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十二天劫 作者:馬六甲 (已完成)

 
regn13 2018-3-18 14:39: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7 30625


【作者概要】:馬六甲,黑岩網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 > 靈異懸疑

【內容簡介】:

  夜場的女生千萬別亂碰,尤其腳跟不著地的。

【其他作品】:《中國陰陽師》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9-4 20: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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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39
序章

    按照道家的說法,有十種人身上陰氣重,易見鬼。

    第一種,腎氣虧虛之人,氣虛體先弱,鬼來腳先涼。

    第二種,作噁心虛之人,草木成鬼影,心虛百禍生。

    第三種,長期熬夜之人,陰陽常顛倒,氣血必不調。

    第四種,好色淫邪之人,色上一把刀,淫則腎氣虧。

    第五種,長期恐慌之人,驚恐則傷腎,腎虛則見鬼。

    第六種,貪唸過重之人,貪心害人命,損氣又心虛。

    第七種,過度勞累之人,勞累者氣虛,氣虛者邪入。

    第八種,過分悲傷之人,悲極如心死,心死鬼自來。

    第九種,常處死地之人,死地生陰氣,陰氣煞陽人。

    第十種,運勢困頓之人,人衰則神虛,神虛則運薄。

    這十種人身上的陰氣重到一定程度,就成了陰人,十種陰人交集最多的地方,就成了陰地。

    據我所知,除了墓地、靈堂、太平間、殯儀館這些標準的陰地外,這十種人最常聚集的地方,是夜店。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1-命犯五通

    我媽說,我出生時天降暴雨,把我家豬圈沖塌了,然後大雨在天上嘩嘩下、我媽在屋裡嗷嗷叫、我爸在院裡追著豬  跑,估計氣著了,後來他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叫[馬追豬],說有紀念意義。

    再後來,我滿月那天來了個算命的,非得湊熱鬧給我算一卦,想討個喜錢,我爸剛抱個大兒子心裡高興,說算就算吧,就請他給我批了個八字。

    算命的批完當場念了四句詩︰

    狗拿耗子馬追豬,此子遭劫在花都;命犯五通多厄運,弱冠時年命嗚呼。

    我爸聽不懂,算命就給解釋說,你家娃娃命犯五通八字帶煞,生逢三災三劫,據我估計頂多活到二十歲,而且必死於煙花之地,什麼時候遇見個腳跟不著地的女人,你孩子的命就算交代了。

    我爸聽完嚇壞了,就問他有沒有破解之法,算命的又念了四句詩︰

    瞎子點燈白費油,脫褲子放屁上茅樓;瘸子賽跑瞎JB鬧,命中注定還破個球?

    唸完詩算命的一攤手說,這是命裡大劫,渡不過去,誰都沒轍。

    算命的說完我們全家都急眼了,沒轍你還胡說八道什麼?

    我爸氣得直接把大門一插,招呼著我那群叔叔舅舅把算命的一頓胖揍,估計算命的來之前剛吃飽,讓我爸打得直竄稀。

    後來那個算命的就很少在我家這一帶出現了,因為只要他一露面,就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說︰快看,讓人打出屎來那小子。

    至於他當年說的是真是假誰都不知道,也沒人相信他的鬼話,但有一點讓他說準了,高中畢業後我在市裡大學城的一家夜場做了保安,夜場的名字叫花都,而我陽曆七月份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夜場的老闆是我小時候街坊,人稱三哥,最初我去投奔他時他問我︰「兄弟,工作我這兒多得是,你是想幹賺得多的,還是賺得少的?」

    「賺得少的。」我想都沒想就回答。

    他這種場所都什麼工作我心裡有數,賺得多的我不敢幹,屁股疼。

    於是三哥就給我安排了個夜場內保的工作,讓我先湊合著幹。

    內保就是場內保安,有別於外保,外保主要負責車輛管理和外圍巡邏,內保負責場內治安。

    相對來說,內保的工資比外保高了好幾倍,但是要求也高,因為這種場所經常有喝酒鬧事的,所以做內保必須腦子機靈身手好,還得能唬人,所以一般的夜場都請混社會的來做,俗稱看場的。

    後來三哥跟我說,我這個內保就是白給的,平時場子裡瞎溜躂就行,真出了事就往後躲,讓其他看場的去處理,免得我傷著。

    我知道三哥是有意照顧我,因此一直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給他出出力又沒機會,直到七夕那天,我的機會終於來了……

    七夕當晚,我們店辦了個單身狗狂歡派對,說白了就是把常來的單身男女湊到一起開party,喝嗨了的、看對眼的直接領走,出門一拐彎有的是旅館。

    派對一直持續到後夜三點半,結束後我到廁所撒尿,隱約就聽見廁所深處傳來一陣哭聲,一瞬間我整個人都麻了,都說廁所髒東西多,不能讓我踫上了吧?

    我這人從小膽子大,就順著哭聲往裡走,走到最裡面的隔間門口時哭聲更清晰了。

    我順著門縫往裡一看,就見蹲便器上蹲著個人,雙手捂著臉,身子時不時顫抖一下,我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大半夜的不學好在廁所裡裝鬼嚇人,身為保安我能饒了你?

    我也是愣,想都沒想就拽開門往裡踹了一腳,這一腳正踹在那小子肩膀上,那小子身子一晃噗通一下坐進了蹲坑裡,這時他手一拿開我才看清,竟然是我們店的收銀員小陳。

    我一愣,趕緊問他,小陳,你他媽幹啥呢?

    「我他媽拉屎呢!」

    小陳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瞪了我一眼又說︰「剛要拉出來,又他媽坐進去了!」

    平白無故給了人家一腳我也有點尷尬,就笑呵呵說︰「拉就拉唄,你說你哭什麼?我在外邊尿尿你在裡邊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去你的吧!剛讓三哥扇一嘴巴,你又給我來一腳,我今天撞邪了怎麼著?」

    小陳說著抹了一把眼淚,哽咽得更厲害了。

    我仔細一看還真是,那小子左邊腮幫子腫了老高,大手印子清晰可見,我就問他,三哥為什麼打你?

    委屈勁兒一上來,小陳款款道來,原來是他又收假錢了……

    最近幾天我們店每天都會收到假鈔,為此三哥天天罵小陳是不是瞎,結果今天派對完一清賬,又多了七八百塊假錢,三哥當時就火了,暴脾氣一上來就甩了小陳一個耳光,一口咬定小陳是跟外人串通好了坑店裡錢呢。

    其實這事真不怪三哥亂想,小陳在店裡做了一年多了,每天經手的錢不計其數,偶爾犯糊塗收張假錢情有可原,可他連續好幾天每天都幾百幾百的收,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小追,你是不是也懷疑我?」

    見我不說話,小陳抹著眼淚說︰「我是個老實人這你知道,在店裡又待這麼久了,你說我能坑三哥嗎?自從第一天收了假錢之後,我每天晚上收錢時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可是我真不知道那些假鈔從哪兒來的……」

    一看他又要哭,我趕緊勸他說,兄弟你先別哭,我幫你跟三哥求求情去。

    我說完快步出了廁所,回到大廳一看,三哥正坐在吧檯前磨刀呢。

    我走過去嬉皮笑臉問,三哥,嘛呢?

    三哥叼著煙看都沒看我一眼,說︰「磨刀呢,小陳有負於寡人,寡人剁了他小雞貝。」

    我一聽三哥就是開玩笑呢,還寡人上了。

    他雖然脾氣暴但是比誰都精明,肯定也清楚小陳沒膽子串通外人坑他錢,我就又笑著說︰「三哥,小陳躲廁所裡哭呢,要不你就再原諒他一回,我看八成是假錢做的太逼真了,他沒注意……」

    「逼真?還得加個傻字。」

    「逼真傻?」

    「真傻-逼!他瞎呀?」

    三哥一拍桌子,說著話從吧檯上抓起一把錢就朝我甩了過來,錢飛得到處都是。

    我撿起兩張來一看,一下子也愣住了。

    他甩了一地的是二十來張紅票,乍一看大小顏色都跟百元大鈔差不多,但仔細看就不對勁兒了,那些錢上印的不是毛爺爺,張張都是玉皇大帝,分明都是些燒給死人的冥錢。

    小陳真瞎怎麼著?怎麼連這種錢也收?

