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1587章 多謝

　　李塵衣凝視著周舒，頗顯意外，「怎麼，我這毫無保留的肺腑之言，竟還得不到道友的一點信任嗎？」

　　周舒微微舉手，「李道友的話，自然是不錯的，只是我不善於相信別人，除非……」

　　李塵衣似有所思，神色從容的看著周舒道，「除非什麼？」

　　「很簡單。」

　　周舒笑了笑，「把這太陽晶種交給我，讓我參詳幾個時辰，若是我認為有可能得到太陽神力，自然不會吝惜火蠻聖經，和你合作。」

　　「道友卻是打得好主意。」

　　李塵衣淡然而笑，輕嘆道，「有太陽晶種在手，我都未必是道友的對手，如今道友還要拿去晶種，那我豈不是成了俎上魚肉，任你宰割了？」

　　「李道友，你危言聳聽了，哪怕一般的渡劫境修士，也不是那麼容易隕落的，而像你這樣的，修仙界沒有誰能夠宰割，我肯定也做不到，何況我根本沒有祭文祭品，又如何能驅使這太陽晶種……」周舒不覺搖頭，顯出幾分驚疑，「道友身為渡劫境七重修士，卻說出這種喪氣之言，實在讓我有些詫異啊。」

　　李塵衣面色微凝，似有所思。

　　周舒的話，當然是很有道理的，渡劫境修士沒那麼容易被人殺死，只是，他心裡為何有一種莫名的驚懼感呢——如果說這世界真的有人能殺死渡劫境修士，很可能就是面前的人——，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快就消去，身為渡劫境修士，萬不可這麼胡思妄想，動搖本心。

　　周舒笑了笑，繼續道，「道友也說了，太陽晶種無法離開這遺跡，我拿著看看也不礙事吧，何況這裡是峨眉金頂島，若是我想要拿著它離開，道友振臂一呼，我立刻變成眾矢之的，哪裡有可能做到？要聯手，就該給彼此一些信任，道友天時地利具備，卻還在猶猶豫豫，若是失了人和，事情難成啊。」

　　「呵呵，道友當真是善辯之人，李某佩服。」

　　李塵衣微微一笑，心思已有鬆動。

　　周舒趁熱打鐵道，「道友若是不放心，就在一旁守候便是，若有異動，道友可以隨時收回，我想道友參悟了太陽晶種七百年，應該還是能做到的吧。」

　　「不必了。」

　　李塵衣拂了拂袖，隨即退開數十丈，灑脫的指了指太陽晶種，「信任是吧，呵呵，道友想看就過來看吧。」

　　「多謝。」

　　周舒也不客氣，拱了拱手，掠到太陽晶種邊上。

　　當然，那太陽石甲冑還是披在身上的。

　　走到近處，反不覺熾熱，一股溫暖而平和的氣息縈繞過來，十分活躍，似是活物。

　　凝視著太陽晶種，周舒稍加思忖，便伸手抓去。

　　李塵衣注視著周舒，心中頗是擔憂，只神色保持著平靜，「事先提醒道友一下，不要試圖把它放進納虛戒或是乾坤袋裡，否則……」

　　周舒似有所思，「否則如何？」

　　李塵衣淡然道，「我說怕是道友不信，道友可以試試。」

　　「那我就試試。」

　　周舒也不客氣，直接往納虛戒裡塞了進去。

　　啪！

　　莫名一聲巨響，納虛戒四分五裂。

　　李塵衣輕輕搖頭，帶出一絲不屑。

　　周舒微微笑道，「原來還有這般道理，倒是又長了些見識。」

　　李塵衣所言不虛，看來太陽晶種真的很難離開這裡，一旦進入納虛戒這樣的空間，就會將裡面完全撐爆，幸好周舒早有預備，用的是一個新的納虛戒，要是常用的，怕是損失不小。

　　周舒想了想，專注放出神識，細心打量太陽晶種。

　　外表看來並不特別，形容古樸，許多地方未曾精心雕琢，透著些粗獷甚至粗糙，正和大多數蠻族法器類似，探視其內，頓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來阻礙，無法深入的看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到，裡面是一片深邃無邊的火海，無窮無盡的火焰正熊熊燃燒，永遠都不會停止一般。

　　火海之上，懸著一朵怪異的雲團，起落之間，火海潮起潮落。

　　應是太陽晶種的核心所在。

　　似是感知到了周舒的窺探，那雲團忽然變化，似是憤怒的捲動起來，將周舒的神識吞噬殆盡，那是無可阻擋的精純的太陽之力，比李塵衣用出來的要強許多。

　　周舒身形一震，微顯愕然。

　　李塵衣卻露出了幸災樂禍般的笑容，「道友，在不知道祭文沒有祭品的情況下，可不要隨便去看它，它的脾氣不是很好。」

　　周舒似有所悟，緩聲道，「太陽晶種是法寶，有器靈？」

　　「不像，更像是只有一種執念的守護者。」李塵衣搖了搖頭，似是有些遺憾的道，「它守護太陽晶種，若是給它祭文祭品，它就會放出裡面的太陽神力形成道塔，讓你使用道塔中的太陽神力，而除此之外，它絕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你也不要妄想和它結好交情。」

　　周舒拱了拱手，「多謝李道友指點。」

　　「算不上指點。」

　　李塵衣眼中帶著些期待，「一點心得罷了，如果有火蠻聖經可參悟，我想我們一定能瞭解更多的秘密。」

　　「道友所言有理。」

　　周舒點了點頭，看向太陽晶種，再度探入神識。

　　和之前的結果一樣，一感知到他的神識，那雲團便會將神識吞噬，什麼都不留。

　　轉向李塵衣，周舒帶笑道，「李道友，不知道祭文和祭品是什麼？」

　　「道友還真是想全都弄清楚啊，可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

　　李塵衣看了周舒一眼，微顯不屑的道，「道友，我已經拿出了足夠多的誠意，而道友至今還是一毛不拔，這樣的合作，怕是有些難吶。」

　　周舒點了點頭，緩緩道，「李道友說的也是，是我強人所難了。」

　　李塵衣輕哼一聲，轉過了頭，「道友繼續看吧，好好看，認真看，什麼時候決定合作了，便告訴我一聲，我一直在這裡恭候，但不要太久。」

　　他表面上平靜，但心中也有許多惴惴。

　　他肯把太陽晶種讓給周舒查看，原因有二，一是騎虎難下，他不是周舒對手，想得到火蠻聖經，得到太陽之力，就必須想辦法和周舒合作，得到了以後再去圖謀其他，另外則是認定了周舒無法帶走，也無法使用出裡面的力量，怎麼看也無妨，但要是萬一呢，萬一事情有了變化，那卻是不好辦了。

第1588章 隨意便是

　　李塵衣在擔憂，而周舒凝視著太陽晶種，也似有所思。

　　和李塵衣一樣，他也想得到太陽之力，不過不是使用，而是想從中領悟到一些東西，擴充自己的舒之道，這點上，也算是和李塵衣有合作的基礎，但同時，他又必須提防著李塵衣，因為李塵衣的秘密太多，若是也得到了太陽之力，必然會動手謀算他。

　　李塵衣的天賦智計，都是極高的，在周舒所見過的修士當中，怕是數一數二。

　　現在周舒可以壓制，但李塵衣掌握了太陽之力後，能夠使用神器乾坤圈，那就不像現在這麼好對付了。

　　完整的神器，即便受到天地規則的限制，也不會低於大能太多，周舒現在能抵抗大能麼，似乎很難。

　　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是殺死李塵衣，帶走太陽晶種，再利用火蠻聖經來慢慢研究太陽之力，至於祭文祭品等等，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花時間實驗總能得到，但這個辦法，現在確實行不通。

　　以周舒的實力，要斬殺渡劫境七重修士，可以做到，但極為勉強，而且也不是在這裡，在這裡動手，必然會引起峨眉的大動盪，引來諸多峨眉長老，然後在他們面前殺死他們實際上的星主？

　　且不說能不能做到，就算可以做到也不現實。

　　不殺李塵衣，帶走太陽晶種也是不錯的選擇，但問題該如何帶走？

　　神識鑽入乾坤袋。

　　「能帶走這東西麼？」

　　煉妖壺上迅速的出現了幾排大字，「你是想我死麼？我一直都看著的，那太陽晶種根本不是我能抗衡的，它會毀了我，如果你早讓我恢復幾成，或許還有一些抵抗之力，但現在根本做不到。」

