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學霸的黑科技系統 作者：晨星LL (連載中)

第579章 可能這就是長得帥的好處？

　　講了差不多八十分鐘，後退兩步的陸舟瞅了眼四面黑板，見已經沒有位置可以寫了，於是便回頭看向了教室裡奮筆疾書的學生們，扔下了手中的粉筆，笑著說道。

　　「今天的內容，就到這裡了。」

　　看到陸教授終於扔掉了手中的粉筆，坐在教室裡的學生們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說大學教授都差不多是一個尿性，講課的節奏一個二個像坐火箭一樣，但也不至於像陸教授這樣一堂課翻個六七十頁那麼誇張吧？

　　照這個速度下去，只怕這本教材撐不了幾堂課就得被他過完了。

　　不過中肯地評價……

　　陸教授講課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與其說是相當不錯，倒不如說已經相當強了。

　　以現在的大環境，很多教授在給本科生上課的時候大多都是敷衍了事兒，甚至於很大程度上教學能力是與學術能力成反比的。

　　然而，陸教授給他們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

　　雖然他們並不能夠完全領略到他在解決問題時運用到的思想，但至少當他在對一些深奧的知識點進行講解時，他們能從他的講解中，聽到那些書本無法教給他們的東西。

　　比如方法。

　　比如經驗。

　　對於坐在這裡的學霸而言，他們很清楚，比起書本上的那些東西，這些才是真正重要的！

　　坐在教室的中間，個子瘦高的男生看了眼桌上的筆記，嘆了口氣說道：「要是陸神來給咱們上實變，上學期我也不至於掛的那麼慘了。」

　　對於本科生來說，對數學綜合能力以及思維能力都有著較強要求的數論，算是難度較高的一門學科了。

　　尤其是進階到代數數論、解析數論這些領域，很多深奧的問題就算是數學系的博士也不一定能完全弄懂。

　　作為專選課，他們學的東西相對來說還算比較基礎，不過裡面也有很多深奧難懂的地方。

　　然而出乎了他意料的是，很多原本難以理解的知識點，聽陸教授那麼一講，似乎也沒那麼難了。

　　坐他的旁邊，戴眼鏡的室友吐槽道：「畢竟人家在普林斯頓當過教授，年薪幾十萬美元，要不你以為為什麼這麼多人來蹭課？」

　　個子瘦高的男生：「啊？難道不是衝著諾貝爾獎和菲爾茨獎來的嗎？」

　　「……好吧，也可能兩方面都有吧。」

　　就在兩人交頭接耳的時候，站在台上的陸舟繼續說道。

　　「剩下還有一點時間，關於我先前課上講過的內容，如果哪裡有沒聽懂的地方可以現在提問。」

　　「當然了，雖說課堂之外的問題也可以問我，但如果涉及到個人隱私的部分，我肯定不會回答就是的。」

　　聽到後半句話，教室裡頓時響起了興奮的交頭接耳聲。

　　就連那些只是衝著對諾獎大佬的好奇坐在教室裡、結果根本聽不懂數學以至於從課上到一半就開始昏昏欲睡的童鞋們，也也瞬間來了精神。

　　不一會兒，一名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看上去像個學霸的男同學舉手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說道。

　　「教授，您可不可以給我們講一講，您是如何解決哥德巴赫猜想的？」

　　聽到這個問題，陸舟笑了笑：「當然可以，不過不是現在。以你們現在的基礎，恐怕我連論文的第一頁都沒講完你們就得睡著了。對於這種進階性的問題，我建議你們先把基礎打牢之後再去研究……當然，如果你們實在感興趣的話，我也可以將這個問題放到整個課程的末尾。」

　　小學霸坐了下去，很快一個穿著羽絨服、看著微胖的男生舉手站了起來，繼續好奇地問道。

　　「教授，是什麼讓您從數學的研究上轉去研究可控核聚變的？」

　　可控核聚變？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呀。

　　想了一會兒，陸舟開口說道：「我研究的領域並非只是數學，或者說並非只是純粹的數學問題。在我看來，數學是一門強大的理論工具，無論是物理還是化學亦或者其它研究領域，通過有效的計算能夠幫助我們更快地找到答案。」

　　「對NS方程的研究，給我提供了解決等離子體湍流問題的契機，當然如果說是什麼讓我開始研究這方面的問題，大概得從三年前說起了。當時我在柏林，受德國化學學會邀請領取了霍夫曼獎章，並且在那裡認識了克利青教授。很感謝他的邀請，帶我參觀了螺旋石7-X實驗室……」

　　「至於更具體的，我相信你們不會感興趣，」說到這裡，止住話頭的陸舟彎了彎嘴角，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而且知道的太多，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

　　教室裡傳來了笑聲。

　　正好，也到下課的時候了。

　　幾乎是下課的鈴聲剛一響起，陸舟便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在熱情的學生圍上來之前，迅速離開了教室。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他正好碰上了從樓梯口那邊走來的許校長。

　　注意到了拿著課本的陸舟，許校長笑著打了聲招呼，走過來問道。

　　「怎麼樣？課堂上的感覺如何？」

　　「感覺還行吧，」陸舟笑了笑說，「我最大的感觸就是，咱們金大的師弟師妹們，比普林斯頓的學生熱情多了。」

　　他在普林斯頓上課的時候，雖然那邊的學生也喜歡年輕而博學的教授，但對他也遠遠不至於這般熱情。

　　畢竟那裡牛人和天才實在太多了，隨便進個教室站在講台上的可能都是拿過諾貝爾獎或者菲爾茲獎的大牛。

　　而且，比起那邊經驗豐富的老教授而言，他在講課的技巧上需要學習的地方其實還是很多的。

　　當然了，這僅僅是以普林斯頓的標準而言。

　　若是按照金大的標準，能在數學這塊講的比他更好的教授，恐怕是找不到了……

　　許校長笑了笑說道：「看來咱們的學生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自己帶的課，教室裡也從來沒坐的這麼滿過。」

　　聽到這句話，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

　　可能……

　　這就是長得帥的好處吧？

　　停頓了片刻，許校長繼續說道：「你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或者說在教學上有什麼好的建議，都可以和我提出來，我們學校這邊會儘量想辦法解決。」

　　陸舟：「滿意到還挺滿意的，意見我這邊暫時也沒什麼可提的，就是……」

　　許校長：「就是？」

　　「……不，沒什麼。」

　　陸舟本來想吐槽的是為什麼給自己辦公室裡配的全是女助理，不過剛準備問出口的時候他轉念一想，覺得這個問題怎麼提都不太合適。

　　讓學校幫忙換成男的？

　　emmm……

　　總感覺會產生更奇怪的誤會，果然還是算了吧。

第580章 地下負三層的實驗室

　　辦公室裡陰盛陽衰，上完課的陸舟也不太想去那邊。

　　給趙歡打了個電話，讓她替自己安排下研究生複試面試的時間，然後他便前往了金陵高等研究院那邊。

　　從抽獎以來，殘骸三號在他的系統空間裡放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幾乎每天晚上睡前，他都會進入系統空間裡，把它拿出來打量一會兒。只不過可惜的是，在系統空間中能看到的只是個投影，裡面的內部構造什麼都看不見。

　　急於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陸舟，這會兒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來到金陵高等研究院的主樓，乘坐電梯抵達了地下負二層的樣品庫。

　　走到了樣品庫走廊的鏡頭，站在一扇厚重的合金門前，陸舟伸手在電子鎖上輸入了密碼，然後將眼睛對準了門板上的攝像頭，完成了虹膜識別。

　　一系列的安全程序通過之後，合金門緩緩開啟，讓出了一條通往地下三層的通道。

　　從系統那裡拿到「一號殘骸」的時候，陸舟就有考慮到以後如果抽到較大的殘骸、無法在一般場合取出的情況。

　　所以在建造這座高等研究院的時候，他特意吩咐承建單位在對地下二層施工時，設計了這麼一個隱藏結構，作為他的私人實驗室。

　　當然，在名義上，這裡還是作為樣品庫的一部分而存在的，只不過這個位於主樓地下的樣品庫不是那麼的常用罷了。

　　由於金陵高等研究院的研究本身就涉及到相對敏感的領域，比如SG-1超導磁體。

　　因此對樣品庫進行保密，到也不會顯得有多突兀。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入侵者混了進來，這裡的一切攝像頭與安保程序都是與小艾的服務器連接的。

　　在遇到入侵者的情況下，只需要切斷電梯系統和從內層封死合金門板，就足以將入侵者困死在地下二層了。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主動關閉地下二層的空氣交換系統……

　　當然，陸舟覺得這個功能，多半是用不上就是了。

　　畢竟有小艾看著電梯，一般人未經許可根本沒有進入地下二層的機會。

　　通過了前往地下三層的合金門，陸舟繼續向前走去。

　　在穿過實驗室外的走廊時，靜靜躺在門口的無人機亮起了綠燈，轉著兩對旋翼飛起，晃悠悠地跟在陸舟的身後。

　　沒有去管好奇地跟在身後的小艾，站在了空曠的實驗室中央，陸舟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意識進入了系統空間內，選中了物品欄中的那個殘骸三號。

　　下一秒，脫離系統空間的陸舟，睜開了雙眼。

　　只見在他身前一步遠的距離，漆黑色虛影漸漸勾勒出了那個殘骸的輪廓，然後漸漸的那輪廓被不知名的物質從內側填滿，漸漸的那殘骸的外殼開始在燈光下發出金屬般的光澤……

　　這個將系統中的物品投影到現實中的過程，無論看多少次他都不僅會被震撼到。

　　這顛覆人類已知物理法則的運輸手段，即便是發揮他的想像力，也很難想清楚系統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空間傳送？還是什麼二維材料的三維展開？還是說基於某種特殊物理規則……