    這時三哥又說︰「你說小陳是不是太欺負人了?我也想好了,今天開始他再收一張這種錢我就剁他一根手指頭,你沒見我刀都磨好了?」

    我一聽趕緊打圓場說︰「三哥你先消消氣,店裡出了這種事我們當保安的也有責任,要不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好好查查?」

    「我早就讓老丁去查了,這不,屁都沒查出來,晚上派對看上個妞兒,又帶出去鬼混去了!」

    一提老丁三哥更來氣了。

    老丁是我們店的保安頭子,在外面也是一號狠角色,背上紋著三條龍,中間一條抬頭往上飛,旁邊兩條盤成團臥著,寓意唯我獨尊、左右稱臣,就是離遠了看可能有點不雅,跟個那什麼似的(oIo)。

    三哥嘆了口氣,又抱怨說︰「你說我這麼大個店,請的都什麼人啊?尤其老丁,這小子早晚得死女人身上!就他今晚上帶出去那妞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穿的花枝招展的就算了,走路還總踮著腳,腳跟都不著地,真他媽裝X!」

    三哥一說這話我腦子裡嗡地一聲,猛一下就想起了當年算命先生說的那番話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2-踮腳走路的女人

    「狗拿耗子馬追豬,此子遭劫在花都;命犯五通多厄運,弱冠時年命嗚呼。你家娃娃命犯五通八字帶煞,生逢三災三劫,據我估計頂多活到二十歲,而且必死於煙花之地,什麼時候遇見個腳跟不著地的女人,你孩子的命就算交代了。」

    這些話是我十幾歲時我媽當玩笑轉述給我的,但句句都是當年那個算命的親口說出來的。

    我在花都當保安,今年剛滿二十歲,腳跟不著地的女人也出現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說,那個算命的當年的卦辭成真了?

    我正懵著呢,三哥突然叫了我一聲說︰「小馬,老丁不靠譜,查假錢這事我還是交給你吧,明天開始你好好盯著點。」

    我趕緊應了一聲,三哥隨後把店門鑰匙扔給了我,估計今天氣著了,就先走了。

    三哥走了之後小陳才敢從廁所裡出來,偷偷摸摸溜到我跟前說︰「小追,你跟三哥說的我都聽見了,兄弟先謝謝你了!假錢那事兒,我給你提供點線索你要不?」

    「怎麼,你還有線索?」

    我問完小陳點了下頭,湊到我跟前說︰「最近店裡有批生面孔挺可疑的,可我沒證據,就一直沒跟三哥說。」

    隨後小陳告訴我,那是五六個女孩兒,連著來了三四個晚上了,而且每天都坐最靠邊的卡座,點788的套餐酒水,從假錢出現的時間和錢數上來看,跟這群女孩兒三四天裡的挑費正好對上了。

    我一聽有戲,就又問小陳,那群女孩兒都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

    小陳想了一會兒說︰「好像都是後半夜才過來,至於什麼時候走我還真沒留意過,不過這群女孩兒有個特點,走路時都踮著腳,腳跟不著地……」

    小陳的話說完我徹底傻了,又,又他媽腳跟不著地?什麼節奏啊這是?當年算命的說我遇見一個小命就交代了,一下來這麼多還讓我死幾次啊?

    「對了,再告訴你件事兒。」小陳又說︰「今晚老丁帶出去玩的那個女孩兒,跟這幾個女的是一起的,晚上老丁跟我聊天時還說呢,看這幾個女孩兒個頂個漂亮、還都踮著腳走路,八成都是附近大學舞蹈系跳芭蕾的。」

    小陳一句話算是把我給安慰了,剛剛我心裡還一陣忐忑,可現在一想,對啊,附近大學裡不少女學生都愛過來玩,那些舞蹈系跳芭蕾的女生長期練舞,難免走路都有墊腳尖的習慣,這倒是也不足為奇,我幹嘛把什麼都跟迷信聯繫在一起呢?

    隨後我又一琢磨,最近假錢那事從作案手法上來看,還真沒準是學生做出來的,因為要是慣犯的話,怎麼會傻到連續三四天都在同一個夜場裡作案呢?難不成真是一群跳舞的女學生嘬妖呢?

    這可不是嘬妖了,這簡直就是嘬死。

    畢竟三哥也不是好惹的,當初我們店裡抓過一個女小偷,三哥一生氣直接打電話叫來一票兄弟,(此處省略五百字),後來過了幾個月那個女小偷又來了,挺著個大肚子說來找給孩子找爸爸,可孩子爹是誰她自己都不知道,上哪兒說理去?

    小陳我倆說話的功夫,其他夥計已經把店裡收拾乾淨了,我就讓大家都下班了。

    人都走了以後我又清點了一下店裡東西,然後才準備鎖門回家,可我正拽捲簾門時,就覺得背後發涼,一扭頭,一眼少見一個白花花的人影直挺挺立在我背後,嚇了我一跳。

    我渾身一哆嗦趕緊往前竄了一步,回頭一看,長吁了一口氣,那是個穿著白T恤、歪戴著鴨舌帽的女孩兒,嘴裡還叼著根棒棒糖。

    我氣得當時就想罵街,可又一想,會不會是來晚了的客人?

    三哥總教導我們一句話︰[天底下,我最大,出門什麼都不怕!敢跟老虎幹一架!但是顧客是我爸!]

    身處服務行業,罵客人怎麼行?

    於是我強壓怒火笑道︰「妹子,結業了,要不你明晚再來玩吧?」

    哪兒知道她理都沒理我,就跟完全當我不存在似的,往前走了兩步,扒著被我拽下來一半的捲簾門就往黑乎乎的店裡張望。

    我有點壓不住火氣了,這什麼意思?我長這麼帥,故意無視我?火一頂上來,我索性雙手往下一拉,嘩啦一聲就把捲簾門整個拽下來了。

    女孩兒嚇了一跳,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笑了,說︰「呵,美女你看得見我呀,我還以為你臉上那倆挺好看的窟窿眼是擺設呢!」

    我以為逗逗她,可女孩兒全程一副嫌棄臉,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來

    「死到臨頭的人了,你還䱇瑟個什麼勁兒?」

    我一聽就急了,「丫頭片子你咒誰呢?」

    「誰搭碴兒就咒誰呢。」

    「行,我死到臨頭了,你活得長行不?」

    我往她胸口瞄了一眼,撇了下嘴又說︰「你活得長,你活一萬年!千年王八萬年龜,你丫當一萬年飛機場!你是不是姓熊啊,名字叫熊(胸)太平!」

    我說完女孩兒臉當時就紅了,但是也沒再繼續跟我對罵,彪了句標準的國罵,轉身走了……

    我心說這丫有病吧?明明叼著根棒棒糖,可嘴一點都不甜。

    不過俗話說得好,好男不跟女鬥,她不理我我也不理她,鎖好門就轉身離開了。

    可我剛走到路口,就聽見背後又傳來一陣哭聲,聲音很粗,是個男人的聲音。

    之前在廁所我被小陳嚇過一次了,幾乎免疫了,就直接回頭看,藉著昏黃的路燈就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蹲在我們店門口哭,我仔細一看,竟然是老丁。

    我心說這小子以前帶妞兒出去都是隔天才回來,今天倒是挺早,於是我朝他招了招手說︰「丁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最近腎不行啊?」

    哪兒知道一聽見我的聲音,老丁頭都沒抬轉身就跑。

    我愣了,心說今晚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都有病吧?

