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1897章 歸墟，域境

　　狂暴的海水裡，有一個暗黑色的漩渦。

　　漩渦看起來很安寧，動也不動，但隔著數十里都能感覺到其中的力量，似是能撕碎一切。

　　「這裡面就是歸墟？」

　　青雀立住了，面色微凝，「不像是秘境，更像一張不管什麼都能吞噬掉的巨口，看到就會心驚。」

　　周舒點了點頭，似有所思，「剛開始我也有這種感覺，可能是一種考驗，進去吧。」

　　流光閃過，兩人衝入漩渦，進入歸墟。

　　中天，羨天，從天，前三重天，如走馬觀花，只用了十日便順利通過。

　　目的不在這幾層，也不需要歷練，自是沒有過多停留的必要，那十天，基本都是在第三層，一方面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進入奇陣感悟法則，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尋找顏悅，結果是兩邊都沒結果，這讓青雀有一點失望，讓周舒有一點惆悵。

　　第四天，更天。

　　剛一進門，就有一股焦糊氣息傳來，放眼看去，數十里內，盡是一片黢黑，看不到任何草木生靈，地面全都被翻起來，到處溝溝壑壑。

　　青雀愣了愣，隨即道，「有人在這渡劫？」

　　周舒微微笑著，「對，看起來就是幾天前的事情。」

　　青雀滯了下，「笑什麼，你認識麼？」

　　周舒不答，只看著前方，前方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閃耀如星。

　　那光直射過來，速度奇快，幾乎剛看到，就已到了面前。

　　光芒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那是一名青年，白盔白甲，手持銀槍，英武非凡，豪氣干雲。

　　正是一直在歸墟中歷練的趙亦歌。

　　槍尖平平抬起，指向周舒，趙亦歌面色平靜的道，「你來了，出劍吧。」

　　「好，但只試一招。」

　　周舒微笑點頭，抬手一揮，兩人驀然消失。

　　青雀滯了下，暗暗搖頭，「無聲無息就把別人帶進了自己的域境，這已是真正的大能手段了……」

　　域境，類似於袖裡乾坤，但絕非單獨的法訣，而是將法訣和法則修煉到高深處的一種特殊境界。

　　空間法則理解到一定程度，對法訣域的操控也出神入化，兩者兼具才可能做到，基本上只有大能可以。

　　一旦使用，便能將對手帶入一片暫時的獨立空間，那空間裡充斥著自身的域之能力，隨己所欲，不會受到外界環境影響，能給空間中的對手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簡單的說，進入了別人的域境，幾乎就沒有贏的可能。

　　域境只是一個統稱，分開來有劍境，刀境，槍境等等，根據修煉的法訣有所不同。

　　不過，域境存在的時間很短，而且使用限制不少，對實力相當的對手幾乎沒有可能做到，還有一點就是，危險性也不小，若是空間被強行破壞，對自身有不小的損害。

　　在煉製洞天之後，周舒領悟到了域境，他用的域，是樹輪之域，算是體境。

　　空間裡盡是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兩人就在樹林之中，面對面的站著。

　　周舒平靜的道，「趙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麼？」

　　趙亦歌似有所思，「這是你的劍境？已經用劍意開闢出了另外的空間，我還有什麼能比的，想不到修煉這麼久，我還是……」

　　周舒眉頭微皺，直接打斷，「這不是你想說的，也不是我想聽的，出槍吧。」

　　「好！」

　　趙亦歌嘴角一揚，手中長槍直刺出去。

　　毫無花巧的一刺，卻見大樹不斷倒下，似被狂風捲動，而那空間也不住震顫起來，彷彿隨時都會崩潰。

　　「好！」

　　劍光一閃，正對著長槍迎去。

　　嘭！

　　域境猝然消失。

　　兩人同時現出身來，倒是嚇了青雀一下，「這麼快啊？」

　　周舒頗顯欽佩的道，「趙兄，你的槍意越來越厲害，之前是勇猛無畏，大開大合，雖千萬人吾往矣，而現在更多了內斂之意，有種洗盡鉛華，萬物盡在意中，由你操縱的意味，佩服。」

　　趙亦歌放下長槍，微笑道，「周兄懂我，這是我在裡面的感悟，但我還是輸了，你那劍境，不是我能比的。」

　　「那不是劍境，而是閻浮經的體境。」

　　周舒搖了搖頭，「我的劍意比你的槍意差了不少，而且我能夠修出域境，緣由在你。」

　　趙亦歌愣了下，「我？」

　　周舒點頭，很是鄭重，「記得我們第一次交手吧，你出槍，我立刻被你帶入槍域，千軍萬馬，如在眼前，馬嘶人聲，全在耳邊，而其他的一切我都感知不到了，那一刻，對我的觸動極大，沒有那一次交手，我未必會修成現在的體境，趙兄，其實你早就有這種能力了，只是自己沒有感受到，差最後一步而已。」

　　「槍域的代入感是比其他域要強很多，能夠完全掩蓋對手的感知。」

　　趙亦歌似有所悟，只眼中帶著疑惑，「但那只是相似吧，畢竟是完全不一樣的空間，而且我對法則瞭解不多，真正要做到，恐怕還是不行。」

　　周舒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在人為，趙兄肯定能做到，三十年就提升了兩重天，你有什麼做不到的。」

　　趙亦歌看著周舒，豪氣不自覺的生出，大笑道，「周兄說的是，有什麼做不到的，遲早有那麼一天。」

　　周舒笑著點頭，「這就是了。」

　　愁眉盡展，趙亦歌大力拍著周舒，「喂，我的酒都喝完了，你來這裡不會沒帶酒吧，快拿出來！」

　　周舒微嘆口氣，「酒是有，但怕沒時間喝。」

　　趙亦歌微微一怔，疑道，「對了，你們怎麼又到這裡來了，是外面異族還沒入侵嗎？」

　　「來找些東西，其實異族已經入侵了，玄黃界到處都是……」

　　周舒輕輕搖頭，把事情稍微解釋了一遍，趙亦歌聽得臉色漸沉，眼中不自覺的冒出怒火，「該死的異族！竟然把東勝州玲玉城害成這樣！周兄，你們都辛苦了，我這就出去！那酒，我們到了玲玉城再喝！」

　　「好，玲玉城和海中樓都需要你。」

　　周舒點了點頭，他剛才試過，得到上古槍意的趙亦歌的實力不在玄虎白龍之下，絕對是荷音派的強援，「但你回去之前，最好先通過五六重天，那裡有很多異族，你可以提前感受一下。」

　　趙亦歌想了想道，「好，我馬上就出發，和華麟一起，他應該也差不多了。」

第1898章 商道，招財

　　遠處，一人快步走來，正是華麟。

　　趙亦歌不覺笑道，「看，說到就到了。」

　　華麟拱了拱手，「周兄好久不見。」

　　周舒仔細看了一眼，頗顯喜悅，「華兄豐華內斂，看來不止是渡劫成功，怕是已悟道了吧？」

　　華麟微微點頭，輕聲道，「不知道算不算，但在商道上卻是多了許多自信。」

　　「一會再敘舊。」趙亦歌拍了拍他的肩，「待了這麼些年，我們該回去了。」

　　華麟緩聲道，「我也正有此意，有許多事要做，過去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落後了，如果按照現在的計劃重新打造華寶軒，每年的收益起碼能翻上五到十倍。」

　　「五到十倍，怎麼可能？」

　　趙亦歌不覺搖頭，「而且現在玄黃界裡到處都是異族，怎麼做生意？還是緩緩再說。」

　　「我早想到了，就是這樣的亂世，才最好做生意，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華麟微微一笑，很是自信，「你們就等著看吧，到時候需要什麼，只管來華寶軒拿就是。」

　　趙亦歌滯了滯，「說得也太誇張了，我要九階丹藥也有？」

　　華麟一臉坦然，「只要玄黃界上有的東西，我都能憑藉商道得到。」

　　趙亦歌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周舒卻是很認真的點頭，「我相信華兄能夠做到，今後要更多的仰仗了。」

　　商道，確實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麼不能買到，沒有什麼不能賣掉。

　　「周兄只管放心。」

　　華麟連忙點頭，瞥了趙亦歌一眼，不屑道，「現在你不求我，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周舒微微笑著，「華兄，我聽說你遇到了一群招財獸？」

