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戰天魔神 作者：相鴻鳴 (已完成)

【作者概要】：相鴻鳴，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仙俠 > 幻想修仙

【其他作品】：《萬世妖尊》

【內容簡介】：

　   混沌開，分天地。陽為神，陰為魔，陰陽和合為人。
　　獨陰不生，孤陽不長，神魔兩界為求繁衍，大舉進犯人界。
　　滅世之戰落幕，人界被封，魔界淪陷，神界妄圖隻手遮天，獨尊三界。
　　人修人紋，魔修魔紋，一個人界的廢材少年，機緣巧合之下，得到萬古魔元，凝聚人紋的同時，更是可以修出魔紋！
　　少年凝人紋，修魔紋，無意中得到天晶殘石之後，更是融合出了天紋。
　　以天紋之力，少年誓要力挽狂瀾，征服人界，復興魔界，殺上神界！以一己之力，成為三界至尊！
　　鴻鳴開書一來，更新穩定，從未斷更，人品保證，各位大大放心入坑！

第1章 莫之遙

    「蓬！」一拳打在身側的古松樹身上，嫣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淌下，莫之遙神情木然，只是眼底流轉的那抹痛苦，卻顯露出他心裡並非如表面那般平靜。

    陣風吹過，掀起抵在樹身上，左臂的袖口，露出有些蒼白的手臂。莫之遙的目光落在手臂之上，眼中的痛苦更為濃郁。

    莫之遙覺得自己和這整個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完全無法融入其中，亦或是，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為什麼？」莫之遙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在無人處獨自舔著傷口。「為什麼就凝聚不出人紋？」

    除了獵獵的風聲，無人回答莫之遙的問話。

    「哈哈，五道人紋，就算在全族之中，老子也足以排名前十！」

    遠處驟然傳來的說話聲，讓莫之遙的神色迅速斂起，重新變得木然。抵在樹身上的左臂也隨之放下，垂下的衣袖，遮擋住裸露的手臂。

    循聲望去，遠處走來一群年紀都在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年，說話之人，正是一名被擁簇在當中，身材魁梧，一臉橫肉的少年。

    「莫橫大哥能夠凝聚出五道人紋，就算和我們莫家的第一天才莫浩明相比，也不過才差了兩道而已。要我說，排進前五都不是問題。」一個身材圓滾，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少年，一臉諂媚笑容的說道。

    「就是，就是！莫橫大哥的父親可是十二長老之一，資質又怎麼會差？」另一個如同竹竿般的少年連聲附和。

    「莫橫大哥資質好那是沒得說，不過長老的兒子麼？嘿嘿，可不見得。我們族裡的第一廢柴，不也是長老的兒子？」娃娃臉的少年莫航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不屑。

    「莫之遙那個廢物，怎麼能和我們莫橫大哥比，十二歲，居然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再說他那個長老的爹，都死了一年多了。之前要不是他爹一直護著他，他早就被逐出宗族了。」竹竿樣的莫洋神色同樣輕蔑。

    被眾人圍在中央，如同眾星捧月般的莫橫一臉得意神情，無意間的一瞥，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呦，這不是我們莫家第一廢柴，莫之遙莫大少爺嗎？」莫橫停下腳步，雙手抱胸，挑釁之意毫不掩飾。而他身側的眾人，也隨之停步，目帶譏諷的看向前方的莫之遙。

    莫橫的父親莫浪是新晉的族中十二長老之一，頂替的正是莫之遙父親莫蒼的位置。多年之前，莫浪和莫蒼爭奪長老之位，結果莫蒼勝出，兩家的關係便鬧得很僵，連帶著兩人的後輩也是彼此敵視。

    只不過之前莫蒼活著時，莫橫還多少收斂一些，如今莫蒼已死，莫浪又登上長老寶座，莫橫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莫之遙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彷如未聞，徑直在莫橫一群人旁邊走過，連一個眼神都未留給莫橫。

    莫之遙的無視，讓莫橫無名火起，冷哼一聲，不屑的聲音又大了幾分，更帶著幾分惡毒︰「廢物！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樣，都是廢物！」

    莫之遙前行的步伐驀然停頓，扭頭回身，雙眸瞬間佈滿血絲，眼神如餓狼般看向莫橫，冰冷的聲音仿似能夠凍結空氣，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誰是廢物？」

    莫之遙可以容忍別人辱罵自己，卻絕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的父親。莫橫觸及了他的底限，終於激起了莫之遙的反彈。

    看到莫之遙凶戾的眼神，莫橫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之前那句話也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莫橫心中也有些後悔。畢竟，莫蒼生前也是長老之一，並且是為了宗族戰死，莫橫的這番話，若是落入族人長輩的耳中，只怕最少也要捱上一頓訓斥。

    不過被自己一向瞧不起的莫之遙一聲喝退，莫橫頓覺臉上無光，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激起了心中的凶性，當即便拋開心中的那絲悔意，怒聲吼道︰「老子說你是廢物，你爹也是廢物！怎麼樣？」

    「啊！」一聲怒吼，莫之遙心底所有的壓抑，這一刻被莫橫徹底引燃，如同暴發的火山，一發不可收。瘦弱的身軀，仿似撲火的飛蛾，猛然衝向體形比自己大了一倍的莫橫。

    「找死！」一向罵不還口，任人拿捏的莫之遙竟然當眾反抗，讓莫橫怒意更盛，一拳轟出，帶著破風聲，狠狠的砸在了莫之遙的胸口上。

    莫橫今年十三歲，凝聚出了五道人紋，連一道人紋都沒凝聚出來，年紀又小他一歲的莫之遙又怎麼會是對手？慘被轟飛！

    打著旋的身子如炮彈般倒飛出去，跌落塵埃。「噗！」一蓬鮮血狂噴而出，莫之遙只感覺胸口如火燒一般，眼前陣陣發黑。

    「踏！」一隻腳掌踩在莫之遙的臉上，莫橫獰笑著說道︰「按照族規，凡是十三歲之前，不能凝聚出人紋的，不管是何身份，都要逐出宗族。還有一年，到時你就要流落街頭，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間吧。」

    「還有，若是你被逐出宗族，便再沒機會給你那死鬼老爹上香叩頭了！」低下頭，莫橫靠近莫之遙，臉上的笑容顯得格外殘忍。

    逐出宗族，等於和莫家一刀兩斷，不再是莫家之人，莫之遙自然沒有資格進入莫家祠堂，祭拜父親莫蒼。

    帶著泥沙的鞋底，狠狠的在莫之遙臉上碾了兩下，莫橫轉身，揚起肆無忌憚的狂笑，帶著一眾少年離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莫之遙抹去嘴角的血漬，胡亂的擦拭了一把臉上的沙泥，步履蹣跚的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這裡是家族的後山，自從父親莫蒼死後，莫之遙便從之前的內院搬了出來，在後山搭建了一個茅草屋，獨自一人居住。

    雖然無人趕他出來，但從下人的態度中，莫之遙已經看出了很多。小小年紀，便已經嘗盡人情冷暖。

    指甲深深的摳入掌心，指縫間淌下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顯得那麼刺目。

    「爹……」額前散亂的發絲，遮住了莫之遙眸中那滔天的恨意，瘦弱的身形，在夕陽的斜照下，顯得那般落寞，孤寂。

    繁星皓月，夜風輕拂，深秋午夜的寒意，帶著無盡的蕭瑟，一如莫之遙此刻的心境。

    莫之遙盤膝坐於地面，任由冷風吹得髮絲飛揚，衣衫獵獵作響。

    五歲開始，莫之遙便如族中其他孩童一般，開始修習基礎之法。

    七年未曾間斷，讓莫之遙體內的靈力極為充沛，可是不知是何原因，就是無法凝聚人紋。

    修真十二重，首重聚氣，二重轉靈，三重納元.而在這之前，需要凝聚人紋！只有成功凝聚出人紋，才能踏入首重，開始真正的修真。

    始於一，終於九。每一重境界之前，可以凝聚出最多九道人紋，但最少也要凝出一道才可晉陞。

    凝出一道人紋，便可晉陞聚氣境。但晉陞之後，卻不再可逆。之後再凝聚出的人紋，只能用來晉陞下一重，轉靈境。

    一道人紋晉陞，和九道人紋晉陞，之間實力的差距完全是天壤之別。所以每個人都是努力的提升，哪怕是多出一道人紋，晉陞之後的戰力都相差極大。

    但各人的資質不同，有的人最多只能凝出一道人紋便已是極限，不晉陞，凝不出第二道人紋。

    莫家的第一天才莫浩明，足足凝聚出了七道人紋，才晉陞聚氣境。如今又凝聚出五道，看樣子還不是極限，所以沒有晉陞轉靈境。

    每晉陞一個境界，都可以得到一次重新凝聚人紋的機會，最少可以凝聚一道出來。但若是每一重境界凝聚的人紋太少，那所能提升的境界也是有限，無法繼續提升。原因無它，基礎太差。

    莫之遙卻是一個另類，居然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來。當年莫蒼請出族中所有長老，甚至族長都親自出手，也查不出是何原因。

    若是無法吸納靈氣，莫蒼也就放棄了。偏偏莫之遙卻可以如常人般吸納靈氣，存於丹田，可就是凝結不出人紋來。

    數年間，莫蒼遍尋名醫，可惜看過之後，全是束手無策，無法可解，一直到如今。

    「之遙。」和藹的聲音響起，一位身著青衣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莫之遙的身後。

    「軒宇長老。」莫之遙連忙起身，看著對面慈祥的老者，心中泛起一絲暖意。自從父親莫蒼死後，族中唯一一如既往對待自己的，只有這個軒宇長老。莫之遙搬到後山之後，軒宇長老不時的來這裡看望他。

    「你臉上的傷？」看見莫之遙臉上的血痕，軒宇長老臉色一變。「又是莫橫干的？」

    莫之遙未置可否的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軒宇長老雖說也是族內十二長老之一，但為人平和，不喜爭權奪利。莫之遙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而挑起軒宇長老與同為十二長老，也是莫橫父親莫浪之間的矛盾。

    「哼，這莫橫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軒宇長老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若不是你爹身死，又豈會輪到莫浪來坐這長老之位？」

    話一出口，軒宇長老便看到莫之遙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岔開話題。

    「好了，不說那些。之遙，看看今天有什麼進展。」軒宇長老踏前一步，拉起莫之遙的左手，握住莫之遙的手腕，一絲精純的靈力渡入，引導著莫之遙蓄於丹田的靈力。

    「別放棄，一定還有希望。」軒宇長老溫和的低聲說道，眼中有著鼓勵之色，卻依然擋不住那抹憐憫。

    莫之遙點了點頭，這些年，軒宇長老一直在幫助自己，可惜，自己不爭氣。

    感受著入體的靈氣，莫之遙閉上雙眼，平心靜氣，讓丹田中的靈氣隨著軒宇長老的引導，開始遊走全身，最後歸於左臂之上。

    一道閃爍著淡淡銀芒的玄奧圖紋，逐漸的浮現在莫之遙左臂之上。光芒逐漸強烈，圖紋也變得清晰起來。

    「對，就這樣，放鬆些，把靈力平穩的貫注其中。」軒宇長老的臉上也隨之泛起一絲緊張之色，口中卻是徐徐的說道。

    莫之遙連呼吸都變得微不可聞，小心翼翼的將體內的靈氣勻速持續的輸入到左臂上的圖紋之中，不敢有一絲大意。

    銀色圖紋愈發的明亮耀眼，變得更為清晰，隨著莫之遙手臂上的脈搏有規律的躍動著，眼見一個完整絢麗的圖紋就要徹底形成。

    「啪！」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清脆聲音響起，圖紋化為一團螢光，如煙花般散落四周，莫之遙的一顆心也隨之沉入谷底。而軒宇長老也是一臉的失望，不過看到明顯失魂落魄的莫之遙，還是勉強的泛出一絲笑容，溫聲說道︰「別灰心，今次比上次要好上許多，只差少許就能成功，回去多多修習，過些時間再試試。」