    不過我也沒管他,累了一宿早困的不行了,就直接回家了。

    我是在學校對面租的民房,離上班的夜場就隔著一個路口,步行回了家躺下就睡著了。

    可這一晚上我睡的都不踏實,還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個女人立在我的床頭哭,哭得人心裡發慌。

    女人身材高挑一頭短髮,雖然就立在床頭離我很近,可我看不清她的臉,而且,她沒有腳,膝蓋往下什麼都沒有,憑空漂浮在房間裡……

    我當時的頭腦很清晰,就跟清醒時一樣,但明顯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是麻的,完全動不了,這種現象俗稱鬼壓床。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暈暈乎乎又睡著了,再睜眼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怪夢的事我沒多想,爬起來洗漱了一下就出去逛街了,一直玩到晚上七點多,吃完晚飯後我早早去了店裡。

    到了店裡一看,老丁竟然沒在,三哥這個做老闆的也沒在,他自己另有一套開門的鑰匙,平時都是第一個來店裡。

    過了一會兒其他夥計陸續都來上班了,靠近九點時店裡開始上客人,一忙碌起來我也沒工夫想老丁和三哥了。

    可一直到了晚上十二點多,他倆還是沒露面,倒是收銀員小陳忽然風風火火跑了過來,拽著我緊張地說︰「小追,她們來了!」

    「誰們來了?」我問。

    「她們,那幫走路踮腳的……」

    小陳說著掏出一沓百元大鈔來,塞到我手裡說︰「她們點的東西跟前幾天一樣,給了八百沒找零,不過我仔細看了,都是真錢!」

    我拿過錢仔細看了看,確實不像是假的,張張都是毛爺爺,難道假錢的事跟她們無關?

    可又轉念一想,或者說,假錢就是她們用的,只是怕一直用被發現,所以今天改用真錢洗脫嫌疑,這也不是不可能吧?

    想到這些我把錢先裝進了口袋,又問小陳那些女孩兒現在在哪兒?

    小陳偷偷朝角落裡一指,昏暗的綵燈下,就見靠近門口的卡座處坐著一圈美女,一共六個人,身材、臉蛋個頂個的棒,隨便拽出一個來估計都能當模特了……

    女孩兒們圍坐一圈聊得正開心,我仔細一看發現了問題。

    小陳說這些女孩兒走路時都踮著腳,原來不只是走路時,她們就連坐在那裡,腳跟也是不著地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3-猝死

    隨後小陳又示意我注意沙發最左邊的一個短髮女孩兒,告訴我,她就是昨晚被老丁帶出去的那個妞兒。

    那個女孩兒穿著件粉色的連衣短裙,論身材長相應該都是這群女孩兒裡最好的了,尤其其他女孩兒都是長發,唯獨她一頭清秀短髮,坐在人群裡更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腳,跟其他幾個女孩兒一樣,腳跟抬起,踮著腳。

    觀察了一下那幾個女孩兒之後,我就讓小陳先回去工作了,打算自己過去探探那群女孩兒的來歷。

    可還沒等我走過去呢,就見一個滿臉壞笑的金鏈子帥哥先拎著瓶酒走到女孩兒們的卡座前,嬉皮笑臉坐了下來。

    那小子一看就是過去搭訕的,在夜場這種地方,類似這種浪蕩子弟數之不盡。

    而那幾個女孩兒倒是也沒顯出絲毫地見外來,很快就跟他各種調笑了起來,稍微一熟悉之後,那小子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了,頻頻伸向坐在身邊的那個短髮女孩兒。

    開始的時候他還畏畏縮縮的假裝不經意,後來發現短髮女孩兒似乎沒有什麼反應,膽子就更大了,又坐了一會兒之後,那小子忽然俯身在短髮女孩兒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後站了起來,順手把短髮女孩兒也給拽了起來,牽著手就朝門口走去。

    出於好奇我就跟了出去,一看,那小子已經領著女孩兒上了停在馬路對面的一輛寶馬Z4,寶馬車的玻璃上貼著反光膜,兩個人在裡面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車沒開走,也不知道兩個在裡面幹什麼呢,真是奇了怪了。

    據我估計,兩個人短時間內肯定是下不來了,因此我也沒在門口等著,就把負責在外面看車的保安老趙叫了過來,囑咐他盯著那輛寶馬車裡的動靜,要是倆人下車了就趕緊通知我,千萬別讓倆人跑了。

    老趙點頭後我轉身又進了店裡,打算先從其他幾個女孩兒身上找找關於假錢的線索,就想走過去跟那幾個還在嘻嘻哈哈說笑的女孩兒聊聊。

    可我正朝女孩兒們的卡座走時,忽然就聽見背後有人喊︰「腿短那小子,你過來。」

    我也是浪催的,都不知道對方喊誰就回過頭去看,一看不要緊,就見一個身穿白色T恤、歪戴著鴨舌帽的女孩兒正單獨坐在我背後不遠處的沙發上,壞笑著朝我勾手指。

    怎麼又是她?

    我一眼認出是昨晚說我死到臨頭那丫頭,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就走過去沒好氣地說︰「喲,這不是熊太平小妹妹嗎?你說誰腿短呢?」

    女孩兒不經意地往自己胸口掃了一眼,不服不遜地說︰「誰搭碴兒就說誰唄!你不光腿短,還命短。」

    她說完瞪了我一眼,又擺著譜問︰「我第一次來,你們店裡都有什麼好吃的?」

    「什麼都有,你自己點唄!」我敷衍道。

    女孩兒也完全不甘示弱,撇了下嘴說︰「那行,給我來碗細條板面,加個雞蛋加個丸子再來倆糖燒餅,多放辣椒少放青菜,面要過涼水,因為我不愛吃太熱的……」

    「你有病啊!」

    我站起來就想走,可她又把我拉了回來,壞笑了兩聲說︰「小傻子你別生氣,我逗你呢!我可是在救你,你別不領情。」

    「就你?救我?沒錯,你確實有病……」

    女孩兒甜甜一笑,一聳肩說︰「小傻子,你面帶死相,我要是不救你你今晚必死無疑!」

    「我他媽要是不死呢?」我較真說。

    哪兒知道那女孩兒還來勁了,一臉稚氣地答道︰「你要是不死,怎麼辦都行!」

    「真的?」

    我笑了,坐下來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壞笑著說︰「那行啊,我要是不死,咱倆就搞對象。」

    「滾!」女孩兒瞪了我一眼,臉一下就紅了。

    其實我就是逗逗她,不過說實話,眼前這妹子除了個子矮了點、發育差了點還一臉幼稚之外,倒是也沒別的毛病,長得漂亮說話還有意思,真把她收了我倒是也不虧。

    於是我嘿嘿壞笑著問︰「老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該不會真叫熊太平吧?」

    「誰是你老婆?流氓!」

    女孩兒皺了下眉,貌似是讓我一個玩笑真給激怒了,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到嘴邊的肉我還讓能她飛了?就趕緊追了出去。

    追出門口沒等我攔住那女孩兒,迎面突然閃過來的一道人影已經跟我撞了個正著。

    那人步伐很急,再加上事出突然,我當時就被撞得往後倒退了兩步,好在扶著牆才不至於倒下,可突然被撞這麼一下子我火氣又上來了,張嘴就想罵街。

    沒想到我還沒罵呢,對面那人已經先指著我鼻子罵了起來︰「你小子也瞎是不是?」

    聽到聲音我一下就愣了,這才認出來竟然是三哥,好在剛才沒罵出口,要不然他非得打死我。

    可今天的三哥跟平時不太一樣,平時來店裡他都打扮得乾乾淨淨、大方得體的,可今天再一看,他身上髒兮兮的,就跟在地上打滾了一樣,兩隻眼楮也腫得厲害,手裡還拎著半瓶白酒,立在門口晃來晃去的站都站不穩了。

    我趕緊問︰「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滾邊兒去!」

    三哥一把就把我推了開,邁步想往裡面走,可喝得已經腿都軟了,身子一歪就要倒,我趕忙扶住了他,又關心地問︰「三哥,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你跟兄弟說啊!」

    三哥掃了我一眼,眼神忽然從憤怒變成了悲傷,根本沒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忽然哇嚓一聲就抱著我嚎啕大哭了起來……

    「三哥,你別這樣啊三哥,我不耗這口兒,要不你抱小陳去……」

    見他哭的那麼傷心,我想躲不敢躲,想推不敢推,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就聽懷裡的三哥哽嚥著說︰「兄弟,老丁他……老丁他死了……」

    「啊?老丁?」

    我一愣,趕緊追問怎麼回事,剛哭了一下三哥的心裡似乎也暢快了不少,又灌了口酒說︰「兄弟,老丁死了!昨天兩點來鐘的時候,死在了自己家裡……」

    「三哥,你可別開玩笑。」

    我笑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三哥的話,昨晚看見老丁還活蹦亂跳的泡妞呢,怎麼可能這就死了?