　　出於安全考慮，在靠近這台設備之前，陸舟用儀器檢測了下它的伽瑪值。

　　在確認沒有放射性以及異常電磁波信號之後，他才換上了白色的塑膠手套，從工具箱取出了電筒和工具鉗，向著那台疑似高等文明引擎的殘骸走了過去。

　　找到了被不明物體撕裂的斷口位置，陸舟用電筒觀察了下殘骸的內部。

　　和在系統空間中看到的投影圖像不同，這次他終於看清楚了裡面的構造。

　　和他想像中的不同，他原本以為這種來自高等文明的裝置內部，多少會給他帶來一點科幻的感覺，結果令他沒想到的是，呈現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堆宛如宇宙垃圾的零件碎片，以及一大堆或被扯斷或完好無損的線頭。

　　先是用高分辨率的相機，對內部結構拍了幾張照片，做完了這些工作之後，陸舟才放心大膽的開始了對這台設備的研究，或者說解剖。

　　選了一根外殼被剝離的導線，陸舟捏著線頭輕輕搓了下，硬化的導線外殼很快變成了粉末狀的物體，暴.露出了裡面一根根宛如髮絲般纖細的銀色內芯。

　　「電線？還是光纖？」

　　用工具鉗剪下了一段銀絲，陸舟將它放在了樣品盒中，貼了個「樣品a」的標籤在上面，並且簡單地描述了取樣的位置，準備一會兒拿到外面去做成分分析。

　　接著，陸舟用嘴咬住了手電筒，順著引擎側面的斷裂口，將半個身子都鑽了進去。

　　順著那一串導線繼續向上摸索，很快陸舟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只見那些錯綜複雜的線條，最終連接在了一塊漆黑色的板子上。

　　陸舟伸手輕輕扯了扯那些銀線，發現很輕鬆便將它們扯了下來。

　　心中感到意外之餘，他伸手撿起了那塊斷成兩截、材料與用途均不明的板子，慢慢地從引擎內部爬了出去。

　　藉著實驗室的燈光，陸舟仔細端詳著手中那塊半截板子，眉頭微微皺了下。

　　「電路板嗎？」

　　在這張板子的表面上，似乎塗著一層黑色的塗料。

　　不知是因為年代久遠，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輕輕一抹，那層黑色便從這半截電路板上褪去了。

　　看著塑膠手套上的污漬，陸舟微微皺了皺眉，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輕輕搓了搓。

　　感受著那光滑而細膩的質感，他的心中微微一動。

　　「……石墨？」

　　在發現了這一現象的瞬間，陸舟的眼中立刻浮現了一絲興奮。

　　碳！

　　竟然是碳！

　　沒有任何理由，高等文明的工程師會將一串導線連接在沒有任何用處的石墨上。

　　如此推斷的話，這些石墨應該是在這台裝置受到劇烈衝擊或者三千度以上高溫的情況下，由其它碳基材料變.性而成的！

　　順著這條思路繼續往下想，他手中的這塊材料不明的基板，有很大概率是用來安放碳基芯片的「集成電路板」，或者至少是類似的東西！

　　如果這一推測沒錯的話，擁有這塊殘骸的高等文明，很有可能已經做到了將全部電子元件碳基化的程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張電路板上最關鍵的那部分，也就是那些包括碳基芯片在內的碳基電子元件，已經完全石墨化了……

　　「用碳材料做的東西保密起來還真是方便……」

　　將這張疑似電路板的碎片放進了稍大的樣品盒裡保存，陸舟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不過，他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

　　很大程度上，知道這條技術路線是行得通的，本身已經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了。

　　接下來不只是東部產研聯合體，金陵高等研究院方面也會參與到對該技術的研發中。

　　想到這裡，看向這台殘骸的陸舟，眼中再次燃起了求知慾的火焰。

　　果然他的判斷沒有錯。

　　這玩意兒簡直是一座寶藏！

　　要是有個幫手，能和他一起挖掘就好了……

　　想到這裡，陸舟忽然開口道。

　　「小艾。」

　　「嗯？」

　　身後的嗚嗚飄著的無人機，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陸舟：「你想不想要具身體？」

　　「身體？超級想！主人主人，真的可以嗎？真的不是在騙我嗎？」在天上左右搖晃著，小艾興奮地說道。

　　「嗯……」

　　摘下了白色的塑膠手套，站起身來的陸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開口說道，「目前來講有點難度……不過我會儘量想辦法的。」

第581章 這不是我想要的身體！

　　離開了地下實驗室之後，陸舟徑直前往了計算材料研究所的大樓，在做電池檢測的實驗室裡找到了楊旭。

　　當他抵達的時候，楊旭這邊剛好做完了一組實驗，正在記錄實驗數據。

　　陸舟也沒有打擾他們，安靜地等待他們弄完，然後才將楊旭叫到了一邊，將手中的樣品盒遞給了他。

　　「幫我做個成分分析。」

　　「好的，」楊旭也沒多問，接過那個拇指大小的塑料盒之後，往裡面瞧了眼，「急嗎？」

　　陸舟：「不算急，三天內給我就行。」

　　「那行，」將樣品盒塞進了白大褂的衣兜裡，楊旭繼續問道，「有什麼要求沒？」

　　陸舟說道：「紅外光譜特徵峰檢測，還有透射電鏡圖……暫時就這兩個吧。」

　　楊旭：「沒問題，最晚後天我就能拿給你。」

　　「嗯，拜託你了，」陸舟點了點頭，接著視線落在了旁邊電池檢測儀上，「對了，你們在做什麼呢？」

　　楊旭笑著說：「嘗試改進鋰硫電池的正極材料。我們更換了造孔劑，嘗試對HCS-2材料的孔徑進行了調整，有限的數據似乎表明，改進之後的HCS-2可以進一步抑制負極材料中多硫化合物向電解液擴散的速率，從而提高電池使用壽命……我們正在求證這一點。」

　　陸舟笑了笑說：「聽起來是個很有前途的項目……對了，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對工業機器人瞭解不？」

　　楊旭奇怪地看了陸舟一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工業機器人？你問那玩意兒幹什麼？」

　　陸舟：「實驗中有點用，我打算買幾台回來研究研究，要是不瞭解就算了，我再問問別人去。」

　　「工業機器人啊……這個，我還真不太瞭解，」楊旭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不過我有個師兄是做這行的。」

　　陸舟：「麻省理工的？」

　　「那倒不是，是我本科的師兄。原本他學的也是材料，不過後來轉了自動化專業，跟著導師去做工業機器人了。記得去年過年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他還和我推銷過他們廠的工業機器人，我還笑著和他調侃咱們高等研究院又不是自動裝配車間，哪來的地方給他們放這些玩意兒。」

　　說到這裡，楊旭笑了笑，繼續說，「反正他廠子就在金陵，你要是需要的話，我找個時間介紹給你？」

　　陸舟：「給我張名片就行了。」

　　楊旭：「行，我辦公室裡好像就有，我這就去給你拿。」

　　……

　　楊旭的師兄叫趙種樹。

　　雖然取笑別人的名字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在拿到這張名片的時候，陸舟還是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不過，雖說名字起得傻氣了點，但這位仁兄也算是位牛人了。

　　根據楊旭的說法，他這位師兄原先讀的也是材料，本科畢業後不知怎麼想的，從材料這個大坑毅然決然地跳進了另一個大坑，跟著同樣算是半路出家的導師琢磨起了工業機器人。

　　2010年前那會兒工業機器人還不算熱門，他導師辦的廠主要做的是設備進口，然後轉賣給國內一些物流中心、裝配工廠。

　　在那會兒搞實體經濟，只能說是餓不死，倒也發不了什麼財。他們這些跟著製造企業混飯吃的，混的也就一般。

　　不過，到了2015年，情況倒是出現了轉機。

　　那會兒正趕上華國製造2025計畫正式印發，製造業發展上升為國家戰略，工業機器人作為其中重要的一環，迎來了上千億資金的補貼。一如光伏產業那樣，熱錢和國家的補貼一窩蜂地湧入了這個行業。

　　當時正在做博後的他，從中看到了發財的機會。

　　在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最終他放棄了留校任教的誘.惑，和幾個師兄弟出來單幹。

　　而最後的結果，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憑著多年來積累的經驗，沒想到只用了不到五年時間，愣是將一家帶點騙補性質的皮包公司，假戲真做地辦成了一家有模有樣的製造企業出來。

　　說實話，對於今天所取得的成就，恐怕連趙種樹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最開始，他確實是打算騙補的……

　　金陵郊區。

　　一間寬闊敞亮的廠房內。

　　各種型號的機械臂陳列在走道的兩側，大的伸展開差不多有三個人那麼高，小的展開了也就和人的手臂差不多長短。還有一些模樣難以形容的設備，陡直的旋臂上連接著各式各樣的加工刀具。

　　從印在機器側身上的字母來看，這裡的東西不太像是他們自己生產的，或者說自產的設備和進口的設備各佔一半，

　　在趙廠長的接待下走進了廠房內，陸舟四處打量了幾眼，開口問道。

　　「你們這裡賣的都有哪些型號？」

　　趙種樹笑著說：「型號多了，小的有水平多關節機器人、垂直多關節機器人，5公斤左右的那種。大的也有載重能到1.35噸的。還有些進口的設備，比如ABB的YuMi智能協作機器人，kuka的iiwa，不過這些設備沒有現貨，你得提前下訂單我們這邊才好準備。」