    莫之遙臉上的苦澀流露無遺，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撫下袖口，遮住手臂。

    軒宇長老心中嘆了口氣，又安慰了莫之遙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啊！」壓抑的吼聲，劃破夜色，任人都能聽出其中的痛苦及絕望。走到山腳處的軒宇長老，腳步停頓，眼中的憐意更濃。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凝聚不出人紋！」莫之遙面容扭曲，眼底有著深深的不甘，雙手死死的摳入地面的泥土之中。「還有一年，哪怕只是一道人紋也好，我只想能夠拜祭父親，難道這點要求都不行嗎？」

    半個時辰之後，心情逐漸平復下來的莫之遙，單手杵地，站起身來，準備回到自己的茅屋之中。

    轉身，莫之遙的眼瞳驀然縮小，一道可以稱之為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十二歲的莫之遙，身高勉強及上對方的膝蓋。

    雖然這裡是後山，但畢竟也是莫家範圍之內，此人竟然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的出現在這裡，就連適才的軒宇長老都沒有發覺，莫之遙如何能不膽寒？

    當空的皓月，被巨大的身影遮住，莫之遙只能看到對方一雙讓人心神皆顫的血紅雙眸。

    「既然你和我一樣都是如此絕望，就讓我們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吧！」低沉得彷彿能夠撼動神魂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再之後，一隻巨大的手掌抓起莫之遙瘦小的身軀，巨大身影隨之融入夜幕之中。

第2章 蛻變

    熊熊烈焰，火蛇吞吐，莫之遙看著眼前火堆中逐漸灰飛的龐大屍身，心中五味陳雜。解脫的輕鬆之中，帶著破繭重生的喜悅，更有著讓人窒息的沉重。

    眼前的烈焰，讓莫之遙有種斬斷了過去的錯覺，彷彿之前的那段歲月也隨之煙消雲散。

    伸手撫在自己的心口處，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卻有著一絲極寒以及陰冷。那裡，沒有心臟，有的，是一顆三界僅存的萬古魔元！

    從那日被「他」從莫家擄出，帶到這裡凶名遠播，妖獸遍佈的黑蓮山脈，已經過去了十個月的時間。

    如今的莫之遙，身高比當初高了近一頭，原本瘦弱的身軀也壯碩了不少，腦後長發及腰，清秀的面容少了幾分嫩稚，多了幾分肅殺，深邃的眼神，顯得極為凌厲。

    十個月之前，莫之遙還是一個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的廢物，可是如今.莫之遙右手輕輕撫上左臂，掀開袖口，那一道散發著淡淡光暈的銀色玄奧圖紋映入眼簾，眼底的激動，展露無遺。

    遇見了「他」！莫之遙的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只不過這十個月的時光，是莫之遙自己都不願憶起的夢魘。

    無人知曉這十個月中，莫之遙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淒厲的哀嚎，每天要響起足足五個時辰才會停歇，只是聽聞，便足以讓所有生命魂飛魄散！

    那是「他」，用自身的鮮血在為莫之遙粹體。當散發著濃郁得讓人無法呼吸的血腥氣味，並且色澤是詭異的墨綠顏色的血液塗抹在身上的一刻，莫之遙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全身的皮膚如同被生生剝開，每一絲血肉，每一塊筋骨，每一條經脈都好似被利刃剮過，那種痛苦，沒有親身經歷，言語無法表達萬一。

    每當莫之遙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眼前都會浮現父親和軒宇長老和藹慈祥的面容，還有那個將自己踩在腳下，帶著獰笑的面孔。

    「廢物，一年之後，你便再沒機會給你那死鬼老爹上香叩頭了！哈哈哈哈！」

    「看，就那個廢物，十二歲，卻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來，要不是因為他爹是族中長老，一直庇護他，他早就被驅逐出去了。可惜，他爹去年戰死，連屍首都尋不回來，這回我看他怎麼辦？」

    「那個莫之遙就是個廢物，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丟光我們莫家的臉！」。

    莫之遙不是聾子，族人、下人們的議論，私語，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上。

    「我不是廢物，不是！終有一天，我會替父親報仇，會把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傷害過我的人全部踩在腳底！」莫之遙心底的怒吼，恨意，支撐著他，讓他熬了過來。

    半年之後，莫之遙已經完全適應了粹體之苦，粹體完畢，稍事休息，便可以行動無礙，不似最初，粹體之後，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裡，無法活動。

    那之後的四個月，「他」每天都會抓回一隻妖獸，讓莫之遙與之廝殺，並且告訴莫之遙，一人一獸，只能活一個！

    最初不過是一般的尋常妖獸，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所抓回來的妖獸，一隻比一隻兇猛，強悍。直到昨日，一隻已經具備了初級靈智的劍齒虎的頭顱，提在了莫之遙的手上。

    「他」的來歷，以及身份，直到之前「他」嚥氣的一刻，都不肯吐露半句。與「他」相處了十個月，莫之遙得到的，只有胸中那顆替代了自己心臟的萬古魔元，以及一卷烙印在腦海中的《魔決》。

    「蓬！」音爆聲響起，莫之遙雙掌握拳，關節處因為用力過猛而變得慘白。低頭看著胸口衣襟上的斑斑血跡，莫之遙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看向火中屍身的眼神，變得更為複雜。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親手撕開了莫之遙的胸膛。那一刻，莫之遙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是讓莫之遙悚然的卻是，自己不但沒死，反而眼睜睜的看著「他」將一顆色彩斑斕的物體塞入自己胸口，取代了心臟。

    而莫之遙胸前的創口，也奇蹟般的癒合，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只有衣襟上的血跡，提醒著莫之遙剛才的經歷不是夢境，而是真實。

    隨後，「他」一掌拍在莫之遙的額頭，莫之遙只覺得瞬間有著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腦海，但卻一閃即逝，無法詳詢，隱約只能感受到兩個攝人心神的大字魔決！

    「那是萬古魔元，三界之中，唯一的一顆。他」做完這一切後，冷冷的扔下一句話。說完之後，根本不給莫之遙任何發問的機會，就那麼躺在早便鋪好的乾柴之中，舉手間，一團烈焰，將「他」自己吞噬。

    烈焰中的「他」，沒有半分痛苦神色，反而看向莫之遙的眼神中，帶著希望，還有期待。

    莫之遙不明白，為何「他」會這樣的看自己，為何「他」的眼神中會有那樣的神色，除了萬古魔元和《魔決》，「他」留給自己的，還有無數的謎團。

    「你沒有讓我失望，成魔之路，從魔元入體的那一刻，已然展開。從這一刻起，你便站在了人、神兩界的對立面，你要面對的，是無盡的殺戮！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想要崛起嗎？便好好的修習《魔決》吧。」烈焰中，「他」的笑容顯得那般殘忍，蒼老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直接在莫之遙的腦海中響起。

    「我可以選擇死亡！」莫之遙絲毫不讓的看著「他」，聲音冰冷的說道。兩月之前，成功凝聚出了第一道人紋，從那一刻起，莫之遙便不想再讓任何人可以擺佈他的人生。

    「呵呵，你不會的。他」臉上的笑容更為濃郁，充滿的自信，以及對莫之遙的嘲諷。「能在我魔血粹體之下堅持下來，又曾經那樣絕望的你，絕不會選擇那條路。」

    莫之遙的眼神更為冰冷，神情如同萬古不化的冰川。

    「他」說的沒錯，莫之遙極為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父仇未報，恥辱未雪，莫之遙怎麼可能選擇死亡？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明明感覺可以繼續凝聚人紋，卻始終凝聚不出來？」眼見「他」龐大的身軀已經被火蛇吞噬了大半，莫之遙問出了心底最重要的問題。

    「殺戮吧，殺戮會讓你知道一切。他」的聲音微弱至幾乎低不可聞，但血色的雙眸，卻異常的明亮。

    最後撇了一眼漫天的黑煙，以及遠處的那座棲身了十個月的木屋，莫之遙轉身，往遠處的密林走去。

    孤單落寞的身影，在夕陽的斜照之下，染上了一層血色，殺戮，從這一刻開始！

    看著莫之遙遠去的背影，「他」的聲音低至只有自己才能聽聞︰「你是魔界最後的希望，你若死，魔界將徹底滅亡……」

    進入密林，辨別了一下方向，莫之遙展開身形，往莫家所在的磐城方向跑去。

    黑蓮山脈，距離磐城足有數千里之遙，莫之遙感受了一下自身的速度，做出判斷，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趕回莫家。

    幼時經歷的磨難，以及這十個月的殘酷修煉，讓莫之遙份外的喜歡黑暗。融入其中，冰涼如水的夜風在皮膚上拂過，讓莫之遙感到格外的放鬆，愜意。

    經歷了魔血粹體，莫之遙徹底脫胎換骨，感官變得極為敏銳，哪怕是數里之外的風吹草動，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如同身臨其境。

    體能也大幅度的提升，雖然只凝聚出了一道人紋，但莫之遙有信心即使是對上族中的那些兩道人紋，甚至三道人紋的少年，也可戰而勝之。

    溫室中的花朵再嬌艷，生命力也比不上酷暑嚴寒中成長的雜草！與妖獸的生死廝殺，遠比在家中閉門修煉效果要好上數倍。

    「嗯？」疾馳中的莫之遙眼神一閃，直線前進的身形違反常理的橫向躥出。

    「唰！」一道黑影，帶著破風聲自上方如箭般疾射而下，穿過莫之遙適才所在，落於地面。

    落下身形，莫之遙抬眼看去，一條水桶粗細，通體斑斕，長著兩個頭顱的巨蟒，蟒身環繞的盤踞在地面。

    兩個蟒頭一上一下，兩雙如同銅鈴般的巨目，閃爍著冰冷的凶光。口中蛇信吞吐，絲絲作響。兩個蟒頭之上，均有著好似厲鬼面孔的圖紋，讓人望之膽寒。

    「鬼面雙頭蟒！」莫之遙眉頭一挑，認出眼前巨蟒的來歷。不提在這裡生活的十個月，就憑黑蓮山脈的凶名，其中大部分的妖獸，族中都有著圖譜，所以莫之遙一眼便能認出。

    鬼面雙頭蟒雖然體形龐大，但行動極為靈活，並且劇毒無比，極為難纏。不過對於手上有著上百條「獸」命，連初具靈智的劍齒虎都能擊斃的莫之遙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哼！」莫之遙冷哼一聲，腳掌一踏地面，身形靈活輕盈得如同一隻狸貓，貼著地面直撲過去，居然是主動發起攻勢。

    見到莫之遙撲來，鬼面雙頭蟒發出一聲低嘶，身形如電般射出，兩個蟒頭一左一右，從兩側狂噬莫之遙。

第3章 魔紋

    四個月的生死搏殺，讓莫之遙的反應極為迅速，雙臂平伸，屈指成爪，準確無誤的抓在鬼面雙頭蟒兩個蟒頭的下方，拿捏之準，讓人咋舌！只是還未等莫之遙用力，異變突起！

    莫之遙雙手的手腕處，驀然竄出數道黑線，如同數條小蛇，鑽進鬼面雙頭蟒的身軀。鬼面雙頭蟒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嘶，龐大的蟒身肉眼可見的急速萎縮。

