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盡神域 作者:衣冠勝雪 (已完成)

 
KOKO1620 2018-3-12 00:49:5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9 404176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19
第九百五十一章、真龍之殤,上

夜,寂靜的夜晚,原本應該如往常一般平凡。

但今夜的空氣中,總是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黝黑的天幕中,黑辰黯淡,如群星皆隱,獨有赤紅妖星,直逼紫薇,像徵天下將亂。

真龍大陸,東南,倫音海閣內部,一處隱秘的山峰之頂。

一位面蒙白紗的女子,遙望中土腹地方向,面色凝重,整個人如在雲裡霧中,水霧朦朧,給人一種看不真切的感覺。

“這是?莫非……”

她低聲喃喃自語,略斷略續,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眼眉卻跳得厲害,似乎預感到什麼不幸正在發生。

真龍大陸,西北,一座漆黑無儔,直通入雲的巨大山峰中。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在一座石刻前參悟著什麼,忽然渾身一震,感應到什麼,陡然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雙目之中,兩道黑色的玄形光芒,一閃即逝。

“為何唐某會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似乎某些上古的東西正在被喚醒,這是?”

他遙遙回望中土,眼神一下子變得冰冷若雪,充滿了恐怖的寒意。

“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真的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韙麼……豈不是立於整個大陸所有人的對面……”

真龍大陸,西南,葬邪山深處,宗門大殿之內。

葬邪山代理宗主'紅衣婆婆'餘不語盤坐大殿之內,她面前漂浮著一朵幽綠的火焰,火焰幽寒,正不斷散發一縷一縷奇特的氣息,被她用特殊的方法吸入體內。

她的修為實力隨之節節攀升,看其境況,竟然超越了原來的高階半步法丹巔峰,不但突破了頂階半步法丹,而且赫然達到了假丹的境界,雖非真正成丹,但也有了一半法丹境的實力。

離葬邪山之變這才過去多久,她卻有如此驚人的進步,絕非尋常的實力提升,肯定用了某些常人難以想像的方法,也肯定承受了某些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而且,如此急劇地提昇實力,縱然能一時戰力大增,估計也只能維持一時,時間久了,只怕生命都將凋零,一生修為更是盡付東流水,其間兇艱和代價,難以敘述。

忽然,閉目盤坐中的'紅衣婆婆'餘不語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幽綠異焰撲閃不停,如同受驚的鳥雀,一副風中凌亂之相。

“玄冥幽焰可是我葬邪山傳承七百餘年的不世瑰寶,利用它可以讓本座修為迅速提升,雖然有耗盡身體潛力,提前透支身體機能的代價,讓余某維持此法丹假丹境界不超過三年,但葬邪山百廢待興,又沒有相應的戰力支撐,余某雖知事不可為,也不得不這麼做。”

“只要能讓我葬邪山安全地渡過這三年,本座必在三年之內,培養出一個足堪大任的繼位者,到那時,無論是油盡燈枯,還是身死魂滅,餘不語都無怨無悔,一身承擔!”

“只是,此玄冥幽焰一向正常,從未有過如此奇異的異相,它是感應到什麼,難道大陸之上,又發生了某件滔天變故?”

她實力不到法丹,終究難以如正常法丹一樣感應天地異相,但即便如此,有異寶玄冥幽焰的詭異閃動在前,即使再遲鈍如她,也知道真龍大陸上,肯定發生了某件她難以想像,但極其恐怖的事情。

這讓她心情一瞬間沉重,閉目半晌,忽然收起玄冥幽焰,快速召來幾位長老,商定封山之事,並且於此夜,不惜代價,四處派遣高手,尋找頂級陣法的蹤影,想用大陣,來保護現如今高手凌零,難堪一戰的葬邪山。

只可惜,她這番舉動,若落在尋常,或許還能保葬邪山多生存一段時間,但如今,她要面對的對手,或者不如說,既是她,也是整個真龍大陸所有頂級宗門,甚至所有人族強者需要面對的高手,都不是般大陣,寶物能對付得了的。

這是一場真正的腥風血雨,遠比還沒有造成多大破壞的妖祖邏天還要來得恐怖,來得爆烈,當那一場慘禍來臨,無人能避,沒人能躲。

於此同時,不只是這幾宗感應到異常危險的來臨,西荒隱丹門,南溟梵音宗,東海神王陵,東南長仙宗內一些修為高深,神覺強大的高手,都有感應,心生異常。

而這一切,都沒有正好地理位置就在中土玄京城附近,只是咫尺之遙的名花樓,感應得最深,最詳細。

……

在玄京城外,不過幾十里之處的一座大山中,有一座清幽雅拙,獨占山水的奇異莊園。

莊園內亭台樓榭,假山廊橋,錯落有致,極其其美,一派世外桃源之相。

此處,就是真龍大陸八大頂級宗門之一,名花樓。

其樓內裝飾,處處可見雅緻和精巧,不愧是以收藏名書和文物而著稱的名花樓。

現名花樓內,有一後山,後山之上,有一天人坪,天人坪之上,擺有一張桌案,一壺清酒,一束紅花。

一名身穿藍衣,神情儒雅多智,雙鬃微斑的中年男子,正坐於其後,微翹左足,一邊飲酒,一邊賞花,一邊欣賞清風徐來,一邊讚歎山河萬里。

他是如此的悠閒,如此的安逸,以致於夜空都為他變得寧靜起來,世間都為他變得安閒幾分。

忽然,他一伸手,抓起桌案之上的一柄嫣紅折扇,猛然一張,折扇之上,無數銀色細線此起彼伏,不斷出現,竟然呈現出天下大亂之勢。

“不好,這是?”

藍衣中年人面色大變,原本的悠閒神色徹底不見,他猛地抬頭,望向僅隔幾十里的真龍玄京城方向:“皇城有難,速援!”

話聲方落,他一拂衣袖,整個人竟然就此在平台上空驟然消失,如同從來不曾存在過這裡一般。

如果不是石台之上,尚有未曾冷卻的桌案,未曾飲盡的美酒,以及被他起身時帶起的衣袖拂倒的那束紅花,真可以算是一處世外雅地。

但今夜,這處世外雅地,人間桃園,也莫名多出幾分張惶,幾絲寒意,似在不詳之事,正在降臨。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20
第九百五十二章、真龍之殤,中

夜靜暗沉,風雨驟來。

這一夜,很多人無眠,很多人心驚,很多人莫名從沉睡中驚醒,一臉茫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知道必要要事發生。

紫微暗淡,風雲漸起,天地變,妖星現。

真龍皇宮之中。

真龍聖皇居住的寢宮之中,他正在沉眠,周圍是密密麻麻,守護得嚴嚴實實的真龍聖衛。

而且這些真龍聖衛,都不是普通真龍聖衛,至少是小隊長一級,每個皆有氣穴境初期的實力,中隊長更是氣穴中期以上,大隊長為氣穴後期。

而暗中,還有三位皇朝供奉日夜守護,每個俱是氣穴巔峰,甚至半步法丹級的戰力。

這就是真龍聖皇寢宮中的防衛,其嚴密,不說整個真龍大陸最強,至少能排在前三總是不錯的。

尤其是,真龍聖皇'法皇'司空痕本身,就是一位法丹級的存在,而且赫然位列法丹境中期,即使在整個大陸的絕頂強者中,實力都排在中上游。

所以,基本上其實他根本不需要護衛,沒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的。

但是,正因為他貴為法丹,又是真龍皇朝的天子,所以不管為了安全需要,還是說這實實在在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他的寢宮外圍,就是有如此多的高手護衛。

真龍聖衛,天子近侍,剛才巡邏的不過普通聖衛,高手級的聖衛是不需要負責巡邏之職的,專職就是守衛皇族之中的強者和一些身份較為特別的人。

再加上三位皇宮供奉,此地本應該是固若金湯,多無任何危險的徵兆發生。

但是,真龍聖皇是什麼人,他是一位法丹境中期強者,神覺比任何普通人都敏銳。

當整個真龍禁天大陣被牽動,隱隱有所異常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只不過沒有重視,依舊躺下,但當一股奇異的邪氣,彷彿綠雲一般快速蔓過整個真龍皇宮,所過之處,所有宮殿全部闇寂無聲,如同突然間沉寂下來,裡面人聲俱無,甚至連一點人的生氣都沒有。

而這股綠雲,正快速地朝著他所在的聖皇寢宮而來,再大意,他也終於警覺,不由陡然睜眼:“是誰?”

“嘎嘎?”

陡然,一個聲音似乎從遠處飄來,卻又陡然響起在整個真龍寢宮之中,實力較低的護衛瞬間一聲不吭,直接栽倒,七竅流血而死。

而更多的人,則“撲通撲通”,如下餃子一般墜落在地,個個神識全無,如同死屍。

接著,那些先死的人,身上冒出絲絲黑氣,煙霧繚繞間,一群人的身影緩緩浮現,正是化身鷹面男子的域外魔祖,和神魔國度的八部天魔以及衣勝雪十人。

聽到真龍聖皇的詢問,為首的鷹面魔祖嘿嘿冷笑:“無知小輩,便是你的祖上見到本座,也不敢問本座是誰。”

“不過,為讓你死得明白,老夫也不介意告訴你一聲,畢竟,今夜就是某重出的日子,也是某一統整個真龍大陸之日。”

說完,他一轉身,朝向身後的天乾之主淡淡開口說道:“小魂,你來告訴這位聖皇,本祖是誰?”

“是!”

在他身後的天乾之主,聞言立即站出來,看向龍魂榻之上半坐而起的真龍聖皇,陰冷笑道:“這位,就是千年前,自域外神域而來,雄圖偉略,差點一統整個真龍大陸,橫壓一世,無有抗手的蓋世魔主,'魔祖'應鬼雄!”

“見到聖祖降臨,小小真龍聖皇,還不下跪迎接?”

“什麼?

