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當個法師鬧革命 作者：伊四 (已完成)

第五百九十九章 打出陰影

    本傑明與兩百位法師間的比試，以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方式草草結束。

    感受到那種呼風喚雨般的魔法實力，場上的法師已經失去了鬥志。他們吟唱好一會才聚集出的攻擊，結果被對手一揮手就擋下來，而且還擋得如此輕鬆隨意。他們還有什麼打下去的必要？

    更何況，那面如天空般恢弘的冰盾，已經徹底擊碎了他們的信心。

    在本傑明不斷催促下，這群法師不但沒有出手反擊，反而開始了潰散。在操場外數千人的注視下，他們高舉雙手，露出倉皇的神情，有人甚至暈倒在地，整個聚在一起的隊列也瞬間不成形狀。

    ——天空中那個身影似乎成為了他們某種銘記一生的陰影，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面對。

    也因此，整場比試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算了，既然大家都不想比試，那就到此結束吧。」

    無奈之下，本傑明只能宣佈比試結束，從天空中緩緩落下。空地中的法師聞言，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只是，他們連跟本傑明打個招呼的勇氣都沒有，轉過身，匆匆離開，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魔法學院。

    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甚至可能回去之後大病一場，有的人可能會解散自己的法師組織，有的人可能魔法水平終生都不會再有分毫進展……說是十分鐘，其實整個過程也就兩分鐘左右。但這兩分鐘，已經在這些人心裡留下了磨滅不去的裂口。

    大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聽到本傑明這個名字，身體就會忍不住開始顫抖。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對於本傑明來說，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應該不會再有法師組織的人給他使絆子。而這場插曲般的比試也結束，別忘了，他們還在考試期間呢！

    學院的期中考試還將繼續下去。

    只是，當本傑明走回人群之中，他可以發現周圍不論是訪客還是老師學生，神情都有些恍惚，跟做了一場夢似的。而他們看向本傑明的眼神，也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像那些學生，之前的眼神是嚮往和期待，那麼現在就是敬畏與恐懼，看他走進了，甚至還會下意識後退幾步。本傑明懷疑，如果自己開口說點什麼，這些人可能會跪下來。

    有這麼誇張嗎？

    本傑明撓了撓頭。

    驚世駭俗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幹過，像王都大水球什麼的，架勢比剛剛那個冰盾嚇人多了吧？怎麼現在才來把他當怪物看？

    ……所謂的現場和轉播的區別？

    他感覺有點無奈。別人敬畏他固然是件好事，但這種距離感卻不是他想要的。起碼，他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有親和力的院長，而不是學生看見了都要低頭走的噩夢。

    「那個……沒什麼事，大家先休息一會，時間到了考試繼續。」他笑了笑，對周圍望著他的人說道。

    周圍的人還是呆呆地望著他。

    本傑明見狀，只要搖搖頭，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操場。他的「水之降臨」不止驚嚇了那些法師組織的頭目，更驚嚇了在場所有人。他們大概要好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了。

    希望下午的考試裡，學生的發揮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也希望這些人不要被他打擊到，喪失學習魔法的信心。

    之後，為了儘量降低影響，本傑明只能躲回自己的住處，讓那些人自己慢慢去消化。

    「幾天才積累出來的一個十分鐘，放了個冰盾就沒了，你不覺得自己很浪費嗎？」系統無情地吐槽道。

    本傑明搖了搖頭，隨口道：「達到一開始的目的就好了。」

    即便會有人被他嚇到，喪失學習魔法的信心，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又不是所有人都旁觀了這一場比試，更多的人只會聽別人描述，對本傑明和學院的好奇心更加強烈。於是，本傑明的名氣也會越來越厲害。

    從某種意義上來書，這也算是一場淘汰吧。

    見證了強大到或許難以追上的人，他們會選擇放棄，還是加倍努力？本傑明希望追隨他的人都能擁有一顆大心臟。

    而到下午，他也發現到，不少學生在考試裡更加拚命了。

    畢竟經歷過開學典禮上的神父襲擊，他們也不是完全沒見過世面的孩子。而學院的氛圍也幫到了他們很多，他們才學魔法沒幾個月，很快就可以重拾勇氣，繼續上路。

    至於老師……他們都跟了本傑明不少日子，對於本傑明的驚人之舉，還是慢慢培養出了一些免疫力的。

    「你說本傑明院長啊？他就是個怪物，你們不要跟他比，好好冥想自己的就是了。你們認識他的日子還短，以後慢慢就會習慣的。」

    弗蘭克拍了拍一個學生的肩膀，這麼安慰道。

    學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繼續測試。

    期中考試仍在繼續，每個人的時間安排不一樣，筆試加上實戰，為期總共兩天。大部分人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考試如常進行下去。

    學院裡的參觀者倒是比上午少多了，除了倉皇離開的法師組織，可能另外一些訪客也被嚇到，暫時沒什麼心情參觀了吧。不過人少點也好，秩序維持起來比較方便，考試也能進行得更快一點。

    本傑明甚至利用這個機會，找到了幾個教會的眼線。

    「……剛剛那一幕，你們也看到了吧？」阿卡德米的偏僻街道中，幾個穿著長袍的神父在這裡交頭接耳，「我們必須盡快上報主教大人，那個法師的威脅已經超乎我們的想像了。」

    另外兩個法師聞言，也點了點頭。

    本傑明在鎮上巡邏的時候，水元素感應從他們身上掃過，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如果不是系統出聲，說轉角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他也不會注意到這幾個人。

    躲在牆角，他偷聽著這三人的對話，也迅速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神父……怎麼會這樣？我用水元素感應法從他們身上掃過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們彷彿只是幾個普通人。」他在心中問道。

    「我也不清楚。」系統卻答道，「以我的方式掃瞄，他們的精神力也很底下，就是一群普通人。一開始，我還以為這裡只是有幾個小偷混混，想用他們騙騙你，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教會的人，失算了。」

    「……」

    本傑明一時無語，搖搖頭，還是趕在那三個神父把消息傳回霍裡王國前出手，展開水元素領域，將他們徹底囊括進去。

    「糟了……是那個傢伙，他怎麼會發現我們的……」

    本傑明懶得廢話，揮手召喚出數百道冰刃構成的風暴，將他們連著聖光屏障一起切成了碎片。

    可惜他沒從這幾個人身上搜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教會的眼線，已經開始混入阿卡德米了嗎？」

    從角落中走出來，望著不遠處人來人往的街道，本傑明忽然眯起眼睛，喃喃自語著。

第六百章 魔法公開課

    直到期中考試結束之前，本傑明都在努力尋找隱藏在鎮中的教會眼線。

    他總覺得，教會派出來的人肯定不只這三個，可是他們似乎掌握了某種技巧，可以將神父隱藏得和普通人無異。

    再加上和本傑明鬥了那麼久，他們的眼線也變得小心了起來，身上不留十字架，不留可能露出破綻的文字。本傑明就是用水元素感應法掃個一百遍，也掃不出什麼結果來。

    ——他又不會讀心術，沒有線索，就沒辦法確認別人的身份。

    「你急什麼？說不定教會的眼線就三個。現在鎮上很乾淨，所以你才什麼都沒發現。」系統隨口說道。

    本傑明嘆了口氣。

    但願如此……

    可是，說實話，他在心裡也做好了準備。教會之前都直接派死士過來搞他們了，說明他們對魔法學院的重視程度極高，肯定不會只放三個眼線在這裡。本傑明雖然沒再抓到人，但他已經提高了警惕，隨時防備教會的突然襲擊。

    至少，「水之降臨」要留著，不能像比試時一樣隨隨便便就用掉。

    而在學院內，這次的期中考試也算是順利結束。本傑明回到學院中，瓦利斯把兩千名學生的一大摞成績單交給他，他點了點頭，讓系統整理去了。

    總的來說，大家的考試成績都還是不錯的，平均分在他的預期之上，也沒有出現嚴重不及格的學生。本傑明大概判斷了一下，以他最開始預想的標準來看，這一批學生最後都能順利畢業，不會出現肄業留級之類的尷尬狀況。