　　看起來，煉妖壺好像有一些憋屈和憤怒。

　　神識迅速離開，沒有再多說下去，這個結果，周舒也早料到。

　　要帶走太陽晶種，似乎只能把火蠻遺跡也一起帶走，但工程怕是大了些，而且李塵衣也不可能讓周舒這麼做。

　　難得的陷入了困境。

　　當然，不是沒有辦法，比如扭頭就走。

　　反正李塵衣不可能帶走太陽晶種，太陽晶種就始終在這裡，而且不管他再參悟多少年，恐怕也難以得到太陽之力，無法使用乾坤圈，即使他利用太陽晶種修煉很快，周舒也不擔心，再快也不會比自己快。

　　等到周舒積累了足夠的實力，或是通過其他辦法領悟了火蠻聖經，再來拿走太陽晶種，自然不費功夫。

　　只是，這麼做的話，多少有點不甘。

　　會有轉機的。

　　想了想，周舒轉向李塵衣，緩緩道，「道友，其實我有些懷疑，是不是真有祭文祭品這回事。」

　　李塵衣不覺失笑，「沒有祭文祭品，它憑什麼給你太陽神力呢？難道白給嗎？可笑，可笑之極。」

　　「是有些可笑。」

　　周舒輕輕點頭，看著李塵衣道，「可是你自己不覺得奇怪麼，太陽晶種裡的守護者不會和你交流，不會說話也不會聽你說話，你如何把祭文告訴它呢？」

　　他試過了好幾次，那晶種中的雲團，一感知到神識後就會吞噬，的確不會和修仙者產生交流，在這種情況下，修仙者不太可能有機會說出祭文，然後通過祭文得到力量。

　　除非，那祭文不是通過神識或文字來傳遞的，而是別的方式。

　　「一定要說出來麼？」

　　李塵衣輕哼一聲，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冷聲道，「道友，你不必多動心思，你做不到的。」

　　「做到什麼？呵呵，李道友你想多了。」

　　他回過身，繼續看著太陽晶種，嘴角悄然帶出一絲笑意。

　　之前李塵衣離開太陽晶種的時候，拂了拂袖，雖然感知不到太多的波動，但隱約也有一點，跟李塵衣的話一起來看，就有些別樣的意味，那祭文大約不是通過言語文字，而是通過法訣符陣傳遞給太陽晶種的，其中更可能的，應該是符陣，李塵衣布了符陣，離開時擔心周舒察覺，就拂袖消去了符陣。

　　以星力或是元力布下符陣，將太陽晶種放在其中，然後再送上祭品，便能使太陽晶種釋放出道塔。

　　那符陣的目的，是傳遞信息，是怎樣的信息呢？祭文？

　　神識在遺跡裡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字跡，顯然，是被李塵衣抹去了。

　　奇怪的是，連火蠻圖騰都沒有。

　　其他字跡可能是祭文，抹去倒不奇怪，但為何連圖騰都抹去，難道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祭文，只有圖騰？用符陣傳遞火蠻圖騰給太陽晶種，就可能得到認可？

　　細細想來，的確很有可能，火蠻並沒有任何文字流傳下來，只有圖騰。

　　周舒暗暗點了點頭，而看向周舒，李塵衣心中卻越發不安了。

　　「他到底在看什麼？」

　　祭文和祭品，是他的籌碼，也是他肯把太陽晶種給周舒看的依仗，若是讓周舒猜測出來……

　　周舒注視著太陽晶種，識海迅速運轉，一個火蠻圖騰為基礎的符陣已經成形，沒有任何動作，那無形無質的符陣便出現在了太陽晶種下方，周圍密布著周舒的神識，避免李塵衣來探查。

　　太陽晶種內，迅速起了變化。

　　那火海上的雲團，忽然張開了，如同一張大口，嗷嗷待哺。

　　周舒心中暗喜，這一步，走對了。

　　如果再知道祭品是什麼，也就能激發太陽晶種，使它釋放出道塔。

　　之前李塵衣使用太陽之力的時候，有道塔遮掩，周舒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確定，李塵衣並沒有送上那些常見的祭品，比如妖獸蠻獸之類的，之後看地面，也看不到血痕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這祭品並不常見，還有可能是無形的。

　　難道是，用力量作為祭品？

　　周舒似有所思，元力星力等等，凡是他有的，都往太陽晶種裡灌輸，嘗試，只是結果毫無差別，都被雲團吞噬，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這太陽晶種，果然玄奧得出奇。」

　　他搖了幾下頭，頗顯感慨的讚道。

　　李塵衣似是漫不經心的轉頭，輕描淡寫的道，「道友看出什麼了？」

　　周舒微微一笑，「什麼都沒，不過感覺可以再深入研究一下，李道友著急了麼？」

　　「呵呵，道友隨意便是，我是無妨的。」

　　李塵衣報之一笑，微顯不屑。

　　我研究了近百年，費盡心思，才知道如何運用，他才看一個時辰，怎麼可能有收穫？

第1589章 所見略同

　　周舒仍在靜思。

　　生魂、神魂之類的祭品？

　　應該不會是，在記載裡，火蠻沒有那麼喪心病狂，若是太陽晶種需要這類祭品，周舒也不敢去利用它的力量。

　　在那古老的年代裡，蠻族會用什麼來祭祀太陽，那時候除了遍地的蠻獸，還會有什麼呢，周舒皺了皺眉，似有所感，顯然——蠻獸的可能性還是最大的，但不會是整隻的蠻獸，而是精粹過的蠻獸的精血、精魄，也就是血珠魂珠。

　　試一試吧。

　　混淆了一下李塵衣的感知，幾粒血珠悄無聲息的落到太陽晶種上。

　　那波紋晃動幾下，立時就將血珠吞沒進去。

　　果然沒錯。

　　周舒心中振奮，正激動間，頭頂的太陽晶種陡然亮出光華，光華如水般瀉下，薄霧也似的將他籠罩起來。

　　「你，你做了什麼？！」

　　李塵衣大驚，星力化為大手，朝太陽晶種抓去。

　　但此時已經是晚了，太陽晶種的道塔已生，四周都有太陽之力覆蓋，星力剛剛接觸，就被消融殆盡。

　　「該死！」

　　李塵衣知道已經不妙，盯著模糊不清的周舒，大聲斥道，「道友，你好不曉事！太不講規矩了，我只是給你查看，你如何就用了起來，這太陽晶種可不是你的！」

　　「我也不知道，它自己這樣的。」

　　周舒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辜。

　　「放屁！你如果不給他祭品符陣，如何能讓它給你道塔，你當它是傻子麼！」

　　李塵衣戩指向周舒，怒髮衝冠，已失卻了冷靜，大放粗鄙之語。

　　周舒搖了搖頭，再不去管他，反正身處這道塔之中，有太陽之力護佑，不會受到傷害，也無須顧忌李塵衣。

　　在裡面，和外面的感覺截然不同。

　　裡面也有金光，但柔和得多，沒有一絲攻擊性。

　　柔光之下，渾身熱烘烘的，彷彿穿透到了身體內部，無一處不覺舒適，肌肉、血液、骨骼、經脈等等全都活躍起來，以超過平日數倍的狀態運轉著，還不止是身體，甚至識海內部也一樣，神魂之樹在柔光的照耀下，成長速度快了許多，枝條幾乎是以可見的速度在蔓延，在生長。

　　簡單的說，就是到處都生機無限。

　　比服用極品輔助丹藥的效果要好得多。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利用元石修煉，事半功倍都遠遠不止，速度是正常修煉速度的五倍甚至十倍，而且不會有一絲疲憊的感覺，似有永恆不變的動力。

　　如他之前所想，這太陽晶種確實是一件極為神異的法寶，形成道塔，輔助裡面的火蠻修煉，他也明白了，李塵衣為什麼會修煉這麼快。

　　有足夠的血珠或是髓珠，加上無限的元石和星辰珠，足夠了。

　　周舒卻不會在裡面修煉，這不是他的目的。

　　他試著分析那柔光，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它的本質和外面的金光沒有太多差別，都是一種有去無回只有付出不求回報的力量，顯然也是太陽之力，不過是另外一種用法。

