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皇極至尊 作者:洛雷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2:36: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5 19836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太子快步走到擔架旁邊,蹲下身體仔細查看屍體上的羽箭,回頭說︰「父皇,真的是安平縣公的箭。」

    劉標怒視葉雲揚,說︰「安平縣公,你怎麼解釋?」

    葉雲揚緊皺眉頭,說︰「我的箭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孫身上,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根本沒見過皇孫劉耀,更沒有殺他,我這一天全都待在北面的八門金勾陣裡,從沒有出去過,怎麼可能有機會射殺皇孫。再說了,我跟劉耀無冤無仇,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為什麼要殺他,殺人動機是什麼?」

    劉標才不管那麼多︰「可射死耀兒的明明是你的箭。」

    人群中的趙王插嘴說︰「箭就是物證,沒有殺人動機就不能殺人嗎?有可能是你誤殺皇孫,你敢說自己在狩獵的過程中沒有射飛過一支箭?」

    葉雲揚冷笑︰「我當然敢保證,昨晚我拿到屬於自己的九十支箭,今天打到的獵物是六十七隻,一共用了六十七支箭,大家肯定會有疑問,獵物跟使用箭支的數量完全相同,難不成我是百發百中的神箭手?不妨實話實說,我的箭法很差,這些箭都不是用弓射出去,而是用手插進獵物的身體,所以一隻獵物一支箭,沒有任何的浪費,剩下的二十三支箭原封不動的放在我的帳篷裡,大家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讓人去拿過來數一數。」

    皇帝把手一擺,因為事關重大總管太監親自出面,帶著四名御林軍士兵去往葉雲揚的帳篷,很快將箭囊取回,當著所有的人面將裡面的箭數了一遍,回稟說︰「陛下,沒錯是二十三支。」

    葉雲揚開口說︰「很明顯這是有人想要嫁禍給我,用刻著本人名字的箭謀殺皇孫。」

    劉標反駁說︰「你也完全可以在殺人之後,照著箭上的字做出一支新的來,以此混淆視聽。」

    「本人重申一遍,今天我一直待在八門金勾陣裡,從未踏出過法陣半步,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殺人。」他正色道。

    趙王冷笑︰「誰能證明?你肯定會說自己的三個隨從能證明,但他們都是你的人,當然會為你圓謊,所以他們的證詞根本不可信,分明是你殺死皇孫,為了擺脫罪責重新做了一支箭。」

    葉雲揚還沒說話,劉雨蒔先一步說︰「不可能,葉雲揚不會射箭,就算是劉耀堂弟站著不動讓他射,他也射不中的。本郡主親眼所見,他接連射了兩箭,都沒能射中陷阱裡的馬鹿,更別說射死人,簡直是開玩笑。」

    葉雲揚顧不得丟臉,補充說︰「還有一點,我的弓是最普通的短弓,不但射程有限而且力道有限,怎麼可能把一個人的胸穿?」

    皇帝沉聲說︰「把安平縣公的弓拿過來。」

    「遵命。」總管太監把弓呈上來,皇帝掃了一眼,問一旁的李冠︰「大將軍你怎麼看?」

    李冠拿起弓試了試,說︰「的確是最普通的復合弓,皇孫身上穿著鎖子甲,這種弓射出的箭連鎖子甲都不可能穿透,又怎麼能將人貫穿呢。在末將看來,至少得是軍方制式的五石弓才能做到。」

    趙王又說︰「葉縣公沒有射穿人體的本領,就像他獵殺獵物的做法,用手拿著箭總可以做到吧?」

    葉雲揚一直在暗中觀察趙王父子,他現在有三大仇人,分別是趙文康、魏王和王秉鑑,王秉鑑被罷官免職,老話說樹倒猢猻散,餘黨不太可能為了陷害他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然後是魏王,其他人看到屍體上的羽箭時,大多表現出驚訝和悲憤之色,魏王卻是狂喜萬分,而且喜形於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跟葉雲揚有仇,如果真是他暗中搞鬼的話,作為知情人不太可能表現的這麼興奮。

    最後是趙王父子,趙王不停的找茬,而趙文康一臉鎮定,顯得十分平靜,跟同樣是仇人的魏王表現的截然不同。要知道他因為葉雲揚兩次顏面掃地,仇怨比魏王深多了,眼見葉雲揚成為殺死皇孫的嫌疑人,他應該很興奮才對。

    這麼看來趙文康的嫌疑最大,可是苦於沒有證據,葉雲揚只能把這個想法藏在心裡,說︰「用箭殺獵物和殺人是兩碼事,按照趙王殿下的邏輯,皇孫一定是個大傻蛋,站著不動讓我殺!而且他穿著鎖子甲呢,以我的武者等級用手拿著箭刺過去,會出現什麼結果?」

    大將軍李冠說︰「也許能把人殺死,但箭桿會斷開,現在的箭桿保持如此完整,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用強弓射出來的。」

    劉文康和趙王對視一眼,趙王不再言語。

    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的確是劉文康,他從父王那裡拿到刻有葉雲揚名字的羽箭之後,便帶著一幫手下四處尋找目標,最後確定為落單的皇孫劉耀,他上前主動與劉耀打招呼,命令手下趁對方不注意施放冷箭。

    可憐的劉耀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一箭射死,劉文康命令手下將他的屍體扔進干溝,再把他的坐騎藏進樹林,以確保萬無一失。

    劉文康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葉雲揚就算是有一百張嘴,在「鐵證」面前也將是百口莫辯,只是他沒有料到一點,葉雲揚不是縱馬射獵而是佈置法陣進行捕獵。

    如果是射獵的話,射飛幾支箭很正常,沒人會去草叢裡撿射偏了的箭,所以他選擇用刻字的箭來陷害他。誰想葉雲揚一支箭都沒有浪費,明眼人都願意相信他是被陷害的。

    劉標也無話可說,皇帝厲聲道︰「廷尉何在,朕命令你徹查此案,一定要把凶手揪出來,給朕的皇孫報仇雪恨。」

    「遵命!」廷尉高聲回應。

    魏王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原本以為葉雲揚死定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看來想要扳倒那小子還得親自出手才行。

    劉文康臉上也帶著失望,但是比魏王多一份驚恐,作為凶手他很清楚一旦真相被廷尉查出來,紫荊將會是什麼樣的悲慘下場。

    趙王小聲說︰「明天我們就離開帝都。」

    趙文康輕輕點頭,驚恐之色減少很多。

    這一幕被葉雲揚看在眼裡,雖然他不知道父子二人說了什麼,但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們就是幕後黑手。

    太子見氣氛很凝重,小心翼翼的說︰「父皇,篝火晚宴還辦嗎?」

    皇帝豪氣十足的說︰「當然辦,不但要辦的熱熱鬧鬧,而且朕還要封賞安平縣公,讓陷害他的人陰謀徹底落空。」

    葉雲揚抱拳道︰「多謝陛下的信任,臣感激不盡。」

    皇帝擺擺手︰「朕只是站在事實一邊說話而已,安平縣公無需謝恩,眾愛卿都聽著,朕決定升安平縣公為東宮參贊使,官升一級。」

    葉雲揚一愣,原來是陞官不是升爵位啊,參贊使是個什麼玩意兒?

    東方伊雪解釋說︰「參贊使是參贊裡的頭兒,正七品官職,還不趕緊謝恩。」

    鬧了半天只是從七品升為正七品,早知道是這樣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兒打獵,還不如躺在帳篷裡睡一天呢。參贊相當於參謀,參贊使就是參謀長嘍,他苦笑一下,單膝跪地說︰「臣葉雲揚謝皇帝隆恩。」

    皇帝淡淡一笑,讓人把劉耀的屍體抬進帳篷暫為安置,接著宣佈篝火晚宴正式開始。

    剛才的小插曲浪費了大家不少時間,金帳前的鹿肉已經烤的外焦裡嫩,眾人根據官位和打獵數量的多寡進行排位,皇帝帶著大家一連幹了三杯酒,指著烤肉上最好的部分說︰「把鹿脯切下來賞給安平縣公。」

    庖廚回應一聲,拿起牛耳尖刀開始切肉,過程中他朝著魏王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魏王輕輕點頭,庖廚繼續切肉。

    兩人的眼神交流沒能逃過葉雲揚的視線,他覺得既然已經確定陷害自己的人是趙文康,那就沒必要一直盯著對方,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在魏王身上。

    庖廚切下鹿脯放在金盤中,仔細的撒上最後一道佐料,太監端起盤子恭恭敬敬的送到葉雲揚面前。

    「謝陛下賞賜。」葉雲揚先謝恩,然後提出一個要求︰「陛下,臣能夠獲得第一名,跟我的三名好友有直接關係,要是沒有他們的幫忙臣不可能取得好成績,所以臣想和他們一起分享這塊肉。」

    皇帝想也不想的說︰「準!」

    吳俊彥和殷子時覺得臉上有光,將之前被葉雲揚搶土金的事情拋諸腦後,一起對著皇帝行跪拜大禮︰「謝陛下隆恩。」

    葉雲揚將烤肉分成四份,吳俊彥和殷子時拿到屬於自己的一份便開始大快朵頤,東方伊雪吃的很文雅,倆傢伙吃完的時候她才吃了四分之一。

    葉雲揚搖頭笑了笑,這才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皇帝再次對著庖廚下令︰「將右後腿肉賞給大將軍李冠,大將軍老當益壯,理當受賞;左後腿肉賞給韓王,韓王不愧是我劉家子孫,勇奪第三名為皇室爭了光,理當受賞。」

    李冠和韓王同時站起來謝恩,兩人的話音還沒落下,吳俊彥和殷子時同時栽倒在地,二人嘴角吐出白沫兒,儼然是中毒的樣子,東方伊雪覺得腹中劇痛,隨即倒在葉雲揚懷裡。

    「陛下他們中毒了,烤肉有毒!」葉雲揚大叫一聲。

    與此同時,正在奉命切肉的庖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PS︰葉雲揚會怎樣化解危機呢,請繼續關注《皇極至尊》,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一章 生死時刻

    東方伊雪、吳俊彥、殷子時和庖廚一起中毒,其中後三人比較嚴重,葉雲揚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國師谷正祥一躍來到葉雲揚身邊,檢查三人的情況說︰「應該是劇毒孔雀膽,中毒的人會在十五秒鐘之內氣絕身亡,除非趕緊服用解藥,可是這荒郊野外的上哪兒找解藥?誰帶有孔雀膽的解藥趕緊拿出來,人命關天。」

    皇帝沉聲詢問︰「怎麼回事?」

    太子分析說︰「可能是有人在鹿肉上下毒……也不對啊,庖廚只是負責烤肉,這麼多雙眼楮看著他是不敢偷吃的,他是怎麼中毒的?」

    孔雀膽是毒性很猛的劇毒,很少有人會帶它的解藥,總管太監一激靈跳起來說︰「雜家帶有各種劇毒的解藥,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可是解藥放在我的帳篷裡,而且在行李箱的最下面,最麻煩的是要從幾十種解藥裡面找出一種,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

    谷正祥想也不想的說︰「你趕緊去拿解藥,越快越好,希望他們可以撐到你回來!」

    皇帝也跟著喝到︰「還愣著幹什麼,快去!」

    「東方姐姐!」劉雨蒔正欲過來查看情況,被谷正祥攔住︰「你幫不上忙的,還是站的遠一些比較好。」

    看著東方伊雪慘白的臉,葉雲揚心裡很難受,他抬起頭問︰「谷國師,我也吃肉了,為什麼沒事呢?」

    「因為你百毒不侵,忘了自己曾經吸收過龍頭千足蟲的精魄這件事了?」谷正祥語氣焦急的說︰「時間是大問題,你的兩個朋友很可能救不過來了,東方小姐因為肉吃的少所以中毒比較輕,希望太監能及時把解藥送過來。」

    葉雲揚低頭看著正在不停吐白沫兒的吳俊彥和殷子時,他倆要是死了,自己怎麼跟吳伯伯和殷叔叔交代,所以他們不能死!

