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娛樂圈刑警 作者：圓遊絲 (全書完)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不止兩個

    賣隊友之典範吶！

    見閔學目光「不善」，包子默忙打了個哈哈，「我可沒偷聽你們說話啊，只是路過送點東西，你們繼續，繼續...」

    說著包子默轉身就要走，卻被凱特給叫住了。

    「等等，你剛才的意思是在說...閔，他會心理畫像？」

    包子默嘿嘿一笑，「何止是會啊，那簡直叫精通！」

    管吹不管埋的包子默說完一溜兒煙跑了，也不管閔學到底有沒有「畫」出來。

    好吧，對閔學的本事，包子默還是有底兒的，大家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閔學也的確略有想法，只是因為當前線索所限，作用不大，所以才一直沒說出來。

    不過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

    包子默倒是跑得快，剩下的凱特幾人可還在原地虎視眈眈著呢。

    金發小姐姐的眼神尤為灼灼，「閔，我知道華夏有句古話，高出森林的大樹總是要先被大風吹倒，可這裡是金拱門，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說出來！哪怕是謾罵總統！」

    這話是這麼解釋嗎？小姐姐，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自由亦是我國憲法的明文規定，」閔學強調。

    「sorry，我沒有其他意思，」凱特致歉。

    閔學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我確實為凶手進行過初步畫像。」

    「那麼，說來聽聽？」

    凱特等人非常感興趣，幾人也非常想看看來自華夏的心理畫像技術，是否與金國有所不同。

    「凶手男性，年齡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性格沉穩，少言，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在外人看來很正常的家庭，因為這可以使他更好地融入人群中而不被人注意。」

    「他有一個陰鬱的童年，父母不和，離異，甚至一方或雙方有性格缺陷，這種命運不受支配的感覺讓凶手從小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長大後，凶手會產生強烈的支配欲和控制慾。」

    「這種支配控制慾表現在殺人時，凶手會先瞭解目標的生活軌跡，隱藏...跟蹤...他享受挑選獵物的過程，這讓他有種掌控他人命運的快感...」

    有時候，心理畫像真是讓人莫名其妙，比如現在。

    閔學的話把凱特等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好像胡說八道，又不知哪裡似乎聽著挺有道理。

    看到三人糾結的表情，閔學一聲輕笑，「你們真信了？或者說，這種東西真的是你們需要的？」

    布尼爾滿頭問號，「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剛才的心理畫像都是胡編的？」

    「不，」凱特看來理解了閔學的話意，代替回答，「心理畫像也許未必作準，但都是基於一定的細節進行的，現在的問題在於有這些信息，並無助於此刻案件的偵破。」

    托比也附和道，「沒錯，我們連嫌疑人都沒有，要這些細節根本沒意義，全金拱門符合這段側寫的人不知有多少！」

    「所以，還是胡說八道嘍？」布尼爾也不知從哪得出的結論，剛被閔學一段話震住的表情又變得吊兒郎當起來。

    其實閔學自己都對這番側寫沒多大關注，因為現階段確實沒法幫助鎖定嫌疑人，而且準確度也未見得高。

    「其實我現在想的是另一個問題，」閔學摸著下巴道，「你們真覺得，那流浪漢是凶手殺的第一個人嗎？」

    「或者說，凶手只殺過被我們發現的這兩個人麼？」

    「那他可真是個天才...」

    布尼爾一臉嫌棄，「這種變態你還誇？」

    托比一敲布尼爾的腦袋，「閔應該是覺得凶手的犯案手法過於純熟吧？」

    「我又不蠢，我這是幽默，幽默好嗎？」布尼爾抱頭大叫。

    凱特若有所思，「你是說...死的並不只有兩個人？」

    沒等閔學回答，電梯門一開，一群西裝革履，帶著滿滿精英氣質的人走進了劫案謀殺司。

    「FBI？」

    凱特等人迅速看出了來人的身份，並對他們的到來表示疑惑。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案子？

    在凱特等人好奇之際，領頭西裝黑領帶男帶領手下徑直走來。

    西裝黑領帶男伸出了手簡潔自我介紹，「Special agent史密斯，來自FBI行為分析科。」

    「佩裡警探。」雖然困惑於對方的來意，凱特還是先打了個招呼。

    只不過在史密斯探員高大的身材俯視下，凱特略顯單薄弱勢。

    「你好佩裡警探，」史密斯迅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們是奉命前來調查那起垃圾桶拋屍案的。」

    「開什麼玩笑？」布尼爾反應激烈。

    托比也似笑非笑的道，「FBI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凱特沒制止兩個手下的行為，因為此刻她心裡也有幾分不滿。

    案子再怎麼難破，那也是自己先接手的，這還沒怎麼著呢，FBI就插手了，算什麼事兒啊？

    雖說FBI隸屬於金拱門國司法部，但之前說過，其與洛城警局沒有上下級領導與被領導關係，所以中途加入的這些探員很難讓人產生認同。

    要說FBI插手洛城警局的案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大多數都是在涉及重大案件時，凱特等人理應見怪不怪才對。

    但現在的情況是，加上剛發生的那起案件，本次案子也「不過」才死了兩個人而已，怎麼會驚動FBI？

    如果說這樣的案子FBI都要管，恐怕每天忙二十四小時，不，即便每天有四十八小時，把這些探員累死也查不完吧...

    史密斯探員沒有絲毫被質疑的惱怒，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只是篤定的遞上了一份資料。

    「這是一週前，發生在新澤西州的一起案件。」

    意識到了什麼，凱特接過迅速看了起來，隨之皺起了眉頭。

    「頭兒，出了什麼事？」布尼爾追問。

    凱特啪的一下合起資料，「一週前，在新澤西州也發生了一起類似案件！」

    「什麼？！」

    布尼爾和托比聞言不由得面露驚容，連閔學也感到十分意外。

    這竟然還是一起跨州案件。

    也許跨的還不止一個州，洛城和新澤西可離的遠著呢，誰知道中間隔著的那些州有沒有未發現的屍體存在呢？

    所以說，這位「掏屍手」真的是奔著連環殺手名錄去的？

    如果消息洩露，不用想，「掏屍手」一詞一定瞬間聞名全國！

    隨後，凱特三人忽然想起了剛才FBI來之前的討論，看向閔學的眼神均有些怪異。

    原來...死的真不止兩個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 耿直到想哭

    FBI終究還是順利接手了案件，因為如果在其他州也發生了類似案件，只靠洛城當地警方顯然是不足夠的。

    當然，在洛城本地的調查等具體事宜，仍舊需要凱特小組的參與和配合。

    臨時徵用了一間更大的辦公室後，凱特小組辦公地點隨之暫時遷移至此。

    在將一系列看起來高大上的設備連接完畢後，史密斯特工站在投影儀前方，主持起了案件。

    凱特小組「乖巧狀」坐在下面充當小學生。

    雖然不怎麼服氣，但FBI偌大名頭，以往的戰績也很是彪炳，看看無妨嘛。

    「現在我們手裡有三起案件，按照時間早晚排序，分別是一週前在新澤西州被殺的甲，四天前在洛城市中心垃圾桶旁被拋屍的乙，與昨日港口區被發現的丙。」

    史密斯探員邊說著，邊向眾人輪流展示了三位死者的照片。

    「很抱歉用甲乙丙來代稱三位死者，因為我們至今為止，還沒查出他們三個中任何一人的身份。」

    史密斯探員繼續分析著案件，閔學則邊聽著邊趁機把之前不知情的第三名死者檔案看了一遍。

    死者男性，二十歲左右，亞裔，看打扮也許是個學生，死法就不贅述了，和前兩名死者一樣，地點則在新澤西州德拉瓦河谷。

    德拉瓦河谷佔地七萬餘英畝，河道蜿蜒曲折，景緻異常優美，可釣魚、游泳、野營、獨木舟駕駛...是個休閒遊玩的好去處。

    閔學上網搜這些當然不是為了介紹景點，他看完後只覺得更怪異了。

    怎麼會這樣？

    死者性別有男有女，年齡有大有小，現在連地點都無跡可考了，一會兒在城市，一會兒又跑到了野外！

    所以這個殺手到底是根據什麼來選擇受害者的？

    難道又是隨機殺人？

    按說連環殺手應該有一定的行為模式啊，這個「掏屍手」怎的如此「放蕩不羈」？

    閔學感覺整個事件都怪怪的，但一時又想不通到底哪裡不對。

    等他再回神的時候，史密斯探員的案件分析似乎已經進入了尾聲，開始總結陳詞。

    「所以，我們現在要找的凶手，是一名男性，年齡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性格沉穩冷靜，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這段似曾相識的話讓凱特小組眾人的神色變的異常奇怪。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們中的某一人也是這麼進行側寫的，雖然措辭略有不同，但表達的意思完全一致。

