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女王 作者:邪靈一把刀、 (全文完)

 
regn13 2018-3-31 22:50:4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 73345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章 道歉

    或許是我臉上不可置信的神情太過於明顯,喬院長溫和的笑了笑,道︰「所以,秦先生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我個人覺得……你應該向他道歉。」

    我嚥了嚥口水,微微點頭,腦子裡頓時閃過今天秦九洲走路的模樣,難怪他今天走路跛的更厲害了,原來是因為昨天又受傷了?

    想起剛才那個眼神,我一時間別提有多後悔了。

    喬院長便在這時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孩子,去吧。」

    「您……真的確定了?」

    「這裡有我的祖先、老伴兒、病人,我比誰都確定。」

    「可、可你還有孩子,還有孫子啊!」

    他看著我,緩緩笑了笑,道︰「我的孩子,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出意外走了。」

    我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盯著喬院長從容的神情,我終於確定自己不可能再勸動他了,壓下眼中的酸澀,我點了點頭,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道︰「院長,再見,希望……我們有一天還能再見。」

    「希望吧。」

    他順勢拍了拍我的背,道︰「祝你們都平平安安的。」

    重新回到醫院大門口,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了,由於我是女人,所以也和其它女人一樣,被安排在了中間的那片區域。

    長長的隊伍,舉著明火,在蚊蠅飛舞的新生叢林中,朝著貴陽的方向而去。

    我想找秦九洲道歉,但出來時人太多,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他在哪兒。

    許久之後,我才發現他竟然落在隊伍的最後,大概是因為腿和背部都有傷的原因,那個第一次見面身形挺拔的男人,此刻卻一瘸一拐,極其狼狽的落在了最後。

    不知怎麼的,看見這一幕,我心中頓時難受極了,有種自己人被欺負了的感覺,當即也顧不得多想,便停在原地不動,片刻後我也落在了後面,離秦九洲極近。

    他看見我的瞬間,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整個人面無表情,目光冰冷,眼神就在我身上停留不到一秒的時間,就直接移走了,神情冷漠的很。

    我一陣尷尬,但也心知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一想到自己不久前說的話,我都覺得自己個兒挺不是東西的。

    眼瞧秦九洲明顯是氣的不輕,我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當即縮著腦袋賠笑︰「秦老闆,秦大哥,我錯了,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他眼皮兒都沒動一下,完全無視我,繼續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秦老闆,你別生氣了,我冷血、我混蛋、我那啥咬呂洞賓,你一個大老闆,CEO,你就別跟我一個服務員計較了,咱們握手言和行不行?握握手還是好朋友。」

    他終於開口了,冷冷的扯了扯嘴角,道︰「握,你,妹。」

    我大驚︰「秦老闆,你居然還會說髒話?我一直以為你逼格挺高的,沒想到你這麼接地氣啊,我也會說髒話唉,要不咱們比比誰說的好。」

    他立刻用一種看傻逼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不過萬幸,這丫態度總算是鬆動了一下,一邊嫌棄的鄙視我,一邊沉聲道︰「扶我走。」

    「當然、當然,扶你是我的榮幸。」有時候我發現,自己臉皮還挺厚的。

    這會兒是白天,周圍高大的樹木,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正直夏季,空氣中悶熱難擋,沒走多久,人人都是一身臭汗。

    隊伍中的傷患和老弱婦孺,使得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被拖慢了,一些身強力壯的人逐漸感到不耐煩,不停的呼喝著拖後腿的人,時不時發出難聽的叫罵聲。

    「他媽的,你們這些女人能不能快一點!」

    有個婦女怒道︰「我們抱著孩子,怎麼走快,你自己沒孩子啊!」

    我皺了皺眉,有種想把那個男人揪出來抽一頓的衝動,但這也只能想想,我雖然有了空間異能,但體力還是那麼點兒,和他打架,絕對討不了好。

    便在這時,秦九洲彷彿看出了我的想法,道︰「其實你想收拾他非常容易。」

    我知道他主意多,便道︰「怎麼個容易法?」

    他道︰「現在我們還處在撤離階段,你就不要惹事了,等到了安全區,你要還惦記著收拾他,我就告訴你怎麼做。」

    我一想也是,那男人雖然可惡,但也只是嘴上不乾不淨,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衝突,犯不著小題大做,最主要的是,我們現在還處在危險之中,實在不宜再生事端。

    一行人靠著火把和浩浩蕩蕩的氣勢,一路往前走去,到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一直走了五個多小時,隊伍實在是撐不住了。

    別說隊伍裡的老弱傷患,就是身強體健的壯年人,這會兒也累的夠嗆,不得已,我們只能停了下來。

    目前這個隊伍中發號施令的為兩個人,醫院為首的那一批,由一位醫院的主任帶隊,警署這邊,則還是以李猛為首。

    不過,李猛到底年輕,眾人又都知道秦九洲是個不好惹的,再加上我有異能,和秦九洲又是一夥的,所以警署這邊,真正說得上話的,反而是我和秦九洲。

    眾人原地停下來,就地補充食物,這也是我們今天行進途中唯一的一次進食機會,隊伍裡不少老弱女人暗暗掉淚,許多人一停下來,高負荷的雙腳就開始抽筋了。

    現代人都不怎麼運動,對於運動量少的人來說,一下子快速行進五個小時,著實讓一大幫人都吃不消。

    我也一樣,剛拿著面包啃了兩口,雙腿就抽了起來。

    抽筋的感覺可太難受了,我嘴裡嘶嘶抽氣,反觀秦九洲比我更狼狽,他雖然沒有抽筋,但身體有傷,這麼高強度的運動,讓他整個人一停下來後,連吃東西的力氣的沒有,神色蒼白的靠著一棵樹,閉著眼楮,彷彿下一刻就會死了一般。

    我叫了秦九洲一聲,他沒有反應,蒼白的臉上,眉頭微皺,平時顯得嚴肅又高傲的唇角,此刻放鬆下來,看起來極其脆弱。

    我心裡頓時有些慌,顧不得抽筋的雙腿,移動著屁股挪過去,搖了他幾下︰「秦九洲?醒醒,吃點兒東西再休息。」

    他勉強睜開了眼皮兒,用餘光看著我,很是虛弱,緩緩道︰「啟程再叫我,讓我歇會兒。」我抓了抓腦袋,心知他身體狀況已經極糟了,要還不吃東西,往後的路可就更難走了,。

    即便,我將面包撕成小塊,一塊一塊往他嘴裡送︰「行了大爺,算我欠你的,我來,你就負責嚼一嚼再嚥下去,OK?」

    他沒回答我,但嘴唇很配合,不過只吃了一小塊,整個人就不動了,嚇的我差點兒以為他噎死了,趕緊找來了隊伍裡的醫生。

    禿頭的中年醫生檢查了片刻,道︰「他身上的傷口太大,需要休息,目前只是太累睡著了,不要打擾他。」說著又嘆了口氣︰「哎,其實他的情況,非常不適合長途跋涉,可是現在這個隊伍裡,又有誰是適合長途跋涉的呢?」

    一邊說,他的目光一邊往周圍看,我順著看過去,只看到了一群圍坐在一起,神情極度疲憊的人。

    沒有孩子和家人的壯年男女還好一些,更多的是一些女人,單獨帶著孩子跋涉,小孩子時不時還得抱著走。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傷患,有些傷患身邊有家人的,還能照顧一二,有些沒有家人的,便如同秦九洲這般,靠著樹就睡了,那種蒼白灰敗的情形,讓人忍不住懷疑,一會兒起程的時候,他們是否還能站起來。

    我心中難受極了,但也無能為力,嘆了口氣,便坐下繼續吃東西,時不時查看一下秦九洲的情況。

    人就是這種奇怪的東西,在特定的環境下,一個在幾天前還是陌生人的人,或許在不久後,就會成為你心目中極其重要的人。

    至少秦九洲目前在我心中是極其重要的。

    從災難降臨後到現在,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墜機、被老鼠攻擊、被車裡的怪物攻擊、尋找出路……可以說是彼此的一個精神依靠。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事,秦九洲會不會很痛苦,但如果他現在死了,我肯定會特別痛苦,因為我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一個人來面對這個新世界。

    在這樣的環境中,任何人都需要夥伴,我也一樣。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一章 情義

    我吃了一會兒面包,腿也不抽筋了,看了看秦九洲腕上的手錶,離我們預定的啟程時間還剩下十分鐘,我決定讓他多睡一會兒,八分鐘以後叫醒他。

    誰知,我剛看完手錶沒多久,隊伍裡突然傳來一聲大叫。

    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在已經休息下來的隊伍中顯得格外清晰,那撕裂般的嗓音,讓我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由於我們的隊伍人數龐大,所以這一眼望過去,我沒找著聲音的來源,只是原本處於那個方位的人,一個個都開始發出驚叫聲,如潮水般的迅速往我們這邊撤離。

    人群中有人喊道︰「蜈蚣!快、快跑。」

    隨著人群的散開,我總算看清了那邊的情況,只見一個原本靠著樹休息的中年男人,此刻身上正爬滿了蜈蚣。

    那些蜈蚣,一條條約莫有手指粗細,二十釐米長,渾身烏黑髮亮,密密麻麻的爬在那個男人身上,甚至有些還在他的嘴裡進進出出!

    那男人一動不動,很顯然已經死了,而在他旁邊,一個女人正抱著孩子尖叫,淚流滿面,所有的人都在後退,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後退的。

    很顯然,這是一家三口。

    很快,這女人把孩子往地上一放,讓他趕緊跑,自己則脫了衣服,不停的往那個男人身上抽,試圖將他身上的蜈蚣給弄下來。

    那小孩也真夠機靈,或許不該說他機靈,說他怪還差不多,自己的爸爸身上爬滿了蜈蚣,媽媽痛哭流涕,在女人放下他,讓他跑的那一瞬間,他居然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轉頭就跑了。

    正常情況下,四五歲的小孩兒,應該是嚇的不停後退,哇哇大哭才對吧?

