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界末日在線 作者：煙火成城（連載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帝

    顧青山找到張英豪，兩人一起往回走去。

    「總統怎樣？」張英豪問道。

    「沒事。」

    張英豪也鬆了口氣，問道：「你剛剛那是天選技嗎？」

    「你指的是什麼？」顧青山道。

    「就是你衝出去之後，整個人直接往上飛。」張英豪道。

    「那還算不上飛行，勉強算是浮空的技巧。」

    「這叫技巧？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

    「確實是技巧——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當然想學！那可是飛行！」

    「大概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你才能做到這一步。」

    「不管多久，只要最後能飛行，我一定會練下去。」張英豪激動的叫道。

    「你提醒了我，這倒是可以作為星球守護者的一個賣點。」

    兩人回到了小型會議室。

    安娜迎上來，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刺殺總統，不過失敗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等等看，總統說還有事情找我，忙完了我們就走。」

    「好的。」

    看著安娜欲言又止的模樣，顧青山不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就說吧。」

    「我們走之前，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見見伏羲皇帝和皇后。」安娜說道。

    顧青山恍然。

    安娜才剛剛托庇於伏羲帝國，帝國還為此發佈了正式的外交聲明，結果一眨眼的工夫，她卻突然擅自脫身離開，這無異於打伏羲皇帝的臉。

    這件事處理不好，會有很大的問題。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去。」顧青山道。

    安娜看看他，抿嘴一笑。

    數分鐘後，顧青山跟著安娜一起，去見了伏羲帝國的皇帝皇后。

    聯邦國際會議中心是一個橢圓的建築，中間部分露天，種植著幾顆參天古樹，和一整塊草坪。

    伏羲帝國皇帝沒有入住自由假日酒店，反倒在這裡安營紮寨。

    用他的話說，「自由」這兩個字不好，甚至讓人厭惡。

    自由意味著國家的失控。

    普羅大眾像羊群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

    若是讓每一隻羊獲得自由，讓它自己決定該往哪裡走，那麼整個羊群就散了。

    而帝國的皇室，是羊群的放牧者。

    放牧者指引著羊群的前進方向，保護它們不受任何威脅，安然繁衍生息。

    所以「自由」這個詞，在冠冕堂皇的外衣下，包裹著極大的惡意和凶險。

    因此，皇帝陛下絕不住進自由假日酒店。

    伏羲帝國的皇帝皇后，帶著一千多名隨從，就在會議中心的露天草坪上，扎出了數個巨大的帳篷。

    當顧青山和安娜抵達的時候，這裡正在舉行一場舞會。

    激情四射的樂章一曲接著一曲，沒有中斷的間隙。

    巨大的帳篷中，有人在做噴火表演，有人在表演馬戲，八十名舞孃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十六名演奏者手中拿著各色樂器，環繞著舞孃們，全力做著演奏。

    「在那邊。」安娜指著一個方向。

    顧青山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如眾星捧月般坐在人群之中。

    男人身穿著雍容華貴的寬大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十二尖角的純金王冠，上面鑲嵌著五彩斑斕的寶石。

    他的手上提著一根權杖，也是純金鑄造，杖頭雕著一顆人頭，人頭向前做出凝視的表情。

    這顆人頭屬於伏羲帝國的開國皇帝。

    開國皇帝死的時候，要求將自己的整個頭骨融入權杖，在外面用黃金包裹，並雕刻成權杖，以傳給歷任帝國國王。

    這代表著他雖然逝去，但依然時刻注視看著自己子孫，看他們作為國王是否合格。

    這便是著名的伏羲帝國皇帝權杖。

    王冠之下的男人長著一張平常的面容，但若在人群之中，你一眼就能認出他。

    因為尋常人無法模仿他臉上的冷漠。

    儘管整個帳篷內處處洋溢著歡快的曲調，但男人依然板著臉，沒有笑容。

    他隨意的坐在那裡，卻像獨自坐在無人可及的高高寶座上，不輕易被任何人取悅。

    皇后坐在他身邊，親手替他剝著水果，口中說著聯邦的趣聞，有時會抬頭觀察他的表情。

    在他們四周，沒有一個人敢坐著。

    人們或是側身站在一旁，或是彎著腰，露出討好的笑容，又或者乾脆跪坐在地上。

    顧青山和安娜朝著皇帝和皇后走去。

    「伏羲帝國剛剛宣佈庇護我，而我現在就要離開，皇帝陛下一定震怒，我小姑也不好做。」安娜低聲說道。

    安娜的小姑，便是伏羲皇后。

    「那怎麼辦？」顧青山問道。

    「我想用最簡單的辦法，把事情處理得妥妥噹噹，不過需要你的支持。」安娜望他一眼。

    「我當然支持。」顧青山毫不猶豫道。

    「那麼……」安娜咬咬嘴唇，「作為我加入團隊的代價，你現在要聽我的，這樣不傷和氣。」

    「沒問題。」顧青山道。

    這樣的事，他還是能理解的。

    外交上的事講究很多，伏羲帝國皇帝又是一個愛面子的人，安娜不但得其庇護，又跟皇后有血緣關係，方方面面錯綜複雜，不懂的人最好不要擅自做什麼。

    這件事最好交給安娜來處理。

    他正想著，忽然有一雙溫暖而纖柔的小手牽住了他。

    安娜拉著他穿過人群，一直朝伏羲皇帝皇后走去。

    這一刻，好像一切都變的不一樣。

    當安娜牽住了他的手，雖然音樂還在放著，人們還在唱著跳著，但顧青山感覺所有人的眼睛餘光，瞬間都鎖定在自己身上。

    他就像突然出現在T台上的模特，而整個秀場座無虛席，人們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想看清楚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皇帝陛下自然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皺起眉頭，打量著顧青山。

    皇帝一動，皇后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順著皇帝的目光望過去，一雙美眸同樣在顧青山身上不住的打量。

    她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優雅的輕笑點頭，朝兩人致意。

    安娜帶著顧青山一路走來，人們自覺的分開一條路，任憑他們直接來到皇帝皇后面前。

    安娜將顧青山推到皇帝皇后面前，屈膝一禮，說道：「皇帝陛下，皇后殿下，這位是我的男朋友。」

    除了樂師和舞者不能停下，其他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

    人們這下不再掩飾，目光刷刷朝顧青山射來，似乎想要把他整個人看透。

    這可是安娜的男朋友。

    聖國公主，安娜梅迪契的男朋友！

    皇帝坐著沒動。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抿抿嘴唇，想說什麼又忍了下去。

    眼見皇帝陛下眉頭越皺越緊，絲毫沒有發聲說話的意思，安娜飛快的補上一句。

    「哦對了，他叫顧青山。」

    「顧……青山？」

    皇帝陛下突然一頓，似乎在回想什麼。

    「這個名字很耳熟。」

    他望向身邊的一名大臣。

    那大臣一直望著顧青山，這時點頭道：「沒錯，是他，聯邦機甲科學家，新一代機動戰甲核心技術的奠基人，殺人鬼與吃人鬼的最先發現者，聯邦國防大學特聘教授——雖然他並未曾去報導。」

    「哦？既然被聘用了，為何沒去聯邦國防大學就職？」皇帝看著顧青山，質問道。

    「我當時有很多事情要忙，沒來得及去。」顧青山說道。

    「忙？」皇帝看了一眼安娜。

    安娜翻了個白眼，乾脆望向別處，似乎在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但以她那廣為人知的性子，能作出這樣的舉動，更說明了顧青山在忙些什麼。

    「你是個科學家——那麼我問你，自由聯邦和伏羲帝國這兩個國家，哪一個國家發展的更好？」皇帝繼續問道。

    安娜有些緊張。

    沒想到皇帝上來就咄咄逼人，每句話都像刀子似的，一點情面也不講。

    她牽起顧青山的手，正想站出來說什麼，卻被顧青山捏了捏手，以眼神示意不用。

    「伏羲更好。」顧青山道。

    「哦？有什麼說法？」皇帝陛下露出感興趣的模樣。

    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會拍馬屁的那種，說這樣的話應該不是為了討好自己。

    「近十年各項發展數據都這麼顯示。」顧青山非常簡單的說道。

    「你們科學家只看數據嗎？難道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維護你們自由聯邦的尊嚴，說一句兩個國家差不多？」

    皇帝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追問道。

    「科學和科學家存在的意義，是洞悉世界的真相，而不是和稀泥。」顧青山道。

    皇帝陛下的眉頭驟然鬆開，臉上的冷色化去幾分，眼神中帶了一點笑意。

    他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緊繃的氛圍立刻緩和下來，空氣開始流動，有暖風隨著音樂而來，人們也跟著大聲笑起來。