    篝火旁邊的庖廚開始大動作的蹬腿,蹬到第三下的時候身體一挺,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葉雲揚伸手抓起盤子旁邊的餐刀,在左臂上狠狠劃出一道口子,血液跟著溜出,他把血滴進三人口中。

    「葉雲揚你幹什麼?」劉雨蒔問道。

    「既然我沒有中毒,說明我的血裡含有抗毒物質,就算不能幫他們解毒,減緩毒發時間總是可以的吧。」他回答說。

    劉雨蒔馬上問師傅︰「有用嗎?」

    谷正祥搖搖頭︰「為師不知道,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希望他們可以撐到解藥過來。」

    很多人的心都揪在一起,特別是皇帝和太子,陰謀都耍到他們面前了,簡直是無法無天。很明顯這又是針對葉雲揚的一場陰謀,之前剛剛結束栽贓的鬧劇,馬上又變成了投毒,要不是中毒的人生死未卜,皇帝肯定已經發火了。

    但也有人面帶冷笑,比如說趙王父子,還有魏王。

    劉文康表情複雜,雖然他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但葉雲揚的命也太好了吧,居然百毒不侵,還有天理嗎?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到最關鍵的十五秒時,吳俊彥和殷子時都還存留一絲氣息,東方伊雪的情況更樂觀一些,她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解藥……解藥來了!」總管太監扯著他那不男不女的腔調,一路小跑著過來,手裡舉著裝解藥的小瓷瓶。

    谷正祥一把奪過小瓷瓶,打開塞子將石榴籽大小的藥丸倒在手裡,聞一下說︰「沒錯,是孔雀膽的解藥,趕緊給他們服下。」

    總管太監負責吳俊彥,谷正祥負責殷子時,葉雲揚給東方伊雪喂藥,三人分工明確,在第一時間將藥丸塞進對方口中。

    東方伊雪秀眉緊皺,足足半分鐘後才睜開眼楮,語氣虛弱的說︰「我應該是沒事了。」

    「先躺著不要動,毒素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完全清除。」谷正祥叮囑說︰「在徹底恢復之前最好保持平躺,你比較幸運,這麼快就恢復清醒了,這兩個少年中毒比較深,估計得兩三個小時才能醒。葉雲揚你不用擔心,他們的呼吸已經趨向於平穩,心跳速度正在恢復正常,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葉雲揚長出一口氣,這才想起左手腕上的傷,叫喊道︰「快來個醫官啊,幫我包紮傷口。」

    「我來!」劉雨蒔自告奮勇。

    「你行嗎?」葉雲揚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劉雨蒔從醫官手裡奪過藥箱,哼道︰「你別看不起人,本郡主三年前就跟御醫學會了包紮本領,手法嫻熟的很。」

    「你確定?」他還是不信。

    劉雨蒔正色道︰「當然,不信你可以問父王,有一次他受傷就是我包紮的。」

    太子老臉一紅,很顯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往事,皇帝見狀不由的問道︰「怎麼,蒔蒔的技術不行?」

    太子搖頭說︰「不是不行,是根本不行!她的包紮過程比受傷過程還可怕,疼是次要的,關鍵是包的忒難看。」

    皇帝苦笑一下︰「難得蒔蒔表現的這麼積極,咱們做長輩的總不能打擊她,朕看這樣吧,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派醫官再去給雲揚包紮一下,要是蒔蒔問起來,就說是換藥的需要。」

    太子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可憐的雲揚。」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傳來葉雲揚的高聲慘叫︰「疼……你能不能輕點兒,疼……疼死我了!」

    緊接著是劉雨蒔的抱怨聲︰「怪我啊?誰讓你把傷口割的那麼深,都快看見骨頭了,隨便割一刀就行了,用得著這麼拚命嗎?」

    「我當時不是著急嘛,換做中毒的是你,我也會這樣做的。」

    「嘻嘻,這話我愛聽,不枉費本郡主親手為你包紮傷口。」

    「疼……輕點兒!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是包傷口還是造傷口,被你這麼一折騰真的看見骨頭了!」

    皇帝和太子實在是看不下去,兩人很有默契的轉過頭,做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皇帝心裡覺得過意不去,吩咐谷正祥︰「谷國師你去看看庖廚是怎麼回事?」

    「遵命!」谷正祥走過去,對著屍體檢查一番得出結論︰「啟稟陛下,可以確定庖廚就是投毒的人,他的指甲縫裡有孔雀膽毒粉殘留,他應該是趁著往烤肉上撒最後一道佐料的時候,悄悄將毒粉撒上去,神不知鬼不覺。」

    「他為什麼要自殺?」太子問。

    谷正祥分析說︰「有人中毒身亡,他就是最大的嫌疑對象,自知會被查出來的,所以在食用者毒發的一刻也服毒自盡,只是他沒有想到葉雲揚百毒不侵,投毒以失敗而告終。」

    站在人群裡的魏王皺了皺眉頭,他的手裡捏著一個小瓷瓶,裡面正是劇毒孔雀膽。

    皇帝眉頭緊皺,短短一個多小時之內,居然有人當著他的面兩次謀害葉雲揚,這是對皇權赤-裸裸的挑釁,換成是誰都不可能善罷甘休,他黑著臉說︰「廷尉段偉昂何在?」

    廷尉上前一步抱拳道︰「段偉昂在。」

    「朕命你將這兩件案子一起偵破,務必要找出幕後黑手,給朕、朕的皇孫還有安平縣公一個交代!」皇帝覺得有必要加上一個期限,又說︰「給你七天的時間破案,不管對方有多麼深厚的背景,朕賜你獨斷之權,務必要將兇徒繩之以法。」

    段偉昂嘴角抽了抽,用眼角瞄了一眼谷正祥,抱拳說︰「段偉昂遵命!」

    葉雲揚瞪著自己左手腕上的蝴蝶結,問︰「小郡主,這是什麼東西?」

    劉雨蒔傲聲回答說︰「紗布和繃帶啊,你不會連它們都不認識吧?怎麼樣,本郡主包的不錯吧,普通人綁繃帶都是很難看的,我創造性的發明了兔耳朵和蝴蝶結造型,因為蝴蝶結比較複雜,所以一般人只能享受到兔耳朵,你應該感到榮幸。」

    他回想剛才的包紮過程,簡直是煎熬到了極點,要不是周圍這麼多人還得顧忌臉面的話,他肯定已經疼的哇哇大叫了。

    他在心裡默默做出一個決定,以後受傷了絕對不讓劉雨蒔知道,而且還得躲她躲的遠遠的,免得再來一個蝴蝶結。

    殷子時、吳俊彥被送去谷正祥的帳篷,老頭兒要順便研究一下孔雀膽的解毒過程,東方伊雪傷勢較輕被劉雨蒔叫來的宮女接走,小郡主頤指氣使的吩咐宮女們一定要照顧好她,否則的話全得吃不了兜著走。

    雖說接連-發生了兩件不愉快的事情,但篝火晚會還得繼續舉辦,皇帝擠出一個笑容,誇獎李冠和韓王幾句,便將主持晚宴的工作交給太子,自己返回金帳休息。

    葉雲揚一直暗中注意魏王和劉文康,這兩個傢伙因為心裡有鬼,生怕被廷尉查出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心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酒有壓驚和舒緩心情,二人在不知不覺中都喝高了。

    劉文康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大著舌頭跟趙王說︰「父王,我去找個地兒方便一下,等我回來繼續喝。」

    趙王有些擔心的說︰「你喝醉了吧,帶著侍衛一起去吧。」

    「不要,撒尿這種事兒不需要人跟著。」他打了個酒嗝,指著圍過來的幾名侍衛說︰「被人在一旁盯著看,我會尿不出來的,你們誰都不許跟著我。」

    趙王苦笑︰「好好好,你自己去,快點兒回來。」

    與此同時,葉雲揚跟太子說︰「殿下,我不太放心自己的兩個朋友,想去谷國師那邊看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太子心道你只要不是去找蒔蒔就行,點頭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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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二章 葉雲揚的反擊

    劉文康晃晃悠悠走向無人之處,一邊走一邊嘟囔︰「瞎眼的老天爺,為什麼不把姓葉的小子收了,老子費那麼大力氣都弄不死他,老天爺你不公……」

    來到一處黑漆漆的地方,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被討厭的侍衛跟著,這才解開腰帶對準一棵樹開始放水,舒服的哼起小曲兒。

    等他準備穿褲子的時候,腦後突然挨了一記手刀,隨即雙眼發直歪倒在地。

    葉雲揚從後面走出來,看了一眼說︰「老天爺是很公平的,你的運氣這就到了。」

    說完,他將劉文康夾在腋下,朝著魏王的營地而去。營地裡的侍衛也都在喝酒,因為大營外面有數萬御林軍層層把守,安全是可以被保證的,所以他們才會如此鬆懈。

    侍衛們推杯換盞,誰都沒有看見一道人影溜進來。

    位於中間的大帳燈火通明,從外面依稀可以看到兩個體態絕美的身影,她們是楊氏姐妹,跟隨魏王一起來狩獵。

    偌大的帳篷裡只有姐妹二人,幾分鐘前她們讓侍女們退下,說悄悄話是不能讓別人聽到的。

    姐姐一臉愁容的說︰「妹妹,我已經讓人查清楚了,大王前天夜不歸宿根本不是與要好的大臣飲宴,而是去了青樓。」

    「什麼,他去逛青樓?」妹妹氣呼呼的說︰「難道我們姐妹還比不上青樓女子嗎,大王太過分了。」

    姐姐嘆氣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哪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不偷腥,咱們必須想個法子讓大王收收心,你我能夠當上側妃已經招人非議了,而且你我勢單力薄,在宮裡和朝廷沒人幫襯,能依靠的只有大王的恩寵,一旦我們失寵下場會很慘的。」

    妹妹點頭說︰「沒錯,想要獲得長久的榮華富貴,必須牢牢抓-住大王的心,可是我們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床笫上的那點事兒說來說去也就那麼幾招兒,時間長了大王會失去新鮮感,到底該怎麼做呢?」

    姐姐一籌莫展,妹妹又說︰「我覺得暫時沒人能取代我們的地位,這件事可以從長計議,其實大王是很寵愛我們的,去參加晚宴之前他還向我保證要干掉葉雲揚,給我們出氣呢。」

    姐姐面色一喜︰「是嗎,那太好了,我們等著好消息吧。」

    大帳外面,葉雲揚冷冷一笑,輕輕放下劉文康,快速閃入其中。

    楊氏姐妹面前擺著美酒佳餚,看到葉雲揚的時候她們一起愣住了,妹妹剛要出聲喊叫,被他一記手刀砍在脖子上,直接暈倒在地。

    姐姐也沒能倖免,倒在妹妹身邊。

    他嘿嘿一笑,把劉文康搬進來,和姐妹花一起放在床榻上,拿出衣兜裡的土金,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用的,他隨手拽過來一條絲巾包住土金,用力擠壓將根睫中的汁水擠出來,接連滴在三人口中。

    幾分鐘後,他用用匕首挑開三人的腰帶,細心的幫他們蓋上被子,揚長而去。

    過了一會兒,劉文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吃驚的發現自己躺在被窩裡,燥熱的感覺隨即而來,他開始下意識的脫衣服,脫衣的過程很順利,他的手腳觸踫到兩具滾燙的身體,從吸入鼻腔的馨香不難判斷那是兩個女人。

    劉文康面色赤紅,胸中火焰熊熊燃燒,醉酒加土金藥效讓他完全喪失理智,不管是不是在自己的帳篷裡,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女人,直接撲了上去。

    篝火旁,葉雲揚來到太子身邊坐下。

    太子問︰「你的兩個朋友怎麼樣了?」

    他回答說︰「挺好的,谷國師說他們很快就能醒來,但是清除毒素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太子點點頭︰「那就好,雲揚你放心,父皇已經下令徹查這兩件事,廷尉府的辦事效率很高,一定不會讓兇徒逍遙法外。」