    我覺得這孩子不對勁,可他矮矮的身體鑽進人群,一下子就不見了。

    此刻,人群如潮水般的往我們這邊退,從林間爬出了數不清的小蜈蚣開始追趕人群,而那個想把丈夫屍身的蜈蚣趕下去的女人,衣服沒揮動幾下,整個人就和她丈夫一樣,瞬間被蜈蚣給包裹了,砰得一聲倒在地上。

    看著滿地爬過來的蜈蚣,我倒抽一口涼氣,立刻去搖秦九洲,說話都結巴了︰「快、快起來,別睡了,操,別再睡了!」我急的都忍不住爆粗口了,秦九洲才呻吟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

    他看到眼前的情況後,清醒了一些,立刻試圖站起來,但已經放鬆的肌肉,讓他才走了兩步就差點兒踉蹌著倒地。

    我急的要命,扶著他撤退,然而這姓秦的,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身材挺拔高大,我這短胳膊短腿,即便扶著他,又哪裡能走多快,沒多久,我倆的腳下就全是蜈蚣,並且順著我們的腳開始往上爬。

    一想到剛才那對男女,鼻子嘴巴裡全是蜈蚣爬進爬出的情形,我就汗毛倒豎,強烈的恐懼和緊迫感,讓我也顧不得想後果,猛地召喚出空間,將自己和秦九洲兩人都包裹了進去。

    為了對付那些蜈蚣,這次我不僅僅只是隱形而已,而是調動了全部的空間力,將我和秦九洲完全隔絕在了空間裡。

    這種全方位的調動,最多也就支持五秒鐘而已,秦九洲大驚︰「你幹什麼!」

    我哪有空回答他這個,五秒鐘的時間能幹什麼?不過延緩死亡而已。

    人群為了躲避蜈蚣,慌亂的四散開去,我看見李猛不停的大叫︰「統一撤離,大家不要散開,不要散開!」然而他的話並沒有什麼用,密密麻麻從林子裡湧出來的蜈蚣太多了,再加上那對夫妻的前車之鑑,強烈的恐懼,讓人群只顧著慌亂逃命,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隊形。

    在這段危險重重的路上,我們只有兩個優勢,一是火把;二是隊伍強大,可以威懾那些變異動物;人群一但分散落單,在這植被茂密,猶如原始叢林的地方,再想重聚就難了。

    更何況,周圍的叢林裡,還不知有多少的變異動物。

    果不其然,下一秒,看不見人的叢林深處,便時不時傳來陣陣慘叫聲,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然而現在,這些都跟我沒關係了,因為我也自身難保!

    我和秦九洲在空間裡完全處於一種無形無質的狀態,蜈蚣從我們的腳下穿過,難以觸及和停留,所有人都在撤離,除了我和秦九洲。

    還有幾個受了傷反應不快的人,第一時間就被蜈蚣給爬滿了,此刻已經無聲無息。

    幾秒鐘後,他們這些人就是我的下場!

    這一瞬間,我突然後悔了,我真的不算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大好人。

    以我的空間能力,我完全可以自己逃跑,而且會逃得比大多數人都輕鬆。

    可為什麼我現在會淪落到等死的地步?

    我為什麼一定要帶著秦九洲一起走?

    我可以放棄他。

    是的,我可以放棄他。

    他和我是什麼關係?我有義務一定要救他嗎?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調整一下空間能量,只保護自己,把他扔出去!

    我腦海裡閃過一連串念頭,一個聲音不停的在我腦海裡說︰大難臨頭各自飛,父母子女、夫妻愛人還有各自逃命的,你們沒有關係,你沒有義務跟他一起死,把他推出去,推出去!

    人只有到了絕境,才能發現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這個念頭瘋狂的在我腦海裡,一瞬間就漲大了,當我忍不住要收斂空間能量將他推出去時,秦九洲突然道︰「把我弄出去,你自己逃命,別管我了,快走!」他聲音極度虛弱,神情疲憊不堪,整個人靠著我才能站立,但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中那種焦急卻是貨真價實的。

    而他這句話卻如同一盆冷水,將我那個瘋狂的念頭一下子就澆滅了。

    我不禁在心中痛罵自己︰甦河啊甦河,人生在世,不止有責任和義務,還有情和義。你和秦九洲確實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責任和義務,但有情有義啊!你剛才想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不都是想著犧牲他,讓自己活下去嗎!

    這一瞬間,我想到了喬院長臨別時告訴我的事。

    秦九洲以為我被困住了,不顧李猛等人的反對,毅然決定,帶著武器出去找我,最後身受重傷,狼狽的回了警署。

    而我此刻卻想了一堆藉口來安慰自己,心安理得的放棄他?

    這會兒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噁心的一個人!

    秦九洲的話,讓我整個人清醒過來,腦子裡那堆自我安慰的念頭也瞬間被打消了,我沒回答他,而是帶著他試圖逃跑。

    在這個空間中奔跑,人的重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減輕,跑起來跟在月球上似的,一下子跨出去老遠,但即便如此,幾秒鐘的時間,也不足以讓我們跑出蜈蚣的包圍圈。

    便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猛地瞥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就有一條小河溝。

    這條河溝應該是地震後地質運動臨時形成的,河溝不深,底部還可以看到水泥塊一類的東西,我腦子裡立刻冒出了一個念頭︰躲到水裡去。

    我不信那些蜈蚣還能下水。

    當即,我便帶著秦九洲往河溝的位置跑。

    這次空間支撐的時間,遠比之前兩次要長,在全力運轉下,大約支持了七八秒,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會造成這種情況,但這種情況無疑是好的。

    此刻,大腦內的無形漩渦瘋狂的轉動著,我感覺自己的體力和腦力,都在不斷被抽取著,大腦陣陣抽痛,如同被重鎚在砸一樣。

    眼瞅著離那小河溝沒幾步了,可我的空間卻再也支撐不下去,瞬間從空間中脫離了出來,整個人渾身無力,軟的跟煮爛了的面條似的。

    但幸好我有準備,在空間快要消失時,我對秦九洲道︰「我不行了,你撐住,我們躲到水裡去。」

    秦九洲果然是個意志力很強的人,在空間消失的瞬間,他強撐著站定了,猛地伸手攬住了我的腰身,踉踉蹌蹌帶著我往水裡躲。

    有十來條蜈蚣在這頃刻間就爬上了我倆的腳,萬幸的是,在它們還沒有爬到上半身時,秦九洲就帶著我跑到了河溝裡,緊接著一屁股坐了下去。

    河溝裡的水瞬間淹沒到了我們脖子以下的部位,身上那十多條蜈蚣,一下子就順著河溝的水被沖走了。

    我軟軟的倒在秦九洲肩頭,鬆了口氣,在這種悶熱的夏季,一屁股坐水裡,這感覺其實還蠻爽的,可惜秦九洲身上有傷,他顯然不覺得爽,疼的呲牙咧嘴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二章 誰的末世?

    此刻我們坐在河溝裡,再看向之前休整的那片區域,已經看不見活人了,其餘人都不知跑到了哪裡,地面上只剩下幾具被蜈蚣包裹著的屍體,滿地密密麻麻的黑色蜈蚣,爬行間發出一陣  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我和秦九洲坐在水裡,他側頭看了我一眼,聲音有些嘶啞,道︰「看不出來,你一個女人居然這麼有情有義。」

    這話我聽著就不舒服,什麼叫我們女人?合著我們女人都是白眼狼啊?我氣的立刻瞪了這不識相的人一眼,道︰「拜託,我們女人有情有義多了好嗎?平時不看電視劇啊,背信棄義,捅朋友一刀這些事兒,不都是你們男人喜歡干的嗎?」

    他聞言笑了一下,說道︰「你說的不錯,換做是個男人,估計我就被扔在那蜈蚣群裡了,男人比女人現實和冷靜,你們女人心軟,容易吃虧。」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個,一時間有些發懵,正想問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姓秦的便伸手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道︰「這種事情,一次就可以了,以後還不知會遇上多少危險,不要再這麼傻兮兮的去玩同生共死的把戲了。」

    我氣的夠嗆,道︰「你以為我想啊,真當我是屬聖母的,看見誰都舍生忘死的去救啊?那不是因為……」我本來想說,那不是因為遇險的人是你嗎,但這話說出來,似乎有點兒不對味,整的好像我對他有什麼企圖一樣,於是立刻把後半截給嚥下去了。

    說實在的,秦九洲雖然現在狼狽了一點,但就他這人,絕對是屬於讓女人倒貼的類型。不過,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我也發現,秦九洲跟我雖然處的不錯,但他骨子裡還是精英人士,心氣兒極高,我這種相貌平平、一無所長的普通女人,他是看不上眼的。

    災難來臨,我們能當隊友;安全的時候,我們能做個普通朋友;但要再有什麼想法,那是不可能了。

    他追問我︰「因為什麼?」

    我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秦九洲微微皺眉,神情顯得有些嚴肅,似乎在思考,但緊接著,他說出了一句很不要臉的話︰「是因為我長得帥嗎?」

    我看他嚴肅的表情,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來,結果整這麼一句不靠譜的,一時間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怒道︰「你臉皮能再厚點嗎?」

    他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聲道︰「不能。」

    說話間,秦九洲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道︰「順著這河溝走吧,應該會安全一點。」我使用完空間力量後,情況比秦九洲還糟糕,兩人只能互相扶持著,以一種龜速前進。

    我覺得按照這個速度,恐怕我們很難在天黑之前到達目的地。

    看來得想想,如果到不了,該怎麼過夜了。

    沿著這條河溝往前走,一路上我倆見識了很多奇怪的東西,巨大的蟒蛇就遇見了好幾條,但它們似乎吃飽了,也沒有下水追我們的意思。

    除此之外,我倆還遇到了一種蜜蜂,足有雞蛋大小,或許就是致龍鯉縣於死地的那種蜜蜂。它們非常有攻擊性,我和秦九洲慢吞吞的順著河溝走,也沒招它們,也沒惹它們,看見我們就飛了過來,嚇得我倆一下子藏到水裡,跟烏龜似的,憋著氣在水底往前爬,時不時的再探出水面換氣,直到安全度過那片蜜蜂的領地,才敢站起來。

    約莫兩個多小時後,河溝到了盡頭,盡頭處形成了一道小型瀑布,衝入了深淵之中,我和秦九洲不得不離開這條安全的小河溝,重新上了岸。

    此刻,我倆身上沒有任何裝備,唯一帶著的就是武器。

    秦九洲的武器是從警署弄來的槍,我的武器是一把醫院手術用的開骨刀,連接著伸縮管。

    伸縮管收起來的時候,刀可以插在腰上,撐開時,可以當砍刀用。手術刀的特點就是鋒利,這可比當初秦九洲拿那把西瓜刀厲害多了。

    上了岸,我倆有些支持不住,便在原地休息,中午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秦九洲到還好,我卻因為使用空間的原因,渾身的能量都被抽空,腸胃餓的絞痛,饑餓感簡直難以忍受。

    秦九洲瞧見我捂著肚子的模樣,思索片刻,道︰「你必須得吃點兒東西。」

    我道︰「吃什麼,吃土嗎?」我也想吃啊,可這地方有什麼?啥玩意兒沒有。

    他不理我這話,而是說道︰「你的能量恢復和體力極腦力有很大的關係,多吃東西,可以讓你恢復的快一些……吃土到是不必。」說話間,他的目光在四下里搜索,似乎在尋找些什麼,片刻後,他起身走向了一顆大樹,在樹下蹲下了。

    我有氣無力的走過去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這樹下竟然有很多白蟻,不過這白蟻個頭卻同樣很大,一個個有花生米大小,比我認知中的白蟻可大多了。

    秦九洲指著那些白蟻,道︰「吃這個。」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白蟻有豐富的蛋白質,腔腸少,吃起來沒什麼怪味兒,相信我,吃白蟻總比去吃其它東西好。」秦九洲盯著那群爬來爬去的螞蟻,一本正經的說道。

    人在饑餓的環境中,對食物的要求標準會不斷降低,就好像一個有潔癖的人,如果有一天淪為乞丐,遲早會朝著垃圾桶裡的髒面包伸手的。

    我這會兒餓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聽見秦九洲的話,即覺得發毛,又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這要在幾天前,打死我也想像不出,自己有一天會對一群螞蟻產生食慾。

    捂著饑餓難耐的肚子,我嚥了嚥口水,道︰「真的沒有怪味兒?」

    秦九洲道︰「我說了,螞蟻的腸腔部分很少,不會有什麼怪味,吃吧,咱們得活下去。」

    我捻起了一隻螞蟻在手中,道︰「你不吃?」

    秦九洲用一種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我,道︰「我會吃這種東西嗎?」

    我差點兒沒被他這句話給氣死,合著我就該吃這玩意兒是吧?