　　「不錯，若沒有他們，我恐怕很難悟道，這些傢伙，真是一群商道奇才啊，對了。」想到了什麼，他低聲說了句什麼，很快，一隻毛茸茸的小獸從山林裡跑了出來，停在幾人面前。

　　那小獸大約兩尺長，全身純白，模樣和貓很相似，憨態可掬，只一雙眼睛很古怪，中間的眼瞳竟是正方形，呈純金色，散著淡淡的光澤。

　　「這就是招財獸？」

　　周舒似有所悟，「不錯，挺可愛的。」

　　招財獸沒有境界，和平常的貓沒有區別，但身處在第四重天的罡風之中，卻絲毫不受影響，這點就很出奇了。

　　似是看出了周舒的疑惑，華麟解釋道，「招財獸可以說是商道的化身之一，自帶流通法則，通行萬界都不會受到一點阻礙，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裡的罡風對他自然也沒有一點效果。」

　　趙亦歌驚叫一聲，「哇，那他不是隨時可以升仙？」

　　華麟緩聲道，「如果你說的升仙是離開玄黃界，那他的確可以，他不會受到各界的束縛，但是他不能自己離開，必須要依靠別人，比如你可以帶著他離開，帶著他去諸天萬界，這是因為，商道是一種單獨就不可能存在的道，必須在交流和溝通中才能存在，他也是這樣。」

　　趙亦歌摸著腦袋，「不懂……」

　　周舒笑了笑，緩聲道，「我也有些不懂，華兄對商道的理解高出我們太多了，我想，這流通法則，大約就是商道的基礎吧？」

　　華麟點頭，「是，我現在正在領悟這方面的知識，這是閉關得不到的，只有融入人群才可能。」

　　周舒似有所思，「和官道有些類似。」

　　官道商道，算是周舒的短板，他在這些方面瞭解得實在不夠多，興趣也不大，以後有得學了。

　　「咕嘰咕嘰咕嘰……」

　　忽然，那招財獸躍到華麟身邊，小聲說起話來。

　　華麟神色微滯，俯身回應，他們說的語言古里古怪，周舒也不明白，趙亦歌更是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麼啊，還要瞞著我們？」

　　華麟沒有理他，過了一會才起身，緩聲道，「這是招財獸的獸語，只有得到他信任的人才會得到傳授，我瞭解得也不多，不過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用獸語的，其實什麼語言他都懂，也都會說。」

　　趙亦歌更不明白了，「他說什麼了？」

　　華麟轉向周舒，「周兄，這只招財獸說要追隨你，不管到哪裡。」

　　周舒滯了滯，「啊？追隨我。」

　　華麟也有一絲困惑，「是，他沒有說理由，但執意要跟著你，周兄，這是很大的機緣了，招財獸如其名，是能給主人帶來莫大財富的福獸，能得到一隻招財獸是所有商道中人的願望……我和他們相處了幾十年，關係很好，也得到了他們的許多教導，但卻沒有一隻招財獸願意追隨我的。」

　　趙亦歌哈哈大笑，「哈哈，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周舒輕輕點頭，對那招財獸招了招手，招財獸順從的走過來，伏在周舒面前。

　　周舒很是鄭重，「你要追隨我，多謝，這是我的榮幸，不過，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當然知道招財獸的好處，但就這樣得到，還是有一些疑惑。

　　招財獸想了一會，嚶嚶道，「我要回家。」

　　聲音細小柔軟，帶著一種莫名的慌張，聽到就會不自覺的生出憐惜，心疼。

　　周舒似有所悟，「回家？你的家在哪裡？」

　　「不知道。」

　　招財獸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茫然。

　　華麟想了想道，「這隻招財獸和其他的有些不合群，倒是能和我多說些話，可能他和其他招財獸不是一起的吧，是被其他人從別的界帶來的。」

　　「難怪要回家，可能是被欺負了吧，看起來是有些可憐啊。」

　　趙亦歌點了點頭，朝那招財獸摸去，只還沒碰到，那招財獸就跳了起來，直直的瞪著他，身上的毛都豎起來。

　　「脾氣還不小……」

　　趙亦歌縮回手，有些訕訕。

　　華麟笑了起來，「嘿嘿，你還想碰他，沒人可以的。」

　　周舒輕輕點頭，看著那招財獸道，「好，我會帶你回家，隨我來吧。」

　　「好。」

　　招財獸想了想便答應了，隨即跳到周舒手上，安靜的蜷成一團。

　　周舒順手撫了一下，滑順柔軟，手感比最好的綢緞還要舒服，不覺暗自微笑，這小傢伙，且不說財運如何，不管在哪，一定都是極受歡迎的，能被各族帶著通行萬界，或許也有這點原因。

　　「我也想……」

　　趙亦歌剛想伸手過來，那招財獸猛地抬起頭，一眼又把他瞪了回去。

　　「不碰就不碰，小氣。」

　　「呵呵，我都沒碰過呢，你我和他沒有緣份。」

第1899章 尋覓，咸天

　　「就要一起度過一段旅程了，以後我就叫你小招吧？」

　　周舒注視著招財獸，小聲詢問，招財獸輕輕點頭，似是沒有反對。

　　「好，你先休息一會。」

　　周舒微笑著將小招收進了乾坤袋，招財獸通行萬界，住在乾坤袋裡自也不礙事。

　　必須要收起來，趙亦歌滿是怨念的目光他有些受不了，而且，在身後還有一雙嫉妒的眼睛，閃閃發亮，一直凝在小招身上，從沒離開過。

　　招財獸，的確是招人喜愛，沒人不想要。

　　華麟微微搖頭，也不無羨慕的道，「周兄一來就有收穫，抵得上我們在裡面幾十年了。」

　　「呵呵，你們各自悟道，修為大進，還在乎他麼。」

　　周舒淡淡一笑，緩聲道，「兩位兄弟，我和青雀要去找一些東西，就此別過了，玲玉城再見。」

　　趙亦歌和華麟一起點頭，「好，我們很快也會離開，到時再喝酒。」

　　幾人很快分開，各自去了。

　　周舒探開神識，在第四重天四下搜尋起來，這裡是有可能出現神獸的地方，或許也有希望找到好的靈物，而第五重天到第八重天，不是休息地就是異族聚集，不可能有發現。

　　周舒的神識堪比大能，而青雀也不差，利用魂道，她能借助妖獸的力量，暫時控制它們幫助搜尋。

　　只尋了數十日，並無所獲。

　　幾乎將第四重天翻過來了，找到了數不清的靈物材料，但沒有一個是要找的。

　　「走吧，不找了。」

　　周舒搖搖頭，朝下一重天飛去。

　　青雀緊隨其後，溫聲道，「你也不用失望，我們肯定能找到的。」

　　周舒微微笑著，「當然，這裡不行還有混沌，那裡不可能找不到。」

　　「對，我跟你一起找。」

　　青雀放下些心，似有所感的道，「歸墟秘境真的很好，不愧是最好的秘境之一，靈氣元氣多，遍地都是異獸，在這裡待上十年，頂得上在外面一百年，如果運氣好點，短時間內提升幾重修為都不奇怪。」

　　周舒點頭，「是，但說起來有些奇異，這些天我發現有很多靈物是上次來我見過的，但上次它們還只有上千年，這次看到就有幾千年了……這才過幾十年，變化就這麼大了，而且變化的不是所有東西，只有一些靈物發生了變化，大多數異獸靈物都還是正常的。」

　　青雀滯了滯，「還有這樣的事情？」

　　周舒緩緩道，「是啊，我感覺很奇怪，但仔細想的話，如果不是這樣，那麼歸墟秘境經過多次探索後，就沒有幾個東西剩下了，也只有不斷生出新的資源，才能長久保持歸墟這樣的狀況，我有些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可以有選擇的提升成熟速度麼？」

　　青雀想了想，搖頭道，「我想不出來……你也不用著急，總能想到的。」

　　周舒微微笑著，「我也這麼認為，但那時應該就不在玄黃界了吧。」

　　他隱隱覺得，這和時間法則應該有關聯，但過於奇妙，不是現在的他就能理解的。

　　兩人一路前行，第五重天，快速通過。

　　裡面的異族還是很多，像是會重生，之前殺死過的那些異族好像又出現了，沒有太多不同，有種說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的感覺，但周舒也不會在這方面深究，不能理解的東西，就留到以後再去想。