    葉雲揚嘆氣說︰「一天之內被人害了兩次,想想也是醉了,好在陛下和太子慧眼如炬,微臣才能沉冤得雪。」

    遠處,魏王見葉雲揚和太子相談甚歡,心裡不是個滋味兒,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收買御廚,本以為能輕鬆的將其置於死地,誰能想到葉雲揚非但沒死,反而更受皇帝和太子的重視,他端起杯子把酒一飲而盡,站起來說︰「本王不勝酒力先告辭了,各位繼續飲宴。」

    說完,他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幾名隨身侍衛趕緊過來將他攙住,他有些生氣的一甩袖子︰「用不著你們扶,本王沒喝醉。」

    另外一邊,趙王伸長脖子張望一番,問︰「文康還沒回來嗎?」

    侍衛上前回答︰「啟稟大王,二王子尚未歸來。」

    趙王眉頭一皺︰「都十幾分鐘了,文康喝了那麼多酒,不會是醉倒在什麼地方了吧,你們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吧他找回來!他要是醉了就直接送回帳篷裡,讓人好好伺候。」

    「遵命!」

    葉雲揚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上揚,恰逢太子提議滿飲杯中酒,他不動聲色的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魏王一邊大著舌頭碎碎念,一邊走向自家的營地,和劉文康一樣,念叨著類似老天不公之類的話。

    進入營地,他瞄了一眼身後的侍衛,說︰「你們不用跟著本王了,都休息去吧。」

    等侍衛們散了,他才邁步走向大帳,來到門口的時候開口說︰「二位王妃讓你們久等了,本王對不住你們,沒能幹掉葉雲揚給你們報仇,那小子居然百毒不侵……什麼聲音,你們在裡面幹什麼?」

    仔細一聽,大帳裡是男女媾和之音,魏王的酒頓時醒了大半,怒氣衝衝的掀開帳簾,當他看到一男二女在床榻上翻滾的畫面,頓時火冒三丈,兩個女人分明是自己的妃子楊氏姐妹,男的看起來有些眼熟,一時之間無法判斷他的具體身份。

    魏王伸手摘下掛在柱子上的寶劍,大叫一聲︰「姦夫淫-婦好大的膽子,我殺了你們!」

    外面的人都很吃驚,主子是怎麼回事兒?

    緊接著寶劍刺入人體和慘叫聲響起,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跑過去查看。

    大帳裡全是血,劉文康和楊氏姐妹已經被刺死,但魏王還是一劍接著一劍的刺在三人身上,嘴裡不停的罵著。

    「大王,這是怎麼回事?」丞相見到如此情景,趕緊命人攔住魏王,將他手裡的劍奪下。

    魏王被七八個侍衛死死地抱著,丞相上前查看,一臉驚恐的說︰「這……這不是趙國二王子劉文康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侍衛呢,侍衛都死哪裡去了,怎麼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到大帳裡?」

    魏王罵罵咧咧的說︰「很顯然是兩個淫-婦偷人,本王都進來了他們居然還在媾和,我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讓這樣的女人當妃子。」

    「可是大王,就算是這樣您也不能殺人啊,趙王那邊怎麼交代?」丞相叫苦道。

    魏王眼楮一瞪︰「本王需要跟他交代嗎,他的兒子亂搞本王的妃子,被本王當場擊殺,應該是他給我一個交代!這事兒沒完,本王親自去稟告陛下,請陛下出面做主。」

    丞相搖頭說︰「不妥,您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微臣去通知太子和陛下,您千萬不要離開,免得被人說成是畏罪潛逃。」

    篝火旁,聽完魏國丞相的敘述,太子和一眾官員面面相視,心道今天是怎麼了,各種意外變著花樣的出現,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頓飯。

    太子一臉的苦笑,皇帝因為之前的兩件事已經很生氣了,再告訴他劉文康私通魏王妃子被捉姦在床,而且被魏王給宰了,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可是這麼大的事兒又不能瞞著,紙包不住火,皇帝早晚會知道的,到那時太子還會多一項隱瞞不報的罪責,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趕緊稟告父皇。

    葉雲揚瞄了一眼急匆匆走向金帳的太子,端起杯子淺嘗一口,酒喝到現在總算是喝出點兒滋味兒了,很不錯。

    很快,金帳裡傳出皇帝的咆哮聲︰「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趙國二王子私通魏國王妃,被魏王當場擊殺,趙文康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太子低聲勸解︰「父皇,此事千真萬確,是魏國丞相稟告給兒臣的,兒臣覺得覺得事關重大,所以來請您定奪!」

    皇帝氣的在帳篷裡來回走了幾圈,喝到︰「來人,去吧趙王給朕叫過來,朕要好好問問他是怎麼教兒子的!還有魏王,把他也叫過來。」

    趙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皇帝一通臭罵之後才知道是趙文康惹了大禍,心裡後悔沒派人跟著兒子,致使兒子犯下大錯,不但陪上了自己的性命,還落個奸-淫藩王妃子的罵名,整個趙國都會跟著顏面掃地。

    魏王也被皇帝罵了一頓,雖說他的做法有情可原,但畢竟也是給皇室臉上抹黑的行為,作為楊氏姐妹的丈夫,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話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短短兩個小時裡接連-發生三件大事,皇帝那麼好的脾氣也覺得無法接受,氣呼呼的下令所有人立刻開拔,返回帝都不得有誤,繼續住在這個地方,天知道還會被捅出多少簍子。

    就這樣,原本開開心心的狩獵活動,以鬧劇的方式收場,葉雲揚滿臉輕鬆的跟在小郡主身邊,照顧東方伊雪一路返回帝都。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三章 廷尉求助

    晚上趕路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況大家打了一天的獵,本來就很累,加上之前又喝了點兒酒,很多人都在馬背上睡著了,墜馬事件屢屢發生。

    好幾名皇子皇孫也未能倖免,掉下馬背摔的鼻青臉腫,就算是這樣,皇帝仍然下令繼續趕路,必須在天亮的時候回到帝都。

    作為深夜趕路件事的直接催發者,魏王躲在馬車裡不見任何人,離開營地之前他命人將楊氏姐妹的屍體草草掩埋,至於劉文康的屍體他才懶得管,據說被趙王派手下悄悄運走。

    他已經酒醒了大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楊氏姐妹沒理由跟趙文康搞上,雖然大家都住在國賓館裡,但各藩國的侍衛們都還算盡責,沒有人可以隨意出入他國使團。而且從魏國使團來到帝都不過幾天的時間,趙文康因為兩次挨揍的事情躲在房間裡不敢見人,根本沒可能接觸到楊氏姐妹。

    最讓人想不通的是,當他衝進帳篷的時候三人竟毫無反應,在床-上繼續媾和,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被人發現,在被刺死的過程中仍然表現的十分亢奮,沒有任何反抗動作。

    這不正常,偷情偷到這樣的地步,誰信啊!

    他後悔自己沒有查清楚真-相就動手殺人,現在就是想回過頭再去查也晚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而且就算是有所懷疑,他也得一口咬定是趙文康與楊氏姐妹私通,否則的話他的殺人舉動就失去了正義性,趙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覺得自己吃下了一個啞巴虧,可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了半天也沒能理清頭緒。

    行進的隊伍中,廷尉段偉昂故意減緩坐騎的速度,直至和谷正祥並行,小聲說︰「師兄,陛下命令我徹查皇孫之死和投毒兩件案子,可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實在是太棘手了,師兄可要幫幫我啊。」

    段偉昂官居廷尉,廷尉是三公九卿中的九卿之一,職掌是管理天下刑獄,除了彙總各地的案件之外,也負責對大案要案的偵破工作。

    谷正祥皺眉說︰「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線索,皇孫的屍體不是線索嗎,庖廚的死和他在指甲縫裡藏-毒不是線索嗎?」

    兩個人是師兄弟關係,當年一同在太學就讀,後來又拜在同一名教諭的門下,私交很不一般。兩人性格不同,谷正祥淡泊名利,除了一個國師頭餃之外,便只有給小郡主當師傅這一項能拿得出手。段偉昂比較有心機,也懂得鑽營之術,所以能位列九卿,其實這也算是職業造成的,沒有心機的人是破不了案的。

    段偉昂苦笑道︰「你說這些都是浮在表面上的證據,對破案起不到實質性的幫助。」

    谷正祥沉吟片刻,說︰「我建議你去找一下安平縣公,既然兩件案子的矛頭都指向他,他如果能指證出幾名嫌疑人的話,你的工作會事半功倍。」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來找師兄你了。」段偉昂笑著說︰「此案牽扯甚廣,我跟安平縣公不熟,貿然去找他,他出於自我保護肯定不會跟我和盤托出,所以還請師兄代為引薦,讓他對我不要有戒心,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線索。」

    谷正祥瞪了他一眼︰「你這傢伙總是改不了無利不起早的毛病,連師兄也算計!」

    段偉昂趕緊陪笑臉︰「師兄嚴重了,大家都是為陛下分憂,你就幫幫我吧。」

    谷正祥只好把他引薦給葉雲揚,著重介紹段偉昂的人品,說他是個性格耿直的人,葉雲揚對此毫不懷疑,倒不是因為谷正祥人品好,而是皇帝那種人精都把案子交給段偉昂來查,說明他是可以被信任的。

    三人策馬來到路邊,段偉昂問︰「安平縣公,你認為最有可能害你的人是誰?」

    葉雲揚回答說︰「陷害和投毒的是兩幫人,前者我比較懷疑劉文康,當然趙王也很有可能參與其中;投毒的人我懷疑魏王,他的嫌疑最大。」

    段偉昂皺著眉頭說︰「你為什麼確定是兩幫人幹的,難道不會是一個人的連環毒計」

    他搖頭說︰「不管是陷害還是投毒,都需要周密的安排,相信二位也看出來了,對方的計策可是說是天衣無縫,如果不是我運氣好的話,早已經死翹翹了。所以能想出如此絕妙計畫的人,不太可能再準備一個備用計畫,因為他們對自己的計策很有信心,相信一定能置我於死地。」

    段偉昂點點頭︰「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你說嫁禍者是劉文康,他已經死在了魏王的劍下,算是死無對證了,怎麼查啊?」

    葉雲揚微微一笑︰「廷尉大人還記得皇孫劉耀是怎麼死的吧,我沒有能力射-出力道能夠穿透人體的箭,他劉文康也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箭是別人射的。」

    段偉昂恍然大悟︰「本官馬上去調查劉文康的隨從,應該能查出蛛絲馬跡,多謝安平縣公提醒,魏王投毒您可有證據?」

    「沒有!魏王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庖廚也死了,證據只能靠廷尉大人自己去查。」他正色道。

    段偉昂並不感到失望,因為他至少獲得了查案的正確方向,只要方向正確,證據總會查到的,他一抱拳︰「多謝安平縣公,本官還要查案就先行一步了。」

    等他離開之後,谷正祥問︰「雲揚你不覺得奇怪嗎,按照你的觀點,劉文康是殺死皇孫並且嫁禍給你的元兇,魏王是下毒的元兇,那劉文康又怎麼跟魏王的妃子搞到了一起,還被魏王一劍殺死。」

    葉雲揚淡淡一笑︰「這才說明他們是戰友關係呢。」

    說完,他撥轉馬頭快步去追劉雨蒔的車駕,留下谷正祥一個人喃喃自語︰「戰友關係,什麼戰友?」

    緊趕慢趕,隊伍在天濛濛亮的時候達到帝都,就在大家鬆一口氣覺得可以回家休息的時候,太監傳來皇帝的最新命令,凡是官職在身的人一律參加早朝。

    眾人苦笑,皇帝這是要把大家往死裡整的節奏啊。

    葉雲揚也很累,劉雨蒔早就躺在馬車裡睡著了,到皇宮的時候正好睡醒,擺出一副氣死人的神采奕奕模樣。

    百官和貴族們穿過九道宮牆來到內宮,走進勤政殿等待皇帝的到來,哈欠聲此起彼伏。

    魏王和趙王很有默契的躲在角落裡,就算是這樣,也未能逃過眾人的口誅筆伐,兩人紅著臉低著頭,任憑眾人指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換了一身新衣的皇帝和太子登上丹墀,兩人臉上是相同的面沉似水表情,皇帝落座之後百官開始跪拜,山呼萬歲。