    「有什麼問題嗎？」注意到這幾個表情詭異的人，史密斯探員停下了側寫，以手撐桌問道。

    雖然心理側寫運用在刑事偵查領域的做法，在金拱門已經快有半個世紀了，但還是有很多警員並不信任這種方法。

    原因多方面吧，準確率一直是個大問題。

    對此史密斯探員也很無奈，雖然他領導的行為分析科側寫成功率很高，幫助破獲過多起案件，然而並非所有側寫師都會如此優秀。

    相對於整個金拱門來說，史密斯小隊只是杯水車薪。

    而面對質疑，史密斯探員想快速有效的破案，就必須得到當地警方的配合，不得不每次耐心解釋。

    這次也一樣，他已經做好了說服準備，可此次情況顯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因為下面坐著的那個當地黑人警察接起了話。

    「你接下來不會想說，凶手還組建了一個正常的家庭，因為這讓他能更好融入人群不被發現吧？」

    史密斯臉上神色未動，心裡卻一陣意外，難道這次出來，竟被他發現了一個有側寫能力潛質的警員？

    意外之喜啊！

    要知道想進行心理畫像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不但需要大量的學習和練習實踐，悟性也很重要，差一點都不行。

    所以想要培養出一個成熟的側寫師，絕非易事，往往需要很長的時間和精力。

    因而每發現一個有潛力的人，史密斯都不會輕易放過。

    「不錯，接著說，」史密斯探員鼓勵道。

    布尼爾見狀一臉的懵逼，這鼓勵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當然這並不妨礙布尼爾繼續侃下去，畢竟布尼爾最喜歡的就是耍嘴皮子。

    「凶手有一個不幸的童年，缺乏安全感，所以產生了強烈的支配欲...」

    布尼爾完全照搬著閔學的話，雖然因為記憶力有限，落了很多，只複述了個大概，又加了許多無用的廢話，但這些已經讓史密斯探員連連點頭。

    FBI行為分析科的其他成員，此時也都一臉訝然的看向了布尼爾。

    來之前，他們經過一次討論，當時大家討論得出的側寫結論，與這黑人說的大方向一致，只不過分析的更為詳細罷了。

    如果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就能分析到這個地步，那這個洛城警員，可是個真正的側寫天才吶！

    「你叫什麼名字？之前學過心理側寫？」史密斯探員已經動了挖人的念頭。

    這是個好苗子，無論如何也要從洛城警局挖過來，依照他現在展現出的能力，也許都不用再培訓，馬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沒有學過啊...還有，我叫布尼爾，」布尼爾一臉誠懇的回答。

    史密斯探員面上古井無波，內心卻更激動了！

    居然沒進行過專門學習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太棒了！

    這分明就是個為側寫而生的人！

    史密斯探員甚至覺得布尼爾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在想挖過來後安排在什麼職位了。

    「那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憑直覺嗎？」

    史密斯探員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饒有興趣的問著，隨後...就得到了一個讓他萬分想吐血的答案。

    「什麼直覺？我沒想啊，這都是別人說的。」

    「......」

    布尼爾耿直的回答讓FBI一眾人等俱有想哭的感覺...

    而旁觀的凱特組其他人，都快憋笑憋出內傷了！

    好在史密斯探員作為行為分析科的領頭人，情緒控制力驚人，只鬱卒了一秒就轉換過來了心情。

    「那麼，能告訴我，說這段話的人是誰嗎？」

    「當然，」布尼爾爽快的伸手拍了拍隔壁座位。

    那座位上坐著的，自然是我們敬愛的閔警官...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大神級作品

    「是你？」

    史密斯探員第一次將目光直接放在這張東方面孔上。

    眾人都覺得史密斯是沒想到這個東方人會精通心理側寫才會如此，閔學卻覺得，史密斯說出這兩個字的語氣，似乎沒那麼簡單？

    但要說哪裡不對，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

    「閔學，」閔警官只好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

    「我知道你，」聽到這個名字，史密斯探員說出了一句讓人意外的話語，「你是Professor Min。」

    史密斯探員認識閔學？

    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為什麼他會稱閔學為閔教授呢？

    史密斯探員的話，凱特小組不明白，卻讓不少FBI探員們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閔學也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畢竟他混教授的場合，只有幫不靠譜的唐隊長那次。

    史密斯探員接下來的話證實了這一點。

    「我看過你在課堂上預測嫌犯為口吃的那段視頻，非常欽佩！」

    「謬讚了。」

    果然...

    當初那段課堂上的表現終究還是被人拍下來發上了網，否則又怎會進入大洋彼岸FBI探員眼中？

    之所以沒在社會上引起廣泛關注，多半是因為如此沒頭沒尾的視頻，非相關人士根本不知所以吧，又哪裡會去關注。

    「原來是他，我說怎麼有點兒眼熟。」

    前排幾個FBI探員交頭接耳，看著閔學的目光也沒那麼友善了。

    「沒錯，當初咱們負責偵辦那起森林槍擊案，不眠不休奮戰了幾天時間，才將嫌犯抓獲，結果那個視頻出現後，一切辛苦都瞬間變成了笑話！」

    這些探員們直到現在想起來，還都有些忿忿不平。

    也是，這麼多FBI探員親臨現場奮戰數日才破獲的案件，人家一個華夏教授站在課堂上分分鐘預測出來了，這讓他們怎麼開心的起來？

    氣氛陡然間的變化讓凱特小組再一次陷入懵逼中。

    布尼爾首先忍不住了，「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FBI探員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也不願再提起這段「光輝歷史」。

    史密斯探員搖搖頭，「承認自身的不足有這麼困難嗎？閔教授的那段側寫，確實非常精彩，我打算提議編入案例，成為培訓下一批側寫師的教材。」

    「......」

    凱特小組真的驚呆了！

    寫入FBI培訓教程？

    所以他們一開始更多像是鬧著玩似的催閔學給出的心理側寫，竟是「大神級」作品？然後他們還打算棄之不用來著？

    真是給跪了！

    所以，他們相處了多日的閔，到底是什麼人？一個華夏警察，竟然在FBI內部這麼有名？

    凱特小組全員陷入混沌中...

    與凱特小組的懵逼不同，FBI探員們則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

    老大您是怎麼想的？

    這種東西被寫進培訓教材，不是要被後輩們笑到天荒地老？

    求放過！！！

    史密斯探員完全沒理會這幫愁眉苦臉的手下，他現在對閔學其人更感興趣。

    「閔教授，從視頻上看，您應該是一位大學教授，怎麼會出現在洛城警局調查案件呢？」

    「大學教授？」布尼爾怪叫起來，「別開玩笑了，他不是華夏警察麼？怎麼又成教授了？」

    看大家都挺好奇，閔學簡單的解釋了下，「教授算是客串吧，我的本職工作是警察。」

    史密斯探員似是想到了些傳聞，「華夏來的警察交流團？怪不得了，我本來還在為您這樣的天才不能在一線抓那些嫌犯而感到遺憾，現在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

    「過譽了，FBI的大名才是全球聞名，」閔學略帶調侃的道，「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學習那幫政客的說話了嗎？」

    史密斯哈哈一笑，結束了這場互吹，「的確，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名喪心病狂的殺手。」

    「吉姆，面部還原進行的怎麼樣了？」

    回到工作，史密斯探員立馬收起了笑容，高大的身影給人以堅毅果敢之感。

    「新澤西州那具屍體被發現時腐爛程度已經很高，還原難度較大，所以我嘗試換了洛城這邊垃圾桶那具屍體，進展很快，再給我兩天，就能完成。」一直在操作著計算機的FBI探員吉姆頭也沒抬的回答。

    「很好，加快進度！」史密斯內心有些焦急，他不知道凶手這次留給他們的時間還剩多少。

    也許三天？

    也許更短！

    進入工作狀態，凱特小組總算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把閔學這件事先拋到了一邊。

    「如果凶手一周前在新澤西殺人，三天後又到了洛城連殺二人，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查查這期間往返的航班？」凱特突然開口提議。

    凱特所言不是沒有依據，從新澤西到洛城，要橫跨整個北美洲大陸，直線距離四千多公里，坐飛機都需要五六個小時，火車至少要兩天多，至於汽車，那就更久了。

    按照凶手的行程來說，坐飛機的概率無疑是最大的。

    但...