    皇帝看看皇后。

    「一個有趣的年輕人？」皇后笑著說道。

    「嗯，不只是有趣，還很不簡單。」皇帝盯著顧青山，就像在看一套頂尖的機動戰甲。

    他對這個年輕人很滿意。

    科學家就該是這個樣子，而不是將心思花在其他地方。

    聯邦憑藉公正女神壓制了帝國數十年，現在帝國好不容易追趕上來，聯邦卻又有了最新的機甲科技。

    根據相關資料顯示，這一套科技比伏羲帝國領先了十五年。

    這些東西，就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做出來的。

    而且看樣子，他跟安娜的關係非常好。

    「照我說，聯邦國防大學的特聘教授沒什麼意思，你不去是對的。」

    皇帝看著顧青山，慢慢的繼續說道：「倒不如來伏羲帝國，我給你帝國首席科學家的頭銜和待遇，比什麼狗屁教授強多了。」

第兩百章請給我們一點光

    「多謝陛下，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顧青山適時的望向安娜。

    安娜生怕皇帝發作，趕緊走向皇后，牽著皇后的手道：「我想陪他在聯邦呆一段時間。」

    皇后揉了揉她的臉，悄聲問道：「認真的？」

    安娜紅了臉，點點頭。

    皇后苦笑道：「可是伏羲帝國剛剛宣佈庇護你，你就跑了，這有點不太好說呢。」

    「沒事的，就讓我跟他呆一段時間嘛。」安娜撒嬌道。

    皇后只能苦笑，卻不好再說什麼。

    這件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就看皇帝陛下怎麼想。

    皇帝飛快的瞥了一眼人群。

    有一個帶著禮帽的士官，正不著痕跡的微微點點頭。

    皇帝若有所思。

    人的情緒做不了假，她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看來這一次，小安娜是動了真情。

    這麼說，安娜倒不是想脫離伏羲，投入自由聯邦的懷抱。

    不是這樣就好。

    正在這時，皇后轉過頭來，帶著幾分試探和圓場，笑道：「陛下，你看安娜真是太淘氣了。」

    皇帝哈哈一笑道：「我雖然掌管整個帝國，但也無法阻攔兩顆年輕的心。」

    「但是，我有個小小建議。」

    「陛下請說。」顧青山道。

    「安娜是我的侄女，你可不能把她拐跑了，過段時間帶著她回伏羲來，我再好好招待你們。」皇帝和藹的說道。

    他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立刻道：「兩週之後，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等你們到了，我們一同去北邊的行宮消夏，那裡氣候不錯，白天可以打獵，晚上正好舉行舞會，若是遇上天氣好，還能用望遠鏡觀察宇宙怪物。」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問道：「顧科學家，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顧青山行了一禮，道：「聽說帝國的御鹿不錯，到時候一定要品嚐。」

    皇帝驚奇的看他一眼，笑道：「想不到還是個行家，等會兒走的時候，帶一箱回去慢慢喝。」

    「謝謝陛下。」

    「好的，那就在下個月的月中，你們一同回來。」皇后笑著拍手，直接將事情敲定。

    「小安娜，你怎麼說？」皇帝歪著頭，充滿笑意的問道。

    「我也要一箱禦鹿，喝完了就回伏羲。」安娜舔了舔嘴唇道。

    皇帝大笑起來，指著她道：「你就算了，你真當我不知道我那瓶八十年陳釀禦鹿被誰拿了？」

    安娜被皇帝當眾笑話，卻翹著下巴，絲毫不露怯。

    「你的酒分我一半。」她望向顧青山道。

    「一起喝，喝完了去伏羲，皇帝陛下不會被我們喝窮的。」顧青山道。

    「到時候我派人來接你們。」皇帝笑著道。

    一個至關重要的人才，通過這樣的方式漸漸納入帝國懷抱，這讓他的心情好極了。

    這時有禮官走上來，低聲道：「陛下，晚宴時間到了。」

    皇帝就牽起皇后的手，站起來道：「你們吃過晚飯了再走。」

    「不勝榮幸，我可否叫上同伴？」顧青山道。

    「來吧，都來，人越多越熱鬧。」皇帝說了一聲，帶著皇后先走了。

    人群跟著皇帝陛下離去。

    安娜這才長出一口氣，瞪著顧青山道：「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緊張。」

    「皇帝也是人。」顧青山道。

    「但他不止是皇帝，還是整個帝國、乃至世界上最強的職業者。」

    「那還是人。」顧青山道。

    他在心中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師尊的戰鬥風采。

    安娜看著他，見他確實是平靜而淡定，心中更是滿意。

    「你知道嗎？就連聖教的教宗，在他面前都得時時刻刻警惕防備著。」

    「我也沒有對他無禮。」

    「好吧，你表現的不錯，待會兒晚宴也要保持這個水準。」安娜捏捏他的耳朵道。

    「我先把張英豪喊來，等了這麼久，估計他也餓了。」顧青山無奈的被捏著耳朵，說道。

    另一邊。

    皇帝站在寬大的鏡子前，任由兩名侍女給他更換禮服。

    「查清了？」他問道。

    「查清了，名為生命構造法的幾十種技術核心，全都來自顧青山。」一名大臣回覆道。

    「不得不說，這是個機甲天才。」大臣忍不住讚嘆了一句。

    「這樣的人才，呆在聯邦是一種浪費。」皇帝評價道。

    一名侍衛快步走進來，單膝跪地，稟報說：「顧青山與安娜，帶著另一名男子已經進入晚宴會場。」

    「那個人是誰？他的科研助手？」皇帝問道。

    「不，是聯邦九府的貴族，叫做張英豪。」侍衛道。

    「九府的……」皇帝冷哼一聲，「這個人是九府派來專門負責拉攏顧青山的？」

    「不是，這是張英豪個人資料，請陛下過目。」

    皇帝接過光腦，一眼掃完。

    他意外的挑挑眉，說道：「叛出九府？殺手集團？想不到那些人的後代，還能出這樣的人才。」

    皇帝將光腦遞給大臣。

    大臣飛速看完，研判道：「他們兩個人混在一起，更說明顧青山對九府不感興趣。」

    「公正女神已經明珠蒙塵了，」皇帝點點頭道，「現在，先進的機動戰甲技術應該由帝國掌握，而不是九府那群蠢貨。」

    這時他的禮服已經穿好，兩名侍女微微一禮，退了下去。

    「你去準備，」皇帝朝大臣說道，「晚宴之後，我們回國。」

    大臣吃驚的道：「接下來的會議不參加了？」

    「不了，我只是出來走走，現在既然有了收穫，那就可以回去了。」

    皇帝隨口補充道：「至於基因調配藥劑的事，帝國想要怎麼做，用不著和別人商量。」

    「是。」大臣退了下去。

    這時四下無人，皇帝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喃喃道：「只要是有用的人，都應該為帝國而效力，這才是他們的宿命。」

    他整了整衣領，大步往外走去。

    晚宴之後。

    伏羲帝國皇帝沒有繼續參加會議，反而離開了聯邦。

    他所乘坐的伏羲星空戰艦，從國際會議中心拔空而起，絲毫不理會聯邦各個層面的呼叫和連接請求，直接揚長而去。

    總統跟顧青山進行了通話，語氣頗有些無奈。

    「他大概是來撈取名聲和好處的，一旦做完自己的事，他就走了。」總統說道。

    「對了，安娜公主真的為你留下來了？」

    顧青山看了安娜一眼，說道：「這是公主殿下的決定，我無法左右她的想法。」

    總統道：「伏羲皇帝不在，無法達成世界性的公約，這次的會議恐怕開不下去了。」

    「我同意您的看法。」顧青山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通話結束。

    顧青山關了通訊器，抬頭望向安娜。

    「梅迪契家族，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他問道。

    「是的，」安娜道，「所以從名義上講，我就是聖國。」

    顧青山問道：「純度最高的天選覺醒藥劑，聖國還有存貨沒有？」

    「沒有，那東西製造一個，要花去小半個國庫，所以自從我用過之後，就沒有再製造。」安娜坦然道。

    一樣是沒有現貨啊，「誅邪」進階的任務怎麼就這麼難。

    顧青山有些頭疼。

    他想了想，又問：「天選覺醒藥劑的配方，被聖教拿走了？」

    說到這個，安娜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神采：「他們最多找到一半。」

    「為什麼？」

    「因為另一半，我父親給了我——整個世界上，只有我擁有這件配方的另一半。」

    「難怪伏羲帝國皇帝希望你快一點回去。」

    「怎麼，你需要這個東西？」

    「是的。 」

    「……之後，你真的會幫我？」

    看著安娜患得患失的倉惶模樣，顧青山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可能是她最後的籌碼。

    但是自己在她決心留下的同時，立刻就在索要。

    笨蛋，顧青山暗罵自己一句。

    「跟我來。」他往落地玻璃走去。

    安娜依言跟著他，默默來到大落地玻璃前。

    「對不起，忽略了你的感受。」顧青山道。

    安娜直直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或許你覺得自己是孤注一擲，但是你都已經做出了選擇，我還讓你繼續擔驚受怕，這是我不對。」

    「我早就應該讓你知道，關於我的事情。」

    顧青山說著，指了指落地玻璃外的城市景象。

    國際會議中心的位置非常好，從這裡望去，視野非常開闊，能一直從市中心望到極遠之外。

    安娜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向窗外，有些不明所以。

    這時天色將黑未黑，整個首都沉浸於昏昏暮色之中，光線隨著太陽的落下而晦暗不明。

    「天快黑了，我有點看不清你指的地方是哪裡。」

    安娜說著，依舊努力的望向窗外，想找出顧青山所指的東西。

    「我要你看的，不是某一個地方。」

    顧青山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請給我們一點光。」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從兩人窗前的國際會議中心，跨越學校、工廠、政府大樓、首都醫院、大型商場、電影院、體育館、酒店、公園、廣場、橋樑，一直延伸到目力不可見的昏沉餘暉之中，但凡是能散發出光芒的東西，不拘是路燈、光腦、車燈、飛梭照明、大廈外牆投影、家家戶戶的燈火乃至路過的機動戰甲、天空上沉沉飛過的星空戰艦，所有的人類照明設備在一瞬間全亮了起來。