    看到這裡，本傑明已經很滿意了。

    魔法學院的教育模式意外地有效，起碼，學院裡的人有天賦，又肯努力，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最後肯定都能成長到一個令人欣喜的地步。

    而到時候，兩千實力過硬的法師……

    本傑明有硬撼教會的信心了。

    不過，思緒回到眼前，期中考試結束了，學院開放的時間還沒有結束。系統迅速完成考試成績的排名工作和新的分班列表，本傑明讓瓦利斯把這一切安排下去，之後，他們還有新一輪的公開課。

    按本傑明開始的想法，是學院在一天時間內徹底開放，別人可以任意參觀，感受最原汁原味的學院氛圍。然而，他的這一想法遭到了手下法師的強烈反對。因此，他只好改成某些特定的課程公開，歡迎別人去旁聽。

    不過，他們也安排了非常多的公開課。從藥劑學再到元素理論，從實戰課堂再到魔法道具製作，都是由比較優秀的老師在講，只要想聽，沒有聽不到的。

    毫無疑問，這一舉動算是非常大方的了。不少外界的法師其實也對期中考試什麼之類的事情不感興趣，他們就是衝著公開課來的。

    因此，這一天，學院的大門剛一打開，無數法師就迫不及待地湧了進來。

    「本傑明法師的作風真的是從來沒有變過。從一開始的《自由魔法宣言》，再到現在的公開課，他是真的在努力將魔法傳承下去，和其他那些赫赫有名的法師完全不一樣。」

    「是啊……魔法道具的製作方法失傳這麼久，居然也願意分享出來。可惜我年齡過了，不然一定要想辦法進入這所學院。」

    除開本傑明的魔法實力，他曾經所做的一切，讓他在低層次法師當中意外地具有威望。《自由魔法宣言》已經成為了一本可以流傳下去，甚至被記錄在歷史當中的重要書籍，是目前法師之中最具影響力的刊物。

    哪怕發行到現在不滿一年，卻已經有無數人因為它而踏入了法師的大門。

    而今天的魔法公開課，更是貫徹了本傑明一開始的思路——魔法普及教育。不論貧富貴賤，任何人都可以接觸到魔法的知識，任何出身都有可能誕生出強大的法師。

    當然，這些前來聽講的法師還意識不到這一點。他們只是滿懷期待地走進來，從有些人泛黑的眼眶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前一晚上激動得都沒睡好覺。

    「你打算去聽哪節課？」

    「火元素的規律性演化吧。我最近學了一些火系的中級魔法，但一直控制不好施展過程中的元素運動，說不定這堂課會對我有些啟發。」

    「就這一堂課嗎？我都計畫了一個表出來，早上第一節課去旁聽魔藥材料的物性歸納，第二節課去旁聽實戰技巧，下午第一節課去聽……」

    「厲、厲害……你那張表，能借我看看嗎？」

    懷著各式各樣的期待，法師們湧入教學樓，甚至其中還有不少心懷好奇的普通人。本傑明不排斥普通人進來聽課，平民深入瞭解魔法的原理，也可以進一步去除教會對法師的污名化。

    只是，這些人基本上什麼都聽不懂。

    半節課過後，普通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臉興奮的法師。一些特別受歡迎的公開課，旁聽的人甚至從教室直接站到了走廊的窗戶外。

    這樣的場景，固然讓講課老師感到壓力巨大，但是講了沒一會，他們就發現這些旁聽的法師很容易滿足，他們只是按照平時最普通的內容去講，邊上的人就已經兩眼放光了。

    「老師，問個問題，元素間的相互排斥是真的嗎？」

    不用台上的老師回答，座位上的學生都開口：「當然是真的啊，這你們都不知道嗎？」

    老師也是這時才意識到，外界法師的基礎大都是非常薄弱的。他們可能學會了很多魔法，卻不知道魔法運行的規律，不知道怎樣才能更好地掌控它。

    因此，這群旁聽的法師比學生還好教。

    慢慢地，老師放開了講，有問題也隨時回答。本來不少有難度的課程，結果卻被上成了魔法基礎問題答疑，每次給他們答疑的還基本上都是台下的學生。

    搞得這些旁聽法師都驚嘆不已。

    「小小年紀就懂這麼多東西，再過個幾年，這群人真的不得了。」一位中年的法師忍不住感嘆道。

    「魔法學院有興趣搞一個編外的成人學院嗎？像我們這些錯過了年紀的，真是太可惜了。」有人這麼提議道。

    編外學院嗎……

    本傑明在教學樓巡視的時候，偶然間聽到這樣一句話，倒也不由得陷入深思。

    不論從魔法普及的角度來看，還是從掙外快的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不錯的提議。當然，真要搞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眼下他們分不出人手，還是專注於公開課吧。

    雖然才進行到了一半，但他可以下結論，這一次的公開課已經大獲成功。

    看那些法師的表情就知道，幾乎沒有對這次公開課不滿意的人。學院裡這種有問題隨便提、平等討論相互促進的氛圍已經感染了他們，不管他們之前抱著什麼樣的期待，現在都得到了相當程度的滿足。

    等公開課結束，他們回到天南海北各個國家，又會將學院的事蹟傳遍每一個有法師踏足的角落。

    到時候，學院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哪怕再有反對者在外面惡意中傷，估計也很難再成什麼氣候。而且，更重要的是，本傑明對下一屆的招生忽然又期待了起來。

    ——看這些旁聽法師的熱情，學費又可以漲價了。

第六百零一章 解藥的效力

    就這樣，在學院各方人員的努力下，公開課日順利結束。

    學院的大門關上，外來的法師帶著欣喜的神情，紛紛回到了鎮上。這一天不止對學院很重要，對他們來說，也彷彿改變了他們的觀念，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影響。

    這種學習魔法的方式……真是令人驚訝。

    大概是心中還有些許不捨，這些人沒有馬上離開阿卡德米，反而留在鎮上，幾天之後，還自發地組織了一個交流會。這些經受過學院熏陶的法師，聚在一個餐廳裡，交流魔法的心得，相互促進，反響很好。

    本傑明聽說之後，也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

    期中考試只是一個學院的宣傳點，但現在看來，它產生的影響比預期中還大。他們說不定能把這個形式延續下去，弄成什麼節日之類的東西，或者一年一度的魔法交流大會。

    不論對於學院還是法師的綜合水平，都是一件很有幫助的事情，就更不用說阿卡德米鎮上衍生而出的產業。

    阿卡德米這個小鎮也是屬於他的。就學院對外開放的這幾天，小鎮的稅收比平時高了將近六倍。

    也許，只要他們把學院開放日這個東西持續下去，每年弄個一次，漸漸地就會形成一種文化氛圍。到時候哪怕不用邀請，每年這個時候，天南海北的法師也會聚過來，在這個地方討論魔法的學習。

    而在這樣的氛圍影響下，阿卡德米甚至可以成為法師心目中的聖地，城鎮的規模也會越來越大。

    當然了，這都是將來的美好設想。這種事情急不來，本傑明也就在心裡想想，有個大概的計畫，很快便去忙別的事情了。

    伴隨著外來法師的離開，學院漸漸安靜下來。學生們照常上課，努力提升著自己，應該很快就可以出去幫本傑明還債了。

    而本傑明此刻，則是再次進到了魔藥系的建築中。

    「這個東西……只要把它喝下去，就能破解女王的魔藥效果，讓那些受到暗示的法師恢復正常？」

    實驗室中，他的表情有點噁心，看著瓶子裡爛泥巴似的半流質物體，這麼問道。

    老人在一邊點了點頭。

    「雖然我還沒有試驗過，不過應該是有效的。」他緩緩答道，「確定了女王的藥劑成分後，這瓶魔藥的藥性完全與女王的魔藥相剋，又具有極強的精神衝擊能力。那些法師只要將他喝下去，肯定可以解除暗示，重新具備反抗女王的念頭。」