    不過這會兒我也懶得跟他鬥嘴了,相比饑餓感,能量耗光的我,確實比秦九洲饑餓許多,他還沒餓到對螞蟻產生食慾的地步,但我確實已經撐不住了。

    嚥了嚥口水,我心一橫,閉著眼將螞蟻送進嘴裡,一嚼,發出細微的爆破聲,不過還真的沒什麼怪味兒,味道很淡。

    這一嚼,就如同打開了某種開關,我的腸胃瘋狂蠕動著想要更多的食物,當即我便低頭抓螞蟻吃了起來,至少吃了幾十隻,我才停了下來。

    當你感覺到沒那麼餓的時候,生吃螞蟻的噁心感就會越來越強,停止進食後,我渾身沒有那麼軟了,體力恢復了不少,當即便跟秦九洲兩人,互相扶持著繼續往前走。

    這叢林裡危機四伏,時不時的可以看到各種變異的動物,許多動物外形都發生了變化,有些甚至根本辨別不出原樣,讓我感覺像是什麼新物種似的。

    我問秦九洲︰「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他道︰「不清楚,但這肯定不是人為的,人沒有這麼大的力量,是這個地球出問題了。」

    「這算是世界末日到了嗎?」

    秦九洲淡淡道︰「這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看了,這可能是人類的末日,但那些以前被人類打壓的老鼠、各種動物,現在這個世界,對於它們來說,應該算是天堂了。」

    他這話說的很中肯,目前來看,動植物異變,受到打擊最大的,應該就是人類了。相反的,其它曾經被人類排擠到邊緣裡的動物,都紛紛竄出了森林,展示著它們的力量。

    如果真的是末世來臨,那麼,這或許只是人類的末世而已。

    想到這一點,我心沉了沉,只覺得前途渺茫。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三章 遇見軍隊

    或許是我和秦九洲的運氣夠好,一路上雖然走的慢,但一直到快天黑時,也沒遇到什麼大的危險,便在我倆商討著是找個地方紮營,還是冒險走夜路繼續前進時,前方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

    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前面肯定有不少人。

    秦九洲反應很快,他道︰「槍聲密集,人多槍多,可能是軍隊!」

    我大喜,連忙道︰「快、咱們快過去,見到軍隊一切就好辦了。」正要走,秦九洲拽了我一把,道︰「你是不是沒長腦子?這麼密集的槍聲,一聽就是遇到什麼危險了,槍彈無眼,就這麼衝過去,你也不怕被射成馬蜂窩?」

    我一想也是,問他怎麼辦,他道︰「等槍聲停了,咱們打個信號再過去。」

    槍戰持續了約摸一分鐘左右就停了,我立刻高聲喊叫︰「別開槍,有人!別開槍,有人!」一邊喊,我和秦九洲一邊跑了過去,而那邊的人也跟著過來接應,身形自高大的闊葉類植物中竄了出來。

    一看見這幫人馬,我差點兒沒哭出來,因為他們穿的是軍裝。

    一隊大約二十多名攜帶著槍支武器的軍人迅速圍住了我們,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人,直接就問我倆︰「龍鯉來的?」

    我忙點頭。

    他道︰「就你們倆,還有其它人嗎?」

    我道︰「我們人很多,幾百人,但是中途遇到危險,都散了,我倆一路過來,沒瞧見別的人。」

    那隊長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看天色,對其餘士兵道︰「到此為止,回城吧。」緊接著,我和秦九洲便被這支隊伍給收留了,跟著他們往貴陽前進。

    這支隊伍裡的軍人,與和平時期不配槍的軍人完全不同,他們身上帶著許多武器,重型槍支、輕槍、榴彈,肩上掛著彈夾帶,全副武裝,如同戰時。

    而之前那陣槍聲,正是因為他們遭遇了一批巨大的變異鼠。

    跟著這個武裝強大的隊伍上路,我們不必再那麼小心翼翼,速度頓時提升了許多。

    在這個過程中,秦九洲也不停的向周圍的士兵打聽情況,從他們嘴裡,我對眼下的局勢,總算有了一個大的瞭解。

    災難發生的第一天,也就是深圳海嘯那一天,全國各地都出現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地震,而地震過後沒多久,許多動物就變異了。

    由於城市裡的動物並不多,因此變異的大多數是老鼠、野狗和野貓三類,被稱為三害。當時很多城鎮的信號都斷了,唯有一些大的城市還保持著通訊,因此中央立刻下命出動軍隊,儘可能的消滅城市中的三害,減少人員傷亡。

    軍隊的力量是強大的,城市裡的三害在軍隊的打擊下,被徹底壓制,紛紛逃離了城市區。

    便在躲起來的人以為已經安全時,更可怕的災難卻來臨了。

    大城市的邊緣一般都是山區,在第二天,那些山區裡的動物也跟著變異了,有些體型發生了變化,有些瘋狂的開始繁殖,植物迅速的生長,一隻蛆蟲變成蒼蠅甚至只需要一天的時間,那些瘋狂繁殖變異的動植物開始侵占人類的城市,軍隊已經壓制不住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變異動物大舉侵佔城市的同時,大城市之間的通訊也徹底中斷了,貴陽當地的軍區立刻啟動防護機制,將城市中的剩餘人口轉移到軍區的避難點。

    如今整個貴陽市一共有七個大型軍區避難點,由於人口超載,避難點被臨時擴寬,倖存者們如今在避難點裡大多進行一些防駐工作。

    暫時穩定情況後,軍隊派了一些人馬搜索其餘倖存者,我們現在遇上的這支小隊,就是一支倖存者搜索隊,隸屬於第七避難點,離貴陽城市邊緣最近。

    由於跟著軍隊,軍人時不時的背我們一程,因此在晚間時分,我們按計畫到達了貴陽。

    遠遠的便能看到前方斷裂的公路盡頭,寫著貴陽兩個字的路牌。

    如今整個貴陽市區也好不到哪兒去,地面全是碎裂的水泥塊,公路基本上都毀了,行道樹和植被都長的很茂密,但比起城外叢林般的情形,又要好太多了。

    到達第七避難點時,營地外圍的燈光很亮,站崗的士兵裡三層外三層,將整個營地守的猶如鐵捅一般。

    周邊的植物被清理的很乾淨,顯得十分空曠,而這種空曠,在如今看來,竟然尤其珍貴和令人安心。

    進了營地後,一個士兵帶著我和秦九洲做了基本的登記,緊接著就給我倆安排了房間︰「有傷的去醫務室看,不過醫務室現在人滿為患,去了也不見得能看病,儘量自己處理吧。現在人口太多,食物供應困難,每天只分發兩餐,身體沒有大礙後,所有人都要參加防駐工作,每天分發食物的時候,會有人給你們安排。」

    士兵一邊說,一邊領著我們往宿舍而去。

    這是間大宿舍,八張床的上下鋪,不過我們來的太晚,床鋪都被佔了,只能打地鋪。

    即便是打地鋪,最好的位置也已經被人佔了,我和秦九洲只能在靠門口的位置打。

    秦九洲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景。

    我一眼看過去數了數,這一個房間裡,竟然住了二十四個人!每張單人床都不是一個人在睡,大部分擠著兩口子、母子一類的,顯然人口超載。

    人太多了,宿舍裡混合著一股怪味兒。

    我一進去,有個染著紅頭髮,看起來流裡流氣的青年就吹了聲口哨,說︰「來了個女人。」那輕佻的語調聽的我頓時火冒三丈,心說要不是老娘現在沒穿高跟鞋,非用鞋跟照你腦袋上敲。

    這幾天下來,我發現自己脾氣都暴了許多。

    順勢一掃,這房間裡加上我只有三個女人,一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一個是個四十多歲胖胖的中年女人,年輕女人就我一個。

    那紅毛還有同伴,是個染著黃毛的,這二人一看就是一夥的,八成是什麼混混之類的。

    那黃毛道︰「長得一般。

    紅毛道︰「那屁股看著還行,挺翹的。」

    我氣的咬牙切齒,幾乎就要發作,但一想到自己打架肯定是打不過他們,而秦九洲又傷重,也不可能幫忙,只得吸了口氣,冷著臉當那二人不存在,抱出被子開始打地鋪。

    收拾穩妥後,我和秦九洲往外面的公共浴室走,浴室口排了很長的隊,但我們都太髒了,再長也得排。

    等待的過程中,秦九洲道︰「生氣了?」

    我冷著臉不吭聲。

    誰他媽被侮辱了都不會高興,侮辱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你沒有實力,還不能把場子找回來,只能憋著。

    他見我不答話,就慢悠悠的說道︰「別往心裡去,其實除了屁股,你的腰、胸、腿,都還可以。」

    這是安慰嗎?

    這他媽的是安慰嗎?

    這男人把重點搞錯了吧?