　　陸舟：「有什麼好的可以推薦嗎？」

　　趙種樹：「主要還是看你買機器人是打算來幹什麼？」

　　陸舟：「做實驗。」

　　「實驗？」趙種樹愣住了，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拿工業機器人做實驗？」

　　陸舟：「不行嗎？」

　　趙種樹訕訕笑了笑：「倒不是不行……得看你具體用來做什麼。要說操作精密儀器的話，或者幹什麼比較精細的活兒，我怕精度達不了標。」

　　陸舟：「可以拍照嗎？」

　　趙種樹爽朗地笑著說道：「拍吧，不礙事兒的。我還指望著陸教授，能幫咱們廠多介紹幾個大客戶呢。」

　　說實話，他到沒指望陸舟能買多少。畢竟工業機器人做的在牛逼，做的也只是些不需要怎麼費腦子的體力活，再怎麼說也不可能代替的了實驗室裡的科研狗。

　　不過像這種在學界混得風生水起的學閥，多少和產業界的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真正令他如此熱切的，也正是陸舟背後的那些關係。

　　見趙種樹沒有反對，陸舟便取出了手機，對著廠房裡的幾台機械臂拍了張照，順手發給了小艾。

　　對於工業機器人，他瞭解的也不是很多，與其自己胡亂挑選，不如讓小艾自己來選。

　　於是，他在發送了圖片之後，大方地附上了一行文字。

　　【你看哪個比較喜歡？截個圖發我。】

　　沒過一會兒，屏幕中彈出了一串氣泡。

　　小艾：【……這不是我要的身體o（╥﹏╥）o】

　　陸舟：「……」

　　你也沒說你想要的是哪種身體啊？

　　沒想到這傢伙意外的挑剔。

　　陸舟嘆了口氣，打字回復道。

　　【……總之，先將就著先用下吧。】

　　地球科技不發達，真是為難你了。

　　小艾：【對方不想和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條小裙子.jpg】

　　陸舟：？？？

　　見陸舟看著手機一直沒說話，趙種樹在旁邊試著詢問了句：「如果您拿不定主意的話，我可以幫您介紹下。」

　　陸舟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繼續戳著屏幕打字。

　　「……不用，稍微等我下。」

　　趙種樹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

第582章 確認過眼神，是華科院的人

　　威逼利誘連哄帶勸，費了老大功夫，陸舟總算是安撫了小艾，說服了它在現有的幾台設備裡挑了幾個喜歡的出來。

　　隨著智能程度越來越高，他總覺得這傢伙越來越皮了。

　　不過，程序最終還是程序，不管它有沒有發展到「數字生命」的程度，對於陸舟的命令也是沒法違抗的。

　　總算是等到了小艾發來的截圖，陸舟的視線從廠子裡的那一具具機械臂上掃過，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ABB公司的YuMi智能協作機器人，還有負載5kg、160kg、1.35t的六軸通用機器人，每種型號分別來兩台好了。」

　　八台工業機器人不算很多，即便是進口的，加起來也不到200萬。

　　由於是師弟介紹來的，趙種樹甚至沒收陸舟的定金。

　　不過，雖然趙種樹沒有要，但陸舟還是按照合同上的條款給了。

　　「大概什麼時候能到貨？」

　　「這個月肯定能到。」

　　「那行，到時候你們負責安裝不？」

　　趙種樹拍著胸脯打了包票：「這個您放心，我們廠裡的技術員肯定會負責幫您裝好！」

　　點了點頭，陸舟收起了手中的自己的那份合同，沒在這裡多做停留。

　　因為下午學校那邊還有點事情，於是他便婉拒了趙廠長一起吃個午飯的邀請，回頭坐上了王鵬的汽車，朝著金陵大學的方向開去。

　　……

　　今年過年過得早，研究生複試的時間安排的也早。

　　受到數院秦院長的邀請，下午的研究生面試，陸舟也將作為面試官的一員，參與到研究生複試的環節中。

　　在食堂打了碗烤肉拌飯，陸舟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匆匆解決了午飯，然後便起身前往了面試現場。

　　當他抵達面試現場的時候，面試還剩十分鐘開始。

　　除了他之外，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

　　秦院長和他打了個招呼，笑著邀請他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坐下來的陸舟一邊喝著茶，一邊和秦院士還有數院其它幾個教授們閒聊了一會兒，時間沒過多久便到了兩點。

　　牆上的掛鐘，時針剛剛走到了二的位置。

　　很快一位穿著黑色羽絨服，鼻樑上架著眼鏡，髮際線有點兒偏高的男同學走了進來。

　　可能是因為看著顯老的緣故，若不是他一進來按照慣例做了自我介紹，陸舟差點沒把他當成遲到的面試官。

　　顯然，陸舟不是唯一一個產生這樣想法的。

　　已經四十多歲的楊春華教授翻了下簡歷，不相信似的瞅了他兩眼。

　　「94年的？看著不像啊。」

　　這哥們兒也夠不要臉，靦腆一笑：「可能我比較白，顯年輕。」

　　聽到這句話，正在喝茶的陸舟，差點沒被茶水給嗆到。

　　楊春華：「不，我的意思是你看著比較顯老。」

　　學生：「？？？」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陸舟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安慰了一句道：「老點好，看著也像搞學術的。」

　　有句話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確認過眼神，是華科院的人。

　　在看到他那高高的髮際線時，冥冥之中陸舟就有這種感覺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句安慰似乎並沒有起到效果，那個學生看上去更抑鬱了……

　　很快，第一輪的面試結束，專家組交換了意見之後，給了個還算不錯分數。

　　緊接著，第二位面試的學生走了進來。

　　依舊是慣例的自我介紹。

　　再然後，最先開口的依然是那個楊春華教授。

　　「小夥子談對象了沒？」

　　那學生陽光地笑了笑：「還沒呢，如果考上了，希望老師能給我介紹個。」

　　陸舟：「還沒找就別找了，搞學術不要老想著談戀愛。」

　　學生：「……」

　　秦院長：「……」

　　眾面試官：「……」

　　一輪面試結束了之後，幾個面試官交換了意見。

　　陸舟正準備說說自己的看法，不過就在這時，卻是接到了楊旭的短信。

　　【檢測結果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句話用了三個感嘆號，不過陸舟感覺檢測出來的結果應該相當的驚人，於是他回復了一條【我這就過去】，然後便關掉了手機，看向其他幾位面試官。

　　「我突然有點事情，得離開一會兒。」

　　秦院長笑著說：「沒事，你先去忙吧。」

　　陸舟也不矯情，點頭說了聲謝謝，便起身離開了教室。

　　這時候，教室的外面。

　　倚在走廊窗邊，兩個幫忙維持現場秩序的博後，站在那裡吹著牛。

　　正巧看到陸舟從教室裡走了出來，兩個人的話題立刻跑到了這位大佬的身上。

　　「那是陸舟吧。」

　　「好像是吧。」

　　「怎麼他也來當面試官了？」

　　「不知道，可能是他帶的學生比較多吧，不放心交給別人面試，自己就來了唄。」

　　「我聽說他一個人一年招了四個學碩？」

　　「我聽說是六個，而且據說還有兩個博士呢。」

　　「厲害了……這麼多學生，忙得過來嗎？」

　　說這話的時候，那博後臉上一臉羨慕的表情。

　　這種使喚科研狗的快樂，是身為科研狗的他們是體會不到的……

　　或者說，他們體會到的只有痛苦的那部分。

　　站他旁邊的那個博後搖了搖頭，「鬼曉得他忙不忙的過來。」

　　比起給本科生們上課，帶研究生稍微顯得有利可圖點，畢竟再怎麼高端的課題，也有些很蠢的重複性工作得有人去做才行。

　　相比起社會員工，學生無疑吃苦耐勞的多，而且不會抱怨工資和加班……至少當面不會抱怨。如此優質的高端勞動力，除了大學也沒地方能找到了。所以一般情況下，教授們還是很願意帶學生的。

　　不過，就算是願意帶，一般而言普通的碩導一年也就帶一個學碩而已。比較牛逼的教授也有一年帶四個的，但也相當少見了。

　　像陸舟這樣數院這邊招四個，化院那邊招兩個，加起來都得六個了，而且還都是學碩，實在比較罕見。

　　就在兩個博後正羨慕著的時候，教室的外面，一個紮著高馬尾、帶著很有學院氣息的紅黑格子圍巾的女生，剛好踩著陸舟離開的鞋印，從樓梯口走了過來。

　　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聽到裡面叫到了自己的名字，韓夢琪深呼吸了一口氣，食指捏著衣領輕輕整理了下，抬步走進了辦公室裡。

　　她的簡歷很完美，不但因為在計算材料研究所實習過的原因，本科階段就有科研經歷，且發過SCI論文，更拿過棟樑特等獎學金。

　　像他們這種保研面試的，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只要不是問題特別大，基本上都是穩過的。

　　按照慣例，在老師的要求下，她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緊接著，坐在她正對面的那個，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的女教授，開口問道。

　　「你以後的人生規劃是什麼？」

　　韓夢琪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我打算讀完碩士之後去麻省理工讀博，做兩年博士後研究之後，留校任教。」

　　這可以算是公式化的答案了，基本上每個面試者都是這麼說的。

　　雖然在教授們眼中看來，這種答案的槽點其實蠻多的就是了。

　　例行的問題都問過了，剩下的就是聊家常了。

　　看這小姑娘長得還挺俊俏的，楊春華教授便笑著問：「小姑娘有對象沒啊？」

　　不明白面試官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韓夢琪一臉懵逼道：「……還沒。」

　　倒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只是她對那些無聊的男生沒什麼興趣罷了。

　　教室裡唯二的另一個五十多歲的女教授繼續問道：「有找對象的打算沒？」

　　韓夢琪：「暫時還沒。」

　　楊春華：「你報的導師是？」

　　韓夢琪拘謹道：「陸教授……」

　　聽到是陸教授，兩位大媽級的女教授立刻交頭接耳了一下。

　　雖然她們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韓夢琪還是隱約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果然是陸教授的學生啊。」