雖然早有預料,這真龍皇宮之中禁制重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隨意硬闖進來,只看那滿殿真龍護衛,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出聲預警,再加 外面所有宮殿,亦是寂靜無聲,肯定早已遇害,真龍聖皇就知道大事不妙。

這個世間,沒有人能在他沒有感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將整個真龍皇宮變成死地,除非,對方的境界遠超過他的境界,對方的手段,已經達到了他這位真龍聖皇都不能理解的地步,才有這個可能。

可是這世間,誰有這個本事,誰有這個能耐?哪怕便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人,梵音寺那位消失已久的天玄大師,也未必有這個能耐。

可是,如果是鎮壓於真龍皇宮之底,千年前,就縱橫無敵,甚至連八宗聯手,都差點讓他一人翻盤的蓋世魔王,'魔祖'應鬼雄,卻有這個可能。

因為'魔祖'應鬼雄,千年前的境界,就超越了當時真龍大陸所能容納的極限,那時真龍大陸八大宗門的頂尖強者,全部都是法丹境。

而其中,更有數名法丹巔峰,以及兩名半步引雷。

可即便是這些強者,再加上手 八大寶器,依舊差點不是魔祖一人之敵,可以想見他的境界有多高,修為有多強?

而最後之所以成功,還是因為天地規則,天生對其有所壓制,所以眾人才能成功而已,但也付出了血的代價,參與封印魔祖的人,五人血祭,三人重傷,加上無數中低層高手死亡怠盡,才終於將其降服,鎮壓於真龍皇宮之底。

那一戰之慘烈,可以想見,既然如此,'魔祖'應鬼雄的真正修為,不言自明。

他不是真龍大陸上所謂的極限,法丹境強者,而赫然是一位引雷境的真正無上老祖。而且修為在引雷境中,也不算低,最強大時,甚至接近半步化芒境。

這樣的頂尖強者,有多可怕,可以想見,別說一個小小的真龍皇宮,就是八部宗門全部匯聚於此,也未必是此人一人之敵。

“不,這怎麼可能?你不是被封印於皇宮地底千年,這麼多年,封印大陣也一直未曾鬆動,更有八大寶器以及我真龍皇宮的龍氣鎮壓,你怎麼可能破得了大陣,脫困而出?”

“嘎嘎……怎麼脫困……小輩,你不提此事還好,本祖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你既提此事,那千年前封印之仇,千年來鎮壓之恨,也是到了該和你真龍皇朝清算一下的時候了。”

“廢話少說,交出真龍聖璽,交出真龍秘庫的鑰匙,再交出你的頭顱。”

說完,他猛然一掌伸出,掌心中,再次浮現那幽綠的光球,光球滴溜溜旋轉,看似很慢,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將天地世界,都一齊囊括入其中。

“外域魔技,魔光球?”

看到這一幕,即使再昏饋無能,荒庸無道,但真龍聖皇早年,畢竟是一代明君,還是熟讀上古筆記,知道這是魔祖應鬼雄一門獨特的手段,神鬼莫測,擁有無可匹敵的威能。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20
第九百五十三章、真龍之殤,下

一下子,他臉色陡變,急忙從龍榻之上跳起,擺出防禦姿式。

即使平時再高高在上,處變不驚,此時也不由變了顏色。

“紫皇問心功!”

一瞬間,他身上湧起恐怖的紫色氣流,臉上現出皇者之相,背後更有九條紫龍略隱略現,正是真龍皇朝的半部地品功法,紫皇問心經中的最高深部份。

紫皇問心經為地品中階功法,不過因為意外缺失,導致不全,現在真龍皇朝所傳,只有半部,但即便如此,將這半部地品功法修煉到極致的真龍聖皇,也絕對遠超出眾人的想像。

只見他身上響起奇異的龍吟之聲,一道一道紫色氣流呈現**皇相,然後凝聚於身前,化為一座九龍護盾,面色凝重地盯著對面的'魔祖'應鬼雄。

然而,'魔祖'應鬼雄見到此幕,根本不以為意,只是輕輕一揮手。

“唰!”

幽綠光球緩緩浮起,慢慢朝真龍聖皇面前的九龍護盾擋住,所謂的九龍護盾在這幽綠光球面前,無聲無息垮塌,如同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隨即,自動破散,化為點點紫光消失不見。

幽綠光球其勢不止,繼續朝真龍聖皇的胸口印去,看到此幕,真龍聖皇司空痕臉上現出憤怒與瘋狂之色。

“該死,你這域外魔頭,居然也敢向朕出手,罪該萬死!”

“十問江山,千流水式——”

話聲方落,他一抬手,身周紫氣狂湧,形成一片波瀾壯闊的山河圖。山河圖中,一條長河,被他抬手一引,直接躍出圖畫,化為真正的汪洋瀑布,朝著魔祖應鬼雄狂襲而去。

這便是紫皇問心經中記載的最後三記絕式之一,據說真正威力,已經可以媲美一般的地品上階功法,但是……

'魔祖'應鬼雄一聲冷笑:“雕蟲小技,坐井觀天,不知天之高,天大闊,天之大!”

“也好,今日就讓你這井底之蛙,瞧瞧真正的功法,應該是什麼樣子!”

“魔玄化氣式!”

一語甫畢,'魔祖'應鬼雄左手微抬,在虛空中劃出六道奇異的墨線,墨線連接在一起,最後化成一把墨綠色的彎刀,一劈而下!

“嗤!”

洶湧撲來的滔天大河,直接被劈碎,水珠四濺間,長刀一下劈至真龍聖皇的胸口,劈開了他驚駭欲絕之下,再次急忙召喚出的九龍護盾,又劈碎了他體內一件無限接近次極品名器的防禦名器龍皇聖衣,然後,在其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一劈兩半,轟然撕裂!

一代真龍聖皇,整個真龍大陸上都赫赫有名的頂尖強者,絕世高手,法丹境中期強者,在這位剛脫困而出的'魔祖'應鬼雄面前,連一刀都抗不住!

這到底是何等驚人的實力?

一下,不只是真龍聖皇臨死前,臉上滿是驚駭不敢置信的表情,就是'魔祖'應鬼雄之後,觀戰的天乾,地坤,'烈日侯'衣南裘,巽風之主等九人,也不由齊齊色變,眼睛中暗藏著一絲忌憚。

一刀之威,立即將一位法丹境強者一劈兩半,這就是引雷期的實力嗎?要知道魔祖不過剛剛脫困,還沒有恢復到最巔峰的時候,如果巔峰之時,他該有多可怕?

別說真龍聖皇,就是他們一齊上,乃至加上整個真龍大陸現存的法丹,估計也不是此人一戰之敵吧?

難怪,當年有人稱其為應無敵,真正的無敵霸主,連千年前強者輩出的時期,眾多頂尖高手都不是其對手,更不說現今道氣末法下的他們。

不過,想到眼前的男子越強大,他們統一大陸的希望越高,而對他們的幫助,可能也越強大,這又讓他們心中,不由湧起激動欣悅之情,臉上湧現一抹潮紅。

所有人都知道,隨著真龍聖皇的身死,整個真龍大陸,將迎來一波滔天巨變,而這巨變的源頭,就是三大帝國的平衡格局,將要打破。

今夜之後,世間再無真龍皇朝!

……

漆黑的夜風中,隨著真龍聖皇司空痕的身死,其體內飛濺出的血液,在地面上鋪開一道猩紅的圖痕。

其身體之中,不斷散溢出他修煉到極高境界的真龍紫氣,這真龍紫氣,一絲絲散逸而出,飄入四周的空氣中,散逸向四面八方。

忽然,天空之中轟雷大作,有雨點如黃豆般落下,全無徵兆,似是天地,都感知到今夜的不同尋常,怒降暴雨。

隨即,真龍皇宮之中,最中心處的兩極大殿,殿頂之上的千年戰鐘,無風自鳴,似是在唱敘著一些什麼,若悲若怒,若泣若泣。

隱隱聽去,那竟是一首歌謠。

一首自上古傳來,流傳至今的上古戰歌,名為'國殤'!

“操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

浩浩戰歌,大國之殤,暴雨自天而落,整個真龍大陸,都受到引動,有些地方,莫名塌陷,出現千丈地坑,沉不見底;有些地方,雷鳴大作,山頭整個斷裂,出現奇異的石像。

有些地方,河流改道,一瀉汪洋,有些地方,日光隱沒,進入永恆的黑夜世界。

而在這一切發生的中心之處,真龍皇宮之中,'魔祖'應鬼雄看都沒看被自己一刀劈成兩半的真龍聖皇屍體,只是淡淡吩咐道:“立即分批處決所有真龍皇族以及王公大臣,找出真龍聖璽以及秘庫鑰匙……最後……”

說完,他轉過頭,似笑非笑,看向立於身後的天乾之主以及排名第四的巽風之主:“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兩位,還不揭開你們的真面目嗎?”

“依照約定,你們幫助本祖自真龍皇宮地底脫困而出,本祖助你們滅真龍,分國運,現在,該到了本祖兌現諾言,而你們接受成果的時候了?”

“是……”

聽聞此言,'魔祖'應鬼雄身後的天乾,巽風兩位魔主,沉默了一下,隨即再不猶豫,紛紛掀開了自己罩在身上的黑袍,以及覆壓在臉上的面具。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張有些清瞿,威嚴自存的紫衣老者身影;以及一位鳳眉彎目,眉有硃砂的美婦身影。

當看到他們真面目的一瞬,有人不由驚駭出聲:“紫魂帝君,鳳舞女帝?”

“嘩啦!”

大雨傾盤而下,閃電劈過,照亮了兩人的容顏,人們一個個呆怔在原地,渾身發涼。即使早已跟他們共事已久,不斷猜測過他們真正身份的另外幾位魔主,也不由變得臉色無比僵硬,怔在原地。

誰也沒有料想到,神魔國度的八大魔主,其中兩位,竟然是除真龍聖皇之外,另外兩大皇朝的主人,北邊紫魂王朝的紫魂帝君,以及西荒鳳舞女朝的鳳舞女帝!