    皇帝真的生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讓百官平身,冷聲道︰「魏王、趙王何在?」

    兩個傢伙不能再躲下去了,厚著臉皮走到前面,一起跪下︰「罪臣在。」

    「你們兩個真給咱們劉家爭臉啊,一個教子無方,一個王妃紅杏出牆,你們有什麼話說?」皇帝哼道。

    魏王的臉成了猴屁-股,趙王慢慢地抬起頭說︰「陛下,罪臣教子無方,自知罪孽深重,請陛下恩準罪臣返回封國,罪臣親率大軍出擊戎狄,為我大漢收復失地,戰死沙場以報皇恩。」

    皇帝冷笑︰「大漢北邊的失地本來就是你趙國丟的,收復失地是你的責任,跟教子無方沒有任何關係,你的算盤打的很不錯嘛,只要離開帝都,離開朕的視線,就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可以私下給你兒子風光大葬,對嗎?」

    趙王嚇的渾身哆嗦︰「罪臣不敢,臣回去之後一定對子孫嚴加管教,保證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魏王小心翼翼的說︰「罪臣回去之後首先嚴整後宮,確保不再發生給祖宗臉上抹黑之事,然後面壁自省三年,請陛下恩尊罪臣返回封國。」

    當著百官的面受呵斥,趙王和魏王算是露臉了,一輩子都別想抬起頭做人。

    皇帝瞄了二人一眼,語帶厭煩的說︰「也好,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退朝之後你們馬上離開帝都,沒有朕的召見不許踏進帝都半步。」

    二人剛要謝恩,廷尉段偉昂上前一步,朗聲說︰「陛下此舉不妥,魏王和趙王不能離開帝都。」

    「為何?」皇帝皺眉問道。

    段偉昂回答說︰「陛下命臣徹查皇孫之死和葉縣公被投毒兩件案子,任何參與昨日狩獵的人都有嫌疑,只有在案件徹底查清楚之後,二位王爺才能離開。」

    趙王和魏王用怨毒的目光看著段偉昂,太子出聲詢問︰「怎麼,段廷尉覺得魏王和趙王有嫌疑?」

    「臣懷疑所有人,嚴格意義上講昨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嫌疑。」段偉昂語氣不卑不亢的說,然後話鋒一轉︰「臣不敢隱瞞陛下和太子,趙王和魏王的確比其他人的嫌疑更大!」

    「姓段的你胡說,本王是清白的!」趙王氣呼呼的說。

    魏王也跟著喊道︰「段偉昂你有證據嗎,如果拿不出證據,本王一定參你個血口噴人之罪。」

    段偉昂笑了︰「二位王爺用不著這麼激動,本官只是說你們也在被懷疑之列,難道因為你們是王爺就可以不被懷疑嗎?」

    皇帝皺了皺眉,說︰「朕已經給了段大人斷案的權利,所以任何人都必須配合,就算是藩王也不例外,要是然朕知道你倆故意採取不配合態度,一定重罰!」

    兩個傢伙嚇壞了,趕緊跪在地上︰「臣不敢,臣謹遵陛下旨意。」

    站在遠處角落裡的葉雲揚對著段偉昂豎起大拇指,這一招敲山震虎用的極為老道,同時還起到打草驚蛇的作用,跪在地上不停顫抖的趙王證明了這一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四章 狼狽為奸

    太監宣佈早朝結束,大臣們紛紛伸著懶腰往外走,一天一夜沒闔眼誰受得了,趕緊回家補個覺才是王道,不過就算是這樣,大家也不忘在離開之前對著趙王和魏王投以鄙夷的目光。

    趙王和魏王相互瞪了對方一眼,兩人採取繞道的方式離開勤政殿,故意放慢腳步等大臣們都走遠了才走向宮門。

    趙王先出宮門,他快步登上馬車,吩咐車伕︰「快,回國賓館。」

    與此同時他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如果預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廷尉署的人,這幫傢伙的鼻子也太靈了吧,這麼快就嗅到他跟皇孫之死有關。

    一路上他都有些提心吊膽,本以為兒子劉文康的死,能把大家的視線轉移到一旁,從而將劉文康排除出謀害皇孫的被懷疑對象,寧可背個罵名也比謀害皇孫的罪名要強,現在看來完全不像他想的那麼樂觀。

    到了國賓館,他一眼就看到趙國使團區被廷尉署的人為了個水洩不通,受到同等待遇的還有魏王使團。

    他的心再一次懸起,雖說昨天的嫁禍行為沒能成功,但兒子趙文康的所作所為堪稱天衣無縫,沒有留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廷尉署是怎麼找到蛛絲馬跡的?

    他剛下車,丞相趙統就走過來小聲說︰「大王,剛才廷尉署的人帶走了二王子的隨從,說是要瞭解一些案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趙王頓時心驚肉跳︰「什麼時候的事情?」

    趙統回答說︰「半個小時前,咱們的隊伍一進城,就有廷尉署的人跟在後面當尾巴,您隨皇帝儀仗進宮,他們一路尾隨我們來到國賓館,叫囂著任何人不得離開這裡半步,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免人心惶惶。」

    趙王又問︰「只是帶走了文康的隨從嗎,王吉森呢?」

    「在裡面啊,不過他也很著急,剛才廷尉署的人把他嚇壞了呢。」丞相說。

    趙王鬆了一口氣,只要王吉森沒被帶走就行,昨天就是他放箭射死皇孫劉耀,這人箭法精妙而且能開六石以上的強弓,因為他本是趙王的隨從,所以沒有被廷尉署帶走。

    但是就算這樣也不保險,不少人都知道王吉森昨天跟著趙文康,廷尉署早晚會查到這條線索,再過來要人。

    趙王快步走向內廳,對跟在後面的丞相說︰「忙你的去吧,本王要和劉吉森說幾句話,任何人不得打擾。」

    趙統點頭說︰「遵命。」

    昨天的事情是機密,除了趙王之外只有劉文康和王吉森知道,劉文康已死,只要王吉森願意閉嘴,事情也許會有轉機。

    在看到王吉森的一刻,趙王再一次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太過樂觀,對方已經被嚇傻了,一旦被廷尉署帶走不用動大刑就會招供,看來必須改變策略,兒子已經死了,不如就讓他背黑鍋,最起碼能保住自己的藩王地位。

    他一巴掌排在王吉森肩上,王吉森嚇的差點兒沒坐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大王……東窗事發了……」

    「什麼東窗事發,你給我記住一件事,不管誰問你,就算是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要說謀害皇孫的人是劉文康,而你是在他的逼-迫之下不得不用射死皇孫。」趙王厲聲道。

    王吉森木然的點點頭,突然眼眉一挑︰「不對吧,我要是這麼說的話,就坐實了射殺皇孫的證據,只有死路一條。」

    趙王獰笑著說︰「你以為不這麼說就活的下來嗎,殺害皇孫是滅門大罪,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條,皇帝的能殺你的頭,本王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你給本王聽好,一切的罪責只管往劉文康身上推,你把這件事扛下來,不許說我跟這件事有任何關係,就說我也被劉文康蒙在了鼓裡。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本王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反之你會在陰曹地府跟他們團聚,明白嗎?」

    王吉森嚇的癱坐在地上,權衡利弊之後說︰「你保證不為難我的家人?」

    趙王發誓說︰「不但不為難,而且會給你的子孫後代一份前程,你算是死得其所。」

    王吉森一咬牙︰「我-幹了。」

    趙王笑了︰「好,不枉本王這些年對你照顧有加,為了表明本王的清白,我會親自把你送進廷尉署,你應該知道怎麼跟對方說吧。」

    王吉森點頭︰「我知道了,就說我主動向大王坦白一切,您出於公心將我去廷尉署。」

    趙王很欣慰的點點頭,剛要再說一些安撫王吉森的話,有人在外面喊︰「大王,魏王殿下來了,我們攔不住他,您快出來看看吧。」

    「他來幹什麼,還嫌本王這兒不夠亂嗎?」趙王氣呼呼的說,離開房間之前不忘交代一句︰「你給本王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兒,不許離開半步。」

    外面,魏王帶著幾名隨從橫衝直撞,趙王的人的確快頂不住了,再看廷尉署的那些人,他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監視趙王和魏王的一舉一動,只要對方不離開國賓館,就是上房揭瓦都不管。

    「劉晟你要幹什麼。敢來本王的地盤兒撒野,你吃雄心豹子膽了?」趙王一聲怒喝。

    魏王冷笑著說︰「劉鵬程,你少在本王面前充大尾巴鷹,要不是看在你跟我父王同輩的份兒上,本王才不會對你的手下這麼客氣,是你的兒子衝進本王的營地,奸-淫本王的兩位妃子,雖然皇帝陛下沒說什麼,但你這個當爹的不該向我賠禮道歉嗎?」

    趙王針鋒相對︰「文康已經死在你的劍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剛才在朝堂上為什麼不向陛下提意見,現在來找本王的麻煩,你以為我趙國是好欺負的嗎?」

    魏王皺眉道︰「劉鵬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子幹了什麼,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請本王進去喝杯茶,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把事情說清楚。」

    趙王心裡不由的打鼓,聽劉晟話裡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了劉文康暗害皇孫這件事。這就更不對了,廷尉署發現蛛絲馬跡情有可原,他們原本就是一幫比狗鼻子還靈的傢伙,怎麼魏王也知道了,難不成這事兒已經世人皆知了?

    魏王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其實是猜的,下毒是他勾結庖廚做的,廷尉署將他列入重點懷疑名單,嫁禍這件事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很顯然跟另一個被懷疑對象趙王有關係。而且他也知道廷尉署帶走了劉文康的隨從,據此做出更精確的推斷。

    趙王心虛,強忍著心裡的火氣說︰「既然魏王以晚輩自居,本王身為長輩不能怠慢,你們都退下吧,魏王裡面請。」

    魏王一擺手,命令隨從︰「你們待在這裡等著,本王要跟趙王敘敘舊。」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趙王的書房,分主賓落座。

    趙王揮退侍女和太監,開口說︰「魏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本王不是傻-子,你絕對不是為了追責兒來,剛才在外面鬧的那麼激烈,無非是演給廷尉署的人看。」

    魏王笑了,抱拳說︰「趙王不愧是長輩,你說的很對,本王的確是做戲給那些人看,既然話已經被你挑明了,本王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我有一個要求,只要趙王答應,咱們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趙王眉頭一皺︰「說出來聽聽。」

    魏王壓低聲音︰「讓劉文康把投毒的事情扛下來。」

    「什麼?」趙王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怒道︰「劉晟你在做白日夢嗎,本王的兒子慘死在你的手中,我不追究你的責任算是給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魏王冷冷一笑︰「趙王不要激動嘛,反正你已經做好了讓死人頂罪的準備,既然是頂罪,一條罪狀和兩條罪狀有什麼區別?只要你辦到這件事,本王保證今生不再提劉文康擅入我營地、奸-淫我愛妃這件事,如若不然的話,本王我就是豁出去這張臉不要了,也得四處宣揚劉文康的所作所為,讓世人唾棄你們趙國。」

    趙王氣的胸口發幅度的起伏,被皇帝呵斥被百官嘲笑也就算了,到最後還被這麼個小人威脅,他深吸一口氣反問︰「你怎麼知道我要讓死人頂罪?」

    「大家都是聰明人,問這樣的傻問題有意思嗎?」魏王語帶深意的說︰「別說劉文康死了,就算是他沒死,王叔你也會把他推出來背黑鍋,老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危急時刻什麼父子親情全是放屁,命和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趙王的心徹底亂了,抬起緊握著的拳頭砸在桌子上,咬著牙說︰「劉晟算你狠,你殺了我兒子還要讓他頂罪,就不怕我向皇帝告狀,說是你投毒!」