    可這時三哥又說︰「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嗎?整個店裡就老丁我倆感情最深,那是當年跟著哥哥我在道兒上摸爬滾打出來的兄弟,我能咒他死?」

    三哥雙眼通紅,那副表情就已經告訴我,這,並不是個玩笑,老丁真出事了……

    三哥源源到來,他說,老丁一直是一個人住,所以死了一天都沒人知道,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被對面鄰居透過窗戶發現他躺在地上,就報了警。

    隨後派出所查了一下老丁的個人信息,知道他在三哥這兒工作,就打電話把三哥叫過去錄了份口供。

    至於老丁的死亡原因,派出所只說是猝死的,但三哥隨後到醫院太平間看了老丁的屍體,雖然法醫說老丁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傷痕,但老丁死時七孔流血,眼楮瞪得老大,這太匪夷所思了……

    而經過法醫鑑定,老丁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凌晨兩點鐘左右,那時候應該是老丁更泡了那個踮著腳的短髮女孩兒,帶她離開的時間……

    三哥說完我當時就懵了,老丁,竟然死了?

    可又一想,這不對呀?

    如果老丁凌晨兩點左右就死了,那麼……

    我四點鐘下班時在店門外面看見的那個又是……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4-死人車
    我正出神時,三哥拍了我肩膀一下,瞪著眼說︰「兄弟,老丁身體那麼好,說他突然就猝死了我他媽不信!這裡面肯定有事兒,你幫我把他昨晚帶走的那女的找出來,我懷疑這事兒跟她有關係!」

    「三哥,我知道那女的在哪兒!」

    一提起那個短髮女孩兒來,我也顧不得想別的了,只當是昨晚下班時眼花認錯人了,拽著三哥就往外走。

    出了門口,我把保安老趙叫了過來,問他車上的人還在不在?

    老趙點了下頭說︰「小馬你放心吧,我眼都沒眨一直盯著呢,車上沒下來過人。」

    「那就行了,三哥,那娘們兒就在車裡呢!」

    我說完帶著三哥朝那輛寶馬車走了過去。

    一聽說短髮女孩兒在車裡,三哥比我還激動,瞪著眼衝到駕駛座旁二話沒說一腳就踹在了車門上……

    「裡面的人給我滾下來!」

    他吼了一聲,可車裡竟然沒有一點動靜,三哥又往車窗上拍了拍,還是沒動靜,當時就急眼了,從地上抄起塊磚頭就往車玻璃上呼了過去。

    三哥跟撒氣似的連砸帶踹了一會兒,玻璃被砸開了一條口子,三哥伸手一掏就拽開了中控鎖,隨後氣呼呼拽開了車門。

    可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他、我、老趙三個人全都傻眼了……

    車廂裡,就見之前那個金鏈子帥哥一動不動躺在駕駛座上,兩隻眼楮瞪得老大,從下眼皮裡拱出兩行血來,順著臉頰一直流到了下巴頦。

    而整個車廂裡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影,那個短髮女孩兒呢?

    驚異之間我朝著老趙望了一眼,老趙臉也白了,趕緊搖頭說︰「小馬,我,我真一直盯著呢,那女孩兒沒下車呀?」

    「沒下車還能自己沒了?」

    我瞪了他一眼,但腦中馬上閃出一個問題來,這小子死了,女孩兒走了,那車門是誰從裡面反鎖的?難道說這小子臨死之前還自己反鎖了車門怕被人發現?

    我正發愣時,三哥突然一聲暴喝︰「還管那麼多干嘛?快報警!」

    說完話,三哥拎著磚頭順馬路就往前跑,跟瘋了一樣,我告訴老趙趕緊打電話報警,隨後也趕緊追了上去,驚問道︰「三哥,你跑什麼呀?人死了又不管咱們的事兒!」

    三哥一邊沿著馬路往前衝,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小馬,你確定那女孩兒在車上是不是?」

    「之前確實在車上,我親眼看著她跟那男的上車的,可怎麼就沒了?」

    「兄弟你的話我信,我看咱八成遇到連環殺手了!車裡那人看起來剛死沒多久,那女的肯定走不遠,讓我找著她,我他媽弄死她!」

    原來三哥是想把那女的找出來。

    我一想也是,那女的連續兩晚找了倆男的,結果倆男的都死了,這事兒確實太蹊蹺了。

    依著三哥的暴脾氣,如果老丁不出事的話,那女的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管,可現在老丁沒了,兄弟之仇不共戴天,三哥饒不了她。

    我跟著三哥沿街一通亂跑,已經是後半夜了街上沒人,如果那女的在附近的話,馬上就能被我們發現,可我們來回跑了一個來鐘頭,別說那個女孩兒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三哥本來就醉得不行了,又撒丫子跑了大半天,終於累得不行了,坐在馬路牙子上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地抽菸。

    抽了一會兒,三哥轉頭對我說︰「我晚上光喝酒了還沒吃飯呢,媽的,餓!你帶著錢呢沒,給我買點吃的去。」

    「帶著呢!」我說完站起來就走,想看看周圍還有沒有什麼通宵開門的快餐店。

    按理說,我們平時上班身上是不能帶錢的,但是說來也巧,晚上小陳剛把那群踮腳女人的八百塊錢酒水費用給我,我順手就揣兜裡了。

    找了一會兒,我還真找到個通宵營業的麥當勞,就進去隨便點了點吃的想帶走,隨手從褲兜裡抽了張紅票就扔給服務員了。

    可服務員卻一臉尷尬地說︰「先生,大半夜的您別開玩笑行嗎……您,您這錢怎麼能花?」

    「他媽的我錢怎麼就不能花了?」

    我氣得一拍桌子,可抬頭往服務員手裡一看,傻眼了。

    那確實是一張紅票,遠看跟百元大鈔差不多,可仔細看……

    鈔票上印著的人頭是玉皇大帝……

    「這怎麼回事?」

    我趕緊把口袋裡其他的錢都掏了出來,一看,一共八張錢,全部都是冥錢。

    這不科學啊?這錢是小陳親手交給我的,而且給我時我仔細看過,分明都是RMB,怎麼就都變冥錢了?

    想到這兒我心裡一激靈,也顧不上買吃的了,推門就走了出去。

    沿著街道往回走時,根本容不上我把事情想明白,就聽見一陣嬉笑聲從馬路斜對面傳來,出於好奇我抬頭一看,心裡又是一驚,竟然是酒吧裡的那幾個墊腳女,正嬉笑著在斜對面的公交站牌前等車呢,那個短髮女孩兒也在其中。

    我們這是個小城市,都後半夜了哪兒還有公交車啊,這幾個娘們兒傻吧?可又一想,不對,她們可不傻,傻子趕在夜場裡花冥錢?

    這回讓我抓個現行我哪兒能饒得了她們,也顧不上這群女孩兒到底什麼身份了,就想衝過去,可這時就聽見馬路拐角處傳來一陣車響,緊接著一輛公交車緩緩駛來,停在了站點前。

    沒想到這麼晚了還真有公交車,估計是新開的線路吧。

    眼看著幾個女孩兒都上了車,我也沒含糊,趕緊也追了上去,上車後一看,車上竟然沒有投幣箱?