    本傑明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試試？」

    老人沉默了一會，說：「因為……這個藥劑具備一定的危險性，那些法師喝下去之後可能會死，我需要你的批准才能進行實驗。」

    本傑明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就不能研究出更溫和一點的解藥嗎？」

    「很難。」老人面無表情地說，「魔藥的效力已經深入了他們的大腦和精神力，想要徹底清楚，必然得付出一些代價。」

    本傑明聞言，又考慮了一會，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拿去試吧。」

    說實話，老人能在幾個月時間裡就把破解的藥劑研究出來，已經很讓他驚訝了。會存在一些缺陷，也是他可接受範圍內的事情。

    女王的藥劑確實很詭異，可以讓法師生出一種不能反抗女王的念頭，還能讓他們以為這是自己本來的念頭，不是別人強加進去的。如果這些法師也有意識空間的話，那怕是他們的意識空間裡都佈滿了魔藥形成的煙霧。

    想要去除這種根深蒂固的玩意，肯定只能下猛藥。

    而且，他心中其實也有點好奇。如果解藥真的生效了，那些信誓旦旦效忠女王的法師會有什麼表現？是驟然醒悟，意識到女王對他們的欺壓？還是回歸本來清醒的意識，有的人選擇反叛，有的人卻繼續忠於女王？

    如果是後一種，那事情照樣還是有些麻煩。

    一邊想著，本傑明一邊跟在老人，進入地下室。俘虜的法師依然關在這裡，而他們忽然看見好幾個人一起湧了進來，也不由得露出驚慌的神情。

    「你……你們要幹什麼？」

    這麼大的陣仗，他顯然也意識到，這次來並不是為了取一點他的血做研究。

    「我們是來救你的，讓你脫離那種藥劑的控制。」本傑明笑了笑，這麼答道。

    在對方還沒有意識到情況之前，老人就用了個簡單的風爆彈。魔法打在毫無防備的俘虜身上，將他直接擊暈了。

    然後，老人走上前，一把掰開對方的嘴巴，把藥倒了進去。

    「你……難道不該保持對方清醒，然後持續觀察喝下藥劑人的狀態嗎？」本傑明一時語塞，這麼問道。

    「如果從研究的角度來看，是應該這麼做。」老人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說，「但這傢伙太煩人了，我只是想揍他而已。」

    「……」

    無論如何，藥已經喂下去了，本傑明也沒心思考慮什麼人道不人道的事情。對付伊科爾的關鍵就在這裡了，他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著俘虜法師的動向。

    整個地下室也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一分鐘……兩分鐘……

    「那個……我看，他好像沒什麼反應啊？」

    也不知道沉默著看了有多久，終於，本傑明忍不住開口，指著呼吸尚在，也沒有任何動靜的俘虜，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人也露出深思的樣子。

    「不應該啊，按照我的預期，他起碼得吐點什麼東西出來……」

    本傑明有點無奈：「那就這個樣子，這魔藥算是破解成功了嗎？」

    老人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先把他弄清看看。」

    於是，俘虜剛被一個風爆彈打暈沒多久，又是一個大水球迎面打來。他差點被打飛出去，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我……這是……我……這是哪？」

    本傑明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樣子。

    「我問你，你恨女王嗎？你恨法師公會嗎？你以後還會聽從女王的指揮嗎？如果讓你和一群法師一起，把女王從王位上拉下來，你願意嗎？」

    一連串問題從他口中甩出來，似乎砸得對方有點懵。

    俘虜也一臉呆滯地看著他。

    「那個……女王是誰？」沉默半晌之後，俘虜揉了揉腦海，忽然開口，這麼問道。

第六百零二章 外出實習

    此言一出，地下室裡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俘虜法師，好像連他們也傻了似的。

    「……裝的？」

    本傑明忍不住伸出手，晃了晃俘虜的肩膀，覺得對方是不是還沒有徹底醒過來，意識模糊之下，才說出這種話來。

    可惜，不管他怎麼晃，俘虜還是那個茫然的樣子，連本傑明和老人都沒認出來。

    「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等等……我是誰？」

    本傑明無語扶額。

    好吧，藥劑喝下去，死倒是沒死，卻把人給整失憶了。你說這法師要是失憶了，連從前的咒語都記不得，那還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啊？

    頭痛……

    老人也眉頭緊皺，扯著俘虜的眼皮又檢查了一會，隨後道：「魔藥的效力應該被我的藥劑中和掉，女王已經控制不了他了。」

    本傑明搖了搖頭，說：「那又如何？一個傻子而已，女王就算能控制也沒意義了。」

    「不……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是兩種藥劑在相互中和的時候，對他的精神產生了一些影響，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老人思索了一會，又道，「不過，關於這種狀況……我還需要再研究一下。」

    「你能把藥劑改良一下嗎？」本傑明馬上問道。

    什麼原理已經無所謂了，喝下就會示意的藥水，基本上是不可能投入使用的。哪怕他想盡辦法讓伊科爾的法師都喝下去，最終得到的也只能是一群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普通人。

    教會知道了，做夢都能笑出聲。

    因此，他們必須研究出一種新的解藥才行。

    「不行，藥劑已經沒法改了，它的成分很複雜的。稍微減弱它的刺激性，都會讓它沒辦法起到該有的效果。」老人卻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本傑明的頭更痛了。

    這意思就是……他想靠著破解魔藥，來讓伊科爾的法師公會自行瓦解、女王眾叛親離的意圖，基本上不可能達成了？

    那他們怕是又多了不少硬仗要打。

    幸好，老人在後面又接了一句話：「不過……我看這種失憶應該不是永久性的，我想點辦法，說不定他能恢復過來。」

    本傑明皺眉：「要多久才能恢復？」

    伊科爾的法師集體失憶一個月，那也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老人卻攤一手，說：「不知道。」

    本傑明生無可戀，只好揮了揮手，說：「隨便吧……你們趕緊去忙。我回去了，你們成功了再叫我。」

    說完，他搖搖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再待在這裡也沒辦法，只能讓他的心情更糟糕，還不如出去看看學院。起碼，學院裡的一切都欣欣向榮，不像這邊研究得磕磕絆絆。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開始有學生進入魔藥系學習。因此，本傑明在向外走的時候還遇見了幾個抱著瓶瓶罐罐的學生。他們有些畏懼地和本傑明打著招呼，大概是之前被本傑明的「水之降臨」嚇到了，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本傑明無奈地搖搖頭，走出去，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經過考試的檢驗，學生之中顯然已經出現了一批實力不錯的人選，而傭兵協會的人更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甚至都派人過來，催促本傑明趕緊讓學生開始「實習」，給他們執行任務。

    好像是有點早了，可哪個厲害的法師不是在戰鬥中慢慢成長起來的？本傑明不想培養出一群溫室裡的花朵。因此，他也認為實踐的檢驗應該開始了。

    他現在就要去找瓦利斯安排這些事情。

    「現在學院裡，總共有五十一個水平可以開始執行任務的學生。」本傑明把系統整理出來的名單放到桌上，緩緩道，「可以問問看他們本身的意願如何，然後他們再組個隊什麼。對了……所有人第一次與魔獸戰鬥，必須要有老師帶隊。這個你也安排一下。」

    瓦利斯看了看名單，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他們缺席的課程呢？」

    本傑明聳了聳肩，道：「安排一下吧。這些基本上都是尖子班裡的人，可以統一安排的。況且，缺了課可以回來補，實戰經驗還是非常重要的。」

    瓦利斯點頭，不再詢問。

    本傑明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不過第一批外出的學生，他準備暗中跟著。別有用心的人還是不少，尤其是第一批學生，肯定很多雙眼睛盯著，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就麻煩了。