    「頭兒，你知道每天往返新澤西與洛城之間的飛機有多少架？旅客又有多少人嗎？這麼查和大海撈針也差不了多少吧？」托比提出了異議。

    「不是還有閔和FBI的側寫嗎？根據側寫篩選總能去掉一大半人，」凱特一捋頭髮，「再說了，一週內的旅客數目，總比洛城總人口少的多，也好查的多了吧？」

    有道理，托比沒再反對。

    史密斯探員向凱特點了點頭，認可了其想法，「接手案件後，我已經讓下面人去查了，吉姆，名單篩選好了嗎？」

    吉姆託了托眼鏡，仍舊沒抬頭的在電腦前操作著，「boss，我只有一個人！」

    「誰讓咱們組就你電腦水平最高呢？快查！」史密斯探員很是瞭解吉姆的脾性，完全沒客氣的喝道。

    「上帝啊！我怎麼就被分到了這種魔鬼手下！」吉姆鬼叫一聲，認命的上演起了左右互搏，一手操縱一台電腦，同時運作起來。

    看著那雙飛速敲擊鍵盤的手，布尼爾瞪大了眼睛，誇張的道，「你們FBI經費短缺成這樣了嗎？怎麼都不多雇幾個人？」

    多雇幾個？

    整個金拱門這樣的高手能有多少？

    吉姆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挖掘出來的呢好嗎！

    史密斯完全不想再和這廝說話，轉身吩咐手下做事去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有組織連環殺手

    吉姆給出的旅客名單，使凱特小組高速運轉起來。

    即便經過心理側寫的條件刷下去了多半，還是有一百餘人要一一查證。

    這些人有的仍在洛城，有的短時間內已經找不到去向，調查難度極大。

    凱特不僅把手下都派了出去，還向上面申請增派了人手，仍舊有些捉襟見肘。

    但閔學似乎對這條線的興趣不大，坐在辦公桌前，日常發呆中。

    來往匆忙的FBI探員們見狀無不翻白眼。

    本來就對這廝沒什麼好印象，還在大家忙的腳不沾地時如此悠閒，真是想讓人狠K一頓！

    「你們說，那視頻裡的內容會不會是後來錄的，故弄玄虛啊？」

    「不會，我特地去查過，是真的。」

    「那估計是他運氣好，蒙對了吧。」

    「嫌犯是口吃什麼的，你蒙一個試試？」

    氣不打一處來的探員們忍不住又交頭接耳了幾句，被史密斯瞪了一眼，灰溜溜的跑路了。

    史密斯探員邁步到了閔學近前，拉了把椅子坐下，身高腿長的，有些無處安放感，本應好笑的畫面，在主人周身氣質籠罩下，又顯得和諧起來。

    「在想案子？」

    閔學沒回應這句廢話，反問到，「你應該也覺得這案子，有些奇怪吧？」

    不等史密斯回應，閔學繼續說道，「從三起案件來看，我們這次要找的殺手，應該是個有組織的連環殺手。」

    「他會選擇受害者，會計畫追蹤，自帶凶器，殺人與處理屍體，拋屍...這一切都說明他是個有組織的連環殺手。」

    「可是他的某些行徑，又與此相悖。」

    史密斯探員接口道，「間隔期如此短暫的頻繁殺人，跨地域如此大的作案，再加上受害人的類型差異...這確實與我們以往碰到的有組織連環殺手不太相似。」

    「但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個體，並非所有連環殺手都會遵循一定的規律，這也是為什麼需要我們側寫師根據不同案件進行差別分析的原因。」

    史密斯探員看來肯定也做過教育培訓工作，口吻極像人生導師。

    閔學微一聳肩，並不否認史密斯的論點。

    這案子他雖然覺得怪異，但光坐在這裡干想，恐怕很難想出個所以然來。

    在死者身份沒確定之前，凱特的法子不失為當前最直接有效的，閔學決定也去幫幫忙。

    時間過去了一天了，也不知道那一百來號人凱特他們排查的怎麼樣了。

    閔學剛站起身，就見凱特拿著一份檔案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查到了一名嫌疑人，你們看。」

    史密斯一把接過檔案，「傑伊？一名記者？這個人應該不在我們給出的那份名單裡吧？」

    沒錯，根據側寫，凶手的年齡應該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而傑伊才二十五歲，很顯然不符合他們的側寫。

    凱特表情篤定的解釋道，「根據你們給出的名單，我們洛城警局加派人手分組進行了跟進，但是毫無收穫，直到在與一名嫌疑人進行交談時，他的一名同事傑伊神色有異，所以才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經過調查，這位傑伊案發期間正巧在紐約出差，而紐約與新澤西州，只隔著一條河，來回只要個把小時，即便河谷偏遠，半天時間卻也足夠，完全有犯案的可能。」

    史密斯已經翻看完畢了檔案，將之遞給閔學，「除了年齡對不上號，其他背景資料也與側寫不符。」

    閔學接過，一目十行的掃完。

    傑伊，一家報社的記者，單身，父母健在沒有離異，而且從他能被警察輕易看出神色有異這一點，性格應該也沉穩不到哪裡去。

    這哪兒是與側寫不符，根本就是完全相悖吶！

    如果這個人真是凶手，不但閔學，包括史密斯在內的FBI行為分析科這些探員們都可以回家喝奶了。

    可要說沒問題，這位小記者又慌什麼呢？

    「人帶回來了嗎？」史密斯問向凱特。

    「帶回來了，沒打草驚蛇，我們用的藉口是想向他私下問一下那名同事情況，」凱特一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樣子。