難怪最近一段時間,紫魂,鳳舞異動頻頻,百萬大陣陳列真龍邊境,連'鐵血王'燕萬馬都感到不同尋常。

而現在,一切掀露,八大魔主中的兩位,竟然是兩大皇朝的主人,他們竟然悄悄潛入真龍皇朝多年,隱藏在地底,不斷積蓄勢力,最終解放魔祖,一瞬間瓦解了整個真龍皇朝的統治。

而作為獎勵,'魔祖'應鬼雄竟然是將真龍皇朝,答應平分兩人,作為兩人協助他脫出地宮禁陣的回報!

這份獎勵,實在驚人。

而人群中,其餘人,如果說最多感到震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想到,不然,世間何時能有此兩人,擁有媲美法丹境的戰力,卻又神秘威嚴,令人感到來頭不凡。

如果是兩大皇朝的主人,那就一切皆解釋得通了。

但有一人,面色卻變得很難看,因為雖然擊殺真龍聖皇,是他早就知道的計劃,但將真龍皇朝整個瓜分,分配給天乾,巽風兩位魔主,卻絕非他所樂見。

因為,原本的計劃,是擊殺真龍聖皇後,由他繼承,成為新繼續的聖皇,繼續統領真龍皇朝,為魔祖服務。

而這,也是他堂堂一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卻背叛自己的國度,去加入一個邪魔組織,為顛覆自己的王朝作貢獻的原因。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真龍皇朝的'五皇叔','鐵面王'司玄天,監察司司主,也是真龍皇朝,除已經死去的真龍聖皇之外,最強大的人物!

但此時,'魔祖'應鬼雄許諾的獎賞名單中,卻赫然沒有他……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21
第九百五十四章、暗夜屠殺

“聖祖!”

他終於忍不住,站出一步,低聲說道。

“嗯?”

'魔祖'應鬼雄轉過頭看向他,目光爍爍:“怎麼,小五,你對本祖的安排,有意見……”

“不敢!”

'鐵面王'司玄天別看表面光芒萬丈,但在這位境界高出他不知多少的絕世魔祖面前,卻也脆弱得不亞於一新生嬰兒。

他只是嚅嚅地道:“那聖祖之前答應……”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敢繼續說下去,因為已經感覺到一股沉重如山的氣勢,猛然壓下,強如頂階半步法丹的他,在這股氣勢面前,也似乎隨時欲傾覆的小舟,不堪一擊。

“好了……”

良久,氣勢一收,'鐵面王'司玄天臉色青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角已經溢出一絲暗紅的血水。

'魔祖'應鬼雄目光冰冷,淡淡道:“這世上,只有本祖主動賜與,沒有爾等肆意提要求的機會。記住這一事,或許你還可以多活幾日。”

'鐵面王'司玄天面色青白,這一刻心中滿是後悔,但卻已是遲了。

身為一國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來應該是萬眾矚目,威權無盡的存在,只因為心生焦貪念,想著更進一步,結果卻害人害已,真龍聖皇固然因此隕落,可他賴以依存的國度,也從此不復存在了。

只可惜,這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可以給他吃。

或者,即使沒有他,也有其他人,真龍皇朝最後依舊還是會覆滅,而他,反而因此保存了一條性命,也未可知。

福哉,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世上一切,本就沒有什麼能說得準。

只是,縱使如此,日後夜夜青燈,漫漫歲月,他可能過得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關,就難說了。

……

身形急縱,八大天魔各自飛出,朝向真龍皇宮四面八方飛去,尋找真龍聖璽,以及真龍皇朝秘庫的鑰匙,還有負責處訣所有真龍皇朝倖存的皇族外戚,力爭斬草除根,不留一點後患。

於是,夜雨風中,整個玄京城,陡然動亂起來,無數高門大院之中,刀光劍影閃起,然後就是一片血色。

今夜,有無數人,於懵然不知之中,失去了頭顱,丟卻了性命,而他們,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

血流成河之中,一位位平日高高在上的皇族外戚,紛紛被人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就地格殺,整個真龍皇族,在這一夜,凋零怠盡。

而皇族外戚之後,接下來輪到的格殺目標,就變成了王公重臣,尤其是,那些堪稱真龍皇朝國之柱石的外姓王爺,以及大將名臣。

一般大將,名臣,根本不會修煉;就算修煉,最多也就氣穴境到頂,如何能是這些頂尖高手的對手,哪怕門下有不少高手護院,乃至私人豢養的死士劍客,也紛紛來不及示警,就被紛紛誅殺。

朱雀巷中,哀鳴陣陣;玄武街內,死屍成片,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而在這批誅殺名單中,有兩個人,自然也毫不例外,高據榜首榜眼之位,不是別人,正是真龍皇朝六大異姓王僅存的兩位,掌管軍中大權的'鐵血王'燕萬馬,以及以國之智庫聞名天下的'多病王'司徒索。

可以說,兩人是真龍皇朝真正的扛鼎之人,一個雖然久在邊疆,但威名之甚,卻廣達整個真龍國境;一個雖然近年因病退隱,但卻是真龍皇朝名副其實的家中宰相。

兩人一文一武,是繼'厲王'厲南君之後,扛起了真龍皇朝半壁江山的人物,但在今夜,同時遇襲!

朱雀巷,最深處有一間朱門獨戶的小院,和四周雕樑畫棟的其他深宅大院完全不同,深處巷內深處,僻靜,冷清,卻又獨有一股清幽之意。

此地不是別處,赫然是'多病王'司徒索在京的住處,病王府。

不是'多病王'司徒索沒錢買高門大院,也不是真龍聖皇沒有賞賜過他更好的地方,只是他獨喜此處,日常也少與人走動,所以門庭冷清,但也樂得清靜。

只是今夜,一批黑衣人闖入,各個手持刀劍,一見面就對病王府的下人肆意砍殺,那些普通凡人的下人僕婦,如何能是這批窮凶極惡的高手的對手,一個個在睡夢中,就倒入了血泊之中。

當這批人殺入內院,到達'多病王'司徒索的寢居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蒼生何辜,容你們肆意濫殺,該死,是老夫拖累你們了…… ”

“九泉之下,老夫必讓他們前來陪你們。”

話聲方落,只聽一陣機刮聲響,所有黑衣人只覺地覆天翻,他們所站的地面猛然翻裂開來,露出一個漆黑大洞,不少修為較淺,反應不及時的人當即掉了下去。

但也有頂尖高手,神覺敏銳,一旦發覺不對,立即躍起,欲退離此地,再尋安全地點站立。

但就在此時,四周的院牆,同時打開,一陣陣“空空,空空……”的奇異聲音過後,無數密如雨點的朱紅箭矢,鋪天蓋地地朝他們射來,哪怕他們立即開啟防御氣罩,亦是難以抵抗分毫。

“不好,是破氣朱棱箭!”

有人大驚,揮刀劈開迎面射來的數波箭雨,但箭雨無窮無盡,而他們又沒有落腳之處,一個道息換轉不勻,瞬間就被射中,然後掉落十丈深坑之中。

而沉坑之下,是無數閃爍著森寒藍光的尖刀,排列得密密麻麻,眾人落下,一下就被扎了一個透心涼,死得不能再死。

來犯病王府的所有刺客,一波之下,瞬間全滅,全部葬送於此。

但是,'多病王'司徒索還來不及沉吟,到底是誰要取他的性命,黑暗深處,就傳來一個嘿嘿冷笑的聲音:“果然不凡,傳聞'多病王'智慧近妖,向來謹慎,即使再小的可能,也絕對做好萬全的安排,在這京都的住處,看來也是不同尋常啊!”

“只是,對付這些普通死士有用,對付本座麼?”

黑暗深處,緩緩轉出一個身影,背負血色披風,上繡骷髏白骨,看起來邪氣森森,不看就不是善類。

而他臉上,更帶著陰森的笑意,故意舔了舔嘴唇,讓人感受到他的邪惡和殘忍。

“'枯骨魔君'喬遠天?”

看到這一幕,內屋之中,'多病王'司徒索蒼老的聲音沉吟了一下,才再次傳出:“老夫近來總感覺京都即將有大變,卻不知源頭何在,原來是你們神魔國度,怎麼,想取老夫性命,難道你們的魔主已經復出?”

“猜得不錯,老頭子果然有點能耐。”

'枯骨魔君'喬遠天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多病王'司徒索只從他的出現以及身份上,一下就猜出那麼多,要知道現在皇宮中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傳出,而這人竟然就猜到是魔主復甦,這讓他不由震驚。

不過隨即,他就冷笑:“再有能耐,還是逃離不了死關,臭老頭,納命來吧,你的人頭,可是本座功勞簿上厚厚的一筆呢!”

話聲方落,他根本看也不看面前的黝黑地坑,以及四周隨時可能射出專破人護身罡氣箭矢的牆面,直接翅磅一展,竟然就凌空飛起,斜斜落向'多病王'司徒索的居所。

“死!”

身在半空,他一掌劈出,滾滾魔氣,一下壓塌那不過普通木質房屋的閣樓,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繼續,'嗤嗤嗤嗤……',四周牆壁利箭破空聲再次不斷傳出,但都被'枯骨魔君'喬遠天輕易拍散。

只見他“嗖”的一聲,直接破屋而入,但進入屋內的'枯骨魔君'喬遠天,卻不由得面色陡變,恨恨地一掌拍在牆上:“該死,沒想到這老小子還真有點能耐,狡兔三窟,他這是早就預料到,會有人來取他性命麼,還是只是因為謹慎的習慣,以備萬一?”

在'枯骨魔君'喬遠天恨恨的聲音中,只見內屋的牆壁之上,一張紙畫已經摘落,一扇秘門出現在那裡,地面上還濺落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不用想就知道是被他一掌拍成重傷的'多病王'司徒索。

只是如今,他人影已杳,顯然早已蹤跡無存,當'枯骨魔君'喬遠天費盡千方百計,破開那扇魂鋼鑄煉成而的鐵壁,進入到內部通道的時候,瞬間無數火光沖天而起,將他淹沒。

'多病王'司徒索不但在自己居所之內設下了逃生通道,而且通道之中,還密布雷藥,一旦有人闖入,就會觸發機關,全部點燃,然後爆炸,將通道炸毀。

當'枯骨魔君'喬遠天一臉狼狽地衝出地道,回到地面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不成模樣,翅膀歪歪斜斜,整個人身上滿是灰塵血跡,一代魔君,赫然在這小小的地道機關之中,吃了大虧。

“該死!”