    他也想明白了,魏王之所以這樣不遺餘力的逼-迫自己,恰恰說明他是投毒的罪魁禍首。

    「王叔就是聰明,一猜即中。」魏王一臉不在乎的說︰「關鍵是你有證據嗎,別到時候邀功不成反倒落個血口噴人的下場,我是不在乎,沒有證據皇帝能奈我何?你好好考慮一下,本王覺得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既然是這樣就應該互相幫襯,一起渡過難關不好嗎,非得斗的不可開交最後讓別人佔便宜?」

    趙王的心徹底亂了,說︰「好吧,我答應你,但是你要信守承諾,否則本王不會饒了你。」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五章 出奇的順利

    廷尉署,段偉昂坐在影壁前,堂下跪著的是一個叫王吉森的傢伙,趙王劉鵬程滿臉悲憤泣血陳書,說自己管教不嚴致使兒子劉文康犯下大錯,不但指使王吉森射殺皇孫劉耀,而且還用刻了字的箭陷害葉雲揚。

    段偉昂覺得這一幕有些不真實,本以為是特別棘手的案子,皇帝給的七天期限根本就不夠用,正想著完不成任務怎麼跟皇帝交代了,誰想距離案發剛剛過十二個小時,就有這麼大的轉機。

    他回想自己做過的事情,無非是密切關注趙王和魏王,派人監視兩國使團的一舉一動,外加帶走劉文康的隨從到廷尉府問話。

    其實那幾個隨從到現在都沒過堂呢,因為段偉昂太忙,根本顧不上這幾個小魚小蝦,主要是他認為劉文康不可能笨到用隨身侍衛作案的地步,審問這些人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趙王竟然沉不住氣了,剛剛返回國賓館不久,就帶著所謂的凶手前來投案,表現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把所有的髒水都往死鬼兒子劉文康身上潑。

    段偉昂自認為這輩子斷案無數,其中不乏大案要案,可是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自己這邊尚未理清楚頭緒呢,暗暗叮囑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戰勝困難,還沒等大顯身手兇徒主動過來投案,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受力的感覺。

    趙王慷慨陳詞一番,抬腳踹在王吉森身上,怒喝︰「在廷尉大人面前還不趕緊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王吉森這才抬起頭,用帶著無比後悔的語氣說︰「小人認罪,我不該在二王子的威逼利誘下妥協,繼而射殺皇孫殿下,我有罪。」

    段偉昂舒展眉頭,問︰「用於射殺皇孫的羽箭是從哪裡來的?」

    「回稟大人,是二王子親手製作的。」王吉森回答說︰「二王子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參照將作監在箭桿上刻字的手法,偽造了刻有安平縣侯字樣的箭,並且親手交給小人,他發現皇孫劉耀落單之後追上去與之攀談,而我趁皇孫不注意偷偷施放冷箭,一箭命中皇孫的心臟。」

    「本官再問你,劉文康為什麼要你動手殺人?」段偉昂又問。

    王吉森說︰「我在趙國使團中箭法最好,剛開始的時候二王子請我幫忙,我還以為是幫他在打獵中作弊,所以有些不太願意,想要請示趙王殿下,可他不由分說將我帶走。到最後我才知道他要嫁禍給安平縣公,心中恐懼萬分,二王子威脅說如果我不幫他殺人的話,就讓人殺我全家,然後他又開出豐厚的酬謝條件,我經不住威脅和利誘就答應了。」

    趙王在心里長出一口氣,王吉森的回答可謂是天衣無縫,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劉文康身上,他這個當父親的最多被判個教子無方。

    「為什麼要嫁禍給安平縣公?」段偉昂繼續追問。

    王吉森面露難色,說︰「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猜測應該是跟二王子上回挨打有關,他對安平縣公恨之入骨,所以想要栽贓嫁禍。」

    趙王補充說︰「本王也是這麼認為的,這段時間劉文康一提起葉雲揚就恨的咬牙切齒,多次叫囂著要報仇雪恨,本王勸他不要亂來,他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誰想一轉眼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作為他的父親,本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段偉昂瞄了趙王一眼,心道你兒子已經死了,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是死無對證。

    也正是因為死無對證,段偉昂對自首的王吉森和趙王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要說趙王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的,可萬事都講證據,沒有證據也就動不了趙王。

    這時,王吉森又說︰「昨天傍晚,安平縣公被認定是冤枉的,二王子的計策失敗,他馬上又安排庖廚在皇帝賞賜的肉裡下毒,意圖毒死安平縣公。」

    段偉昂眼眉一挑︰「你說什麼,投毒的人也是劉文康?」

    王吉森點頭說︰「在大人面前小人不敢撒謊,事情的確是這樣。」

    段偉昂分明看到趙王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兩下,而後快速恢復正常,說︰「本王有行竟如此惡劣的兒子,真是沒臉見人啊!他不但謀害皇孫嫁禍他人,在失敗之後竟然又出一招下毒的計策,之後更是大逆不道的擅闖魏王營帳,強-暴兩位王妃……簡直是罪不容恕,最後他被魏王殺死是罪有應得,換了本王也要殺掉他。」

    段偉昂想起葉雲揚昨晚說過的一段話,嫁禍和投毒都是天衣無縫的計畫,凶手不太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再準備一個備用計畫,所以凶手一定是兩個人。

    但現在矛頭全都指向劉文康,這又是為什麼?最重要的一點是劉文康有那麼大的能量嗎,收買一名箭術高手尚在可信範圍之內,一計不成馬上改為收買庖廚下毒,先不說成功率有多高,這得是心機多深的人才能做到。

    劉文康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心機,最重要的一點,庖廚是當著無數雙眼楮的面烤制鹿肉,劉文康根本沒有接觸他的機會,而且從庖廚藏-毒、下毒的方式不難判斷,他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可能是臨時起意。

    段偉昂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讓他頭疼的主要原因仍然是沒有證據,對方的證詞從表面上看合情合理,合理到甚至可以直接結案的地步。

    他覺得必須謹慎處置才行,解不開裡面的各種疑點是不能結案的,萬一皇帝問起他沒辦法回答,只能先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原來案情是這樣的,趙王親自將凶手送到廷尉署是正義之舉,本官一定會如實稟告陛下。趙王要是沒什麼事情就可以走了,本官要正式對王吉森進行審理,然後將他的證詞呈送給陛下。」

    趙王抱拳說︰「承蒙段大人誇讚,本王愧不敢當,那就不打攪段大人審案了,本王告辭。」

    一個小時後,葉雲揚被請進廷尉署,段偉昂二話不說先把王吉森的供詞遞給他看。

    葉雲揚一邊看一邊說︰「果然是劉文康暗害皇孫嫁禍給我,廷尉大人動作很快嘛,這還都沒到中午呢,就已經把皇孫之死調查清楚了……什麼?投毒的幕後真兇也是劉文康,怎麼可能,開玩笑呢吧!」

    他抬起頭看著段偉昂︰「段大人,你確定這是凶手的證詞?」

    段偉昂點點頭︰「本官可以保證這是凶手的證詞,相信葉公爺並不贊同後面的那些內容,本官也是一樣,所以才把你請過來。王吉森一口咬定這些事情都是劉文康所為,劉文康也確實跟你有仇,嫁禍、投毒的動機十分清楚,在沒有新的證據之前,就算這份口供漏洞百出,我們也得照此結案,更何況口供內容從始至終都很嚴謹,挑不出半點兒毛病。」

    葉雲揚緊皺眉頭,他知道光憑自己的猜測是不可能扳倒魏王的,更何況「劉文康」已經認罪,魏王完全可以逍遙法外。

    段偉昂見他不語,又說︰「葉縣公,本官的師兄谷國師說你是個實在人,不會陷害別人,你說劉文康是害死皇孫的真兇,事實證明的確如此,所以我相信你對魏王的指證也是真的,可是我們非但沒有證據,還拿到了這麼一份口供,怎麼辦?」

    葉雲揚抬起頭,說︰「段大人覺得該怎麼處理?」

    段偉昂說︰「本官想了很長時間,覺得不如就到此為止吧,給劉文康一個人定罪,砍掉王吉森給皇孫報仇,至於趙王和魏王,先放他們一馬。」

    葉雲揚皺眉說︰「這樣合適嗎?」

    「我覺得還行。」段偉昂解釋說︰「在冬節前一天的宴會上,陛下明確表示削藩跟七大藩國沒有關係,而是要削諸侯王,需要七位藩王的支持,所以從根本上講,皇帝不希望跟藩王們鬧的太僵,這對日後的國策不利。」

    葉雲揚笑了︰「廷尉大人真是這麼理解的?削藩之事勢在必行,先削藩諸侯國只是皇帝的一個藉口而已,一旦諸侯國被陛下收拾服帖了,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藩國,可是如果有不長眼不聽話的傢伙主動送上門兒來,陛下會不笑納嗎?」

    段偉昂眼楮亮,說︰「你的意思是,陛下要借這次事件向趙國和魏國開刀,對嗎?」

    「當然,要不皇帝為什麼會在勤政殿大發雷霆,為的就是給收拾趙王和魏王做鋪墊。」葉雲揚笑著說︰「所以廷尉大人可以放心大膽的查,其實陛下生怕你查不出來他想要的結果,所以才會給你規定一個期限,以此來引起你的重視。」

    段偉昂一拍桌子︰「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多謝安平縣公提醒。」

    葉雲揚謙虛的擺擺手,說︰「段大人一心撲在案件調查上,忽略其他事情很正常,以您的智慧,只要靜下心肯定會想到這一點的。」

    「安平縣公客氣了,可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很顯然趙王和魏王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他們要是拒不承認的話,咱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葉雲揚已經想到了計策,語氣平淡的說︰「簡單,請太子殿下出面必定水到渠成。」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六章 太子出面

    大漢皇宮,小郡主寢宮。

    劉雨蒔面前擺著幾十種零食,不停的往嘴裡塞,還時不時的塞給小秋幾塊。

    葉雲揚看的嘴角直抽,說︰「蒔蒔,你平時都是這麼吃零食的嗎,也不怕把自己養成小肥豬!」

    「才不會呢,我只是隔三差五的吃一次而已,又不是天天吃,每天的運動量那麼大,怎麼可能吃胖。」劉雨蒔傲氣十足的說。

    葉雲揚最無法接受的是小秋也在吃零食,劉雨蒔照顧不到它的時候,它會伸出小爪子一邊抗議,一邊去指自己想要吃的東西。根據典籍記載,松尾白狐是對食物異常挑剔的靈獸,只吃一些含有靈氣的水果和乾果,其他的東西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以前它也的確是這樣,葉雲揚和東方伊雪嘗試著給它喂食,它根本不為所動,堅持自己出去尋找食物,至於它每天都吃什麼,兩人根本不知道。

    現在的情況說明一個問題,不是小秋改性子了,而是皇宮裡的零食太好吃,連它都經不住誘-惑,怪不得大家都羨慕皇帝的生活呢,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比神仙過的都好。

    他搖著頭說︰「就算不會吃胖,吃這麼多甜食對牙齒不好,我勸你還是少吃為妙。」

    劉雨蒔充耳不聞,一邊繼續吃一邊說︰「你這傢伙很少主動來找我,每次都是我讓人去叫你過來,而且你都會表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別跟我瞪眼,本郡主說的事實,你肯定是有事找我,我沒猜錯吧。」

    葉雲揚乾笑一下,欲蓋彌彰道︰「看你說的,好像我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

    「你就是。」小郡主放下零食一本正經的說︰「不要懷疑自己的猜測,你終於肯正視自己了,可喜可賀。」

    擦,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鄙視了!要不是他真的有事兒,肯定會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掉,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不得不放低姿態笑著豎起大拇指︰「小郡主果然是越來越聰明了,讓我這個當師傅的頓感臉上有光。」