    冰涼的清流順著莫之遙的雙臂急速的往胸口處的萬古魔元湧去，莫之遙直覺的知曉，那清流根本就是鬼面雙頭蟒的生命精華！

    莫之遙也是一怔，死在自己手裡的妖獸足有上百，可是這種情況卻是首次出現。

    清流入體，那種前所未有，從未體會過的舒暢感覺，讓莫之遙忍不住仰天長嘯。而鬼面雙頭蟒的眼中，卻泛起瘋狂神色，蟒尾如電般射出，猛的纏繞上莫之遙的身軀，開始垂死掙扎。

    鬼面雙頭蟒迅疾的動作，落入此刻的莫之遙眼中，卻如同龜速，不過莫之遙有著莫名的信心，沒有閃避，任由蟒尾纏身。

    只是這番掙扎，不僅沒有讓鬼面雙頭蟒脫離危機，反而加速了它的滅亡。莫之遙身上凡是接觸到蟒身的地方，全都竄出黑線，鑽入其中，更加迅猛的吸攝著鬼面雙頭蟒的生命精華。

    數道生命精華形成的清流，自周身各處湧入，最後全部融入萬古魔元，莫之遙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體內原本格格不入的魔元，居然產生了一絲聯繫，好似骨肉相連般的感覺。而原本靜止不動，冰冷異常的魔元，竟然發出一陣細微的顫動。不過，稍動即止。

    「哈！」莫之遙一聲輕喝，鬼面雙頭蟒的兩雙眼楮，帶著絕望，轉為死寂的灰白，再無半點生機，而龐大的身軀，瞬間化為飛灰，屍骨無存。

    抬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掌，莫之遙的神色變得有些異樣，眼中泛起疑惑的神色。

    「難道，是因為魔元？」莫之遙眼中一閃，右手撫在自己的胸口處。適才清流入體，融入魔元，魔元瞬間的顫動，莫之遙可以肯定，絕非錯覺。

    「嗯？」莫之遙的臉色驟然劇變，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毫無徵兆的由心口席捲全身，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驚起無數宿鳥。莫之遙雙膝跪地，面容扭曲，全身痙攣，雙拳猛然鎚在地面之上，發出一聲悶響。

    莫之遙的牙齒咬得「　　」作響，雙眼瞬間血絲密佈，痛苦得無以復加。之前讓他暢快無比的生命精華，此刻自萬古魔元中竄出，如同洪水猛獸般的體內瘋狂肆虐。

    「怎麼會這樣！」莫之遙心中驚駭至極，一時間卻是找不到解決之法。而劇烈的疼痛，讓莫之遙的神智都出現了模糊。

    一張人形的圖案，倏然出現在莫之遙的腦海之中。上面有著經脈紋理，一點紅芒閃爍其上，循著一個奇異的路線不停的遊走，循環往復。

    福至心靈般，莫之遙強忍劇痛，竭力控制體內野馬似的生命精華，開始按照腦海中那個人形圖紋上，紅芒指示的路線遊走。

    慢慢的，之前肆意亂竄的生命精華逐漸變得溫順起來，而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也在慢慢減弱。

    心中忽有所感，顫抖的右手，掀開左臂上的衣袖，莫之遙的眼瞳驀然緊縮。

    一道扭曲得如同鬼臉般的黑色圖紋，雖然有些暗淡，卻是十分清晰的出現在左臂之上，絲毫不受幽暗環境的影響。與自己的銀色人紋相互糾纏，顯出一股詭異的妖艷。

    這是……魔紋！

    彷彿與生俱來的本能，雖然是首次見到，但莫之遙卻一眼認出這黑色圖紋的來歷。

    人界，修人紋，只有魔界，才修魔紋！

    「他」最後的話語，再次在莫之遙的腦海中響起。

    「成魔之路，從魔元入體的那一刻，已然展開。從這一刻起，你便站在了人、神兩界的對立面，你要面對的，是無盡的殺戮！」

    「殺戮吧，殺戮會讓你知道一切。」

    「他」的身份，呼之慾出，「他」，居然是魔！

    並未徹底消散的痛楚，讓莫之遙暫時停下思索，看著手臂上尚未完全成型的魔紋，莫之遙知道，殺戮，還要繼續！

    站起身來，莫之遙眼中閃過一絲紅芒，帶著血腥的殺意，縱身沒入幽暗之中！

    一個月後，磐城。

    一身獸皮裝扮的莫之遙，走在城內人來車往，熱鬧非常的街道上。看著街道兩旁的林立的商舖，莫之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莫之遙的一身奇裝異服，惹來不少人詫異的目光。莫之遙卻是坦然受之，大步前行。

    一陣飯菜的香氣，順風飄來。讓足足過了近一年茹毛飲血生活的莫之遙食指大動，連忙邁步，橫過大街，循著香味來到位於路邊，裝修得極為豪華的一座三層酒樓之前。

    善緣樓，磐城之中最大的一家酒樓。老闆付寬為人圓滑，緣結八方，與磐城中包括莫家在內的四大家族都有交好，所以無論哪一家都給足他面子，在磐城中極為吃得開。

    身為族中十二長老之一的莫蒼，身家自然豐厚無比，身死之後，所有的財產當然都被莫之遙繼承過來。若是莫之遙甘於平淡，莫蒼留下的財產，足夠他揮霍三世。

    無視門口迎客的怪異目光，莫之遙大踏步邁進樓內。正值飯口，一樓大廳早以人滿為患，沒有一張空閒的桌子。

    清靜慣了的莫之遙皺了皺眉，舉步往二樓走去。守在樓梯口的侍者剛要阻攔，但被莫之遙冰冷的眼芒一瞥，登時打個冷顫，不敢再有半句廢話。

    二樓的環境要比一樓強上數倍，極為幽雅。當然，兜裡沒有點實力，只怕也是上來下不去。至於三樓，卻是用來招待貴賓的，有錢沒身份，對不起，恕不接待。

    莫之遙尋了一處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點了幾樣善緣樓的拿手菜。片刻之後，菜品上齊，莫之遙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莫之遙此刻的心情，與年許之前相比，有著天翻地覆之別。三道人紋，兩道魔紋的成功凝聚，讓莫之遙有種吐氣揚眉的暢快感覺。

    成功凝聚出魔紋之後，第二道人紋果然水到渠成的凝聚出來。而之後長達二十天的血腥殺戮，讓莫之遙取得如今這驕人也是駭人的修習成果。

    並且隨著魔紋的凝聚，莫之遙胸中的萬古魔元也隨之改變，不僅那種骨肉相連的感覺更加明顯，而且還微微的跳動，好似心臟一般。

    只有凝聚出與人紋數量相應的魔紋，才可以繼續凝聚人紋。而莫之遙之所以沒有繼續凝聚魔紋，而是趕赴磐城，是因為還有幾日，便是父親莫蒼的忌辰。

    樓梯上傳來的雜亂腳步聲，以及熟悉的聲音，讓莫之遙停下嘴邊的動作，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陰戾起來。

    「大哥，你足足閉關了一個月，終於成功晉陞聚氣境，今天說什麼也要好好的讓兄弟們慶祝一下！」依然是那般諂媚的聲音，不見其人，莫之遙也能聽出是那莫航。

    「是啊，大哥。可不是兄弟們小氣，你可是我們這一輩人中的龍鳳，五道人紋晉陞聚氣境，我們這一代人中，滿打滿算不足兩手之數，今天你可一定要好好請我們兄弟大吃一頓。」狼不離狽，莫洋永遠都是緊隨莫航之後，大拍馬屁。

    而能叫這對狗腿大肆吹捧的對象，自然就是莫橫了。

    莫之遙心底「嗤」了一聲，當初自己離開之時，莫橫就是五道人紋。直到如今才衝擊聚氣境，想來是不死心，想要凝聚第六道人紋，不過看樣子是沒能成功。

    「好！今天兄弟們敞開了吃，所有的花銷都算在我的賬上！」一如既往的張狂聲音響起，不是那莫橫還有誰？

    「好！」後邊一片熱烈的歡呼聲響起，聽起來確是真心，不過是針對莫橫的成功晉級，還是這頓大餐，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影閃動，當先踏上二樓，出現在梯口的人影，正是讓莫之遙恨之入骨的莫橫！

    年許的時間，莫橫的身形更為魁梧，個頭也長高了不少，唇邊上下，有了些微的鬍鬚。不過十四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有如常人十八九歲的樣貌身材。

    而緊隨其後上來的，自然是口沫橫飛，大放肉麻言辭的莫航和莫洋。這兩人到是沒什麼變化，高瘦、圓滾依舊，只是臉上也少了些嫩稚，多了幾分成熟。不過兩人臉上的諂媚，卻是一成未變。

    之後再上來的幾人，也都是老相識，全是族中和莫橫一直走得很近的各家少年。

    莫之遙坐的位置斜對著樓梯口，莫橫剛走了幾步，便看見了坐在那裡的獸皮少年。

    莫橫的神情明顯一怔，而一直專心致志拍馬溜須的莫航幾人，發覺莫橫的神色不對，也連忙隨著看了過來。

    幾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錯愕，萬沒想到，失蹤了近一年之久的莫之遙，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而莫之遙的嘴角，也揚起了一抹寒意十足的弧度，想不到才剛剛回到磐城，便冤家路窄的與莫橫幾人再次踫頭。

第4章 你說，咱倆誰是廢物？

    錯愕的神情一閃而逝，莫橫的臉上泛起嘲諷的笑容。

    「小廢物？你還沒死？老子以為當初那頓『勸誡』讓你幡然醒悟，去找你那死鬼老爹一家團聚了呢！哈哈哈哈！」

    莫橫身後的那群人，也隨之一起鬨笑，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其中以莫航和莫洋的笑聲最大。

    莫之遙冰冷的眼神逐一掃過，眾人的笑聲兀然而止，彷彿突然被人掐住了頸項一般。不知為何，這個莫家出了名的廢物，再次出現時，身上居然帶了一種讓人膽寒的氣息，如同一條吐信的毒蛇，讓人心悸。

    莫橫也不例外，被莫之遙的眼神掠過，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股寒意。

    強自壓下心中的悸動，莫橫的神色變得凶戾起來，口中更是惡語連連。

    「怎麼？穿成這樣，是去要飯了嗎？知道自己將來要走那條路，事先熟悉一下也是不錯。免得到時連口飯都討不來，餓死街頭，可是丟了你爹『屍骨無存』的名頭！」莫橫的惡毒逐漸變本加厲。

    莫之遙的臉色依然不變，右手放在桌上，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啪，啪」的聲響，聽起來有著攝人心神的旋律。

    「當然，你是廢物麼，要不到飯也是正常。實在餓的不行，你就來老子這，只要你給老子叩幾個響頭，老子說不定一時心軟，看在你也姓莫的份上，將老子家的狗吃剩的東西施捨給你。」莫橫雙手抱胸，嘴角斜斜揚起，充滿著嘲弄。

    莫之遙心中的殺意在逐漸攀升，眼底有著一絲紅芒在醞釀。

    「要是你還不夠吃的話，老子還可以給你求求情，我身後的這些兄弟們，也可以救濟救濟你。你們說對嗎？」最後一句，卻是莫橫向身後的幾人發問。

    「是。是。」只不過這次的迎合之聲，顯得稀稀落落，更是低不可聞，明顯帶著濃重的怯意，顯然這群人是被莫之遙之前的眼神震懾了心智，不敢如先前那般囂張。

    「哼！」莫橫惱怒的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身邊的莫航和莫洋兩人。兩人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莫航即刻開口說道︰「不，不錯！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就來找我大哥，我大哥天生菩薩心腸，不會看著你餓死街頭的！你說對吧？莫洋！」