　　一種消融一切，給予死亡，一種催發一切，給予生命。

　　太陽之力，果然是玄奧非常。

　　如此機會，周舒不會錯過，他的識海一息也沒有閒下來，所有神識都調動起來，推演計算，並利用舒之力來模擬太陽之力，試著發揮出類似的效果。

　　在不能明白太陽之力的本質，或是法則的時候，模仿也是一種極好的學習方式。

　　如果能完全的模仿出來，就算不知法則，在使用的過程中，也會開始明白意義，逐漸清楚其中內涵，就好像做題似的，就算不知道答案是怎麼來的，但重複的做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但如果用其他的道之力，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只是舒之力不同。

　　他的舒之道，無限延展，兼容並蓄，其中本就包含了諸多法訣的本質法則，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具體，但也確確實實的在裡面。

　　很快，他沉浸其中，漸漸有所收穫。

　　道塔之外，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盯著他，李塵衣已是出離了憤怒。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離不開這裡的！」

　　周舒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了看方向，似有所思的伸指一點。

　　一絲舒之力輕輕的落在道塔內壁，道塔上，適時的出現了一縷金光，直直的照向李塵衣。

　　李塵衣面色驟變，閃避開來，而那縷金光在遺跡中來回反彈，劃出數百道痕跡，直到碰到道塔後，才被收回。

　　周舒注視著金光，有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不能控制。

　　而李塵衣看著周舒，眼神越發怨毒，四處遊走，雙袖揮舞起來，切割著四周的建築，很快，他也學著周舒，在身上覆蓋了一層太陽石甲冑。

　　「你得到太陽神力了？」

　　許是喊叫得久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怨恨，還有羨慕。

　　周舒似有所悟，顯出一絲凝然，「我差點就忘記了。」

　　想了想，他將乾坤袋裡的石碑取了出來。

　　看著那古樸的紅色石碑，李塵衣的眼中似要冒出火，他竭力的睜大著眼睛，卻看不懂上面的字，不由顯出幾絲茫然。

　　「你看不懂的，我也看不懂。」

　　周舒平靜的道，「如果你能看懂這些文字，根本就不需要它了，因為這些字，在道塔上面都有。」

　　看看道塔，又看看那石碑，李塵衣陷入了迷惑。

　　他不自覺的喃喃，「怎麼會這樣，這真的就是火蠻聖經麼？為何聖經上要留下道塔上的文字，那麼它又有什麼用處，不能明道，根本不可能看懂的啊，而能明道了，又何必需要聖經……難道不該是一本能夠看懂的法訣，使得看到的人能夠通過它，掌握太陽晶種裡的太陽神力？」

　　周舒點了點頭，「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看來不是，這本聖經，或許是給瞭解了太陽之力的人看的，在沒有掌握太陽之力，明道之前，它沒有什麼作用。」

　　李塵衣盯著石碑，不自禁的喊道，「或許是……」

　　只剛剛開口，他便摀住了嘴，微顯慌亂，似是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用太陽晶種裡的太陽之力去看麼？」

　　周舒淡淡的笑了下，「我也是這樣想的，你我所見略同啊。」

　　李塵衣說不出話，用力捏著拳頭，太陽石化作碎末，一點點的從指縫間流出來。

　　心中恨極，「該死，又提醒他了！」

第1590章 意外

　　不用提醒，周舒也知道怎麼做。

　　石碑漸漸覆上了一層金光，道塔內的周舒，道塔外的李塵衣，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

　　時間過得很慢，也很快。

　　周舒輕輕搖了下頭，「看來不是。」

　　太陽之力貫穿了石碑內外，持續了一刻鐘之久，但沒有任何變化，還是原來模樣。

　　「不是啊。」

　　李塵衣有些失望，但也有些慶幸。

　　周舒緩緩道，「它是不是你說的火蠻聖經，我不能確定，但眼下它可能是沒什麼用了。」

　　「除非能找到能看懂這些文字的人。」

　　李塵衣不自覺的接道，嘴角帶著一絲藏不住的嘲諷，「看來你我都和太陽神力無緣了，呵呵，道友一番苦心，如今卻也是白費一場，可笑可笑。」

　　「是吧。」

　　周舒淡淡一笑。

　　他沒什麼可失望的。

　　他本來就沒打算得到太陽之力，只希望通過太陽之力能增進自己的道，這一點，有太陽晶種也就夠了，不過他也有一些疑惑，祝融把這石碑交給他是什麼意義，是希望通過他找到能傳承太陽之力的人麼？又或者，那石碑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火蠻聖經，而是其他的信息，只有掌握太陽之力之後才能解讀？

　　相較之下，似乎第二種可能還更大一點。

　　祝融那舉動不知是有意無意，不過現在他不打算多糾結下去，暫時丟到一邊。

　　李塵衣看著周舒，冷冷的道，「你還不打算出來麼？」

　　「嗯，再多留一會吧。」

　　周舒點了點頭，微笑道，「李道友，你已經參悟了幾百年，不介意我用幾個月吧？反正我也帶不走它，出來以後還是你的，對不對？」

　　太陽之力還沒有感悟夠，還有一些想法要實施，自是不能離開。

　　「你……」

　　李塵衣定了定神，漸顯淡然，「那就請道友在裡面好好參悟吧，李某等著便是。」

　　說完，他拂袖而去，不見了蹤影。

　　只他不知，一絲神念，悄然無蹤的落到他的身上，隨著他一起離開了，與此同時，他留在這裡的神念，全都被周舒驅除了出去。

　　習慣了，謹慎一些比較好，雖然不太可能出什麼狀況。

　　周舒取出一些血珠，還有髓珠，往太陽晶種裡放去。

　　時間不多，抓緊一點。

　　道塔內的太陽之力越發濃郁了，蒸騰如霧，使得周舒可以更方便更全面的感悟。

　　他無須修煉，但其他人不是，在基本確定這太陽晶種不會有什麼危險後，他把采盈還有煉妖壺都拿了出來，一起放在道塔裡面。

　　「好舒服……」

　　采盈懶懶的伸個了懶腰，趴住不動。

　　周舒取出一堆高階靈物，還有數不清的元石，堆在她身邊，「好好感受，別偷懶。」

　　「本宮知道了。」

　　采盈撇了撇嘴，鑽回劍裡，只很快有飛了出來，驚叫道，「哇，這裡對青釭劍很有好處呢！」

　　周舒不覺道，「有什麼好處？」

　　采盈很是歡喜，「原來青釭劍裡有點小瑕疵，大約是前段時間戰鬥得太多了，內部損耗了一些，它自己都沒辦法恢復，本宮還打算想辦法的，但剛才，那光直接照到了裡面，它開始自己恢復了，真有趣。」

　　「這裡的太陽之力，的確能激發萬物生機。」

　　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周舒心中微震，似有所悟的道，「那麼，恢復法寶應該也可以，不止於此，若是在這光裡面煉器的話，多半也很有可能成就極品，煉丹也一樣，所有材料在裡面都能得到提升。」

　　采盈驚叫，「那你還不試試？」

　　「現在不急，你好好修煉去。」

　　周舒看向邊上的煉妖壺，眼神漸漸凝住，「你，是不是也在恢復？」

　　太陽之力，不是專門用來給修仙者修煉的，它對萬物都有好處，價值比他預料得還要大，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一定要好好利用。

　　恐怕一心想要得到太陽之力的李塵衣都不知道。

　　不過，他忽然想到，他剛才拿出煉妖壺的時候，煉妖壺不自覺的抖動了兩下，似是有些興奮，看來煉妖壺比他和采盈都更早知道，這太陽之力的妙用。

　　煉妖壺微微一震，一排字顯現出來，「是，但很慢，你讓我在裡面多待一會，對你也有好處。」

　　周舒不言不語，似有所思。

　　相比天外的星辰之力，這不該屬於玄黃界的太陽之力更加高階，也更加強大，自然能夠更好的幫助煉妖壺恢復，比他當初到處汲取星辰之力要快得多，但是，他卻不能讓煉妖壺恢復太多，失卻了控制，那也是麻煩事。

　　他頓了頓，平靜的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煉妖壺遲疑了一會，「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這光就算是在仙界也很少見，在玄黃界更是莫大的機緣，我只見過四次，但沒有一次能夠獲得，總之絕不能浪費，對了，你可以把你的法寶還有丹藥等等都拿出來，對它們很有好處，若是時間長了，很可能能夠提升品質，還有你那隻靈獸。」