    劉雨蒔心中受用,笑嘻嘻的說︰「行啦,能被你這樣的傢伙誇讚還真是不容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以我們的關係,只要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葉雲揚搓-著手說︰「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想讓你帶著我一起去見太子殿下。」

    劉雨蒔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我以為什麼事兒呢,不就是見父王嘛,咱們這就去。」

    說完,她抱著小秋站起來,葉雲揚又說︰「不急,叫上谷國師吧,另外還有廷尉段大人,他一直在外面等著呢。」

    小丫頭腦袋一歪︰「還有段大人?你們到底要幹嘛?」

    他正色回答說︰「國家大事,不容兒戲。」

    小丫頭眼眉一挑︰「哼,又來搪塞我,以為本郡主猜不到嗎,肯定是跟劉耀之死和投毒事件有關。」

    葉雲揚再次豎起大拇指︰「小郡主英明,一猜即中。」

    十分鐘後,在劉雨蒔的帶領下,谷正祥的陪同下,葉雲揚和段偉昂走進太子東宮。

    太子正在處理政務,一般情況下是不見客的,任何事情都得等他處理完政務再說,只有劉雨蒔可以無視這條規定,皇帝都允許她隨時出現在御書房,太子這裡就更別說了。

    「父王,我們來了。」劉雨蒔一蹦一跳的走進太子書房。

    太子抬起頭,面帶笑容說︰「蒔蒔來了,大家快進來坐,不需要客氣,上茶。」

    葉雲揚、谷正祥和段偉昂一起對著太子行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都說了不用客氣,都坐下吧。」太子一臉和氣的說。

    三人依次落座,劉雨蒔抱著小秋擠進太子的座位上,太子笑著搖搖頭,伸手摸了摸小秋的腦袋,待宮女給四人奉上茶水之後,開口問︰「三位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段偉昂一抱拳說︰「啟稟太子殿下,皇孫之死和投毒案有了進展,臣覺得事關重大,決定先行稟報給您,徵求您的意見。」

    太子皺了皺眉,按照規矩案件有了進展應該直接面呈皇帝,因為下令查案的是皇帝本人,段偉昂也是皇帝欽點的破案負責人,沒必要先跟他這個太子通氣,看來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不方便向皇帝匯報,所以才來找他。

    「段大人有話請直言。」太子說。

    段偉昂娓娓道來︰「微臣將趙王和魏王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並且展開一系列的調查,是因為安平縣公提供的線索,就在兩個小時前,趙王將一名叫王吉森的隨從扭送到廷尉署,王吉森當場供認是他射殺了皇孫劉耀,幕後主使是已經死在魏王劍下的趙國二王子劉文康。」

    太子微微皺眉,心道這也太快了吧,皇帝限期七天破案,這才不到一天,兇徒就浮出-水面,順利到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見太子皺眉,段偉昂也跟著停了下來,太子擺手說︰「繼續。」

    「遵命。」段偉昂繼續說︰「根據案犯的供詞,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就是射殺皇孫的兇徒,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劉文康幕後主使,王吉森說投毒案的策劃者也是劉文康,按照他的供詞,兩件案子可以結案了。」

    段偉昂說話的時候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加入個人推斷,但太子還是從中聽出端倪,說︰「不對吧,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兩次作案,這不符合常理。還有,兩件案子都是劉文康做的,他卻死了,就是死無對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是不是太過巧合?」

    段偉昂心里長出一口氣,跟葉雲揚對視一眼,接著說︰「臣等也有這樣的懷疑,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在微臣斷案多年的經驗裡,那些看起來很合理的巧合都是人為造成的,後面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點頭,他對段偉昂的辦事能力一點兒都不懷疑,問︰「既然是趙王將人犯送去廷尉署的,他說了什麼?」

    段偉昂從心裡佩服太子的睿智,總能抓-住事情的重點,而他最佩服的是葉雲揚,因為來皇宮之前,葉雲揚對太子做出推論,推論結果跟現在是一模一樣的。

    他回答說︰「在王吉森的供詞中,趙王跟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聯,他是在王吉森坦白之後才知道一切的,多次表達出對兒子的失望,以及深深的自責。趙王也相信這兩件事都是劉文康做的,和王吉森的證詞保持一致。」

    太子搖頭︰「不對,連我都覺得裡面有蹊蹺,作為劉文康的父親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些,裡面怕是有什麼內幕吧?」

    段偉昂對太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話的語氣都不由自主的帶著一絲興奮︰「微臣和安平縣公都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決定先來求見您,等事情完全查清楚的時候再稟告陛下。」

    葉雲揚開口說︰「沒錯,我懷疑趙王跟魏王達成了某種默契,讓死人背下所有的黑鍋,投毒一案我更相信是魏王所為。」

    「可有證據?」太子問。

    「散朝之後,魏王領著一群手下重進趙王館驛,二人先是當著眾人的面爭吵,而後一起進了趙王的房間,兩人談了很久,至於他們談了什麼不得而知。」段偉昂說︰「不過廷尉署的人回報說,魏王離開的時候臉上雖然還帶著怒容,但他的眼楮裡帶著得意的神色,很顯然是佔到了某種便宜,反觀趙王則是一臉的頹廢,強打精神帶著王吉森去廷尉署投案。」

    太子點點頭︰「就是說魏王和趙王之間有勾聯,趙王在不得以的情況下選擇合作,讓兒子背下所有的黑鍋。」

    葉雲揚說︰「太子高見,我和段大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們私下串供,企圖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到劉文康頭上,以此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太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二位不妨直言,需要本太子做什麼?」

    葉雲揚和段偉昂對視一眼,說︰「現在最大的困難在趙王身上,很明顯王吉森也是個背黑鍋的,既然他能去廷尉署投案自首,說明也跟趙王達成了某種協議,而且抱定了必死之心,想從他那裡獲得新的口供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能打開突破口的人是趙王,所以我們希望太子出面搞定他。」

    「怎麼搞定,難道本太子往趙王面前一站,他就會將實情和盤托出嗎,我想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太子說。

    的確,趙王當了那麼多年的大王,用老奸巨猾來形容一點兒都不過分,如果沒有妙招的話,別說是太子出面,皇帝親自出面都不見得有用。

    葉雲揚笑著說︰「其實很簡單,您只需要出面詐他一下,謊稱皇帝要嚴懲此事,作為殺害皇孫、嫁禍貴族和投毒三項罪名的案犯之父,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陛下要殺了他以儆傚尤,王位由他的兒子繼承。」

    「主意不錯,可是本太子覺得稍有不妥。」太子皺著眉頭說︰「詐供首先是一種不太道德的行為,第二這樣做有假傳聖旨之嫌,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到那時該怎麼收場?」

    葉雲揚說︰「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才要請您出面,您是儲君代表皇帝,卻又做不到像皇帝那樣金口玉言,這本身就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優勢,最後要是真的證明趙王是無故的,您最多私下裡跟他道個歉,他還能不依不饒嗎?事實證明趙王有很大的嫌疑,我們當然可以草草結案,可是皇帝那邊怎麼交代,他老人家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劉文康干的嗎?」

    劉雨蒔不甘寂寞的說︰「葉雲揚說的對,我們必須給皇爺爺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的話就是欺君之罪呢,您出面詐趙王這事就算被皇爺爺知道了,他也會覺得您是出於公心,不會怪罪您的。」

    的確,太子能想到的事情皇帝不可能想不到,在權衡了利弊之後,他點頭說︰「我答應你們,不過這件事必須保密,沒有結果之前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去,另外就是要做好準備工作,趙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們要配合好本太子才行。」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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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七章 趙王伏法

    廷尉署,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一輛四馬車輦停在門口,緊皺眉頭的趙王從車上下來,一個小時前他接到廷尉署的通知,讓他過來參與案件調查。

    昨天把王吉森扭送過來之後,他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子,生怕段偉昂從中察覺到什麼,直到傍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的心才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昨夜睡的還算安穩,從剛才廷尉署的人恭敬的態度上不難判斷,段偉昂已經相信王吉森的證詞,叫他過來很可能是為了結案。

    深吸一口,他邁著大步走進廷尉署大門,故意緊鎖的眉頭是用來表現內心的悲憤,不管怎樣闖禍的是自家兒子,當爹的總不能笑呵呵的出現,會惹人非議。

    走進大堂,趙王看到坐在在影壁前的段偉昂,抱拳說︰「廷尉大人,小王奉命前來。」

    段偉昂面無表情的說︰「趙王稍待片刻,本官正在等宮裡的旨意。」

    趙王心裡咯 一下,段偉昂的態度可不想請他過來的人那麼客氣,而且還說在等宮裡的消息,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案子已經結了?不對啊,如果真的結案了,還把自己叫過來幹什麼,多此一舉嘛。

    可要說沒結案,宮裡又來的哪門子旨意?

    趙王心裡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問︰「段大人,什麼旨意啊?」

    段偉昂仍然面無表情,說︰「當然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據說是太子殿下親自傳旨,依此來彰顯對案子的重視程度。」

    趙王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又問︰「段大人是否將王吉森的證詞面呈陛下,陛下是什麼意思?」

    「本官不知道,所以要等旨意。」段偉昂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話鋒一轉︰「不過本官聽說陛下對所謂的證詞並不滿意,認為其中漏洞百出,所以趙王殿下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趙王嚇的腿一軟,差點兒坐在地上,他意識到情況對自己很不利,馬上說︰「對,本王要做準備,剛才出來的太著急,衣裝、頭飾都很不合適,本王這就返回國賓館換裝,然後再來聆聽聖旨。」

    說完,他轉身欲走。

    「站住!」段偉昂爆喝一聲︰「你這是要遁走嗎,本官會當你是畏罪潛逃!」

    趙王咬著牙怒道︰「段大人,本王要回去更衣,誰敢攔我。」

    段偉昂冷笑︰「本官受陛下之命查案,擁有獨斷之權,有權對任何人進行質問和扣押,就算是把你打入大牢都不過分,本署擁有通淵境高手數名,本官亦是金身境武者,趙王你可要三思而行。」

    趙王氣的差點兒沒吐血,他有著通淵境讀色期的武者等級,但是跟段偉昂的金身境相比相差甚遠,更何況人家這裡還有數名通淵境高手坐鎮,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只有吃虧的份兒,還會被冠以畏罪潛逃的罪名,怎麼算都是穩賠不賺。

    「好,本王就留下等聖旨,看你能奈我何。」趙王這是打腫臉充胖子,其實他心裡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不一會兒功夫,外面響起馬蹄聲和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接著是太監獨有的不男不女聲音︰「太子殿下駕臨廷尉署,眾官跪迎接。」

    段偉昂站起來走到大堂中央,對著門口跪下,趙王思索半天,最終也跪在地上,他跟太子視平輩,按照禮制不需要跪迎,是因為心裡沒底才這麼做的。

    太子下車,龍行虎步的走進來,對著段偉昂說︰「段大人不必多禮,請起,趙王……你就跪著吧。」

    趙王的心裡越來越沒底,廷尉對自己那麼不客氣,連太子也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來是要壞事兒啊。

    看著渾身哆嗦的趙王,太子皺了皺眉,朗聲說︰「段大人,把劉鵬程給我拿下,即刻關進廷尉署大牢。」

    「遵命!」段偉昂上前將趙王扭住。

    兩人等級相差太大,趙王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就被段偉昂按在地上,半邊臉緊貼地面,別提有多狼狽。

    「太子殿下,這是為什麼啊?」趙王高聲呼喊。

    太子冷聲說︰「還有臉問為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身為藩王,縱容兒子殺害皇孫,嫁禍、投毒安平縣公,此三項大罪中的任何一條都能讓你人頭落地,陛下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你就等著挨刀吧。」

    「臣不敢啊,這一定是誤會。」趙王為自己辯解。

    太子低頭看著他那張驚恐無比的臉,說︰「劉鵬程,你真以為世上就自己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嗎?那份所謂的口供漏洞百出,劉文康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怎麼可能想出精妙無比的連環毒計,你敢說你沒有參與?隨便弄個隨從出來頂罪,把自己的罪責推的乾乾淨淨,你真的以為能矇混過關?」

    「太子殿下,我真是冤枉的。」趙王仍然不肯認罪。

    這一切都在太子的預料之中,他把手一擺︰「關進大牢,本太子懶得跟這種人廢話,一會兒等聖旨到了,馬上開刀問斬。」

    趙王的心一下子落進了冰谷底,看來皇帝真的要殺自己,這可怎麼辦?