    他回到住處，安安靜靜地冥想了幾天。幾天後，這一隊學生出發，前往離這裡最近的傭兵協會分部。於是，本傑明也跟在後面，遠遠地注視著這一切。

    這段時間都宅在學院裡，終於可以透透氣，他也感覺精神一振。

    「院長也太擔心了吧，還特意要派一個老師來保護我們。又不是從來沒出過遠門，我入學的時候，就是自己一個人跑過來的。」

    「是啊……我們都學會了不少低級魔法，傭兵任務而已，有什麼難的？」

    扮成一個順路同行的獵人，本傑明模糊聽到學生間的議論，也不由得一臉苦笑。

    他能感受到這些學生渴望證明自己的心情。不過，要是他們知道，連院長本人都在這裡跟著，他們會作何感想？

    沒辦法，最有天賦的幾十個學生，還是寶貝一點吧。

    他們此刻剛剛進入弗瑞登，離他們最近的城市還有兩天路程。山路崎嶇，他們目前遇到了兩撥魔獸襲擊，幸好都比較弱。在老師的指揮下，學生們順利地擊敗了那些傢伙。

    因為要扮成一個路過的獵人，在魔獸來襲的時候，本傑明還得裝出一副驚嚇的樣子。當時，還有幾個學生專門跑過來，要保護他不被魔獸要死。

    「沒事的，這些魔獸都很弱，你躲在我們身後就行了。」

    當時，那個學生拍拍胸脯，這麼說道，一副自己很厲害很有安全感的樣子。本傑明也聽得哭笑不得。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學生的心思還是比較單純的。

    本傑明忍不住想道，他是不是該加一門課程，告訴這些學生該如何騙人和如何防止被人騙？在學院裡學得太善良了可不好。

    只是，又想了想，從前他學了那麼多年思想品德，學完了他該壞還是壞。這種事情開個課好像教不出來，所以他最後也只好作罷。

    離開山地，進入平原，本傑明也作為獵人離隊，然後又扮成一個中年商人，再次和他們順路。學生們依然毫無察覺，友善地表示他們是很厲害的法師，可以順道保護他。

    本傑明只能擠出勉強的感激，點了點頭。

    「你們是法師嗎？太好了！我……我們好像也順路，能不能帶我一起走啊？」

    這時，路邊的幾個旅人似乎聽到了他們對話，露出期待的神情，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第六百零三章 賊喊捉賊

    那是幾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請求的語氣也很誠懇。學生們和帶隊老師交流了一下，沒有反對，於是便讓他們進了隊伍。

    「我們只到蘭特城為止，不可能一路護送你們。你們知道吧？」負責帶隊的萊拉望了他們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

    旅人帶頭的是一個短髮的健壯男子，聽到這裡，自然露出一臉感激的表情，帶著同伴忙不迭地點頭。

    「明白！明白！我們不會干擾你們的。」

    就這樣，帶著幾個小尾巴，實習的隊伍繼續上路。路上，學生們大概是在學院裡憋得久了，經常找旅人說話，時不時還炫耀一下自己會的魔法，顯然是有些虛榮心在作祟。

    本傑明沒有參與進來，而是無聲地旁觀著這一切。

    他能理解這種心態，好不容易學會了魔法，總有點想當英雄的衝動，只是……那幾個旅人的身份好像有點可疑。

    「這幾個人是聖騎士吧？」他在心中緩緩道，「雖然水元素感應法沒掃瞄出什麼東西來，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系統卻道：「為什麼？我沒有發現任何確切的線索。」

    「我也不清楚，直覺吧。」本傑明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雖然他們口音衣著什麼的都很完美，但……我就感覺他們是海文萊特的人，他們身上總是給我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系統聞言，沉默了一會，似乎在以它的邏輯方式來分析本傑明的疑惑。在大約半分鐘後，它再次開口，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可能是聖騎士的，我剛剛掃瞄過了，他們的身體素質不夠格。」

    「……好吧。」

    本傑明也不好再多問什麼。他也沒有明確的證據，只是純憑感覺。或許是他太多疑了，心裡有那個念頭，所以看誰都像教會的人。

    更何況，就算這幾人真的是聖騎士，那又怎麼樣？

    他跟著實習隊伍，就是為了防著這些意外。「水之降臨」已經冷卻好，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在情況變得特別危急之前，他用不著出手，暗中觀察即可，還可以順便觀察一下這些學生的應變能力如何。

    就這樣，打定了主意，本傑明也安下心來，該幹嘛幹嘛，順便默默注意著這幾個旅人的一舉一動。

    「這位大哥，你跟法師大人們也是一起的嗎？」

    不過，本傑明沒有去找他們，他們反而跑來找本傑明搭話了。為首的那個壯漢走過來，露出熱情好客的樣子，這麼問道。

    本傑明搖了搖頭。

    「你也太高看我了。」他笑著說，「我只是去卡瑞特斯談生意回來，和同伴走散了。法師大人們心好，願意帶我一程，不然我可能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原來如此，也不知道這些法師大人都是什麼來頭？像我之前見過的法師，都不願意理會我們這樣的人。」

    「呵呵，是啊……」

    本傑明努力地把天聊死，對方也很難繼續下去。因此最後，壯漢只能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然後便回到了他們的夥伴身邊。

    本傑明卻覺得更奇怪了。

    這傢伙是不是發現了他的身份？

    經過長年的練習，他的偽裝技能早就點滿了，哪怕是靠得很近，一般人也發現不了什麼異常。他現在跟在隊伍裡，別說學生，就連跟了他這麼久的萊拉都沒認出他來。這一點還是很能夠確信的。

    是自己多心了？還是教會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手段？

    懷著疑惑趕了半天的路，他們又遇到了一些魔獸。學生們熟練地把危險化解，那幾個旅人也在邊上不停地給他們鼓掌叫好。

    只是，本傑明卻覺得，這幾個人的眼神很像在偷偷觀察著學生。

    學生對敵時的一舉一動、施展魔法時的熟練程度、魔法的威力……這種專注的觀察，可不像是什麼對魔法毫無瞭解的路人，而是別有用心的特工。

    沒錯，特工，他居然想到了這個詞。

    這幾個人身上沒有攜帶武器，似乎沒什麼危險性，但本傑明卻感覺，他們似乎正在採集學生的信息，可能要傳遞給某方勢力。

    來自霍裡王國的眼線嗎……

    教會似乎學聰明了，不再派神父聖騎士這種內部人員，轉而使用這種專門的情報人員，可能是想要獲取更多的學院信息。

    意識到這一點，本傑明很想直接出手，把這幾個偷窺的傢伙當成解決掉。但……他還是得忍住，信息這種東西，無論如何都有可能會洩露。他要是出手，這次實習也談不上什麼鍛鍊作用了。

    他很希望學生能趕緊發現這幾人的不對勁，可惜，他們聊得還挺歡的。

    「太厲害了！你們還會什麼魔法嗎？」

    「當然，我總共會三個初級魔法，這個是連珠火球，我練得還不熟，這個是……」

    那幾個「旅人」一直在拍學生們的馬匹，露出一副對魔法崇拜得不得了的樣子。而學生們對這種樣子更是毫無抵抗力，都不用多問，什麼消息都給他說出來了。

    本傑明聽得滿心無語。

    戒備心也太差了，得虧來的幾個是男的，如果是女的，是不是全要跟別人跑了？

    幸好，帶隊的萊拉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伴隨著一聲低吟的咒語，幾道陰影飛出，直接將那幾個人捆了起來——萊拉若無其事地出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用魔法便將人制住。

    「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連邊上的學生都被嚇了一跳。

    「老師，這是……」

    「噓，別出聲，我在審問敵人派來的奸細。」

    學生們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法、法師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被黑影捆在一起，那幾個人露出驚慌的神情，連忙喊道，「我們只是順路想要前往蘭特城啊……」

    「胡說。」萊拉譏諷地笑了笑，說，「如果你們真的是弗瑞登的人，你們衣服底下佩戴著的劍盾徽章是怎麼一回事？」

    「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們衣服下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還佩戴著王室的徽章？」