    我咬牙切齒道︰「我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為他說我渾身上下只有屁股好,而是……」看著秦九洲嘴角含笑的模樣,我頓時明白這丫是故意在耍我,一怒之下,狠狠一腳踩到了他腳背,罵道︰「滾!你個縮頭烏龜,剛才為什麼不幫我出頭?」

    秦九洲道︰「我是傷患,幫你出頭會被他們打的很慘,而且我敢保證,他們肯定會專挑我的臉打。」

    我不解,道︰「為啥?」

    他一本正經道︰「嫉妒我長得帥。」

    就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他氣死的時候,秦九洲終於收起了那副欠揍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要衝動,更不要為了那種跳腳蝦衝動,被那種人揍,簡直是一生的恥辱,一會兒我教你個報仇的方法,保證解氣而且咱們還不會受傷。」

    「什麼方法?」我來了興趣,結果這丫又不說話了,閉目養神,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足足排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我了,我側了側身,道︰「你身上有傷,你先去洗,洗完早點休息。」

    他沒有強撐,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自顧自的洗澡去了。

    等我洗完回到宿舍時,宿舍大部分人都睡下了。

    這些人比我們先來,白天在參與防駐工作,也是體力活,一個個睡的很早。

    那黃毛和紅毛一見我進門,二人時不時的看向我,竊竊私語,一臉不懷好意的下流神情,不知拿我在講什麼葷段子,時不時發出兩聲怪笑,讓我剛剛平復下去的心情,又變得極度鬱悶起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四章 拒絕

    我假裝看不見那兩人,心情鬱悶的走到靠門的地鋪處躺下,秦九洲已經睡了,臉色蒼白,睡的很沉,我看了看他的臉,覺得這丫睡著的時候,可比白天那副嘴欠又牛逼哄哄的模樣可愛多了。

    還說要教我報仇的方法,自己現在睡的跟死豬一樣、

    由於空間狹小,所以我倆的地鋪幾乎是拼接成一處的,我躺在床上,心想︰別了,我的初睡,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就遇到這麼欠揍又不靠譜的,突然覺得心好累。

    不過這些念頭很快就從我腦子裡消失了,沒多久,我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士兵們送來了食物並且開始進行登記,幹活的分到了肉罐頭,不干活的是干面包,因此我和秦九洲分到的都是面包。

    看著房間裡二十多個壯年男人一起吃肉罐頭的模樣,我被那香味兒鉤的就差沒流口水了。

    盯著手中的原味兒乾麵包,我有些想哭,您好歹加點兒肉鬆啊!

    「我想吃肉。」

    秦九洲道︰「我也想吃肉。」

    我道︰「你養傷吧,我一會兒去參加防駐工事,晚上的食物應該就有肉了。」

    秦九洲慢吞吞的咀嚼著面包,微微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什麼。

    吃完東西,我下樓摸到了登記處,表示要參加防駐工作,士兵看了我一眼,道︰「防駐工作體能消耗太大,不適合女性,但是後勤的品類分配還差人手,你可以去那兒。」

    「品類分配?幹什麼的?」

    士兵道︰「人口太多,避難點的食物儲備、醫藥儲備都跟不上,所以組織了專門的搜查隊外出搜尋,弄回來的物資,需要有人進行整理分配。」

    物資整理分配,應該是軍隊內部的事兒,不過現在看起來,軍隊的人手十分緊張,搜索隊、搜救隊、還有防禦都靠軍隊,想來這種雜事,他們也不能親力親為了,於是我點了點頭,接下來分配物資的工作。

    這活兒不耗費什麼體力,但就是一刻也不能停,不停的在分揀東西,跟流水線差不多,一下午忙下來相當累。

    六點多鐘回到宿舍後,我整個人都累慘了,立馬覺得辛苦一下午,換一個肉罐頭實在不划算,明天我堅決不干了。

    不過當天晚上,當肉罐頭髮到我手裡,配著面包加火腿時,我突然覺得還是干活好。

    看了看旁邊盯著我,冷冷嚼面包的秦九洲,我樂了,道︰「好了、好了,火腿加肉,一人一半,怎麼還黑著臉?一半還嫌少?服了你了,你是傷患,給你多半行了吧?我去……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吃完東西,秦九洲擦了擦嘴,輕飄飄的道︰「跟我來一趟,到陽台上。」

    這會兒陽台上沒人,我估計他是有什麼私話要對我說,便跟了過去。

    關上陽台的門,我問他什麼事。

    秦九洲側頭看著我,嘴唇微微抿著,眼神有些奇怪,具體是哪種奇怪我說不上來,但絕對和平時不一樣。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陽台的圍欄,片刻後,道︰「你今天離開後,我四處打聽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有一些消息要告訴你。」

    他的神情已經讓我意識到這個消息恐怕不簡單,不由得也心情緊張起來。

    我示意他往下說。

    「我特意打聽了一下關於變異的事情,目前所發現的變異現象一共分為兩類,一類是外形能力變異,也就是咱們之前看到的變異老鼠、變異蜈蚣等等,它們要麼身體機能發生改變,要麼力量發生改變,也有繁殖發生變化的,不過都屬於外形能力變異。」

    我道︰「那第二類呢?」

    他道︰「第二類就是你這種,腦域變異。」

    「腦域變異?」我第一次聽見這個詞兒,而且是跟自身有關的,不禁重視起來,示意他繼續。

    「根據軍方的普查,現在咱們這個基地,有三個腦域變異者,所謂的腦域變異,就是原本封閉的大腦區域被開發了,獲得了一些古怪的能力。那三個腦域變異者中,其中一個就是康康。」

    我一時間也覺得高興,道︰「這是好事,她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還有呢?」

    秦九洲道︰「還有兩個腦域變異者,也擁有空間,都是烈火空間,據說他們的空間裡全是火。」

    他的話讓我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那條會噴火的大蛇,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道︰「動物是不是也會出現腦域空間變異?」

    秦九洲點頭,道;「是的,它們比外形變異的生物更恐怖,戰鬥力很強。目前全中國應該都差不多,不過通訊都被中斷了,也沒人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軍隊打算組織一支隊伍,帶上腦域變異者前往北京首都打探消息。」

    不等我開口,他接著道︰「目前變異者屬於高度關注的對象,如果你向軍區表明你的身份,立刻就可以受到特殊關照,還可以去北京。」

    我不禁一愣,道︰「可是我不想去北京,我只是想去成都找我爺爺。」

    秦九洲道︰「你提出這樣的要求,軍方應該也不會反對。」

    我道︰「你是希望我說出自己是異能者的事?」

    秦九洲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道︰「那樣對你有好處。」

    我道︰「可是……可是有一點我覺得很不安。他們的空間裡,都是有東西的,康康的空間裡,是可以戰鬥的石頭,其餘兩個人是烈火,可我的空間……什麼都沒有,我的空間沒有一點用處,他們真的會對我另眼相看嗎?」

    「沒有用處?」秦九洲突然笑了一下,緩緩道︰「如果你的空間真的沒有用處,咱們兩個是不會活到現在的。你看,我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在這個末世弄得一身都是傷,而你反倒沒有受傷,這就是你的空間能力。而且,你的空間比最開始的時候支撐的時間更長,面積更大了,這說明,空間能力是可以增強的。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它的增強原理是什麼,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的空間,是可以用來戰鬥的,而且絕對不比他們的烈火空間差。」

    戰鬥?

    我有些茫然,道︰「我這個只能躲躲藏藏的空間,還能戰鬥?」

    秦九洲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道︰「凡事都有兩面性,你只看到了它的一面而已。你想一想,你可以全隱形,可以直接穿過物體,這意味著,你可以無聲無息的靠近任何人,任何動物……在它們沒有防備的時候……」秦九洲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這一瞬間,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他的話,頓時給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對啊。

    我怎麼沒想到!

    想一想吧,有一個你完全看不見,摸不著的人,站在你旁邊,隨時可以結果你性命的場景。

    這簡直太牛了!

    我興奮不已,道︰「我怎麼這麼蠢,以前遇到危險的時候,就不該躲,我該主動出擊才對!」

    秦九洲淡淡的笑了笑,道︰「你這種能力,只適合偷襲、暗殺,咱們之前遇到的,大部分是群體攻擊,你沒辦法一個個暗殺的。怎麼樣,想好了嗎?」

    看他的模樣,似乎十分想我加入軍隊似的。

    為什麼?

    我加入軍隊,難道對他有什麼好處?

    彷彿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道︰「現在公路斷了,空中有很多變異的怪鳥會襲擊飛機,所以我要想回北京,只能走著去。很遺憾,我沒有空間能力,以我個人的能力,我是很難到達北京的。但是,如果你加入軍隊,前往北京,我就可以作為的你朋友或者家屬隨行。」

    我立馬明白過來了,心中不禁分外複雜,道︰「謝謝告訴我這個消息,但是、但是抱歉,我真的不能去北京。我的爺爺還在成都,我不知道那裡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我得回去找他。如果真的只能用雙腿走著去的話,北京和成都往返一趟,不知要多久,我、我……」

    雖說我和秦九洲這些日子同生共死,情深義厚,但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朋友和唯一的親人,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如果他是想借助我隨軍去北京的話,這個算盤,要落空了。

    我有些歉意,但卻不得不拒絕他。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五章 加入軍隊

    面對我的拒絕,秦九洲並沒有多言,他漆黑的目光平靜的看著我,緩緩道︰「我只是告訴你有這樣一條路,至於走不走,這是你自己的事。」

    這個話題就這樣到此為止了,晚上躺在地鋪上,我開始思索著自己現在的處境。

    從災難開始到現在,今天剛好是第五天,短短的五天內,動植物瘋狂變異,甚至連人類之中,也出現了腦域空間變異者。

    通訊被迫中斷,公路被植物摧毀,飛機一上天,就會受到變異鳥類的攻擊。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的城市、鎮子,都相當於被單獨隔離了,書信不通,難以交流,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異變的原因,至今也沒有人知道。

    我白天干活的時候,也聽周圍的人講了一些東西,據說貴陽的軍方、政府、科學院,都在試圖找到這個世界變化的原因,但至今為止,得到的結果卻少的可憐。

    在這種情況下,貴陽這邊希望聯繫上首都北京是很正常的現象,畢竟北京是國內最強的信息交流地,主動聯繫上北京,才能掌握更多的情況。

    現在貴陽軍方厚待空間能力者,大約有兩個原因,一來︰空間能力者有戰鬥力,畢竟這個世界現在太危險了,到處都有會襲擊人的動物,戰鬥力極其稀缺;二來,大概是因為這些空間能力者,是和動物們一起變異的,或許他們是想對空間能力者進行研究?

    我腦子裡出現了一些小白鼠的畫面,頓時心中一個激靈。

    此刻,如果我告訴軍方,自己是空間能力者,要他們帶我去成都,軍方答應的可能性大嗎?我什麼都沒有付出,一不能成為研究對象,二不能給他們提供戰鬥力,我這樣的空間能力者,他們會為了我一個人,調派緊缺的人手,護送我去成都嗎?

    翻了個身,我看向旁邊熟睡的秦九洲,他背部和腿部各兩處重傷,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再加上自從災難降臨後,我們就沒好好吃過東西,所以這會兒即便睡著了,他神色也相當蒼白。

    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他一個人,身受重傷,沒有異能,該怎麼辦?