　　「我會的。」

　　周舒想了想道，「你只知道這些，那你知不知道如何獲得這樣的力量。」

　　煉妖壺很快回答道，「真不知道。」

　　周舒輕輕點頭，「你恢復吧。」

　　經歷了不少事情，煉妖壺的可信度增加了一些，大約它是真不知道，畢竟火蠻和太陽晶種的消失，是在荒古時代，而煉妖壺的活躍時期，則是在上古時期。

　　周舒把自己的東西一一的拿出來，有靈物，丹藥，還有法寶，當然小滾也包括在內，看它們沐浴在這光中，有一種奇怪的滿足高。

　　變化不算快，但也不慢，能感覺到它們的改變。

　　看了一會，他悄然劃出一條線，一道屏障忽然立起，將道塔隔成了二邊。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獨自坐在一邊，他拿出了軒轅劍。

　　既然太陽之力能夠幫助煉妖壺恢復，那麼對軒轅劍也應該有效果，沉寂了許久的神器，也許能在這太陽之力中，能夠煥發出新的生機。

　　過不多時，晦暗的劍身上，漸漸閃起了點點光芒，如夜晚的海洋上泛起的水花，一點一點的擴散開去，瀰漫到整個劍身上。

　　一聲輕鳴，那劍身似是震動了一下。

　　周舒沒有遲疑，一縷神魂直往劍中鑽去。

第1591章

　　當初，用了很久才慢慢將煉妖壺恢復到能夠使用的狀況，而現在，不到百息，軒轅劍就有了這樣大的反應。

　　是太陽之力比星辰之力強很多倍麼？

　　周舒不這麼認為，應該是，軒轅劍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損害，和接近毀棄的煉妖壺有很大的不同，而周舒探入的神魂，很快也印證了這一點。

　　軒轅劍外面整個都活躍起來，但內部的變化並不大，那道大門仍是牢牢的鎖著，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軒轅劍並不是損壞了，應該是被人從內部封印了，若是損壞，這太陽之力多少能讓它恢復一些，而現在只是讓它逐漸活躍，就和其他法寶得到太陽之力的效果一樣。

　　要想使用它，必須要解開封印才行，而解開封印的關鍵，顯然是在那莫名的乞丐身上。

　　「那乞丐……」

　　周舒暗暗思忖，那乞丐絕非一般人或是魂魄，使用的法訣極為怪異，甚而吸取生機，聞所未聞，定是通曉一些未知的法則，怕是跌落境界的大能一般的存在。

　　那乞丐對周舒似乎並沒有敵意，但要找到也不容易，根本沒什麼頭緒。

　　「嗯？」

　　思忖間，周舒也發現了一些不同。

　　那大門前的三頭六臂的雕像，太陽之力的照耀下，從晦暗無光，變得清晰起來，原本只能看清楚一張臉，現在三張臉都能看見了，而且……它們好像開始動了起來。

　　周舒顯出許多驚詫，神魂不由退讓了些。

　　是真的在動，三張面孔，六隻手臂，都在慢慢的動作。

　　如同人皇的人類面孔那邊，雙手上下分開，環在腹間，如同托著一個圓球，指尖上下翻動，速度不快，但有點點靈氣不斷飛來，縈繞在手指上，如同螢火一般，很是奇異。

　　「太上引氣訣？」

　　周舒面色微凝，立時想到了什麼。

　　太上引氣訣，大約是最早的引靈法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並流傳在玄黃界的，可以說的是，人類修仙者的出現和這個法訣有很大的關係，最早的修仙者，基本都是利用這種簡單而有效的法訣來吸引靈氣，然後進行修煉的。

　　在沒有這法訣之前，人類甚至還不知道如何感悟和利用靈氣。

　　如今，太上引氣訣早已消失，或者說是進化成了其他模樣，但這最早的雛形，周舒還是有些印象。

　　這樣的動作指法，加上吸引的靈氣，有八成可以確定。

　　再看向另外兩張面孔，亦是人皇模樣，動作也相同。

　　三頭六臂，同時動作，頗有些古怪，但細看下去卻不覺異樣，反有幾分奇妙的韻味，周舒看得有些凝住，不知覺中，越看竟越是癡迷，越是沉浸其中，似有所悟。

　　作為人類最初的法訣，它沒有任何繁瑣的步驟，也遠不如後世改進過的效率高，但更接近修仙的本質，看得多了，細細品味，竟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也是境界到了，才會有這樣的體悟。

　　修仙者到了這樣的境界，時刻都想著修道晉階，對萬物也自有了不同的理解。

　　也不知看了多久，那雕像卻又有了變化。

　　雙手漸漸抬起，平托在胸前，手腕貼緊，手掌分開，做花開狀，指尖如花瓣，慢慢舒展開來，又慢慢合攏，一開一合之間，動作不複雜，卻極具靈韻。

　　「又是什麼古法訣？」

　　周舒似有所感，心中又是一喜。

　　這套指法看起來更加奇妙，雖不知功效，但隱隱有種心思極為舒暢的感覺，似是也暗合某些大道法則，於修煉大有助益，看著看著，周舒漸漸入迷，有將要悟道之感。

　　慢慢的，整個人都有些呆滯起來，不自覺的跟隨著那動作……

　　「不對！」

　　靈台尚有一絲清明，周舒一聲大喝，驀然退出了神魂。

　　他經歷過許多次入迷，但現在這種狀況絕不是悟道之前的入迷，對自己沒有一點益處。

　　「它在汲取神魂神識！」

　　這是他醒悟過來後，立刻發現的一個事實。

　　自己進入劍中的神魂神識，都有削減之相，因為很緩慢，使得自己當時沒有一點察覺。

　　細心自查，很快又有發現。

　　不止是神魂神識，連自身的元力修為，都削減了一些，也就是說，之前的太古引氣訣吸引的靈氣，竟是自己身上的修為。

　　周舒一把將煉妖壺提到面前。

　　「你知道這是什麼法訣麼？」

　　他把在軒轅劍裡看到的兩套指法和動作，慢慢的使用出來，神色異常凝重的看著煉妖壺，「說實話。」

　　煉妖壺頓了一會，幾排字顯現出來。

　　「太上引氣訣，荒天汲靈術，都是很早期的人類法訣，一種用來吸引元氣靈氣本源之氣等等，一種用來招引萬物之靈，精靈魂魄等等，不過這兩種法訣，現在應該沒有任何用處，大約早就失傳了。」

　　周舒疑道，「為什麼沒用？」

　　煉妖壺繼續道，「太古荒古時期，元氣本源之氣遍地都是，在這種環境中，萬物皆有靈，石木精靈等等都很容易見到，這樣的法訣才有用武之地，使用出來就能獲得靈氣精魂，而上古以後，玄黃界衰弱，元氣本源之氣凋零，萬物難以聚靈，精靈難覓，這樣的法訣就算用出來，也沒有效果，根本招引不到什麼。」

　　「如果有用的話，我早就會告訴你，幫你更快的修仙，但現在早已不是過去了。」

　　它似是有些感慨。

　　周舒輕輕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多謝，你繼續恢復吧。」

　　放回煉妖壺，周舒凝視著軒轅劍，似有所悟。

　　他大約明白了。

　　太陽之力也不是沒有一點作用，起碼，喚醒了軒轅劍的一部分用途，只那用途，並不是好的一方面。

　　那太上引氣訣和荒天汲靈術，甚至還有別的古法訣，正是軒轅劍汲取宿主的方式，裡面的雕像不斷使用法訣，而使用著軒轅劍的修仙者，則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取修為和神魂，有軒轅劍那強大的威能做補償，他們樂在其中，甚至還覺得能夠進步，但修為和神魂的缺失卻是不可彌補的，在某次戰鬥中爆發出來，就會莫名的失去生命。

　　歷代軒轅劍的主人，大約都是這樣隕落的。

　　這軒轅劍，果然有問題。

第1592章 該出去了

　　軒轅劍被放進了單獨的納虛戒。

　　已經激發出了負面的效果，不知道還會怎樣，總之不宜再恢復下去。

　　周舒微微搖頭，「難道，人皇真的做了這種事？」

　　軒轅劍是神器，守護玄黃界，不應該有這樣的雕像在裡面，也就是說，這把軒轅劍被人改變過了，雕像也是後來人放進去的，而軒轅劍的最早一任主人就是人皇，軒轅劍也因此而名，裡面雕像用的法訣，也正和人皇的時代相符，種種跡象都證明了一個結論——人皇留下的，是一把改過的邪惡的神器，是特意用來汲取修仙者力量的。