    說話是說話，只是莫航的眼神卻是一直游移不定，不敢與莫之遙對視，誰都能看出他不足的底氣，最後還要拉上莫洋壯膽，更有引禍水東流之意。

    莫洋聞言心中大罵，本來想當個縮頭烏龜，迫於莫橫的壓力，也就是想哼哈兩聲，敷衍了事。沒曾想居然被莫航給拉下了水，此刻想不說話也不成了。

    莫洋臉皮抽動了幾下，狠狠的嚥了口口水，好似在給自己壯膽一般，大聲說道︰「說的不錯，莫之遙，你可不要不識好人心。今天正好是我大哥晉級出關的大好日子，你還不過來給我大哥磕個頭，要是惹得我大哥不高興，可別怪我們這群兄弟不客氣！你們說是不？」後面一句，卻是扭頭對著身後的眾人說道。

    以往的莫洋，開口閉口都是隨著莫橫一同稱呼莫之遙為廢物，只是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來，直呼其名，已經是莫洋鼓起現下最大的勇氣了。

    莫航只不過是拉莫洋一人下水，莫洋倒是更狠，直接把所有人都拉上了賊船。莫橫身後的那群少年個個都是咬牙切齒，只不過不是對莫之遙，而是對莫洋。

    但莫橫目露凶光的回身環視一圈，無人敢不開口。也許是人多膽氣壯，附和之聲到是比上次大了許多。

    扭回頭的莫洋，下一刻卻是緊閉雙唇，一語不發，再不肯多說半句，身形更是往莫橫的身後靠了靠。因為此刻的莫之遙，已經起身離座，緩步向眾人走來。

    「踏！踏！」的腳步聲，如同一記記重鎚，敲打在眾人的心頭。隨著莫之遙的臨近，空氣中充斥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二樓之中，還有著不少食客，此刻都悄然遠離，避往遠處。若非莫橫等人堵在樓梯口，這些人只怕一早就跑光了。

    莫之遙為人如何他們不清楚，但莫橫可是惡名遠颺，磐城之中少有人不識。仗著背景深厚，近兩年更是因為父親登上長老寶座，莫橫可謂是橫行霸道，不說無惡不作也差不了多少。

    眼見惡少莫橫尋釁滋事，雖然還未動手，不過看樣子也是片刻左右的事，一眾食客早早的離席，躲到一邊，以免被殃及池魚。

    看到莫之遙邁步走來，莫橫心中沒由來的一緊，抱在胸前的雙臂連忙放下，雙拳悄然握起，小心戒備。如今的莫之遙，給人一種極度的危險感覺，莫橫也不敢如以往那般混不在意。

    在眾人都以為莫之遙是要上前動手之時，莫之遙卻是理都未理一臉緊張神色的莫橫等人，一如當年般，完全無視，自幾人身邊擦身而過。

    莫橫心中憋屈的要死，只不過被莫之遙看了一眼而已，自己這邊一群人，竟然全部被壓制的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莫橫如今可是聚氣境界的修為，更是以五道人紋為基礎晉級，放眼莫家這一輩，足以排名前十。在莫橫的眼中，莫之遙不過是一個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廢物，不過一年不見而已，莫橫說死都不相信莫之遙能從一個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來的廢物翻身到能夠威脅到他的地步。

    眼見莫之遙從身邊走過，看都未看自己一眼，莫橫眼中閃過惱怒之色，怒吼一聲︰「小廢物，給老子站住！」

    莫之遙恍若未聞，依然故我的走向梯口。

    莫橫心頭火起，自從莫蒼死後，莫橫找了無數次機會藉故毆打莫之遙，可是莫之遙卻是個硬骨頭，無論被打的多慘，也從未討過饒。而且下次遇見，依然還是一副無視的神態，這讓莫橫愈加的憤怒，私下發狠，非要打得莫之遙跪地求饒不可。

    哪知年許之前，莫之遙竟然無故失蹤，為此莫橫還咬牙了一番，深以未將莫之遙打服為憾。想不到今日晉級成功出關，竟然在善緣樓遇上了莫之遙。

    當即莫橫便決定要再次好好的折辱莫之遙一番，哪曾想莫之遙手未動，口未張，只是一個眼神，便把自己身邊這群人嚇得沒有半點脾氣，莫橫如何不怒。

    看到莫之遙即將下樓，莫橫身形前衝，一拳打向莫之遙的背心處，口中吼道︰「小廢物，老子說話你沒聽到嗎？」

    拳頭近身，莫之遙身形如電般轉動，回身一把握住莫橫的拳頭，眼底的冰冷之中，帶著一絲詭異的紅芒。

    成功凝聚出第一道魔紋之後，對於吸攝之力的控制，莫之遙已經可以收發隨心。否則此刻的莫橫，早就被吸成骷髏一般了。

    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勁力，莫橫臉上浮現驚詫神色。這一拳雖說只用了三成力道，但也絕非印象中的莫之遙能夠承受得住的。

    可是眼前的事實，卻是莫之遙不僅承受出了，更是隱隱有著壓過自己一頭的趨勢，讓莫橫如何不驚？

    慢說莫橫，就是身後的莫航幾人，看到這副情景，也是滿臉震驚，無法置信。

    雖說之前被莫之遙震懾了心神，但在眾人的心底，依然還是將莫之遙當成那個可以任由捏圓搓扁的廢物。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一眾莫家少年對莫之遙依舊充滿著不屑。

    當看到莫之遙居然可以抵住莫橫的一拳，眾人心中頓時泛起如滔天巨浪般的震撼，難以相信眼中所見。

    莫之遙手掌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大，莫橫心中驚訝的同時，連忙揮出另一拳，擊向莫之遙的面門。

    莫橫的動作雖快，但落在莫之遙的眼中，卻變得緩慢無比。並且通過相抵的拳掌，莫之遙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莫橫體內內力的流轉，根據內力運轉的動向，莫之遙完全可以提前判斷出莫橫的下一步行動。那種完全掌握對手的奇妙感覺，讓莫之遙暢快無比。

    「啪！」莫之遙的另一隻手精準無誤的拍飛莫橫當面轟來的拳頭，同時手掌一翻，牢牢的抓住莫橫的手腕。

    鬼魅般的身形自正面繞至莫橫身後，莫之遙眼底的紅芒愈發明顯，爆發出全身之力，手臂上的肌肉瞬時隆起！

    雖然只凝聚出三道人紋，並且相比莫橫差了一個境界，但莫之遙的人紋之下可是還隱藏著兩道魔紋！人紋、魔紋結合，暴發出的勁力絕對匪夷所思。

    之前想要離開這裡，並不是怕了莫橫，而是莫之遙感覺到心中的殺意有些無法控制。自從凝聚出魔紋之後，若是無事還好，一旦情緒激動，莫之遙就有些無法抑制心中澎湃的殺機。

    莫橫的多番挑釁，讓莫之遙心中的殺意已經攀升到了極致，若是再不離開，莫之遙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些瘋狂的事情。

    莫家族規，無論是何原因，均不得手足相殘，否則重則處死，輕則逐出宗族。這也是為何以前莫橫只敢打傷莫之遙，而不敢將其打殘、打死的原因。

    可是莫橫的糾纏不休，咄咄逼人，更是主動出手，終於激起了莫之遙的凶性。

    莫橫身形魁梧，勁力雄渾，見到莫之遙的驚人表現，頓時一驚，連忙加大手臂上的力度，意圖擺脫莫之遙的箝制。

    感受到莫橫手臂驟然加劇的勁力，莫之遙眸中的寒芒大盛，一絲魔勁悄然注入莫橫體內。莫橫身軀頓時劇震，只覺得剛剛聚起的勁力如同決堤之洪，狂瀉而出，再無力抗衡莫之遙的掣肘。

    在生死間磨礪出來的莫之遙，對時機的掌控，遠遠超出了莫橫的想像。一旦佔據上風，絕不會再給對手任何機會。

    與妖獸廝殺，落敗的下場，只有慘死一途！

    「蓬」一聲悶響，莫之遙右腿帶起，如鞭般狠狠的抽在莫橫的腋下。

    「　嚓！」讓人頭皮發麻的骨折聲傳入圍觀眾人的耳中，莫橫的慘叫也隨之響起。

    鬆開手掌，莫之遙身形旋轉，右腿帶著刺耳的破空聲，一記迴旋踢，抽在莫橫的另一側肩膀上。骨裂聲音再次響徹，莫橫的慘叫聲頓時更為淒厲，身形也隨之前飛，仆倒地面。

    莫之遙神情漠然的看著跌倒地面，放聲慘叫的莫橫，旁若無人的邁步上前，一腳踩在莫橫的臉上，彎下身形，聲音冰冷的說道︰「你說，咱倆誰是廢物？」

第5章 返家

    整個善緣樓二層都迴蕩著莫橫淒厲的慘叫，莫航、莫洋等人呆若木雞，全然無法相信眼中所見。

    陣風拂過，眾人的背後都是一片冰涼，不知何時，背心處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浸透。

    「這，真的是那個廢物，莫之遙嗎？」莫航艱難的轉動僵硬的脖頸，看向四周的眾人，落入眼簾的，是眾人慘白呆滯的面容。莫航知曉，自己的臉色，與他們一般無二。

    「小廢物，你，你敢傷我！老子不會放過你，我爹也不會放過你的！」被莫之遙踩在腳下的莫橫，眼中的怨毒，卻遮擋不住極深處的震駭。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怎麼不放過我的！」莫之遙神色不變，眸中更為冰冷，腳下的力度逐漸加大。

    莫橫已經被踩得說不出話來，凶戾的神色也被驚恐取代，他有種直覺，莫之遙是真想殺了他。

    莫橫首次感覺到與死亡如此接近，求生的慾望最終佔據了上風，可惜，被踩得變形的臉，已經連句話都無法說出。

    而四周的莫航等人，個個噤若寒蟬，連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提上去幫忙了。

    「　！」一道勁風猛然擊向莫之遙。

    莫之遙眉頭微蹙，抬起手臂，一拳迎上襲至身側的勁力。

    「蓬！」低悶的交擊聲響起，莫之遙身形一晃，踩在莫橫臉上的腳掌也隨之抬起，後退了一步。

    死中得活的莫橫發出劇烈的咳嗽聲，鮮血噴出，濺得地面一片觸目驚心的斑駁。

    莫之遙心中一凜，這股擊來的勁道看似兇猛，其實卻拿捏的恰到好處，並未傷及自身半分。看來出手之人不過是想逼退自己，救下莫橫。

    莫之遙抬眼看去，通往三樓的台階之上，兩前一後站著三人。前面的兩人，一個身形矮胖，一張笑面，雙眼彎彎，看不見眼瞳，給人一種親近之感。此人，莫之遙年幼時，隨父親來此時曾見過一面，故而認得，正是善緣樓的東家，付寬。

    付寬身旁之人，身材壯碩，寬肩厚膊，面容剛毅。看其微微拂動的衣袖，顯然是剛剛出手之人。

    兩人身後的高一階處，站著一位身穿月白色華服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俊朗，烏黑的長發用玉帶束於頭頂，讓人印象尤為深刻是一雙星眸，眼神深邃，此刻正往莫之遙看來，對視間讓莫之遙有一種被看透心底的錯覺。