    他這樣,怎麼回家,怎麼去北京?

    他後背的傷,是為了尋找我所受的,他腿上的傷,是為了出去尋找食物弄的。

    我就這樣拋棄他,一個人一走了之嗎?

    或者,去北京?

    不行、不行。

    爺爺還在成都,我不能這樣做。

    而我心底此時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對我說︰看看這一次災難死了多少人吧,你爺爺一個孤老頭,能逃過這一劫嗎?龍鯉鎮大部分老人都死了。

    越想越害怕,越思考越糾結,我內心的煎熬簡直難以言表,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這般輾轉反側,也不知多久,整個人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領完食物,我一邊吃,一邊決定去軍方試一試。

    如果軍方願意給我回成都的機會,我就去成都,如果不願意……那我再想其他辦法,無論如何,我也得去一趟成都,確定唯一親人的生死。

    我知道,爺爺一個孤身老人,在災難來臨的情況下,活著的幾率其實很渺茫,但是生是死,總得去了才知道。

    於是吃完東西后,我去找了負責這棟樓的連長,臨走時,秦九洲依舊在慢悠悠的吃麵包,神色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但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我倆沒說過一句話。

    確切的說,是我不敢跟他說話。

    對他,我心中有愧。

    「什麼!你是空間能力者!」我匯報完,管樓的郝連長驚的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看著我,彷彿不可置信似的。

    「是。」

    他抹了把臉,道︰「你的空間是什麼?」

    「隱形空間。」說著,我召喚出了空間,頓時看到對面的軍人瞪大眼,嘴巴驚訝的都快塞下一個雞蛋了。

    他目無焦距的穿過我,道︰「你隱形了?你在哪兒?我信了我信了,先出來,我這就去找上級。」

    收了空間後,他給我倒了杯茶,緊接著立刻出去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左右,他又回來,示意我跟他走。

    如今這裡的通訊已經完全中斷了,很多設備都因為環境原因遭到了破壞,有些設備即便完好無損,也突然無法使用,十分離奇。

    據說整個貴陽的電訊工程師,幾乎都駐紮在各大軍區避難點,夜以繼日的想辦法恢復通訊,現如今,一切的信息傳達,都只能靠人的兩條腿,郝連長跑的滿頭是汗。

    他帶著我到了一棟二層樓的平房前,上了二樓,敲響了其中一扇門。

    門一打開,我發現裡面人還挺多的,其中居然還有兩個熟人。

    一個是護士小夢,另一個是被小夢抱在懷裡的康康。

    小夢驚喜的叫我的名字︰「甦河!」

    我也相當激動,走過去給了二人一個擁抱,在此之前,我並不是這樣一個情感外露的人,可經歷過生死之後,這種朋友還活著的感覺,簡直太棒了。

    「還能再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小夢的眼眶有些紅紅的,道︰「被蜈蚣偷襲後,大家都跑散了,我帶著康康,一路上都是她保護我,才有驚無險的到了貴陽,除了你,我在這裡還沒有遇到龍鯉的人。」

    我不由沉默了,心中沉甸甸的。

    那些人都是普通人,沒有空間能力,慌亂之下,紛紛散開,在那樣的環境裡,恐怕能活下來的不多,但願李猛他們也平安吧。

    房間裡除了小夢二人,對面還坐了兩人,都是男人,一個很年輕,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像是大學生;另一個年約三十歲,留著短鬚,目光炯炯有神,神情嚴肅,此刻,那二人都正打量著我。

    聯想到在這兒的小夢和康康,我立刻猜到了對面二人的身份,估計就是那兩個擁有烈火空間的人。

    除了這四人外,正上方的辦公桌前,還坐了一位穿著軍裝的中年人,來的路上郝連長已經跟我提前知會過,說這次找我談話的是區團長。

    災難發生後,政府第一時間就崩潰瓦解了,許多低階官員在突如起來的蜜蜂襲擊中死亡,當時政府人員還不願意撤離,要求軍隊派人保護政府部門,誰知後來形式越來越嚴峻,政府人員不得不跟著一起撤到軍區的避難點。

    現在軍區主要分為兩撥勢力,一是政府,二是軍隊,但在政府進入軍隊保護圈的那一刻,基本上就難以發話了。

    在災難、戰爭的時候,軍權絕對凌駕在政府權力之上,現在百姓的安全、吃食、甚至想要走出去,都得靠軍隊,因此嚴格上來講,如今,這位團長,可以說是貴陽的一把手,說一不二,市長如今都只能靠邊站。

    我就一普通人,一下子讓我來見這種大人物,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位團長姓馮,約莫四十來歲,身材標準,不胖不瘦,精神抖索,看向我的時候,熱情的說道︰「你就是甦河?來,坐、坐、坐。」說著,用手指了指小夢等一行人,道︰「他們聽說有新的空間能力者,都想來看看。」

    我一緊張就忘詞,順勢坐下,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馮團長十分健談,我一坐下就主動發問︰「聽說你是隱形空間?」

    「嗯。」

    「有多久了?」

    我道︰「災難發生的第一天。」

    馮團長道︰「看來你是最早的一批空間能力者。」

    最早?

    我一愣,心說什麼意思?難不成後續還有其它空間能力者?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馮團長跟著點頭,指了指旁邊戴眼鏡的那個年輕人,道︰「他是昨天早上才突然出現空間能力的,這小子不會控制,差點兒沒把房子給燒了。」那個年輕人笑著撓了撓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這麼說,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擁有空間能力?」

    馮團長微微點頭,道︰「理論上應該是的,我們貴陽科學院的人也在研究,對比了這三位的共性,但是實在是對比不出來啊,我們目前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容易擁有空間能力。」

    說著,他收回了話題,道︰「先不談這個,甦河啊,你願意加入我們軍隊嗎?」

    我道︰「當軍人?」

    他笑了笑,道︰「你想當軍人也可以,不想當也可以,只是希望你能為軍隊辦事。」

    我覺得這個馮團長沒有我想像中的嚴肅,跟他說話還挺輕鬆的,於是就直言不諱道︰「我得知道我需要幫軍隊做什麼,當然,我可以有什麼好處?」

    我這一開口就要好處,是不是太難看了?

    哎!管他的,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難看不難看,能活著去成都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在出差過程中去世,一直由爺爺奶奶帶大,五年前奶奶去世後,家裡就剩下爺爺一個人。

    我本想在成都找份兒工作就近照顧,但爺爺一心為我著想,他說自己和奶奶,一輩子沒去過外面,我們年輕人,就該去外面闖闖,見識見識這個世界。

    這兩年,也就過年才回家和爺爺見一面,如今一想到他老人家可能遭遇的情形,我就覺得寢食難安。這一路上,我看過太多老人的慘狀了,有家人在的還略好一些,家裡人受難遇害的老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步履蹣跚,忍饑挨餓的落在隊伍後面,那情形太慘了。

    我不能想像那個把我養大的老人,此刻正遭遇著同樣的事情,不管難不難看,我該要的一定得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六章 危機重重

    我將這要求一提,馮團長卻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小甦是個直爽的人,好處有很多,生活上的特殊照顧是基本的,最主要的是,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努力恢復通訊,昨天截到了來自北京那邊的消息,上面目前正在積極研究應對辦法,尋找變異的原因。由於交通和通訊中斷,互相無法再來往,因此上面要求各大城市暫時就地發展。」

    「就地發展!」我有些吃驚,忍不住叫了出來。

    就地發展這四個字的意義很明確,雖然前面加了暫時兩個字,但中央既然發出這樣的指示,就說明情況已經相當嚴重,使得中央無法控制地方了。

    國家控制,是一層一層的權利下達,整體機構的平衡。如果有一方不受約束,那麼中央可以立刻調派其它力量去進行整改。

    可現在的情況,儼然已經使得機構體制被破壞,道路的阻隔,通訊的艱難,軍隊難以調動,那麼各大城市就形如一個個城邦。

    照這麼發展下去,要麼中央權力架空,要麼就是整個國家,頃刻間瓦解,只剩下一個個城邦國了。

    如果是這樣,我眼前的這個馮團長,很可能以後會是這兒的土皇帝。

    我心裡咯 一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他接著繼續說道︰「現在飛機不能飛,汽車難以開,各地來往都靠腿,要想離開一個地方,單槍匹馬可不容易。」

    我擠出笑容,道︰「是啊。」實則心裡幾乎想殺人了,沒錯,我現在人在貴陽,這裡已經不是五天前的文明社會,我現在不管去哪兒,都只有兩條腿,城市外面危機四伏,我一個人,即便有空間能力,也舉步維艱。

    馮團長又道︰「在通訊沒有恢復前,我們原計畫是讓你們這些空間能力者,帶著隊伍北上,將我們目前的困境傳達給上面。」

    「但現在嘛,上面已經有了指示,要求我們保存實力,保護民眾,就地發展,恢復通訊,休養生息。」

    「現在我們的生產力已經中斷了,這麼多人,食物也一直是吃老本,要想重新發展起來,可以說百廢待興,舉步維艱,這種時候,我們非常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

    我道︰「我能做什麼?」

    馮團長道︰「目前主要希望你們配合科學院的相關研究,當然,不會傷害你們的身體;其次,會指派一些任務,當然都是對城市發展做貢獻的任務,你可以獲得軍餃、獲得很多你想要的東西,你的朋友,那位……秦先生,也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

    我一點兒也不想要軍餃!我想回家!

    深深吸了口氣,我打算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絕,儘量不惹惱這位一把手,誰知我還沒開口,馮團長又說話了︰「剛才談的,只是實際上的東西,我還有一些不實際的東西,也希望你能聽一聽。」

    無奈,我只能道︰「您請說。」

    馮團長嘆了口氣,起身,打開了靠邊的窗戶,示意我過去看。

    順著窗戶看過去,我眺望到了一大群在修防駐的人。

    馮團長指著那些人,道︰「看見那些搬石頭的人了嗎,很多都是女人,還有十多歲的孩子,也有六七十歲的老人。這不是一個人的災難,是所有人的災難,現在是把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他艱難的笑了一下,道︰「人口太多,軍隊的物資根本不夠,每天都要派出搜索隊,去各種地方搜尋物資,每天都有年輕的士兵再也回不來了。」

    我看著遠處六七十歲還在搬石頭的老人,一時間有些動容了。

    馮團長又道︰「就算是給傷患的乾麵包,也是用人血換回來的,這是屬於人類的末世,沒有人能真正置身事外,只有所有人一起努力,才可能有未來。」

    我沉默片刻,不得不說,馮團長後面這一席話打動了我。

    在此之前,我沒有想過那些被我嫌棄的乾麵包來的如此艱難。

    末世來了。

    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末世,而是生機勃勃的,只摧毀人類文明的末世。

    沒有人能置身事外,要想在這個新世界活下去,所有人都要努力。

    「馮團長,我很想留下來為人民做一些貢獻,但是,我的家人還在成都,我必須要去成都一趟,確定他們的情況。」我以為這番話會惹他不高興,但馮團長神情卻並沒有變化,只是微微點頭,道︰「這樣啊,那就去吧。」

    我一愣,沒想到這麼容易。

    馮團長八成看出我在想什麼,笑了笑,道︰「你雖然是空間能力者,但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有你我高興,沒有你也不要緊,家人是重要的,我的父母……也在成都。」

    我一時間吃驚不已,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他接著道︰「父母老了,不願意離開故土,一直在那邊。我前天還在思考,派一支隊伍去成都找他們,但是……沒有車,沒有飛機,太遠了。隊伍派出去,或許還沒到成都,人就死光了。你呢?你打算怎麼去?」

    是啊。

    我怎麼去?