　　「是啊是啊，我一猜也是的！」

　　「沒打算找對象，那應該符合他的要求吧。」

　　「那就給她過了？」

　　「給她過了吧。」

　　韓夢琪：「……？」

　　雖然複試通過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但她總感覺哪裡都怪怪的就是了。

第583章 不可能的材料

　　金陵高等研究院。

　　計算材料研究所。

　　帶著陸舟來到了實驗室裡，坐在電腦前調出了檢測數據的楊旭，一臉感慨地說道。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陸舟暫且沒有問不可思議在哪裡，而是直入正題道：「那東西是什麼材料？」

　　「銀，」楊旭深呼吸了一口氣，「準確的說，是銀和石墨烯！」

　　「銀和石墨烯？」看著楊旭，陸舟有些意外道：「就這個？」

　　印象中，他似乎看過類似的論文。

　　只不過因為對金屬材料的研究不多，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在哪裡看到的就是了。

　　說實話，在聽到只有這兩種材料的時候，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小失望。雖然他也清楚就算是高等文明大概也不會在一根導線上堆砌成本，但也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的普通。

　　然而，楊旭卻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啥叫就這兩個，已經很牛逼了好嗎？」

　　說著，彷彿是為了證明這一點，他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按鈕。

　　很快，一張透射電鏡圖呈現在了屏幕中。

　　只見在那圖像上，黑色與灰色的斑塊相間交錯著，在平面的二維空間中交織出了一層整齊而細膩的紋理，將那條銀色導線中納米尺度下的秘密，完全揭示了出來。

　　指著圖像上的幾個關鍵的區域，楊旭也就沒多解釋，繼續開口道，「看這幾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俯身湊近了電腦屏幕，陸舟順著他食指指向的方向看去。

　　只見粒徑在1-5nm之間、近似球形的銀原子團，與橫向尺寸相仿的單層石墨烯貼合在了一起。

　　很快，陸舟的眉毛微微皺起。

　　即便對金屬材料研究不多，他也從中看出了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這不是這麼做好不好的問題。

　　而是做不做的到的問題……

　　以金屬材料為基地製作石墨烯合金，必須讓金屬納米顆粒與石墨烯之間做鍵結。

　　目前能做到這點的，只有偏冷門的粉末冶金技術，然而即便是粉末冶金技術，也沒辦法將石墨烯與銀納米顆粒鍵結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毫不誇張的說，那根和頭髮一樣纖細的銀絲，簡直是一件藝術品。

　　見陸舟沒有說話，楊旭用感慨的語氣繼續說道。

　　「粉末冶金比較前沿，也比較冷門，這塊我瞭解的不多。但以3D打印技術為例的話，最好的金屬粉差不多也就一萬目左右，換算下差不多是13微米級別。一些納米陶瓷材料用到的粉末可能更細一點，但也在微米級別。」

　　「雖然有的實驗室也能做到20nm及以下的超微粉磨……但這種粉末幾乎是沒辦法在正常環境下保存，更別說用來和石墨烯碎屑做鍵結了。」

　　不只是製備難度大，篩選難度大，保存的難度更大。

　　金屬粉末的目數越高，粒徑越小，便越容易氧化，而且極其容易發生團聚現象。

　　唯一看上去可行的兩條解決問題的思路就是，要嘛在冶煉的同時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其分散，要嘛便是在生成這種粉末的同時，直接將它和石墨烯碎屑混合噴塗在基底上。

　　靠在了椅子上，楊旭嘆了口氣道。

　　「就如你看到的，這玩意兒難的不是在技術本身，而是難在生產工藝的實現。事實上關Ag/GF、Ag/GO、AgFe/rGO這類複合材料的論文，因為電子產業的迅猛發展，幾年前可以說是層出不窮。」

　　「比如製作手機屏幕的銦錫氧化物具有易碎特性，不少學者就提出將銀納米線與石墨烯結合，用於開發新一代的可彎折柔性屏。根據有限的實驗數據來看，這種材料各項力學性能都相當優秀，而且電阻率遠低於一般金屬……當初我在麻省理工讀博士後的時候，那邊有個實驗室就在做這塊的研究。」

　　從屏幕上挪開了視線，陸舟問道：「後來呢？」

　　楊旭聳了聳肩：「不清楚，不過我猜項目多半進行不下去。銦錫氧化物價格不便宜，但銀更勝一籌。這種技術就算做出來了，多半也沒人會用。」

　　想到這裡，陸舟的表情有些古怪。

　　如果說用銀做手機屏幕都算奢侈的話，那麼用銀做導線算什麼？

　　不過想到如果連太空旅行都能做到的話，太空採礦多半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陸舟也就釋然了。

　　對於擁有這項技術的文明而言，銀的價值沒準也就比銅貴那麼一點而已。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楊旭的眼中寫滿了好奇的神色。

　　在猶豫了一番之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東西你到底是從哪弄來的？」

　　和陸舟的感受是一樣的。

　　在他看來，那個拇指長度的銀絲，簡直就像是一件藝術品！

　　毫不誇張的說，它的存在簡直顛覆了產業界對冶金技術的認知。

　　然而陸舟並沒有解答他的困惑，只是簡單地回答：「國家機密，你只管幫我做逆向就行了，其它事情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陸舟沒有過多解釋這個問題，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哪怕在沒有凌雲勛章之前，他也無需向任何人解釋什麼。

　　或者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需要他解釋什麼，也只需要向一個人解釋就夠了。

　　而這種事情，也僅僅只會發生在一種情況下。

　　那便是他的行為，嚴重危害到了國家安全。

　　而除此之外，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那些負責他安保工作的人，那些負責幫他保密的人，也無權調查「秘密」的本身。

　　不過，在看到楊旭驚訝的樣子時，陸舟心中也是暗自慶幸。

　　也幸好他只剪了那麼一小段樣品下來。

　　要是讓這傢伙知道自己還有一堆這玩意兒，不知道會不會被震撼到懷疑人生。

　　「好吧……」

　　無奈地聳了聳肩，楊旭勉強接受了這個敷衍的說法。

　　如果涉及到了機密，知道的太多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麼好處。

　　頓了頓，楊旭繼續說道。

　　「不過要對這玩意兒做逆向恐怕不太容易。至少我暫時想不出來，該怎麼做出這玩意兒。」

　　陸舟：「如果將銀納米顆粒放寬到微米級呢？」

　　楊旭猶豫了下，說道：「難度依然存在，不過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

　　陸舟：「不過？」

　　「不過這麼做有意義嗎？」楊旭問道，「雖然我承認這種這種Ag/GF材料的電阻率上的特性很優秀，但考慮到銀的價格，它的工業應用前景幾乎為零。」

　　費了大量的功夫弄懂了其中的奧秘，頂多也只能產生一篇「漂亮」的論文而已。

　　這種東西或許會引起一般研究員的興趣，但對於陸舟和楊旭而言，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

　　畢竟和數學物理不同，材料學本身便是一門立足於應用的學科……

　　對於楊旭的這個問題，陸舟也思考了很久。

　　說實話，他的心中也有些猶豫，到底有沒有回收這項技術的價值。

　　不過，最終陸舟還是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

　　「我沒法回答你這個問題，至少現在沒法回答。」

　　「但直覺告訴我，這麼做是值得的。」

第584章 教學安排

　　在眾多的材料當中，只有極少數的材料具有所謂「顛覆性的基因」，而石墨烯就是其中之一。作為最上游的材料，它幾乎可以和任何材料做結合。

　　然而，理論上是如此。

　　很大程度上，制約著現代材料技術發展的，並非是想不出好的「idea」，而是找不到實現「idea」的方法。

　　以目前的技術手段來講，想要做成這種粒徑在1-5nm之間的銀納米顆粒與石墨烯的複合材料，幾乎是不可能的。

　　無論是實驗室製備還是工業界已經發展成熟的技術，陸舟和楊旭都暫時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於是在經過了一番討論之後，最終兩人在研究上達成了共識。

　　即，先將10000目的銀粉與單層石墨烯碎屑通過粉末冶金的方式進行鍵合，如果成功了則再進一步的減小顆粒的尺寸，直到達到納米級。

　　與此同時，對於將微小尺寸的金屬顆粒與石墨烯碎屑進行鍵合、並製成合金的方法，金陵高等研究院也進行了立項研究。

　　雖然暫時看不到這項技術的應用前景，但陸舟還是撥款1.2億RMB的經費，在一系列與Ag/GF複合材料相關的項目上。

　　除此之外，還有碳基芯片相關的研究。

　　不過這一塊不只是計算材料研究所在做，高等研究院的物理研究所，以及金陵大學的物院，都有參與到相關的課題中。

　　關於這一塊技術的研發，陸舟批的經費幾乎是Ag/GF複合材料的兩倍，甚至於他自己都有參與到這個項目中去。

　　另一方面，關於殘骸三號的研究也還在繼續，除了對已經挖掘到的寶藏進行消化之外，陸舟還指望著從這具殘骸上挖掘到更多的寶藏出來。

　　當然了，雖然有這麼多事情要做，但陸舟也沒忘記系統留給他的任務。

　　說實話，這個獎勵任務的描述很曖.昧。

　　論文要求學生在課題中具有一定的參與度，然而系統並沒有給出如何界定這種參與度的標準。

　　如果能知道這個標準的話，他也好對症下藥了。

　　而現在的話，陸舟也只能根據常理作出大致的推測，只是在項目組裡端茶倒個水，打掃打掃器材，最後在論文上掛個五六作，大概是沒法交差的。

　　還有研究所裡的其他研究員。

　　雖然陸舟抽時間指點了部分人的課題，但系統並沒有將他們的身份判定為學生。

　　顯然，系統並不打算給他鑽空子的機會，想完成任務還是得老老實實的照著系統說的來。

　　不過既然是獎勵任務，陸舟也就抱著放鬆心情的態度來做了。

　　還有一張任務卡沒翻。

　　不出意外，那任務卡翻出來多半又是個大項目。

　　到時候只怕還有的他忙的。

　　……

　　金大數院實驗樓。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四男兩女，一行六人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誰也沒去敲門。