    這個少年，絕非尋常之輩！

    魔紋的凝聚，讓莫之遙擁有超乎常人的直覺，對面的這個少年，讓莫之遙感受到一種難言的壓迫感。這種感覺，莫之遙只有在首次與妖獸廝殺時才泛起過。

    莫之遙雙眼眯起，掩住眼底的震撼，表面神色如常，絲毫不露心底的駭然。

    「哈哈哈！」一陣笑聲，讓莫之遙收回看向華服少年的目光。笑容滿面的付寬步下台階，來到莫之遙近前，而他身旁的壯漢也是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這位小兄弟，適才情急，我的手下蕭然貿然出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替他陪個不是。」付寬看著莫之遙，笑著說道。

    付寬如此客氣，不僅是莫之遙為之一怔，就連他身後的蕭然臉上也顯出一絲錯愕。

    付寬的勢力雖說比不上四大家族，但怎麼說也是一方大賈，多年的苦心經營，與四大家族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實力不容小覷，隱然有著成為第五大勢力的苗頭。

    莫之遙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而已，付寬居然如此客氣，不由得讓包括莫之遙自己在內的眾人都為之一愣。只不過這些人中，不包括那華服少年。

    莫之遙收斂心神，看向付寬，神色冰冷依舊，只是眼中的紅芒卻已斂去，一絲不露。

    適才的一擊，讓莫之遙的殺心淡去不少，理智也恢復過來。若是付寬再晚來幾個呼吸，恐怕就要闖下大禍。莫橫死就死了，關鍵是莫之遙便再無機會進入莫家祠堂，拜祭父親了。

    徐徐的呼出口氣，莫之遙微微躬身，施了一禮，卻未說話。

    「小兄弟，不知你和莫橫少爺有什麼誤會，居然在這裡動手？希望看在我的面子上，握.嗯，暫且揭過如何？小兄弟剛才的飯錢就算在我的賬上，當是我付某的一點心意。」付寬本來想說握手言和，但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莫橫，臨時改口，換了一句說辭。

    兩隻手臂都被打折了，怎麼「握手言和」？

    莫之遙聞言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樣注視著自己的華服少年，轉身離去。

    打斷了莫橫的一雙手臂，莫之遙也算是小小的出了口當年的惡氣。而且莫之遙心中有著別的想法，莫橫那般侮辱自己和父親，這點代價，絕對不夠！

    看著莫之遙離去的背影，付寬眯起的眼縫之中，掠過一絲精芒，又撇了一眼躺在地上慘聲哀嚎的莫橫，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莫之遙，那個連一道人紋都凝聚不出的廢物？呵呵，看來莫家要有場好戲看了。」

    莫橫之前的聲音不算太大，但也絕對不小。莫之遙的名字，付寬自然聽在耳中，至於那蕭然，卻是付寬新進招來的護衛而已，根本不瞭解莫家的情況，所以不知莫之遙當年的「大名」。

    「你們幾個，還不趕快扶你們家莫橫少爺去醫治，難道就這麼看著不成？」對那群呆立一旁，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的一眾莫家少年，付寬可沒那麼好的態度了。

    聽到付寬的說話，莫航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抬起哀嚎不止的莫橫，狼狽之極的離開善緣樓，往族中趕去。

    轉過身來，付寬正好瞥見華服少年嘴邊的一絲莫名笑意，心中也是瞭然，看來也是存了和自己一樣的心思。

    「君少爺，別讓這些小事掃了您的雅興，我們上樓接著喝酒。」付寬笑呵呵的說道。君姓少年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上邁去。

    出了善緣樓，莫之遙往磐城東邊的莫家府邸走去。但並未從正門進入，而是輕車熟路的繞至後門。

    把守在後門處的幾名侍衛，見到一身獸皮裝扮的莫之遙，眼中閃過詫異神色，但也並未盤問什麼，直接放其進入。

    這讓莫之遙心中唏噓，看來自己離家一年，並未引起族中的注意。不然那些侍衛絕不該是這般反應，想來是根本就不知曉莫之遙曾經失蹤過。

    對於一個廢物，族中的那些大人物，根本就沒有半點注意過。能知道自己失蹤的，應該只有一直關心自己的軒宇長老和對自己心存惡意的莫橫等有限幾人而已。

    進入莫府，莫之遙並未急著趕往祠堂，因為明日才是父親莫蒼的忌辰，而是一路直奔軒宇長老的住處。

    失蹤近年，軒宇長老必定心焦如焚，莫之遙當然要先去探望一番。

    軒宇長老的住處，雖然也是內院，但距離後山卻是極近，環境也是極為幽靜。來到門前，莫之遙還未等說話，站在門口的侍衛便露出驚訝之色，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您，您是之遙少爺？」

    只有在軒宇長老這裡，才會有人以「少爺」來稱呼莫之遙。

    莫之遙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我想見軒宇長老。」

    「您稍等，小人馬上去通傳。」侍衛施了一禮，忙不迭的進去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一道身影迅疾的自門內衝出，一臉激動神色，正是軒宇長老。

    「孩子，真的是你？」軒宇長老一把抓住莫之遙的肩膀，眼中有著狂喜，還有著無法置信之色。

    「軒宇長老，是我！」莫之遙的眼圈也頓時泛紅，父親死後，軒宇長老可說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孩子，這一年時間，你去了哪裡？」一邊細細的打量著莫之遙，軒宇長老一邊發問。

    莫之遙斂去眼角的波光，輕聲說道︰「軒宇長老，我們進去說吧。」

    「哎呀，你看我這老糊塗，看到你回來太過激動，這事都給忘了。」軒宇長老一拍自己額頭，隨後拉著莫之遙的手臂，兩人一同進入大門。

    來到房中，軒宇長老先讓人端上些水果之類的東西，之後將下人全部屏退，房中只剩下他和莫之遙兩人。

    「孩子，這一年你都去了哪裡？」軒宇長老看著莫之遙，急聲問道。「當日我離開之後，過了月許的時間再去看你，卻遍尋你不著，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我親自尋遍了整座後山。」

    「結果一無所獲，我當時急得要死，本來想要稟告族長，不過想起那些人的嘴臉，唉！」說到這裡，軒宇長老臉上泛起憤然的神色。

    莫之遙心中明白，當初的自己不過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而已，宗族又怎麼可能放在心上？是死是活，根本無關緊要。

    嘴角的苦澀，慢慢的轉為冷冽。莫之遙眼中過一抹冰冷，宗族，你們會為之前的所作所為後悔的。

    「所以我也沒聲張，只是安排我這一脈的心腹，四下尋找打探。」軒宇長老看著莫之遙接著說道。「找了近一年的時間，說實話，我都已經不報希望了，以為你」

    「孩子，你快些說說，你這麼長時間究竟去了哪裡？」軒宇長老岔開話題，神色關切的問道。

    「是這樣的，軒宇長老。」莫之遙整理了一下思緒，將那日軒宇長老走後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不過卻隱瞞了關於萬古魔元和《魔決》的事情。只說自己在那神秘人的幫助下，終於可以成功凝聚出人紋。

    修魔之事，太過駭人。而且凝聚魔紋需要殺戮，連莫之遙自己都有些無法接受。所以對於修煉魔決，莫之遙暫時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軒宇長老，您看。」莫之遙身處左臂，撩起袖口，靈力運轉之下，三道閃爍這銀色光華的圖紋驀然閃現，絢麗之極。

第6章 遺物

    「什麼！」軒宇長老臉上先是一陣錯愕，隨後立即轉為狂喜，猛然站起，激動得連身形都有些微微發顫。

    抬起手臂，手指輕輕的撫過莫之遙臂上的三道人紋，軒宇長老眼中有著一絲波光隱現。

    軒宇長老一生未娶，沒有子嗣，與莫蒼乃是莫逆之交，因為年紀要比莫蒼大上許多，所以早將莫之遙當成自己的親孫子般看待。

    莫之遙自幼無法凝聚人紋，軒宇長老的心痛不比莫蒼少，此刻見到莫之遙竟然可以凝聚人紋，激動得無以復加，連聲音都有些哽咽。

    「孩子，想不到你真的成功了。若是你父親還活著，看到了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軒宇長老言語中有著無限的唏噓。

    莫之遙心中也是沉重萬分，是啊，要是父親看到自己終於不再是個廢物，該有多高興。

    「軒宇長老，到底我爹是怎麼死的？你們只告訴我，爹是出門執行任務，失敗身死，卻不肯細說。當年我連人紋都凝聚不出，你們不告訴我也就罷了。如今我已經不再是個廢物，有些事，您應該讓我知曉了吧？」莫之遙眼中有著戾色，周身隱然散發出森寒的殺意。

    感受到莫之遙散發出的氣息，軒宇長老臉色頓時一變。相隔不到一年，莫之遙卻如同換了個人般，整個人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而且還帶著一股如刀鋒般的銳利。

    剛見面的驚喜，讓軒宇長老還未注意，此刻看去，卻是讓其心驚不已。

    「之遙，你的氣息？」軒宇長老眉頭一皺，莫之遙給他的感覺，有些詭異，只不過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

    軒宇長老如果此刻再看莫之遙手臂上的人紋，就會駭然發現，銀芒之下，有著深邃的幽暗浮現。

    莫之遙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情緒激動之下，洩露出少許魔紋的殺氣，引起軒宇長老的注意，連忙控制心神，平復心境，手臂上的陰暗也隨之隱去。

    見到軒宇長老並未發覺自己手臂上的變化，莫之遙鬆了口氣，連忙收回左臂，拂下衣袖。

    「沒事，想起爹的事，有些激動。」莫之遙連忙搪塞過去，接著看向軒宇長老問道︰「軒宇長老，您就告訴我吧，我爹到底是被誰殺害的。我這做兒子的，若是連仇人都不知曉，未免太過不孝了。」

    軒宇長老感覺到莫之遙的氣息恢復如常，也就沒有多心，嘆了口氣說道︰「之遙，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只是你爹的死，關係到族中的一些隱秘。而且你的年紀尚小，雖說成功凝聚人紋，但畢竟連聚氣境界都未達到，想要給你爹報仇，為時過早。」

    莫之遙明白軒宇長老是怕他得知誰是仇人之後，一時衝動前去報仇。但身為人子，若是連殺父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心有不甘的莫之遙張口預言，卻被軒宇長老揮手打斷。

    「孩子，我答應你，只要你具備了報仇的實力，我一定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你，絕不再隱瞞。至於現在，你還是安心修煉。孩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沒有實力，別說替你爹報仇，就連生存下去都艱難無比，一切，都以實力為尊！」軒宇長老伸手拍了拍莫之遙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莫之遙欲言又止，終歸沒再說話，點了點頭。軒宇長老說的沒錯，自己的修為太弱，連在宗族都沒有任何話語權，何談替父報仇？

    見到莫之遙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軒宇長老臉上泛起欣慰的笑容。

    「之遙，你走的這一年間，家裡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軒宇長老稍微沉默了一下，徐徐說道。

    莫之遙聞言表現得興趣缺缺，族中能讓他關心的，只有祠堂中的父親靈位和軒宇長老，至於其他事情，與我何干？

    「其中有件事情，與你有關。」軒宇長老臉色隨之變得難看起來。

    莫之遙聞言一怔，自己之前不過是一個無人理會的廢物，族中能有什麼事和他有關？

    「當年你爹遇害，留下的遺物，被同去的族人拚死帶回，如今放在族內的藏珍堂中。」軒宇長老看著莫之遙，聲音有些低沉。

    「爹的遺物？」莫之遙臉色頓時劇變，猛然站起，看著軒宇長老，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當年莫之遙只知道父親莫蒼出去執行任務時，遇害身死，根本就不知曉居然還有遺物的存在。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你爹的死訊和遺物都是被與他一同前去的族人帶回族中的。」軒宇長老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看向莫之遙。「你爹的遺物被帶回來之後，便放入族內的藏珍堂，我也是怕你睹物思人，所以就打算過段時間，等你心情平復一些再告訴你，然後再陪你一同取回。」