    我正納悶兒呢,就聽面無表情瞄都沒瞄我一眼的司機說︰「上車往裡走,別擋道。」

    他竟然沒跟我要錢,看來一定是新開的免費線路吧。

    我也沒多想,就朝車裡走去,相比白天,後夜的公交裡死氣沉沉的,所有的乘客都低著頭坐得筆直,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一句話不說,我猜估計大半夜的乘客們都累了沒精神了吧。

    走到車廂中間位置時,我一眼就認出之前的幾個女孩兒並排坐在最後面的大長座上,都筆直地坐著不說話。

    一發現她們我立刻衝了過去,走到坐在最中間的短髮女孩兒面前,二話沒說把兜裡冥錢掏了出來,甩在了她的臉上,罵道︰「小妞兒,我看你們這回往哪兒跑!」

    說著話我一把將她手裡的包搶了過來,打開一看,包裡塞得滿滿的都是冥錢……

    「呵,人贓俱獲,我看你們這下怎麼解釋!還有,馬上跟我下車,三哥還等著找你算賬呢!你最好老實交代,老丁到底是……」

    我說話時那些女孩兒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直到我一提老丁,那個短髮女孩兒這才慢悠悠地把頭抬了起來,開始對著我笑……

    她一笑,我腦子裡嗡地一聲瞬間傻了眼,她的眼楮裡……沒有眼球,只是兩個黑洞洞的圓窟窿……

    「媽,媽呀!鬼!」

    我嚇得一聲驚叫,往後倒退時腳一軟噗通一聲就栽倒在了車廂裡,抬頭一看,更是差點被嚇死過去。

    不光是她,車廂裡所有坐得筆直、低頭不語的乘客,全都沒有眼球,而這時他們也已經注意到了我,都咧開嘴開始對我獰笑……

    我整個人都麻了,躺在地上正不知所措時,就見一道人影忽然從旁邊閃出,一把拉起我來,拽到了自己身邊的座位上……

    「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死人車也趕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5-七夕過了就是七月半
    她說話時一伸手,就把一張黃色符紙拍在了我的腦門上,而我也已經看清,這人頭戴鴨舌帽、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竟然是跟我兩次偶遇的那個女孩兒……

    「熊太平?你,你怎麼也在?」

    認出女孩兒的一瞬間我既興奮又驚訝,興奮的是沒想到遇到熟人了,驚訝的是,全車連司機都包括在內,唯獨她一個人是有眼球的,而且那兩隻眼楮還很漂亮。

    「你叫誰胸太平呢?老娘叫楊小茹!」

    女孩兒瞪了我一眼,咬著牙又說︰「你小子膽子真不小,我就說你今晚肯定得死,沒想到死不找你、你他媽自己找死來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車,那女的……」我已經被嚇得有點語無倫次了,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可被女孩兒拽到座位上又貼了張符紙之後,周圍那些沒有眼球的乘客又已經完全無視一般低下了頭……

    這時楊小茹不耐煩地說︰「你先別廢話,要想活命一會兒跟著我走……」

    正說著話呢,公交車已經緩緩停在了下一站的站牌前。

    車停下時我往車窗外望了一眼,站台上立著一個面色發灰的老太太,低著頭,兩隻腳腳跟抬起,車一停下就踮著腳尖上了車。

    老太太上車時,楊小茹趕緊站起來往前走,我不敢含糊也跟了上去,隨後趁著老太太慢吞吞上車的空檔,我倆一前一後從她身旁蹭過去下了車,腳一著了地面,我兩條腿瞬間軟了,噗通一聲就癱在了地上,回頭一看,那輛死氣沉沉的公交車已經又一次開走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朝楊小茹驚問道。

    「你還不明白嗎?你撞鬼了。」

    楊小茹說︰「七月七過了就是七月半,盂蘭盆會鬼門大開,是泉下亡魂遊戲人間的日子,因此最近一段時間陽間陰氣重,是孤魂野鬼作亂的最佳時間,喜歡在夜場玩的人日夜顛倒身上陰氣重,滿店的好色淫邪之氣就把店裡變成了一塊陰地,因此把不乾淨的東西招了過去,這幾天才會出事……」

    「你,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完全不敢相信楊小茹說的話,因為這些台詞一般只有在電影小說裡才能看到。

    可她又說︰「玩笑?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嗎?這幾天聚在你們店裡的是幾隻在附近冤死的無主孤魂,藉著盂蘭盆會之際滿世界找替死鬼呢,我想幫你們,所以這兩天才一直在周圍溜躂。晚上我跟你說了,你面帶死相,今晚要不是我,你死定了……」

    她的話聽得我渾身發麻,趕緊又問︰「那怎麼辦?今晚我是平安無事,可按照你的說法,沒準明天那些女的又會去店裡找替死鬼,我們不還是有危險?」

    「放心吧,今晚你們店門口出了命案,明天誰還敢去?你們趁機歇業幾天就沒事了,至於那幾個女的不用你操心,我會想辦法收拾她們的……」

    楊小茹說完又瞄了我一眼,接著說︰「至於你,說起來也是奇怪,我已經把你救了,可你臉上的死相一點沒減,看來你身上的劫還是沒解,這樣吧,今晚我有事先走,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往北出了市區有個金莊鎮,你到鎮上找我……」

    楊小茹說完轉身就走,我趕緊在後面喊道︰「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又為什麼在那輛車上呢?」

    可楊小茹沒再理我,一陣急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楊小茹走了之後我看了下表,竟然已經快後夜兩點鐘了,我不敢自己多耽擱,就想趕緊回去找三哥告訴他這件事。

    可根本沒等我抬腿往前走呢,忽然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微弱而輕快地腳步聲,滴滴答答的,就像是小孩子一路小跑一樣,我回頭一看,奇了怪了,腳步聲明明是從我背後傳來的,但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疑惑間我一低頭,餘光正好掃到身後的地面,就見緊貼著背後的地面上露出來一雙腳,腳尖點地,腳跟高高地往上抬著……

    一瞬間,我渾身都麻了。

    「你找我?」

    隨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想跑,但是兩條腿已經軟了,都說心無信念百鬼不侵,我也只能硬著頭皮轉身去看,就見背後站著的女孩兒身穿一條粉色短裙,留著一頭靚麗地短髮。

    我故作鎮定,壯著膽子說︰「我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可我不怕你,你,你想怎麼樣?」

    「不是你在找我嗎?幹嘛問我想怎麼樣?這話應該我問你……」她說。

    「問我?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都說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憤怒,這一次哥徹底怒了,直接指著她鼻子說︰「老丁是我兄弟,你把我兄弟害了,不管你是什麼我他媽都饒不了你!」

    短髮女孩兒冷笑了起來,笑容泛起的同時,我發現她兩個眼珠子開始逐漸往眼眶裡縮,漸漸消失在血紅的嫩肉裡……

    「那是他自找的,欠我多少都要給我還上,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女孩兒咧開嘴把臉漸漸貼了過來,可我依舊動都不會動,不過就在這時,我閃躲她凶狠的目光時一側臉突然發現從她的背後又走過來一道人影。

    那人走路大搖大擺的,一隻手裡捏著菸捲,另一隻手裡抓著塊板磚,竟然是三哥。

    看來是我半天沒回去,他著急了就找我來了。

    快走到女孩兒身後時,三哥沒吭聲,先把立在前面的女孩兒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瞪眼,指著她後腦勺對我使了個眼色,意思大概是︰這妞兒就是咱們找的那個?

    我趕緊點了兩下頭,但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我點頭,三哥一點都沒含糊,當即一個箭步竄到女孩兒背後,二話沒說掄起板磚就往她腦袋上拍……

    「臭表砸!我他媽弄死你!」

    啪地一聲,板磚瞬間拍在了女鬼的腦袋上,但女鬼並沒有像我們預料的那樣直接倒下,而是整個腦袋被拍得脫離了脖子,咕嚕嚕在地上亂滾了起來……

    她腦袋掉地上的一瞬間,三哥攥著板磚徹底懵圈了,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看著人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又抬頭瞪著我問︰「兄,兄弟,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現在是他媽的啥節奏?」

    「跑啊!」

    我哪兒還顧得上解釋,喊了一聲撒丫子就跑,三哥也慌了,趕緊扔下板磚跟著我跑了起來,我倆一邊跑一邊鬼哭狼嚎地叫,一直跑出去兩個街口才實在累得不行停了下來。

    往我旁邊一坐,三哥一把抓住我衣領子怒吼道︰「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小子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咯,我把你腦袋也拍下來……」