    萊拉聳了聳肩，說：「是嗎？我好像沒有說過，劍盾徽章就是代表霍裡王國王室的徽章吧？你們根本不是弗瑞登的人，這種事情就是霍裡王國的人才知道。」

    「不……我們……我們曾經去過那裡一次，所以見過他們的徽章……」

    那幾人還在試圖辯解，學生們的神情卻已經不一樣了。

    「難道真的是教會的奸細……」

    他們望著那幾個被捆起來的人，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那種被人騙得團團轉的感覺，顯然也讓他們很不好受。

    「不！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真的不是什麼奸細！」為首的壯漢又吼起來，忽然看向了本傑明，說，「你們應該問他才對。你們看他的偽裝，他才是霍裡王國的人！他才是別的地方派過來的奸細！」

    學生們又是一愣。

    本傑明見狀，扶著額頭，一臉無語。

第六百零四章 神秘的包圍圈

    場面一時間有些僵硬。

    本傑明沒想到，這幾個奸細居然會直接把矛頭甩到他身上。他當然不怕自己會被當成奸細，但他一旦需要自證身份，情況又會變得很麻煩。

    ——他要是就這麼暴露在學生面前，未免也太尷尬了吧？

    不過，看學生和萊拉的表情，似乎還沒有真的產生懷疑。

    「你……你在說什麼，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因此，他像個狼人遊戲裡的無辜村民一樣，露出茫然的神情，作出了自己的辯白。

    而萊拉的反應也讓他很滿意。

    她控制著黑影，加重了對那幾人的束縛，說：「想轉移話題？別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先好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

    本傑明見狀，都不由得懷疑萊拉是不是已經把他給認出來了，所以才配合著他，把這齣戲繼續演下去。

    然而，正當那幾個人被魔法不停折磨著的時候，變化再生。遠處的地平線上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身影，朝著他們走來。而當學生們四處望去，卻發現不論在哪一個方向上，都開始出現一些人影。

    那一刻，本傑明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幾個傢伙……似乎不只是過來蒐集學院情報的，他們是過來踩點的。

    附近的行人本來就不多，他們摸清楚學生一行前進的方向後，在這裡設下了一個非常巨大的包圍圈。可能是他們也不好確定具體路線，所以把包圍圈設得大了一點，卻正好也避開了水元素感應法的範圍。

    本傑明一路走來，沒有察覺到這個包圍。

    而現在，這幾個「路人」露餡之後，似乎採取了什麼隱秘的溝通方式，通知了外面包圍的人。於是，這些人就圍了過來，他們剛才把矛頭甩到本傑明身上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有意思了……

    本傑明沒有慌張。

    包圍而已，這也算是給這些學生好好上了一課吧？他倒是很好奇，這個包圍圈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到底是什麼？真的是教會嗎？

    「老師？怎麼回事？外面好多人……」

    「抓了小的引來大的，我們好像被人給包圍了。」萊拉皺了皺眉，朝著那幾個奸細看了一眼，說，「別擔心，起碼，我們這邊還有人質在。」

    伴隨著遠處的人群漸漸靠近，學生們很快意識到，對方還真有點多。四面八方湧過來，加在一起恐怕有好幾百人了。

    幸好，他們也很快發現，這幾百人中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並沒有多少精神威壓從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少有的幾個……看上去也不像是神父的樣子。

    本傑明也感到了些許疑惑。

    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手段，但是這裡人裡面，他只感應到了法師。數一數，這裡面的法師大概也就幾十人，比他們這邊甚至多不了多少。

    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是教會……那會是什麼人？

    「站住，再靠近一步，我就讓你們好看。」

    眼看著包圍的人群越來越近，萊拉只能念起咒語，召喚出數道黑影匯聚成了利爪，拱衛在學生身邊。她向前踏出一步，高聲說道。

    圍過來的人群也終於停了下來。

    「看來……你們就是魔法學院的人了？」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小的法師走出來，眯起眼睛，冷冷注視著學生們，這麼問道。

    萊拉沒回答，而是指了指被她用魔法捆起來的幾個人，說：「看來……這幾個傻子就是你們一夥的了。」

    中年法師瞟了那幾人一眼，神情不悅，說：「幾個沒用的廢物，隨你怎麼處置。不過……廢話不多說，我的主人想請各位法師走一趟。」

    聞言，學生們面面相覷，萊拉的樣子也有些疑惑。

    「你們是什麼人？教會培養出來的叛徒法師？」

    「不，你們誤會了。」中年法師搖搖頭，似乎沒有多說的意思，「我們是什麼人，你們到時候自然會知道。先跟我們走一趟。」

    「如果我不答應呢？」萊拉反問道。

    中年法師聞言，對著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隨之，那些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抽出刀劍，直接朝著學生們衝了過來，一副等候已久的樣子。而他則是帶著另外一些法師，開始了吟唱。

    本傑明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忽然出現在弗瑞登的邊境地帶也就算了，正好在這裡設下包圍，還要將他們強行帶走。毫無疑問，對方肯定暗中觀察了學院非常久。

    會是弗瑞登境內的其他法師勢力嗎？

    不過，他才立過威，應該不可能有什麼法師勢力敢動他們學院才對……

    在本傑明思考間，揮舞著刀劍的人已經衝到了近前，萊拉也帶領著學生開始了反擊。她下手毫不留情，暗影之爪揮舞起來，幾乎每秒鐘都能帶走一條人命。

    鮮血像噴泉一樣飛濺開來，一些涉世未深的學生都被驚呆了。

    「老、老師……」

    「專心一點，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卷。」萊拉嘴角輕笑，說，「你們如果不像成為畫卷中的一部分，就拿出勇氣來，和這些人奮戰到底。」

    大部分學生顯然是沒殺過人的，可是眼前，這些傢伙揮舞著刀劍，怒吼著朝他們衝過來。他們也不由得一股情緒湧上來，腦子一熱，也把那些猶豫拋到了腦後。

    然而，面對魔法，這些普通人竟然毫無畏懼，依然前赴後繼地衝過來送死，把學生和萊拉一下子拖住，抽不開手。

    隨後，那些法師的魔法就過來了。

    伴隨著強烈的魔力波動，狂風湧起，像平地忽然捲起的颱風。瞬間，不少學生撐出來的護盾就被擊潰。萊拉趕忙出手，召喚出一道漆黑的牆壁，像所有學生圍在了裡面。

    「好、好可怕的威力，這是高級魔法嗎？」

    萊拉搖搖頭，說：「中級魔法罷了，只是十幾個同時用出來，才產生了這種威力。」

    她的神情還算鎮定，漆黑的牆壁在狂風中顫抖，像環繞著學生的一條條巨大膠卷，但總算是沒有破碎。學生們也在此刻紛紛念出咒語，召喚出新的護盾，補充上來，勉強擋住了狂風的侵襲。

    可儘管如此，不少人已經被吹得差點飛了出去。

    「我低估了你們。」中年法師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一群幾個月的學生，似乎不該具有這樣的實力。難道情報有誤？」

    「是你們的情報太不靈通了！」一個學生忍不住了，忽然憤怒地喊道，「你們知道我們的院長是誰嗎？敢在這裡圍攻我們？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院長的對手！」

    「可能吧……」中年法師的反應很冷漠，接著道，「不過，他就是再強大，也救不到你們了。」

第六百零五章 現身

    伴隨著他的話，一股更加強大的魔力波動傳過來。學生們愣了愣，馬上意識到即將會發生什麼。

    「是……高級魔法？」

    雖然才入學幾個月，但他們也旁觀過一些老師使用高級魔法的場景。因此，對於這種格外強烈的魔力波動，他們心中印象極為深刻。

    如果真的是高級魔法，他們還擋得住嗎？

    學生們的心情變得愈發沉重。他們也想不到，為什麼只是去傭兵協會執行一些任務，半路上卻能引發這麼多事情？

    從被奸細欺騙，再到神秘法師的襲擊……作為一群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沒有經歷過像現在這樣的磨難。他們已經漸漸開始意識到現實的複雜性，可更令他們絕望的是，他們好像要輸了。