　　如妙諦仙師所言。

　　可是人皇為什麼要這麼做，軒轅劍得到的那些力量，又去了哪裡？難道還能傳遞到仙界去麼？

　　百思難解。

　　也許只有找到那個乞丐才能知道真相。

　　乞丐去了哪裡？如果他和人皇有很大關係，八成是去找軒轅山了，也就是人皇祖地。

　　軒轅山在東勝州的傲來國，但早就被毀滅了，而且是被毀滅了三次，一次是被軒轅劍所害的修仙宗門一起毀掉的，軒轅氏也就此湮滅，一次來自海族入侵，山崩地裂，一次則是魔猴入侵，如今的軒轅山早就不復存在了。

　　「等空下來了，還是要去找找看。」

　　周舒想了想，把這件事情列入計劃中，不過優先級不高，在通天塔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說。

　　眼下最重要的，是通天塔。

　　看了看周圍的東西，還有沐浴在金光中的小滾，周舒專心的感悟太陽之力。

　　時間過得很快，一年也就是一晃眼的功夫。

　　這過程裡，為了時刻保持濃郁的太陽之力，周舒一直在補充髓珠和血珠，消耗很大，幾乎把所有的蠻獸都用掉了，不過得到的結果也足夠讓他滿意。

　　該出去了。

　　丹藥靈物，乃至魂液這些，品質都得到了提升，還抽空煉製了兩件極品法寶。

　　一件七階，名為聽濤。

　　極為少見的特殊法寶，使用後可以釋放出無形波濤，範圍可達近千里，將自己的神識神念藏在無窮無盡的浪濤之域中，保護起來，讓對手無法感知也無法干擾，哪怕是比自己強很多的對手。

　　化神境修士使用此寶，渡劫境六重以下修士，都不可能干擾到自己的神念神識，效用絕佳。

　　這件法寶，是為諸葛再嚴準備的，有了此寶，軍陣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一件不分等階，名為五一飛舟。

　　是一件很奇特的飛行法寶，算是周舒妙手偶得，獨此一家。

　　它的速度當然很快，不用多說，更難得的是，它有種奇妙的特性，按照正常速度飛行了五千里，但實際上卻是飛行了六千里，那多出來的一千里，說不清楚是什麼瞬間經過的，也說不清楚具體在哪裡，但確確實實的，這件法寶能夠縮減正常路程的五分之一的距離，也提升了五分之一的速度。

　　這其中，空間法則必然發揮了作用，存在的一千里變成了看不到的不存在。

　　周舒不能完全解釋法則，但也理解了一些道理，才能在煉製法寶時不自覺的利用起了法則。

　　很好的結果，在這個境界就能煉製出這樣的法寶，假以時日，更加理解空間法則後，煉製出洞天法寶，似也不是難事。

　　采盈和青釭劍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青釭劍如剛剛出爐，所有隱疾暗傷全然恢復，生機旺盛，也喚起了劍中長眠著的一些記憶，也就是劍意。

　　那些劍意，被不斷成長的采盈汲取吸收，修為更上層樓不說，境界也更加明晰，周舒可以肯定，流霞之劍，必將在修仙界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只可惜劍靈不能傳道。

　　采盈有點不高興，不過，進入天外以後，或有改變。

　　小滾，還在沉睡。

　　其實差不多可以醒了，但周舒還不打算喚醒牠，不到時候。

　　另外要說的是，還有一個東西也在太陽之力中發生了改變，很大的改變。

　　魔猴。

　　石胎中的魔猴，身上長出了一層金色的細細猴毛，不再是嬰孩，已有長成之相。

　　也難怪，周舒拿出來的元石還有靈物，差不多有一大半都被它吸收了進去，加上太陽之力的催化效果，周舒估計，繼續下去的話，過不多久它就會破殼而出。

　　是他刻意這麼做的，他想讓它成長。

　　不過還不到它出來的時候。

　　對玄黃界，魔猴作孽深重，在它沒有徹底改變時，周舒不會讓它甦醒。

　　徹底改變，就是讓它完全忘記過去的一切，甚至忘記自己曾是魔猴，獲得新的身份。

　　這方面，禪門能夠做到，需要禪寶時刻壓制，需要它自己立下誓願，而周舒已有了一些計劃。

　　至於煉妖壺……

　　看出了它對太陽之力的渴求，周舒也不想讓仇怨更深，便給了它相當大的自由，沒有刻意限制它的獲取，看起來它恢復了很多，很簡單的一個事實就是，煉妖壺可以稍微抵擋太陽之力了，道塔外面的太陽之力。

　　更確切的則是，使用煉妖壺的時候，壺上的第四個字呈現出來了二十分之一。

　　周舒有些好奇，「二十分之一的你，能做什麼？」

　　「放心，我還遠不是你的對手，我還可以保證一點，九成的渡劫境修士不可能傷到你，即便悟了道，煉力訣也可以將它們消磨掉，煉化還做不到。」

　　似是知恩圖報，煉妖壺很老實的回答，「對了，煉妖界可以容納一些生靈了，當然其他東西也可以，好處就是，裡面的東西除了你不會有任何人感知到，天道也包括在內。你可以把需要的東西放進去」

　　猶豫了一會，他繼續道，「你的劍靈，還有那隻靈獸小滾也可以，如果你信任我的話，在裡面修煉會比乾坤袋要好一點。」

　　「我有藏龍圖，不用，不過要多謝你。」

　　周舒似有所思，笑了笑，「修仙者現在能不能進去？」

　　煉妖壺很快就回應了，「在我沒辦法抵擋天道前，修仙者想進入煉妖壺，有很大的限制，魂魄可以試試，不過我不能保證完好無損。」

　　周舒想了想道，「那就算了，你先幫我建造一些修煉的設施吧，我以後有用處。」

　　「好。」

　　煉妖壺很乾脆的答應。

　　看來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它和周舒的關係有了不小的改善。

第1593章 求教

　　「李道友，我走了。」

　　正在通道裡靜坐的李塵衣，耳邊忽然響起了聲音。

　　他面色一緊，急急往火蠻遺跡裡奔去，一眼看到懸在空中的太陽晶種還完好無損，頓時放下許多心，只還沒坐穩，識海一陣波動，心又提了起來，「他在做什麼？」，加速往上飛去。

　　不多時，便到金頂閣中。

　　自是無人，但樑上的乾坤圈不住顫動著，似是受了什麼驚擾。

　　「走了麼……」

　　李塵衣凝視著乾坤圈，半晌不動。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隱隱的感覺到，這不是什麼好事，在沒有得到星主的許可前，乾坤圈應該是不會動的，除非遇到了宗門大危機，或是被人勾引了……

　　此時，周舒早已離開了金頂島，飛行在萬丈星空之下。

　　「周，怎麼不帶走，那可是神器啊？」

　　在他身邊的采盈有些好奇，「它明明都聽你的話了。」

　　「暫時的控制不難，但長期的話，我還做不到，何況乾坤圈又不是無主之物，帶走它，峨眉會拚命的。」

　　周舒淡淡一笑，眼中有一些自得，「試試就夠了，這一年的辛苦總算也有了成果。」

　　這一年來，他的收穫可能是最大的。

　　利用舒之力，成功的模擬出了太陽之力，短時間內足夠以假亂真，發揮出太陽之力的諸般神效，從而操控峨眉神器乾坤圈，在模擬的過程中，周舒漸漸明晰了一些太陽的奧秘，使得舒之道吸取了太陽之力的一些精華，道也得到了很大的成長。

