邊的那個人沒有繼續讀了,那雙藍寶石般的眸子偷偷地睜開了一道縫隙,然而卻是與陸舟直直地對上了。

  臉頰漸漸發燙,終於裝不下去了,那藍寶石般的眸子徹底睜開,帶著幾分侷促地躲閃開了視線。

  看著薇拉的小動作,陸舟不禁莞爾一笑,將手中的書本隨手放在了床頭櫃上,開口說道。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醒的?」

  臉頰微紅,薇拉有些不好意思說:「你發現了?」

  陸舟:「讀到黎曼教授的故事時大概發現了。」

  「對不起……」

  看著低下頭的微拉,陸舟並不在意地說道。

  「這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薇拉抬起了頭,看著他繼續說。

  「不,我是想說,對不起……我的報告會搞砸了……」

  看著目光誠懇的小姑娘,陸舟淡淡笑了笑,用寬慰的語氣說道。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那你就更沒必要感到抱歉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在場的絕大部分學者,甚至就連我,如果設身處地地和你處在同樣的立場上,也未必能夠比你做的更好。」

  天才是少數人的專利,而不屈服於命運的勇氣和毅力,更是少數人才擁有的品質。

  同時擁有兩者的人,萬中無一。

  單就這一點而言,她已經可以驕傲一下了。

  空氣忽然陷入了安靜。

  房間裡唯一的聲音,只剩下牆上掛鐘安靜走著的秒針。

  那齒輪輕輕波動的聲音,就彷彿在為某個年輕的生命所剩不多的時間讀秒。

  然而,坐在她旁邊的陸舟,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甚至沒有露出太多悲傷或者難過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他,薇拉的心中反而悄悄鬆了口氣。

  情緒是會傳染的。

  或許她真正害怕的,不是死神已經架在她脖子上的鐮刀,而是那些關心著她的人們,和她一起在最後的時間裡共同經受這樣的煎熬。

  無法改變的事情,沒有什麼好悲傷的。

  生命從開始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它是有盡頭的,對於她而言,這一天不過是來的稍微早了那麼一點。

  她很感謝數學改變了她的命運,IMO大賽的金牌讓她拿到了伯克利分校的offer,讓她遠離了那個黯淡無光的童年,擺脫了那個糟糕的家庭和充滿不好回憶的小鎮,並且遇到了這麼多好人……

  以及,她所鍾愛的人。

  如果一切是因數學而開始,那麼在這裡結束,也算是償還了數學對她的餽贈了。

  這樣的結局,似乎也不壞?

  至少在最後的時刻,她還能享受到這未曾感受過的溫暖。

  至於關於菲獎的承諾,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那個……」

  陸舟:「還有什麼事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薇拉用略帶歉意的聲音,語無倫次地說道。

  「……抱歉,我一直瞞著你。在我收到醫生的診斷書時,我感覺……整個世界好像都崩塌了一樣。」

  陸舟點了點頭說。

  「我理解,但有些事,其實你沒必要一個人扛著。」

  薇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自己並不是有意要瞞著的,只是到了這一步,醫生都已經通知她料理後事了,她實在是不想讓身邊的人和自己一起經受生命倒計時的煎熬。

  不過陸舟並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因為她想說的那些東西,以及那所謂能表達的溫柔,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好了,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吧,我說了,這些都不是什麼值得道歉的小事,不如來聊點開心的事情。」

  「……開心的事情?」

  「是的,」陸舟點了點頭,像是變魔術似的,從懷裡取出了一疊論文,拿在手上輕輕抖了抖,用講故事的口吻繼續說道,「先前的故事只說到了一半,多虧了一位美麗的淑女的啟發,所有的線索都在一個天才的頭腦中串聯在了一起。」

  「此刻,未盡的探索終於走到了尾聲,不管這一段百年征程充滿了多少崎嶇和曲折,其實在跨過終點線的那一瞬間,我們看到的風景大體上都是相仿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們能夠從中得到的來自宇宙的餽贈,每一份都是獨一無二的。」

  看著表情陷入停滯的薇拉,陸舟笑了笑,用輕鬆的語氣繼續說道。

  「……好像跑題了。」

  「總之言歸正傳,黎曼猜想已經被我證明了。」

  雖然學術界尚且沒有對他的論文做出評價,但既然連未來人、或者高等文明都認同了他的研究,想來應該也沒什麼大的問題了。

  不過,雖然這句話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幾乎就在他這句話出口的瞬間,病房裡的空氣頃刻之間便安靜了下來。

  那雙明亮的眸子漸漸放大,漸漸鋪滿了一層激動的水霧。

  那雙纖細的小手攢緊了床單,她下意識地想要從病床上站起,只是因為實在是太過虛弱,她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只是用顫抖的嘴唇說道。

  「真的?」

  看到病人激烈的反應,一直站在旁邊一語不發待命著的護士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回頭盯著陸舟抱怨了一句道:「先生,如果您真為這位女士的身體著想,請不要說一些刺激她的話。否則出於對病人身體的考慮,我們只能請你離開——」

  然而薇拉卻並沒有在意護士小姐姐在那說著什麼,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的話,用激動的眼神看著陸舟,欲速飛快地說道。

  「沒事,告訴我!你是怎麼解決曲線Re(s)=1-c/ln[|Im(s)|+2]在Im(s)→∞時無限逼近於Re(s)=1這一問題的?我嘗試了很多重方法,但根本——」

  彷彿料到薇拉會這麼說一樣,陸舟抬起了右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我會告訴你,但在此之前,請你先冷靜。否則恐怕我還沒開口,這位美麗的女士就要把我從這裡趕出去了。」

  站在旁邊的護士一臉確實如此的抬了抬下巴,不過或許是因為那句「美麗的女士」,還是讓她的嘴角不自覺得上揚了下。

  聽到陸舟這麼說了,薇拉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一臉乖巧地在病床上坐好了。只是那寫滿瞳孔的求知慾,還是暴露了她心中的那一抹不安分的激動。

  清了清嗓子,陸舟看了眼手中的論文,繼續說道。

  「多虧了你的幫助,原本想不通的一些地方,我終於想明白了。而關於你的疑問,在這篇論文裡都能夠得到回答。」

  薇拉弱弱地開口,小聲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可以唸給我聽嗎?」

  陸舟:「不可以。」

  那藍寶石般的眸子中寫上了委屈,聲音變得更小了。

  「那……給我看總可以吧。」

  陸舟:「也不可以。」

  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薇拉看著陸舟,不明白地說道。

  「為什麼?」

  盯著那藍寶石般的眸子,陸舟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在那件事情完成之後,不管你是想自己看,還是想讓我唸給你聽,我都滿足你。」

  眼中寫滿了迷茫,薇拉開口說道。

  「……什麼事情。」

  在小姑娘眼巴巴地注視之下,陸舟最終還是狠下心,克制住了立刻與她分享這一喜悅的衝動,收起了手中的論文。

  「和我去一趟上京。」

  「到了那裡,我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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