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母子
微風輕撫，一股夾雜著惡臭的氣流迎面掃過，翻起如同魚肚般的白楊樹樹葉，讓人很不舒服。
王三抬手在鼻子前輕輕扇了兩下，仍然揮之不去那種難聞的氣味，不由皺了皺眉頭。
「該死的，這那是人呆的地方啊！」
許久沒有聽到窩棚裡有什麼動靜，王三忙回頭張望。可是這一望又嚇得他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在王三身後，窩棚裡的那個女人，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女人手裡拿著一把滿是缺口的菜刀，雙目圓睜，如同防範色魔一樣，惡狠狠的盯著王三。
女人的年齡看起來並不算大，大概也就二十八九的樣子，雖然一頭烏絲亂得跟一個雞窩似的，但是臉上卻是白白淨淨，頗有幾分姿色。
「大姐，別激動，我是來找虎子的，我……我叫王三，昨……昨天我還來過的。」
王三見面前的女人胸部都露在了外面，趕緊挪開自己的視線，但又生怕對方突然舉刀砍向自己，所以只好不停的偷偷斜眼，給人的感覺十分的猥瑣。
女人拿著菜刀，站在窩棚前瞪著王三，始終沒有說話，使得王三隻能慢慢的後退。
「王大哥？」
正當王三不知所措，準備慢慢退走之際，虎子總算是抱著一個大布包出現了。
女人見到虎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慢慢放下了手裡的菜刀，深深看了王三一眼，轉身鑽進了窩棚。
「她是誰？」待虎子走近身邊，王三連忙問道︰「你怎麼跟一個女人住一起？」
「她是俺娘！」
「你娘？」
一聽這話，王三眼珠子都差點掉到了地上，剛才那女人若真是虎子他娘，以虎子現在的年齡計算，豈不是說這女人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生下了虎子了嗎？
虎子見王三吃驚的表情，估計是猜到了王三在想什麼，突兀的低下了頭。
王三雖然很想知道虎子母子的遭遇，但是他更清楚,現在並非打探的時候，於是面色一整，伸手摸了摸虎子的頭，笑道︰「好啦！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今天王大哥來找你啊，是想帶你們離開這裡的，你願意跟大哥走嗎？」
「去哪裡？」
虎子開始變得有些緊張，抱著懷中的大布包，小心的退後了兩步。
「虎子，王大哥是想讓你們搬到我家裡去住，昨晚我都把房間給你們收拾好了。」
虎子似乎不大相信王三，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王三以外，好像並沒有其他人，這才稍稍放鬆了警惕，質問道︰「去你家住？你不會是在打俺娘的主意吧？」
一聽虎子這話，王三差點一頭暈倒，連忙解釋道︰「虎子，王大哥已經有老婆了，怎麼會打你娘的主要呢，相信我，大哥是真的想幫你們，你看看這個地方，又髒又臭，哪裡是人住的啊！」
「結婚？哼，結了婚的男人更壞。你走吧，我們在這裡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你可憐，你的那些錢，以後我會還你的。」
虎子說完便鑽進了窩棚，似乎不再想和王三多說一句話，躲進窩棚裡面，嘩嘩啦啦的，也不知道在搗騰些什麼東西。
遭到虎子無情的拒絕，王三並沒有氣餒，虎子越是這樣，王三越覺得應該幫助這對母子一把，他深信在這對母子身上，一定有著讓人不堪回首的痛苦經歷。
「虎子？虎子他娘，你們就跟我走吧！」
「你不用叫了，俺娘她聽不見，也說不了話，你還是走吧。」
「什麼？」
王三心靈再一次被震撼，他萬萬沒有想到，虎子娘竟然會是一個聾啞人。
人間歡，苦杯離，燈紅酒綠歡笑語。清風嘆，酒朋散，幾許悲淚心中贊！
王三仰頭望著天空，儘量的不讓眼淚流下，他能感受到深藏在虎子內心深處的那份淒苦，因為像虎子這個年齡的時候，自己也有過相似的痛。
「虎子，你知道嗎？其實我王三也是一個孤兒。」王三說到此處，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初升的太陽緩緩爬上雲端，一陣「稀里嘩啦」的響聲過後，虎子終於又重新站在了王三的面前。
「王大哥，你不用說了，虎子跟你回家。」
王三一把將虎子抱進懷裡，摸著他枯瘦如柴的身子，高興得熱淚啪啪直掉。
「好，好，好！以後你就做我王三的弟弟咋樣？」
「啊！那豈不是俺要跟著你姓王？」
「怎麼？你沒姓？」
虎子搖了搖頭，回頭看了棚，低聲道︰「俺娘說俺沒爹，她一直都不願意告訴俺爹姓什麼。」
王三不知道虎子娘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竟然讓她不願意告訴自己兒子父親的姓氏。
虎子同意了跟王三回家，隨後進入窩棚呆了好一陣才出來。
「王大哥，你稍等一會，俺得幫娘收拾一下東西，很快就好。」
「需要大哥幫忙嗎？」
「哦，不用，其實俺們也沒什麼東西，就是俺娘的一身衣服得換換。」
「哦！」一時高興，王三倒是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不過他想了想，又問道︰「你那麼會偷東西，怎麼就不幫你娘弄一身衣服回來？」
「俺娘有好衣服，她只是捨不得穿，不過今早我已經幫她搞了一套回來，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到偷東西，虎子臉不紅心不跳，眼中竟然還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似乎偷竊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一樣。
王三看著虎子的眼神，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他還真怕虎子以後改不了這種小偷小摸的習慣。
「虎子，跟了大哥，以後可不能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了，知道了嗎？」
「不偷我們吃什麼啊？」
「大哥是個收荒匠，現在家裡開了一個回收站，以後你就跟著大哥學收荒，你看行不？」
「哦，原來王大哥你是收荒匠啊！這個我知道，你們收荒匠不也是愛偷別人東西的嘛。」
「那是他們，王大哥可從來不干那種事。」
「是嗎？」
虎子兩眼直直的盯著王三，眼楮裡彷彿在說︰收荒匠不偷東西，哼，誰信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