　　對他來說，修為法寶什麼都不太在意了，道才是最重要的。

　　用舒之力來模擬出任何其他的道之力，是他努力的方向，能達到的話，也就說明舒之道能汲取了萬道的精華。

　　遠大而無畏的目標。

　　雖然舒之道和他一樣，一直在成長，但遺憾的是，有處桎梏還是無法打破，他也有點焦躁。

　　周舒取出飛舟，走了進去，囑託道，「采盈，回去。」

　　「知道了，又讓本宮做苦力。」

　　采盈抱怨了一聲，卻還是乖巧的飛到舟前，引著飛舟往東勝州回去。

　　周舒笑了笑，有些迫不及待的進了無雙城。

　　一年不見，諸事頗多掛念，在火蠻遺跡那種天道都不知道的地方，自是不能和無雙城溝通的。

　　在專門用來和荷音派傳遞信息的房間裡，他很快看到了許多木板。

　　大都來自尋找四象精魄的他們。

　　周舒一一翻看，心情從緊張到平靜，再到悠然。

　　沒有讓他失望，擔心的事情一點都沒有發生，每個人都做得很好，其中青雀甚至已經返程了，也是運氣絕佳，她在落鳳坡裡發現了許多帶有鳳凰血脈的異獸骸骨，甚至還有兩枚異獸卵，從中收集了足夠多的精魄，朱雀印已然圓滿。

　　說起來青雀和朱雀本也同源，皆是鳳種，一青一朱，他讓青雀去獲取朱雀精魄，正在其理。

　　楊梅他們也差不多，雖沒有完成，但都有不錯的成果，一年之內回來，沒有問題。

　　帶著笑意回覆了消息，在聽完城主的一大堆抱怨和斥罵後，周舒退出無雙城，拿出輪迴珠參悟起來。

　　輪迴珠，他很重視。

　　許是他經歷了太多次「輪迴」的關係，像九層塔，心域，重生等等，周舒覺得他對輪迴之道有種特殊的天賦，事實也似乎能夠說明這點，得到輪迴珠沒有多久，周舒已經基本明澈了自己的前世，在玄黃界上的幾世，還有其他界的，從中，他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這些，都會在現在和未來展現出來。

　　有時，他甚至有種感覺，他已經可以掌握一些輪迴的法則之力，能夠通過某種手段，看到別人的前世。

　　他有些明白，看到別人的前世輪迴，應該是輪迴法則的最初級運用，如果掌握得更多，應該能進入自己或別人的輪迴，甚至加以修改，而且不止是前世，後世也行……直到自己超脫輪迴，去主宰別人的輪迴。

　　只是要循序漸進，首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看到別人的前世。

　　注視著輪迴珠，入定一般，時間迅如疾風。

　　「到東勝州了，去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采盈飛過來，在他面前不住的晃蕩，搖曳生姿。

　　「先去慈航吧。」

　　「知道了，本宮就是你的車伕。」

　　「那換我。」

　　「算了吧。」

　　飛舟如梭，一段一段的跳躍式前進，大秦山脈，慈航聖像，漸在眼前。

　　神識掃過，幾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各自專注，各自忙碌，周舒微笑而過，也無暇打擾。

　　知會了一聲，來到無光谷。

　　來這裡，自是要拜訪妙諦仙師。

　　推算之道，周舒似是沒有天賦，本也不打算學，但此時卻是非學不可，現在他和輪迴之間隔著一層薄紙，看到卻無法企及，希望推算之道，能夠幫他戳破這層紙。

　　似是料到周舒會來，一隻華美精緻的木鳶從谷中飛出，穩穩的落到周舒面前，悄然放下翅膀，自成一張木梯。

　　「周道友，請上。」

　　木鳶目光靈慧，口開人言，正是妙諦之音。

　　周舒微笑，「妙諦仙師學究天人，傀儡之道一日千里，在下佩服。」

　　踏上木鳶，木鳶隨風而起，緩緩往谷中飛去。

　　盡頭處，體態豐華的妙諦仙師端坐蓮上，妙目微張，嘴角半彎，似笑非笑。

　　「周道友所來何事？」

　　周舒微一拱手，「仙師，在下前來求教推算之道。」

　　「想看到自己的命途，亦或前生後世？」

　　妙諦似有所悟，緩聲道，「修仙者到了這樣的境界，大都有此念生成，如陷泥沼，寸步難行，這是一大危機，不可不警惕，若能通透解脫，則迷障盡除，天地開闊，若糾纏難解，則為心魔所趁，墜入迷障，仙路難成……但我不能幫你推算，你的命途無人可知，我也相信你自己能夠掌握。」

　　周舒笑了笑，「多謝仙師關心，但在下並無此意，我想算的，是別人，是天地萬物。」

　　「你是要學推算之道？」

　　妙諦釋然，雙目悄然合上，「那我且問你，天地萬物，何以有命途，何以有前生後世？」

　　周舒微笑點頭，「雲化為雨，雨落為水，水凝為雲，變化不止，春夏秋冬，四季更遞，子時午刻，十二時互相交替，如此等等，天地萬物，皆是輪迴反覆，不超脫則無休無止，如何沒有命途，如何沒有前生後世？」

　　「看來你知道了不少。」

　　妙諦輕輕點頭，顯出一絲笑意。

第1594章 五丈原

　　推算之道，源於觀察。

　　觀察天地萬物的變化，總結其中的規律，根據規律來推算下一步的變化，觀雲觀星可知天時，觀山觀水可知地理，觀鳥觀獸可知馴養，推算萬物似是不難，然萬物有靈，而人乃萬靈之長，兼具萬物氣象，變化莫測，幾無規律，但亦有痕跡可尋，唯推算之道到精深可為。

　　由淺到深，有深及廣，周舒和妙諦一番長談，已是三月有餘。

　　「也不知道是誰教了誰。」

　　妙諦搖頭而嘆，看向周舒，眼神發亮，有許多滿足，還有一絲難掩的崇仰。

　　周舒起身，頗是恭敬的執弟子禮，「多謝仙師，在下才是受益良多。」

　　「受不得道友的大禮。」

　　妙諦立時還禮，緩聲道，「道友只是小節不明，然而你對大道的領悟，遠在我之上，這次論道，令我茅塞頓開，幾百年苦思也未能明瞭之疑惑，到今日為止，若我有所成，道友功莫大焉，不知該如何感激才是。」

　　相比輪迴，推算之道的確是小節，只是瞭解輪迴法則的一種方式，周舒向妙諦求教推算，自然也會談及到他對輪迴的許多感悟，這些感悟，基本上都是妙諦很少想過和根本想不到的，從談道之中，她得到的收穫比周舒還要多，而她修煉的暗合輪迴至理的九轉枯榮訣，怕是也要迎來一次突破了。

　　妙諦收益很大，而對周舒來說，他也已經滿足。

　　談道論理，他的推算之道一日千里的前進，他很有信心，用不了多久就能捅破那層紙，在輪迴上更進一步，了卻心願。

　　「是仙師自悟，和在下沒什麼關係。」

　　周舒帶笑拱手，「仙師，在下告辭。」

　　妙諦輕輕點頭，溫聲道，「不送，我需要很長時間的閉關，方能領悟透徹。」

　　離開無光谷，周舒看了眼采盈，好奇道，「采盈，這三個月裡，你一直在旁聽，悟到了什麼嗎？」

　　采盈只是搖頭，「沒有，本宮悶死了。」

　　「呵。」

　　周舒微笑不語，想要劍靈悟其他道，怕是還早了些。

　　「周，這次去哪？」

　　「五丈原。」

　　飛舟拔地而起，穿入雲中。

　　五丈原位於中州之側，聞名於世，這裡不分季節日夜，終日寒風蕭瑟。

　　當年大將諸葛維死於五丈原時，蜀國舉國同吊，悲歌傳出千萬里，至今可聞，或慷慨，或激昂，或孤寂，或蒼涼，不時縈繞在原上，哪怕數萬年後，後人經行此地，亦能聽聞悲歌，念及過往，無不惆悵，感慨萬千。

　　諸葛維重生為人，在修仙界開創了一番新局面，建立諸葛世家，卻是後話。

　　對諸葛世家來說，五丈原是極為重要的地方，無論是紀念意義，還是用來修煉都是，這裡靈氣十分豐裕，在日漸凋零的古中州中，算是最突出的一處了，就算大秦山脈的許多地方，也不能與之相比。

　　但是這五丈原，卻從不屬於諸葛世家。

　　諸葛維對生前的蜀國君王劉豚極為忠貞，若沒有劉豚的三顧之禮，萬般信任，他也不可能有所成就，成為蜀國萬人敬仰的大將，因此，他就算重生為仙，也不願佔據古蜀國的一寸土地，寧在遙遠的西賀州落地。