    「哪知你一年前離奇失蹤，這件事情也就耽誤了下來。」軒宇長老站起身來，走到莫之遙的身前，臉上帶著愧疚神色，說道︰「孩子，你不會怪我一隻隱瞞你這件事情吧？」

    莫之遙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軒宇長老，您一直視我如同親孫，之前不告訴我也是為了我好，之遙怎麼會怪您呢？」

    聽到莫之遙這般說話，軒宇長老的臉色變得更為內疚。躊躇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孩子，軒宇爺爺對不住你。」

    莫之遙聞言一愣，不明白軒宇長老的意思，隨後臉色變得陰沉之極，聲音冰冷的說道︰「難道，有人打我爹遺物的注意？」

    軒宇長老拍了拍莫之遙的肩頭，示意他先坐回椅上，之後點了點頭，臉上泛起惱怒、憤然的神色。

    「不錯，那個禽獸不如的莫浪，一直覬覦你爹的遺物，之前一年還好些，沒有太過明顯。不過自你失蹤之後，便露出狐狸尾巴，從中百般作梗，意圖霸佔。說你既然已經失蹤，這些東西自然就該歸宗族所有，其實不過是他想從中漁利罷了！還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真是恬不知恥！」

    「我自然是極力反對，據理力爭，不肯讓他得逞。奈何莫浪今非昔比，如今在宗族內的勢力大增，只我一個人反對，力有未逮。」說到這裡，軒宇長老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軒宇長老，這麼說，我失蹤之事，族內包括族長在內的一眾宗族高層都知道了？」莫之遙眼底的冰寒幾乎能凝凍空氣。

    「嗯。」軒宇長老點了點頭，眼中也有著怒火。

    「呵呵，還真是個好宗族！」莫之遙眼中有著無盡的風暴在醞釀。之前以為族內高層都不知道自己失蹤，那也就算了，自已一個廢物，無人注意也是正常。只是萬沒想到，族長這群人不僅在知道自己失蹤以後，表現的依然是漠不關心，更是準備謀奪父親的遺物，莫之遙心中如何不怒？

    「莫浪自從兩年前頂替你爹，登上長老之位。這兩年來，也是苦心經營，拉攏了不少人過去，十二位長老之中，有七人和他有著不清不楚的瓜葛，現在在族內的勢力極大，只在族長莫萬鈞和大長老莫天遠之下。」軒宇長老嘆了口氣說道。「如今宗族的藏珍堂，便歸他管轄，不然他也不會那般賣力的鼓動，主張將你爹的遺物上繳宗族。」

    「不過你如今不僅歸來，更是凝聚出了人紋，我看莫浪還有什麼話說！」軒宇長老眼中有著煞氣湧現，暗中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幫莫之遙拿回莫蒼的遺物。

    莫之遙沒有說話，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邪魅。想要貪圖我爹的遺物，莫浪，你的美夢恐怕做不成了。莫之遙當即決定，明日祭拜過父親之後，便去藏珍堂堂一趟，看看莫浪有什麼話說。

    「對了，軒宇長老，還有一事，我忘記和你說了。」說起莫浪，莫之遙這才省起，連忙將日間在善緣樓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聽到莫之遙竟然將莫橫的雙臂打斷，軒宇長老是喜憂參半。喜的是莫之遙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橫，以三道人紋之力，竟然將五道人紋，並且晉陞聚氣境的莫橫打得那般慘。憂的是這麼一來，兩家的仇怨是越結越深，莫橫被打殘，莫浪豈能善罷甘休？看來想要拿回莫蒼的遺物，又要費上不少波折了。

    「之遙，你說你將莫橫打得雙臂折斷？那莫橫可是凝聚了五道人紋，據說還突破到聚氣境界，今日方才出關，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軒宇長老驚駭的問道。

    「莫橫根本就沒想到我這個昔日的廢物竟然還手之力，心存輕敵，一時大意被我佔了先機，我趁他反應不及，猛下重手，才能重傷於他。」莫之遙心中叫苦，只不過日間之事最遲明天也會傳到軒宇長老耳中，不說也是不行。又不能暴露《魔決》，只好轉動腦筋，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番。

    軒宇長老點了點頭，覺得這才合理。不過即便如此，也讓其對莫之遙刮目相看，驚喜非常。

    「不管怎麼說，你將莫橫打成重傷，那莫浪絕對不會輕易干休，必然會找你報復，而且必會百般阻撓你取回你爹的遺物。」軒宇長老眉頭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寬慰莫之遙說道︰「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以後你就住在我這裡，我就不信那莫浪敢到我這裡放肆。再說取回你爹遺物，乃是名正言順，誰都說不出什麼。況且莫橫這幾年做的齷齪事可是不少，莫浪要敢欺人太甚，我就去面見族長，看看最後是誰的責罰重！」

    莫之遙搖了搖頭，說道︰」軒宇長老，我這次回來也就呆上一天，明天是爹的忌辰，我拜祭過後，再取回爹的遺物，之後就會離開。」

第7章 打就打了，你又待如何？

    因為魔紋的關係，自己是不可能在族中呆上多久的，除非是軒宇長老有什麼事情，不然一年最多回來一次，拜祭父親而已。

    凝聚人紋，必須要同時凝聚出魔紋才行。而凝聚魔紋，則必須要通過殺戮來吸攝生命精華。莫之遙還沒喪心病狂到去殺戮修士、抑或是普通百姓。

    所以，最佳的修煉場所，便是黑蓮山脈。其中無盡的妖獸，在凝聚魔紋的同時，還可以用來快速提高實戰經驗，正是一舉兩得。

    「離開？為什麼？你要去哪裡？」不知魔紋存在的軒宇長老不禁一愣，不明白莫之遙為什麼要離開宗族。

    「那位神秘的前輩囑咐我，一定要回到黑蓮山脈，只有在那裡，我才可以快速的提高修為，晉陞境界。」莫之遙只有將「他」推出來當作理由，否則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軒宇長老沉思的片刻，神情凝重的看著莫之遙問道︰「之遙，你可知道那位神秘前輩的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助你？」

    莫之遙搖頭，這個他是真的不知道。當然，有些猜測，但還不能說出來。

    「這位神秘的前輩帶走我時，只剩下十個月的壽元，應該是受了致命的重傷。這十個月來的相處中，從來也沒說過自己的身份來歷，直到身隕。」

    「他沒和你提過是誰打傷他，或是要你幫他報仇什麼的？」軒宇長老疑惑的問道。莫之遙搖了搖頭，這兩點，「他」屬實不曾說過。

    軒宇長老眉頭緊蹙，眼中有著思索神色。

    「對了，軒宇長老，明天我準備先去一趟試煉堂，之後去宗族祠堂拜祭爹，最後才去藏珍堂。」莫之遙不欲再說這個，怕軒宇長老再問些別的，露出馬腳，畢竟事關魔紋，連忙岔開話題。

    試煉堂，專門測試家族子弟修為高低的所在，莫之遙前去，是為了登記自己如今可以凝聚人紋，還有不到兩月時間，莫之遙便年滿十三歲，按照族規，凡是十三歲之前凝聚不出人紋，就要被逐出宗族。

    「嗯，到時我陪你一同前去，今晚你就住在我這吧。」軒宇長老點了點頭，被引開了注意力。「那莫浪出門辦事，沒在族中，估計明天就應該回來了，若是遇見他，有我在，他還不敢太過放肆。」

    莫之遙這才恍然，怪不得自己回來快半日時間，不見那莫浪前來尋釁，原來不在族內。

    此刻天色已經見晚，軒宇長老連忙吩咐下人準備晚餐，與莫之遙一同用過之後，又聊了些別的，便安排莫之遙休息去了。

    翌日，莫之遙與軒宇長老用罷早飯，便一同出門，先前往宗族試煉堂。

    負責試煉堂事物的，乃是族內十二長老之一的莫空長老。見到莫之遙前來，更有軒宇長老陪同，不禁有些意外，不知所為何事。

    「莫空長老。」莫之遙躬身施禮，神態不卑不亢。

    「莫空老弟。」軒宇長老也是開口招呼。

    「軒宇老哥，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不知有什麼事情？」莫空長老一臉笑容，迎上兩人，開口問道。

    「哈哈，莫空老弟，倒是沒什麼別的事情，之遙已經可以凝聚人紋，所以來你這裡，還勞煩老弟你給測試一番，做個登記。」軒宇長老笑呵呵的說道，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歡喜。

    「莫之遙？凝出人紋了？」莫空長老聞言一怔，扭頭看向莫之遙，眼中露出異色。

    莫之遙伸出左臂，撩開衣袖，內力運轉之下，三道璀璨的銀色圖紋清晰閃現，映入莫空長老的眼簾。

    「三道！」莫空長老眼中驚色更濃，連忙邁步過來，伸手握住莫之遙的手腕，一絲靈力渡入。莫之遙也未反抗，任由莫空長老探查。

    「不錯，確是人紋。之遙，你是何時能夠凝聚人紋的？怎麼不在凝聚一道之時過來我這？」莫空長老鬆開握著莫之遙手腕的手掌，神色詫異的問道。

    「就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內，之前也未著急，所以才在這個時候前來。」莫之遙聲音淡淡的說道。

    「不到一年，你就連續凝聚出三道人紋？」如果說之前還是驚訝，此刻莫空長老就是震撼了。

    就算初階的人紋凝聚出來相對容易些，但一般來說，三道人紋也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莫之遙一年之中連凝三道，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更何況之前的莫之遙，可是出了名的廢物，想不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見到莫空長老的神態，軒宇長老面有得色，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歡喜，揚聲笑道︰「莫空老弟，還要麻煩你給登記在案，之遙馬上就要十三歲了，免得生些不必要的波折。」

    波折，指的自然就是逐出宗族。

    莫空長老深深的看了一眼莫之遙，點了點頭，對軒宇長老說道︰「軒宇老哥還請放心，這是自然，我這就給之遙登記。」

    說完之後，莫空長老翻手拿出一卷玉簡，以指代筆，靈力輸入，將莫之遙的人紋情況記錄下來。

    「呵呵，那我們就不叨擾了，莫空老弟。今天是莫蒼的忌辰，我和之遙還要前去宗族祠堂，日後有空再來拜會老弟了。」軒宇長老拱手說道，而莫之遙也是施禮，二人一同出了試煉堂。

    「莫之遙，一年之中，凝聚三道人紋。」莫空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中有著一絲精芒掠過，低聲自語道︰「看來，族裡要熱鬧了。」

    莫空還不知道，他所說的「熱鬧」，昨天就已經開場了。

    莫家身為磐城四大家族之一，人丁極旺，族內的族人加上侍衛，約有萬人，所以府邸佔地極廣，不然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莫氏宗族祠堂，位於莫氏府邸的西邊，陳列的都是歷代身具莫家血脈子弟的靈位，只不過有的有骸骨骨灰，有的沒有。修士一生，歷經無數凶險磨難，像莫蒼這般身死連屍身都尋不回的，大有人在。