    這是一片浩瀚的、一望無際的光海。

    這是人類文明存在於這個星球上的明證。

第兩百零一章 加入

    安娜看著窗外那一片光的海洋，情不自禁的伸手摀住嘴。

    輝煌的光芒透過大落地玻璃窗，傾落她一身，將她面龐上的失神襯得分外明顯。

    「這怎麼可能做到……」她喃喃著，情不自禁的望向顧青山。

    「可以熄滅了。」顧青山再次說道。

    霎時間，所有的光芒就像約好了一般，在一秒鐘之內全部熄滅。

    藹藹暮色將城市塗上一層昏黃，整個世界再次回歸於沉默安靜。

    光海消逝的如此之快，幾乎讓人錯以為這曇花一現的壯麗景象，又或只是個人臆想中的幻視。

    張英豪捅了一下顧青山，悄悄問道：「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大了。」

    公正女神插話道：「張英豪先生，這只是年度例行消防線路檢查，請不要不必大驚小怪。」

    「都會巧立名目了……」張英豪喃喃道。

    安娜剛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在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思索良久，不確定的問道：「剛才你發話之後，公正女神就去做了？」

    顧青山點點頭。

    張英豪也拍著顧青山的肩膀，說道：「沒錯，公正女士是這小子的情——同戰友的朋友。」

    顧青山瞪他一眼。

    張英豪微微攤手，示意自己錯了。

    安娜睜大美麗的眼睛，忽然大聲道：「我的天！原來你就是殺戮小丑！」

    「你猜錯了。」顧青山笑著說道。

    張英豪立刻彌補剛才的失誤，極其捧場的說道：「是的，殺戮小丑只是他的一個手下。」

    安娜呆呆的看著兩人，半天才艱難吐出兩個字：「你們……」

    「我們正在和永生者遊戲對抗，歡迎你入夥。」顧青山道。

    安娜怔了怔，整個人忽然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全世界籠罩在殺戮小丑所散播的恐懼之中，但又有誰知道，這件事的主謀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是自己一眼看中的男人！

    原來他已經這麼厲害了。

    ——他還有什麼力量是我所不知道的？

    擁有這樣的力量，真的可以幫助我去光復聖國。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騙我。

    安娜終於露出許久未見的明媚笑容，說道：「殺戮小丑這件事，所有人都以為它跟永生者遊戲一樣，是來自未知的力量，誰會想到竟然是你幹的。」

    「當我們幹掉永生者的遊戲，我會兌現我向你許下的承諾。」顧青山認真說道。

    安娜眼睛亮晶晶的，卻沒有說話。

    「請放心，我有能力兌現諾言。」顧青山見狀，補充說道。

    安娜看著他的模樣，嘴角慢慢劃出一個弧度。

    「我們這個團隊，叫做什麼？」她認真的問道。

    顧青山和張英豪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光是遊戲起名已經將四個人折騰壞了，團隊的名字就一直擱淺沒起。

    現在真的像廖行所說的那樣，向人介紹自己都不好介紹。

    「呃——我們還沒有名字。」顧青山心虛的說道。

    連名字都沒有？安娜有些詫異，又問道：「我們的團隊裡還有誰？」

    「一個很強的殺人鬼……」顧青山道。

    「……還有一個很棒的老色鬼。」張英豪補充道。

    安娜瞪著兩人，繼續問道：「我們有固定的地方嗎？」

    不知為何，顧青山和張英豪齊齊鬆了口氣。

    「你放心，我們是有地方的。」顧青山確定道。

    「對，我們一般待在天上。」張英豪補充道。

    「休息的時候，我們會飛下來吃飯睡覺。」顧青山跟著補充道。

    安娜越來越覺得不靠譜，耐著性子問道：「除了剛才說的事情，我們這個團隊聚在一起，還要做什麼？」

    「做一個遊戲。」兩人異口同聲道。

    安娜一時有些抓狂，再看看兩人那無比真誠的模樣，忍了又忍，這才忍住。

    她最後嘆氣道：「唉，我怎麼感覺有幾分不妙——算了，興許我該喝點東西，才能試著理解你們。」

    顧青山和張英豪怔了怔。

    「有新成員加入，難道不應該聚在一起喝點兒東西，以示慶祝嗎？」安娜好看的眉毛一挑，說道。

    「好像是該喝一點，呃——你喝咖啡還是茶？」張英豪贊同的點點頭，起身準備去沖泡飲料。

    安娜別過頭，望向顧青山。

    「皇帝的酒還沒送到……」顧青山道。

    安娜捏緊了拳頭，整個人已經到了爆發邊緣。

    幸好這時，公正女神的聲音忽然響起：「三樓有一個露天吧檯。」

    「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取點好酒來。」顧青山立刻往外走去。

    安娜既然來了，自己居然沒準備酒，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去找幾個酒杯。」張英豪也跟出去。

    門被關上。

    四下無人，安娜沉思良久，最後依舊無奈的搖搖頭。

    「做一個遊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青山一邊朝露天吧檯走去，一邊和張英豪說著話。

    「公主喝什麼酒？果子酒？香檳？還是紅酒？」張英豪問道。

    「不，她喝烈酒，我們能喝的她都喝，喝起來比你我都厲害。」顧青山道。

    忽然他懷裡的光腦亮了起來。

    公正女神道：「閣下，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向你報告。」

    「還有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顧青山隨口問道。

    「因為事關個人隱私。」公正女神道。

    「誰的隱私？」顧青山問。

    「總統閣下。」公正女神道。

    「他的身體出問題了？」顧青山立刻問道。

    「沒有。」公正女神道。

    「只要他身體沒什麼問題就行，我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顧青山道。

    他突然停住。

    「還是說吧，我聽聽是什麼事。」顧青山有些上心了。

    「總統閣下最近經常健忘，一些重要的工作要依靠我才能完成。」公正女神道。

    「健忘？」顧青山疑惑道。

    「是的，只有近三年的事情，他記得格外清晰。」

    「以前的事情呢？」

    「我感覺他忘了許多。」

    「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

    「五天。」

    「時間不算長，找專業醫生看吧，聯邦的醫療水平早就攻克了老年痴呆和健忘，這件事你不必問他，直接安排醫生去。」顧青山反倒放下心來，說道。

    「好的。」

    「要是還不行，你立刻通知我。」顧青山補充道。

    「是，閣下。」公正女神道。

第兩百零二章 五行

    這天晚些時候，顧青山、安娜、張英豪回到了山頂的別墅。

    「天哪！天哪！我雖然看到了新聞，但還是不敢相信！」廖行衝上來開門。

    他望著安娜公主，仔細端詳著公主的美麗臉龐，然後又將視線落向安娜出挑的身材。

    他臉上帶著難得一見的激動神色，高聲叫道：「安娜公主，尊貴的殿下，我是守護你的勇士，請您放心的在這裡居住。」

    「這好像是我的別墅。」張英豪不爽道。

    廖行根本不理他，極有風度的微微躬身，手掌向上朝安娜伸出了手。

    這是聖國的吻手禮——不過按照禮儀規範，應當是安娜先伸出手，對方才能托著她的手，行吻手禮。

    「冒昧的問一下，這位是？」安娜沒有立刻伸出手，悄聲問顧青山。

    顧青山還沒開口，張英豪已經說道：「一開始跟你說過的老色鬼。」

    「哦，很高興見到你。」安娜就沒有伸手，只笑著說了一句。

    廖行卻依然伸著手，似乎不行吻手禮絕不罷休。

    他口中連聲說道：「殿下您真是太美麗了，請允許我以後替您打掃臥室並清洗衣物，我會做的非常好！」

    「我的臥室和衣物？」安娜道。

    「對，我是您的僕人——忠實的僕人，請放心交給我打理。」廖行飛快說道。

    安娜眉頭輕蹙。

    顧青山大感頭痛，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安娜攔住。

    「僕人麼，很好。」安娜眯著眼說道。

    「但若你敢進我的臥室，又或碰我的衣物，那麼……」

    她隨手抓過門上的金屬把手，先融化成一個金屬圓球，再拉長成一根細細的鐵釺。

    鐵釺被安娜握在手裡，眨眼就燒的通紅。

    四周的空氣因為鐵釺上的高溫而變得扭曲。

    安娜將鐵釺豎在面前，伸出舌頭沿著鐵釺舔了一段兒，這才將後半句話說完。

    「我會讓你知道這把鐵釺進入身體是什麼滋味。」

    她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廖行整個人傻住。

    一陣寒風吹過。

    廖行望著那根燒得發亮的鐵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臉上表情突然一變，肅然說道：「女王陛下，您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敢觸碰，我以我的名譽保證，這裡沒有任何人敢褻瀆您的尊嚴。」