    「他就配合的跟回來了？」閔學追問。

    凱特點頭。

    史密斯人已經向外走去，「所以這位傑伊，不是一位遵紀守法樂於幫助配合警方的良好市民，就是一定有問題了？」

    他決定親自會一會傑伊小朋友，凱特拖著閔學快步跟了上去。

    為了不嚇到小朋友，只有史密斯一人進入了房間，閔學和凱特則留在監控室觀看。

    傑伊的面相一如外國人的成熟，才二十五歲，看著和三十好幾也沒啥差別，也可能是他那頭糟糕的亂發導致的，整個人沒什麼精氣神。

    如同凱特所說，傑伊坐在桌前，雙手無意識的扣緊又鬆開，臉上雖然神色鎮定，但仔細觀察不難看出他眼中不時閃過的一絲慌亂。

    這種慌亂，在史密斯面對他坐下時，更為明顯了。

    「別緊張，只是例行問幾個問題，」史密斯刻意放緩了周身的氣勢，然而效果似乎不太明顯。

    史密斯見狀隨便問了幾個傑伊同事的相關問題，這才讓他慢慢放鬆下來。

    「好吧，你看，就這麼簡單，」又問了一會兒後，史密斯像是結束了問話。

    看得出，傑伊鬆了一大口氣，神色不由得放鬆起來。

    「沒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還有個採訪稿要寫，」傑伊拿起衣服，準備走人。

    「當然，隨時可以，」史密斯答應的很爽快，同時又閒聊似的問道，「聽說你上週去紐約出差，那可是個好地方，有到處走走嗎？」

    傑伊此刻只想逃離這裡，完全沒細想，隨口回答，「沒有，我那兩天有採訪任務，一直都在紐約，沒時間出去遊覽。」

    說完，傑伊急匆匆的開門而出，怎麼看都像是倉皇而逃。

    凱特從監控室一推門走出來問道，「就這麼放他走？傑伊肯定有問題！」

    史密斯探員只是攤了攤手，向辦公室走去。

    凱特差點跳腳。

    閔學此刻也從監控室走了出來，笑著勸道，「不然嘞？你要用什麼理由扣留？表情管理失控？」

    「這一點都不好笑！」凱特繃著臉。

    「好吧，我一向沒什麼幽默感，」閔學聳肩，「不過我想史密斯探員應該去調查傑伊在紐約的行程了。」

    凱特到底不笨，聞言醒悟道，「你是說...」

    沒錯，只要查到傑伊對警方說謊，那就有了扣留的理由不是？

第五百一十五章 這麼巧？

    史密斯探員調查傑伊的紐約行還沒什麼消息，反而是吉姆那邊先取得了突破。

    「死者萊特，四十七歲，出生於威斯康辛州，從小被人收養，不幸遭虐待離家出走，後長期流浪，養父母現都已經去世了。」吉姆向大家展示著垃圾桶男屍面部復原後的調查結果。

    一如警方之前的推斷，死者真的是個流浪漢。

    無父無母，無職業，無固定住址，四處流浪，這也意味著他的社會關係幾不可考。

    之前還想著得到死者身份，能夠取得突破口，結果身份倒是知道了，但似乎對案件偵破沒有一絲推動作用。

    不，有一個效果，那就是讓人更傾向於相信，這真的是一起隨機殺人事件。

    通常的犯罪，都是基於加害人和受害者之間的某種糾紛，或情感或財物。

    警方在破案過程中，一般從受害者的社會關係中尋找犯罪嫌疑人。

    但隨機殺人的案件，加害人和受害者之間可能沒有任何聯繫，要找出一個此前和受害人沒有任何聯繫的殺人犯，難度何其之大！

    「C死者呢？那名女性的面部還原什麼時候能搞定？」史密斯面沉似水。

    「再給我半天時間。」吉姆已經好久沒合過眼，聞言本想吐槽兩句，但看了看自家boss的臉色，還是繼續埋頭戳鍵盤了。

    不怪史密斯沉著臉，實在是傑伊那邊的調查也非常不順利。

    憑經驗他知道，傑伊一定有問題。

    可是經過調查，在A死者死亡推定時間內，傑伊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因為那時他正採訪著一位紐約商界大亨，根本不可能分身跑到河對岸去殺人。

    這個案子，真是太詭異了！

    閔學此時的觀感也是一樣的，在腦中又過了一遍三個現場，紛亂複雜。

    三名死者毫無共通點，無論往哪個方向走，似乎都是一條死路。

    困擾間，一個文員妹子抱著一沓檔案邊路過邊念叨著，「這些接警員也真是的，添什麼亂吶...」

    「這是什麼？」閔學好奇的向文員妹子懷裡的檔案指了指。

    「報警電話嘍。」

    「提供『掏屍手』線索的電話？」閔學感興趣的向妹子要了過來。

    文員妹子沒拒絕，並好心提醒道，「閔，你別白費力氣了，這些報警電話都是那些市民疑神疑鬼的結果，沒一個經得起查證的，根本就是浪費警力。」

    閔學嘴角上揚，「放心吧，只是看看，這裡有幾百上千條市民提供的『掏屍手』線索，我就是想再去查一遍也沒那時間。」

    「祝你好運，」見閔學還是翻起了這些記錄，文員妹子一聳肩，離開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閔學翻看起這些記錄後，還是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各種奇葩的線索，讓人「眼界大開」。

    隨便說一條吧，有家人後巷死了一隻貓，被掏空了內臟，懷疑是「掏屍手」干的，於是報了警。

    也不知道「掏屍手」知道自己還被懷疑幹過這種事兒，是個什麼心情。

    ......

    即便如此荒誕不經，閔學還是看了下去，頂多就當看故事書唄。

    而且閔學閱讀速度奇快，絕大多數報警記錄又毫無意義，所以根本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翻了一遍後，果不其然，沒有奇蹟發生。

    畢竟真的言之有物的，警方都已經出過警了。

    閔學倒也沒想著真能看出什麼來，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罷了。

    將記錄扔回桌上，閔學抬起頭時正好看到凱特向外走去。

    「你要去盯著傑伊？」閔學起身跟了上去。

    凱特腳步未停，「你怎麼知道？」

    「人是你發現並帶回來的，明知有問題，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放著不管？」閔學隨口解釋了一句。

    「好吧，心理側寫專家，你要幫忙嗎？」

    「樂意之至。」

    半個小時後，凱特開車來到某座大廈下。

    「頭兒，你怎麼也來了？」托比從路邊一輛車探出頭來。

    閔學往車裡看去，布尼爾正向他揮手致意。

    原來凱特一直就沒放棄對傑伊的監視。

    「換班，你們倆也盯了很久了。」

    「不用，頭兒，這才哪到哪兒啊，」托比從車內拿起可樂邊喝邊道。

    凱特向大廈裡瞧了一眼，「傑伊還沒下班？從昨天被放回到現在，他都幹了什麼？」

    「沒什麼特別情況，昨晚他回家沒多久就熄燈睡覺了，今天一早正常上班，看不出有問題。」說話間托比又嚼了一大口熱狗。

    「不，他肯定有問題！」凱特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

    托比聳了聳肩，「也許吧，不過距離下班還有很久，有問題也要等到下班後再看...」

    「你們看！」布尼爾突然打斷了托比的話，指著一輛開出的車叫道，「那是不是傑伊？」

    幾人聞言看去，一輛灰色福特開出後迅速進入了主道，大家只看到了車屁股。

    「傑伊的車不是黑色嗎？」托比質疑。

    「但是我真的看到駕駛人是傑伊！」布尼爾很肯定的道。

    凱特迅速決斷，「你們繼續在這裡盯著，我和閔追上去看看！」

    不等說完，凱特的油門已經踩了下去，發動機發出一陣轟鳴聲，車身陡然衝了出去。

    小姐姐車開的真是很猛，不多時，已經越過數輛車，穩穩跟在了那輛灰色福特後面。

    「這輛車...」

    剛才布尼爾叫的時候，閔學瞥到這輛灰色福特，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待此時看到車牌，閔學腦中驚鴻一閃，突的想起出來前翻看過的報警記錄中的一條！

    「車怎麼了？」凱特跟車中還有空追問。

    「有人曾報警稱，懷疑被『掏屍手』跟蹤，據報警人形容，那輛車就是灰色福特，車牌中有409這三位數字。」

    「報警記錄？那一厚沓？」凱特懷疑的看向閔學，她之前只掃了一眼就頭疼不已，這廝居然連什麼內容都記得住？

    閔學隨意一聳肩，他發現自從出了國，這個動作愈發流暢起來。

    得到確定消息的凱特，又向前看了看那輛灰色福特的車牌，「6JIV409」！

    嫌疑人，汽車顏色種類，還有車牌號的其中三位都對上了！

    要傑伊不是「掏屍手」，還能有誰是？

    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

    凱特才不信！

    再次一轟油門，車輛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追！

第五百一十六章 齊全的物證

    從車中掏出一個警燈蓋在車頂上，凱特理直氣壯的追了上去。

    「前面的車，停下！」

    「灰色福特6JIV409，靠邊停車。」

    凱特一手開車，一手拿著喊話器喊道。

    一般人遇此情況應該會減速停在路邊，可前面那輛灰色福特反而突然加起速來！

    「shit，果然有問題！」

    凱特甩開喊話器，一拍方向盤，將油門踩到了底。兩輛車一前一後，高速在城市道路上穿越追逐起來。

    在擦邊蹭過一輛大貨車後，閔學默默的把手拉到了拉手上...