恨恨地一拍掌,'枯骨魔君'喬遠天滿臉猙獰,沒想到自己親自出手,擒殺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居然也會失敗。

不過想到自己先前那一記'暗血神掌',以及屋內之人的悶哼,他又一聲冷笑:“哼,中了本座的暗血神掌,就算你是頂尖高手,也活不過三日,更不要提你一個病魔纏身的將死老頭了,不出一日,你必喪命,就算一時逃出,又能如何?”

狂笑聲畢,他扔出一個鐵質圓球,一下爆出沖天烈焰,將整座'病王府'徹底淹沒,化為火海!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24
第九百五十五章、法丹再隕,上

與此同時。

就在病王府'多病王'司徒索遇襲的同一刻,玄武內街,'鐵血王'燕萬馬在京的暫住之處,同樣也爆發了刺殺事件。

不過,讓人驚異的是,'鐵血王'燕萬馬的實力,強得離譜,那名來襲的初階半步法丹,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被他擊殺,根本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直到另一人趕至,一襲黑衣,頭有戒疤,不是別人,正是自梵音寺叛出的地聖神僧,也是如今神魔國度的八魔主。

他目露冷笑,殺向'鐵血王'燕萬馬等人,燕萬馬被一批自己的親信死士死死保護在最中央,這些人俱是'鐵血王'燕萬馬這些年好不容易發現的苗子,一個個天賦驚人,心性堅定,早已修煉出一種或數種威力絕大的秘術,所以其中不乏高手。

不過這些人,在黑僧地聖的攻擊之下,卻似初陽照雪,很快傷亡殆盡,只剩最後三人。

因此當'黑僧地聖'攻擊到'鐵血王'燕萬馬的面前,'鐵血王'燕萬馬身前僅存的三名護衛自知不敵,對視了一眼,忽然同時一咬牙,渾身氣流爆衝,就在黑僧地聖預感到不對的瞬間,催身急退,三名護衛,同時自爆。

這三名護衛,都是'鐵血王'燕萬馬這些年在軍中,精挑細選,好不容易才選定的貼身內侍,是專門護衛他人身安全的,實力自然不會弱。

此時這三人同一時間自爆,恐怖的衝擊波瞬間衝擊向四面八方,如同三顆大鐵球同時爆開,威力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如同三朵蘑菇雲沖天而起,天地一瞬間變得暗紅,那是爆炸產生的風浪以及人體血肉凡軀在一瞬間爆炸後的慘烈……

“不……”

“鐵血王”燕萬馬只得來喊出最後一句,整個人就同樣似被掀翻的魚船,倒飛而出,胸膛劇痛,喉嚨一甜,一股黑血當即噴出。

而黑僧地聖卻更加不堪,一因為他離得更近,二也是因為三名護衛的真正目標是他,而保護的對象卻是'鐵血王'燕萬馬,所以都是盡量往他身邊靠,爆炸時也是面向他這邊。

因此當爆炸衝擊波升起,他首當其衝,急忙抵擋,也是晚了。

當煙塵散盡,只見他一身狼狽,渾身衣服破破爛爛,左手袖子整個不見,露出光禿禿的一截手臂。

而他面上,更是傷痕密布,恐怖猙獰,身上染滿三名護衛爆炸之後產生的血肉碎塊,如同從血池中撈出,讓人心驚。

此時,他哪裡還顧得上另一邊同樣被爆炸衝擊波衝飛的'鐵血王'燕萬馬,清理身上殘污和傷勢都來不及。

而看到這一幕,'鐵血王'燕萬馬滿懷悲痛地叫了一聲三人的名字,隨即,又望瞭望地面上橫陳的數十名護衛屍體,最後一咬牙,再不猶豫,拖著重傷垂死之軀,逃出了鐵血王府。

……

“該死!”

當名花樓樓主'快雪時晴'燕評花緊趕慢趕,來到玄京城,法丹境龐大的神識籠罩之下,瞬間就感應到整個玄京城處在一片亂象之中,四處都是殺戮聲,不由眉頭大皺。

“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喃喃地道,神色肅穆,雖然實力強大,一時卻也分身乏術。

隨即,他的目光望向玄京城中心處的真龍皇宮,原本儒雅清和的表情之中,滿是凝重和擔憂:“希望,皇宮之中尚未生大的變故,有聖皇司空痕在,應該不至於如此不濟吧,多少能抵擋一瞬……”

然而,話雖然如此說,但正因為明知有一位法丹境中期強者存在,再加上還有真龍禁天大陣這種禁忌力量,他本不應感到不安。

但剛才在名花山莊之中,他卻又的的確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天地將變的那股恐怖力量,那股力量,即便連他這種法丹初期強者,也感到心驚,甚至恐懼。

正因如此,所以哪怕明知真龍皇宮之中,不但有一位法丹坐鎮,更有一座整個真龍大陸上最為強大的陣法守護,但他依舊感到不安甚至心悸,這讓一向以大陸智主著稱的他,也第一次感到惶然。

有生之年,這是第一次。

“速速前往。”

話聲方落,他根本來不及管這玄京城四處爆發的屠殺,哪怕心中再心痛再不忍,但也終究明白現在應該是大局為重。

王侯將相之死,固然對於真龍皇朝是一大損失,但若真龍皇宮出了問題,那卻是注定的大動盪,天下不安,甚至萬民塗炭,世間從此多事。

一襲藍衣,恍若一襲藍雲,只是一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偌大的玄京城,對他而言,也不過就是幾個呼息的時間而已。

然而,當他趕到皇宮附近,整個人卻莫名地感到一股強大的心悸襲上心來,讓他瞬間不由變色,急忙縱身躍入皇宮,入目所見,卻讓他不由瞬間怔在了原地。

一股難言的冰冷,湧入他的腦海。

即使他這位平常以智計示人的名花樓主,此刻也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原本應該燈火輝煌,貴氣煌煌,熱鬧處處的真龍皇宮,此刻竟然陷入一片詭異的暗寂世界,所見所聞,一片黑暗,聲息皆無。

就猶如有人用一塊幕布,遮去了原來裡面的所有悲歡喜樂,恩愛離合,只剩死寂,一片死寂。

這是真正的凋零景象。

以往的花樹藤蘿,變成了枯敗的灰黑色,以往的院牆高樓,金瓦紅梁,全部失去了它們原本應有的色彩,如同被人抽離了所有神彩和靈動。

整個世界,就是一汪死水。

心頭警鐘狂響,讓他瞬間明白,自己的預感不是空穴來風,真龍皇宮的確也出事了,而且是大事,而若是自己繼續往前,每一步,都是生死殺機,只怕一去不回頭。

然而,縱然明知如此,這位名花樓主,依舊一咬牙,身形一縱,整個人化為一道藍色狂風,朝著真龍聖皇司空痕所居的寢宮那裡掠去。

雖然皇宮大變,但聖皇司空痕畢竟已是法丹境強者,而且是比他實力還稍高的法丹境中期,縱遇大變,依靠真龍禁天大陣,應該也能略為抵抗一二。

只要自己能及時趕去,兩人聯手,或許有一定機率,擊退來敵,保存住真龍皇朝的延續。

他身為名花樓主,自然來過真龍皇宮,對於真龍聖皇司空痕的寢宮位置雖不能說是十分熟悉,但也算了解,當下直接辯認好方向,朝那裡急掠而去。

幾個呼息間,當他到達那裡,他再次怔在原地。

遍地宮女侍衛的屍體,其中間或夾雜著幾位金衣供奉,這是真龍皇朝地位最高的兩級供奉之一。

灰衣供奏,黑衣供奉,白衣供奉,青衣供奉,紫衣供奉,金衣供奉。

整個真龍皇朝的供奉等級,就是一共這六級,紫衣,金衣為最高,而紫衣供奉,整個真龍皇朝也不過二十餘人,最高的金衣供奉,更是只有寥寥五六人。

但這裡,卻一下躺了三位。

很顯然,早在他到來之前,這裡就發生了不測,而且看那些金衣供奉的死態,俱是無聲無息,直接被人震斷了心脈,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和反擊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來人到底有多可怕。

當他終於進入到寢宮,入目的慘相,更是讓他瞬間目眥欲裂,繼而又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直入心間。

真龍聖皇司空痕他的確是見到了。

但見到的,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他的屍體。

分成兩半的真龍聖皇,垂倒在聖皇寢宮的兩側,無人料理,他們身上所穿的金袍,依然盡顯威嚴,上面的真龍圖案,依舊栩栩如生,顯見繡師手筆。

但此時,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你們?”

隨即,他就看到,一名墨綠衣袍的鷹面男子,負手而立,背對著他,站在寢宮正中心,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又或者說,是在等待著他。

而旁邊,一身白衣的'劍尊'衣勝雪,恭敬而立,並沒有離去。

其餘八大天魔各有任何,獨他人一,因為王爵,又沒有具體任務,暫時留在了此地,侍奉魔祖應鬼雄。

“你終於來了?”

當聽到名花樓主燕評花那句憤怒的你們,這位鷹面魔祖,終於緩緩轉過頭來,隨即看著名花樓主燕評花那本應儒雅多智的面容,臉上卻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可惜了,今夜的真龍大陸,將一共要隕落兩位法丹!”

“你離得最近,本祖便也先朝你開刀吧……怪只怪,你自己一心跑來此地,非要送死而已……”

話聲方落,魔祖應鬼雄抬起一隻手,域外魔技魔光球,赫然再現。

“你,你是……”

看著鷹面魔祖的樣子,再看看地上躺倒的真龍聖皇的屍身,名花樓主燕評花一下想到了許多,瞬間猜測出對面那鷹面男子的真實身份,心一下沉落到谷底,也知道自己今夜,絕難倖免。

不過正因如此,他的神色反而沉靜下來,臉色帶著說不出的肅穆。

“是某等無能,居然讓你這域外魔頭醒來,禍亂天下,燕某等對不住先人。雖然知道擋不住你,但燕某,仍要做那擊天之石,讓你不能輕易踏出此地一步!”