    「這樣就好，我們大概會相處的比較愉快。」

    安娜說著，將鐵釺重新捏成門把手，粘回門上。

    幾人進門。

    「葉飛離呢？」顧青山問道。

    「回來沒多久又走了，說是去殺人。」廖行道。

    「不錯，挺刻苦的。」顧青山讚了一句。

    「殺人？你鼓勵團隊的成員殺人？」安娜問道，有些無法理解。

    「呃，他是世界第一強的殺人鬼，需要以殺生來提高實力。」

    「所以我們現在是站在殺人鬼這一邊？」安娜繼續問。

    「不不不，那倒不是。」

    顧青山好不容易把事情解釋清楚。

    「這麼說，世界第一的殺人鬼負責當殺戮小丑——那麼這個老色鬼呢？」安娜指指廖行。

    「他叫廖行。」顧青山道。

    「是三十年前的那個廖行？模樣不像啊。」安娜有些意外的說道。

    「是他，公正女神給他整容了。」

    「張英豪先生，我知道您跟顧青山是很好的朋友，但我一直不知道您在做什麼。」安娜朝張英豪問道，語氣多了一分禮貌。

    張英豪拋過去一枚硬幣。

    安娜接在手中一看。

    只見硬幣的正面雕刻著一隻豎瞳，背面則是數字0。

    安娜認出硬幣的來歷，訝然道：「狩獵者公會NO.0，原來你就是老闆。」

    「正是在下。」張英豪道。

    將硬幣拋回去，安娜所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你們不是欺詐團夥。」她說道。

    「當然不是，歡迎你的加入。」顧青山笑道。

    「需要我做些什麼？事先聲明，我可只會打架。」安娜說道。

    「是關於遊戲的內容，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的實力評價標準。」顧青山道。

    「實力標準？什麼意思？」安娜感興趣的問道。

    「五行的職業者標準是什麼？你可記得？」

    「別小看人，這個我都會背呢。」

    「是嗎？願聞其詳。」

    安娜略略回想，很快說道：「一般都是五段。」

    「五行之土，第一段地動，第二段陷陣，第三段泥土洪流，第四段星辰召喚，第五段萬物崩毀。」

    「五行之金，第一段鋒利，第二段金線，第三段蜂鳴切割，第四段世界分割，第五段金明化物。」

    「五行之木，第一段生機，第二段劇毒，第三段瘟疫，第四段靈魂苦楚，第五段生命賦予。」

    「五行之水，第一段離水，第二冰霜，第三歸寂，第四無生，第五段封印。」

    「五行之火，第一段火焰，第二段烈焰，第三段熔漿，第四段裂陽，第五段滅世。」

    安娜驕傲的道：「我就是裂陽段的高手。」

    顧青山道：「你開化了五行，還擁有天選，是一個典型的職業者，所以我需要你先跟著我學一些東西，為以後做準備。」

    「跟著你學東西？」

    「嗯，我所教給你的東西，對你個人的實力提升很有好處。」顧青山誠懇說道。

    安娜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抱著雙臂，望向顧青山。

    「臭小子，等你打得過我了，再來說教我學——」

    她的話沒說完，忽然感到脖子上一涼。

    一柄劍輕輕的挨著她的脖子，散發出絲絲寒意。

    安娜眨眨眼，順著長劍望去，一直望到顧青山握劍的手。

    顧青山道：「你的實力很強，天賦也很好，但是沒有正確的修行過——世界上所有人都沒有正確的修行過，我現在要先教會你。」

    「這不對，我剛才大意了，我們再來一次。」安娜道。

    「好。」顧青山收了劍。

    安娜渾身冒出炙熱火焰，又將一柄火焰組成的長刀握在手中。

    「好了，現在看我們誰收拾——」她說道。

    脖子一涼，那柄長劍輕輕的挨著肌膚。

    安娜怔住。

    顧青山握著劍，慢慢說道：「你的能力沒有相應的力量支撐，站的又離我這麼近，我一分鐘能殺你幾十次。」

    「你怎麼做到的。」安娜問道。

    「如果你肯跟我學，這樣的技巧你也可以掌握。」

    「哼，我剛才沒有用全力。」安娜不服氣的說著。

    她四下一望，挑釁似的道：「這裡不方便，我們去外面打一場？」

    「也好，是該讓你親身體會一下力量的本源是什麼。」顧青山點頭道。

    兩人往外走去。

    門打開，葉飛離剛收了翅膀飛下來。

    「什麼情況？」他看看安娜，又看看顧青山。

    顧青山給兩人介紹一番，朝葉飛離道：「你先休息，我們去切磋一下，很快回來。」

    「打架？我可以旁觀嗎？」葉飛離感興趣的道。

    「隨你。」

    三人說著，走了出去。

    張英豪和廖行對望一眼，趕緊也跟上去。

第兩百零三章 不收徒

    別墅外的一片空地上。

    顧青山和安娜相隔數十米，面對面站著。

    安娜抱著雙臂，揚聲道：「不如這樣，我們誰贏了，誰就可以指導另一個人修行。」

    「也行。」顧青山道。

    「我從來沒想過收你當徒弟，」安娜忍不住笑道，「但是仔細想一想，好像挺有意思的。」

    她放出全身火焰，輕喝道：「具現！」

    長柄黑鐮刀出現在她手中。

    「我會——」

    安娜正說著，倏忽間，脖子上一片冰涼。

    她低頭一看，那柄長劍安安穩穩的架在脖子上，而顧青山正站在她身後。

    ——幾乎是一瞬間，顧青山已經來到面前，還出了一劍。

    安娜怔住。

    「不行，我剛才只顧得說話了，我們重來一次。」她不服氣道。

    「好。」顧青山走回去。

    兩人再次站定。

    安娜抽出黑柄鐮刀，在虛空中出一道無形波紋。

    三頭全身冒著漆黑火焰的骷髏，從波紋中跳出來。

    安娜還不放心，將鐮刀柱在地上，嬌聲喝道：「烈焰死神！」

    轟！

    黑色烈焰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頭，將她包裹其中。

    「來吧，這次我是動真格的。」安娜道。

    顧青山飛掠前行，忽而連人帶劍融為月白色的劍芒，凌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唰！

    三頭黑色骷髏應聲崩解，隨著凌厲的劍風消失不見。

    「死神！烈焰中，我呼喚你——」

    安娜見狀不妙，雙手合在一起，做祈禱狀。

    裹住她的巨大黑色骷髏頭一陣顫動，開始往上升去。

    ——那恐怖的身形就要出現。

    然而一柄劍從安娜背後伸進黑火，抵住她的後心。

    前後不過數息功夫，勝負已分。

    安娜傻在原地。

    她身上的黑色骷髏頭頓時消散。

    其他三人也看傻了。

    「怎麼會這樣，赫赫有名的烈焰死神，威力都還未釋放出來就敗了……」張英豪喃喃著，頗有些接受不了。

    這可是安娜啊，整個世界，比她強的人都沒有多少。

    黑暗召喚的頂尖天選技，再加上裂陽段的五行之火，暗與火混合在一起，誕生出極其恐怖的力量。

    然而這力量在顧青山面前，根本來不及施展。

    他就這麼詭異的贏了。

    「嘖，這小子就是討厭，我跟他打也是很難受，總感覺有力使不出來。」葉飛離頗有感觸的道。

    安娜這回終於服氣了。

    她只是有點小脾氣，不是真的傻。

    剛才若是生死之戰，顧青山不知道已經殺了她多少回。

    安娜將渾身黑火一收，驚奇的問道：「你怎麼一下子就殺掉了我三頭黑火骷髏，我後面的招式都沒來得及用呢。」

    顧青山見她服軟，心中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安娜的實力太強，還好自己有縮地成寸的神技，不然要硬打起來的話，自己不得不盡力，刀劍無眼，說不定會傷了她。

    「因為我所運用的力量來自世界的本源，而你的骷髏只是無源之火，想要熄滅很容易。」顧青山道。

    「無源之火……」安娜一下子就抓住重點，問道：「照你這樣說，怎樣才是有源之火？」

    顧青山將手掌放在她肩膀上，道：「你再釋放剛才那個技能。」

    安娜依言釋放技能，顧青山看準時機，靈力猛的往安娜身上一催。

    轟！轟！轟！轟！轟！

    一連五頭黑火骷髏從虛空中跳出來，它們不像上次那樣身形單薄，身形和骨節都粗壯了不少，還披著黑火具現的半身甲，手中也有著各種具現兵器。

    黑火骷髏一落地，頓時四下張望，最後聚攏在安娜面前。

    它們充滿了靈動之意，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感覺好奇妙，就像是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可以供我使用。」安娜體會著，驚訝的說道。

    「對，這就是靈力。」顧青山道。

    「靈力是什麼東西。」

    「是某種力量——能支持你釋放技能的力量，」顧青山道，「職業者就像不斷升級引擎系統的飛梭，但因為沒有龐大能源的支持，戰鬥力一直爆發不出來。」

    「我們再來一次，這次我全力釋放靈力。」

    「好。」

    安娜再次揮舞鐮刀，在虛空中一劃。

    顧青山運起全身靈力，猛烈一催。

    虛空隆隆而動，不斷的爆發出轟鳴聲。

    一頭，兩頭，三頭……

    足足三十幾頭黑火骷髏出現在空地上。

    這樣的陣容，都可以在戰爭中發起一場小型屠殺了。

    「這怎麼可能……」安娜失聲道。

    以她原本的能力，全力施為下也只能釋放四頭黑火骷髏。

    「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顧青山道。

    「為什麼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差距？」安娜道。

    「因為我為你的技能灌注了靈力。」顧青山道。

    「靈力灌注是你的天選技嗎？」

    「不，靈力是世界最基本的法則，是世界最質樸的力量，每個人都可以學會使用。」

    顧青山繼續解釋道：「五行、天選，乃至武道歸藏，都需要以靈力驅動，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安娜默然片刻，道：「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靈力，你們誰聽說過？」她望向另外三人。