　　廓天。

　　「這就是你說的眾妙之門吧，我也來感悟一下。」

　　走到那道門戶前，青雀安靜的坐下來，帶著虔誠之心。

　　只坐了一會便站起來，搖搖頭，難掩失望之情，「那些桎梏，我都已經經過了，打破了，關於魂道，這門裡沒有更深刻的東西。」

　　周舒點頭，「百曉老人不擅魂道，現在的修仙界也差不多，要更進一步，只能靠你自己。」

　　對於已然悟道的修士來說，這裡的「眾妙之門」沒有太多價值，但對沒有悟道的，則是莫大的機緣。

　　「那走吧，去見識一下魔族。」

　　失望一閃而過，青雀朝著下一層走去。

　　周舒注視著她，溫聲道，「休息一會吧，這裡正適合恢復，這些天你都沒休息過。」

　　「等找到了，有的是時間休息。」

　　青雀搖頭，堅定的走進了大門，周舒微微一滯，立時跟了上去。

　　墨綠色的大地，暗紅色的天空，到處都瀰漫著血腥和惡臭，這咸天，宛如地獄。

　　青雀怔了下，「是這樣的麼？」

　　周舒點頭，沉聲道，「是，如果讓魔族佔領了玄黃界，那麼玄黃界就會變成這樣。」

　　其他異族也殺戮人類，但對玄黃界，最多就是破壞靈脈，而魔族，則會將玄黃界變成完完全全的地獄，人類和其他種族再也不可能生存在上面。

　　「那就只有殺了！」

　　一聲輕叱，青雀化身青雀，掠入最近的魔族群中。

　　一路前行，一路廝殺。

　　前方，是一大片血池，數以千計。

　　其中三座尤為巨大，而旁邊環繞著許多小的，群星捧月一般。

　　血池不知深淺，血水不住浮沉，難以計數的異族時隱時現，似腐朽的浮屍，似翻滾的蛆蟲，浪濤湧動之聲，磨牙吮血之聲，扭曲糾纏之聲，不絕於耳，這副場景，比能做到的最恐怖的噩夢還要恐怖幾分。

　　青雀立住了，神色漸顯凝重。

　　她感知得到，強大的氣息就隱藏在這些血池之中，那是不比自己差的強者。

　　終於要遇上對手了。

　　「何方鼠輩！納命來！」

　　巨大的血池中，血水噴泉似的湧起，醜陋而高大的身影緩緩顯露出來。

　　三座血池，三個凝晶期的魔族，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三人形貌各不相同，一個獨目巨人，一個雙角牛頭，一個三目馬面，相同的是陰狠不屑的目光，猙獰狂暴的大笑，和無邊無盡的魔氣。

　　隨著三個魔族站起，周邊的血池像是燒開了，全都沸騰起來，無數魔族從中爬了出來。

　　「魔晶黝黑，都是接近澆魂期的魔族，其他的也不能小看。」

　　「舒，讓我一個人來。」

　　「小心。」

　　落在後面的周舒只是點頭，心裡有一絲擔憂，這三個魔族，都比第一次見到的要強。

　　青雀低叱一聲，暗咬銀牙，逕直衝了上去。

　　只一瞬間，就被無邊的血海淹沒了，不見其蹤。

第1900章 魔晶，詭言

　　不多時間。

　　遍地都是魔族的屍體，三大魔族倒下了兩個，屍骨無存，但剩下的魔族還是數不清，血池中不斷有魔族爬出來，而青雀已是疲憊不堪，面色鐵青，青衣上更沾了一大片魔血。

　　「夠了，我來吧。」

　　周舒走上幾步，眼中帶著關切。

　　「我還能堅持一會……」

　　青雀固執的搖頭，有氣無力，但還是很堅決。

　　「再繼續下去，還要救你，那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聽話。」

　　周舒面色平靜，揮袖之間，將青雀送向後方，遠離了戰場。

　　蕩滌一切妖魔的軒轅劍已在手，劍光驟起。

　　只一劍，數千血池驟然裂開，血水狂湧直至乾涸，魔族無法藏身，也無法利用血池恢復，紛紛現出形來。

　　又一劍，現形的諸多魔族接而連三的倒下。

　　以軒轅劍之威，他們根本不可能抵擋，只要沾到一點劍光，立刻身首異處。

　　不過幾息，就只有一個魔族還站著了，一片死寂。

　　「差得還是太遠了……」

　　青雀默默看著，但沒有一絲嫉妒，全是仰慕，在她心裡本就該是這樣的，對於周舒，她早已沒了超越之心，只要能跟隨在後面，就已經足夠了。

　　周舒一步步走向魔族，不快不慢。

　　魔族不自覺的往後退卻，身為快要成為魔王的魔族，卻也生出了畏懼之心，拿著軒轅劍的周舒，就是魔族的剋星，心神一點點的被摧毀。

　　周舒不急，為了青雀，他不能就這麼把魔族殺死，得想個辦法。

　　「讓我出來。」

　　乾坤袋裡，響起嚶嚶嚶的聲音，是小招。

　　「出來？」

　　周舒拒絕，「現在不行，外面到處都是魔氣還有魔血，你承受不了。」

　　小招固執，「我知道，不用擔心。」

　　「好吧。」

　　周舒思慮幾息，將信將疑的將他放了出來。

　　純白色的小招，在這暗色的地獄中，猶如一道明光，格外顯眼。

　　周邊的魔氣，還有漂浮中的魔血，如夜裡的飛蛾看到了燈火，不停的飄攏過來，很快就將小招籠罩。

　　只小招不為所動，即使浸在污穢的魔血魔氣中，也沒有一點改變，純白依然是純白，眼中閃著純淨的光澤。

　　周舒疑惑，「你不怕這些？」

　　小招點頭，帶著些自豪，「我們招財獸能和任何種族都打交道，魔族當然也在其內，魔族的界我們去的多了，有什麼好怕的。」

　　「流通法則……」

　　周舒似有所悟，招財獸能通行萬界，果然是有道理的，不止不會受到界的屏障影響，界裡種族的種種特點也被他們無視了，魔氣就如空氣一般，毫不在意。

　　小招指了指魔族，低聲道，「你們想要得到什麼，從他那裡？」

　　青雀愣了下，「得到什麼，有什麼能要的？」

　　周舒卻是立刻道，「魔晶，要他留下魔晶。」

　　他必須要拿到那魔族的魔晶，才能將青雀沾染的過多魔氣和磨血驅除掉，不然會對青雀造成很大的影響，這也是他不讓青雀繼續戰鬥的原因所在，先前兩個魔族死去之前，都將魔晶自爆了，其實大多數魔族死之前都是這麼做的，所以要得到完整的魔晶並不容易。

　　「好。」

　　小招點點頭，朝著魔族跑了過去。

　　青雀傻住了，「你……就這樣去？」

　　小招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有能力的樣子，居然要去對抗魔族，這根本不可能吧。

　　周舒卻沒有阻止，只看著小招過去。

　　小招腿短，但跑起來似也不慢，不多時就到了魔族面前。

　　魔族盯著他，做好了殺死他的準備，只小滾毫無懼色，反而帶著笑容，嘰裡呱啦的說起話來。

　　只幾句話，就讓魔族放下了握緊的拳頭，開始和小招交流。

　　兩人說的語言一樣，古怪難懂，想來應是魔族的語言。

　　說了好久，約莫有小半個時辰，小招微笑著的向魔族招了招手，那魔族也笑著回應，臉上的猙獰竟是一點都沒有了，看得兩人一臉呆滯，簡直難以置信。

　　小招回轉過來，躍到周舒身邊，「好了，他會把魔晶留下來，你快些動手吧。」

　　「啊？」

　　周舒和青雀都有些愣，小招又道，「再不快點，我保證他會反悔。」

　　周舒立刻衝了上去，接連三劍，那魔族並無抵抗之心，勉強擋了兩下便倒下了。

　　周舒心神一緊，提起十二分精神，若是這時候魔族自爆魔晶，他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沒有讓他失望，魔族直接死去了，沒有自爆，甚而還帶著一絲安詳的笑容。