    真虎啊！

    要不要這麼拼！

    難道是因為金拱門國警察工資比較高的緣故？

    吐槽中的閔警官完全沒自我反省過，論起拚命來，捨我其誰？

    「小心！」

    「砰」的一聲子彈擊中玻璃的聲音，讓閔學和凱特同時低頭避讓起來。

    「......」

    瘋了吧？

    這就上槍了？

    到底為了什麼，讓傑伊突然變得如此不顧一切起來？

    不管為什麼，先把人攔下來再說！

    凱特一伸手，也把槍掏了出來。

    槍戰追逐大戲的開啟，讓街上變的異常「熱鬧」。

    這下都不用閔學幫忙聯繫了，路人肯定自動報警。

    然而邊開車邊開槍的準確度著實一言難盡，二人你來我往了半天，都沒什麼損傷。

    費勁吶！

    可惜閔學在這裡不能隨便持槍，否則真想奪過來來一下子。

    眼見凱特又要開出無意義的一槍，恰逢轉彎，閔學像是被車輛晃動帶著猛烈晃了一下。

    這一下讓閔學的手甩出，正好碰到了凱特持槍的手臂。

    「砰！」

    一槍應聲而出。

    「不好意思，」閔學瞬間收回坐正。

    「自己小心。」凱特抽空瞥了閔學一眼，根本顧不上這些小事，又向前方灰色福特看去。

    咦，怎麼回事？

    此時凱特目瞪口呆的發現，前面正在追的那輛車，似乎輪胎爆了？

    雖然司機極力把持著方向盤，但因為車速實在太高了，車輛最終還是不受控制的側翻了過去，抵在了路邊一棵樹上。

    太巧了吧！

    隨便一槍竟然打中了輪胎？

    凱特後知後覺的想道，太幸運了！

    將車停在數米之外，凱特對閔學囑咐道，「你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情況。」

    說完凱特打開車門，舉著槍小心翼翼靠了過去。

    踏過滿地碎玻璃，凱特仿似看到了車窗邊滲出的絲絲血跡。

    「放下武器！」

    「伸出你的雙手！」

    凱特大喊著，從車後方小心翼翼的轉到側面後，終於透過車窗看到了灰色福特的駕駛人，真的是傑伊！

    「果然是你！」

    凱特話音未落，看似傷的不輕、昏迷不醒的傑伊，居然槍口微抬。

    「砰，砰！」

    兩聲槍響同時響起！

    凱特的反應不算慢，但也只來得及反擊而來不及避讓。

    如此近距離的射擊，要不被擊中實在太難了！

    凱特已經有了中槍的預感。

    然而預計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凱特只覺風聲一響，自己被旁邊撲來的一個人，抱著滾到了一邊。

    好險！

    凱特定睛望去，發現居然是她囑咐不要輕舉妄動的閔！

    此刻閔學早已放開了凱特，在倒轉的福特下查看起一動不動的傑伊來。

    「他死了。」

    片刻後，閔學起身遺憾宣佈。

    凱特終於從剛脫離的死亡陰影中回過神來，「什麼？死了！」

    快步上前，發現自己那槍正中傑伊眉心，凱特覺得自己今天槍法奇準。

    但是傑伊死了，唯一的線索不是又斷了？

    凱特煩躁的差點把槍摔到地上。

    幾分鐘後，警方大隊人馬趕到。

    看來無論國內外，警察到達現場的速度都差不多。

    事情結束，也就來了。

    布尼爾和托比隨後也聞訊趕了過來。

    「頭兒，你沒事吧？」看著原地走來走去的凱特，托比首先湊了上去。

    「沒事兒，是閔救了我，只可惜傑伊死了。」凱特站定看向閔學。

    布尼爾用拳頭敲了下閔學胸口，「可以啊小子，看你這身板，本來以為來一陣風就能吹倒呢，沒想到居然能救了我們頭兒。」

    從視覺觀感來說，東方人即便一身肌肉，看起來還是普遍比老外小一圈，布尼爾這個「弱不禁風」的形容詞倒也不算太離譜。

    閔學當然懶得計較，他現在的注意力還在那輛剛剛被翻過來的灰色福特上，或者說是車內的線索上。

    首先最明顯的是槍，傑伊手裡的那把，柯爾特M1911，很常見的一種槍，但查不到登記資料。

    殺死三名死者的子彈到底是不是從這把槍的槍口射出，還要等回去做鑑定後才能有結論。

    然而不只是槍，警方還從傑伊的後備箱裡搜出了刀、旅行袋等一系列殺人拋屍必備物品。

    此外，傑伊的一套備用衣服，經過簡單測試，上面居然含有大量血跡！

    這消息讓凱特的表情瞬間陰轉晴，「怪不得傑伊會不要命的逃跑，想必是被警方抓了一次後，想出去銷毀證據吧，結果沒想到被逮了個正著。」

    不用檢驗，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掏屍手」，落網了！

    蜂擁而至的記者們，開始各顯神通的現場轉播起這段爆炸性新聞。

    這讓在洛城警局總部，最後才趕到場的FBI眾探員，頓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可不麼，堂堂精英們，還沒派上用場，案子就完結了？

    太沒臉了！

    以後還怎麼來洛城混吶！

    史密斯探員皺著眉頭，盯著傑伊的屍體看了許久，又把所有搜出的物證看了一遍，久久不語。

    太順利了！

    順利到讓人不敢相信！

    簡直就像有人把所有證據都送到了警方眼前一樣！

    「聽說是你發現了車輛相同這個線索，那麼，你也認為傑伊就是凶手？」

    半晌後，史密斯踱步到同樣在沉思的閔學身邊，開口問道。

    「不然嘞？」閔學抬頭反問。

    史密斯探員無奈的笑了笑。

    的確，雖然還沒做檢驗，但二人都相信，無論凶器還是血跡，一定能與死者吻合。

    如果傑伊真的就是「掏屍手」，那麼他們之前的側寫，完全成了個笑話！

    然而事實如此。

    洛城警局和市民們，已經開始了他們的狂歡。

第五百一十七章 同時進行

    「閔，你真的不打算出去說幾句嗎？這可是個出名的好機會。」

    洛城警局內，凱特一臉調侃的向著坐在座位上的閔學問道。

    此刻，因為「掏屍手」的落網，不但洛城媒體熱鬧非凡，不少其他城市的記者也沒閒著，被外派到這裡進行實時報導，警局門口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洛城警方見狀，順勢召開了個新聞發佈會，由於在該起案件中閔學功不可沒，洛城方面安排了其發言，但被他推辭了，故而凱特有此一問。

    「和媒體打交道不是我擅長的領域，」閔學嘴上隨意回覆著，實際上腦子裡轉悠的卻是另外一碼事。

    出名？

    算了吧，這個詞閔警官敬謝不敏。

    因為這倆字，出了多大亂子吶...

    再說了，這案子...

    「怎麼，還覺得傑伊不是凶手？」

    閔學的想法不難看出，不止是他，還有FBI那邊的史密斯探員，似乎也疑慮重重。

    凱特邊接著一杯咖啡邊道，「真不明白你們哪來的那麼多懷疑，紐約那邊不是又傳來消息了嗎？傑伊當時的不在場證明並不充分，當天那位大亨臨時有事，採訪開始沒多久就結束了，他完全有時間去河對岸殺人再若無其事返回。」

    「還有傑伊手裡的那把槍，經鑑定確實是打死三名死者的那把！再加上那套備用衣服上的血跡，與C死者完全一致，難道這一切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閔學沒有反駁，現在的狀況是，物證一切都對得上號，對不上的，是行為。

    縱觀整個犯案過程，一切細節無不說明凶手是個沉穩冷靜的人，他能毫無痕跡的將受害者殺死，從容取內臟，再順利拋屍而不被人發現。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在被警方傳喚放回後，就迫不及待的銷毀證據，還一言不合就用正兒八經的凶器開槍？

    太不合理了！

    除非凶手不是一個人！

    但傑伊又為什麼會替真正的凶手背鍋呢？

    要什麼樣的關係，才會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義無反顧的替另外一個人背鍋？即便親如父母兄弟姐妹也未必做得到吧。

    而且回來後，閔學查過傑伊的社會關係，從中並沒有找到這麼一個人的影子。

    等等，或許...