    莫之遙和軒宇長老兩人從試煉堂出來，往西邊的宗族祠堂走去。一路之上，遇見不少巡視的護衛以及路過的族人。或是不加掩飾，或是隱晦暗藏，對走在軒宇長老身側的莫之遙都露出不屑之意。

    對於這些目光，莫之遙視如未見，神色坦然，沒露出絲毫的異樣。

    對於宗族，莫之遙已經徹底心冷，族人侍衛如何看待自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軒宇長老心中也是冷笑，用不了一天，莫之遙成功凝聚三道人紋的消息便會傳遍全族，到時不知有多少人要驚掉下巴。

    走了大約盞茶工夫，宗族祠堂，已然在望。

    全部由青色山岩構築的祠堂，氣勢恢宏，莊嚴肅穆，門口站立著兩排侍衛。見到軒宇長老，連忙集體躬身施禮，至於旁邊的莫之遙，卻不過只是微微頷首示意而已。

    軒宇長老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與莫之遙拾階而上，不過剛剛踏上一階台階而已，兩人同時扭頭回身，往後方看去。

    見到莫之遙的反應絲毫不遜色於己，軒宇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不過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一道迅若奔雷般的身影，帶著呼嘯之聲，伴隨著一聲怒吼，落在兩人對面約十丈處。

    「畜生，給老子站住！」

    來人一身紅袍，袍身之上以金色絲線繡著各式華美的圖紋，一頭如針短髮，滿面虯鬚，一臉橫肉，身形極為魁梧壯碩。

    此人來勢洶洶，額角處青筋鼓起，一雙環眼冒著凶光，惡狠狠的盯著莫之遙。

    「莫浪，你在喊誰！」軒宇長老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瞬間斂去，眼中有著寒芒流轉，踏前一步，擋在莫之遙的身前，聲音冰冷的對來人說道。

    來人，赫然是莫橫的父親，族內十二長老之一的莫浪！

    「莫軒宇，此事與你無關，你最好閃開。」莫浪狂妄之極，根本沒將軒宇長老放在眼中，上來便直呼其名，同時伸手點指莫之遙。「我找的是那個小畜生！」

    軒宇長老聞言臉色更是冰寒，周身的衣袍頓時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莫浪，你真當老夫好欺負不成！」同為長老，莫軒宇的無論年紀還是資格都要高於莫浪，被他這般言語，心中的怒意頓時如火山暴發般，雄渾的氣勁猛然發出，直逼莫浪。

    莫浪臉色一變，軒宇長老平時為人隨和，而且淡泊名利，除了在莫蒼父子的事情上，其他的基本不發表意見。所以莫浪也就不怎麼將其看在眼中，結果軒宇長老此刻發怒，莫浪才驚覺，這個老實人，絕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蓬！」莫浪連忙發出護身靈力，抵住軒宇長老撲面而來的如山氣勢。兩股勁力相踫，發出一聲悶響。

    「瞪！」莫浪倒退一步，臉色變得更為難看。軒宇長老卻是身形絲毫未動，穩如磐石。

    「軒宇長老，這小畜生昨日將我兒莫橫打成重傷，我今日來是想找他討個說法。適才狂怒之下，言語間多有得罪，還請你多多包涵。」軒宇長老的強橫，完全超乎莫浪的預料，攝於軒宇長老的氣勢，莫浪的態度立時轉變不少。

    軒宇長老也不欲和莫浪鬧得太僵，畢竟莫蒼的遺物還在莫浪掌管的藏珍堂中，見莫浪服軟，也就收回攝人的氣勢。

    見到軒宇長老散去氣勁，莫蒼這才松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隨後伸手一指後方的莫之遙，眼神又變得凶戾起來。

    「軒宇長老，你在這裡正好。昨日這小畜生無故將我兒莫橫打成重傷，此事，我要他給我一個交代！」

    軒宇長老聞言眉頭一皺，剛要說話，身後的莫之遙卻一步邁出，絲毫不懼的看著莫浪，言語冰冷的說道︰「打便打了，你又待如何？」

第8章 凌霄

    一句話，莫之遙囂張之極，當初莫橫欺辱他的一幕幕，閃過眼前，莫之遙負於身後的雙手猛然緊握，關節「　　」作響。

    「小畜生，你！」莫浪眼中的怒色如火，咬牙切齒的看著莫之遙，若不是顧忌軒宇長老，只怕此刻早就撲過去了。

    「莫浪，你說之遙『無故』打傷莫橫？哼哼，有故無故，難道你自己心裡不清楚？」軒宇長老雙眸厲芒連閃，盯著莫浪說道。

    「軒宇長老，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兒子現在可還躺在家中，不管有何原因，他莫之遙對同族之人居然下此重手，此事我定要上稟族長和大長老，還我兒一個公道！」莫浪也知道，今日有軒宇長老在這，他的別想把莫之遙如何了，乾脆把事情鬧大，藉機將莫之遙逐出家族。

    「好啊，我正好也想去見見族長和大長老。」軒宇長老攔住要說話的莫之遙，看著莫浪神情淡然的說道。「莫橫這兩年做的『好事』可是不少，整個磐城幾乎無人不知，這些也就罷了，之前的一年多時間，他對之遙做的事情，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倒想看看，族長和大長老會怎麼決斷！」

    莫浪聞言臉色頓時一變，自己兒子做的那些「好事」，他這個當爹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不論是莫橫在外橫行霸道也好，還是當初欺辱莫之遙也好，對於外人和一個廢物，族內高層也是睜眼閉眼，全當沒看見罷了。

    當然，這些事是不能擺上檯面的。軒宇長老可是十二長老之一，他若是當面提出，莫橫最少也是個被逐出家門的後果。

    想到此處，莫浪的氣勢不禁弱了三分，心中更是惱怒莫橫的不爭氣。只不過無論如何，兒子被打斷一雙手臂，這口惡氣莫浪說什麼都嚥不下去。

    「軒宇長老，你的意思，我兒子就白被打了不成？」莫浪眼中兇猛閃爍，如同一隻餓狼般，緊盯軒宇長老和莫之遙。

    「哼，那你又想如何？」軒宇長老雙眼眯起，冷冷的看著莫浪說道。

    「好！好！好！」莫浪聞言氣得身軀都有些發顫，眼神惡毒的看著眼前二人，牙齒咬得「　、　」直響。「這件事算我認栽，這份『恩情』，我日後定會好好報答！」

    莫浪說完，轉過身軀便準備離開。哪知剛邁出一步，身後便又傳來莫之遙的聲音。

    「莫浪，我爹的遺物呢？」

    莫浪眼眉一挑，轉身看著莫之遙，獰笑著說道︰「你爹的遺物？怎麼？你還想要回去？」

    莫之遙看著面容猙獰的莫浪，眼神有如寒冰，聲音冷得讓人如墜冰窟。「我爹的遺物，給我還來！」

    「哈哈哈哈！就憑你？一個廢物？莫蒼的東西，落在你手，完全是暴殄天物，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莫浪仰天狂笑，語帶不屑。

    「莫浪，你不要欺人太甚。之前你說之遙失蹤，莫蒼的遺物應該上繳家族。如今之遙不僅已經回來，更成功凝聚出三道人紋，別和我說你不知道此事。」軒宇長老接口說道。

    「那又如何？區區三道人紋而已，我莫氏家族的少年哪一個不是如此？將莫蒼之物交給他？他有什麼能耐能夠保護住？萬一被人殺死，遭受損失的還不是我們莫家？與其那樣，還不如直接上繳，免得到時便宜了外人。」莫浪怎麼可能甘心把到手的東西再吐出來，強詞奪理，就是不想交出而已。

    「區區三道人紋，就能將莫橫的雙臂打斷，別人我不知道，最少對上你那個兒子，之遙不知要強上多少。」軒宇長老言辭犀利，直接揭開莫浪的瘡疤。

    莫浪聞言氣得跳腳，可惜事實如此，一時間也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總之，莫蒼之物絕不能交給這小畜生，他根本沒有能力擁有，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宗族著想。再說懷璧其罪，我也是為他好！」理屈詞窮的莫浪，開始蠻不講理。

    「你！」軒宇長老怒氣狂湧，剛要上前，一旁的莫之遙卻伸手將他攔住。

    「你是說，如果我有能力保護好爹的遺物，你便會將它交給我？」莫之遙淡淡的問道。

    「不錯！」莫浪點了點頭，「你若是證明你完全有能力保護好莫蒼的遺物，我便將它交給你！」

    「那又如何證明，我有能力保護好爹的遺物呢？」莫之遙雙眼微眯，盯著莫浪問道。

    莫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嘲弄，冷笑著說道︰「很簡單，兩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到其中一條，我便承認你有這樣的能力。」

    「哪兩個條件？」莫之遙嘴角的笑容讓人望之膽寒，舌頭舔了舔下唇，給人一種血腥感覺。「若是殺了莫橫算一條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做到。」

    莫浪聞言，臉上的橫肉抽動了幾下，惡狠狠的說道︰「一，你能在半年之後的族中大比中奪魁。」

    軒宇長老一聽，險些沒氣炸了肺，莫之遙如今不過剛剛凝聚出三道人紋而已，半年時間，他的修為又能提升到哪裡去？族比奪魁？根本就不可能！

    只是他還沒等說話，莫之遙的聲音便又響起。

    「那第二條呢？」

    「第二條麼？哼哼，你要是能以八條人紋晉陞聚氣境，我也可以將莫蒼的遺物交給你！」莫浪的笑容帶著極致的嘲諷之意，看著莫之遙說道。

    「莫浪，你簡直欺人太甚！」軒宇長老再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當即怒吼道︰「我族如今第一天才莫浩明才不過以七道人紋晉陞聚氣境，你要之遙以八道人紋晉陞？」

    莫浪見狀，連忙後退一步，做出戒備之勢，看著軒宇長老和莫之遙說道︰「當年的莫蒼也是以七道人紋晉陞的聚氣境，他身為人子，不是說青出於藍勝於藍麼？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他可真是丟光他爹的臉了。」

    莫蒼當年確是以七道人紋晉陞的聚氣境，不過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才成功凝出的第七道人紋。而莫浩明是在十三歲是凝聚的第七道人紋，比莫蒼早了兩年。不然莫家第一天才之名，也不會落到他身上。

    「好，就這麼說定了！今日之事，你可做得了主？」莫之遙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只不過落在旁人的眼中，顯得那般邪異。

    「當然！你若是能做到這兩條中的任何一條，你爹的遺物，我必定雙手奉上！」莫之遙答應的如此痛快，倒是出乎了莫浪的意料之外，不過莫浪說死都不相信莫之遙能夠做到，當即欣喜若狂，連聲答應，生怕莫之遙反悔。

    「之遙！」聽到莫之遙居然答應了莫浪的條件，軒宇長老頓時大驚失色，臉上泛起焦急之色。

    「軒宇長老，我心中有數，您放心吧。」莫之遙扭頭對軒宇長老說道，言語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莫之遙的自信，來自於胸中的萬古魔元以及《魔決》，當第一道魔紋凝聚出來之後，莫之遙就有種冥冥中的感應，遠了不敢說，聚氣以下的人紋，絕對可以凝聚出九道！

    見到莫之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軒宇長老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那好，今日之事，你我便立下賭約。若是你能做到其中一條，我便絕無二話，但你若是做不到，莫蒼遺物，你就不要再有其他想法！」莫浪緊跟一句，將此事定死。

    說完之後，莫浪衝著二人陰陰一笑，轉身離去。

    兩人間的賭約，也不必立什麼文書了。半年時間，族比奪魁，或是凝聚八道人紋，莫之遙做到那一點，莫氏家族都會把他當成寶貝，別說莫蒼的遺物，整個家族中的寶物，只怕也是予取予求。