　　周舒鬆了口氣，只心中疑惑未消。

　　取出魔晶，回頭看著小招，他似有所悟，「小招，你和他做了交易，對吧？」

　　「是。」

　　小招很快就承認了。

　　周舒皺起了眉，「為了讓他不自爆魔晶，你需要給他什麼？」

　　青雀也會過意來，「原來你用的是商道，和他談了一筆交易，但那條件肯定十分苛刻吧？你不該和魔族做交易的，我們什麼都不會答應魔族。」

　　小招搖搖頭，「不用你們答應，條件是我給的，和你們無關，而且，已經做到了。」

　　「已經做到了？」

　　周舒和青雀都愣了下，「那是什麼？」

　　小招有一絲得意，「幾句話，幾句他從沒聽過又很想聽到的話，僅此而已。」

　　周舒神色微凝，暗自思忖真假，而青雀驚呼一聲，然後不斷搖頭，「只幾句話，你就讓他自己死了，還留下了魔晶？這可是嗜血的魔族，對人類最為痛恨的魔族，這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也沒辦法，商道就是這樣，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小招搖頭晃腦，故作高深的道，「他已經快死了，還能要什麼好條件？幾句話看起來是很平常，沒有價值，但如果你讓他覺得無可替代，那麼這幾句話就價值萬金，什麼都比不了，值得用一切去交易，幾句話是這樣，一張紙是這樣，一條鹹魚也是這樣，關鍵是要讓他相信，我就是做到了這點……只要用好商道中的詭言術，做到這點其實沒什麼難的。」

　　周舒輕輕點了下頭，「我信了，但我做不到。」

　　青雀一臉訝然，事實就在這裡，不信也要信了，「商道這麼強的麼，連魔族都能說服……」

　　「就是魔族才好說服，詭言對於大多數頭腦簡單欲望不多的種族都很有效，但對於某些種族，就沒有太好的效果了，比如……」

　　小招看著兩人，伸了伸爪子。

　　周舒微微一笑，「你說的是。」

第1901章 沈天，城池

　　周舒知道小招說的是什麼。

　　人類，的確是最不容易說服的種族，如果不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很難被打動，而且，哪怕在瀕臨絕境的時候，根本沒有對等交易的基礎，也想要得到更多，人性就是如此。

　　他也想不到，本有的麻煩很容易就解決了，招財獸，果然能帶來好運。

　　能和任何種族交流這一點，就足夠強大，在離開玄黃界以後，能派上更大的用場。

　　周舒走到青雀身邊，溫聲道，「你身上的魔氣魔血太多，沒有魔晶很難消除。」

　　青雀小聲道，「魔族太多了，一時就沒有顧上。」

　　周舒很是認真，「一定要小心魔氣魔血，和魔族交手，這點才是最重要的，以後一定要記住了，寧可不打，也不要這樣盲目的拼，沒有必要，過來點，我幫你驅除魔血。」

　　「嗯。」

　　青雀低垂著頭靠近，像一個挨訓的小孩。

　　「不用這樣，你和魔族交手不多，以後就知道了。」

　　黑漆漆的魔晶貼近了身體，魔血魔氣一點點的被吸取進去，青雀那蒼白的面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潤，她看著周舒，眼睛不住眨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仔細檢查了一遍，周舒滿意的點頭，將魔晶深埋，兩人很快離開。

　　約莫一個月後，兩人來到下一重天的門戶。

　　沈天。

　　歸墟秘境的第八層，連周舒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看向青雀，周舒顯出幾分凝重，「這一層……」

　　「我要去。」

　　不等周舒說完，青雀堅決的道，「別想趕我，都到這裡了，再危險也要去。」

　　周舒微笑點頭，「跟著我，小心點。」

　　走過大門，看到面前的景象，兩人都有些愣。

　　是一座城池，極為龐大，一眼望去，無邊無盡，宏偉玄奧的陣法，連綿不絕的碉堡，層疊交次的街道，華美精緻的宮殿，高聳入雲的塔樓……這城池，完全可以用壯麗來形容，周舒希望中的玲玉城，或許就該是這個樣子。

　　但和真正的城池相比，這裡太過安靜了，似是沒有一個人存在。

　　「這是什麼地方……」

　　青雀滯了下，「是不是我們進來的方式不對？」

　　這裡，實在不像是秘境，和她去過的秘境全不一樣。

　　「過去看看。」

　　周舒也有一絲疑惑，帶著青雀往城中飛去。

　　看似很近，實則遙遠，差不多有數千里，才到了城池前。

　　青雀指著前方，小聲道，「有人！」

　　城中的一座廣場上，兩名修士正在激鬥，極為專注，你一拳我一腳，虎虎生風，毫不退讓，顯是生死相搏。

　　也是想不到，這秘境裡還有別人，兩人都停住了。

　　青雀似有所思，「他們用的招數看起來有些熟悉……」

　　「是早已失傳了的煉體法訣，金風腿法，出自金頂門。」周舒神色凝重，「如果沒有看錯，左邊的那位老人就是金頂門的門主千髮道人。」

　　「千髮道人？」

　　青雀驚了下，又看了一眼，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長髮三千根，根根如鎏金，果然是他，我也聽說過這個人，是一萬多年前的一位體修，早早悟道，體魄極強，渾身無一處不能當法寶，尤其那頭髮，每一根都堪比一把七階飛劍，有一根頭髮毀掉一個宗門的傳聞。」

　　周舒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他，他後來建立了金頂門，招納體修，雄霸一方，當時人們都說北蘆洲又有了能和重陽宮分庭抗禮的大宗門，但好景不長，幾十年後他離奇失蹤，金頂門也因此荒廢，逐漸湮滅了。」

　　「想不到他在這裡。」

　　青雀生出許多疑惑，「他什麼時候進來的歸墟？這一萬多年，一直被困在裡面麼？怎麼能活一萬多年的，可看他的樣子，還是渡劫境八重啊……」

　　「一萬多年，還是早的。」

　　周舒指著右邊那位修士，緩緩道，「你知道他是誰麼？」

　　青雀看了幾眼，「看起來沒什麼特殊的特徵，不過他的服飾很奇怪啊，像是十萬大山那邊的蠻修？」

　　周舒點頭，「猜對了，呼莫克，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吧？」

　　「呼莫克，呼莫克……」

　　青雀喃喃念了幾聲，忽然一滯，「是闖入峨眉的那個蠻修嗎？」

　　周舒緩聲道，「是的，兩萬年多前，呼莫克獨身闖上峨眉，連續打沉了十三個島，直衝峨眉中心，一路擊敗了數以千計的峨眉修士，後來在峨眉星主和三位長老的圍攻下，重傷而逃，據說峨眉差一點就動用神器了。」

　　青雀看著遠處的呼莫克，一臉驚訝，「這段傳聞，我還以為是故事來著，沒想到真的有這個人，太厲害了吧，一個人打進峨眉，還差點衝上了金頂島。」

　　周舒頗顯感慨，「當時的峨眉沒有大能，不過星主已是九重天修士，他能夠逃脫不死，實在是不容易，後來峨眉去十萬大山尋仇，無功而返，沒想到他卻在這歸墟秘境裡。」

　　「兩萬多年前……」

　　青雀回頭看著周舒，眼中的迷惑更多了，「這兩個人沒有升仙，境界一直停留不動，難道不是早該死了？為何還能夠在這裡，這太奇怪了吧？」

　　周舒神色凝然，「我也不知。」

　　嘭！

　　激鬥的兩人驀然分開，一起把目光投向這邊。

　　「桀桀哈哈！」

　　盯著周舒和青雀，呼莫克猛然一拍胸口，發出一陣狂笑，身上的蠻紋抖動起來，紅光閃耀不停。

　　「有人來了，太不容易了！」

　　千髮道人微一頜首，禮貌有加的道，「兩位道友，好！」

　　「道友……」

　　青雀正待回禮，卻見金光一閃，千髮道人猛衝過來，那去勢，猶如閃電，眨眼就到了身前。

　　頭頂上的亂髮全然豎了起來，籠住了全身，看起來就想一隻刺蝟，尖刺上閃著森寒的光澤，讓人心慫。

　　「啊？」

　　完全意料不到，突然就發起了攻擊，青雀禁不住驚呼一聲，往後疾退。

　　身邊一道劍光掠近，正擊在那千髮道人身上，將他平平的拍了出去，數十根頭髮斷開，滑落下來。

　　而另一邊的呼莫克，還沒有衝到周舒面前，就被周舒一劍擊飛。

　　周舒溫聲道，「你站在我身後。」

　　「嗯。」

　　青雀退在身後，不解道，「他們……他們這是做什麼啊？二話不說就打的？」

　　周舒緩緩道，「難道你還覺得他們是修士麼？他們不是，甚至連人都不是。」

　　「啊，不是人了？」

　　青雀怔了下，看著那兩人，心神一下沉重起來。

第1902章 驚懼，連戰

　　渡劫境八重，停留一兩萬年，怎麼可能？

　　這兩人外表看似正常，但內裡完全不同，筋骨血肉有如木石，根本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煉屍，更重要的，周舒從他們身上感知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只在崑崙山上感知過一次，但卻不可能忘記。