　　除了韓夢琪之外，這裡的大多數人對於陸舟的認識，都僅僅停留在電視上見過的那種程度而已。

　　蹲在人群裡或者隔著屏幕時或許沒什麼感覺，但以初學者的身份直接面對這種大犇級學者，會感到壓力也是很正常的。

　　至於韓夢琪……

　　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緊張了……

　　在一番「你去還是我去？」的交涉之後，終於有一個看上去稍微有那麼些膽量的小夥子站了出來，勇敢地敲了敲門。

　　不多時，辦公室的門開了。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那位女士，上前敲門的馮晉，拘謹地說道。

　　「您好，請問這裡是陸教授的辦公室嗎？」

　　看著門口的學生們，林雨湘抿嘴微笑：「你們是陸教授的學生吧？快進來吧。」

　　帶著一行人進了辦公室，林助理招待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之後，給他們每一個人都倒了一杯茶。

　　「陸教授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過來，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吧。」

　　在林雨湘轉身向辦公桌走去的時候，幾乎所有男同胞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她幾眼。

　　一男碩士小聲感慨道：「陸教授的助理顏值都好高啊。」

　　旁邊有人小聲接了句：「是啊……」

　　聽到了這些交頭接耳，韓夢琪也忍不住偷偷看了她一眼，心裡不服氣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到底哪裡漂亮了？

　　接著繼續偷看了一會兒，她陷入了沉默。

　　好吧。

　　她勉強承認，在穿衣搭配上，那個女人可能比自己稍微強那麼一丟丟。

　　但這僅僅只是因為，自己平時比較宅，沒花太多心思花在打扮上而已！

　　這時候，一位頭髮看起來有些稀疏，面相很老成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著把辦公室沙發都給坐滿了的六個人，他微微愣了下。

　　「你們……都是陸教授的學生？」

　　「是的，」先前敲門的那個馮晉站起身來，很有禮貌地說道，「請問您是陸教授的助理嗎？」

　　何昌文愣了下，隨即搖頭：「助理？不，我是陸教授帶的博士。」

　　旁邊一碩士愣道：「你還是學生？」

　　何昌文笑了笑：「看起來不像？」

　　六個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摸了摸有些反光的腦門，看著這些師弟師妹們，何昌文不好意思一笑。

　　「沒事兒，遲早你們也會用身體去體會的。」

　　眾研究生：「……」

　　在沙發上坐了大概十幾分鐘，另一名博士也來了。

　　相比起何博士來說，這位博士的髮際線倒沒那麼誇張。

　　至此，碩士組和博士組的學生總算是都到齊了，然而把他們叫來這裡的陸舟，卻是還沒見到的人影。

　　不過就在時針正好指到九的時候，幾乎是踩著整點，陸舟走進了辦公室裡。

　　看了眼辦公室裡的學生們，他有些意外道。

　　「你們都已經到了？」

　　盯著陸教授，一群人齊齊點了點頭。

　　韓夢琪原本想打聲招呼，不過想到這時候表現的和教授太熟會不會顯得不太好。於是在猶豫了下之後，她遂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有什麼話都等到過會兒在說。

　　坐在門口辦公桌後面的林雨湘彎了彎嘴角，笑著說道：「他們八點半就在門口了，可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聽到他們等了自己半個多小時，陸舟輕咳了聲說：「我是讓你們九點以後來，沒說所有人九點都得到……」

　　原本他是打算一個一個認識的，結果沒想到人扎堆的一起過來了。

　　說罷，他看向了負責文字工作的孔助理，繼續道。

　　「幫我把名單拿過來一下吧。」

　　「好的。」孔潔點了點頭，拉開了抽屜翻出了一份名單，起身向陸舟這邊走了過來。

　　從她的手中接過了名單，陸舟簡單地掃了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既然人都到了，那我先點個名吧。人有點多，點到的就舉個手，我再認識下。」

　　在所有的八個學生中，他能不看名單就叫出名字的也就三個而已。

　　那個頭髮比較稀疏、模樣看起來比較學術的博士叫何偉文，做的是解析數論方向。

　　那個個子比較高的博士叫吳水木，本科階段和陸舟一樣讀的是應數，碩士學的是泛函分析方向，現在轉做了計算材料。

　　至於其餘的六名碩士，除了自己的小徒弟韓夢琪陸舟肯定是認識的之外，其它五個陸舟也就看過個簡歷，甚至還沒將名字和照片對上號，更別說認識了。

　　點了一圈名之後，陸舟總算是將名字和長相對上了。

　　將手中的名單遞給了站在旁邊的趙歡之後，看著自己帶的八名學生，他開口說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我的學生了。我會盡我所能，將我的知識傳授給你們。」

　　「不過，我平時自己的項目可能會比較忙，指導你們的時間可能不多，如果碰到學術上的問題，你們弄不懂地可以發郵件到我的郵箱，或者是直接詢問金陵高等研究院的其他研究員……」

　　金陵高等研究院前年就開了物理研究所和數學研究所，靠著高薪、寬鬆的科研環境以及菲獎、諾獎的名頭，他還很吸引了一批優秀的人才過來。

　　在他沒有時間的時候，他也可以委託那些小牛們，替自己暫時帶著些學生。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

　　「當然，雖然我平時可能沒什麼時間管你們，但既然到了我這裡，未來三到五年我肯定也不會讓你們閒著。從明天開始，我就會將你們安排到具體的項目組中，在實踐中進行學習。」

　　「我希望你們認真對待這份工作，一個星期看幾篇論文我不做具體的要求，你們挑自己感興趣、對自己的研究有幫助的看即可，但半年之內，我要看到一篇由你們自己完成的論文。」

　　聽到這個要求，除了韓夢琪和另外兩名博士之外，碩士組的所有人幾乎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半年之內搞定一篇論文……

　　剛讀完本科的他們，大多數人連論文的寫作格式都不知道。大學四年寫過最長的東西，大概也就課程設計的結題報告，以及本科的畢業論文了。

　　然而那東西，說實話和正規的論文還是有不小差別的……

　　簡單地交代了在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情，陸舟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另外，關於你們的課程，我會給你們提供一些建議，但最終的選擇還是看你們自己對於未來的要求，選好了課之後發到我的郵箱就可以了。」

　　「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眾學生搖頭，用參差不齊的聲音回答。

　　「沒有了。」

　　陸舟點了點頭：「那行，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記得來辦公室報到。」

　　「除了計算材料方向的碩士博士，其它人可以先回去了。」

第585章 謝謝你拯救了我

　　除了一名博士，兩名碩士留了下來，其餘四個人都先回去了。

　　說實話，這次招生的生源質量很一般，至少在陸舟看來是如此。

　　不過這也不能怪別人，畢竟他去年一整年都在忙可控聚變工程的事情，沒有時間顧及學校這邊，直到年底才將自己的信息更新在招生網站上。

　　而往常的話，優質的生源基本上在每年夏天就已經被分走了。

　　碩士組的學生中，除了搞計算材料的韓夢琪和另一位叫馮晉的數學學霸之外，其它幾個人大多沒有科研經歷。

　　比如站在這裡的劉思遠，也就是另一名計算材料方向的碩士。雖然本科四年的績點相當不錯，折大的本科學位也很有含金量，但科研經驗幾乎為零。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關係，畢竟大多數本科生在本科階段除了實驗課和課程設計之外，若不是特別會和老師拉關係或者運氣好趕上了學校弄得什麼人才培養計畫，也沒有機會參與到科研項目中。

　　「你以前是震旦的？」

　　吳水木：「是的。」

　　陸舟：「你導師是哪位？」

　　吳水木：「劉向龍教授，我在他那讀的泛函分析方向。」

　　陸舟想了一會兒，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於是換了個話題繼續問。

　　「那你以前接觸過材料學沒？」

　　吳水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接觸過一點，我們化院的教授做過一個關於單壁碳納米管在介質中機械分散的項目，我幫他們對收集到的數據做過建模分析。」

　　饒有興趣地抬了抬眉毛，陸舟笑著問：「這是你選擇計算材料學的契機？」

　　「算是吧，」吳水木笑了笑說，「我感覺泛函分析這塊我好像已經摸到自己的天花板了，再怎麼研究也很難在原有的理論上做出創新，我老師就建議我從純理論轉應用口。正好那段時間看到您獲克拉福德獎時的獲獎感言，那句數學改變科學深深觸動我了，從那時起我就下定了決心，打算干計算材料這行！」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中幾乎帶上了一種使命感。

　　劉思遠一臉佩服地看著這位師兄，心中暗道一聲高啊，這舔的功力簡直無敵了。

　　韓夢琪則是眉毛抽搐了下，不忍直視地別開了視線。

　　聽到這句話，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

　　這算是馬屁嗎？

　　不管了，反正他聽著還挺舒服的。

　　清了清嗓子，陸舟開口說道。

　　「既然你已經有了自己目標，那就朝著你的目標好好努力吧。另外，聽你說的，計算材料這塊你應該還算是有點基礎，我就給你佈置一些相對盡皆的任務好了。」

　　說罷，他看向了辦公桌離這邊最近的林雨湘。

　　「替我那支記號筆過來。」

　　「我找找……」

　　林雨湘翻了翻抽屜，很快找到了一支黑色記號筆，笑盈盈地遞了過來。

　　「給~」

　　「謝謝。」

　　習慣性地道了聲謝謝，陸舟從她的手中接過了記號筆，走到了辦公室邊上的白板旁邊，盯著一片空拍的白板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提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Ψ（r1，r2，……，rn）=ΠΨt（rt）】