    閔學忽然想起一件事，覺得是個方向，可以試試看。

    說幹就幹，閔學起身向外走去。

    「哎？你去哪？」凱特見狀也跟了上去。

    閔學並未阻止，起碼帶著這位小姐姐，交通方便了許多不是？

    與此同時，洛城警局FBI行為分析科臨時駐地。

    「頭兒，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吉姆望著眼前的一大堆設備，準備等史密斯下令，就開始拆除。

    「回去？你的人像復原做好了？」史密斯探員反問。

    「......，」吉姆深刻懷疑他們頭兒發燒了，「boss，案子都破了，還復原出來幹嘛？」

    史密斯雖然打心底裡也不相信傑伊是真兇，嘴上卻沒那麼說，「難道你不想盡快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嗎？」

    也是，讓地方去做這個，不知道還得耗多久。

    「你說的沒錯boss，」吉姆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一轉顯示器，「所以我已經復原好了。」

    顯示器上，出現的是一個四五十歲，面容蒼老的白人女性，可能還帶點西班牙血統，但不甚明顯。

    「查到身份了嗎？」史密斯探員對這名不按常理出牌的手下，帶著幾分無奈的問道。

    「尤蘭達，獨居，靠領各種救濟生活，幾乎不與外界接觸，這次能這麼快查到，是因為她家裡水管爆了，水流到鄰居家，敲門無人，報警後發現人失蹤了，這才對上了號。」

    「尤蘭達？」史密斯探員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又是一個社會底層人群啊...」

    可惜河谷發現的那具A屍體大概率是個學生，否則倒是能湊個共同點出來。

    「頭兒，現在往哪個方向查？」吉姆主動詢問。

    「怎麼，你不急著回去了？」

    「現在回去，boss你能睡得著覺？」

    看來吉姆還是很瞭解自己這位上司的。

    史密斯探員想了想，「還是從傑伊身上開始吧，這是凶手的聰明抉擇，卻也是他最大的破綻所在。」

    ※※※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根據閔學提供的地址，凱特驅車到達了一片中產階級住宅區。

    典型的美式院落錯落有致的坐落在街道兩旁，大片的草坪林木花草圍繞在屋旁，看起來賞心悅目。

    坐在副駕的閔學沒有回答凱特的問題，他似乎被周圍的景緻深深吸引著，享受起了難得的異域風情。

    凱特搖搖頭，繼續向目的地開去。

    「當噹噹...」

    將車停在路邊，閔學又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這才敲響了面前這棟美式小院的房門。

    不多時，房門從內半開，露出一張青春洋溢的面孔。

    女孩警惕問道，「你們找誰？」

    「我們來自洛城警局，佩裡警探，閔警官。」凱特亮出了腰間的警徽。

    女孩看到警徽，終於卸下了防備，打開房門，「兩位警官，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啊！」凱特暗暗腹誹的將頭轉向一旁微笑的閔學。

    閔學自然而然的接口，「請問傑斐遜太太在家嗎？我們有些事情想和她談一談。」

    「原來你們要找的是我媽媽，她在後院，請進，我這就去叫她，」女孩說著將二人讓進門，並補充道，「還有，你們可以叫我傑西。」

    「傑西，非常美的名字，」閔學的笑容無懈可擊，仿似這個普遍的名字真的非常完美一樣。

    所有女人都喜歡被誇讚，女孩兒也不例外。

    傑西帶著甜美的微笑向後院呼喊道，「媽媽，有警官來訪。」

    凱特翻白眼低聲吐槽，「閔，原來你會哄女人吶，可你好像從來沒這麼誇過我呢？」

    女人啊...關注點總是這麼不可理解。

    閔學笑容未變，「凱特這個名字，也非常可愛。」

    「......」

    能稍微有點誠意嗎？

    要不是見後門一開，一名氣質優雅的白人中年女性走了進來，凱特真想當場給旁邊這位「不知死活」的男性點顏色看看！

    「我就是艾莉森‧傑斐遜，兩位警官找我，是因為幾天前，我的那通報警電話嗎？」

第五百一十八章 龍舌蘭

    閔學點頭，「聽說傑斐遜太太曾遭遇『掏屍手』的跟蹤，我們是想詳細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太太您是頭一天晚上遭遇跟蹤，且當夜房屋內有異動，那麼為什麼第二天才選擇報警？」

    沒錯，閔學之所以認定傑伊駕駛的那輛灰色福特有問題，根據的就是傑斐遜太太的報警電話。

    令閔學感到好奇的是，既然「掏屍手」跟蹤過傑斐遜太太，怎麼卻沒有對其下手，反而重新選擇了另一名受害者。

    傑斐遜太太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先為閔學二人遞上了熱茶，這才坐在沙發上緩緩說了起來。

    「關於這個情況，我當時已經向警方做過了說明，一開始我懷疑自己是驚疑過度，不想給警方造成困擾。」

    「後來我先生加班回來聽說我的遭遇後，對我的安全十分擔憂，支持我報警，所以才...」

    閔學點頭表示清楚了事情原委，傑斐遜太太又繼續說道，「我聽說『掏屍手』已經落網了，二位警官為什麼還要來問這些呢？」

    「只是做進一步確定，」謝過傑西遞來的水果，閔學將一張傑伊的照片擺在了傑斐遜太太面前，「您認識這個人嗎？」

    傑斐遜太太接過照片，仔細的端詳起來，半晌後遺憾搖頭，「抱歉，不認識。」

    「那麼這輛車呢？」

    對於傑斐遜太太不認識傑伊這種情況，閔學也沒多大意外，畢竟報警記錄上明確記載，當時人家確實沒看清跟蹤者的長相。

    「就是這輛車！」

    剛一接過照片，傑斐遜太太便心有餘悸的驚叫起來。

    「媽媽，你怎麼了？」傑西趕忙抱住了母親，同時埋怨的看了閔學一眼。

    「很抱歉，讓您又想起了不愉快的經歷，」閔學收起了照片。

    傑斐遜太太冷靜了下來，「該說抱歉的人是我，當晚的記憶實在是太糟糕了。」

    「媽媽，沒事的，已經過去了，」傑西安慰道。

    傑斐遜太太欣慰道，「沒錯，都過去了，如果你們願意聽，那我就再說一遍也無妨。」

    不顧女兒反對，傑斐遜太太又將當日自己的遭遇詳細描述了一遍，閔學仔細聽著，不時問一些細節問題。

    可惜直到最後，閔學也沒能從這些細節中，琢磨出「掏屍手」為何會放過這位傑斐遜太太的緣由。

    將整個過程又講了一遍後，傑斐遜太太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出了這件事後，傑西專門請假，從紐約回來陪我，太小題大做了。」

    嘴上似乎埋怨著，傑斐遜太太臉上滿足的笑容卻怎麼擋也擋不住。

    「您有一個好女兒，」凱特誇讚起來，「是在紐約讀大學嗎？洛城也有不少好的大學，怎麼想到去離家那麼遠的地方？」

    「你不覺得很酷嗎？」傑西俏皮一笑，臉上滿是年輕人應有的冒險與闖蕩。

    「這是什麼花？」閔學指著桌子上開得正豔的花好奇問道。

    剛才進來前，他注意到隔壁一戶人家的二樓窗檯上似乎也有一盆，但距離有點遠，即便以他的眼神也看的不是很清晰，所以突然感興趣的問了起來。

    雖然閔學之前惡補過一段時間的花卉知識，顯然相對於世界上千姿百態的植物來說，儲備量還不足夠。

    「這是龍舌蘭，我媽媽最喜歡的花，爸爸因為媽媽喜歡，種了很多，別人都說這花不好養，可是我爸卻養得特別好！」

    傑西不無得意地繼續說道，「這花很有特點，它能活幾十年，但一生只開一次花，開過後便會整株枯萎。」

    說完，姑娘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閔學的手，向後院跑去，「閔，我帶你去看看！」

    傑西燦爛的笑容，讓閔學沒有拒絕的理由。

    凱特看著二人「歡快」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男人啊...」

    傑斐遜太太打趣，「應該說，英俊的男士。」

    二人相視一笑，繼續找起了話題，順便等待後院看花的二位。

    閔學此時正被後院中那二十幾平米小型玻璃花房內的景色吸引著。

    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內，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兒。