　　邪魂的氣息。

　　未及多想，千髮道人和呼莫克又攻了上來。

　　瘋狗也似，每一下都是搏命的招式，什麼都不顧，只想將周舒置於死地。

　　兩人過去都是體修高手，加上如今煉屍般的身體，真可謂堅逾金剛，在周舒遭逢過的對手裡，只有那幾隻帝江族能與之相比。

　　但面對這兩人，周舒不急於斬殺，而是逐一抵擋，盡量周旋。

　　兩人使用的都是修仙界裡早已失傳了的功法，多看看對自己有好處，當然，周舒也想從兩人身上，瞭解一些歸墟第八重天的情況。

　　身後的青雀則是焦急不已。

　　彷彿每一息，周舒都有致命的危險，而她卻幫不上忙。

　　她試過幫忙，但這兩人毫無魂魄可言，充斥在他們腦海裡的是一團未知的混沌，自己釋放的魂道法訣，一旦沾染上了這團混沌，立時被吞噬，甚而還會順著她的神念反擊，試圖侵擾她，佔據她的心神。

　　如果不是她及早放棄，恐怕就會被影響到。

　　「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內心一陣戰慄，這種情況，她從未遇到過，暗想著，如果是她單獨來到這裡，後果不堪設想。

　　不知覺中，已經交手了數百息。

　　似是明白了什麼，周舒的劍勢變得猛烈起來，軒轅劍中的法則之力也越發濃郁。

　　嗖！嗖！

　　接連兩劍，千髮道人和呼莫克先後墜落。

　　身體被分成了幾塊，就算是煉屍也動不了了。

　　而此時，有一縷灰霧從兩人身體中鑽出，剛一出現，便消散不見，連觀察的機會都沒有。

　　「那是他們的神魂？」

　　青雀低聲說著，還有些驚懼，「剛才我感知到了，其實這團東西比他們的身體更恐怖。」

　　周舒顯出許多凝重，「是的，那是邪魂。」

　　「邪魂？」

　　青雀身形一震，臉色一下就白了。

　　是真的怕，邪魂就是魂修的剋星，在成為大能之前，根本沒有辦法抵抗，遇到就是個死，不可能逃脫。

　　周舒看了她一眼，溫聲道，「不能說全是，大約是邪魂的一絲魂念吧，我想，就是這絲魂念影響了這兩人，讓他們變成這副樣子。」

　　經過一番打鬥，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這兩人的生命早已消逝，神魂也不復存在，死因就是因為邪魂，邪魂的魂念吞噬了他們的魂魄，主宰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變成了現在這般的活死人，活死人仍保留著一些過往的記憶，但不會和誰交流，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繼續吞噬其他人，為了這點，他們彼此之間會不停的戰鬥，而看到周舒和青雀，就會迫不及待的衝過來。

　　青雀小聲道，「那邪魂……還在這裡麼？」

　　「恐怕還在。」

　　周舒輕輕點頭，苦笑了下，「邪魂一旦出世，就不會自我消亡，會不斷吸收他人魂魄，增長惡念，只會越來越強大，直到被人殺掉。」

　　「哦。」

　　青雀呆滯的點點頭，眼神竟有些茫然，完全不像她了。

　　也不怪她驚怕，邪魂本就是魂修最畏懼的事物，沒有之一。

　　周舒微微笑著，「你不用擔心，跟在我後面，不會有事的，不過你要記住，等下不要再對他們出手了，剛才你那麼做就很危險。」

　　青雀神色一滯，「他們？不是已經死了麼？」

　　「怎麼會只有他們兩人。」

　　周舒微嘆口氣，緩緩道，「這幾萬年來，有數不清的高階修士失蹤，連宗門都不知道下落，現在看來，他們大多都是在探索歸墟時出了事，而這一層的邪魂，恐怕就是元兇了。」

　　他之前還在想，去過歸墟秘境的修士應該很多，但外界為何很少有歸墟內部的信息呢？

　　尤其是後幾層，幾乎沒有任何典籍提到，那眾妙之門，魔族所在，都是他親身探索出來的，現在看來，原因就在這裡了，高階修士通過第七層後，都想要進入後兩層探索，但在這第八層，卻遭遇到了最大的災難。

　　不過，他不覺得是歸墟製造者百曉老人故意留下的邪魂，百曉老人毫無道理這麼做。

　　——從那眾妙之門就能看出來，百曉老人絕對是想幫助修士的，何況，他也見過百曉老人的虛影，老人是否正直，他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更可能的是，這一重天的城池裡面有許多重寶，修士們為了爭奪，拼得你死我活，惡念怨念貪念等等，全都聚集在一起，死而不消，最終創造出了邪魂。

　　「啊……」

　　青雀不自覺的摀住了嘴，因她已經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

　　遠處的一間宮殿，大門前忽然顯出四個身影，都是七八重的修士。

　　有男有女，男子英俊瀟灑，女子貌若天仙，只眼神略顯空洞，只有凶光閃現。

　　「哦，新鮮的肉！」

　　「終於又有人來了，哈哈！」

　　發現了周舒和青雀，幾人或尖嘯，或狂笑，身形如電，直挺挺的衝了過來。

　　周舒也不說話，飛速迎了上去。

　　身後的青雀忍不住喊道，「你小心，他們……他們好像是逍遙四仙！」

　　七千多年前，蜀山有四位弟子，少年成才，資質出眾，相繼在靈橋上得到了上古傳承，早早悟道，修仙路可謂是得天獨厚，一路順暢，蜀山也把他們當做希望，著力培養，指望他們中間有一兩個能夠升仙。

　　四人修煉到渡劫境七重後，出山歷練，行俠仗義，闖下偌大名頭，被修仙界稱為逍遙四仙。

　　四人情同兄弟姐妹，感情極好，做什麼都一起，也沒想到，死也死在一起。

　　「蜀山的逍遙四仙，我知道，正好見識見識。」

　　周舒一點也不在意連續戰鬥，反而心中生出了不少戰意。

　　逍遙四仙的事蹟，他在典籍裡經常看到，算是有些仰慕，對他修仙也有一定的影響，現在能有交手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只可惜可嘆的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交手，這四人，已經不再是人了。

　　那邪魂，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裡？

第1903章 逍遙，袁熙

　　百息後，逍遙四仙全都成了一片齏粉。

　　這是周舒對他們的尊重。

　　徹底的消失，若他們還有靈智，知道自己化為了煉屍，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依然有灰霧飄出，周舒有擷取它們的機會，但沒有做，任他們消散，知道了是邪魂魂念，留下也沒有意義，也沒有地方去裝它們。

　　百息時間不長，但周舒卻有了一絲疲倦之感。

　　到底是蜀山的精英，悟道高手，七八重天的修為，更重要的是完全不怕死，這幾人合力的攻擊，怕是不比九重天修士差了。

　　累是有點累，但收穫也不少，和這般修士一戰，自是體悟良多，另外，還有兩把精光閃閃的長劍。

　　人雖不在了，劍仍在，依然寒氣森森，鋒銳凜然。

　　青雀走過來，看了眼劍上的銘文，似有所思，「天逍，地遙，這是林月和李風的劍，果然是逍遙四仙。」

　　「都是七階極品，而且離晉階只是一步之遙。」

　　周舒輕輕點頭，緩緩道，「我還記得蜀山記裡的記載，他們說過，四人一起活到老，練到老，一直走到仙界，重振蜀山聲威，還要讓這兩把劍成為天道法寶，甚至仙器道器，直到聖寶。」