    「三,三哥,你先讓我喘口氣……」

    跑了大半晌我肺都快炸了,歇了一會兒把氣喘勻了我才說︰「三哥,那,那女的不是人,是鬼,咱撞鬼了……」

    隨後我把跟他分開後遇到的所有事跟他一說,三哥臉都白了,我倆坐在馬路牙子上沉默了許久,三哥才又說︰「兄弟,那現在咋辦啊?」

    「楊小茹臨走時說了,要是再遇到危險讓我去金莊鎮找她,看樣子那個女鬼是盯上我了,我看咱趕緊去找那個楊小茹求救吧……」

    三哥想了一下,也點了下頭說︰「對,要真是撞東西了,咱也沒別的辦法了,不過你說那個楊小茹剛走,她去哪兒了咱們都不知道,就算去了金莊鎮也找不著她呀?」

    「這倒是,三哥,那,那你說咋辦?」

    三哥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辦法,可就在這時,他裝在褲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6-鬼店
    三哥掏出電話一接,打過來的是店裡的收銀員小陳,說報警後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店裡客人都走光了,經常還叫作為命案第一目擊證人的我們兩個過去錄個口供。

    掛斷電話後,三哥又想了一下說︰「兄弟,遇到這種事咱先別慌,咱先回店裡,等白天再去金莊鎮也不遲。」

    我一想,也只能先這麼辦了,畢竟現在連那個楊小茹去哪兒了我們都不知道。

    三哥我倆互相壯膽,膽顫心驚地回了店裡,店門口已經為了一堆人,大多是從店裡出來的客人,都在看警察辦案。

    一見我們回來了,兩個做筆錄的警察走了過來,把三哥我倆帶到不同的地方開始問東問西做筆錄,寶馬車裡那個金鏈子帥哥的死畢竟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因此警方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來,後來就打發人散開,沒多久也收工了。

    警察和客人都散了之後,店裡就剩下三哥和我們這些店員坐著發愁了,老趙忽然問︰「三哥,這下咋辦啊,店裡出命案了,明天咱還開不開張啊?」

    「命都快沒了,還開什麼張?」

    三哥撇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不過,我倆今晚遇到的事兒三哥並沒有說出去,畢竟人多嘴雜,事情要是傳出去對店不好。

    隨後三哥自掏腰包給每個人發了幾百塊錢,說讓大家先回去等消息,近幾天店裡不開張,正好趁機會重新裝修一下,於是大家領了錢都走了,就我沒走,繼續坐在吧檯前邊陪著三哥喝悶酒。

    三哥瞟了我一眼,剛要問我怎麼不走,我自己先說話了。

    「三哥,說實話我不敢回去了,害pia。」

    「看你這慫樣,嚇的字兒都咬不準了?」

    三哥沒好氣地說︰「誰不害怕,我也害怕!正好,那你就別回去了,今晚上陪我睡,咱倆就在這兒湊合一宿吧……」

    三哥說完我眼珠一轉,怯怯地說︰「陪你睡可以,但是咱倆就睡覺,不干別的行不?」

    「滾蛋!死到臨頭了還瞎琢磨什麼?」

    那晚上,三哥我倆真誰都沒走,就在吧檯底下點了點報紙想湊合睡一宿,畢竟兩個人有伴兒。

    未免害怕,我們故意開著吧檯燈睡的,可大概三四點鐘的時候,我忽然被一陣很輕的哼唱聲吵醒了……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輕柔,就跟在孩子耳邊哼唱搖籃曲似的,可店裡就三哥我們兩個,哪兒有什麼女人?

    想到這裡,我頭皮開始發麻,但沒敢輕舉妄動,就把眼偷偷睜開一條小縫兒,想看看情況。

    結果模模糊糊就看見大廳最中間的舞池裡,立著個粉紅色的人影,正輕輕扭動身體,那陣哼唱聲就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

    媽呀,那女鬼竟然追到這兒來了?

    心裡一害怕,我就偷偷拽了一下在我背後睡覺的三哥,輕輕叫了他兩聲︰「三哥,三哥你快醒醒,鬧,鬧鬼啦……」

    可三哥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心裡越來越著急,越來越害怕,就壯著膽子悄悄翻身想去看三哥,結果一回頭就發現三哥正瞪著眼盯著我笑呢,身子微微顫抖著。

    「三哥,你怎麼了?尿憋的?」

    我問了一句,可三哥卻沒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藉著從吧檯射下來的微弱燈光,就見他的雙眼裡血絲密佈,臉色也有點發白。

    忽然,他問我︰「你想跳舞嗎?」

    「啊?你說啥?」三哥突然來這麼一句,一時間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可三哥說完話已經慢慢地撐著地板站了起來,隨後身體很不協調地搖晃著,就朝正在舞池中間漫舞的那個女鬼走了過去……

    「三哥!三哥你瘋了吧,快回來呀!」

    我急得在後面直叫他,可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但是三哥根本理都不理我,直挺挺地就朝舞池走了過去,開始隨著那個女鬼的哼唱聲翩翩起舞。

    而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了一個問題,三哥走路的姿勢和平時不太一樣,而且,兩隻腳腳尖踮起,腳跟竟然沒著地……

    我腦子裡嗡地一聲,瞬間傻了眼。

    根本沒等我反應過來呢,突然就感覺後背一陣陰涼,那種涼不是涼爽的涼,是陰涼,就跟有人把開著門的冰箱靠在我後背上一樣,涼氣在我背上上躥下跳,直往骨頭縫裡鑽。

    緊隨其後,又一個女人的嘆息聲忽然從我背後傳來︰「哎呀,進不去呀,進不去呀……」

    那聲音突然響起,我也顧不上裝睡了,猛地一下就轉過頭去看,一看不要緊,就看見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正跪在地上用頭頂我的後背。

    我嚇得「媽呀」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就站起來躲到了吧檯邊上,再一看,那個長頭髮的女人也停止了動作,緩緩抬起頭來,臉上血肉模糊連五官都分不出來了,就他媽跟讓汽車從臉上剛碾過去一樣……

    我傻了,都說道兒上混的打群架愛叫人,他媽的鬼也玩這一套?怎麼還組團嚇唬人來了?

    這時,那個滿臉血的女鬼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頭,用兩個沒有眼球的血窟窿盯著我說︰「進不去呀,你身上有什麼?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她一邊說一邊晃著身子朝我走了過來,我想跑不敢跑,又不能立在這兒等死,可忽然回味起了她剛剛那句話來。

    什麼叫進不去?她想進哪兒去?我身體裡面?

    什麼又叫我身上有什麼?我身上什麼也沒有啊?之前口袋裡就裝著小陳給我的那幾張冥錢,後來發現不對就扔了,然後……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震,猛地想起一件事來。

    對呀!我口袋裡還真有東西!楊小茹在那輛鬼車上往我腦門貼了張黃紙符,下車後我把符撕下來就塞褲兜裡了……

    眼看著對面滿臉血肉模糊的女鬼已經走到了跟前,我嚇得趕緊把符掏了出來,對著她一晃,說也奇怪,眨眼的功夫,那女鬼竟然沒影了。

    難道真是這張符管用了?

    我學著之前楊小茹的樣子把符往自己腦門上一貼,剛貼上,剛剛還在舞池裡搖晃身子的粉裙女鬼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剩下三哥還在舞池裡翩翩起舞,嘴裡還發出一陣陣嘿嘿地傻笑聲……

    我趕緊跑過去把他拽出舞池問︰「三哥,你到底怎麼了?三哥?你倒是說句話呀!」

    可三哥全程面帶傻笑,身子胡亂擺動著,他這種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就是他變成這樣肯定跟那些女鬼脫不了干係……

    見沒辦法讓他清醒過來,我也沒別的辦法了,於是只能暫時找了條繩子把他綁在了椅子上,又跑出去鎖好了門,蹬著店裡三哥的山地車就往北一路疾馳,楊小茹說過,遇到危險就去市區北邊的金莊鎮找她。

    一路上貼在腦門的黃紙符我並沒再撕下來,看起來這東西倒是挺管用的,免得撕下來後又被女鬼纏上。

    以至於路邊倆正偷偷貼小廣告的小子看見我之後直接傻眼了,我從旁邊騎過去時就聽見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哥,你看人家方法多好,小廣告貼臉上,這樣就不怕被人撕掉或者被警察抓了……」

    他說完往腦門上刷了點漿糊,把手裡那張祖傳老中醫、專治牛皮癬的小廣告貼了上去。

    金莊鎮是臨近市區的一個鄉鎮,我沒去過但是知道在哪兒,等我騎車到了金莊鎮時天都已經亮了,我忽然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來︰那丫頭說讓我有事到金莊鎮找她,可金莊鎮這麼大,我怎麼知道她住哪兒?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7-上代恩怨
    我一陣懊惱,真該跟她問清楚再讓她走似的。

    我正不知所措時,就看見路邊一個早點攤前,有個小個子似乎是在朝我招手。

    那小子頂多一米六的個頭兒,挺瘦,其貌不揚長得跟個猴兒似的,見他朝我招手,我就走了過去。

    走到那小子跟前沒等我問他想幹嘛,那小子就先開口道︰「小子,我可等著你了!你順著路往前走,見到第一個小賣部往右拐,門口栽著三棵大柳樹那家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那小子說完繼續低頭吃豆腐腦,我好奇地問他,怎麼你知道我要找誰?