    雖然對面的法師人數和他們差不多，可是……他們還是太弱。

    沉重的現實敲在他們心中，像一記悶棍，把他們從平穩安逸的學院生活中敲醒。現實就是這麼的令人絕望，如果不夠強大，就沒有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

    「撐住外面這些人。不就是高級魔法嗎？誰不會啊……」萊拉卻在這時開口，把有些懵的學生叫醒，這麼命令道。

    學生們回過神，紛紛點頭。

    各式各樣的護盾魔法，被他們召喚出來，形成五彩斑斕的屏障，守護在他們周圍。不少人都在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好好練習過防禦魔法，不然這時一定能為老師爭取到更多時間。

    畢竟，雖然第一波風暴已經消失，但是外面那些人依然在拿著武器攻擊屏障，而除了那位正在吟唱高級魔法的中年法師，其他人也可以繼續發起進攻。

    他們……真的能在這種攻擊之下撐住嗎？

    不過這種時候，他們也沒空考慮那麼多了。外面的那些法師很快再次開始吟唱，又是一輪風暴砸過來。學生召喚出的屏障大部分都是入門級魔法，被吹得紛紛破碎。他們只能瘋狂念起咒語，把漏洞補上，並用自己的肉身組成一道牆，不讓風暴干擾到萊拉的吟唱。

    可是很顯然，他們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大概是想活捉，對方使用的都是不知名的風系魔法，但即便如此，狂風依然吹得他們站都快站不穩了。不少年紀小的，已經被風捲起然後摔倒在地上，失去了吟唱的能力。

    而伴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由這群學生佈置而出的防護圈也越來越薄弱。

    「糟、糟了……老師還沒有吟唱完嗎……」

    幾乎是最後十幾個學生，在無助地望了萊拉一眼後，發出了這樣的呢喃。伴隨著他們的動作，最後一點護盾也像泡沫一樣，支離破碎。

    他們絕望地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撲面而來的狂風。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怎、怎麼了……」

    一個學生愕然地睜開眼睛。

    只見他們的頭頂上，忽然浮現出了一層薄薄的水膜。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半球型水泡，倒扣下來，將他們所有人保護在了裡面，狂風一點也沒有漏進來。

    學生們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們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的空氣……好像變得濕潤了不少？

    這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是……

    「什麼人？」

    外面的中年法師也在這時睜開眼睛，似乎已經完成了高級魔法的吟唱。他的目光落在保護學生的水泡上，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周圍彷彿陷入了一片沉默，就連那些拿著武器的壯漢，此刻也停手，疑惑地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水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藍色波紋閃了一下？」一個壯漢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小聲對著身邊的人這麼問道。

    「好像是……不過它閃得好快，我沒怎麼看清。」

    竊竊私語從法師和人群中傳出來。中年法師見沒人回應，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他抬起手，狂熱的風元素聚集在身邊，有些甚至凝聚成了一道又一道淡青色的細絲。

    「既然你不願意現身，那我就只能動手了。」

    伴隨著嘭的一聲巨響，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爆開。無數道細小的風在水泡外面彙集起來，緊接著，忽然形成了一道衝天而起的龍捲風，將學生們連帶整個巨大水泡都吞沒其中，就連附近反應不及的壯漢都被捲了進去，發出歇斯底里的慘叫。

    身處龍捲風之中，剛剛擋住了風暴的水泡，此刻也在狂風中顫抖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扭曲，似乎堅持不了多久。

    然而，就在這時……

    「元素指令?防禦。」

    一個聲音從水泡之中傳出來，清晰地落在所有人耳中。周圍的法師都是一愣，穿透狂風和水泡，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神秘的藍色符文在裡面閃了閃。

    緊接著，周圍的水元素就像是瘋了一樣，朝著龍捲風的中心湧了過去。

    中年法師大驚失色。

    「這是什麼魔法？」

    此刻，風中的水泡已經破碎，化作離散的水元素。然而卻有更多水元素匯聚在那些學生周圍。無形中彷彿有一股力量，將他的咆哮之風擋在了外面，可實際上，他並沒有看到任何魔法屏障的生成。

    那是……純粹的水元素。

    中年法師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無形無質的水元素，以一種可怕的密度聚集在那裡，形成了一道新的屏障。它們沒有變成堅冰，也沒有化作水泡，它們就是以元素最本來的樣子，將他釋放出的高級風系魔法擋在了外面。

    不……應該說，是排斥在了外面。

    中年法師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魔法與那層水元素對撞之後，甚至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結構破損。強大的排斥力從中傳出來，他甚至不得不加大了維持魔法的精神力消耗。

    這是怎麼回事？

    他學習魔法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說過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人在出手之前念了些什麼？元素指令?防禦？這是什麼級別的魔法？中年法師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愕然之下，他馬上加大了精神力的灌注，維持著咆哮之風，同時還催促著其他法師動手，使用更多風系魔法，突破這個奇怪的屏障。然而，不管他們怎麼攻擊，那層密度超高的元素依然維持在學生們的身邊，像天底下最堅固的堡壘，未曾動搖分毫。

    於是，在法師們不能接受的眼神下，咆哮之風召喚出的最後一絲狂風消散，安然無恙的學生從裡面露了出來。

    而那些學生……他們的表情和外面的法師一樣難以置信。

    「院、院長？！」

    甚至有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那個一路隨行的普通商人，忍不住這樣驚呼道。

    本傑明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一個微笑。

第六百零六章 意外的名字

    本傑明此刻的心情其實也是有些無奈的。

    這些身份不明的法師突然襲擊，把學生們迅速地逼到了絕路上，他要是再不出手，所有人都會被對方活捉的。因此，他只能先發動水元素領域，構建出水泡擋住風暴，最後又使用符文，把敵人釋放出的高級魔法擋掉。

    而現在，臉上還頂著「中年商人」的偽裝，但他的神態表情，已經讓所有學生都把他給認了出來。

    「院長，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本傑明聳了聳肩，說：「因為之前發現一些跡象，某些勢力蠢蠢欲動，對學院心懷不軌，所以我跟過來看看。」

    學生們面面相覷，目瞪口呆，似乎依然沒有從那種愕然的心情中完全恢復過來。

    一直跟在隊伍裡的「富商」，其實就是他們的院長？想到之前自己跟「富商」說過的話，一些學生羞愧得恨不得挖洞鑽到地裡去。

    真是……他們之前怎麼會完全沒有認出來？

    萊拉也搖搖頭，停下了高級魔法的吟唱，說：「別怪我，我可沒有把你的身份叫破，是你自己現在暴露出來的。」

    本傑明無奈地點點頭，沒說什麼。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外面那群法師身上。

    「你是什麼人？」中年法師死死地瞪著他，類似的話已經問了不知道多少遍。

    「我就是魔法學院的院長。」本傑明雙手抱臂，一臉嘲諷地說，「你以為我不會出現？很可惜，我一開始就在這裡了。」

    頓時，中年法師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棘手的神情。

    「這位院長……我只是想請這些學生和我的主人見一面，並沒有其他惡意。你也看到了，我們使用的魔法並沒有很大的攻擊性，只是為了制伏他們。」

    很顯然，在親眼目睹本傑明出手之後，他們慫了。

    這大概就是名聲在外的好處了。

    只是，本傑明也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他發出一聲冷笑，說：「是嗎？那如果我現在過來給你們兩巴掌，也不會傷害到你們的性命，你們能一笑了之？」

    「那閣下想怎麼樣？」

    「說出你們的來歷，或許我還能留你們一條性命。」

    「這……我們做不到。」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伴隨著冷冰冰的話語，本傑明一揮手，散去了身前的防禦符文。高級魔法召喚出的龍捲風早就消散，而水元素所凝聚成的純粹屏障，也在這時悄然散去。