　　「他們四人到這裡來，也許就是想找這兩把劍的晉階材料吧……」

　　青雀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只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四人全都歿在這裡，誰又能想得到，這歸墟秘境裡竟然有邪魂，傳聞裡，歸墟秘境一直都是輔助升仙的秘境，竟然有邪魂在坑害修仙者，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些人大約也不會來了吧？」

　　她漸漸定下神來，只臉色還有些白。

　　周舒溫聲道，「邪魂原來也是修仙者，誰也料不到的。」

　　「是啊，其實都是修仙者自作孽，貪念惡念太多，有它們，邪魂就總會出現。」青雀輕輕點了下頭，看著周舒，頗顯歉意的道，「舒，我這次沒能幫上你忙，還拖了後腿，真是……」

　　「呵呵，別在意這些。」

　　周舒微微一笑，「對手越多越好，我求之不得，可惜的是，你這次就沒歷練的機會了。」

　　「不管在哪，你都最值得我……」

　　注視著周舒，真情流露，青雀正想說些什麼，但看見周舒臉色驀地陰沉，有些發怔，不自覺的跟著周舒的目光一起朝遠處看去，立時愣住。

　　「好多！」

　　是很多，層次交錯的街道上，不斷有修仙者出現，不對，是活死人出現。

　　一個接一個的，起碼有二十多個，每一個都是渡劫境七重以上的修士。

　　「白衣劍士是君子劍荀白龍！一萬多年前的華山門主，當年力戰崑崙三大長老會長老，守住華山基業，此後卻不明消失，害得華山因此而亡，世人都以為是崑崙暗中下了手，沒想到也在這裡！」

　　「小心，那灰衣老者是常笑天！說是無門無派，實際上是劍廬裡僅次於劍主的大劍師，去天劍門挑戰過三回，擊敗了數十位天劍門長老，就連天劍副門主也輸了一著。」

　　「那個小孩難道是火童子？萬年前的重陽宮長老，唯一一個在蓬萊島鬧過事卻被城主放了的修士？舒，一定要小心他，城主說起過，他天賦異常，絕對不是一般人，融合了三種特質不同的八階異火在身上，整個人就是火的化身，如果讓他爆發開來，蓬萊島都不好受。」

　　「那是西門橋，崑崙的太上長老……」

　　每出現一個修士，青雀就禁不住出聲，提醒周舒。

　　不是她有多麼見多識廣，而是這些修士實在是太有名了，在他們那個年代，無一不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做出過無數讓人驚嘆的事情，更在諸多典籍上都留下了名字，一直被修仙者們傳誦，直到今日都沒有止歇。

　　周舒當然也知道，但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些人身上，而在最後出現的一位老者那裡。

　　那老者垂垂老矣，風吹就倒的樣子，即便是活死人，也看不出哪裡強壯，紙片一般，但周舒絕不會因此放鬆警惕，因為老者是這裡唯一一個九重天修士，也因為這老者的形貌，太過熟悉。

　　順著周舒的目光看去，青雀滯了滯，想到了什麼，一時惶然。

　　「那是……那是……」

　　青雀張大了口，卻因為太過驚訝，說不出話來。

　　周舒搖了搖頭，「不是他。」

　　青雀有些呆滯，「一模一樣啊，他的畫像，每個修仙者都看過千遍萬遍，我怎麼可能看錯呢？舒，他真的不是袁熙麼？」

　　周舒很確定的道，「肯定不是，袁熙已經升仙了。」

　　袁熙，這個名字修仙界裡無人不知，因為他是玄黃界的最後一位大能。

　　自他升仙以後，玄黃界就再沒有能夠度過十重天劫的修士，再也沒出現過大能，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看到過他渡劫的修士都說，他度過的十重天劫威能極強，遠超其他人的，甚至超過了幾十倍上百倍，確切的說，就是現在修仙者要遭遇的天劫，不是兩萬年以前那種普通的天劫。

　　能在這種天劫下順利渡劫，並且升仙，袁熙的強大可想而知。

　　當時還不覺得，但隨著時間過去，兩萬年來，人們越來越感覺到袁熙的不凡，也很多人甚至覺得，就是袁熙的出現，才提高了天劫的門檻，為此他們痛恨袁熙，覺得袁熙讓修仙界衰弱了，但更多的人則是仰慕和崇敬，將袁熙的形貌畫成畫像，做成雕塑，用以激勵自己，激勵宗門，希望自己變得和他一樣強。

　　正是這樣的原因，修仙界裡很少有人不認識袁熙，只要是修仙者，即使不說，也會把他的形貌記在心裡。

　　周舒和青雀自然也清楚，所以看到那老者的時候，難免驚訝，不過周舒很確定，現在這裡的老者絕對不是袁熙，首先從實力看，這老者和他想像中的袁熙差距很大，不是一般的大，能度過現在的十重天劫，袁熙至少不該比周舒弱，而且，袁熙怎麼可能會被邪魂控制呢？如果在這裡的是袁熙，邪魂早就不存在了。

　　不過，老者和袁熙相貌如此接近，恐怕和袁熙也脫不了關係，這點倒是值得探尋。

　　思慮間，那些活死人已經動了，一個接一個的，不斷朝兩人湧來。

　　而那老者落在最後，一步一步的，不緊不慢。

第1904章 釋然，那天

　　「在裡面別亂動。」

　　「什麼在裡面？」

　　青雀呆了下，但很快就明白周舒為何要這麼說了。

　　她已身處一片汪洋大海中，碧藍的海水拍打著她，似虛幻又似真實，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是域境吧……」

　　低聲喃喃間，她也知道周舒這樣做的理由，有什麼地方能比這裡更安全呢，只是，看不到周舒在外面廝殺，心中很是不安，那可是幾十個被邪魂控制的煉屍啊。

　　海面上，緩緩飄來一把劍。

　　劍上坐著一名綠衫少女，生得精靈古怪，玉藕也似的腿在海水裡胡亂踢著，臉色有些鬱鬱。

　　青雀微微一怔，「你是……周舒的劍靈對吧？」

　　正是采盈，仰起頭來，沒好氣的瞥了青雀一眼，「叫我宮主大人。」

　　青雀笑笑，也不生氣，「你怎麼也在裡面？」

　　采盈拍打著海水，不滿道，「這還是本宮的踏海之域呢！卻用來困本宮，說什麼本宮不能沾染邪氣，每次都是這樣，一到關鍵時刻就不讓本宮出手！哼，這次更過份了，看都不讓看！」

　　青雀點點頭，似有所思的道，「他說的也對，你是天地精靈，很容易被邪魂影響，的確沾不得。」

　　「你也這麼說，反正總是他有理。」

　　采盈埋下了頭，鬱鬱的道，「說好要一起升仙去仙界的，但本宮卻一直都被他保護著，這怎麼能行，萬一主人遇到危險，我該怎麼去保護他呢？如果不能和主人歷經生死，共渡難關，又算什麼劍靈啊？難道他就不知道，越是這種時候，本宮越想要幫助他麼？可惡……」

　　似是真氣了，一說就說個沒完。

　　青雀聞聲一震，不自覺的垂頭，臉上漸漸堆起了烏霾。

　　這樣的話，她過去聽到過，是她的器靈雪兒說的，兩人感情極好，已是超脫了主人器靈的關係，情同姐妹，但在天劫到來之時，雪兒為了保護她，魂消器隕。

　　這算是她心裡一直的痛，雖然在慢慢消減，但每每想到，還是傷心不已。

　　「對不起。」

　　察覺到了青雀的異狀，采盈看了她一眼。

　　青雀抬起頭，露出一絲笑容，「對不起什麼？」

　　采盈小聲道，「你器靈的事情，本宮聽他說起過。」

　　青雀有些好奇，「他會對你說這些事麼？」

　　采盈點了點頭，似有所悟，「可能本宮也是器靈的關係吧。」

　　青雀看著采盈，很有些期待的道，「那他說什麼了？」

　　「本宮想想看。」采盈似有所思，「記得本宮當時很感動，然後……」她抱著腦袋拚命想了一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無奈道，「記不得了，你知道，主人說話就一大堆，本宮哪裡記得那麼多，反正，反正就是很多好話來著，肯定不是壞話。」

　　青雀不覺莞爾，「呵呵，你真有趣。」

　　「你是在嘲笑本宮麼？」

　　看著青雀，采盈握了握小拳頭，「哼，本宮是記不得很多事情，但那也是主人教的，讓本宮只專注於劍道，其他事情能忘就忘，才能保持心靈的純淨，不沾染塵埃，對修煉最有好處。」