    另外三人一起搖頭，張英豪道：「我們也是第一次聽說。」

    顧青山道：「這不怪你們，畢竟整個世界對力量的認知都太膚淺。」

    安娜道：「我真的可以學著用靈力？」

    「當然，後面我會教你們如何感應靈力。」顧青山道。

    「那我們是不是還要拜你為師？」張英豪插話道。

    顧青山趕緊擺手道：「不用，我不是你們的師父，也不會收你們為徒。」

    「我自己的東西雖然不能教你們，但我會想一些別的東西，用來讓你們學會利用靈力。」

    「為什麼不收徒？」安娜對這個更感興趣。

    「因為這種事，我還沒跟我師父說，所以不能收。」顧青山肅然道。

    宗門收徒，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沒有得到授徒的許可，卻瞞著宗門擅自私下收徒，將宗門的功法流傳出去，是修行界的大忌。

    這樣做的人，必將受到宗門嚴厲的懲處。

    這是修行世界公認的鐵律。

    雖然百花仙子對徒弟們都很好，顧青山若是做了什麼錯事，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但顧青山打心底不願百花仙子對自己失望。

    「你還有個師父？」安娜遲疑道。

    「是的。」顧青山道。

    「你師父厲害嗎？」張英豪感興趣道。

    「世界上所有頂尖強者聚在一起，不夠她一隻手打。」顧青山讚嘆了一句。

    四人互相看看，都是難以置信。

    「你……這裡沒壞吧。」廖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廢話。」顧青山斜他一眼。

    葉飛離忽然道：「我相信。」

    其他三人望向他。

    「像他這麼兇猛的物種，要是沒有一個更兇猛的師父，怎麼教得出來？」葉飛離道。

第兩百零四章 遊戲升級

    顧青山把話題拉回來，道：「不止是教你們接觸靈力，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修行實力境界的重新劃分。」

    「你想怎麼分？」張英豪問道。

    「以靈力的運用層次來分實力。」顧青山道。

    「現在的實力體系也很有用，你準備全部拋棄？」

    「不，我們以五行之火為例子，第一段是火焰，第二段是烈焰，第三段是熔漿，第四段是裂陽，第五段是滅世，這些都是職業者所能運用的招式類別。」

    「但運用招式的能力，不代表人的全部戰鬥力，當所有人都學會運用靈力，這些標準便會退居三舍，只能作為衡量戰鬥力的輔助標準。」

    「所以主要的還是靈力。」

    他解釋道：「因為靈力的運用水準越高，人便能爆發出威力更強的攻擊。」

    「一個靈力運用水準達到頂尖的修行者，就算在天選、武道、五行上沒有突出的地方，但隨手一招一式，都能打得別人滿地找牙。」

    「比如兩個人都是裂陽段的五行修士，有靈力的修行者能很輕鬆的收拾另一名職業者。」

    「職業者的分劃並不嚴謹，而靈力代表了戰鬥的威力，所以，今後我們應當用靈力來劃分實力。」他總結道。

    張英豪聽的熱血沸騰，迫不及待問道：「那我們可以學了嗎？」

    「當然可以。」顧青山笑道。

    幾人正說著，顧青山的個人光腦忽然亮了起來。

    「閣下，距離永生者遊戲開始還有四十分鐘。」公正女神道。

    「間隔了12小時？」

    「對。」

    「好吧，看來我們得暫停了，大家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出發。」顧青山道。

    「去哪兒？」安娜問道。

    「神殿號星空要塞。」

    「……」

    「葉飛離，來給我幫幫忙。」廖行招呼道。

    「好。」葉飛離道。

    不一會兒，葉飛離提了個箱子出來，廖行則背了個輕便的背包。

    「是什麼東西？」顧青山問道。

    「一些速食食品，還有調料，當然還有我的靠枕和按摩儀——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微型遷躍器的研發任務那麼重，我需要注重保養。」廖行道。

    安娜則直接找顧青山要了一架小型星空戰艦，專門裝她的東西。

    「一個人怎麼用得了這麼多東西。」葉飛離無法理解的說道。

    安娜驚訝的看看他，道：「我只帶了隨身物品。」

    顧青山望著幾人，無奈的搖搖頭。

    忽然張英豪拍了拍他肩膀，悄聲道：「我剛從拍賣行得了一瓶40年陳釀的皇家禮炮。」

    顧青山眼前一亮，悄聲道：「帶了嗎？」

    「我要是去拿，葉飛離必定會注意到——他喝酒只看價，我怕價錢說出來他會一口抽完。」

    「你酒在屋裡？」

    「對。」

    「我去。」

    他說完就往別墅走去。

    半個多小時後，當他們站在神殿號星空要塞上的時候，永生者遊戲的開始時間到了。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世界的人類啊。」

    「末日降臨，災難不斷，你的命運就像洪水中的螻蟻一般，渺小而不能自主。」

    「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在命運中掙扎，在殺戮中前進，唯有強者才能活下來。」

    「如果你想成為永生者，就提出挑戰吧，一旦挑戰成功，你將獲得強大的力量！」

    說到這裡，蒼老聲音突然話鋒一轉。

    「有一個邪惡的小丑，它不斷的阻撓人類獲得永生，打碎人類擺脫末日的希望，對無辜的勇士進行殘忍殺戮。」

    「我們絕不容忍這樣的行徑！」

    「為了讓挑戰賽的秩序得到恢復，為了保證遊戲冠軍的生命安全，我在此宣佈，永生者遊戲即將進行升級。」

    「升級時間暫時無法估計，預計在一天至三天之內完成。」

    「當遊戲升級成功後，您將立即可以進入遊戲，以體驗我們全新的功能。」

    話說到這裡，蒼老聲音消失。

    幾人齊齊怔住。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番情景。

    「它這是想幹什麼？」張英豪奇怪的問道。

    「恐怕它是在蓄積力量。」顧青山判斷道。

    「在我們遊戲界，這叫憋大招。」葉飛離很形象的說了一句。

    ……

    自由聯邦。

    長寧郡。

    湖島。

    一場盛大的宴會。

    夜幕已降臨，鉛雲低垂，風越刮越冷，但大廳裡的氣氛正逐漸升溫。

    各方名流匯聚於此，人們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晚宴之後，聯邦最負盛名的樂團開始了演奏。

    讓人期待已久的舞會，拉開了帷幕。

    音樂師們小心的吹奏樂器，保證音樂剛好可以被人們聽到，又不至於打擾他們的竊竊私語。

    不時有男子走到某位貴族小姐面前，微微行禮，待到對方也微微行過屈膝禮，兩人便一同步入舞池。

    更多的年輕俊秀卻沒有第一時間就下場跳舞，反倒保持著觀望。

    他們將目光投向人群，搜尋著今天舞會的女主角。

    然而今天的女主角卻不在場。

    她在大廳之外，整棟別墅的遠方，湖島的深處，一處冷清而偏僻的訓練台上。

    蘇雪兒獨自坐在檯子的邊緣。

    周圍沒有一個人，唯有熾天使靜靜的聳立在她身邊。

    蘇雪兒並沒有去參加舞會，只是孤單的坐在這裡，看著手上的個人光腦發呆。

    她怔怔的望著光幕中的新聞畫面。

    她的眼神直直的，一動不動的盯著頭條報導。

    首都國際會議中心。

    伏羲皇帝的盛大晚宴。

    安娜面帶燦爛笑容，牽著顧青山朝皇帝陛下走去。

    蘇雪兒按著光腦上的控制鍵不動，畫面便定格在這裡。

    「熾天使，我有個問題。」她說道。

    「蘇雪兒閣下，請講。」熾天使道。

    「請問你可以連接公正女神嗎？」

    「一般我不會連接女神，但如果你有要求，我可以連接它。」熾天使道。

    「那麼請你幫我連接一下女神，我有點事情想跟它聊聊。」

    「好的。」

    下一刻，一道深沉而肅穆的女聲響起。

    「我是公正女神，聯邦貴族蘇雪兒小姐，聽從你的呼喚，我來到了湖島。」

    「公正女神，我想問你一件事情。」蘇雪兒道。

    「聯邦貴族蘇雪兒是九府嫡系貴族，也是聯邦領袖顧青山閣下要求重點關照的人物，你的問題我將盡力回答。」

    「青山哥哥現在在做什麼？」

    「顧青山閣下的事情屬於最高機密，我不方便透露，建議蘇雪兒直接詢問他本人，這將是最好的方法。」

    「我就是害怕問他，所以才問你啊。」蘇雪兒嘆息道。

    她默默的想了想，又問道：「安娜公主為什麼會跟青山哥哥一起出現？」

    「我認為是雙方達成合作意向之後建立了融洽的工作關係。」公正女神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工作關係？」