　　【{pi2/2m+V（ri）+1/4πε0Σ∫drf-Ψj（rj）-2e2/-ri-rj-}Ψi（ri）=EiΨi（ri）】

　　【……】

　　看著白板上一行行算式，吳水木的神色微微動容：「這是……」

　　「電化學結構界面的理論模型，」終於寫下了最後一行算式，停下了手中的記號筆，陸舟笑了笑說，「你應該瞭解過吧。」

　　吳水木乾咳了說：「教授，您說笑了……現在做計算化學這個方向的，誰不知道您的電化學結構界面理論模型。」

　　一個第一原理計算，一個電化學結構界面的理論模型，如今這兩個板塊幾乎成為了計算材料學的兩座大山。

　　當初在震旦那邊讀書的那會兒，他的導師劉向龍教授對這套理論模型便是大有推崇，稱其將泛函分析的方法在應用領域發揮到了極致。

　　雖然以他現在的水平，還不能理解令他導師拍案叫絕的「極致」是什麼，但看著陸舟現場將這些步驟板書出來時，他的心中還是相當震撼的。

　　他捫心自問，就算是自己親手動筆寫的論文，也不可能說是一字不差地默寫出來，頂多記個最後的結論而已。

　　他相信陸舟也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記住自己寫過的論文。

　　如此想來，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他現場推導的……

　　一臉懵逼的看著師兄和教授的交流，兩個碩士生一句話也插不上。

　　就連在計算材料研究所兼職實習了兩三年的韓夢琪，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討論什麼。雖然參與過幾個科研項目，但研究所的人顯然也不會將太多的工作扔給一個本科生去做。

　　像是「電化學結構界面的理論模型」這種高深的東西，對於剛剛入門的她來說還是太進階了點。

　　陸舟：「事實上，這個模型並非絕對的完美，或者說還有改進以及進一步推廣到其它領域的餘地。比如以多體波函數為基本變量，我們可以演化出新的不同層次的組態相關、多體微擾理論和耦合團簇方法，其計算預測的準確性也可以系統性地提高。」

　　「我現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在這個電化學結構界面的理論模型上做出更進一步的推廣。雖然這個工作大概只是類似於在一座已經完成的大廈上修飾一面窗戶，但這同樣是重要的。畢竟以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給這棟大廈加蓋一個樓層。」

　　吳水木認真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

　　陸舟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好好加油吧，如果真的深入到了這一領域中，沒準在你博士畢業之前，能搞兩篇JACS的一作出來。」

　　兩篇頂刊一作！

　　這都夠憑青千的門檻了！

　　聽到這句話，吳水木頓時欣喜道：「嗯！我會努力的！」

　　陸舟笑著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了兩名碩士。

　　「關於你們的任務，就是先弄懂我在這張白板上寫的那些東西了。」

　　「等你們什麼時候弄懂了這些基礎的東西，我會給你們安排具體的科研任務。如果在學習過程中碰到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你們的師兄吳水木博士，要是他講不清楚的，你們再來問我。」

　　這東西哪裡基礎了……

　　雖然劉思遠和韓夢琪都想這麼吐槽，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尤其是劉思遠。

　　他在本科階段也只能算是普通的學習好而已，雖然績點已經很不錯了，但在學術領域並沒有額外的加分項。

　　雖說在此之前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他還是沒料到，竟然在最開始就產生了吃力的感覺。

　　果然，在諾獎大佬手下讀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沒有遠超常人的天賦的話，想要跟上他的節奏，也只能靠爆肝了……

　　……

　　將各自的任務都交代下去了之後，陸舟便扔下了手中的記號筆，宣佈瞭解散，讓他們可以先回去了。

　　在臨走的時候，韓夢琪故意放慢了腳步，留在了最後。

　　等其他人走了之後，她看了眼門口，又看了眼陸舟，小聲說道。

　　「……師父。」

　　看著小姑娘一臉緊張的樣子，陸舟不禁有些好笑，莞爾說道：「怎麼了？」

　　重疊在一起的食指和拇指相互糾纏著，低著頭的韓夢琪小聲說道：「那個……我做到了。」

　　原本她有很多話想說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一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陸舟：「嗯，恭喜你！」

　　盯著地板瓷磚間的縫隙，韓夢琪有些不樂意地輕輕抿了下嘴。

　　「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了嗎？」

　　陸舟想了想，開口說道：「說實話，我挺驚訝的。」

　　韓夢琪：「……驚訝？」

　　陸舟笑了笑說：「嗯，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的話嗎？如果你能考上金大，我就同意你當我的徒弟……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聽到陸舟居然小瞧了自己，韓夢琪有些不樂意地說道：「什麼嘛，我可是你教出來的學生誒，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別這樣，想考金大還是有點難度的，」陸舟輕咳了聲，繼續說，「當然，真正讓我驚訝的不是四年前你考上了金大，而是四年後的今天你依然站在了這裡。」

　　韓夢琪有些困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

　　「我一直認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或者說，不只是人，它可以改變包括構成這個宇宙最根本的粒子在內的任何東西。」

　　「所有暫時無法解決的問題，在理論上都是可以交給時間去解決的……而你，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韓夢琪歪了下頭：「另一種可能性？」

　　陸舟點了點頭：「嗯，即使是時間，也有它改變不了的東西。就如同當時你和我說的，你最喜歡數學了，其實我當時我並沒有往心裡去，只當是一句小孩子的玩笑。然而四年了，沒想到你一如既往地堅持著，並且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我的碩士……說實話，我很驚訝。」

　　在說這話的時候，陸舟的心情其實充滿了複雜。

　　如果連時間也無法改變的東西真的存在的話……

　　那麼從一開始，選擇將那件事情交給時間去解決的想法，本身便是錯誤的。

　　「其實也不只是數學啦……」並沒有體會到陸舟的這一層心情，韓夢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鞋尖，輕輕磨蹭著瓷磚縫隙邊緣，「化學什麼的，我也挺感興趣的。」

　　回過神來，陸舟用笑容掩飾了表情的不自然。

　　「嗯，研究科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喜歡下去。」

　　「我一定會的！」抬頭看著陸舟，韓夢琪堅定地點了點頭，然而過了一會兒，她抬起的視線又飄向了地板，「那個，有一件事情，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

　　陸舟：「什麼事？」

　　韓夢琪：「去年八月份，我母親和父親離婚了……」

　　看著陸舟臉上關心的表情，韓夢琪嘴角彎了彎。

　　雖然並不是很想說這個悲傷的話題，但她還是繼續說道。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大概會哭的很傷心吧，也肯定是沒辦法從那個房間裡走出去，肯定會錯過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

　　說著，她的臉上綻放了一絲開朗的笑容。

　　「雖然可能遲到了四年……但我還是……」

　　「……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

　　謝謝你拯救了我……

　　在心中默默說完了這句話，韓夢琪轉身跑出了門外。

　　看著那從辦公室溜走的背影，陸舟微微愣了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原本稍顯煩悶的心情，也被沖淡了不少。

　　沒想到幫助別人是一件如此令人快樂的事情。

　　說實話，當時做那份兼職的時候，他完全都沒往這方面想過……

第586章 登月工程的研討會

　　這些天來，陸舟基本上都在金大、高等研究院、以及鐘山國際的別墅，這三點一線之間往返。

　　每個星期兩節課留給了金大數院的本科學子，除此之外的時間，他不是在數院的辦公室裡指導他的學生，跟蹤一些前數學、物理、材料領域的熱點研究以及論文，便是將時間花在了地下實驗室裡的那具殘骸身上。

　　難得規律的生活，多少也讓他找回了一點點當初在普林斯頓工作時的感覺。

　　說實話，越是接觸基層的教學工作，陸舟便越是能感覺到，一些存在於金大，或者說不只是存在於金大、在國內其他高校也相當普遍的問題，正制約著金大通往國際一流大學的腳步。

　　客觀的來講，和十年前相比，國內高校的科研水平整體實力提升還是相當大的。然而和世界其他高校相比，依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而究其原因，陸舟也不敢說自己完全就能搞清楚。

　　除了學術商品化、論文產業化、科研成果轉化率、本科教學不重視等等眾所周知的現實因素之外，還存在著許多他能隱約感覺到，卻又說不出來具體在哪的問題。

　　從金陵高等研究院到東部產研聯合體，大概都算是一種嘗試，他希望能夠摸索出一條適合國內高校的發展模式。

　　至少，在有限的範圍內做出一定的改變。

　　金大的校醫院。

　　穿著白大褂的顏妍，將一份體檢報告遞到了陸舟的手中。

　　「你身體恢復的不錯，不過以後還是要多注意。平時飲食上忌油膩，忌辛辣，注意多吃蔬菜、水果，補充營養。目前301醫院那邊對於你的病發症狀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誰也不能保證以後就不會發生類似的情況。」

　　簡單地掃了眼手中的體檢報告，陸舟隨手將它疊起，塞進了兜裡。

　　從二月初到現在，顏醫生一共給他檢查了兩次身體，均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

　　說實話，雖然明知道想弄弄自己「病因」的他們是在白費功夫，但陸舟還是配合了他們的工作。

　　反正也就是定期抽個血、做個尿檢而已，對他來說也不是很礙事。

　　「好好好，我知道了。」敷衍地應付了下，陸舟將話題從自己的身體上岔開，「說起來，你怎麼調到校醫院上班了？」

　　顏妍簡短地回答道：「組織上安排的，我這邊工作上也會方便些。畢竟我估計你也不大樂意我跟著你後面到處跑。」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片刻，接著叮囑了一句，「當然，如果你要去外地的話，我希望你能提前通知我一聲，或者至少通知王鵬。」

　　「行吧，不過最近我大概也不會往外地跑。」

　　就在這時候，校醫院的門推開了，一個穿著毛背心、看模樣已經七八十歲的老頭走了進來。

　　看著這位老頭，陸舟覺得有些面熟，卻是第一時間沒認出來。

　　仔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個名字才恍然從自己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任院士？」驚訝地看著這位老人，陸舟語氣充滿了意外，「您怎麼來了？」