　　青雀搖頭，帶著一絲苦笑，「不是嘲笑你，是羨慕你，你有個好主人，只可惜我那雪兒，所托非人了。」

　　「什麼所托非人？這句話本宮不愛聽。」

　　采盈皺起眉頭，大聲道，「法寶之所以生出器靈，除了天運，更多的是因為主人的精心呵護，可以說沒有主人就沒有器靈，她因你而存在，為你抵擋危險也是她所願，殞命是意外，是不得已，沒什麼可惜的，換了本宮，有這樣的時刻也絕不會猶豫！」

　　青雀看著采盈，心神一震，不自覺的點了下頭。

　　「本宮倒是想有這樣的機會，但遇上他，多半是沒有了。」

　　采盈踢著水花，還是氣鼓鼓的。

　　青雀注視著海面，幽幽的道，「我修煉這麼多年，卻沒你一個劍靈看得通透，我真是白修煉了，呵呵，你說得很對，這不是可惜，她死得其所，我也不該執著在這件事情上，但我也知道，如果我再有這樣的機會，我絕不會重來一遍，我一定會像周舒保護你一樣，好好的保護她。」

　　此刻，她完全釋然了，那過去的事情，隨風而過。

　　采盈瞪了她一眼，「說了半天，你還要學他呢。」

　　青雀淡淡一笑，「他做得對，為什麼不學？你仔細想想，你願意為他去死，是沒錯，但你更願意的，難道不是和他長久的一直在一起，直到走到最後麼？」

　　采盈愣了愣，不自覺的點頭，「當然是。」

　　此時的她，似是不再氣了，心裡莫名湧起許多喜悅，或是慶幸。

　　「那就對了，他現在做的，就是為了這個啊。」

　　青雀平靜的道，「你想保護他，機會還多得是，只要你變得足夠強，那天遲早會來的，他不會再把你藏起來，會和你一起面對強大的敵人，但現在，你和我一樣，都太弱了，只能接受被他保護，這沒什麼可埋怨的，只要變得強大起來，以後總有我們保護他的那天。」

　　「本宮一直都在努力，也一定會變強的！」

　　采盈用力點頭，大聲喊著，「到了那天，你要再把本宮放到這裡，本宮可絕對不饒你！」

　　一面豪言壯語，一面用雙手拍打著水面，海水濺得到處都是，連青雀也沾上了許多，青雀也不生氣，笑盈盈的看著她，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采盈鬧了一會，似是想到了什麼，歪著頭道，「你剛才說，你和我一樣被他保護是什麼意思，你又不是劍靈，又不是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青雀微微一滯，臉上多了一抹紅色，「沒什麼，你聽錯了吧。」

　　采盈似有所思的摸著腦袋，喃喃道，「本宮的記性，這麼不好了麼，剛剛聽到就忘記了……」

　　青雀連忙點頭，「沒事，你專注於劍是對的。」

　　「忘了就忘了吧，本宮也不想去想。」

　　采盈點頭，貌似坦然的道，「不過有人不會忘記就行了，他的記性最好了，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一句話，任何一件事，到時候問問就是，嘿嘿。」

　　青雀呆了下，「他……他聽得到？」

　　采盈笑了起來，「你說的什麼話，當然是，這可是他的劍境啊，有什麼是他聽不到看不到的？雖然我們看不到外面，但他卻看得到裡面。」

　　「哦……」

　　青雀看向天空，一時無語。

第1905章 受傷，怪力

　　周舒沒有過多關注劍境，外面的情況不是很好。

　　他已經受傷了。

　　身上有三個傷口，直徑不足一寸，但很深，沒有冒血，但能看得到裡面破裂的血肉，還有筋脈。

　　傷得不輕也不重。

　　其實高階修士交手，很少出現受傷的情況，如果被對手抓到很大破綻，趁虛而入，要麼用巨大的消耗去抵消傷害，要麼直接被洞穿甚而隕落，而受傷則是第三種情況，也是最不容易發生的情況。

　　周舒受了傷，就說明他的道塔都無法抵消對手的傷害，但對手的攻擊又不足以造成致命的打擊。

　　這種情況很少見，不算危急，但無疑是一個麻煩。

　　而且傷口裡還殘餘著一絲外來力量，使得周舒無法盡快恢復，也讓周舒有了鑒別的可能。

　　一股白霧悄然溢出，覆上了傷口。

　　周舒平靜的道，「怎樣？」

　　煉妖壺搖頭，「煉化不了。」

　　不出所料的答案，能穿透道塔，也就是說，周舒模擬出的太陽之力都無法化解，這說明造成傷口的那股力量極為精粹，如果是道之力，那麼對道的理解一定比周舒還要深入，這樣的力量，舒之力無法抵消或是消融，煉妖壺的煉力訣多半也不行，畢竟煉妖壺離全盛期差得太遠。

　　只是，能把道理解到這般程度，比周舒悟道還深的修士，都淪為了邪魂的奴隸，實在不可思議。

　　幸好那力量只有一絲一點，摻雜在一般的道之力中，否則對周舒造成的傷害，絕不是這幾個小洞。

　　「他不該這麼強。」

　　注視著那酷似袁熙的老者，周舒似有所思。

　　交手有一段時間了，其他的修士不足為慮，身上豎起了完全狀態的道塔，使得大多數攻擊都被周舒視若無物，輕而易舉的就能化解，周舒留下他們，只是為了更好的看清他們的路數法訣，從中汲取營養，擴充自己的舒之道，那位老者好像也差不多，雖然是渡劫境九重天，但從沒有給周舒很大的壓力，直到剛才……

　　老者用的是很普通的凝珠氣勁，元嬰境就能修煉的法訣。

　　將道之力聚為一點，集中爆發，快速攻擊，雖然老者做了一些掩飾，將其藏身其他人的法訣和法寶中，但在周舒眼中也無處遁形，看得清清楚楚，雖然老者瞭解一些空間法則，使得那凝珠氣勁瞬間即到，但周舒的道塔更提前一步擋在了前面，將其破解。

　　只是周舒沒有想到，雖然凝珠幾乎完全都被道塔擋住，但仍有一絲氣勁穿透了道塔，直接打在身上，而三種異體合於一身的身體都沒能擋住，仍由那氣勁穿過，直到進入了兩寸多，才逐漸衰弱。

　　形成了三個看似普通實則麻煩的傷口。

　　裡面的力量還在糾結，無法消磨，短時間內也很難驅除出去。

　　煉妖壺突然道，「會不會是仙力，或是來自各種異族的神力？」

　　周舒面色微滯，「嗯？有什麼理由？」

　　煉妖壺沉吟道，「我覺得不像是道之力，我真不覺得，這玄黃界上有誰的道之力比你還強，你已經是創道之人，得天獨厚，對道的理解沒人可及，道之力本就高出其他人一籌，有比你強的道之力的人，早就能夠升仙，不可能還在玄黃界。」

　　周舒微微點頭，這理由的確很充分，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一界之中的創道之人，如果對道的理解還比界裡的其他人差，那創出來的道，恐怕也不算什麼了。

　　煉妖壺也無法煉化玄黃界以外的神力，當然，來自玄黃界各種神獸神器的神力也不能，只是他可以分辨出來，而仙力，則是來自仙界仙靈之氣的力量，類似於元力靈力，但比元力高出了一個等階，看似只一個等階，但對於玄黃界上的修仙者來說，這是不可能逾越的鴻溝，即便是悟道極深的修士的道之力，不離開玄黃界，最多也只能與之平齊。

　　現在周舒的道之力，還是不如仙力的。

　　之前周舒在崑崙山時，那些長老便一直懷疑周舒使用的是從仙靈之氣裡得到的仙力。

　　「神力不可能，那老者是如假包換的修士，沒有異族血脈氣息，不應該得到神力。」

　　周舒搖了搖頭，緩緩道，「仙力，有一些可能，不過在這秘境裡，是如何獲得仙力的呢？」

　　「這個就不知道了。」

　　煉妖壺無奈道，「只有抓住那老者問了，只是，我估計他不會回答你。」

　　周舒淡淡一笑，不再多分心，回到戰場中來。

　　短短的時間裡，這些煉屍們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都被周舒擋下來。

　　一直維持全力的道塔，消耗不可謂不多，但得到的也不少，每個修士使用的都是不同的道之力，如此近距離的交鋒接觸，讓周舒對這些道之力有了更好的體悟，當然，不止是道，還有法訣，只要周舒沒見過的，他們一用出來，就會出現在周舒的識海裡，反覆推演，一遍遍的驗證，直到得出最合適的——這就意味著，周舒又得到了一種新的法訣，——假以時日，更多的推演驗證，就能作為一種傳承保存下來了。