    聽了這四個字，蘇雪兒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她急忙追問：「什麼工作？」

    「安娜加入了顧青山閣下的團隊。」

    公正女神又道：「鑑於您和顧青山閣下的關係，我已經超出您的權限進行了回答。」

    「加入了……青山哥哥的團隊……」蘇雪兒若有所思，繼續問道：「青山哥哥的團隊是干什麼的？」

    「最高機密，不便透露。」公正女神道。

    蘇雪兒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以九府嫡系長女的身份，請求調看聖國安娜公主的個人資料。」

    「請求通過。」

第兩百零五章 蘇雪兒

    光腦上出現了安娜的照片，以及她的一系列情況。

    蘇雪兒看了很久，喃喃道：「進階五行第四段比我早的多，擁有神秘系天選技，身份高貴……」

    「還救過我的命。」

    蘇雪兒痛苦的搖頭，自言自語道：「我果然是比不上她。」

    淚水流下來，伴隨著一句句難過的話語。

    「不但比我強，而且想去找青山哥哥，就能直接去……」

    「我卻連離開家門都做不到。」

    「呵，真是一敗塗地……」

    正在這時，遠遠的傳來一道急迫的女聲。

    「整個九府的嫡系子弟都在等你，而你卻躲在這裡。」

    蘇夫人提著裙子快步走來，神色頗為焦急。

    「雪兒，你都是大人了，耍什麼小孩子脾氣。」

    蘇雪兒抹了抹眼淚，道：「我並沒有耍脾氣，母親。」

    蘇夫人質問道：「那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不願意出去見見大家？」

    蘇雪兒充耳未聞，眼睛依然盯著屏幕，下意識的將畫面切換回新聞界面。

    她的目光落在安娜和顧青山身上，許久不曾移開。

    母親等了半天，卻不見女兒回話，終於有些不耐煩。

    「雪兒，如果你再不出去，我就停了你的卡，這樣你就再也無法救濟那些臭烘烘的貧民。」

    蘇雪兒關閉了個人光腦，轉過頭，盯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你是怎麼想的？」她問道。

    「我怎麼想？我還想問你怎麼想！」蘇夫人氣悶道，「九府有名有姓的俊傑都在這裡了，任憑你挑選，你卻不出去。」

    「他們不過是衝著熾天使而來，熾天使是青山哥哥的傑作，可是你卻看不起青山哥哥，這是為什麼？」蘇雪兒奇怪的問道。

    「唉……我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你注定要嫁給九府的嫡系。」

    「為什麼？」

    蘇夫人下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說道：「我跟你父親請來的人，都是支持我們的，如果聯姻成功，他們會支持你父親成為蘇家的下一任家主。」

    「母親，你們這樣做，爺爺會失望的。」

    「別提那個老不死的，居然到現在還沒死，真是晦氣。」蘇夫人道。

    蘇雪兒站起來，一步步走到蘇夫人面前，道：「母親，我有一個建議。」

    「你？呵呵，得了吧，我學會算計人的年紀，你還什麼都不懂。」

    「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有一件事，始終不明白。」

    蘇夫人打量著自己的女兒，總覺得她今天跟往常有些不一樣。

    蘇雪兒開口道：「你們在到處尋找外人的支持，但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事？」蘇夫人臉色一變。

    「如果自己足夠強大，根本不需要通過賣女兒換取短暫的權力。」

    蘇夫人厲聲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叫賣女兒！我們這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

    「當然，」蘇夫人因為激動，聲調都有些變了：「你父親馬上就要執掌蘇府，而你作為最受矚目的貴族名媛，將會嫁給九府最有前途的貴族子弟——這有什麼不好？」

    蘇雪兒針鋒相對道：「連自己想做什麼都不行，這有什麼好？」

    蘇夫人已經有了怒意，大聲道：「你仔細想想，歷史上有幾個貴族名媛，可以像你這樣隨意挑選整個九府的嫡系子弟，你還不滿足？」

    「到時候，我們蘇家將會是最有權勢的九府之一！」

    「不，母親，你走火入魔了，這些權勢都是虛幻的，靠不住的。」

    蘇雪兒搖頭，繼續道，「你們除了算計人之外，都沒什麼真正的才能，自身修行更是差勁的上不了檯面，所以爺爺才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讓你們繼承家主。」

    蘇夫人卻得意的笑起來：「可惜我們蘇府的嫡系，只剩你父親這一根獨苗，老爺子就算想改家譜找其他人繼承，程序上也來不及了。」

    蘇雪兒點點頭，嘆氣道：「是啊。」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爺爺吧。」

    蘇雪兒不再理會蘇夫人的呼喊，徑直離開了修煉台。

    她穿過院子，越過舞會大廳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路上並不理會那些前來搭話的男子。

    「姐姐，你去哪兒？」

    一名男子上來，捉住她的手腕。

    蘇雪兒回頭一看，卻是蘇家二房的公子，蘇文。

    「我去看爺爺，另外這樣的場合，你的舉動是不是不太適合？」蘇雪兒蹙眉道。

    蘇文放開手，抱歉的笑笑道：「實在是你一直不出現，讓我幾位朋友好等。」

    他指了指身後某處，幾名貴族公子所站的地方。

    「跟我去見見大家，畢竟，大家都是為了你而來。」

    「不了，我還有事。」

    蘇雪兒轉身就走。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姐姐，」蘇文雙手插著褲兜，好整以暇的道：「如果你走了，你救濟的那些姑娘，我就把她們都丟到某個場所去。」

    蘇雪兒停住。

    她慢慢的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的弟弟。

    蘇文回頭朝那幾人輕笑點頭，表示馬上搞定。

    「姐姐，跟我來吧。」

    蘇文往回走出兩步。

    蘇雪兒沉默著，沒有動。

    蘇文見狀有些不耐煩了，回身說道：「跟前幾次一樣，只是去說說話，陪他們跳幾支舞，你還在猶豫什麼？」

    蘇雪兒依然沒有動。

    她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就像在模仿著某一個時刻，某人曾輕輕摸她頭的情景。

    「很奇怪，母親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蘇雪兒突然說道。

    她不停的搖頭，就像在否認著什麼。

    「難道我救濟貧民，你們就覺得可以借此控制我？我們不是親人嗎？」

    蘇文失笑，朝身後做了個手勢。

    立刻有一名隨從跟上來。

    「少爺。」

    「嗯，這件事是你發現的，現在你就帶人去，把那幾個姑娘送到那個好地方去。」

    蘇文轉頭望向蘇雪兒：「直到我們的大小姐，願意跟我去見見朋友為止。」

    蘇雪兒怔然道：「弟弟，你為什麼非要逼我？」

    「是你逼我這麼做。」

    蘇文勝券在握，得意的笑笑，朝手下吩咐道：「去吧，立刻去辦。」

    隨從應了一聲，立刻就要走。

    「啪！」

    一聲脆響，鮮血在純白色的地板上四處飛濺，觸目驚心。

    尊貴的蘇家府邸大廳歷經了無數年代，從未染上過骯髒的污漬，今天卻被鮮紅浸透。

    隨從胸口破了個大洞，倒在地上，立刻死去。

    舞會現場一片尖叫喧嘩。

    蘇雪兒收回手，無聲的流著淚。

    「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她再次囈語道。

    蘇文傻在原地。

    他從來沒見過姐姐動手，也知道姐姐從來沒有殺過任何活的東西。

    而現在，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一個人。

    蘇雪兒用雙手捂著臉，默默的哭了一小會兒。

    當她停止哭泣，再次露出美麗臉龐之時，神色間已沒有了悲傷。

第兩百零六章 生來注定

    「既然我已經殺過人了，就不怕殺更多。」蘇雪兒自顧自的說道。

    蘇文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蘇雪兒歪著頭，望向蘇文。

    「弟弟，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風靈四段的職業者。」

    「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任由你們為所欲為？」

    「是因為仗著血緣關係，所以覺得我不會對你們下手？」

    「可若是血緣關係真的有用，你們怎麼這樣對我？」

    整個舞會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望過來，望向蘇雪兒，望向地上的屍體。

    「你——你身為蘇家的大小姐，當眾殺人——」

    蘇文的臉色早就變了，這哪裡是他印象中那個善良而容易被操縱的姐姐。

    他連退幾步，雙腿止不住的發抖。

    「我身為蘇家的大小姐，有人威脅到面前還不出手，才是丟人。」

    蘇雪兒繼續說著，整個人似乎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你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認為我好欺負呢？」

    「因為我學習成績一直很好？還是我救濟貧民？或者是我平時除了修行，什麼都沒做？」她喃喃道。

    她朝蘇文走去。

    蘇文上下牙直打架，後退幾步，滾落地上，又連忙往後爬去。

    「這是干什麼！」

    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

    眾人扭頭望去，卻見是蘇家長房的頂樑柱，蘇雪兒的父親，蘇文勝。

    「雪兒，這是什麼樣的場合？你竟然當眾行兇！」他漫不經心的呵斥道。

    蘇雪兒望著父親，認認真真答道：「因為一名小小的隨從，竟然敢威脅我，要求我按他的意志行事。」

    蘇雪兒的父親怔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也是剛到，卻沒想到是這樣。

    本想藉著呵斥責罵，將女兒犯的錯一筆帶過，但現在看來，他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蘇勝文朝地上的屍體望去。