話聲方落,他一揮手,掌心中頓時多出一柄嫣紅折扇,正是他的成名兵器,極品名器,嫣紅江山扇。

真龍大陸名器榜,第十五名!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26
第九百五十六章、法丹再隕,下

真武世界,有絕頂強者,羅古今名器,按其聲名,來歷,品階,作用,分而錄之,乃有名器譜。

名器譜內,收羅上古,乃至至今流傳的三千八百餘具各式名器,以品階為主要排列順序,其餘聲名,來歷,作用也各有加分,因此排名並不全以品階而論。

不過這三千八百餘具各式名器中,其中已經損毀,失落,和因各種原因消失在世人視線者,約有近三成。

所以還存世,為人所津津樂道者,一共已只有兩千九百餘具。

但這兩千九百餘具,為九大仙州所共有,分配到各個仙州,平均也就三四百具。有的仙州煉器發達,所以較多,有的仙州煉器落後,則佔比較少。

這其中,真龍大陸因煉器水平只能算中等偏下,甚至久已沒有煉器神師出世,再加上高手不出,所以排名較末。

整個真龍大陸,只有兩百餘具各式名器,位列名器榜,加上損毀失落者,依舊活躍在名器榜上的名器,只有一百五十餘具。

所以又有人,排列了一個真龍名器榜,摒棄了其餘八大仙州名器,只列真龍大陸的名器,按其品階,來歷,作用,以及特殊性,來論定名次。

其中,厲寒手中的那柄中品名器五鳳梳,排名真龍大陸名器榜前五十,正式名次是第四十九。

而天工山那名在萬妖城的主事長老,也就是'龍鷹長老'裘天洛,手中的龍鷹鐵骨爪,在真龍大陸名器榜上,排名前一百二十,正式名次是一百一十八。

兩百多具各式名器中,能排名前五十,乃至前一百二十,都是非常高的名次了。

但這些,都不過是墊底的存在。

整個真龍大陸名器譜,算上現存還有遺失的各種名器,共有兩百零八具名器入榜,其中半步寶器八具,極品名器三十一具,上品名器六十三具,中品名器一百具,下品名器四具。

所以,也就是說,排行前八皆為半步寶器,其中存世僅有三具,遺失五具;第九乃至前三十九,俱為極品名器,現存三十二,遺失七具;四十至一百零三,為次極品名器及上品名器,現存三十九具,遺失二十四具;一百零四至兩百零四,為中品名器,現存五十六具,遺失四十四具。

而下品,就是兩百零五,直至第二百零八名,現存兩具,遺失兩具。

這其中,厲寒的五鳳梳,不過中品名器,卻能排列前五十,只是因為其特殊來歷,是曾經一位上古法丹境強者的武器,威名極盛,所以才排列前五十,算是特例。

除五鳳梳之外,還有另四具中品名器,也位列前一百,超過普通上品名器排名。

但除了這五具,其餘,皆為上品,次極品,乃至極品和半步寶器。

扣除八具半步寶器,能排列前十五的極品名器,至少也在各宗極品名器之間排名前七,所以可以想見,現在名花樓主燕評花手中所持的這柄嫣紅江山扇,有多不凡,威力又將有多強大!

只見他足踏星雲流步,手持極品名器嫣紅江山扇,神色肅穆,淡然念道:“巴陵二月客添衣,草草杯觴恨醉遲。”

一步踏出,他手中的嫣紅江山扇,猛然張開,如同活了過來。

其上的無數圖案,有山有水,俱都妙到毫巔,但這一刻卻化成真實的世界,同時落下,砸向對面的魔祖應鬼雄,更有一股獨特的傷恨之意,傳遍四周。

這就是名花樓的鎮宗功法,地品下階功法,名花卷。以名花作詩,以詩句為招式,又將招式引入天地至理,字字驚艷,而招式更是別出心裁,威力無窮。

“呵……”

看到這一幕,魔祖應鬼雄不屑一笑,淡淡道:“雕蟲小技,看來你還沒意識到,你與我之間的差距,就似天神看著塵世的所有螻蟻。”

“本祖一腳踏下,萬千螻蟻,盡成齏粉。”

話聲方落,他根本不屑去躲避,手中的魔技'魔光球',幽光大盛,一下劇烈漲大,朝著漫天砸落的山峰銀湖打去。

一擊,名花樓主燕評花借極品名器嫣紅江山扇發動的絕殺一擊,破!

“果然如此……”

一聲嘆息,名花樓主燕評花似是早已預料到會如此,更知今夜自己絕難倖免,甚至可能連傷害對方一下都做不到,這讓他心中,既覺悲痛,但必死之心下,卻也爆發出了超乎尋神的恐怖威能。

“名花卷,天翻地覆傷春色,齒豁頭童祝聖時。”

漫空櫻花猛然憑空飛舞,從他的嫣紅江山扇中一朵朵飛出。那嫣紅江山扇似乎變成了一扇世界之門,裡面藏著無盡的櫻花,這一打開,頓時全部飛舞,漫空飄舞。

但每一朵櫻花,都是一道殺機。

千百萬道櫻花匯聚成洪流,攜帶驚人殺機,更有名花樓主燕評花的死志,一齊攻向對面的'魔祖'應鬼雄。

到這一刻,燕評花已不求生還,不求傷敵,只求酣暢淋漓,使用一次畢生所學,所以這一式,飽含他的一生修為,滿腔悲恨。

“有點意思。”

見到這一幕,對面的'魔祖'應鬼雄,眼睛中露出一絲略為意外之色,但神色仍是淡淡的,輕輕一揮手,漫空櫻花,如同空夢一場,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兩人差距之大,一個天一個地,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見此,名花樓主燕評花瞳孔一縮,已知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再不猶豫,身形急轉,向著手中的嫣紅江山扇打出了最後一式絕擊。

“死式,自竹籬前湖海闊,茫茫身世兩堪悲!”

言畢,被他扔上半空中的嫣紅江山扇,猛然亮起來,其上的千百線條,如同銀河閃亮,然後同時模糊,化光消失。

最後,整柄極品名器嫣紅江山扇一下子變作通紅,猛然爆炸開來,化為無數密密麻麻的劍雨,竟然成為了一式逆死絕殺的絕招。

而這一絕招,卻是以整個真龍大陸排名前十五的一柄極品名器作代價,不可謂不大。

但是,看到這一幕,'魔祖'應鬼雄冷冷一笑,再不猶豫,輕輕一揮手,掌中迅速出現一柄陰綠光刀,只一揮,“嗤!”

刀聲落耳,劍氣消彌,劍雨逆轉向虛空,攢射得天空都呈現點點漣漪,如同雨打湖面。

但名花樓主燕評花的這一式,卻全部落空。

而後,'名花樓主'燕評花的身軀驀然一僵,赫然僵硬在原地,脖頸之上,一道線線的紅線,略隱略現。

“你……”

他怒目圓瞪,只對著'魔祖'應鬼雄說了最後一個字,隨即轟然栽倒,脖腔之上,一股血泉,頓時沖天噴出,似是顯示著他的不甘。

一代智主,天下十大法丹境強者之一,名花樓樓主,'快雪時睛'燕評花,繼真龍聖皇司空痕之後,成為魔祖出世之夜,第二位隕落的法丹。

天地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悲傷,瞬間雷鳴電閃,大雨如黃豆砸落,密密麻麻,整個玄京城,竟一瞬間進入了雨夜!

而更多人,似乎感受到了兩大法丹的先後隕落,不由同時一怔,更加凝重地望向京都玄京城方向,一個個心中出現奇異的悸動,似乎也感知到大陸之亂即將再次來臨!

而這一次,是真正巔覆整個真龍大陸的禍亂,是否還能阻止,誰也不知道!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30
第九百五十七章、天下大亂

城東,秋水客棧。

厲寒正自閉目修煉中,六識盡閉,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

隨著掌心中火系元晶的火系元氣源源不斷地吸入體內,並按照金佛浴火圖的功法一圈一圈運轉,厲寒體內的火系道氣,也隨之越發壯大,隱隱有與水系道氣萬世潮音功相媲美的跡像。

也許再過一兩日,就能徹底平衡,可以開始修煉他自拍賣大會之上拍來的壓軸秘笈,水火共源功了。

到時,厲寒的實力,必將再次大進,有一個可喜的進步。

功行週天,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外界的黑夜越發深遂,而掌心中的火系元氣也越來越微弱,這最後一枚火系元晶,終於也快用到盡頭。

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能量耗盡,徹底化為一塊普通石頭,碎為齏粉了。

不過,能有如此大進步,厲寒已足夠滿意,因此,當修煉的預定時間到來,他頓時自閉關修煉中自動醒來,封閉的六識也一一打開。

隨即,他就感應到了整個玄京城中,到處都在爆發的殺戮和慘叫聲。

“這是?”

厲寒忍不住一皺眉,瞬間驚醒,按捺下原定繼續修煉魔藤縛界術的想法,拿起旁邊的破氣青芒劍,身形一縱,就來到了大街之上。

一到大街之上,厲寒就察覺到不對。

整個玄京城,籠罩在一層詭異的魔氛之中,玄京城中幾乎所有王公貴族居住的地方,居然都傳來殺伐聲,只是閉目運用神識稍一感應,耳畔就只剩一片血色。

“發生什麼事了?”