　　五丈原一直屬於古蜀劉家。

　　劉家也是一個古老世家，不算大，起初是靠諸葛世家扶持起來的，當年的蜀國國君劉豚只是凡人，後世幾代子弟也沒有靈根，無法修仙，但諸葛維逆天改命，為劉家好幾代子弟不斷種下靈根，終於使得劉家成為修仙家族，便得以繁衍承續。

　　之後劉家也出了許多精英，有升仙大能，和諸葛世家相輔相成，彼此共進，成就了修仙界的一番佳話。

　　兩家的關係一直極好，如同一家，但最近幾千年來，卻有疏離之相……

　　飛舟停駐在五丈原上。

　　荒草叢生，一片孤寂，遠處有許多墳丘拱起。

　　周舒感知四周，頓覺一股荒涼悲愴之氣由心而生，散發出去。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古中州，人類發源之地，總有許多奇特之處，哪怕成了仙也未必能清楚。

　　「果然是無處不悲歌啊……」

　　此時，兩名修士望見周舒，遠遠飛了過來。

　　一名劍眉入鬢的年青修士，頗顯恭敬的行了一禮，「在下劉永，請問前輩來五丈原所為何事？」

　　周舒舉手還禮，「荷音派周舒，來見劉宣德公。」

　　「荷音派？」

　　兩名修士互相看了一眼，很是驚訝，劉永頓了頓，「原來是荷音派周宗主，在下失禮了，不過，我們劉家好像沒有邀請荷音派來參加五丈之祭吧。」

　　另一名修士跟著道，「何況還有三年五丈之祭才開始呢。」

　　周舒神色平和的道，「兩位小友，我不是來參加五丈之祭的，而是有事情想和劉宣德公商談。」

　　劉永有些猶豫，支吾道，「家主說過了，我們劉家……」

　　「不歡迎荷音派的修士，是麼？」

　　周舒淡淡一笑，「我也知道，因為諸葛世家的關係，劉家對荷音派似有誤解，從未和我們荷音派來往過，不過此事非常重要，對劉家，對荷音派，對諸葛世家都是這樣，麻煩小友，你還是去通報一聲吧。」

　　劉永看向周舒，心有狐疑卻也不敢違逆，只得點頭道，「請宗主稍等。」

　　劉永轉身去了，速度極快，而另一名修士行了一禮，在不遠處守候，目光凝在周舒身上，寸步不移，像是擔心周舒做出什麼事情來似的。

　　「這兩個小傢伙，這麼點修為，還沒有一點禮貌！」

　　被他看得有些氣惱，采盈禁不住道，「氣死本宮了，讓本宮去教訓他們一頓！」

　　周舒只是微笑，也不說話。

　　采盈又哼了一聲，「周，你也是的，幹嘛這麼友好，別人是不歡迎你啊！和峨眉一樣乾脆直接闖進去不就好了，這裡根本沒人能攔住我們，然後抓住家主，要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們還敢不答應麼？」

　　「別鬧。」

　　周舒看了她一眼，笑道，「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劉家可不一般，他們比諸葛世家還要固執，而且對我們很重要，若不能說服他們用心幫助，我們大事難成。」

　　采盈有些好奇，「什麼大事啊？」

　　周舒看向遠處，緩聲道，「諸葛世家的復興，崑崙衰敗之始，就都落在劉家身上了。」

第1595章 守墓人

　　一名修士快步而來，寬袍大袖隨風而擺，面容方正彰顯正氣，兩耳垂肩頗具異象，眉宇間隱約帶著幾分憂色。

　　周舒迎上幾步，微笑拱手，「傳聞宣德公襲承先祖遺風，為人稱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修士正是劉家家主劉宣德，他走近來拱手還禮，笑容滿面，只那笑容甚不走心，「不知荷音派周宗主要來，敝人有失遠迎，實在是禮數不周，還望海涵。」

　　周舒微笑搖頭，「宣德公言重了。」

　　「宗主，既有要事，便請入內一敘。」

　　劉宣德貌似漠然的舉了舉手，當先走入群丘之中。

　　五丈原，四季如秋，終日寒風蕭瑟，越往裡走，便越是風大，悲歌也更是愴然。

　　周舒看向四周，似有所思的皺了皺眉，劉宣德看見周舒舉動，眼中透出一絲不屑，緩聲道，「宗主在繁華之城待得久了，只怕是不願意到我們這苦寒之地來吧，呵呵。」

　　周舒笑著搖頭，「當然不是，悲壯之地聞悲歌，諸葛公在此地千古，萬世傳揚，我其實也是欽佩得緊。」

　　劉宣德微顯哂然，「欽佩，老夫為何看不出來？」

　　周舒微笑道，「呵呵，這五丈原到底屬於宣德公的劉家，我若在這裡展示對諸葛世家的欽佩，只覺喧賓奪主，實在有些不敬吶。」

　　「這裡是劉家……」

　　劉宣德神色微凝，看了周舒一眼，正聲道，「劉家和諸葛家親如一家，宗主就算在這裡再怎麼讚頌諸葛家，老夫也不會覺得不敬，反而高興得很……」

　　周舒與之對視，眼神炯炯，「反正宣德公也聽多了，不在乎了，對吧？」

　　劉宣德心神微震，一股怒氣不自覺的湧上來，沉聲道，「宗主願說便說，不願就不說，老夫也不在意。」

　　「呵呵，宣德公勿惱。」

　　周舒揮了揮手，淡淡笑道，「此事不再論，不過宣德公，我有一事不明。」

　　劉宣德撫了撫鬚，緩聲道，「老夫不會生氣的，宗主有事儘管問便是。」

　　周舒頓了頓，「聽說劉家祖地豚郡也在中州，那豚郡也是繁華聖地，為中州一絕，而且也是一處修煉聖地，不下於五丈原，當初劉家為何要棄祖地不居，反而要到這五丈原來呢？」

　　劉宣德看了周舒一眼，似是嘲笑的哼了一聲，「宗主對我劉家，實在是很瞭解啊。」

　　周舒顯出幾分慨然，「當然，劉家也算是中州皇冑，人類發源至今，劉家留下過濃墨重彩，立復興中州之大旗，以凡人之軀力抗異族，身先士卒對抗邪魂，做出許多大事，只要是記得歷史的修仙者，便不會忘記劉家的功績，我對劉家也是敬仰已久。」

　　念及先祖，劉宣德心中也有頗起波瀾，語氣也漸漸舒緩，「都是往事了，難得宗主還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周舒跟著點頭，只語氣驀然一轉，「只可惜，時至今日，劉家卻只能苦守五丈原，無法回祖地祭祖，實在是可悲可嘆。」

　　劉宣德面色一下就陰了，看著周舒，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周舒搖了搖頭，「自中州敗落以來，豚郡數次遭到大劫難，如今已是完全傾覆，再也不復往日光彩……」

　　「不要說了！」

　　劉宣德臉色有些黑，看向周舒道，「宗主此來，到底有什麼事？」

　　周舒微笑不答，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孤山，「宣德公，這座山，應該叫做豚山吧？」

　　劉宣德看向那座山，眼中帶著許多眷戀之色，溫聲道，「不錯，正是豚山，當年先祖劉豚便是在這裡起事，復興中州，創建古蜀國，是我劉家之根本所在。」

　　周舒嘆了口氣，「可惜的是，這不是豚郡裡的豚山，也不是劉家真正的起源之地，而是劉家後來自己建的，根本沒有一點古蜀的痕跡，只是外表像罷了。」

　　「你……夠了。」

　　劉宣德心神一震，沉聲道，「宗主此來，不是特意來揭我劉家瘡疤的吧？」

　　「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宣德公還記得過去的那些事情。」

　　周舒神色淡然，繼續道，「豚郡第一次遭劫，劉家守護力量不足，向諸葛家求援，但諸葛家遲遲不到，劉家祖地被毀，幸得有異人出手相助，劉家才保住了靈脈和諸多子弟，否則劉家就要傾覆滅絕……」

　　劉宣德身形微震，只是無言。

　　周舒平靜的道，「後來劉家重建，但沒多久噩夢再一次來臨，這次，諸葛家依然沒有來，祖地再次毀棄大半，劉家不捨得離開，只能再次重建，數十年後，再度遭襲，這次諸葛家來了，但姍姍來遲，劉家已經成為廢墟……」