    然後，他對著中年法師，指尖輕點，畫出了另一個符文。

    「元素指令·破壞。」

    本傑明動作流暢，一畫而就，亮著微光的神秘字符在半空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在場所有法師都臉色微變，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意味。

    天地間的水元素再次動了起來。

    「這是什麼……」

    轉眼間，水元素彙集在中年法師的附近，冰刃、水流……各式各樣的魔法形態浮現出來，朝著他瘋狂地衝過去。那一刻，中年法師臉色大變，和周圍的同伴一起念起咒語，召喚出一層又一層極為堅實的屏障，試圖將那些攻擊擋在外面。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元素都韌性。

    化作魔法的元素撞在屏障上，很快分解開來，歸於環繞著他們的元素亂流。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水元素加入，元素亂流彷彿形成了一個風暴，將對方所有法師包裹了進去。

    身處亂流之中，鋪天蓋地的水魔法浮現又消散，那些法師幾乎看不見外面的任何事物。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這是什麼魔法？」

    「天啊……我對元素的感應在減弱，怎麼會這樣？」

    幾十個法師構築起的屏障，起初還是比較堅固的，可符文召喚出的亂流卻變得越來越強。而他們身處其中，能夠調動的元素也在慢慢減少。很快……他們可能連一個完整的魔法都用不出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所有法師的臉色都變得異常慘白。

    看著屏障外不斷憑空湧現而出的魔法，他們心中一沉——只要屏障一破，他們會在眨眼之間被打成肉醬的。

    可他們依舊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極快的施法速度、強大的威力、匪夷所思的魔法效果……這到底是什麼魔法？

    他們這裡有五十多個人啊！對方卻只是隨便一出手，就把他們壓制得毫無抵抗之力，還隨時岌岌可危……這個魔法學院的院長，真的強到了這種地步嗎？

    「別……別殺我們！我們只是受人之託……」終於，恐懼的壓迫下，一些法師承受不住，慌張地喊了出來。

    「受誰的命令？」本傑明的聲音穿過亂流，傳到他們耳中。

    「是……是……」

    本傑明見對方似乎還在猶豫，馬上又道：「說出你們的來歷，否則，元素亂流之中的事情，就連我也控制不了。」

    中年法師也眼睛一閉，終於撐不下去，開口道：「我們……是霍裡王國的法師。」

    本傑明聞言，心中一動。

    「你胡說，霍裡王國的法師，根本沒辦法通過克魯薩德大門的檢查。況且，你們如果來自霍裡王國，為什麼要綁架我們學院的人？是教會派你們來的？」

    他看出對方還能在元素亂流中堅持一會，因此，他沒有把符文撤去，而是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利用它繼續施壓。

    「不……是那位大人利用特權，把我們送出來的……」

    「是誰？告訴我他的名字。」

    「是……艾克斯·弗爾大人。」

    聽到這裡，本傑明皺起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散去了破壞符文，沒有讓這幾十個法師死在狂暴的元素亂流之中。

    艾克斯·弗爾？

    霍裡王國的貴族、弗爾家族的家主、那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奸商、在王都時一向跟他不太過得去……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聽到這個名字。

    自己當初會被推上火刑架，這個傢伙起碼有一半功勞，就更不用說他帶著迪克舉著個夜壺、要到裡瑟家族找事的場景了。

    因此，在散去元素亂流後，本傑明沒有露出笑意，反而開著水元素領域，隻身一人飛到了中年法師的面前。

    那些法師剛脫離元素亂流的壓制，就忽然進入了本傑明的水元素領域。潮濕的感覺將他們一下子籠罩，緊隨其後的，則是那股若有若無的精神威壓。

    他們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就再次屏住了呼吸。

    「你……」

    中年法師剛想開口，本傑明就馬上打斷他，冷冷地問道：「弗爾家族什麼時候又開始培養法師了？他們以前養著的法師，不是早就死在劇場裡了嗎？」

第六百零七章 俘虜

    在元素亂流消失之後，這些法師顯然有想跑的意思。但是本傑明及時把他們都納入了水元素領域，然後構建出一圈高大的冰牆，示意對方不要起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因此，他們也只好開始乖乖回答問題了。

    「劇場的事情……是一個意外，有人給教會告密，所以艾克斯大人不得不犧牲一部分人，才能讓更多人活下來。」

    本傑明聞言，挑了挑眉。

    說實話，雖然他當時就在現場，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或許弗爾家族還秘密地培養了另一批法師，只是……他們為什麼來到弗瑞登境內，還朝著學院的學生發起了攻擊？

    總不可能是艾克斯記仇記到現在，所以要找本傑明報仇來了吧？

    「既然你們不是教會的人，為什麼要攔截我的學生？」他冷冷地注視著對方，目光暗含殺機，彷彿一個不高興，就又要把這些法師扔進元素亂流之中。

    「……是艾克斯大人的意思。」中年法師猶豫了一下，答道，「教會又開始暗中打壓霍裡王國的貴族勢力了，好幾個家族因為種種原因都被抓進了淨化所。艾克斯大人很不安，所以……想與國外的法師取得聯繫，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本傑明聞言，卻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

    「想和我們取得聯繫，為什麼不直接到學院裡找我，而是要把我的學生綁架走？」他緩緩道，「那個老狐狸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你以為真的能騙過我嗎？」

    雖然他不瞭解現在霍裡王國內部的情況如何，但他也沒傻到這種地步。中年法師慌亂中編出來的謊言，實在是太不經問了。

    「你……」

    中年法師一時啞口無言。

    本傑明見狀，搖了搖頭，說：「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有請你們去我們學院做個客了。只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幾十個法師突然消息，艾克斯心裡會想些什麼。」

    中年法師聞言，和邊上的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道：「其實……大人想幹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只是接到了把這批學生帶回去的命令。」

    本傑明皺了皺眉。

    這話是真是假，他一時不好分辨，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些法師。開玩笑？如果不是本傑明跟在隊伍裡，好不容易培養出的第一批頂尖學生此刻已經失蹤了！

    因此，他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既然如此，還是請你們跟我走一趟吧。不用擔心，如果艾克斯真的重視你們，我想他應該會出面的，不會任由你們想劇場裡那些法師一樣死去。」

    「你……」

    本傑明卻打斷對方的話，接著道：「怎麼樣？是要我動手把你們打個半死，還是你們乖乖跟著我走？」

    說實話，他此刻的態度也實在是有些囂張。

    然而，那些法師面面相覷，神情看上去也都有些無奈。他們也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除了乖乖跟著本傑明走，沒有其他出路。

    因此，他們沉默下來，不再說什麼。

    本傑明見狀，也點了點頭。

    「大家不用擔心，問題已經解決了。」他轉過身，對著學生們說道，「你們在這裡留一段時間，我會向學院求援。大概半天后，學院的法師就會到這裡，幫著我把這些法師押回去。你們則繼續你們的實習。」

    學生們聞言，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但還是只能點頭。

    本傑明則再次轉回來，掃視了一眼這些法師。

    「希望你們聰明一點，不要動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我時刻都在注視著你們。」

    就這樣，本傑明一行人暫時在這片地方安營紮寨。那幾十個自稱來自霍裡王國的法師被聚在一起，系統隨時盯著他們，至於剩下的那些普通人……實際上，打到現在，他們也死得差不多了。

    活著的幾個，本傑明稍微審問了一下他們，卻也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這些人都來自霍裡王國，而且和弗爾家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一點已經可以得到確認了。

    本傑明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以霍裡王國內部的生存環境，弗爾家族居然能培養出這麼多法師，其中最強的甚至已經達到了可以快速吟唱高級魔法的程度……教會可能坐視這一切的發生嗎？