    頓了頓,我道︰「一步一步走,走也要走過去。」

    馮團長沉吟片刻,道︰「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從這兒到成都,有六百多公里,就算你一路平平安安,也得走差不多兩個月,到時候人在途中,消息閉塞,更別說還有數不勝數的各種危險。我們目前正在積極修復通訊系統,不出半個月,應該就能和成都那邊聯繫上。」

    「你不如緩半個月,先瞭解成都那邊的情況,再做打算。目前據我們掌握的消息,越是靠近山區,受災範圍越廣。成都雖然是平原,但周邊都是群山,現在那邊的情況,只會比咱們這兒更糟糕,很有可能會遷移,不瞭解情況,盲目往那邊走,只怕得不償失。」

    他話已經說到了這兒,我也不好再過推辭,否則一再駁他的面子,只怕我接下來就不好過了,當下便道謝同意。馮團長爽朗的笑了笑,囑咐郝連長找個醫生給我的同伴,也就是秦九洲看病,又吩咐重新給我倆調了宿舍,這才作罷。

    離開之際,小夢也抱著康康和我一道離開,說著臨別後的情況。

    她們是昨天才加入軍隊的,我問她們目前給軍隊幹什麼,小夢道︰「我們也剛來,還沒真正幹過活兒。那兩個有烈火空間的人,戴眼鏡的叫劉文濤,另一個叫顧四;那顧四原本就是軍隊裡的人,從變異當天開始,就一直在給軍隊辦事,聽說是軍中探查隊的。」

    「探查隊?」

    小夢點了點頭,道︰「現在這個軍中原本的職位已經亂了,目前主要分為倖存者救援隊物資搜索隊新環境探查隊科研組防駐隊,倖存者大多已經被收入了防駐隊,所以現在最吃香的是探查隊和科研組。」

    小夢比我早一天加入軍隊,顯然知道更多的信息,她抱著大頭康康,一邊走一邊跟我細說了起來。

    「目前所有人吃的都是儲備物資,吃老本,沒有新的生產力。動植物變異後,很多蔬菜、瓜果都跟著變異,有些原本可以吃的,變成有毒的,有些原本有毒的,反而可以吃了,整個生態圈都一直在刷新。我們不可能一直吃老本,所以必須得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探查隊就相當於新世界的考察隊,由於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考察,所以危險係數很高,對能力的要求也很高,顧四就是探查隊的。」

    我道︰「那科研組呢?」

    小夢道︰「科研組的作用就更大了,探查隊的採集結果,都需要科研組鑑定,恢復通訊靠他們的技術;未來的規劃靠他們研究;新物種特性靠他們鑽研,要想弄清楚這個世界現在是怎麼回事……還是只能靠他們。目前這個貴陽,軍隊掌握實權,科研組掌握發展核心,就算是馮團長,對科研組的人也得客客氣氣的。」

    我道︰「這麼說,咱們最有可能被分到探查隊去?」

    小夢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你比較可能,我不一定,康康雖然有空間能力,但必須得有人抱著行動,這對於外面危險的世界來說,並不是個優勢,我想,我和康康,大概會被弄到科研組去。」

    我倒抽一口涼氣,道︰「拿康康做研究?」

    小夢苦笑一聲,摟緊了康康,道︰「從昨天開始,我們就一直在科研組做研究,主要測量各項指標,對身體暫時沒有什麼傷害……但是,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可是沒有辦法,不加入軍隊,我和康康沒有其它出路。我帶著她,根本沒辦法上工,軍隊的儲備糧越來越少,搜索隊能帶回來的物資也越來越少,很多物資,早就被外面的變異鼠給破壞了。估計過不了幾天,軍隊就沒辦法再供應口糧了,到時候只怕會……」

    她沒有接著往下說,但我已經可以想像了。

    植物變異不能吃,人類之前積累的關於食物的生物信息完全被打亂了,目前的物資全都是從食品工廠、超市一類的地方蒐集來的。

    而由於變異鼠的大量橫行,那些工廠、超市、民房裡的物資,還被大量破壞,能弄回來的物資越來越少。

    貴陽市原本有四百多萬人口,但這次災難,幾乎死了一半,即便如此,坐吃山空,兩百萬人的口糧,就如同一個無底洞,搜索回來的物資,杯水車薪。

    如果探查隊和科研組,不能趕緊找出人類可以重新生產和再製造的食物,那麼很快,就會出現大饑荒。

    兩百萬人口的大饑荒,太可怕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七章 秦九洲的空間

    和小夢分別後,郝連長帶著我到了新宿舍。

    這是個單人宿舍,比我之前住的那間宿舍小,大約只有那間宿舍的三分之一,僅有一張上下床,但比起挨挨擠擠打地鋪,佈滿異味兒的二十幾人的大宿舍,已經好太多了。

    到地兒時,秦九洲正在房間裡等我了。

    他們想的很周到,提前把秦九洲給接過來了。

    「情況怎麼樣。」他問我。

    這會兒,他上身赤裸,勻稱的身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非常漂亮,一道乾淨的白色繃帶在他後背前胸的位置繫著。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他們找醫生幫你看過了?」軍隊的人速度可真夠快的,辦事兒夠周道。

    秦九洲微微點頭,於是我將剛才的事跟他細說了一遍。

    他聞言,漆黑的雙眼頓時凌厲起來,眯了眯眼,道︰「也就是說,還會有更多的人擁有空間能力。」

    我點了點頭,道︰「他們將這個稱之為腦域空間變異,我在想,人類可以進行空間變異,動物也有空間變異,目前動植物中,主要變異的還是以外形變異為主,如果是這樣,那麼人類會不會也有可能出現外形變異?」

    秦九洲想了想,說︰「很有可能。」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道︰「你出現變異之前,在直升機上,身上曾經突然長出過一些斑紋,或許,那個就是變異的前兆。」

    我道︰「或許是……不過,你現在說這個幹什麼?」

    秦九洲微微一笑,伸手將自己的褲腿挽了起來,將修長的腿部露給我看。

    我定楮一看,只見他的腿部,不知何時,竟然爬滿了一種如同銀針似的斑紋,放射狀一般,又細又長,爬滿了他的雙腿。

    我吃驚的目瞪口呆,這一瞬間只覺得又驚又喜,不由道︰「什麼時候出現的?」

    他道︰「今天早上。」

    我道︰「有什麼感覺嗎?」

    他道︰「熱,而且這些斑紋不斷在往上長,醫生來的時候,我擔心被他發現,所以沒有讓他看腿上的傷,但是……」說著,他挽起了自己受傷的那條右腿,那地方原本有很長的撕裂傷,但此刻,卻只剩下幾道血痂,儼然已經快好了!

    「怎、怎麼會這樣?你這傷昨天還張著口,怎麼現在就……」

    秦九洲道︰「應該和這些斑紋有關,空間異能,還可以讓人的恢復速度加快。」

    我道︰「可是我怎麼沒有感覺?也沒聽小夢說過有這事。如果空間能力,真的可以加快人的恢復速度,那康康不會到現在還只能讓人抱著。」

    秦九洲道︰「所以說,每一個空間帶給人的變化都不同。」

    我問他能不能感覺到空間的存在,秦九洲微微搖頭,道︰「還不行,這些斑紋還沒有長滿,估計得像你當時一樣,長到上半身才會出現。」

    一想到秦九洲可能成為腦域空間變異者,我一時間激動的在房間裡不停的走來走去,道︰「我現在特別期待你的空間是什麼模樣。」

    秦九洲盯著自己腿上漂亮的銀白色斑紋,嘴角勾了一下,道︰「我也很期待,用你之前的速度做參照,估計中午的時候就會出結果了。」

    由於受到軍方的特別照顧,因此我下午也不用出工,便和秦九洲待在房間裡,仔細觀察著身體的變化。

    那些放射狀的漂亮斑紋,在中午一點鐘左右,終於爬滿了秦九洲全身。

    蜜色的肌膚和針尖一樣的銀色斑紋組合在一起,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配上秦九洲那張刀削斧劈般的俊臉,我一時間有些看呆了,便道︰「你咋投胎的,這基因也挑的太好了。」

    秦九洲笑了笑,盯著自己手上的斑紋,道︰「我父親是北方人,母親是中俄混血。」

    而就在他斑紋爬到上半身時,我倆早已解開了之前的繃帶,就見背部那道據說是被變異鳥抓傷的傷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著,不多時,也變得只剩下一道長長的血痂。

    身體恢復後,秦九洲整個人一掃最近幾日的虛弱萎靡,氣勢全開,眉目間自信滿滿。

    他伸了個懶腰,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站直了身體。

    便在這一瞬間,他身上的銀色斑紋,似乎發出了一溜微光,一閃而過,快的我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而當這抹微光閃過之後,秦九洲身上的銀色斑紋,猛地開始變淡,如同隱入了皮膚中一般,幾秒鐘的功夫,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此刻斑紋一收,秦九洲站在原地,卻是動也不動,微閉雙目,整個人面無表情,如同老僧入定。早在之前,我就將自己操控空間的心得傳授給了秦九洲。

    我知道,他正在查看自己的空間。

    我擔心會有人進來打擾,便倚著關閉的門房而站,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秦九洲的動靜。這會兒雖然不是我自己變異,但我心裡卻激動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的空間是什麼樣的。

    在這樣一個嶄新的世界裡,擁有空間能力,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天吶,萬一他像喬院長一樣……變異出一個廢棄空間怎麼辦?

    喬院長的空間裡是一棵小樹苗,他的空間裡,該不會長出草什麼的吧?

    我腦子裡一閃過這個念頭,頓時就緊張了。

    呸呸呸,烏鴉嘴,秦九洲的空間肯定不會長草的!

    萬一真長草咋辦?