　　劉宣德盯著周舒，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周舒只做無視，緩聲道，「此時，諸葛家主卻說豚郡地處危難，時刻都有人來侵擾，實在不適合居住修煉，勸劉家就安心留在五丈原，不要再回祖地，沒等劉家家主同意，諸葛家主已抽出豚郡靈脈，將其挪移到了五丈原，如此大能手段，劉家自然來不及阻止，只得接受這般好意，但是到了這時候，豚郡也徹底完了……」

　　「住口！」

　　劉宣德袖袍鼓起，發如指立，憤怒到了無法抑制，厲聲道，「這些事情你如何知道的？」

　　周舒不為所動，凝視著遠方，「許多人都知道這些舊聞，我也知道，不過我不同，我還知道其中的隱情，那可就沒多少人知道了，不過，我想聰慧如宣德公，卻一定是知道的。」

　　劉宣德身形一顫，險些跌倒，「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周舒輕嘆了一口氣，「其實豚郡的幾次遭劫，背後都是一個世家在驅使，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你們劉家徹底離開豚郡，永遠永遠的守護五丈原，為他們做永生永世的守墓人。」

　　「守墓人，我們劉家，是守墓人……」

　　被戳中了深藏了數萬年的心事，劉宣德頓覺全身無力，眼神一下黯淡下來，像是老了幾百歲。

　　周舒注視著他，頗顯感慨的道，「是啊，就是守墓人，你們原是他們的主公，可如今呢，世世代代都要做他們的守墓人，每過百年都要為他們張羅祭典，付出一切，但當自己想要祭祖的時候，卻連一寸土地都找不到，實在是可悲。」

第1596章 我不會信

　　「故土，故土難尋啊……」

　　劉宣德長嘆口氣，與周圍悲歌相應，更覺惆悵難抑。

　　人對故土最為眷戀，世家更是如此，而劉家早已失了祖地，每每念及，劉家上下無不悲慟，家主猶然。

　　周舒看著他，跟著嘆了口氣，「如今修仙者，只知諸葛世家，而不知劉家。」

　　「天命如此。」

　　劉宣德只是搖頭，心神不寧，面若灰土。

　　周舒又嘆了口氣，緩緩道，「有你們一直在五丈原，為諸葛世家守墓，為諸葛祭奠，讓諸葛世家的事蹟，無人不曉，使得諸葛世家不斷壯大，收穫萬千人望，長久屹立在修仙界，四大世家之名隆盛至今，可是劉家呢？現在有多少人知道劉家先祖的事蹟，可嘆劉豚立復興中州之大志，世代為人類盡力，卻落得如此境地。」

　　「命中如此。」

　　劉宣德轉過身，似是掙扎著道，「你也知道，沒有諸葛世家為劉家後人造靈脈，修仙界也不會有劉家。」

　　「說的也是，你可以說是感恩知報。」

　　周舒微微一笑，略冷，「可在凡人時期，如果沒有劉家，諸葛世家又怎會存在？你們兩家，沒有誰欠誰的，你們願意永遠為諸葛世家守墓，那也由得你，我只是可惜當年的劉豚公，那是何等人物，和諸葛維公同為天下英雄，絕不居於人下，如今看到後世現在這個模樣，甘為諸葛家奴僕，怕是不會再認你們這些子孫了吧。」

　　劉宣德身形一震，險些跌坐到地上。

　　「若是做其他人的奴僕也就罷了，只算時運不濟，但偏是諸葛世家，先祖的榮光，已是完全丟乾了。」

　　周舒不覺搖頭，「世人現在如何看你們劉家，也無須我多說了吧，如今劉豚公在世人眼中一無是處，後世的你們，難辭其咎，實在痛心啊。」

　　劉宣德心神交瘁，半晌無言。

　　周舒說的全是實情，劉家祖地傾覆，確實是諸葛世家背後所為，劉家早就調查出來，但卻無法說出去，也根本無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現如今天下大勢已成，諸葛世家為四大世家，修仙正統，而劉家，則被完全當成了諸葛世家的附屬，連當年劉豚公的光輝，也全被諸葛世家掩蓋，諸多英雄事蹟都被說成是諸葛先祖所為，劉家先祖卻一無是處。

　　這些事情，何嘗不日夜糾結著他，每天做夢，彷彿都能聽到先祖在斥罵他，但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

　　無力掙扎，雖然諸葛世家也在凋零，但劉家凋零得更快，如今的世家裡，連一個渡劫境都找不出來，實力不濟也罷了，更難的是，劉家上下，沒有一個願意去反抗的。

　　看著老態盡顯的劉宣德，周舒顯出許多凝重，緩緩道，「諸葛維公，出師一表千古流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換世為人以後，又創軍道，驅異族，升仙為大能，實為天下修仙者楷模，他是晚輩最為敬佩的大能之一，說句實話，晚輩若是劉家後人，也情願為他做很多事情。」

　　劉宣德情不自禁的跟著點頭，「維公的為人，沒人可以詆毀，修仙界無不敬仰，要不是這樣，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每次都來五丈之祭。」

　　便是他對現在的諸葛世家有很多不滿，但也不會有半句惡言對諸葛先祖。

　　世人也是如此。

　　諸葛維不止開創軍道，更將儒道發揚到了極致，堪稱完人，被奉為萬世師表，無論凡人還是修仙者無不讚頌。

　　周舒似有所思，緩緩道，「為了諸葛維，宣德公可以付出很多，但為了現在的諸葛世家？他的後輩早已枉費了劉家和其他修仙者的尊重敬仰，只想要利用諸葛維公的聲名為自己謀私利，奪人望，行事卑鄙，一再毀滅劉家，到了現在，現任家主諸葛玄更是變本加厲，甚至還要徹底放棄諸葛維公的榮耀，放棄諸葛世家的名字，去甘心從賊，這般行徑，已是完全違背了諸葛維公創立世家的本意，這樣的諸葛世家，還值得宣德公去追隨麼？」

　　「你說什麼？」

　　劉宣德身形一震，盯著周舒，「放棄諸葛世家的名字，甘心從賊？你的意思是，諸葛世家會加入其他世家，或是大宗門？這不可能，諸葛世家雖然凋零了很多，多年沒有天才出現，數百年來未曾再有人合體渡劫，但仍是四大世家之一，軍陣在手，天下無人敢欺，沒人敢逼迫他們。」

　　周舒淡然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但事實如此，而且沒多久你就能看到。」

　　「難道……是崑崙？」

　　劉宣德面色一緊，「這次五丈之祭，是諸葛世家和崑崙一起主持，還說要宣佈一個重大消息。」

　　周舒平靜的點了下頭，「不錯，你也知道一些消息，實際上，在五丈之祭上，諸葛世家會宣佈全體加入崑崙，成為崑崙的一分子，從此後，修仙界不會再有諸葛世家，連諸葛世家都要沒了，你該如何去追隨呢？」

　　「真的麼，怎麼會這樣……」

　　劉宣德這下真的呆滯了。

　　其實周舒之前說了這麼多，讓他感覺到了從心底而生的痛苦，但他也不可能放棄追隨諸葛世家，畢竟諸葛世家和劉家，經歷過好幾萬年的歲月，已經牢牢的牽繫在一起，密不可分，哪怕現在兩家有許多齟齬，他也會強忍著，寧願把職責繼續下去，這是劉家數萬年來的傳承，已經不可能改變了。

　　周舒一番言語，改變了他的一些想法，但他不會去真的做。

　　因他早已相信，這是天命，也是劉家的宿命。

　　周舒也清楚這點，他之所以一段段的講訴，循序漸進，只是為了慢慢動搖他，並非讓他放棄，然後再拋出最重要的事情，若沒有前面的動搖，直接就說出這件事情的話，劉宣德根本不可能相信，只會說他謠言惑眾，立刻把他趕走，但現在，劉宣德已經開始信了。

　　劉宣德定了定神，用力的搖了搖頭，「周宗主，這件事我不會相信的，諸葛世家有自己的榮耀，絕不會放棄自己，如同我們劉家一樣，哪怕再殘敗再衰退，也會堅持下去。」

　　「過去的諸葛世家會這樣。」

　　周舒點了點頭，「哪怕不擇手段，家主也會盡量維持世家的地位，維繫那故去的榮耀，但現在的家主諸葛玄，昏庸無能，除了內鬥，沒有任何優點，為了修仙做出這種賣家求榮的事情，卻是再正常不過了。」

　　「諸葛玄的確無能。」

　　劉宣德微微嘆氣，也是不得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