    他搖了搖頭,回答說︰「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來幹什麼的。」

    「你都不知道我找誰,怎麼知道我來幹什麼的?」

    「那你別去啊?」

    那小子態度並不好,說完任我怎麼問都不理我了。

    我一想,去就去吧,好歹有人指了條路,於是我也沒再理他,就騎著自行車按照他的指示上了路。

    我往前直行了大概二百來米,就見路邊有個小賣部的牌子,隨後按照那小子的話往右拐,拐進了一條巷子裡,進去一看,前面果然有一家院子門前栽著三棵柳樹,就停好自行車走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穿得挺破舊,下巴上留著山羊鬍,打開門一見是我,立刻笑著說︰「小子,我可等著你了。」

    他也等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等我幹嘛?

    隨後,中年人把我請進了院子裡,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背著手頭也不回地說︰「你找根樹杈把自己的陰曆生日寫在地上,我去換個衣服,一會兒再來見你。」

    我哦了一聲,就在院子裡停了下來,按照他的話在地上隨便撿了根樹杈開始寫自己的生日,而那個中年人沒再理我,快步就進了裡屋。

    我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從到了金莊鎮以後,遇到的這些人一個個都神經兮兮的?

    可我正寫著呢,旁邊一個屋子的屋門突然開了,楊小茹推門而出。

    一看見她我心裡又驚又喜,趕緊打招呼說︰「老婆,我可找到你了!救命呀!」

    「誰是你老婆?」

    楊小茹氣得直跺腳,我又嘿嘿壞笑著說︰「你呀!是你自己說的,昨晚我肯定死,要是不死的話怎麼著都行,我說那你就跟我搞對象……」

    「停停停,別說了,再說老娘一腳把你踹出去!」

    楊小茹瞪了我一眼,說話間走了過來,停在我面前時低頭往地上一掃,一眼就掃見我在地上寫的生日數字,她臉色突然一變,問我說︰「腿短的,這是你的生日?」

    「對啊,剛才一山羊鬍老頭兒讓我寫的。」

    我說完就見楊小茹抬起手來開始掐算,嘴裡一陣默念,眉頭也越擰越緊,算了一會兒,她忽然一抬眼說︰「我一直沒問,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馬追豬,出生那天天降暴雨,把你們家豬圈沖塌了?」

    「對對對,你可真神!」

    我一下就服了,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一套,就只是算了算我的生日,就連我出生時的情景和名字都能算出來。

    可緊接著就聽楊小茹一聲冷哼,說︰「小子,我可算是把你給找著了,你他媽給老娘等著……」

    楊小茹說著話轉身就往門外走,我倒是愣住了,剛想追出去問怎麼回事,裡屋的門已經開了,山羊鬍再走出來時,身上的破衣爛衫已經換成了一件黃色的道袍。

    山羊鬍笑呵呵走到我面前,先是看了一眼我寫在地上的生日,隨後招手示意我跟他進屋,我就跟著走了進去。

    進了門之後山羊鬍示意我坐下,又笑著說︰「你的來意我知道,你的命我也瞭如指掌,按理說咱倆命理相剋,我不該救你,可偏偏又有不救你不可的理由,你說怪不怪?」

    一進門山羊鬍就叨逼叨叨逼叨,我愣是一句沒聽懂,就問︰「大師,您能不能說的通俗一點?還有,不知道您是哪位?跟我老婆又是……」

    「哈哈哈,你還真是走到哪兒浪到哪兒,真不愧是命犯五通之人。」

    山羊鬍哈哈一笑,隨後拍著手念起了詩來︰「你小子,命裡犯幽魂,最易鬼纏身,人家夢山水,你總夢鬼魂;要問破解法……」

    山羊鬍正唸著詩呢,關好的門突然「 」地一聲就被人從外面踹了開,我嚇得回頭一看,竟然是楊小茹拎著根棍子從門外衝了進來,抬手就往我腦袋上招呼。

    「你丫謀害親夫啊!」

    我嚇得趕緊往山羊鬍身後躲,楊小茹看都不看,手裡棍子順著我的行蹤就追了過來,正好山羊鬍站起來要勸架,頓時就聽見 嚓一聲脆響,楊小茹一棍子就悶在了山羊鬍的腦袋頂上,棍子一下斷了三截……

    一看打錯了人,楊小茹也慌了,趕忙扔下手裡棍子去扶山羊鬍,就見山羊鬍的身子微微一晃,沒等扶呢就噗通一下躺在了地上……

    「二叔!二叔你別嚇唬我,二叔你起來啊!」

    楊小茹嚇壞了,也顧不上我了,我一看情況不對,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嚇得趕緊往外跑,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門口又多了個人,就是之前給我指路的那個小個子,正斜靠著門框吃桃兒呢。

    看我要跑出去,他抬腿攔住了我,懶洋洋說︰「你別跑,現在出了這個門,晚上那鬼找你來你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我一聽也是,畢竟現在只有楊小茹能幫我對付那個女鬼了,可回頭一看正對我虎視眈眈的楊小茹,我又嚇了一跳,為難地說︰「我也不想跑,可你也看見了,我老婆瘋了似的想打我,給誰誰不跑?」

    「人家好不容易找著你了,不打你才怪呢……」那小子翻著白眼說。

    「為什麼?我又沒惹她?」

    「你是沒惹她,可二十年前你爸把她爸屎都打出來了,這仇能不報?」

    「什,什麼?」

    我瞬間一愣,又回頭望了一眼楊小茹,吞吞吐吐地說︰「我媽說,我過滿月時家裡去了個算命的……楊小茹,你,你該不會就是……」

    「腿短的,還真讓你猜著了,當年那個算命的就是我爸!」

    楊小茹瞪著眼說︰「他當年好心幫你算了一卦,不給錢就算了,反倒讓你家人一頓暴打,這件事我爸一直耿耿於懷,呵,現在竟然讓你落我手裡了,小子,算你倒霉!當初你爸怎麼打我爸的,我現在就怎麼打回來!」

    楊小茹越說越氣,說著就想撲過來打我,可逐漸轉醒過來的山羊鬍卻在後面趕緊拉住了她,嘆了口氣說︰「小茹,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衝動啊?」

    「二叔,我看不是我衝動,是你糊塗!他是咱家的仇人,你幹嘛還讓我救他?」

    山羊鬍一聽又嘆息說︰「小茹,命由天定,該來的總得來,有些事二叔現在不方便多說,你聽我的話,先幫他渡了眼前的劫,之後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山羊鬍一邊揉著腦袋上的包,一邊坐下來,又說︰「小子,你有此劫是命裡該著,那個女鬼之前是被你們害死的,冤有頭債有主,所以這次她來找你們償命了……」

    我一聽就驚了,趕緊問道︰「你說啥?我害死的?大師您真會開玩笑,我這個人平時最心善,除了偶爾害死幾億兒子閨女之外,我連螞蟻都不敢踩死,我都不認識她,怎麼會害死她呢?」

    山羊鬍聽我說話時倒了兩杯茶,隨後又示意我落座,笑著遞過一杯茶來說︰「你別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活命不?」