    「之遙，你……」等到莫浪走遠，軒宇長老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軒宇長老，您別擔心。族比奪魁，我不敢保證，但八道人紋，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莫之遙看著軒宇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確定無比的說道。

    「什麼？你有信心凝聚出八道人紋？」軒宇長老被莫之遙的說話震撼的徹底說不出話來。都有種伸手摸摸莫之遙額頭的衝動。心中暗忖，這孩子，是不是瘋了？

    莫之遙苦笑了一下，這種事情，屬實太過駭人聽聞，慢說莫家，就是整個磐城，至今也沒聽說誰能凝聚出八道人紋，來晉陞聚氣境的。

    只是其中的緣由，莫之遙還無法說出來，只好用事實來證明這一切了。

    莫浪已走，莫之遙轉身進入祠堂，與軒宇長老一同拜祭了父親莫蒼之後，兩人便聯袂回到了軒宇長老的住處。

    「軒宇長老，今天晚上我便打算離開，半年之後，我會回來。您放心，到時我一定能夠取回爹的遺物。」莫之遙與軒宇長老相鄰而坐，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今晚就走？是不是有些急了？再住上兩天也不遲啊。」軒宇長老聞言一驚，莫之遙才剛剛回來，一共住了不到兩天，竟然走的這麼急，意外的同時，心中更有著深深的不捨。

    「不了，早些回去，我也能早日開始修習。」莫之遙心意已決，拒絕了軒宇長老的挽留。對於實力提升的渴望，莫之遙從未有過這般的強烈。

    見到莫之遙去意已決，軒宇長老嘆了口氣，思索了片刻之後，翻手拿出一物，遞給莫之遙。

    莫之遙伸手接過，卻是巴掌大的一對好似玉石雕刻，薄如蟬翼，栩栩如真的一對翅膀。

    「這是什麼？」莫之遙疑惑的看向軒宇長老，開口問道。

    「靈器，凌霄。」軒宇長老淡淡的說道，全然無視莫之遙張大的嘴巴，以及滿臉的震撼神色。

第9章 再返黑蓮山脈

    法器、法寶、靈器、靈寶。

    整個莫氏宗族，同輩少年之中，能擁有法器的，少之又少。而擁有法寶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擁有族內第一天才之稱，同時也是大長老莫天遠唯一的孫子，莫浩明。而另一個，是族長莫萬鈞的女兒，莫凝兒。

    至於靈器，就算是族內的十二名長老，也不是全都擁有的。那莫浪就是其中之一，不然也不會覬覦莫蒼的遺物。因為莫蒼的遺物之中，便有著一件靈器。

    「軒宇……長老，這，這……」莫之遙頓時覺得手中之物重若千鈞，心神也是激盪已極，連說話都有些吞吐。

    「孩子，你爹過世之後，我也沒能把你照顧的周全，讓你吃了不少苦頭，我一直心有愧疚。如今你終於成功凝出人紋，本想把你留在身邊，好好指導。不過看你如今應該有著自己的道路要走，我也不攔你。」軒宇長老帶著欣慰，也有著唏噓的說道。

    「你獨自一人在外歷練，我也幫不上忙。這件靈器，你帶在身邊，危急時刻，也許能救你一命。」

    「可是，這件靈器太過貴重，之遙不能收。」莫之遙站起身來，神色誠懇的說道。軒宇長老說得沒錯，一件靈器，關鍵時刻，真的就是活命的本錢，這份禮物太重，重到莫之遙無法接受。

    「哈哈哈哈，傻孩子。老頭子我今年已經百多歲了，如果族內不發生什麼大事，根本就不會出門。再說我孑然一身，無兒無女，早把你當成孫子看待，這些身外物，早晚都是你的。」

    「不過之前你的情況，給了你，反而是害了你。如今卻是不同，看你之前敢接下莫浪的賭約，雖然不知道你為何那麼有信心，但想必你有你的道理。那我的這些東西，自然是要留給你的，難不成還要帶到棺材裡，或是便宜了別人不成。」軒宇長老看著身前的莫之遙，慈祥的笑容中，有著寵愛之色。

    「軒宇.爺爺！」莫之遙眼圈頓時泛紅，雙膝下跪，恭恭敬敬的朝軒宇長老叩了三個響頭。

    軒宇長老被莫之遙一聲「爺爺」喊得激動不已，眼中的波光讓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起身來到莫之遙的身前，將莫之遙扶起，伸手撫摸著莫之遙的頭頂，語帶哽咽的說道︰「好孩子，好孩子……」

    同是孤身的兩人，從這一刻起，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

    抹去眼角的淚光，兩人重新坐下。

    軒宇長老對莫之遙說道︰「這件靈器，名為『凌霄』，只有一個功用，就是可以凌空飛翔。」

    修士，只有臻至第四重歸神境界才可以凌空踏虛，翱翔天際。在那之前，卻只能望「空」興嘆。而飛翔類的寶物，便珍貴在這裡，可以讓歸神境界之下的修士，擁有飛翔之力。

    而飛翔類的寶物，較之那些攻擊、防禦類的寶物，更為罕見，可說是萬中無一，彌足珍貴之處，可見一斑。

    所以但凡是飛翔類的寶物，皆被推崇為靈器之列。

    「不過之遙，以你現在的修為，還無法使用這『凌霄』。只有人紋的數量達到六紋之上，才可勉強使用，而想要如意隨心，必須要達到十六道人紋以上才可以。當然，我所說的是人紋的總數，與境界無關。」軒宇長老正色叮囑莫之遙。

    「所以，我建議你歷練之時，先不要太過深入那黑蓮山脈，最少要等到六紋之後，能夠使用這『凌霄』，再稍微深入一些。」

    「嗯，之遙明白。」莫之遙點了點頭，只是心中暗忖，自己的人紋雖然才三道，但若是加上那兩道魔紋，可就是五道之數。只要再凝聚出一道魔紋，數量上便已經達到使用「凌霄」的最低要求。但人紋、魔紋能否這樣單純的相加，莫之遙心中沒底，具體如何，只有試過才知道。

    隨後，軒宇長老先幫莫之遙將「凌霄」煉化，之後將使用方法告知。煉化後的「凌霄」，就隱藏在莫之遙的背部，只要灌輸足夠的靈力，便可以使用。

    「對了，你身上的納玉空間可是夠用？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軒宇長老如同對待離家的遊子一般，諸事無遺的詳細詢問。

    納玉，乃是修士用來放置隨身之物的尋常法器，內中有一方空間，除了不能放置活物以外，其他物品盡可承載。只不過空間的大小要看納玉的品質了，一般來說，都是百丈方圓大小，足夠使用。

    「都齊全了，昨日我安排下人準備了大量的清水和食物，還有一些衣衫以及其他的用品。至於財物，爹給我留下了不少，足夠我用的。」莫之遙點頭說道。

    茹毛飲血的日子，莫之遙過得可是夠夠的，這次回來，帶得最多的便是食物。至於其他的，自己是去修煉，不是遊玩，也不需攜帶。

    祖孫兩人，一直聊到深夜，軒宇長老才依依不捨的親自將莫之遙送出門口，看著這只雛鷹，獨自離去，開始展開他搏擊長空的人生之旅。

    拜別軒宇長老，莫之遙展開身法，融入夜色。對於漆黑幽暗，莫之遙情有獨鍾，離開的時刻，也選在午夜時分。

    出了莫府，莫之遙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讓他寒心的地方，嘴邊的弧度極之冰冷︰「莫家，我會回來的，到時，你們欠我的，都要加倍的給我還回來！」

    轉身，莫之遙毫無留戀的離去。

    半月時間，莫之遙晝伏夜出，終於回到了黑蓮山脈。

    身處密林之中，莫之遙呼吸著帶著露水氣息的空氣，舒暢得全身毛孔都似乎在肆意的吐納。眼中的赤芒肆無忌憚的閃現，這裡，將是他邁向巔峰的第一步！

    腳掌一蹬地面，莫之遙靈猿般的身形沒入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也就此展開了他的殺戮提升之旅。

    「唰！」利刃般的手掌，劃過一隻身形龐大，壯碩得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獨角石猿的頸項，帶起一蓬血霧的同時，一聲淒厲的慘嘶響徹天際。

    莫之遙鬼魅般的身形繞至獨角石猿身後，腳踏地面，躍起半空，曲指如鉤，猛然插入它的頭頂。

    獨角石猿那堅如磐石的皮膚，在莫之遙的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不堪，數道黑線鑽入其中，不過數個呼吸，瘋狂掙扎的獨角石猿便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埃。

    莫之遙眼中紅芒越發明亮，散發著強烈的血腥之意，手臂一揮，龐大無比的屍身便告煙消雲散。

    「呼！」莫之遙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中紅芒斂去，取而代之的是興奮之色。抬起左臂，五道人紋，五道魔紋赫然在目。

    第五道魔紋，在吞噬了剛才的獨角石猿的生命精華之後，已經徹底凝聚成功。

    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修為進境便達到如此地步，順利的程度，遠遠超乎莫之遙的預計。

    新凝聚出的三道魔紋，是以近千隻妖獸的生命為代價。而兩道人紋的凝聚，雖然在莫之遙的意料之中，但過程的順利，卻讓他驚喜莫名。

    想來應該是和莫之遙之前七年一直孜孜不倦的刻苦修習有關，七年積累，厚積薄發，七年間積累的渾厚靈氣，才能讓莫之遙如此順利的凝聚人紋。

    靠在一棵古樹上坐下，莫之遙翻手取出一袋清水，暢快的痛飲下去，慢慢恢復著之前消耗的體力。

    莫之遙此刻所處的位置，已然極為深入，雖然距離最深處的黑蓮山脈腹地還有一段極遠的路程，但此處出沒的妖獸，實力已經極為強橫。像剛才那隻獨角石猿，就已經具備了較高的靈智。

    休息了一陣，莫之遙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繼續深入。

    一陣風自林間吹起，拂過莫之遙的臉龐，刮得枝葉沙沙作響。莫之遙臉色驟然一變，雙耳微微顫動，撲捉到一絲為不可聞的聲響。

    隨著魔紋凝聚數量的增多，體內的萬古魔元和莫之遙的契合程度愈發明顯，而莫之遙各個感官的靈敏度也隨之以倍計的增強。

    特別是對於危險的感知，更是比尋常的妖獸還要敏銳，這種玄妙的直覺，讓莫之遙躲過了數次致命的危機。

    適才迎面拂過的那陣風，莫之遙隱隱的嗅到了一絲血腥氣味。而且這絲血腥氣，是人類的！

    黑蓮山脈，輕易不會有人踏足，之前莫之遙和那神秘人在邊緣處居住了十個月之久，都沒見過一個人，這裡較之更為深入，竟然有人出現。

    莫之遙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思索神色，最終變得毅然。鬼魅般的身影，順著氣味傳來的方向掠去，行動間連一絲聲息都沒有發出。

    收斂周身氣息，連呼吸都變得似有似無。此刻的莫之遙若是停身不動，除非是站在他的面前，否則恐怕連感覺最敏銳的妖獸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大約前行了十里左右，眼前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映入眼簾的情景，讓莫之遙的眼瞳猛然緊縮。

    一片較為開闊的空地上，一隻體形巨大的妖獸，正和一個人類修士廝殺在一處。

    而那個修士，莫之遙認得，正是一月之前，在善緣樓中，站在付寬身後，讓莫之遙引為勁敵的華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