    這些花肆無忌憚地明豔開放著，昭示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美麗，將整個花房映襯得絢爛無比。

    而嫩黃色的龍舌蘭花在這嫣紅如霞的漫天飛花中，沒有絲毫遜色，彷彿遺世獨立的梅特莫克雕像。

    「太美了，」閔學由衷讚歎，「你父親是個懂得生活之人。」

    能把如此難養的龍舌蘭養護的這麼好，傑斐遜先生自然是個對生活很有心的人士。

    傑西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爸會將超市買來的花肥按照自己的方法加工一遍，這種特製的花肥就是我爸種花的秘密武器，你想知道嗎？」

    傑西顯然打錯了算盤，此舉並沒有引起閔學的好奇心。閔學雖然對此表示欣賞，但他卻並不想當個花匠。

    雖然繁花盛開，花香四溢，但是花房裡密不透風，待的久了會有種莫名地煩悶，於是閔學欣賞了一會兒後就退了出來。

    傑斐遜家之行，閔學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唯一的收穫，大概是手機裡又多了一個活力四射的電話號碼？

    好吧這不是重點...

    「還不打算放棄嗎？」告辭坐上車後，看閔學仍舊一副沉思狀，凱特不由問道。

    放棄？

    「那些FBI走了嗎？」閔學反問。

    當然沒有！

    凱特一聳肩，你們高興就好。

    「好羨慕傑斐遜一家，看得出太太非常愛他的先生，」凱特邊開車邊不無感慨的道，緊接著又加了一句，「就是女兒過於活躍了些！」

    呵呵呵...

    閔學明智的不做評價。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凱特的八卦之魂，「你知道嗎，剛才你們去看花的時候，我無聊翻看桌上雜誌發現，傑斐遜太太居然將有先生報導的新聞，都裁剪下來夾在其中呢。」

    「報導？」閔學似乎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彙。

    凱特沒注意到閔學的異常神情，繼續道，「沒錯，傑斐遜先生認真算起來，也是我們洛城名人呢，大名鼎鼎的環球影視高管，好多劇本要經過他的手進行審核，所以，被採訪報導不算稀奇吧？」

    閔學沒回答凱特的話，而是迅速拿起手機擺弄起來。

第五百一十九章 轉機的出現與滅失

    「喂？老史，傑伊的資料應該都在你手上吧？」

    閔學顯然在給史密斯探員打電話，不過...

    老史？這是什麼鬼稱呼！

    凱特抽著嘴角，無力吐槽，話說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硬要解釋一波的話...同病相憐？

    「基本的資料我這邊當然有，不過我現在要得是傑伊所有的採訪記錄，你們FBI那邊應該有現成的吧？」

    「成，有發現一定通知你。」

    閔學說完利落的掛了電話。

    按說傑伊的採訪記錄應該不算難查，不過想要快速拿到手，找FBI無疑最合適了。

    隔了不到一分鐘，閔學的手機一響，收到一個文檔。

    裡面分門別類記錄了傑伊自工作以來的所有信息，FBI果然是FBI吶，洛城警方可沒這麼詳盡的資料。

    閔學目光掃過，在大堆文件中，一個文件標題陡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傑斐遜！

    傑伊果然對傑斐遜先生進行過採訪！

    而且日期並不算久遠，就在近一個月前。

    閔學迅速打開文件夾，發現裡面有一個文檔和眾多圖片。

    閔學先打開了文檔，看情形是個採訪稿，全文大概有三四萬字，閔學只用了幾分鐘時間，便通讀完畢。

    手上的採訪稿只是一份初稿，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採訪人還沒有最終定稿。

    文稿中篇幅佔據最多的，無非是一些傑斐遜先生自述的奮鬥發家史，只能說是常規操作吧。

    但最終引起閔學關注的，是其中佔據篇幅非常小的一個段落。

    該段落記述了傑斐遜先生幼年時期，曾生活在一個小康之家，但好景不長，很快父母離異，傑斐遜先生過了很長一段意志消沉的時光。

    字裡行間，不難看出傑斐遜先生對他父親的怨恨，恨其對家庭不負責任，而母親當時為了生活，不得不同時做兩份工作，無暇顧及其他。

    可以說，傑斐遜先生的童年過的並不幸福。

    當然，這只是一小段文字，除此之外再難看出更多內容，也很難說明什麼問題。

    和稿件一起存放的，還有許多傑斐遜先生的照片。

    閔學不知出於何種想法，點開來一一看了過去。

    一開始，是非常正常的採訪照，可是隨著閔學向後翻去，竟發現這些照片裡，還混雜著傑斐遜先生大量的生活照！

    這些照片的拍攝地點，有家門口、有街上、有咖啡廳、有機場...且有些照片並不清晰，顯然並非擺拍，更大的可能，是偷拍！

    傑伊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顯然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採訪所需的必要限度！

    如果硬要解釋也算說的過去，沒準傑伊工作方法本就如此。

    為了驗證，閔學又隨便抽了幾個其他人的採訪記錄，卻發現並沒有再出現這種現象。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傑伊對傑斐遜先生如此「另眼相待」呢？

    難道是拍到過什麼不該拍到的東西？導致傑伊緊追不捨？

    可惜所有照片看完後，仍無法給予閔學明確的答案。

    也是，即便有那種東西，傑伊應該也會獨自珍藏，而不會和這些工作的東西混在一起。

    「叮鈴鈴...」

    電話再次響起，是史密斯打來的。

    「老史？」

    「什麼？查到了A死者身份？」

    「真的是學生？紐約大學？！」

    聽到史密斯的話，閔學電光火石間聯想到了什麼，向史密斯問道，「他不會還恰巧有個同學叫傑西‧傑斐遜吧？」

    電話那頭靜謐了半晌，給出了一個答案。

    史密斯探員給出的顯然是個肯定的答案，因為閔學已經迅速向凱特叫道，「快！返回傑斐遜家！」

    凱特雖然並沒get到整個事件真相，但從剛才電話的隻言片語間，她已經意識到傑斐遜家肯定有問題。

    一腳急剎車後，凱特小姐姐猛打方向盤，掉頭向來路疾馳而去。

    然而二人從傑斐遜家開出已經很久了，現在返回至少需要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

    這個時間，太長了！

    閔學莫名有種不安感。

    看著街邊迅速向後倒去，卻又有些干癟枯萎的樹枝，閔學不知怎的，就突然聯想到了傑斐遜家的那個小花房，以及它裡面那些在這個季節本不應如此嬌豔的花朵...

    「這種特製的花肥就是我爸種花的秘密武器...」

    傑西的話再度在腦海中響起，讓閔學嘴角微微抽搐。

    不會...又是這樣吧...

    閔學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破過的幾起案件，什麼菜地裡，桃樹下，山頭松柏林...

    麻蛋，這些個殺手還能不能有點創意了？

    不過閔學覺得事情還真就大概率是他想的那樣，畢竟如此一來，那些消失的內臟去處也就有瞭解釋。

    一路風馳電掣，在小姐姐不要命的開法下，閔學二人僅用了二十分鐘便返回了傑斐遜家。

    可是...