    「想。」

    山羊鬍笑眯眯點了下頭,又說︰「很好,那你就去跟她睡一覺……」
regn13 發表於 2018-3-18 14:40
008-二流捉鬼團
    「老頭兒,不帶這麼玩兒人的……」

    我瞟了山羊鬍一眼,又瞟了一邊的楊小茹一眼,抱怨說︰「你他媽讓我睡鬼?你怎麼不讓我睡你佷女啊?」

    「二叔,還是打死他吧。」楊小茹在旁邊咬著牙根說。

    「呵呵,你先別激動,聽我往下說。」

    山羊鬍擺了下手,又說︰「人立於天地之間,上呈天道下接地氣,而鬼只是殘留於天地之間的一團能量,上呈不得天,因此懼怕日光,下接不得地,因此腳跟離地半懸於空。鬼雖為怨念殘留人間,但向來互不相犯極少害人,那女鬼名叫胡曼玉,她是誰、為什麼要害你們,你回去問你老闆就知道了……」

    山羊鬍說完我趕緊問道︰「大師,可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她是鬼呀!要不麻煩您幫個忙,趕緊幫我們把她除了吧……」

    「除不得,除不得……」

    山羊鬍搖了搖頭說︰「不單除不得,而且躲不掉,與其她找你,不如你找她。馬追豬,這是你命裡大劫,今晚你照我說的話去做,我能幫你了了這樁恩怨。」

    「大師請指點!」我站起來趕緊給他鞠了一躬。

    就聽他笑著說︰「今晚我會派小茹和我的小徒弟陪你一起去她喪命之地見她,你每三步拋一捧靈錢,切勿要心有雜念,到地方後先點五支香,隨後以香相見機行事,屆時小茹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多謝大師。」

    我又給他鞠了一躬,可這時就聽楊小茹在一旁抱怨說︰「二叔,咱非得幫他嗎?你讓猴兒自己去,我不去!」

    「小茹,不要胡鬧,修行之人以渡苦救難為本,而且,他的命數與我們楊家關係緊密,凡事你要為大局考慮……」

    「二叔,小茹知道了。」

    楊小茹嘟了下嘴,見山羊鬍皺起了眉來也只能不情不願地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山羊鬍又望向斜靠在門口吃桃的小個子,說︰「猴兒,你也跟著一起去,這件事沒你不行。」

    小個子倒是痛快,當即一點頭,轉身就往外走,隨後山羊鬍示意我和楊小茹也跟著離開,我趕緊朝山羊鬍千恩萬謝,隨後跟著山羊鬍和那小子走了出去。

    出了門,吃桃那小子開過來一輛破面包車,於是我也沒再管三哥那輛山地車,就上了面包車給那小子指路。

    楊小茹坐在後面一路不語,兩隻眼死死盯著我恨不得都要噴出火來一樣,顯然還在為我爸打他爸那事兒耿耿於懷,可開車那小子倒是健談,之前在山羊鬍面前冷冷酷酷的,結果一出來我才發現,丫分明就是一話嘮。

    我問他叫什麼,他說自己叫猴兒,因為自己從小是個孤兒,沒名字,後來被山羊鬍收養了但是也沒起名。他小時候特別淘氣,成天瘋跑瘋玩,跟個猴兒似的,每次把山羊鬍惹急了就罵他是個猴兒崽子,後來他越長越大,猴兒崽子叫著叫著就成了猴兒,他就叫猴兒了。

    而山羊鬍是他的師傅,是楊小茹的親二叔,姓楊,至於真名叫什麼猴兒沒說,只告訴我,十里八鄉的人都尊他一聲楊道爺。

    閒聊的功夫我們就進了市區,在我的指路下,猴兒很快把車停在了我們店的門口。

    下了車我趕緊掏鑰匙拉開了捲簾門,往裡面一看,雖然天早就亮了,但是裡面還是黑乎乎的,陰森得可怕。

    進了店門,我們先經過的是一條二十來米長的走廊,過了走廊才是我們店的夜場大廳,我帶著楊小茹和猴兒往裡走,還沒穿過走廊呢,就見黑乎乎的大廳裡忽然有什麼東西從我們眼前跳了過去。

    看起來那是個人影,但是一蹦一跳跟兔子似的,一下就閃了過去,還沒有一點聲音。

    楊小茹一見這種情況,立刻擋在了我和猴兒的後面,隨後掏出了兩張黃符紙來,先往自己額頭上貼了一張,隨後把另一張貼在了猴兒的額頭上。

    我不明白,就小聲問她這是干嘛?

    楊小茹鄙夷般白了我一眼,冷哼道︰「人身上有三光,由囟門發出懸於額角和頭頂正中,這就叫三光透頂,這符是用來擋三光的,把三光擋住,鬼就看不見你了。」

    楊小茹說完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下一聯想起之前兩次的經歷來就通順多了,在那輛公交車上、在店裡差點被那個滿臉是血的女鬼抓住時,都是我口袋裡這張符救了我。

    想到這裡我趕緊又把符拿了出來,貼在了額頭上,可剛貼上就被楊小茹又撕了下去,對我說︰「你別貼,你們店裡陰氣太重,髒東西肯定不止一隻,我和猴兒負責捉它們,你負責把它們引出來……」

    「我,我引?」

    根本沒等我腳邊,楊小茹一腳就把我踹進了大廳裡。

    進了大廳一看,我當即吃了一驚,之前我明明把三哥綁在椅子上了,可現在椅子和繩子還在,但是三哥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會不會已經跑了,不在店裡?」我朝著楊小茹驚問。

    楊小茹卻搖了搖頭說︰「外面青天白日,這些東西不敢露面,肯定還在店裡呢!你喊他幾聲,看能不能把他喊出來?」

    我點了下頭,於是按照楊小茹的話,開始在店裡一邊溜躂一邊喊三哥,可連喊了好幾聲也不見三哥出現,倒是背後突然感覺有點發涼,而且越來越涼。

    我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可這時餘光往地面上一掃,嚇了一跳,地上現出一對腳跟高高抬起的腳來,腳尖緊貼著我的腳跟……

    「媽呀!」

    我嚇得一聲驚叫,剛一叫出聲來,就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忽然從我背後伸了出來,那表情已經分不清是哭還是笑了,只看了一眼我嚇得渾身都麻了……

    我一看,這不就是之前想抓我的那個女鬼,可現在連符也被楊小茹拿走了,我根本連跑都跑不了,然而那女鬼已經張開胳膊從後面一把把我摟了住……

    「楊小茹,救命呀!」

    見女鬼的臉貼得越來越近,我心說這回完了,顯然那個楊小茹是公報私仇,根本就沒想救我。

    眼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就快貼到我脖子上了,這時只見楊小茹忽然一個箭步竄了過來,緊接著撕下自己額頭上的黃紙符往女鬼臉上一貼,女鬼當時就鬆開了我,直挺挺倒在地上,只眨眼間的功夫就消失無蹤了,地上只剩下那張黃紙符和一堆擺成人形的灰燼,風輕輕一吹,沒了……

    我真被那女鬼嚇壞了,得救的第一時間就朝楊小茹怒吼道︰「楊小茹,你為什麼早不救我?謀殺親夫是不是?公報私仇是不是?」

    楊小茹卻只是一聲冷哼,理都沒理我,我剛要繼續吼,又一聲慘叫卻忽然從櫃檯後面傳來,楊小茹我倆一聽就知道是猴兒的聲音,嚇得趕緊跑過去看,這一看不要緊,我眼一下就直了,而楊小茹的臉,也一下就紅了……

    就見猴兒哥拽著褪到膝蓋的褲子正立在櫃檯旁邊瑟瑟發抖,而臉色蒼白的三哥死死咬住他的作案工具,一股股黃湯順著嘴角往下淌……

    「救命啊!疼死我了!可憐老子一世英名,都沒用過就要成太監了……」

    猴兒哥立在原地嚇得都快哭了,我在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驚呼著問︰「這,這怎麼回事啊?你倆臭不要臉幹啥呢?」

    猴兒哥顫顫巍巍說︰「老子就想找地方尿個尿,結果他忽然從櫃檯底下竄出來,一口就把老子給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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