    原本激動的心情,這一瞬間就變得忐忑起來,我大氣兒也不敢出,一直觀察著秦九洲的情況。

    這會兒窗戶的窗簾沒拉,外面的陽光順著窗戶透進來灑在他身上,如同給他鍍上了一層光,流暢的肌肉線條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瞬間,我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些不太和諧的畫面。

    哎喲我去!

    我小小的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在心中唾罵自己︰叫你發春,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腦補言情小劇場,平時上班的時候,就不該看那麼多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看吧,看的人都腦殘了,你瞧你這點出息,看見個身材好的就找不著北了,忘了秦九洲那王八蛋嘴有多損嗎?

    誰知我剛抽完自己,秦九洲突然睜開了眼,側頭疑惑的看著我,說︰「你打自己幹什麼?」

    我噎了一下,摸著臉乾笑︰「我、在、撓、癢。」

    他皺眉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而是盯著自己的手看,神情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相處了這麼些日子,我對秦九洲的脾氣也摸到了一些。

    他這人出身很不錯,有自己的金融公司,典型的上流社會階層。

    他為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傲的,不太看得起人,大部分時候都是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的,對於看不上眼的人,連話都懶得多說。

    如果不是我和他有同生共死,一起逃命的戰友情,估計我這樣的人,他正眼都不會給一個。

    不過傲慢歸傲慢,秦九洲這人還真的有傲慢的資本,能力且不說,首先頭腦就非常聰明,想問題想的很深,我能那麼快掌握空間能力的運用,大部分都歸功於他。

    或許是我倆之間算是有情有義,所以姓秦的雖然對大部分人都很傲慢,但對我還是不錯的。

    這會兒他眉頭微皺,陰陽不定的表情,讓我立刻意識到,他的空間恐怕是出問題了。

    我心裡咯 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樣?」

    他道︰「什麼都沒有。」

    我一愣,反應過來,道︰「難道跟我一樣,是隱形空間?」

    他道︰「不,不是。我的空間非常小。」對此,他顯然極度的不滿意,一邊說,一邊眯起眼,嘴角的弧度也垂了下去。

    我揉了揉臉,試圖安慰︰「那個……你之前不是說,空間是可以慢慢加強的嗎,沒準以後會變大的。」

    秦九洲突然笑了一下,笑容不太友善,他淡淡道︰「你知道我的空間有多小嗎?」

    我搖頭。

    他攤著右手,突然,修長的手指間上,開始冒出一點銀色的光芒,緊接著,一個大約有一釐米長,細如銀針的東西出現了。

    「這是……?」我盯著他指尖那東西一陣猛瞧。

    秦九洲淡淡道︰「這就是我全部的空間,就這麼大。」

    我腦子裡頓時嗡鳴一聲,一時間也呆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八章 緣聚緣散

    這是他的空間?

    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盯著秦九洲冷峻的臉,意識到他這人根本沒有開玩笑這個天分,不由咕咚嚥了嚥口水,勉強安慰道︰「那個、那個……有志不在年少,空間不在大小,別灰心,說不定、說不定它很牛呢?」

    當然,嘴上雖然這麼說,我心裡想的卻是︰我去,這米粒大小的空間,能用來幹嘛?吃嗎?吃也不夠塞牙縫啊!

    完了完了。

    秦九洲這人心高氣傲,受此打擊,不會被氣死吧?

    我一邊言不由衷的安慰,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但這會兒秦九洲只是盯著自己指尖的東西,面無表情,實在看不出他心裡在琢磨些什麼。

    便在此時,他指尖那玩意兒,突然跳躍了一下,緊接著就在他身前上下翻飛起來,一會兒轉圈,一會兒到處竄,還圍著我轉了一圈兒,非常的靈活,運動間帶起一陣尾光,跟個小流星似的,簡直太美了!

    我讚歎道︰「漂亮,真是漂亮。」剛說完,那米粒大小的東西突然停住了,緊接著竟然爆炸開來,形成了一片銀色的光點。

    這些銀色光點聚集在一起,便如同一條縮小的銀河,在房間裡流淌著,簡直美的讓人目眩神迷。

    我不由道︰「天吶,我明白你這個空間能用來幹嘛了。」

    「嗯?」秦九洲微微出聲,示意我往下說。

    我道︰「能用來泡女朋友啊,我的天吶,這麼漂亮的東西,你要拿去求婚,對、對、對,就像現在這樣,繞著姑娘轉兩圈,肯定一求一個準啊。」此刻,那條銀河一樣的東西,就在我身旁緩緩流淌著,顯得星光熠熠,如夢似幻。

    秦九洲冷哼一聲,道︰「我還需要向人求婚?知道有多少女人哭著喊著……」

    話沒說完,我已經腦子犯抽,被這星河般的空間弄得發暈,下意識的伸手去摸。

    然而這一摸,我沒有摸到銀河,卻像是摸到了火炭似的,整隻手彷彿被灼熱的火光熾烤一般,頓時疼的我啊的慘叫一聲,猛地收回手。

    秦九洲大驚,一揮手,那銀河不見了,他皺著眉三兩步走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看了看,挑眉道︰「人家說胸大無腦,你沒胸怎麼也不長腦子?」

    我快要氣瘋了,剛才那陣熾烤般的痛苦,絕對不是我的幻覺,此刻,我那隻手上,赫然全是燎泡,如同被燙傷了一般,整隻手慘不忍睹,痛的抓心撓肝的。

    「嗷……姓秦的,你那什麼空間啊,我要殺了你!你沒事兒讓它們圍著我轉幹什麼?轉個毛啊!」

    他涼颼颼的說道︰「能不能別說髒話,低俗的女人。」

    我道︰「臥槽,我低俗?行,我低俗,你高貴行了吧!你放手!從現在起,你和你那個破空間,離我三米遠!不,三十米!」

    秦九洲聞言放開我的手,也不鳥我的傷勢,而是道︰「剛才,我把空間打散了,所以你的手只是起泡,但是如果我把它這樣……」說話間,他指尖重新出現了針尖細,米粒大的空間,緊接著,他的手指,便指著我的眉間,而那顆米粒大小的空間,也就在離我眉間不到兩毫米的位置跳躍著。

    我覺得眉間有些熱,腦子裡那個裝著空間的無形漩渦,像是感受到威脅一樣,傳來一陣緊縮感。

    我縮了縮脖子,後退兩步,顧不得右手的疼痛,道︰「有話好說,不要這麼玩兒,萬一失手可怎麼辦。」事實上,我已經想到了。

    他的這個空間,看起來不大,但似乎擁有極高的溫度,就像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太陽,如果把它射向人體的要害部位,比如眉心、喉嚨、內臟的位置,那簡直就跟激光一樣!

    秦九洲嘴角勾著一絲笑容,盯著自己手裡的空間,微微眯著眼,顯得很開心,很顯然已經忘了我還托著一隻滿是燎泡,火燒火燎的手。

    不知怎麼的,我頓時感覺到很不舒服,有種自己的死活傷痛,似乎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麼的感覺。

    見秦九洲還在試驗他的空間,我甩了甩頭,也懶得想了,轉身準備出門。

    他總算有反應了,停了下來,道︰「去哪兒?」

    我道︰「醫務室。」

    秦九洲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沒了,抿了抿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沒吭聲,兩人一起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半晌,秦九洲道︰「抱歉,我剛才並不想弄傷你,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空間的殺傷力。」

    「我知道,不怪你。」要真是故意的,我現在就跟他拚命。

    秦九洲側頭看了看我,道︰「可你還是在生氣。」

    「我生不生氣對你來說重要嗎?」

    秦九洲皺了皺眉,道︰「別鬧。」

    我鬧?我鬧你妹啊!老娘被你燒的滿手是泡,你他媽的就顧著盯著自己的空間,管都不管我的死活,現在難不成我還得給你賠笑臉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兩個字,我更氣了,但我不想跟他吵。我這人有時候嘴挺笨的,吵架基本上是吵不贏的,很多時候都處於一種被罵慘了以後,才馬後炮的想……當時應該這樣、那樣回罵對方才對。

    我蹬蹬蹬的往下跑,原以為秦九洲會追上來,結果半晌沒聽到動靜,不禁不爭氣的轉頭去看,只見秦九洲站在原地,居高臨下淡淡的看著我,沒有跟上來的打算。

    我心裡一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我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太作了?他看見自己的空間,一時欣喜激動,把我忘了也可以理解,再說了,他也不是故意把我給弄傷的。

    我是不是有些小氣了?秦九洲當初不顧眾人反對,一個人衝出去找我,差點兒死在外面,我現在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希望他關心我?我有什麼權利這樣去要求他?

    想到此處,我張了張嘴,打算緩和一下氣氛,道個歉算了。

    但當我目光接觸到秦九洲高傲冰冷的神情,還有那雙淡漠的眼楮時,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他沉靜的神情,我突然意識到,或許我們這種戰友關係,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如今我們到了貴陽,暫時安全;而接下來,我要去成都,他要去北京,並且他也成為了空間異能者;他的這個空間異能,殺傷力顯然是很強大的,從今往後,我倆不會再順路,也不需要再結伴而行了。

    這或許才是他的本來面目吧。

    我怎麼忘了。

    他是個商人,理智、冷靜而且傲慢,如果沒有這場災難,在之前的社會裡,他遇到我這樣的普通女人,大概都是斜著眼看的。

    我們因為危險和弱小而走到了一起。

    危險來了,緣起;危險走了,緣滅。

    互相依靠,緣聚;各自強大,緣散。

    想通這一層後,我捏了捏自己的臉,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甦河,你他媽腦殘韓劇看多了吧,別腦補太了。算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緣分盡了,還能強求嗎?現如今,誰離了誰不能活啊,姐現在好歹也是個異能者了,就這樣拜拜吧。

    我看了秦九洲一眼,那些原本想要道歉和化解氣氛的話,被我給嚥下去了。

    到醫務室,走綠色通道處理好了傷口後,我回到了宿舍,沒見到秦九洲,一直到晚上也都不見人回來。飯點時,遇到送飯的士兵,我問了一句,他道︰「哦,秦先生啊,他出現了異能,現在住單獨的宿舍,在402房,您有事兒可以去找他。」

    我頓時噎了一下,道︰「沒事兒,辛苦你了。」特殊待遇就是不一樣,吃的不是罐頭面包,而是些現做的炒菜肉食,不過沒有新鮮蔬菜,都是些易於保存的土豆之類的。

    晚飯是土豆燜雞,吃完飯倒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突然覺得挺寂寞的。

    平時嫌姓秦的傲慢嘴毒,這會兒沒人罵我了,我怎麼還有些不習慣呢?