　　任長明院士！

　　前華國探月工程總設計師！

　　畢竟也隔了有些年沒見過，比起當初在數學建模大賽的專家評審現場見到時的模樣，陸舟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位老院士比起過去衰老了許多。

　　五年前他大概還能站在階梯教室的講台上和學生們談笑風生，但現在恐怕是沒那個體力講課了。

　　見陸舟居然還記得自己，任長明笑眯眯地調侃了句：「陸總設計師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啊？」

　　陸舟笑了笑說：「也才幾年沒見吧，怎麼會認不得。」

　　對於這位當初想把他招攬去上京搞航天工程的老人，他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快六年了，已經不短了，」任長明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道，「歲月不饒人啊，這才六年的時間，我已經老的連課都上不動了。」

　　說到這裡，任長明頓了頓，看著陸舟欣慰地笑了笑：「不過看到你，我到是挺欣慰，當初那個捧著高教社杯都開心的不得了的學生，現在連諾貝爾獎都帶回來了。」

　　「獎牌什麼的那些都是浮雲，」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換了個話題繼續說，「說起來，您怎麼逛到校醫院這裡來了。」

　　任長明笑著說：「剛才我去數院那邊逛了趟，老唐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聽說你前段時間大病了一場，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呀？」

　　陸舟說道：「我那叫什麼病，也就昏迷了幾天而已，早就好了。」

　　坐在旁邊顏妍，背著他翻了個白眼。

　　那還不叫大病？

　　出了那個事兒，全國上下多少人都在擔心他的身體不說，連世界衛生組織都派專家團過來給他會診了。

　　「昏迷了二十多天還不叫大病？那得啥才叫大病啊，」任長明院士搖了搖頭，「你年輕歸年輕，但還是得注意身體，別等到了我這個年齡才知道後悔。」

　　前段時間他也生了場病，一直待在療養院裡，直到現在才出來。否則的話，當初陸舟在上京那邊時，他就過去拜訪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陸舟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您老人家來金陵，不會就是專程來嘮叨我的吧。」

　　「被你猜中了，我還真就是衝著你來的，不過倒不是來嘮叨你，」任長明笑了笑說，「聽說咱們這次重啟登月工程，你對領導提出的意見佔了很大份量，我這個前登月工程的總設計師，怎麼也得跟你說聲謝謝不是？」

　　登月工程雖然總是被媒體提及，但是事實上相關的發射任務並不在酒泉發射中心的時間表上，相關的計畫也沒有得到國家層面的立項。

　　然而這一次卻不同，任院士可以明顯感覺到，登月工程的相關計畫正在迅速上馬，甚至隱隱有著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的意思……

　　雖然具體的內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業內不少人都在傳，這事兒之所以這麼快下來，和某次談話離不開關係。

　　陸舟謙遜說道：「謝謝就談不上了，我只是站在一名學者的立場，提出自己的觀點罷了。」

　　「你覺得談不上，那就談不上吧，但這聲謝謝，我怎麼都得對你說，」說罷，任長明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這重啟登月計畫的意見是你提的，立項、宇航員培訓什麼的也都安排上了，怎麼不見你過去主持大局啊？」

　　陸舟失笑道：「我又不是搞航天的，主持個什麼大局。等什麼時候你們需要在飛船上安核聚變發電機，再找我過去吧。」

　　任長明：「那你也不能這麼不管不問吧？過幾天有場關於登月工程的研討會議，在上京航空航天大學召開，到時候不只是學術界，產業界的也回來不少人，到時候你來不來啊？」

　　陸舟：「具體日期？」

　　任長明：「三月六號，你要是想來的話，我回頭讓會議的組織方給你發張邀請函過來。」

　　陸舟尋思了一下，那會兒自己大概沒有別的安排，於是便說道。

　　「那行吧，到時候我抽空過去一趟好了。」

第587章 小艾的新身體

　　三月初。

　　陸舟從趙種樹那裡訂購的工業機器人終於到貨了。

　　兩輛大卡開進了金陵高等研究院的院牆內，在幾名保安地注視之下，隨車一道來的工人師傅完成了貨物的裝卸。

　　拍著橫躺著放足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趙種樹笑著說。

　　「YuMi智能協作機器人，瑞士ABB公司生產，其精度能達到0.02mm。其它的六軸通用機器人精度也能達到0.1mm級，一般的裝配、擦洗、銲接工作都能勝任，雖然不知道您打算做哪種實驗，但一般工業機器人能完成的操作，這些設備完成起來也是綽綽有餘的。」

　　陸舟點了點頭：「關於這點我會自己驗證的，就現在開始安裝吧。」

　　「好嘞。」

　　笑著應了一聲，趙種樹立刻去招呼了那些隨行一同來的工程師和工人們，開始準備設備的安裝。

　　這種大件的貨物不是空調彩電，自然是不可能走一般電梯進去的。

　　尤其是那個ABB公司產的負載力1.35t的六軸通用機器人，伺服機和減速器已經集成了一個整體，號稱拆開了就裝不回去，只能整機安裝在流水線的旁邊。

　　考慮到那些殘骸的體積問題，陸舟在設計這個地下實驗室的時候，除了正常的電梯之外，也有專門設置用於1噸級以上貨物運載的升降梯，可以從高等研究院的車庫直達地下實驗室的倉庫。

　　不過這個升降梯只能從地下實驗室的內部啟動就是了。

　　站在箱子的旁邊，看著緩緩下降的升降梯，趙種樹好奇地四處瞅了兩眼。

　　「你這裡修的和人防工程似得，方便嗎？」

　　陸舟簡短地說道：「比起方便，我們更注重安全，以及保密。」

　　一聽到保密兩個字，趙種樹立刻不再好奇了。

　　再問下去總感覺會觸碰國家機密。

　　對於他這種普通人來說，還是別知道的太多比較好。

　　……

　　位於負三層的地下實驗室，大概是金陵高等研究院最核心的秘密之一，僅次於用來備份研究數據的數據庫。

　　不過對於這麼多人進來，陸舟其實到不怎麼擔心。

　　別說他已經做過一定的準備。

　　就算真被看到了什麼，其實也無所謂。

　　說句玩笑話，就算是他現在也不敢完全肯定那個殘骸三號到底是什麼，只能一點一點地研究上面的秘密。要是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玩意兒非同一般，也別當什麼工程師或者保安了，直接來他這裡上班得了。

　　當他的助手，不比某個不知名的小廠當工程師要舒服的多。

　　跟隨著陸舟的腳步走進了實驗室內，趙種樹也沒有去管旁邊那個被黑布罩著的玩意兒，看著房間中間的一大片空地，直接問道，「裝在哪兒？」

　　陸舟指了指牆邊：「就裝在這兒好了。」

　　趙種樹：「流水線呢？」

　　陸舟：「這裡沒有那東西。」

　　趙種樹：「好吧……」

　　沒有流水線，光裝幾個機械臂有什麼用？

　　玩泥巴嗎？

　　想了想，趙種樹最終還是決定不去考慮那麼多。

　　客戶拿這東西幹什麼那是客戶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只管把東西安好就夠了。

　　不過出於職業習慣，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物流機器人要不要也買一台？」

　　陸舟：「物流機器人？」

　　趙種樹：「嗯，AGV搬運車，就是那種在地上跑的，主要是用來搬運東西的。我看你這兒也沒傳送帶，光是安幾個工業機器人估計也不方便，靠人力搬運只怕夠嗆！」

　　聽到趙種樹的解釋，陸舟臉上浮現了一絲恍然。

　　這點倒是他疏忽了。

　　畢竟他本來也沒打算在這裡造什麼東西，只是讓小艾幫他搭把手而已。現在聽趙廠長這麼一說，似乎真有這個必要？

　　陸舟還沒開口，兜裡的手機先是瘋狂震動了起來。

　　連接著實驗室角落那台無人機的小艾，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表達訴求的方式，還真是別緻……

　　心中笑著搖了搖頭，陸舟開口說道：「那行吧……需要訂貨嗎？」

　　「不用，那玩意兒我們廠裡有備貨，」趙種樹笑著說，「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這就讓人給您送過來。價格也不貴，一台也就七萬多的樣子。」

　　陸舟：「那就現在送過來吧……我先買個四台好了。」

　　眼見又拿到了二十八萬的訂單，趙種樹樂得眉毛都彎了，笑著說道，「那行，我上去打個電話，讓人把東西從廠裡送來。」

　　地下實驗室沒有信號，打電話只能去上面。

　　交代了現場的工程師開始對設備進行安裝之後，趙種樹跟著一名保安返回了升降梯那邊，連同那些拆箱產生的垃圾一同運到了地表。

　　陸舟則是繼續站在了實驗室裡，像個監工一樣看著這些工程師們安裝。

　　工程學等級突破LV5之後，他發現這些涉及到工程領域的問題，學習起來格外的簡單。

　　就比如他只是站在這裡看了這麼一小會兒，基本上已經把安裝步驟給記住了，甚至產生了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當然，考慮到安裝不當可能會影響設備精度，陸舟最終還是沒有越俎代庖地插手安裝工作。