    段偉昂不由分說將他拎起來,走向後堂的監牢,幾分鐘後他被戴上寒鐵手銬和腳鐐,扔進髒兮兮的牢房中。

    到這時他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可是皇帝是怎麼想到他跟案子有關?對了,投毒的事情跟劉文康無關,跟自己也沒有任何關係,憑什麼也算到我頭上?根據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的原則,只要把這一條罪狀撇清,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他覺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扯著嗓子喊︰「本王是冤枉的,我要叫太子殿下,快讓我見太子殿下。」

    段偉昂冷笑著說︰「死了那條心吧,你以為太子殿下會放你一馬嗎,別做夢了。」

    「不是,本王有重要案情要想太子稟告,真的十分重要,請段大人務必讓我見他一面。」趙王語帶激動的桌。

    段偉昂冷哼︰「信你才怪,你無非是想向太子求情,請求免你一死。你這樣的人本官見的多了,全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以為皇帝和太子會念及舊情,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

    「不不不,小王見太子絕對不是為了求情。」趙王一本正經的說︰「是關於投毒案的情況,是我讓王吉森作偽證,其實凶手另有其人,求您把太子殿下請過來,我告訴他實情。」

    段偉昂皺眉道︰「你確定不是騙我?」

    「我以劉家的列祖列宗發誓,絕對不是矇騙你。」趙王信誓旦旦的說。

    段偉昂勉為其難的說︰「那好吧,本官去稟告太子殿下,可是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會不會來見你也不能保證。」

    「多謝段大人成全。」

    幾分鐘後,牢門外響起太子的聲音︰「段大人,趙王是蒙你的吧,他都已經承認投毒的罪魁禍首是劉文康,怎麼又說另有其人,這分明是撒謊,想要借見本太子的機會給自己求情。」

    「本官也懷疑,可他說的信誓旦旦,這才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您就見見他吧。」段偉昂的聲音。

    趙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兒,嘴裡念叨著︰「太子殿下你一定要相信啊……」

    這時又傳來太子的聲音︰「我還是不見他了吧,父皇已經起了必殺之心,殺皇孫、嫁禍、投毒這些事情加在一起,怎麼說呢……是皇室的醜聞,父皇不想看到事情擴大,百姓會覺得皇室子弟不堪重用,段大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陛下的意思是?」

    「以教子不嚴、縱容兒子殺害皇孫的名義處死趙王,讓他的兒子繼位成為新的趙王,私底下給安平縣公一些補償,儘量不讓這件事傳到民間去。」

    趙王瞪大眼楮,在他看來王位和性命同等重要,甚至有點兒捨命不捨財的性格,剝奪一項他都接受不了,更別說命和王位一起失去,他馬上扯著嗓子大喊︰「太子殿下,我要舉報魏王,投毒的幕後真兇是他,我不該讓死去的兒子替他頂罪,請您進來我把實情說給您聽。」

    牢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太子掩鼻走進來,語帶不悅的說︰「嚎什麼嚎,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攀咬別人嗎,魏王怎麼可能是投毒的幕後真兇,王吉森的證詞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是劉文康所為,本太子有理由相信你是策劃者之一。」

    趙王語帶激動的說︰「不是,投毒的事情跟我和文康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魏王,他說如果我不答應讓兒子頂罪的話,他就要用各種方法置我於死地,本王是在他的脅迫下答應的。」

    太子眉頭一挑︰「你真的跟投毒無關?」

    「真的!」趙王正色道。

    「那就是說你跟暗害皇孫、嫁禍安平縣公這兩件事有關,對嗎?」太子厲聲道︰「我勸你如實招來,只有說了實話,本太子才會在皇帝面前為你說情,敢有任何隱瞞便是死路一條。」

    趙王面色一緊,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實話實說︰「是的,文康想要找葉雲揚報仇,小王就為他出了個主意,可是小王絕對沒有慫恿他去殺皇孫,只是建議他隨便找個有頭有臉的人殺掉就行了,是他發現劉耀落單臨時起意。」

    他沒注意到,跟在太子身後的一名隨從赫然是葉雲揚。

    葉雲揚嘴角上揚,趙王總算是招供了,不但自己招供還供出了魏王,可謂是一石二鳥,太完美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八章 拒不承認

    趙王將所有內情和盤托出,最後眼巴巴的看著太子,小心翼翼的說︰「陛下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趙文康只是謀害皇孫和陷害安平縣公,投毒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算是再二不算再三。罪臣我只是給他出了個主意,而且絕對沒有慫恿他殺害皇孫,您可一定要如實向陛下稟報,免了我的死罪。」

    太子冷聲道︰「是死是活全憑陛下一人決斷,既然你已經承認,那就繼續在這裡住著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魏王很快會過來陪你。」

    說完,太子轉身走向門口,一身隨從打扮的葉雲揚站在原地不動,直到這是趙王才發現是他,驚聲道︰「安……安平縣公,文康害你是他不對,而且他已經命喪九泉,你的氣也應該消了,請你一定為小王仗義執言,若是能幫我度過此次南關,小王定有一份厚禮奉上。」

    葉雲揚淡淡一笑︰「劉鵬程你覺得我會為你說好話嗎,你是沒有直接動手害我,卻給兒子出了個好主意,要不是運氣好的話,命喪黃泉的應該是我吧。」

    「安平縣公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小人,你根本不配當人。」葉雲揚語調冰冷的說︰「但凡你有一絲悔改之心,就不該讓王吉森做偽證,你這樣的傢伙不值得憐憫。」

    趙王呆呆的坐在牢房裡,面如死灰。

    段偉昂親自帶人去往國賓館,以投毒案嫌疑人的身份抓捕魏王。

    「你們憑什麼抓我王兄,說他是投毒案的幕後真兇,證據呢?」劉曉輝將廷尉署的人攔住,高聲質問。

    魏王劉晟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裡,與站在外面的段偉昂對視。

    段偉昂朗聲說︰「趙王親口供認,說與魏王達成協議,同意讓兒子劉文康扛下投毒的罪名,人證物證俱在,魏王要抗法嗎?」

    魏王站起來走向門口,哼道︰「段大人此言差矣,首先不提你的這些話是真是假,本王要問一句,趙王的話就是鐵證嗎?還有,趙王只是說同意讓劉文康扛罪,他敢說親眼見到本王串通庖廚投毒嗎,很明顯他這是惡意報復,因為本王殺了他的兒子,他要為兒子報仇所以才胡亂攀咬,段廷尉是聰明人,難道連這種小伎倆都看不出來?」

    段偉昂皺了皺眉,說實話除了趙王的陳述之外,還真沒有直接指向魏王的證據,本以為他會像趙王那樣嚇的和盤托出,沒想到他如此的沉著,所說的話也是條理清晰,有禮有節。

    魏王見他不語,又說︰「段廷尉,你真要抓本王請拿出證據來,否則休怪本王不配合你,而且還要去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段偉昂深吸一口氣,說︰「就算是趙王攀咬,作為被攀咬的人,你有義務配合廷尉署的調查,如果王爺是清白的,本官將當著朝廷百官的面向你道歉。」

    魏王哼道︰「本王不是刑犯,是絕對不會跟你去廷尉署的,有什麼問題你就在這兒問吧,本王回答你便是。」

    段偉昂意識到魏王不好對付,但是該走的程序必須得走,點頭說︰「好,那本官問你,你有沒有串通庖廚,意欲毒殺安平縣侯。」

    「沒有,本王以祖宗的名義發誓,絕對沒有。」魏王一字一句的說。

    「本官再問魏王,在你殺死劉文康之前,你們有沒有過對話?」段偉昂又問。

    魏王惱怒︰「姓段的,你要欺人太甚,劉文康奸-淫本王的妃子,我需要跟他對話嗎,當然是二話不說殺了他。」

    段偉昂冷笑︰「魏王殿下息怒,本官是覺得劉文康犯在滔天大罪,原本是要受到律法的制裁,可是他卻稀里糊塗的死在你的劍下,這不免讓人產生懷疑。」

    「懷疑什麼?」魏王氣呼呼的反問。

    「懷疑你殺人滅口!」段偉昂針鋒相對道︰「根據趙王的供詞,你讓劉文康扛罪,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一點。」

    魏王氣的火冒三丈︰「姓段的,你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沒有證據就是誣陷,本王絕不善罷甘休。」

    段偉昂回敬一句︰「證據會有的,魏王稍安勿躁,下官問完了,告辭。」

    說完,他帶著一群手下揚長而去。

    劉曉輝低聲罵道︰「狗官,狗仗人勢。」

    魏王長出一口氣,其實他剛才完全是外強中乾,從表面上看好像是一點兒都不怕,其實心裡怕到了極點,生怕對方掌握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好在是有驚無險。

    他擺手說︰「都散了吧,本王心情不好,誰也不許過來打攪。」

    廷尉署,葉雲揚和太子見段偉昂一個人回來,上前詢問︰「魏王呢,怎麼沒有抓回來?」

    段偉昂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敘述一遍,說︰「趙王的那些口供最多算是推測,魏王並沒有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是投毒的幕後主使,而且他表現的極為強硬,下官手裡沒有證據,就沒能把他抓回來。」

    太子皺眉說︰「這可怎麼辦?他不肯承認,我們又找不到證據,案子沒法往下進行。」

    斷案分為兩種,一種是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嫌疑人有罪;另外一種是嫌疑人自己招供,對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

    趙王的伏法屬於後者,不管是段偉昂還是葉雲揚,手裡都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只能請太子幫忙詐開趙王的嘴,如果不是因為準備工作做的足,一開場就把趙王嚇的屁滾尿流,加上太子配合的天衣無縫,以他的智商肯定會看出這是個陷阱,從容無比的來個一推二四五,拒不承認自己和案件有關。

    很顯然這一招兒對魏王沒有作用,別看他比趙王年紀小,心眼兒卻一點兒都不少,在沉著方面甚至比趙王更勝一籌。

    二人的目光轉向葉雲揚,他的腦袋最聰明,希望他能想出對付魏王的計策。

    葉雲揚沉吟片刻,說︰「我倒是有個想法,但是還不成熟,與其硬著頭皮上,不如等時機成熟了再說。我建議先把趙王、趙文康的事情稟告陛下,讓他老人家定奪。」

    太子點頭說︰「也好,先處理皇孫被殺案,也算是給陛下和皇室一個交代,對付魏王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三人一起前往皇宮面見皇帝,皇帝劉啟罵了趙王父子足足一刻鐘的時間,直至太子親手端過來一杯茶,說︰「父皇息怒,劉文康罪大惡極,可他已經死了,劉鵬程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皇帝接過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氣呼呼的說︰「就是殺掉劉鵬程全家,也不足以為耀兒報仇雪恨!」

    太子擠出一個笑臉︰「父皇開玩笑了,劉鵬程雖然有罪,也只是縱子行兇而已,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至於他的家人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對於他的判罰您可要三思,藩王們都在國賓館等消息呢,前些天好不容易將他們穩住,要是對趙王判罰的太重,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篇,覺得您是在藉機削藩。」