　　只有周舒有這樣的本事。

　　這些傳承，回去以後，或賣或傳授，都能得到不錯的回報。

　　比如說，有一種化神境才能修煉的高階劍訣，名為十字電劍，在天劍門都失傳了，如果整理好了給天劍門看看，天劍門一定會付出不菲的代價。

　　又比如，那火童子身上的三種異火，周舒已經擷取了好幾份，都放在了煉妖壺裡，事後可以試著分離。

　　其實那三種異火其實並沒有完全融合成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像，如果融合成功，其等階已足夠九階，火童子也能升仙了，但顯然，他沒有。

　　周舒的關注點還在那老者身上。

　　只是那老者在發出那一擊之後，便有些沉寂，使用的仍然是普通的道之力。

　　周舒嘗試著去探測他的識海，沒有結果。

　　老者體內的邪魂魂念比其他人要濃烈得多，連周舒的神念都無法觸及，治癒其他人的，還可以稍微窺探一下。

　　當然，軒轅劍可以壓制邪魂魂念，但無法感知到具體情況。

　　又過了些時間。

　　從這些修士身上已經搾不出更多價值的時候，周舒開始了他的反擊。

第1906章 分析，更多

　　軒轅劍施展開來，不一會兒，風靜雲歇。

　　數十煉屍不見蹤影，身軀完全化作灰塵，消逝在風裡。

　　那老者也不例外。

　　再沒有使用出那古怪的力量，或許是沒有了。

　　而九重天的修為，在軒轅劍的生死法則之力面前，也只是多擋了幾下而已。

　　和其他煉屍不同的是，當他徹底消亡時，溢出了一股略顯濃重的灰霧，他身上的邪魂魂念，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也沒有瞬間消散，而是快速飄走，向著城中心的方向。

　　「不追上去看看麼？」

　　煉妖壺有一絲激動，「我估計答案就在那裡，說不定……」

　　「不急，總能找到。」

　　周舒搖搖頭，收起軒轅劍，悄然隱入自己的劍境。

　　域境已是真正的大能手段，雖然不能移動，但不瞭解空間法則的人，不太可能發現周舒和域境的存在，在裡面休整不會被煉屍們滋擾，遺憾的就是，消耗過於大了，不過都是煉妖壺提供的，周舒也不用擔心。

　　看見周舒落下來，青雀和采盈立刻迎了上去。

　　「啊，你受傷了？」

　　一眼就看到了周舒身上的傷口，兩女一起驚叫起來。

　　采盈撲上來，已是帶了些哭腔，「嗚嗚嗚嗚，你好久都沒有受過傷了，怎麼會這樣啊，是那個該死的老頭麼！本宮去揍他！」說著說著，身上不住閃出光芒，憤恨之極，想要飛出去。

　　青雀恢復了平靜，一言不發，只眼中滿是關切。

　　周舒一把捉住了采盈，敲了敲她的腦袋，微笑道，「用點丹藥，很快就能恢復，用不了一刻鐘。」

　　「一刻鐘……」

　　青雀心神一震，她跟周舒一起在華米絲湖煉體，深知周舒的體魄有多麼強悍，修仙界裡無人能及，連他都要一刻鐘才能恢復好傷口，還要用丹藥，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周舒帶著笑，「你們不用擔心，不會再受傷了。」

　　采盈急道，「真的麼？」

　　周舒淡淡的道，「當然，下次我會更加小心了，這次只是意外，我休息一會。」

　　那些煉屍的確不好惹，周舒的消耗也很大，但如果不是為了更好的歷練，得到失傳的功法，完全可以輕鬆的拿下來，至於那古怪的力量，接觸過一次以後，很難再中招了，不硬擋，躲還不行麼。

　　安靜的坐在海面上，一面恢復，一面說些外面的情況，一面驅除那力量。

　　沒有外敵，又在自己的域境裡，專心致志的驅除，一點點的擠壓，終是把那三絲怪力從身體裡逼了出來。

　　沒有了怪力的干擾，在丹藥的作用下，傷口以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著，斷開的筋脈自動重新接連，血肉開始再生，沒過多久，便恢復如初，看不出一點傷痕。

　　那怪力如髮絲一般，不住扭動著，茫然無措。

　　「就是這些傢伙害你受傷麼？看本宮宰了它們！」

　　采盈盯著它們，怒叱一聲，青釭劍飛了起來，就要斬過去。

　　「別亂動，采盈。」

　　周舒連忙擋住，神色鄭重，「這些力量的等階很高，不是我能煉化的，如果讓它們失控，我這域境恐怕都要被它們打破。」

　　「啊……」

　　采盈滯了下，訕訕的放下了劍。

　　青雀凝視著它們，似有所思，「舒，你說會不會是仙力？我不覺得有誰的道之力會高於你，而且，它看起來沒有什麼邪異的氣息。」

　　周舒緩聲道，「有可能是，但從氣息分辨不出來，對於高於自己的力量，你是感知不到真實氣息的。」

　　「嗯……」青雀輕輕點頭，「怎麼辦，就這樣放著麼？」

　　周舒沉聲道，「多看一會，一起來，小心點。」

　　當然不是只看著，他們用各種力量去磨滅去消耗它，結果都差不多，最多只能讓它們動幾下，改變一下方向，但怪力本身沒有一點減少。

　　青雀神色漸沉，「這麼久都不會消耗一點，說明我們的力量對它沒有任何影響，它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

　　采盈低聲附和著，「是啊是啊，玄黃界根本就不該有這種力量，太可怕了。」

　　「的確，現在我能肯定，它不會是源自玄黃界的力量。」

　　周舒頗顯凝重，「不管是道之力還是神力，只要是玄黃界上的，我多少都能消耗掉一點，但它一點都沒有消耗，等階如此高，源頭又不在玄黃界，可能真的是仙力。」

　　在這怪力上，玄黃界上普遍的規律不適用，只能說明，這力量的確不屬於玄黃界。

　　采盈歪著腦袋，小聲道，「怎麼會有仙力呢？仙力就是仙人的力量麼？」

　　「在這裡總能找到答案的，先出去吧。」

　　周舒想了一會，消去了域境，三人又出現在秘境裡。

　　那三絲力量脫離了域境，立刻就消失不見，連周舒都沒看出來，它是怎麼消失的。

　　委實是古怪得很，超出了範圍。

　　三人剛出來，沒過一會，城池中又有身影蠢蠢欲動，看得出來，又是被邪魂控制的煉屍。

　　之前殺掉的那些只是一小部分，後面還有更多。

　　由於邪魂的加持，他們的感知比生前還要敏銳，敏銳得多，稍有動靜就能發現。

　　擁有這樣的感知，使得每一個進入歸墟第八重天的修士，都會被不斷的攻擊，哪怕有再高的修為也經受不起，最後變成煉屍們的同類，殘害下一個進來的修士。

　　當然，周舒也早發現了他們，據他的探測，這城池裡起碼也有八百到一千的煉屍，全是渡劫境七重以上的修士所化，其中還有少量的妖修和蠻修。

　　幾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高階修士進了歸墟，到如今，都化作了煉屍，變成邪魂的奴僕。

　　不把他們都解決掉，想瞭解到第八重天的秘密，恐怕也不可能。

　　看著逐漸接近的煉屍們，青雀不自覺垂頭，嘆了口氣，「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進來拖你後腿了。」

　　「別想太多。」

　　周舒笑著搖頭，「你遇到了天敵沒辦法，不用在意，你們進去吧，我很快就回來。」

　　手中的軒轅劍再度綻出寒光，他戰意滿滿。

　　這些煉屍想要吞噬他們，而他周舒，也想從煉屍們身上得到足夠多的東西，經驗，法訣，法寶，一切。

　　他很有信心，經歷這些戰鬥後，他會成長到另一個高度。

　　這樣的經歷，獨一無二，誰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