    ——這是二房的人。

    手竟然伸到我女兒那裡，真該死！

    強烈的憤怒在心中湧動，他朝一旁使個眼色。

    很快就有人上來，將地上的屍體和血痕處理掉，舞會現場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各路貴族們見狀，紛紛打著圓場。

    「好了好了，一件小事嘛，雪兒做的對。」

    「沒錯，這樣的隨從，放我們家早就杖斃了。」

    「雪兒小姐，乃有大貴族之風。」

    蘇文勝朝蘇雪兒點點頭，示意女兒跟著自己走。

    兩人走出舞會大廳，越過一道道院牆，來到蘇勝文的書房裡。

    門被狠狠關上。

    蘇文勝帶著怒意道：「要做什麼，也是在私下，你當眾作出這樣的事，還想不想嫁人了？」

    蘇雪兒低著頭，問道：「父親非要我嫁人嘛？我可是強大的職業者，父親捨得我落入外家？」

    蘇文勝一頓，自以為明白了什麼。

    他臉上神色放緩，語氣也有了些溫度：「我沒有非要你嫁人，這是你母親的意思，她覺得女孩子早一點有個好歸宿，是好事。」

    「我們做父母的，當然希望你將來過的好。」

    蘇雪兒聽了這話，才抬起頭，望著父親。

    她忍不住問道：「顧青山是聯邦首席機甲科學家，連安娜公主都喜歡他，這樣的人，你們為什麼不願接納？」

    「傻孩子，他的技術屬於整個聯邦，由公正女神支配著使用，連我們都窺探不到絲毫。」

    蘇文勝的眼眸透出幾分精明：「而他的機甲在你手上，這些技術隨時可以拆解開，進行還原。」

    「所以說，他並不重要。」

    蘇雪兒急忙道：「可是他會進步啊，將來他會作出更多的成績，取得更大的成就。」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權勢！」

    「權勢就那麼重要嗎？」蘇雪兒咬牙道。

    蘇勝文望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精緻如畫的美麗容顏，忽而嘆了口氣。

    「女兒，沒有權勢，你將來的日子將過的很淒涼。」

    「父親，我不覺得跟他在一起之後，就無法再獲得權勢。」

    蘇勝文看著女兒，想起她五行四段的能力，不得不對此認同。

    他頹然靠在椅背上，隨口說道：「如果你是我們蘇家二房的小姐，我絕不阻攔，肯定把你嫁給顧青山。」

    這句話太過離奇，蘇雪兒不由睜大眼睛，追問道：「二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蘇勝文沉默片刻，忽然笑道：「這小子也算長命，一直活到了現在。」

    蘇雪兒臉色一變，急忙道：「這是什麼意思？誰要對他下手？」

    「並不是誰要對他下手啊，我親愛的女兒，」蘇勝文嘆了口氣，「當他向你表白的時候，不只是我們，任何一府的嫡系都會認為他這是挑釁，都會向他下手。」

    「為什麼！」蘇雪兒失聲道。

    「因為你生來注定的丈夫，是九府的嫡系子弟。」蘇勝文道。

    「生來注定……？」

    蘇雪兒咀嚼著這句話，無法理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蘇勝文搖搖頭，喟然一嘆。

    既然已經說到這裡，倒不如索性把事情說明白。

    「我的女兒啊，你可知道，九府的每一位嫡系大小姐，按照規矩只能嫁給九府的嫡系貴族。」

    蘇雪兒怔住，突然回想起各府嫡系大小姐的人生際遇，果然都是如此。

    「不，不，」她臉色蒼白的喃喃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規矩？」

    蘇勝文在房間內來回走動，煩躁的道：「按說這些事，只有等你成親之後才能告訴你，但我現在提前告訴你，免得你還想著跟那小子在一起。」

    「我們九府的嫡系，在成年後將會互相結合，以此來保證九府共同守護的秘密不會被外洩。」蘇勝文道。

    「什麼秘密？」

    「那個秘密我也不知道，只有嫡系夫妻到了接掌家族族長之位的那一天，才會獲知那個秘密。」

    「據我所知，這個秘密已經被守護了七百年。」

    「秘密從未洩露過嗎？您也不知道？」蘇雪兒追問道。

    「三十年前，聯邦最著名的科學家廖行，憑藉遷躍技術到達了那個秘密的所在。」

    「這麼說，他成功了。」

    「不，第二天他就死了，」蘇勝文搖頭道，「屍體都被剁碎燒掉，隨便找了個地方一丟。」

第兩百零七章 來自……

    蘇勝文眼中流露出渴望，道：「我也很想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幸好，很快我就會成為府主。」

    蘇雪兒若有所思，呢喃道：「怪不得歷史上那麼多荒唐的貴族，只要是嫡系，最終都能掌握一府之權。」

    「我們舉辦這次舞會，就是想讓你與一名九府嫡系走到一起，可惜你的心卻在別處。」

    「現在，事情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這是九府貴族的宿命，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如果有人違背呢？」蘇雪兒不甘的問道。

    「家主有權強制執行，其他八府也會協力逼迫執行。」

    「為了謹守秘密，九府的嫡系就算是死也得聯姻，不能嫁給外面的人。」

    蘇雪兒愣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蘇勝文嘆息一聲，道：「把機甲交給家族，等家族研究透徹以後，你再帶著它嫁入其它豪門，這才能讓你獲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收穫——你這一生的榮華富貴都足了。」

    蘇雪兒咬著嘴唇道：「可是我喜歡顧青山。」

    蘇文勝露出了然之色，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喜歡只是一時的，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比起權勢財富來，一個男人不算什麼。」

    「聽父親的話，交出機甲，再嫁入豪門，如果你不喜歡未來的丈夫，這樣更好。」

    「更好？」蘇雪兒不懂。

    「對，你可是五行第四段巔峰的職業者，又擁有熾天使戰甲，嫁過去之後肯定有一定的話語權，以後慢慢將那個家族的權力握在手中，就可以跟我遙相呼應了。」

    蘇勝文臉上帶著興奮之色，說道：「我即將成為蘇家的家主，而你，在另一個家族之中掌握權力，跟我配合著做一些事，我們蘇家的未來將無比輝煌。」

    蘇雪兒愣了半晌，忽然道：「爺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蘇文勝一頓，美好的想像被打斷，頗有些不耐煩。

    「還在監護，不過醫生說，他的日子也快了。」

    「我去看看他。」

    「……也行，記住父親的話，父親都是為了你好。」蘇文勝語重心長道。

    蘇雪兒深深望著父親的臉，一字一句道：「我會銘記於心。」

    「嗯，二房居然敢對你伸手，真是該死，後面的事你不用管了。」蘇文勝想起這件事，臉上滿是怒意。

    蘇雪兒走出書房，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幕低垂，烏黑的雲層低垂，準備下一場大雨。

    她忽然不可自抑的笑了起來。

    「為了一個秘密，就逼迫我隨便嫁人？」她喃喃著。

    不知為何，安娜在宴會上拉著顧青山手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

    蘇雪兒緊緊抿住嘴唇，一雙漆黑冷眸就像摸不著底的深潭，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和想法。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幾分鐘之後。

    她站在一棟建築的外面。

    這裡是數十年來，整個蘇家的權力中心，也是蘇家家主，蘇興朝的居所。

    蘇雪兒望著這棟建築，躊躇半天，沒有走上去敲門。

    今晚蘇家正在舉行盛大宴會，所以這裡幾乎沒有人來，只有醫護人員偶爾出來一下。

    蘇雪兒在路上來回走動，偶爾快步走到建築的房門口，略一停留，卻又頹然退了回去。

    有好幾次，她明明已經在門口抬起了手，只需輕輕敲門，立刻就會有醫護人員給她開門，但她卻觸電似的又將手收了回去。

    正當她徘徊不定，一架微型無人運輸器飛來，懸停在道路邊。

    「蘇雪兒，您的包裹。」電子合成音響起。

    「來自誰？」

    「來自顧青山。」

    「啊！」

    蘇雪兒驚呼一聲，快步上前，一把將包裹搶了下來。

    包裹封的嚴嚴實實，蘇雪兒卻已等不及找剪刀。

    一道風青色的細刃出現在她手上，隨著她的動作，快速切割著包裹的封條。

    包裹打開，是一個盒子。

    蘇雪兒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只見裡面赫然是一本小冊子和一個玉瓶。

    那玉瓶冰清粹亮，白潤無暇，就算是以蘇雪兒的眼光去看，也是世所罕見之物。

    蘇雪兒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玉瓶。

    她不自覺的露出笑容，將玉瓶拿起來，愛不釋手的把玩一番。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還有個小冊子。