    還是說，王國內部又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一想到霍裡王國，本傑明也感覺有些頭疼。在他離開前，貴族與教會間的明爭暗鬥就已經充斥了整個王國。雖然他覺得貴族一直處在下方，但他們牛皮糖的能力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能夠把這麼多法師運過克魯薩德大門……這又是什麼手段？

    難道艾克斯的錢已經多到可以讓某些神父背叛信仰，連對法師的仇恨都不管了，在背地裡偷偷幫助貴族這一方？

    還真是奇怪……

    本傑明利用傳音木片發出了消息，大概半日後，天空中也飛來了十幾個學院的法師。他們降落之後，與本傑明交流了一下情況，便用帶來的禁魔鎖鏈拷住弗爾家族的法師，帶著他們從這裡離開。

    而本傑明……他自己肯定是不能接著跟著這些學生了。

    他的身份都已經暴露，再跟下去，實習將沒有半點鍛鍊的作用。因此，他也只能一起返回學院，讓萊拉帶著這些學生前往傭兵協會。

    他們也快離開荒涼的區域了。到了人多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麼圖謀不軌的傢伙再跳出來包圍他們了。

    就這樣，一群人押著俘虜，大概花了幾天時間，返回了魔法學院。

    本傑明把他們關在了另外幾個空閒的地下室中。

    「我需要給艾克斯寫一封信嗎？不然，他可能還不知道你們已經被我請到學院來了。」地下室裡，本傑明望著中年法師，這麼說道。

    「……可能吧。」

    「那麼，我需要他的聯繫方式。」本傑明緩緩道，「你們之間應該有一些隱秘的聯繫方式吧，把它告訴我，我需要繞過教會的監視，把消息告訴他。」

第六百零八章 解藥

    一開始，中年法師還不太想說出口。但在本傑明的反覆催促下，他終於把他們的秘密聯繫方式說了出來。

    「伊科爾境內，有一個神父偽裝成木匠，在瑞吉納附近活動。他是教會藏著伊科爾的臥底，但同時也是我們的人，一直負責向國內傳遞消息。」

    本傑明不由得挑了挑眉。

    居然還真有神父被買通了，願意給他們做事……

    「那個人可信嗎？」他接著問道，「無論如何也是神父，你們就不怕他偷偷把消息告訴教會，轉頭教會就把你們都一網打盡？」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底細，但艾克斯大人相信他，他也把我們安然地從克魯薩德大門送了出來。」中年法師深吸一口氣，接著道，「也請閣下看在我們同為法師的份上，不要把這個消息洩露出去。萬一教會的人知道了，我們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本傑明聞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誰才是最大的敵人。」

    既然這些法師能站在這裡，就說明那個神父不是在玩無間道，他也不再質疑。從中年法師那裡把詳細位置問出來後，本傑明轉身離開，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然後寄給了伊科爾的那個二五仔神父。

    他沒有在信上多說什麼，只是表示，這些法師現在都在他手中，弗爾家族如果想把人要回去，就派人過來，把綁架的事情給他解釋清楚。

    當然，本傑明已經想好了。那幫人都那麼有錢，他還可以趁機訛一筆贖金。艾克斯為了培養這些法師，肯定也付出了很多心力，本傑明怕是能憑空賺到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美滋滋。

    就這樣，信寄出去，他便耐心地在學院裡等待了霍裡王國那邊的回音。與此同時，外出實習的學生們也利用傳音木片，給學院報了平安。

    ——他們已經順利從傭兵協會領取了任務，準備開始執行了。

    收到了這個消息，本傑明感覺放心不少。

    就這樣，學院正常運行，每天瓦利斯都會把日報表交上來。雖然本傑明不會細看，但總的來說，他們依舊在朝著一個良好的方向發展。

    另外，關於女王魔藥的破解工程，這個艱苦的研究項目似乎也終於走到了終點。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魔藥系的地下室裡，本傑明對著那個失憶的俘虜法師招了招手，試探性地問道。

    「……本傑明法師，我當然記得你。」對方注視著他，神情複雜地說，「女王陛下通緝你的時候，我曾經對通緝上的內容堅信不疑。只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本傑明見狀，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

    發生了什麼？

    對方這個狀態，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

    「兩種藥劑相沖，精神力受到極大的刺激，所以最後導致了記憶的喪失。」老人則在一邊解釋道，「因此，我煉製了一些特殊的精神力恢復藥劑，大概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讓他漸漸恢復了從前的記憶。」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和從前可不像是一個人。」

    老人不耐煩地答道：「那是因為他們受到的暗示解開了，終於意識到法師公會是一個什麼東西。這個暗示根植於他們精神中太久，所以一旦解開，性格行為發生一些變化也很正常。」

    「這樣嗎……」

    本傑明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在俘虜法師身上。

    「關於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在心中記恨。我們只是希望能破解女王的魔藥，還伊科爾的法師一個自由。」

    俘虜法師的神情依舊十分複雜。

    「……你應該知道，即便我們不再為女王陛下效力，也不會投靠到你這邊來。」

    本傑明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我可沒那個興趣。」他笑著說，「在離開瑞吉納前，我答應過你們的會長，總有一天會回到那裡，幫他把法師公會從女王的控制下解放出來。我只是為了履行當初的那個承諾。」

    俘虜聞言，再次沉默了下來。

    本傑明也聳了聳肩。

    「既然如此，魔藥的破解順利結束。我們已經不需要你們了，你們走吧。」他對著俘虜說道，「反正你們現在也不受魔藥影響，應該不會再傻乎乎地要為女王效忠了吧？」

    俘虜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就這樣，在地下俘虜的十幾個伊科爾法師，在每個人的魔藥效力都被解除之後，本傑明把他們從學院放了出去。現在學院裡關著的法師也有點多，多留一個人就是一張吃飯的嘴，本傑明也沒必要再把他們關下去。

    被關了這麼久，這些法師心中或許會有怨恨。不過，本傑明不在乎。這天下間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又不可能趕盡殺絕，就讓他們恨去吧。

    本傑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魔藥的破解方式研發完畢，那麼……也該投入使用了。

    關於如何讓全法師公會的人都喝下解藥，他把學院裡不少法師都召集起來，開了個會，專門商量這件事。

    事關重大，他們一旦著手做起來，就等於公然和女王撕破臉。到時候，他們必將面對女王瘋狂的反彈。因此，他們不得不在動手之前好好考慮一番。

    「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向後拖一拖為好。學院還只是第一年建立，一切都不穩定。如果現在就開始與女王作對，難保不會發生意外。我們應該等情況穩定下來再著手這件事情。」瓦利斯這麼提議道。

    「哪有那麼複雜？直接把藥下在他們的水裡不就行了。只要全法師公會的人都喝下解藥，哪還會有人再去聽女王的話？說不定還會引起政變，女王很可能大權旁落，也就更談不上什麼威脅了。」弗蘭克則是這麼說的。

    「想得太簡單了吧？還在所有人的水裡下藥，女王可能對這一切毫無察覺嗎？我們必須想點辦法，騙過女王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所有法師喝下解藥。」

    「我覺得，還是先去聯繫那位會長吧。把解藥的配方和恢復記憶的藥劑告訴他，或許他自有辦法，用不著我們在這裡操心……」

    關於這件事，大家的想法分歧還是挺大的。不少人都認為事情應該往後拖，畢竟現在學院要日常上課，人手本來就有點不夠，如果還要處理這方面的事情，教學計畫又會耽擱下來，這些老師們都不太願意。

    可……本傑明卻不想再拖了。

    夜長夢多，女王此刻在忙些什麼，他們也不清楚。萬一女王從什麼地方打聽到了風聲，怕是會對他們先下手為強。

    況且，伊科爾境內那種畸形的法師圈子，早就不該繼續存在下去了。另一方面，早點把女王擊潰，學院在伊科爾的招生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開展起來了。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會去聯繫法師公會的會長，先聽聽他那邊有什麼反饋，我們再做決定。」

    最後，始終得不出個結果。本傑明也只能無奈地揮了揮手，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