    門口那輛剛剛趕到的消防車是怎麼回事？

    閔學的不安預感成真，傑斐遜家...起火了！

    傑斐遜太太焦急的站在家門口，卻只能捂著嘴無能為力的看著，傑西則在一旁摟著媽媽，似在勸慰。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起火？」

    下車後，凱特首先走了過去，向這對不幸的母女二人問道。

    「好像是花房的電路出了問題，首先著起了火來，我和媽媽在前面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傑西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因為消防隊來的及時，前面的房屋整體結構沒有大礙，只是屋內物品毀損再所難免。

    不過最為可惜的是花房，因為火勢猛烈，肯定是蕩然無存了。那裡面可都是傑斐遜先生的心血，母女二人的傷心之情自然可以理解。

    閔學沒有言語。

    這個著火點...

    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不！

    現在的情況只能讓閔學更加確信，他心裡那個想法，是正確的！

    可是現在唯一能驗證真假的證據，那些花園裡的花草肥料，被大火這麼一燒，完全毀於一旦。

    別說DNA了，連僅剩的焦土結構，都會發生某種變化吧！

    這下可怎麼辦？

    就在此時，街邊一輛車疾馳而來，發出一陣刺耳的制動聲音後，停在了路邊。

    一個四十餘歲身材挺拔的男人，快步從車上跨下趕了過來。

    黑框眼鏡，乾淨利落的短髮，外加一身深色的長款風衣，無不彰顯著這位成熟男士的魅力。

    「艾莉森、傑西，你們沒事吧！」

    來人一上來，便抱住了這母女倆，身份昭然若揭。

    詹姆斯‧傑斐遜！

    這名字閔學聽過看過很多次，卻是第一次真正接觸...

第五百二十章

    「傑斐遜先生，洛城警局，我們想請你回去協助調查。」大火終被撲滅，閔學在傑斐遜一家三口情緒穩定後，走了上去。

    凱特聞言有些吃驚，他不知道閔學得到了什麼證據，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傑斐遜先生雖不算多出名，但因為工作關係，據說和洛城多位政商界要員交好，如果不能拿出有力證據的話，洛城警局恐怕都不會幫忙。

    不過閔學多日以來的神奇表現，還是讓凱特最終傾向於相信他的決定，幾番猶豫後，沒有出言阻攔。

    不等傑斐遜先生說話，傑西先跳了出來，淚眼婆娑的道，「閔，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帶我父親回去？」

    傑斐遜太太也擔憂的抓住了先生的風衣外套。

    閔學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定在了始終沉穩如初的傑斐遜先生身上。

    傑斐遜先生扶了扶黑色鏡框，面色平靜的說道，「這位警官，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閔學的面色同樣鎮定。

    相彷彿的身高，使二人的視線得以平行對視，其間似乎暗流湧動。

    傑斐遜先生忽然笑了，「警官，恐怕你現在沒有這樣的權力。」

    的確，不說閔學有沒有執法權限這個問題，傳喚本身也不是隨便就可以進行的程序。

    凱特有些心焦，反觀閔學卻仿似若無其事。

    「我是沒有，但他們一定有，」閔學向旁邊剛停下的幾輛車指了指。

    嗯，上面下來的是以史密斯探員為首的一眾西裝男。

    史密斯探員當然不是白跑，起碼來之前把程序走足了。

    朝閔學點了點頭，史密斯探員向傑斐遜先生做了個「請」的手勢。

    「希望你們能對今天的事件做出一個完美解釋。」傑斐遜先生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堅定，只是在太太和女兒上前擔憂的看著他時，露出了一抹溫柔的安撫笑容。

    「沒關係的，我去去就回，你們在家...」，傑斐遜先生回頭看了看被火燒的不成樣子的房屋，改口道，「你們去酒店開個房間等我。」

    沒想到閔學不著調的接口道，「傑斐遜太太，你們母女應該也挺擔心的吧，不如一起去看看？」

    「......」

    什麼時候傳喚，還連帶著家人一起了？這不是添亂嘛！

    凱特真想吐閔學一臉。

    「可以嗎？」

    「不行！」

    兩句話同時響起，前者是傑斐遜太太說的，後面自然是傑斐遜先生的拒絕。

    傑斐遜太太堅持，傑斐遜先生的臉色逐漸冰冷起來，當然不是針對他的夫人，而是對著警方。

    「看來我有必要向威爾遜局長反映一下他手下的辦事能力，以及對無辜市民的惡劣態度。」

    閔學突然笑了，「傑斐遜先生，你真的覺得，把花房燒了，就再也沒有證據能指證你了嗎？百密一疏，你看看，那是什麼？」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傑斐遜先生本不欲理睬，卻終究還是順著閔學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這個距離和角度，眾人可以輕易看到，隔壁二樓窗檯上，一盆正在盛放的嫩黃色龍舌蘭，隨著微風向世人展示著它獨特的魅力。

    「我猜，這是傑斐遜夫人最近幾天送出去的吧？」閔學說話的同時，沒有放過傑斐遜先生看到那盆花瞬間的臉色變化。

    那是，驚訝，不信，懊惱以及一系列其他負面情緒的集合，雖然一閃而逝，卻生動無比。

    傑斐遜太太也注意到了先生的表現，思維不由混亂起來，「對，那是我前兩天送給麥克白太太的生日禮物，最近你一直忙著加班，我就忘了和你說...」

    傑斐遜先生終究還是乖乖上了警車，在盯著那盆花複雜的看了半晌後。

    洛城警局某訊問室。

    從窗口看了看在內平靜而坐的傑斐遜先生，凱特始終未能相信工作如此優秀，家庭如此美滿的一個男人，會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掏屍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凱特忍不住開口問向一旁靠牆而立的閔學。

    「一會兒看著不就知道了，」閔學笑了笑，朝正準備進入訊問室的史密斯探員努了努嘴。

    閔學在這邊終究沒有執法權，進行審訊有些說不過去，萬一來個非法證據排除，使傑斐遜先生如同當年的「辛普森殺妻案」一樣被無罪釋放，樂子就大了。

    殊不知進入室內的史密斯探員此刻也有些百感交集，什麼時候FBI竟成了助手角色？而主導案件偵破的，居然是個華夏人！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況且大家都是為了破案！

    史密斯探員不再往下想，而是收攏注意力坐在了傑斐遜先生對面。

    「這三個人你認識嗎？」史密斯探員直入主題，將三名被害人的照片一字排開。

    傑斐遜先生平靜的笑了，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叫律師。

    在那盆花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所有的辯解都是徒勞的，因為那泥土裡，有他精心製作的各種「肥料」。

    沒想到傑斐遜先生沒有絲毫辯解，採取了消極抵抗的手段，史密斯探員拿出了一份檢測報告。

    「這是從你的鄰居麥克白太太家裡找到的那盆龍舌蘭土壤，經過檢驗，裡面含有不下二十人的DNA，傑斐遜先生，能解釋下這是怎麼來的嗎？」

    傑斐遜先生依舊是那副一成不變的笑容。

    史密斯探員沒有停頓，繼續說道，「那麼傑伊呢？我想，是因為在採訪過程中無意間發現了你的秘密，卻被你的『魅力』所吸引，心甘情願的走上了這條道路吧？」

    這段並非毫無根據的猜測，吉姆發現了傑伊在某秘密黑暗系網站的資料，證實其確實長期暗藏著對血腥和殺戮的狂熱崇拜。

    所以在發現傑斐遜先生是個連環殺手後，不但沒有報警，反而跟著一起犯案，因而才有了那件滿是C死者血跡的備用衣服。

    沒有期待傑斐遜先生的回應，史密斯探員一口氣說了下去。

    「可惜作為傑伊的『人生導師』，你做的似乎並不成功，因為你發現，傑伊竟然盯上了你的家人，你的妻子，於是...你起了讓傑伊做替罪羊的想法，並很快付諸行動。」

    「不得不承認，你的嫁禍非常完美，完美到讓人不由懷疑...」

    「因為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完美的犯罪！」

    史密斯探員的一系列推論，在各種證據的佐證下，相當具有說服力。

    可傑斐遜先生給出的，始終是一副淡定如初的表情。

    「也許，你可以試著向陪審團解釋。」

    史密斯探員毫不在意，有這些證據在手，傑斐遜先生罪責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