    皇帝放下茶杯,說︰「朕就要是藉機削藩,誰讓趙王和魏王主動把腦袋伸過來,這麼好的機會不砍他們一刀的話,簡直是太可惜了。」

    段偉昂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葉雲揚,又讓這小子猜對了,皇帝果然想借題發揮。

    「可是我們必須做的讓人沒有怨言才行。」太子沉聲說︰「否則的話容易引起變數,父皇之前的那些籌劃也就跟著付諸東流。」

    皇帝點點頭,說︰「皇兒提醒的很對,那就這樣吧,命令宗政革去劉鵬程、劉文康的宗籍,咱們劉家沒有這樣的不屑子孫!讓劉鵬程主動退位,趙國不是早就立了世子的嗎,世子繼承王位,鑑於他教子無方、縱子行兇這項罪名,削去趙國二府十二郡的封地,交由帝國暫為代管,如果新任趙王能夠勝任並且對帝國做出貢獻,再把這些封地還給他。」

    趙國的封地共有七府三十六郡,共計一百四十三個縣,少了二府十二郡,相當於被削掉了三分之一的地盤。

    最厲害的在於被削掉的封地是交給帝國代管,名義上還是要還給趙國的,至於什麼時候還、還多少,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了。

    新王登基,為了贏回被削去的封地,一定會玩兒命的表現,所以不用擔心趙國會生出民變。

    太子由衷的讚揚︰「父皇英明,這樣的判罰不但會讓趙國心服口服,其他藩王也找不出任何毛病。」

    皇帝擺擺手,轉頭看著葉雲揚說︰「安平縣公,太子說你有對付魏王的想法,只是還不太成熟,有這回事兒嗎?」

    葉雲揚笑著點點頭,說︰「一分鐘前還不成熟,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皇帝面色一喜︰「是嗎,快說出來聽聽。」

    葉雲揚買了個關子,說︰「之前能搞定趙王,多虧了太子殿下出馬,和段大人演了一出雙簧,這次需要陛下您親自出馬。」

    皇帝樂了︰「怎麼,朕也要跟你們演雙簧嗎?」

    葉雲揚搖頭︰「那倒不必,這次唱主角的是微臣,您只需要貢獻出一雙耳朵就行了,至於具體內容臣還不能透漏給各位,免得隔牆有耳。」

    皇帝環視御書房一週︰「怎麼,你對朕的御書房都不放心嗎?」

    「當然不是。」他笑著說︰「保險起見還是不說為好,有件事我要提前跟陛下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把自己也繞進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39
第二百零九章 請君入甕

    大漢帝都,國賓館,

    魏王跪在地上,面前的太監宣佈皇帝口諭︰「魏王李晟進宮面聖,不得有誤。」

    「臣遵旨!」李晟拜到在地,然後站起來,將一張銀票塞進太監的手裡,說︰「這是給一點兒茶錢,請笑納。」

    太監低頭一看到銀票上的數字,不由的咧開嘴笑了︰「魏王殿下真是太客氣了,雜家只不過是傳個旨而已,當不起這麼厚的禮。」

    嘴上說的好聽,他卻一點兒都沒有把銀票還回去的意思,緊緊的捏在手裡。

    「公公這麼辛苦,肯定當得起。」魏王壓低聲音︰「敢問公公,陛下這幾天的心情如何,召小王入宮是所為何事?」

    太監猜到他會有此一問,否則的話也不會直接給一張千兩銀票,回答說︰「陛下的心情還好,已經從皇孫遇害的悲痛中走出來了,前兩天處理完趙王之後倒是發了幾次脾氣,今天好了很多。至於陛下召魏王進宮所為何事我就不知道了,是總管太監讓我來傳旨,我沒有見到陛下的面。」

    皇帝心情不錯,魏王放心不少,笑著說︰「多謝公公,小王這就去更衣,然後-進宮面聖。」

    「您太客氣了,應該是奴才感謝您才對,告辭。」

    魏王這些天過的並不好,趙王被被革去宗籍並且被迫退位的事情讓他很緊張,本以為段偉昂會再來找麻煩,可是一連幾天都很平靜,他估計皇帝不想讓這件案子擴大化,所以選擇讓趙王背黑鍋,叫他過去最多是訓斥幾句,然後就可以和其他藩王一起離開帝都返回封地。

    他長出一口氣,走去內室更衣。

    一個半鐘頭後,他來到皇宮,在太監的帶領下走進宣室,等待皇帝的召見,太監臨走前交代說︰「魏王殿下安心等候,千萬不要離開宣室,陛下很快就會召見您,要是到時候找不到您就麻煩了。」

    他點頭說︰「本王不會離開宣室半步,公公盡請放心。」

    太監對著他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杯子裡的茶水都續三次了,還是沒人來叫他進御書房,從他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周圍有好幾個高手的氣息,這一點兒都不奇怪,皇宮大內高手如雲,全都是為了保護皇帝的安全。

    又等了幾分鐘,門外響起腳步聲,他以為是宣自己見駕便站起來,順手整理儀容,可是當他看到來人的長相時不由之主的緊皺眉頭。

    是葉雲揚,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會在皇宮裡見面,魏王輕哼一聲重新坐下。

    葉雲揚看到他的時候也楞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復自然,邁步跨過門檻,嘴裡嘟囔著︰「怪不得出門的時候聽到烏鴉叫,果然有倒霉的事情,真可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怎麼哪個犄角旮旯裡都會有臭蟲呢。」

    魏王聽出他指桑罵槐的意思,哼道︰「有些人自己是臭蟲,卻總是腆著臉說別人的是不是,驢不知道臉長。」

    葉雲揚大大咧咧的坐在魏王對面,直視對方說︰「等了很久吧,這就是區別,別看本縣公來的晚,但一定比你更早見到皇帝。」

    「吹牛又不上稅,隨你怎麼說,鬼才信呢。」魏王回敬一句。

    「呦呵,不服是吧。」葉雲揚來勁了,抬高嗓門兒說︰「剛才你是被太監領進來的對吧,第一次被陛下在御書房召見是吧?我是自己走進來的,根本不需要太監帶領,因為我是這裡的常客,等著瞧吧,陛下一定先讓我進去。」

    魏王心中不服,卻又不得不承認葉雲揚說的是事實,早就聽說皇帝很器重這小子,隔三差五的召他來御書房見駕,自己堂堂一個藩王,竟然連一個縣公都比不上,真是太過分了。

    但他嘴上是不會服輸的,哼道︰「先見到皇帝又能怎樣,你就是天天見駕也只是個八級的縣公而已,本王是爵位最高一級的藩王,你能比嗎?」

    葉雲揚氣的咬牙切齒︰「嘿我這個暴脾氣,你還別在我面前擺譜兒,藩王很了不起嗎,趙國還排在你們魏國前面呢,不照樣讓我這個縣公給鬥倒了,灰溜溜的成為庶人滾回趙國,這輩子都別想有翻身的機會。」

    魏王冷笑︰「本王可不是劉鵬程那種傻蛋,你想跟我鬥且得學幾年呢,別看你現在聖眷正濃,早晚有失寵的一天,這輩子都別想達到跟本王一樣的高度。」

    葉雲揚徹底被惹惱了,哼道︰「劉晟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在我眼裡你就是個渣,別動不動就搬出自己的藩王名頭來壓人,有意思嗎?你的王爵是祖上傳下來的,跟你本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論能力我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你強。」

    魏王哈哈笑道︰「果然是囂張的小子,你能活到現在,無非是靠著聖祭司、大祭司和一幫師兄們撐腰,吹牛誰不會,你從本王身上佔到過一點兒便宜嗎?」

    在他看來跟這麼乳臭味干的小子打嘴官司,對方沒可能佔到任何便宜。

    「是嗎?」葉雲揚的表情突然變了,獰笑著說︰「劉晟啊劉晟,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不妨給你提個醒,那晚你殺死自己的兩個妃子和劉文康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魏王眼眉一挑︰「你什麼意思?」

    葉雲揚笑的更開心了︰「劉文康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帳篷裡,你真的沒有懷疑過?還有,你的妃子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跟劉文康上床,你也沒有懷疑過?」

    魏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殺人的當晚他就懷疑過這些事情,到現在都沒能搞清楚真相。而且他私底下問過,楊氏姐妹跟劉文康從沒有見過面,有人闖進帳篷她們不可能不呼救,但事實上卻是三具赤條條的身體在床榻上翻滾,就算他揮動長劍將三人刺的渾身是血,她們仍然在婉轉承歡。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黑著臉問︰「姓葉的,你到底對本王的愛妃做了什麼?」

    葉雲揚輕鬆一笑︰「也沒什麼啊,只是覺得那麼漂亮的女子不應該獨守空房,所以給她們找了點兒樂子。」

    「是你!」魏王騰的一聲站起來︰「是你把劉文康送進我大帳,對不對?」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葉雲揚笑嘻嘻的說︰「一早我就發現你和劉文康有嫌疑,並且確定是他嫁禍你投毒,所以就找了個機會把劉文康塞進你的帳篷,順便給他們三人喝了點兒催發的東西,所以等你回去的時候會看到精彩的一幕,然後拔劍將三人殺死,我也就順利的報仇了。」

    魏王氣的面色發青,緊握的兩隻拳頭骨節 啪作響,恨不得立刻手刃葉雲揚,如果這裡不是皇宮的話,他肯定已經動手了。

    葉雲揚笑的更燦爛了︰「怎麼著,想殺我?來啊,我保證不還手,但我也保證你的下場會比趙王更慘!」

    「姓葉的,你就不怕本王將剛才的事情稟告陛下?」魏王咬著牙說。

    「隨你的便啊,你可以滿世界的宣揚,出了這屋我就不承認,你有證據嗎?」葉雲揚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著他。

    魏王氣的兩腿發抖,說︰「姓葉的算你狠,你沒有本事報複本王,就拿我的兩位愛妃開刀,你還是個男人嗎?本王后悔啊,後悔當初沒有查清楚你是百毒不侵之體,所以才選擇用孔雀膽對付你,那麼好的機會導致功虧一簣。」

    葉雲揚眨了眨眼楮︰「投毒的幕後主使真是你?你不是拒不承認的嗎,現在為什麼願意說出實情,不怕我向皇帝告狀?」

    「哈哈哈,隨你的便!」魏王囂張的大笑起來︰「出了這屋我也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麼樣?當初趙王就攀咬過本王,結果呢,沒有證據陛下也奈何不了我!」

    葉雲揚兩手一攤,心道這是你主動找死,可怪不得我。

    就在魏王停下大笑的同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是嗎,朕奈何不了你一個小小藩王?」

    魏王心裡咯 一下,這個聲音他很熟悉,皇帝怎麼會在隔壁?

    嘩啦……

    宣室一側的窗戶被人推開,皇帝、太子、國師谷正祥和廷尉段偉昂端坐其間,四人臉上帶著相同的憤怒表情。

    「陛……陛下……」魏王下意識的跪在地上,高聲喊︰「小王不知陛下在場,胡言亂語請陛下原諒!」

    很顯然這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陰謀,皇帝一直待在隔壁,而他卻傻乎乎的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不是找死是什麼。

    可是他想不明白,葉雲揚到底是怎麼說動皇帝的,為了查案至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嗎?

    皇帝冷笑著說︰「你還有臉求朕原諒,劉家人的面子都讓你丟光了!剛才朕聽了一場好戲,既然你已經承認是投毒案的幕後主使,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谷國師、段大人,你們去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陛下,陛下饒命啊!」魏王磕頭如搗蒜,突然指著葉雲揚說︰「他才是罪魁禍首,陛下您應該也聽到了,是他陰謀暗害我的兩位王妃,還有劉文康,您不能光處置我!」

    皇帝搖搖頭,一臉失望的說︰「死到臨頭還不忘攀咬別人,你這樣的人不配姓劉,更不配活在世上,劉晟啊劉晟,難道你還沒搞清楚面前的一切嗎?葉縣公是為了套出你肚子裡的真話,所以編造了一段內容精彩的故事,你上當了。」

    葉雲揚淡淡一笑,心想那可不是故事,而是實情,但是沒辦法,因為提前跟皇帝、太子打了招呼,所以他們願意相信這是個故事。

    那麼,它就是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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