　　等到AGV搬運車從工廠那邊運了過來，這邊的八台工業機器人也總算是安裝好了。

　　待現場的工程師將操作系統拷貝到了配套的控制終端之後，陸舟將一行人送出了實驗室，然後便獨自一人返回了實驗室中。

　　看著牆邊張牙舞爪地八台機械臂，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笑意。

　　剩下需要他做的，就是將控制終端與小艾的服務器連接。

　　有了這些工具的配合，他對殘骸的研究也能事半功倍了。

　　至少，不會出現想把那台大傢伙翻個面都困難的情況了。

　　「怎麼樣，這身體還滿意嗎？」

　　不管小艾滿不滿意，至少陸舟對它的新身體還是很滿意的。

　　手機震動了下。

　　陸舟用腳都能猜到，這傢伙肯定又在發圖。

　　【對方不想說話，並扔了你一條尾翼穩定脫殼穿甲狗.jpg】

　　陸舟輕咳了聲說：「好了，別不高興了。這已經是地球上最靈活的身體了，就算你要電影裡的那種高達、變形金剛，我也沒地方給你買去。」

　　小艾：【主人，能幫我買一些東西嗎？（？‧）】

　　陸舟：「什麼東西？」

　　小艾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兒，一串鏈接彈了出來。

　　陸舟點開看了下，購物車裡堆滿了五金工具，鋁合金板材，以及一些螺絲釘之類的零件。

　　看到這些東西，陸舟表情有些古怪。

　　這傢伙……

　　是打算自己造台高達出來嗎？

　　算了，不管它了……

　　陸舟想了想，開口說道：「行吧，我幫你買過來。」

　　小艾：【嗯！主人最好了！（′▽`）】

　　這傢伙，還真是容易滿足呢……

　　看到這顏文字，陸舟不禁莞爾。

　　沒想到簡單的顏文字，也可以如此治癒人。

第588章 彎路超車的捷徑

　　將工業機器人的控制終端與小艾的服務器相連，陸舟在吩咐它未經許可不得亂動自己放在實驗室裡的東西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地下實驗室。

　　在小艾給她的那份清單上羅列著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特別難搞到的材料，根本用不上網購這麼麻煩。

　　以計算材料研究所的名義訂購了一份之後，陸舟將東西搬到了地下實驗室中。

　　連謝謝都顧不上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艾，立刻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陸舟，就眼看著它操作著一條六軸通用機械臂，嫻熟的打開了工具箱，從裡面抽出了一把錘子，接著另一條機械臂夾起了一張物流車送來的鋁合金板，然後按在水泥地上敲打了起來。

　　看著沒頭腦的操作，陸舟也不知道它到底想幹什麼。

　　聽著那咚咚咚的聲音，他的眉毛抽搐了下，但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制止它，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句別把地面搞壞了，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過兩天他得去一趟上京開會，暫時沒空顧及這邊。

　　陸舟現在唯一的想法僅僅是，希望等他回來了之後，這傢伙別把他的實驗室折騰的太奇怪……

　　……

　　三月六日上午。

　　上京航空航天大學的校門口打出了紅色的橫幅，歡迎登月工程研討會議的召開。

　　這次會議的無論是組織方還是參與方來頭都不小，在會議上討論的議題自然也是非同尋常，安保工作也是從學校的大禮堂一直做到了校門口。

　　一臉稀奇地看著停在瀝青路旁的警用防爆車，從圖書館外面路過的兩位小姐姐交頭接耳道。

　　「這是哪個大人物來學校視察了嗎？」

　　「不是吧，聽說好像是載人登月什麼的會議。」

　　「載人登月？」個子略顯高挑的女生疑惑道，「咱們什麼時候能載人登月了？」

　　「不知道……不過就是因為暫時登不了，所以才要開會討論怎麼登上去吧。」

　　就在這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同學，請問貴校大禮堂該怎麼走？」

　　聽到這搭話的聲音，兩位女生停下了腳步。

　　向他投去了詢問的視線，個子稍顯高挑的女生問道。

　　「你是來參加那個會議的？」

　　陸舟點了點頭：「嗯，算是吧。」

　　個子高挑的女生指了指右邊的那條路，繼續說。

　　「……順著這條路直走，在第二個路口右拐就可以了。」

　　陸舟朝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正打算說聲謝謝，旁邊另一位身材嬌小的女生忽然啊了一聲。

　　「等等，你你你，難道是陸神？」

　　看到她激動的反應，陸舟微微愣了下，隨即不好意思笑了笑。

　　「還是叫我陸舟或者陸教授吧。」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他圍脖上的粉絲，實在是太巧了。

　　那個身材嬌小的女生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興奮地說道：「這裡距離大禮堂還挺遠的，你要是第一次來恐怕不容易找到，要不我帶你過去吧！」

　　看著她熱情的樣子，陸舟哭笑不得道，「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說著，他向兩人道了聲謝，然後便轉身向著那位女生先前指的方向走掉了。

　　「……竟然是陸神！」看著那漸漸走遠的背影，那個身材嬌小的女生一臉感慨的說著，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那滿臉的感慨瞬間變成了懊悔，「啊！我居然忘了找他要個簽名！」

　　那個個子高挑的女生無語的看著她：「找他要簽名有什麼用？」

　　「這還用問嗎？保佑我不掛科呀！」

　　「……」

　　……

　　沒有花很大的功夫，順著那位學生指的路，陸舟很快找到了大禮堂。

　　出示了自己的會議證，通過了門口安檢的陸舟，走進了會場內。

　　通過會場內的logo來看，不只是航天科技集團、航天科工集團兩大央企，陸舟甚至在與會企業的名單中看到了BAT互聯網三巨頭、以及華威等等民營高科技企業。

　　受到Space-X的影響，全球民營航天企業正在逐漸從冷門走向升溫，華國同樣不例外。

　　雖然航天相關技術基本上壟斷在航科、航工兩大央企手中，但事實上在15年的某次會議上提出將軍民融合上升為國家戰略之後，相關的政策就已經逐步放開了。

　　比如國內第一家民營航天公司onespace，再比如企鵝不聲不響投資的Satellogic，以及阿里預計將發射的「天mao國際號」通訊衛星和「糖果罐號」迷你空間站等等，在對航天技術的探索上，民營企業扮演的角色正在逐漸變得重要。

　　不得不承認，在對新技術、新領域的探索以及創新的能力和動力上，民營企業的表現確實要比國營企業表現的更加出色。

　　顯然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高層才會通過改革的手段，逐步開放相關的市場。

　　就在陸舟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的時候，忽然有人從後面喊了聲他的名字。

　　停住了腳步，陸舟回頭看去，只見一位穿著西裝、約莫五六十歲的男人，正面帶笑容地向這邊走來。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陸舟漸漸想起了他的名字。

　　徐遠明，科技部二把手。

　　就在之可控聚變工程的表彰大會上，他和這位稍微聊過幾句。

　　「徐書記？」笑著握住他伸來的右手晃了晃，陸舟寒暄了一句道，「好久不見了。」

　　「哈哈，其實也就兩個月吧，」熱情地晃了晃陸舟的右手，鬆開了之後，徐遠明笑著說，「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邊走邊說吧。」

　　在徐遠明的邀請下，陸舟與他一同向禮堂內的方向走去。

　　在這一路上，通過和徐書記的談話，陸舟對國內航天工業的現狀也算是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尤其是在他最關心的預算方面。

　　總的來說，情況非常的不樂觀。

　　目前而言，華國航天預算每年只有大約20億美元，而且這還是長征、北斗、嫦娥、神舟、天舟、天宮等等加在一起。

　　而當初美國在阿波羅計畫上的總耗資卻達到了225億美元，佔當時美國GDP的0.57%！放到現在這225億美元值多少錢不太好計算，但放在當時打造一支航母戰鬥群還是綽綽有餘。

　　航天有多燒錢，由此可見一斑！

　　更何況還存在著工業底蘊、發動機技術積累……這些都是花錢都不一定能解決的了的問題。

　　徐書記的座位就在陸舟的旁邊。

　　和陸舟一起坐下了之後，他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在小火箭上我們已經不遜色於西方國家，但在大型火箭的運載能力上我們和美國，和俄羅斯，都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長征五號的近地軌道運載力只有25噸，到了同步軌道只有18噸，到地月轉移軌道更是只有8噸左右。而我們的神舟十一號載人飛船，起飛質量差不多也是8噸這個數字。考慮到登月飛船必須針對月球的磁場環境重新設計，還得攜帶至少3噸重的登月艙和5噸以上的生活艙，整個登月飛船的最終重量可能超過20噸這個數字。」

　　「以我們現在的火箭技術，想要完成載人登月幾乎是不可能的。」

　　陸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發動機這個東西，牽扯到一整套工業體系，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想要彎道超車，就只能另闢蹊徑了。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然微微一動，開口說道。

　　「為什麼不考慮電推？」

　　「電推？」徐遠明微微愣了下，隨即笑著搖頭，「就電推的那點推力，用來轉移軌道還湊合，用來發射火箭還是差的太遠了。」

　　陸舟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在地面上建一個電磁加速的陸基質量發射器，將無人部件投送到近地軌道，然後再用等離子體引擎推送到月球。」

　　正好可控聚變電站也建好了，電力成本也不會太高，不利用起來實在是太可惜了。雖然這個裝置聽起來似乎科幻了點，但在技術上並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畢竟太平洋對岸，還考慮過用大炮射衛星呢……

　　徐遠明：「那宇航員怎麼上去呢？」

　　陸舟：「從空間站登船。」

　　把人送到月球上的能力華國暫時沒有，但把人送到空間上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似乎是被這驚人的提議給愣住了，徐遠明呆在那裡停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過了很久才笑著說：「……這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就是匪夷所思了點。」

　　陸舟笑了笑，也不否認。

　　「大膽設想，小心求證。想都不敢想，還怎麼實現？」

　　徐遠明自己畢竟不是技術人員，只是因為工作上的接觸略懂一點，所以也就沒和陸舟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停頓了片刻，他接著說道。

　　「目前我們的戰略重心仍然在跨區域電網以及可控聚變電站的建設上。高層一致認為，相比起遙遠的利益，還是腳踏實地、著眼於當下的利益更重要。」

　　「不少人提議將登月計畫延後到2030年，但領導認為你的意見同樣重要，於是在會上討論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陸舟詢問道：「折中方案？」

　　徐書記神秘一笑，也不細說，而是看向了台上：「馬上會議就要開始了，正好要講這件事情，你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