面色頓時變對無比凝重,雖然明知不應該,今夜可是真龍聖皇的百歲壽誕,雖然日間各種慶祝儀式俱已結束,但晚間也依舊有各種活動不斷上演。

按理說,就算不能歌舞昇平,載歌載舞到深夜,也絕不會發生如此奇怪的景象。

而平常處理玄京城各種突發事況的真龍衛,竟然一個也不見,如同突然全部失蹤了一般。

這自然讓厲寒感覺到不對,預感到即將有大事發生。

事關真龍皇朝,即使厲寒再懶得理會,也不得不前往探查一番,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一探查,頓時令其不由大吃一驚。

抓住幾名在一座王府中肆虐的黑衣刺客,從他們口中一拷問,厲寒才知道,真龍玄京,今夜到底發生了何其恐怖的變故。

一夜之間,被八大宗門聯合真龍皇朝封印近千年的無上強者,魔祖應鬼雄,赫然破禁而出,大肆屠戮天下。

雖然那名黑衣刺客也不過是神魔國度一名小小的刺部成員,所知不多,也無法告訴厲寒具體情況,但厲寒也能猜出,必是有人用了各種手段,將魔祖應鬼雄放出。

不然,憑八大宗門以及真龍皇朝的封印力量,他一個被剝奪了靈魂,又被打下各種禁制的魔祖,就算實力再強,也絕對逃出。

暫時不是弄清到底是誰,用何種手段解封了魔祖,而是當務之急,怎麼處理玄京城的大變。

然而,這只是剛開始厲寒的想法,當他救下兩座王府,又擒拿到一位刺部高層,用精神力從他的神識之中探得的情報,卻讓厲寒一瞬間心中發涼,繼續渾身發寒。

原來,不止魔祖出世,他一出世,更是立即擊殺了真龍聖皇司空痕,毀滅了整個真龍皇宮,又擊殺了隨後前來支援的天下八大隱世宗門之一,名花樓的樓主,'快雪時睛'燕評花。

兩大法丹前後敗亡,魔祖下達了屠王令,現在神魔國度幾乎所有成員,包括十三王爵,八大天魔,全部匯聚玄京城,誅殺真龍皇朝明里暗裡的各種力量,大勢已難挽回。

現在不走,只怕連他自己,也走不了了。

想到此,雖然震驚於這種情報的真實,甚至懷疑這名黑衣刺部高層是不是自己瘋魔了……但看到整個玄京,處處陷入戰火,卻沒有一名真龍高層,出來救援,厲寒的心,一瞬間動搖了。

他知道,這名黑衣刺部的情報,基本不會有錯,之所以不願意承認,只是因為太過恐怖,太過匪夷所思,所以自己意願中不願相信而已。

他也是心性堅定之人,一瞬間就已下決定,知道憑此時的自己,連神魔國度的八大天魔都未必打得過,更不要說那剛破封而出的魔祖應鬼雄了。

所以,當機立斷,擊殺了在這處王府肆虐的所有刺部成員之後,厲寒不再猶豫,直接轉身朝著玄京城外逃出。

他知道,現在不走,等神魔國度剿殺了所有在京的真龍皇族之後,只怕就淪到他們這些因聖皇壽誕,逗留在玄京城的各宗弟子,以及外來散修了。

現在玄京城的各門,只怕就已有神魔國度的弟子把守,但憑自己的實力,還是能逃得出去;與其留在這裡一起毀滅,不如先行保住有用之身,等八大宗門知道情況,出具具體的解決辦法之後,自己再加入進去,才能盡得了自己的一份力。

所以,想到此,他當即加快速度,強忍因各處府弟之中傳來的痛哭,悲痛聲而留下的想法,身形如電,朝著玄京城東門,電射而去,眨眼不見。

……

一夜之間。

真龍聖皇的百歲壽誕,本是天大喜事,但一天還沒過完,就由喜轉悲。

魔祖出,聖皇歿,真龍滅。

尚留在玄京城的司姓王族,無一例外,全被誅滅,其中包括真龍皇朝,除聖皇司空痕,'鐵面王'司玄天之外,第三大頂級高手,'雲鏡'司玄云。

當初,厲寒等人參加的妖影迷宮選拔,是由他主持;最後的五境青年修士擂,亦是由他主持。

可以說,在整個真龍皇朝,除卻法丹境的聖皇司空痕,以及第二高手,監察司司主,五皇叔'鐵面王'司玄天,就數他聲名最赫赫,實力也最強。

但即便強大如他,在對面神魔國度的三魔主,也就是'烈日侯'衣南裘的時候,卻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被對方一劍,便連人帶整個王府,劈成兩半。

一擊,整個王府,上下三千人,全部遇難,無一倖免。

而'雲鏡'司玄天,不過是隕落的眾多司姓王族中的一員,隨後,整個真龍皇朝,被紫魂皇朝和鳳舞女朝瓜分,神魔國度正式顯露於人前。

而其中最令人震驚的,莫過於北邊的紫魂帝君和西邊的鳳舞女帝,竟然是神魔國度第一和第四位魔主,令整個天下皆為之震驚和惻目,久久失聲。

當夜,除真龍皇朝第二號人物,'鐵面王'司玄天叛變,暴露出第五魔主的身份,真龍皇朝兩大異姓王,'鐵血王'燕萬馬在隨身侍從奮不顧身的拼命下,饒幸逃脫;'多病王'司徒索,依靠家中早就設下的備用通道,偶然逃出,其餘王公大臣,無一倖免。

真龍皇朝,正式覆滅。

統治整個真龍大陸,近千年之久的這個不世王朝,也終於走到了他的尾聲。

而這一夜,除了聖皇司空痕遇害,真龍皇朝覆滅,魔祖應鬼雄出世這三則消息,另一則消息,也同樣驚人。

名花樓樓主,'快雪時睛'燕評花,感應到玄京城之變,急忙趕去救援,同樣被剛脫困而出的'魔祖'應鬼雄三招斬殺,曝屍城樓,一時間,整個修道界,都是風聲鶴唳,天下大亂。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31
第九百五十八章、割席斷袍

奔至玄京城東門的厲寒,果然看到了不少神魔國度刺部成員守護在那。

這些神魔國度的刺部成員,一個個身披黑斗蓬,頭戴兜帽,遮住了面目,所以無法辯認具體身份。但俱能感覺,他們每一個,身上氣息都十分強大,至少也是氣穴境。

甚至其中有不少,是氣穴中期或後期高手,更有兩名氣穴巔峰的領隊,已經有不少察知到玄京城中大亂,欲要出京的各宗成員,被擋在城門內,難以如願。

不過,這些人中,也不乏高手,因此,當雙方劍拔弩張,矛盾積蓄到一定程度,終於有人帶頭髮起了衝鋒。

如此一來,即使這些神魔國度的刺部成員實力高深,但終究不過一二十人,而現在積聚在城門口的各宗弟子,以及散人高手,卻不下近百。

當近百高手一齊發起衝鋒,僅憑這二十餘位神魔國度的刺部成員,如何抵擋得住?而厲寒在人群中看得分明,不欲在此時暴露身份,所以沒有直接出手,而是趁亂,直接閃身插入雙方交戰的空隙,然後脫城而去。

不過,離開玄京城的厲寒,卻並沒有感覺絕對安全,他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如芒在背,但等他回過頭,卻又什麼都沒有,空空蕩盪一片。

如果是別人,肯定懷疑自己感知出了問題,但厲寒不會,因為他明白自己的神識絕對不會騙自己,既然自己感知到背後有人,那就絕對是有人,不會有錯。

這樣一來,他故意放慢了速度,不一心朝前奔去,卻不時回頭,以神覺探查後方的區域,想找出那個窺伺者。

不過,很明顯,那個窺伺厲寒的人,也十分不簡單,明明厲寒的實力,已經達到初階半步法丹後期,便是距離初階半步法丹巔峰,也沒有多遠。

而他的真正實力,可遠不止初階半步,而是至少達到了高階半步的程度,結果卻依舊發現不了來人,顯見來人的實力水準,絕不在他之下,甚至隱隱在他之上。

這就令人驚悚了。

當今修道界,有此修為,又有此能耐,卻會故意跟在厲寒身後不露面,數來數去,只怕也沒有幾人。

思想及此,厲寒再不猶豫,突然放步狂奔,整個人一下如狂飆突進,速度何止提升了數十倍,一下子將身後人甩開一大段距離。

身後人明顯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厲寒突然加速,不過他反應也不慢,很快同樣提速,又再次追了上來。

而厲寒感知到此幕後,並不回頭,而是猛然又一個加速,然後在前方岔道口猛然一拐,偏向左行,當身後人也在岔道口左行,繼續跟上,奔出不久,厲寒又是一拐,朝向右而去。

身後之人,毫不猶豫,同樣跟上。

如此反複數次,厲寒終於知道,身後之人並沒有惡意,但卻似乎又必須跟著自己,這讓他心頭大為好奇。於是在奔出玄京城外數十里之後,終於,他不再與身後之人捉迷藏,直接在一處荒丘之處停下腳步:“衣勝雪,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身後,風聲寂寂,了無人影,也沒有任何回答,似乎厲寒只是在與清風對話。

然而,厲寒見到此幕,卻只是淡淡一笑,轉過身來,回頭望著數十丈外的一株百年老樹:“我知道你就在那裡,躲躲藏藏又有何意義?既然你跟了我一路,早晚要面對,何不早出來解決?你是來追殺我的罷……”

說到前面時,他聲音篤定;而最後一句,卻話風突轉,讓人反應不過神來。

大樹寂靜,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風聲中,隱隱傳來奇異的蟲鳴,如泣如訴,讓人感傷夜晚的哀沉。

“算了,既然你不出來,那厲某就不奉陪了,告辭。”

見依舊沒有任何人回應,厲寒淡淡說道,然後轉過身,就欲再次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他剛欲動身之時,身後傳來一聲淡淡地嘆息,隨即,大樹之後,緩緩轉出一個人來,一襲白衣如雪,頭戴玉冠,豐神俊朗,背負一劍,落落如孤鶴流雲,不正是與厲寒相識相伴了幾個月的'劍尊'衣勝雪是誰。

他出現之後,面向厲寒,神色中,帶有一絲淡淡的歉意,開口道:“你……怎麼這麼確定是我?而不是別人?”

“呵!”

看到他終於出現,厲寒神色中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有一絲淡淡地失望。

他看著對面的衣勝雪,再沒有過往同行數月中那種生死並肩,肝膽相照地感覺,只是一聲嗤笑道:“除了堂堂神魔國度的通天使,現在繼任為第九王爵,參與過解封魔祖,立下大功的'劍尊'衣勝雪,誰能對厲某如此了解,卻又一直緊追不捨地綴在厲某身後,既不動手,卻又不願放棄?”