    打開冊子，略略一翻，全是顧青山親手寫的字。

    一張卡片從小冊子中掉落下去。

    蘇雪兒手忙腳亂的將卡片撿起來。

    卡片上寫著幾行字。

    「長寧郡來回清理了五遍，明天我再讓人去一遍，確保不會再有殺人鬼出現，這樣的話，你在家潛修之餘，也可出門透透氣。」

    「聯邦境內局勢漸漸轉好，但你絕不能參加永生者遊戲，聽話，不然我會很頭疼。」

    「還有啊，玉瓶裡的丹藥三天一粒，小冊子是一種修行法門，這個最重要，要用心練。」

    「好好修行，快一點強大起來，世界的未來並不太好，你得有自保之力。」

    「加油！」

    蘇雪兒捏著卡片，來來回回看了不下十遍，不覺兩行暖流順著面頰流淌而下。

    她吸了吸鼻子，抹乾淨眼淚，將卡片貼在心口。

    她小心的將東西都收好。

    她咧開嘴，露出燦爛笑容。

    她終於鼓起勇氣，來到那座建築門口，用力敲門。

    她大步走了進去。

    病房。

    這是一個擺滿了先進儀器的房間。

    幾名醫生和護士站在一旁，而蘇雪兒來到病床旁邊，坐下。

    蘇興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的眼睛微微睜出一條縫，一眨也不眨的望著天花板，似乎是留戀這個世界，更似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遲遲不願意閉上。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停頓半天，才勉強吸一口氣。

    「爺爺，我來看你了。」

    蘇雪兒牽起老人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老人也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

    「我……快走了，我聽到了……死神的呼喚……」

    老人斷斷續續說著。

    「但是，我有一件事……放不下……」

    他注視著孫女，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蘇雪兒默然良久，直到老人快要失望的閉上眼睛，終於下定決心。

    她咬咬嘴唇，說道：「我已經做出決定。」

    這句話一說出來，蘇雪兒整個人忽然放鬆下來。

    ——現在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第兩百零八章 星輝

    老人猛的睜開眼，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他臉上的病態竟緩緩消失，一層紅暈爬上了肌膚。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一頭年邁的獅子，最後一次注視著自己的領地。

    「都給我出去，我跟我孫女說一會兒話。」他命令道。

    幾名醫生見狀，情知老人已經到了迴光返照之時。

    他們互相望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一出門，他們立刻分頭跑去，趕著去通知那些等待已久的人。

    「說出你的決定。」老人沉聲道。

    安娜直視著對方，清脆的聲音透著一股斬釘截鐵：「我願意為了蘇家，作出一切犧牲，只要我們蘇家能夠繼續屹立於整個聯邦。」

    「我要讓蘇家成為九府之中，最強盛的家族。」

    「我將在有生之年，帶領蘇家一直走下去，鬥爭下去，直到我魂歸天國。」

    她的聲音緩慢而堅定。

    老人臉上露出笑容，心懷大慰。

    他張開口停了好一會兒，這才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呵呵大笑道：「我果然沒看錯，這二十年來，整個蘇家只有你才具備真正的領袖特質。」

    「特質？」蘇雪兒問道。

    「聰明，堅定，還有無比的勇氣。」老人緩緩說道。

    「勇氣？」蘇雪兒垂著頭道，「我不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人，否則又怎麼會落到今天。」

    老人吃力的笑了，說道：「通常情況下能看到的勇氣，不叫勇氣，叫魯莽。」

    「許多人在命運的逼迫下甘願當鴕鳥，而有勇氣的人，必要時會排除萬難，甚至殺掉過去的自己，以求獲得新生。」

    他望著孫女，就像在看一件瑰寶。

    「你身上有勇氣的特質，別人看不出來，但瞞不過我這雙眼。」

    「擁有這樣特質的人，就是人類的領頭羊。」

    「以個人才能來看，你更是近三十年整個九府之中，唯一晉陞五行四段的嫡系子弟。」

    「不過雪兒啊，你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請爺爺告訴我。」蘇雪兒抬起頭，認真道。

    老人搖搖頭，似乎在考慮著怎麼說。

    良久，他才道：「我有時候在想，你跟你父母是真的一點都不像。」

    「您指的是什麼？」

    「你從小到大幾乎沒說過什麼謊話。」

    蘇雪兒怔住，問道：「這不好嗎？」

    老人叮囑道：「你要明白，在這一方面，貴族的做法正好跟你相反。」

    「你的父母是典型的貴族，滿嘴謊言，哪怕許下了承諾，也要視利益來決定是否兌現。」

    老人道：「雪兒，你是真正的聰明人，我唯一擔心的是，你太誠實，這樣會吃虧。」

    蘇雪兒沉默片刻，道：「我懂了，爺爺。」

    「嗯，除此之外，你都讓我安心，是的，我覺得自己可以安心上路。」

    蘇雪兒握緊老人的手，沒有說話。

    外面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門被粗暴的打開。

    蘇家幾房子女全都湧了進來，圍繞在蘇興朝病床前。

    不管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這一刻，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悲慼之意。

    緊隨其後的，竟然是九府的其他八位府主閣下。

    再加上病床上的蘇興朝，這一刻，聯邦九府府主到齊了。

    八位府主悄無聲息的依次走進來，每個人都披著一身黑色的斗篷，神情莊重而嚴肅。

    那是傳說中的斗篷。

    整面斗篷上，處處點綴著繁星，這些繁星就像是真實存在的宇宙星空，而不僅僅是一件斗篷。

    若不是場合不對，不只是蘇雪兒，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盯著斗篷看個究竟。

    聯邦歷史上，每當這樣的時刻，其他八府府主就會穿上這件斗篷，來到彌留者床前，等待著見證最後的傳承時刻。

    這是數百年來，聯邦九府的鐵律。

    「興朝兄，你的決定是？」一名府主問道。

    「我決定……」

    蘇興朝看著周圍的子女。

    就算知道自己的機會渺茫，但每一個人的眼中，依然流露出忐忑不安和深深的渴望。

    蘇勝文上前，握著父親的手，臉上作出沉痛之色，就等著父親的一聲宣佈。

    蘇興朝卻沒有看他，口中念道：「蘇府的下一任家主，蘇雪兒。」

    全場一靜。

    蘇夫人首先尖叫起來：「不，這不可能，為什麼越過我們，直接讓一個孩子做府主。」

    蘇勝文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嘴巴一張一合，來回數次，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是你最後的決定？」另一位府主問道。

    「是的，唯有她才能帶著蘇家，繼續與各位並肩走下去。」

    「唯有她，能繼續將九府維持在目前的局面，讓我們數百年的努力不會白費。」

    這句話，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只會覺得蘇興朝在誇讚蘇雪兒。

    然而其他八位府主聽了，卻沉默下來。

    他們互相看了看，一起點點頭。

    「我們尊重你的決定。」他們齊聲說道。

    老人勉強一笑，終於望向自己的兒子，吃力的說道：「你的能力不夠，繼承府主對你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現在好了，從今往後你可以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開開心心過完這一生。」

    他又望向蘇雪兒，伸出手道：「來，雪兒。」

    蘇雪兒扶住他。

    忽然有一道無人可見的電芒，從蘇興朝手中傳遞進蘇雪兒手中。

    那道電芒落入蘇雪兒身體，飛快的消失不見。

    在場的蘇家諸人，包括蘇雪兒在內，無一人知曉這件事。

    其他八位府主神色間齊齊一動。

    有人開始嘆息。

    有人神色複雜，低聲交談。

    有人背過身去，望向門外。

    有人看著蘇雪兒，默然不語。

    只有他們清楚，那樣東西已經進行了傳承。

    沒有了那樣東西支撐，蘇老馬上就會死。

    「蘇家，就交給你了……」老人最後說道。

    蘇雪兒什麼都沒說，望著老人，用力的點點頭。

    老人笑了笑，安心的合上雙眼。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再沒有任何動靜。

    蘇雪兒望著老人的屍體，兩行淚水流下來。

    虛空之中，一件純黑色的斗篷悄然出現，披在了她的身上。

    斗篷上，是浩瀚的繁星。

    蘇雪兒披上這件斗篷，整個人氣質頓時為之一變。

    她顯得高貴而又神秘，身上的威勢完全不下於其他八位府主。

    「蘇雪兒。」八位府主齊聲喊道。

    她轉過頭去。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蘇府的府主。」

    「現在，你要跟我們一起動身，去世界的盡頭，去完成我們九府的傳承禮。」

    「路途遙遠，我們要盡快動身。」

    傳承禮要開始了。

    這樣的傳承禮，在九府歷史上出現過無數次，唯有府主才能知曉其內容。

    任何敢於窺探者，一律殺無赦。

    蘇雪兒轉頭望向八位府主，眼中的淚水無聲往下滴落。

    「請稍等我一下，我想獨自和爺爺告別。」

    八位府主互相看了看，再看看老人的屍體，一時也頗為感觸。

    「請你抓緊時間，我們在外面等你。」

    「多謝，我不會讓你們久等。」蘇雪兒點點頭。

    「好了，其他人也都出去吧。」府主們道。

    蘇府的人們心思各各不同，卻來不及再想，被八位府主一起趕了出去。

    門被從外面關上。

    病房恢復寂靜。

    蘇雪兒端詳著老人的臉，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

    「爺爺，謝謝您把家主之位傳給我。」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您。」

    她輕聲說著，伸出手將老人凌亂的頭髮撫平，又替他整理了衣領。

    好一會兒，她才再次開口。

    「我這一生當中，從未對您撒過謊，除了今天。」

    「是的，我不會守護蘇家。」

    「因為我看不起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活在陰暗和骯髒中，除了利益，世界上沒有什麼能讓他們關心。」

    她俯視著老人。

    「爺爺，你說我有勇氣，我一開始不認同，但現在想想，忽然覺得你是對的。」

    蘇雪兒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

    「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左右我的命運。」

    「我發誓。」

    她站起來，披著一身浩渺星光，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