    臥槽!不能想了,搞的我好像是個抖M似的。

    現在沒有電視,也沒有其它娛樂,沒多久我就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軍隊的人一大早就來叫我,說希望我能跟著探查隊一起出活兒。

    現在通訊還沒恢復,接下來的十多天,我也不能天天的白吃白喝,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吃過早飯在廣場上集合時,我頓時暗道︰乖乖,這陣仗真大。

    探查隊一共八個隊伍,每個隊伍一名連長配二十四名士兵,以連長命令為準。除此之外,其中一支最為龐大的隊伍中,還有那兩個烈焰空間者,以及不知何時,也換上了軍裝的秦九洲。

    我第一次見秦九洲時,這人是西裝革履的,一副精英打扮,但此刻換上軍裝後,竟然顯得極其有氣勢。

    我身上穿的也是軍裝,耐磨,而且方便攜帶裝備,還有很好的偽裝色,可以和外界茂密的植被最大程度的融合,減少被動物襲擊的機會。

    這支隊伍是第五分隊,此刻,我們四個空間異能者都被安排在這個隊伍裡,這個隊伍,也比其他隊伍整整多出一倍的人。

    緊接著就開始分發裝備,我的裝備是一支手槍和五枚榴彈,重武器沒有發給我,因為作為一個女人,我有體力的劣勢,並不適合攜帶那些,相反,其餘人的裝備則要多的多。

    除此之外,還特意給了我一把傘兵刀,手臂長,烏黑的刀身,鋒口噌亮,光可鑑人,一看就知道很厲害。

    在秦九洲的提點下,讓我意識到我的空間其實更適合暗殺而不是躲藏,比起槍,其實這把刀更適合我,槍這東西,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很難瞄準,還有可能誤傷。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51
第二十九章 奶狗

    收拾好一切後,其餘隊伍各自離開,我們這支隊伍的隊長姓邱,邱連長訓話道︰「食物危機,迫在眉睫,我們今天的探察任務非常艱巨。根據昨天晚上搜救隊救下的一名倖存者描述,在離此三十多公里的西山,有一種繁殖很快的可食用變異植物,一天就可以生長一輪,那位倖存者,就是靠著它,在西山生存了一週。我們這次,要去三十公里外,採集這種植物的樣本,交給科研組,行軍緊迫,務必當天往返。」

    三十多公里是個什麼概念?

    這麼說吧,從龍鯉到貴陽有六十公里左右,我們不停不歇得走十二個小時。

    三十公里的往返,同樣是十二個小時,但是,這中間,我們還得採集樣本,並且有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因此我們行軍的速度必須非常快,得比上一次更快。

    難怪今天這麼早就把我叫起來,這會兒天才剛濛濛亮呢。

    想到前幾天走的雙腿抽筋的情形,我好想舉手說︰長官,我大姨媽來了,我想請假。

    當然,這只是個想法,因為我大姨媽並沒有來,就算來了,也總不能因為這個就退縮,白吃白喝會遭人白眼的。

    今後想去成都的事,保不齊還得馮團長幫忙呢。

    邱連長佈置完任務後,我們一行人便在他的帶領下離開了避難點。出了避難點的大門,外面完全是另一個世界,我驚懼的發現,外間的植物,比我剛來貴陽時長的更高,更茂密了。

    事實上,這才過了兩天的時間而已。

    天吶,它們還會繼續這麼瘋長下去嗎?

    我幾乎可以想像,如果這種勢頭不停下來,人類的文明世界,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完全摧毀。

    房屋被植被頂裂,被動物侵佔為巢穴、路面完全被破壞,地下的電力系統、水利系統,遲早也會崩潰。這樣一想,我們現在的情況其實不算是最糟的,因為現在我們至少還有自來水,有電,可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連水電也沒有了!

    其餘士兵顯然已經習慣了這個情形,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唯有我和秦九洲兩人,皆是目瞪口呆,因為短短兩天沒出門,這變化快過我們的想像。

    秦九洲很快反應過來,他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道︰「走吧。」那模樣,就像是之前的事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我扯了扯嘴角,也跟著假笑了一下,心想︰男人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還真是能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啊。不過我既然已經想通了,也就沒有想找秦九洲麻煩的意思了。

    相逢就是有緣,緣來相聚,緣去離散,我倆一路也算互相扶持,互相都救過對方性命,也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

    既然沒有人情債,到了緣去的時候,也就別斤斤計較了,太難看。

    於是我衝他點了點頭,也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一行四個空間異能者,兩個在前,兩個在後,跟著大部隊往前進發。

    曾經的城市,已經被植物給覆蓋了,原本被人類壓迫的動物,也瘋狂的繁殖起來,如今這個叢林城市,已經不再像最初一樣,只有變異鼠、變異狗了。

    據隊伍裡的人說,還看見過狼、甚至老虎。

    我們行走的速度很快,叢林裡相當悶熱、潮濕,蚊蠅飛舞,所有人都用口罩蒙著面。

    我一個女人,體力本身就不行,哪裡比得上這些士兵,勉強跟上他們的腳步,相當吃力,累的根本無暇它顧。

    便在這時,旁邊的秦九洲道︰「這些事情不適合你,你不應該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我道︰「馮團長說了,現在是拿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女同胞都在搬石頭,挖土,修建防禦牆,我也行!」

    秦九洲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你要跟不上就告訴我,別勉強。」

    我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背我?」本來我就隨口一說,卻聽秦九洲道︰「可以。」那聲音不像是開玩笑,而且他這人我知道,他沒有開玩笑的細胞,只有毒舌的天賦。

    於是我不說話了,因為我有些搞不懂他。

    腳下的植被茂密,遮擋了視線,時不時的就會踩到一些隱藏在雜草中的水泥,一個不穩就讓人摔一跤。

    悶熱的叢林十分寂靜,偶爾頭頂上方飛過一隻模樣變得稀奇古怪的大鳥,叫聲聽的人發慌。

    隊伍快速前進,高強度的行軍讓人連說閒話的功夫都沒有,整個隊伍沉默的如同一支幽靈軍隊似的。

    我和秦九洲在後面壓陣,時不時的還能發現一些隱藏在叢林間的動物。

    我發現,並非是所有的動物都變異了,相對來說,變異動物還是少部分,大部分的動物都還挺正常,只不過似乎繁殖速度都加快了,時不時就能看見雌性動物帶著幼崽的情形。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對勁,如果是在最近幾天才開始繁殖加速的,那麼它們的幼崽大部分應該還在巢穴裡不能動才對,現在怎麼就可以跟著母親離開巢穴活動了?

    看樣子,那些外形沒有太大變化的動物,不僅是繁殖能力強了,生長速度恐怕也變快了,就像那些一天就能變成蒼蠅的蛆蟲一樣。

    便在我艱難的跟著隊伍,顧不得其它之時,隊伍中突然有人開槍了,將我嚇了一跳。順著那幾個士兵槍口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地方的草叢裡,赫然有幾隻外形像狗一樣的動物。

    有人喊道︰「是野紅狗,這東西群居,戒備!」

    野紅狗我知道,據說是貴州山區一帶特有的一種野狗,毛髮棕紅,擅長群居捕獵,後來因為人類的獵殺,幾乎已經很難看到了。

    當地的生物學家曾推測,這種狗或許已經滅絕了,沒成想現在居然出現了!

    那群紅狗躲在幾十米開外的植被間,當先的兩隻被槍支射殺,頓時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然而那邊區域的植被卻不停抖動的,顯然後面還藏著什麼。

    我們能攜帶的彈藥有限,也不敢隨意浪費,眾人便停止了射擊,仔細觀察著。

    便在這時,從那植被後面,赫然躍出來另一隻紅狗。

    確切的說,是一條最多只有一個月的奶狗。

    不。

    按照現在動物生長的速度,或許這個小奶狗才出生沒兩天。

    這小奶狗跳出來後,就圍著兩隻死去的紅狗哀哀叫,我頓時有些不忍心了,道;「是只小狗啊,唉。」不忍心也沒用,弱肉強食,不反抗,難道等那兩隻大紅狗把我們給撕碎嗎?

    小奶狗出來後,後面的那片植被依然在動,很顯然,那後面還有其它的紅狗,只是聽說紅狗非常聰明,或許是畏懼於我們的槍支,因此它們只是躲著,並沒有現身。

    「小心戒備,走。」邱連長發出了命令。

    畢竟我們不可能和一幫不現身的動物耗著,現如今我們的時間太緊迫了。

    看了那哀哀叫的小奶狗一樣,我轉頭跟著隊伍往前走。

    鳥叫蟲鳴、滿眼綠色,各色花朵點綴其中,一片生機勃勃,曾經快要滅絕的動物,重新開始繁衍,這是人類的末世,卻是其它生命的新生。

    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這場災難,正是大自然對於人類貪婪的懲罰呢?

    我們這頭不去管那小奶狗,誰知剛走出幾米開外,那小奶狗卻是突然狂吠了一聲,似乎要發難,只可惜那叫聲奶聲奶氣的,毫無威脅力。

    隊伍裡有個士兵笑了,故意汪的一聲,聲調兇猛的吼回去,學的還挺像。

    然而下一秒,那小奶狗整個兒都跳了起來,幾乎離地四五米高,完全是一個奶狗不可能達到的高度,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但已經晚了。

    那小奶狗躍到空中後,額頭間閃過一抹微光,下一刻,那個學狗叫的士兵,臉上突然被一種黑泥一樣的東西給包裹了。

    「啊……」那士兵慘叫了一聲,而那團黑泥,卻如同活物一樣,順著士兵慘叫時張開的嘴,一下子鑽了進去。

    那士兵頓時鼓起了腮幫子,瞪大了眼楮,他試圖把那玩意兒吐出來,可那玩意兒顯然順著他的食道在往下走,只見那士兵的喉嚨處,就跟鼓氣的癩蛤蟆一樣漲大了起來,而那士兵則痛苦的雙目幾乎要瞪出眼眶。

    人群一陣混亂,隊伍裡有個據說槍法極準的人,立刻開槍朝著那小奶狗射擊,然而那小奶狗卻一下子竄進了草叢不見蹤影。

    此刻,那個士兵已經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喉嚨已經沒那麼大了,很顯然,那玩意兒已經鑽進了他的肚子裡。他慘叫著打滾兒,一邊打滾一邊不停的嘔吐,雙目充血︰「救、救命……啊,殺了我,殺了我吧!」

    為什麼要讓我們殺了他?難道他現在,正承受著什麼生不如死的痛苦?

    那玩意兒鑽進他肚子裡,究竟做了什麼!

    「老陳!」隊伍裡其它人別提多急了,一部分人戒備,另一部分人試圖去幫他,卻不知如何下手。

    便在此時,被稱為老陳的士兵,肚子卻跟個氣球似的,迅速漲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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