衣勝雪聞言,清俊若雪的表情上,既有一絲愕然,接著,又不禁多出一絲解脫之色。

他看著厲寒,苦笑道:“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厲寒冷笑:“今夜發生如此大事,加之厲某素知封印'魔祖'應鬼雄的真龍禁天大陣,非真龍赦令不可破。日間你千辛萬苦,不斷唆使真龍聖皇大赦天下,頒下真龍赦令,某就感知到不對,只是那時候,還沒有懷疑到你的身上而已。以為你真的是如厲某所想般,以天下為重,大赦天下,不計自身私利……但……”

說到這裡,他語聲陡然一轉,冷聲道:“一夜過去,厲某並未曾聽聞到有人攜真龍赦令前往天地牢釋放囚犯,反倒探聽到魔祖解封,聖皇隕落,真龍皇朝覆滅的這一消息,你說……厲某會想不到是有何人參與,並且立下大功的麼?”

“是啊。”

聽著厲寒的厲聲斥責,衣勝雪的神情反而淡然起來,卻又帶上了一絲釋然。

他神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淡淡道:“原就知道此事一出,衣某的身份必將大白於天下,再難維持人前那副偽善面具,與你的關係也必將瞬間逆轉。你既然去探查過這些消息,自然也就能從刺部那些下級成員身上,知道衣某的身份,這原本就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說到這裡,他一聲苦笑,似是自嘲,又似解釋:“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這麼迅速而已。而且,恰恰被派來追殺你的,還是我,這世間,還真是造化弄人,誰都無法逃脫啊!”

厲寒聞言,原本心中只有七八成相信,此時徹底變成了失望,一顆心也墜落入谷底。

他冷聲道:“今夜之前,厲某尚不知,堂堂江左衣家的二公子,為何甘心白衣蒙塵,淪入魔道?可知此舉,將使天下大亂,萬民傾覆,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而流失失所,丟掉性命?”

衣勝雪聞言,再次沉默許久,才不由低聲道:“衣某有衣某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但不能跟你說……”說到此處,他似是陡然決定了什麼,毅然道:“算了,你走吧,無論如何,你我至少相交一場,讓衣某對昔日故交好友動劍,衣某實在下不了這個手!”

厲寒聞言,雙目微瞇,冷聲道:“別假惺惺,你以為就算你出手,就一定能拿下厲某,真是癡人笑話。”

說到這裡,他更是一聲冷笑:“而且就算如此,哪怕厲某真不是你的對手,一定會死於你的劍下,厲某也不會領你這個情。”

衣勝雪聞言,似是早有所料,根本沒有絲毫意外,淡淡道:“不用你領,下次再見,還是敵 !”

說完,緩緩轉過身去,背對厲寒,以示不會對他出手,讓他離開。

厲寒聞言,沉默了一下,也是略有些意外。

隨即,他再不猶豫,直接轉身離去,無影身法施展至極致,一眨眼便掠出數十里。

直至感覺身後這一次再無追兵,衣勝雪確實沒有追來,他才不由一聲嘆息,原本面上的冷意與剛強,也隨之盡被傷感與落寞替代。

“哎,卿本伊人,奈何作賊。”

一聲嘆息,但一切,卻早已註定,無可挽回。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32
第九百五十九章、荒墳封王,上

停駐於一片野林之前,厲寒回首來路,發現自己已經離玄京城數百里之遠,估計也不會再有追兵追過來了。

於是,他也就不急著趕路,略作休息,一邊回想往事。

這一回思,與衣勝雪相交的點點滴滴,盡如影像慢放,一一呈現在眼前,這才發現,今日之變,其實早有預兆。

當初,江左衣家,出了一個'烈日侯'衣南裘,已足以使人警惕;隨後,又出了一個'踏花侯'衣輕歡,同樣是神魔國度十三王爵之一。

如此一來,衣家一門,早已與神魔國度粘染,很難相信,他們門下的弟子,對此事毫不知情,也從未靠近。

而自己,居然還傾心結交這位衣家二公子,當時固然有接近衣家,調查清楚牧顏一家慘案的心思在內,其實也未必沒有醉心於其氣骨風采,為其所傾倒的原因。

只可惜,前塵往事,歷歷如夢,當再見衣勝雪,他邀請自己衛道除魔,不遠萬里,跑遍大半個真龍大陸,一一剪除為害世間的七大邪教的時候,厲寒就預感到不對。

七大邪教雖然可惡,但崛起太速,疑慮重重。

而且即使俠心天成,擇一二而除之即可,很少有俠士真的願意,距遍整個大陸,將所有邪魔勢力一網打盡。一是未必有這個心思,二是未必有這個時間。

但衣勝雪卻邀請厲寒,自東南極惡邪教始,再西南,西北,東北,繼而中土……一路將七大邪惡勢力盡數剷除,威震天下,這才成就了兩人'白衣雙劍'的赫赫威名,被真龍聖皇司空痕注意到,從而召喚入京,有了面見真龍聖皇的機會。

只不過,那個時候厲寒還只是下意識裡心底覺得有些奇怪,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

但今夜,救下那兩座王府,連殺一眾神魔國度刺部成員的時候,厲寒從他們口中知道的幾個消息,卻能一瞬間將這些盡數連接起來。

一些疑惑,也隨之解開。

日間,當衣勝雪在御殿之上,朝真龍聖皇提出懇求,要求其大赦天下,福澤萬民的時候,本來與'劍尊'衣勝雪素不相識的真龍皇朝第二高手,'鐵面王'司玄天,居然幫助其說話,促成了真龍聖皇的同意,這是一疑。

而當晚間,厲寒從刺部高層口中,知曉這位真龍皇朝第二高手的五皇叔'鐵面王'司玄天,居然是神魔國度的內應,而且赫然高居第五魔主時,一切便即真相大白。

這本就是一個里應外合的故事,衣勝雪提議,'鐵面王'司玄天出面促成,則使真龍聖皇不會懷疑,也很難反對。

畢竟,只要沒有想到解封魔祖之事,任誰也不會對堂堂諸王之首的鐵面王所提之事,提反對意見。更何況,這件事,從表面上看,還是對真龍聖皇大大有利,滿足了他諸多的虛榮心呢……

所以,一切其實早有預謀。

而二疑,自然便是七大邪教的誕生,而現在看來,這一切,其實早就是別人的策劃,一切都是別人的圈套,自己不過一直被蒙在鼓裡,作了別人手中的槍而已。

七教很有可能都是假的,是神魔國度故意製造出的動亂,然後再找衣勝雪來滅此七教,得其名,更有機會被聖皇召見,而後他才能在陛見之時,提出大赦天下,拿到真龍赦令,解封魔祖。

所以這一切,盡是他們自導自演,七大邪教,只是七個犧牲品,他們自己未必知道自己的作用,但推他們出來的人,卻早就安排了他們覆滅的命運。

所有一切,一環套一環,最終目的,都是讓衣勝雪有機會見到真龍聖皇,在其的許可下拿到真皇赦令,最後解封魔祖,禍亂天下。

而當想明白這一切之後,厲寒才明白,之前自己心中那總是出現的略有略無的疑慮,是來自哪裡。

只怪他一直為衣勝雪表面的光鮮正義欺騙了內心,不願去細想這原因而已。

而現在看來,大禍已成,而自己,在其中竟然成了幫兇。

這讓他不由相當痛苦,不時抱頭在地,一生中,從未有這般難過,哪怕當初被自己的叔父,拒絕進入厲王府中祭拜自己的父親,見其最後一面時,也不如此刻。

因為'靖南侯'厲天笙,是赤裸地貪圖王位,尚算在情在理,也沒有故意要欺騙厲寒,而是一來就把他擋在府外,再派殺手刺殺。

而現在,算是自己眼光看錯了人,然後被人欺騙數月,還一直與他傾心結交,以為其光明磊落,不是凡俗之人。

生平難得遇見一知已,卻遭背叛,這份痛苦,才來得更沉重,更心痛。

一時間,厲寒心如死灰,異常地消沉,這與他往常的開朗豁達大為不同。

平常遇到什麼挫折,他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就當清風明月,很快過去。

但這次不同,這畢竟是他人生第一次品嚐如此苦果,而且想到真龍聖皇,名花樓主,兩大法丹境之死,間接都跟自己有關,更是歉疚難當。

而'魔祖'應鬼雄出世,整個玄京城數百王侯,一時盡毀,還連累妻兒老小,甚至門客僕從,一夜之間,死傷何止千百,只怕便是萬人,也不過份。

畢竟光只一個皇宮,光侍女妃嬪,便有數千,更不要說數百王侯,一府也有幾百甚至上千人了。

而這,不過是開始。

更大的災難,將迅速席捲整個真龍大陸,八宗都難以倖免,甚至整個真龍大陸所有家族,乃至平民,都要捲入其中,陷入一場恐怖的禍亂。

當想到這一切,厲寒一時不由痛苦不已,陷入深深地自責之中。

雖然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不知情,但和衣勝雪連手,滅七大邪教,共成'白衣雙劍'之名,又聯袂入京,揚名拍賣會,得聖皇賜見,提出兩個請求,這原本都是天大的喜事。

但一夜逆轉,他在其中,所貢獻的心力,都成了笑話。

“啊……”

仰天長嘶,厲寒束髮的玉冠,瞬間繃斷,他雙頰赤紅,一雙眼中,盡是深深地悔恨,竟然生出了心灰意冷,意識消沉的想法。

但就在此時,耳畔喊殺聲喊起,一名老者,滿身是血,狼狽不堪地從玄京城方向疾奔而來。

身後兩名黑衣死士,一刀一劍,身形俱是快如疾風,明顯都不是凡者,一路追殺,堪堪就要追上,將老者誅殺當場。

而看到那名紫衣老者的瞬間,目光束及其身上的紫紅蟒袍,厲寒一瞬間不由大驚,因為他已認出了來人。

那紫衣老者,赫然竟就是在真道換寶會上,曾與衣勝雪競拍過皓月烈心丹的真龍皇朝,兩大異姓王之一,'多病王'司徒索。

真道換寶會上,厲寒並沒見過其真面目,只聞其聲,所以那時還不認識得其容貌。

不過隨後的聖皇賜見,在文武百官群中,厲寒見到了換寶會上出現的'多病王'司徒索以及'鐵血王'燕萬馬兩人,所以自然識得兩人容貌。

也正是兩人,同時向真龍聖皇司空痕請求,司空痕才答應,重修厲寒父親之墓,准許厲家後人進京祭拜,並且將原已剝除的厲王封號,轉繼給厲寒繼承。

這也是厲寒,在聖皇召見結束之後,沒有立即離去,卻逗留玄京,等待的一個重要原因。

便是因為,他在等待真龍皇朝修緝好自己父親的墓地之後,前去祭拜,並執行由'鐵血王'燕萬馬,'多病王'司徒索主持的,登王典禮。

但沒有想到,原定的祭父行程,以及登王典禮,還沒有來得及舉行,整個真龍皇朝,就爆發瞭如此大禍,這兩項行程,估計也都完不成了。

厲寒並不傷心沒有機會祭拜父親,以及繼承厲王之位,但是,看到'多病王'司徒索被人追殺,重傷垂死,他卻不可能見而不救。

所以,雖然內心還是消沉黯淡,但是看到'多病王'司徒索在那兩名黑衣刺客的追殺下,腳步蹌踉,眼看就要中劍倒下的一瞬間,他還是身形急動,一瞬間迎了上去,怒喝一聲:“賊子敢爾!”

劍光閃現,碧芒洶湧。

下一刻,兩名刺客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到'多病王'司徒索,就不由摀住脖頸,滿面不可相信的,緩緩栽倒,手中的兵器也“噹啷”一聲,墜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多病王'司徒索死中逃生,抬頭看到是厲寒時,先是一驚,隨即大喜,最後變成了苦笑。

“孩子,你沒事,那真是太好了,居然還救了老頭子一命,大恩大德,只可惜,真龍皇朝只怕是……”

說到這裡,他神色黯淡,也不由沉默下去。

而厲寒,聽到此言,剛剛救下'多病王'司徒索的喜悅也隨之化為飛煙散盡,心中更是自疚。

如果沒有自己,也許,今夜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本來就體弱多病,壽命無多的'多病王'司徒索,也不會被人追殺,狼狽而逃,甚至有被自己這樣一個後生晚輩相救的一天吧?

一切,皆是因自己之故,看'多病王'司徒索這般模樣,整個病王府,只怕也全部遇難,其中還有他的妻兒僕從,相交掣愛。

而他自己,本就是多病之軀,經此一折騰,只怕壽命如風中之燭,也沒有多久好活了。

微風吹來,帶來一股淒涼之意,不知何時,東方漸露魚肚白,經過此連續一個多時辰的奔逃,夜晚漸漸過去,但是,卻沒有帶來任何的光明和希望。

反而是更濃切的死意,襲上心頭。
KOKO1620 發表於 2018-6-25 01:34
第九百六十章、荒墳封王,中

“咳咳……”

忽然,'多病王'司徒索又急劇咳嗽起來,一臉蒼老的臉迅速變得潮紅,但恰恰因此,反而更顯示出他的時日無多。

迴光返照,生命走向終點,反而會變作尋常人一樣。

只是這樣的變化,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爺……”

厲寒急忙扶住他的手臂,滿眼都是悔恨和內疚。

而'多病王'司徒索似是察知到他的想法,咳嗽完畢,看向厲寒,搖了搖頭道:“孩子,不怪你。人心詭譎,向來沒有常態,誰也說不准,身邊人那幅人皮下,掩藏的是一幅什麼樣的真面目。”

說完,頓了頓,他也不禁一聲苦笑道:“更何況,當初聖皇面前,你並未開口贊同。倒是我等,有不少出列,替衣勝雪幫項,勸說聖皇對其賜下赦令。”

“因此,若說有愧,我等王公重臣,見多識廣了一輩子,也曾自詡閱人無數,卻也終究看走了眼,又豈是你一人之錯!”

“但是……”

厲寒還想再解釋,但'多病王'司徒索卻搖了搖手,道:“好了,大錯已經鑄成,這不是你一人之事,而是關乎全天下。真龍皇朝固然是不存在了,但八大宗門尚存,既然千年前我們的先祖能以大無畏之身,大犧牲之心,將其給封印。千年之後的我們真龍豪傑,又豈會做不到同樣的事情,而你……”

“就是我們的希望之一。”

“好好想著怎麼彌補,而不是後悔自責,那些一點用處都沒有。老夫已經不行了,但你還年輕,又前途無量,若能短時間內成就法丹,或許還真能幫助真龍大陸,抗衡這一大劫。”

“所以,無須傷悲,無須愧疚,做好你份內之事,這已經是對這真龍大陸,最好的交待。”

“是。”

聽完'多病王'開解之言,厲寒也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處,而且正如多病王所言,後悔自責沒有任何用處,只有努力修煉,爭取早日達到法丹境,才有微小的一線機會,解決這危機。

如果是以前,他對於突破法丹境,自然全無把握,但現在,如果有魔火晶礦脈相助,如果再能順利拿到隱丹門幫他所煉製的天人造化丹,他卻有不小的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法丹。

到時候,或許,他還是真龍大陸,抵抗這次魔祖之禍的重要戰力之一。

想到此,厲寒的眼神瞬間堅定起來,不再猶豫,鄭重點頭承諾道:“是,厲寒定不負王爺所望,一定早日成就法丹,成為正道抵禦魔祖的前線力量之一。”

“這才對嘛,呵呵……”

'多病王'司徒索聽到厲寒的承諾,不由一笑。

雖然他其實也不相信,厲寒能那麼快成為法丹,法丹境界作為現如今整個真龍大陸明面上的最高極限,又豈是那麼容易達到,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開解厲寒的託言。

不過厲寒聽了他這一席話,能恢復心志,有了目標,那總是好事。

總強過他因此事,而徹底喪志失魂,潦倒餘生,作一個對真龍大陸沒有任何用處的人。

“好了。”

他望向厲寒,開口道:“雖然除了這兩名刺客,不過他們不過是追殺我們的先頭部隊之一,後續會有更強大的高手過來。此地雖離玄京城已經一百餘里,但並不安全,我們還是快走吧……”

“老夫死了不打緊,但賢侄你可絕不能有事。但你可是你父親'厲王'厲南君生前的唯一血脈,更承擔了將來拯救我們真龍大陸命運的一份責任。老夫即使死,也要把你送到安全之地,我們快走吧!”

“是。”

雖然明知'多病王'司徒索是想轉移話題,先行掠過厲寒對此事過多的自責,但厲寒仍覺心中微微一暖,回頭望了一眼,也覺得的確如此,既然那些人已經能追到這裡來,後續未必不會派更強的高手過來。

於是他也不猶豫,一點頭,道:“是,那王爺擔待一二,就由晚輩攙伏著你向前吧……”

見狀,'多病王'司徒索雖然明知這樣會拖累厲寒的速度,但他知道,憑厲寒此時的稟性,若讓他放下自己獨自一人逃命,那絕無可能。

與其如此,還不如讓他扶著,既省下了多事的勸說時間,而且有自己在側,即使戰力方面幫不上什麼,但逃脫以及應對危險局面的一些經驗和智計,卻總是要強上一些。

於是他也不猶豫,點了點頭,道:“好,如此,那就麻煩厲賢侄了。”

“王爺見外了。”

說完,厲寒伸出一隻手,輕輕托住'多病王'司徒索的左臂,然後運氣提身,將一身道氣也隨之灌輸入那隻左臂之中,托著'多病王'司徒索,整個人如同疾風一般朝前疾奔而去。

他也不知去向哪裡,'多病王'司徒索也沒有具體的目標,想到離開玄京後,自己原定的方向是東北,無限荒野,廢刀墟,也就徑向北行。

數個時辰之後,天光已經徹底大亮,甚至漸漸接近黃昏,厲寒也不知奔出多少裡,只知道兩畔荒草叢生,早已脫離了正常的城鎮範疇,四周杳無人跡。

想到此地可能已經難有追兵趕上,厲寒也就不由略微慢了下來。

雖然他實力驚人,體魄強健,但連續奔行數個時辰之久,再加上又托住一人,一直保持同一姿式,而且還得防備多病王因速度太快而難受和咳血,不得不撐起一個防風護罩擋在其面前。

只要是人,總有累的時候。

這一停下來,就覺得四周荒涼一片,前方,居然出現一片黑壓壓的墳頭,不知是哪個年代所立,石碑早已殘破,認不出名目,曾經立碑的原住民,也早已搬挺,不在此處了。

忽然,厲寒心思一動,望向前方,只見北方荒墳之上,兩道人影相對而立,中間的氣氛凝重而緊張,充滿著一種肅殺之氣。

而這兩人,一者暗色衣袍,頭戴鐵面,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叛出真龍皇朝,加入神魔國度的八部天魔之一,第五魔主,'鐵面王'司玄天。

而另外一人,赤色長袍,渾身衣衫獵獵飛舞,有一種鐵血王霸的氣息,不是別人,竟是真龍皇朝,僅存的兩大異姓王,除'多病王'司徒索之外,最後一人,'鐵血王'燕萬馬。

兩大王者相對而立,明顯也是一追一逃,最終到了此處。

本來兩人俱是頂階半步法丹之境,可能'鐵面王'司玄天實力稍高一籌,但也高不到哪裡去,如果'鐵血王'燕萬馬存心想走,他根本攔不住。

但估計,一是因為'鐵面王'司玄天剛剛被'魔祖'應鬼雄怒斥過,加之真龍皇朝覆滅,他的利用價值盡去,擔心兔死狗烹,為了保住他在神魔國度的地位,所以急需立功,這才不遠千里,追至此處。

二來,也是因為'鐵血王'燕萬馬在之前,已經應對過一次神僧地聖的刺殺,身受重傷,此時赤袍之上,滿身血跡,一身實力已十不存六,是故難以抵擋'鐵面王'司玄天地攔截,只能被他拖在這裡,難以走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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