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2077章 做生意

　　「總算有錢了。」

　　周舒鬆了口氣，這幾日為了點仙石，可用了不少心思。

　　仙石看起來和靈石差不多，甚而更粗糙一些，外表並不算光潔，和一般的玉區別不大，這是因為大多數仙石都是仙人自己凝成，懶得在外形上多花功夫，才會如此，當然，也有好的自然形成的仙石，品相極佳，無愧仙石之名，但只有仙界才會出產，很少流通到其他界去，價值比一般的仙石要高出許多，算是仙石中的極品。

　　仙石中蘊藏著許多仙靈之氣，但不通仙力不識仙法的周舒，現在無法利用。

　　「那點出息，這麼點能夠什麼。」

　　劍老滿是擔憂的道，「幾個月入城費就沒了，想修煉根本沒法，也找不到洞府，該怎麼辦？」

　　修煉道場都需要不菲的花費，而在城門區裡住下來花得更多，多數修行者都是去其他地方找地方，自行開闢洞府修煉，但周舒現在連散仙都不是，還不能離開城門區。

　　仙城很大，但只有小小的城門區足夠安全，其他地方都有數不清的危險，各類妖獸，秘境，加上沒有銘珠的無所不為的修行者，以周舒的修為很難生存下來。

　　的確問題很多，而周舒卻不在意，微笑道，「能留下來就是一大進步了，其餘的再想辦法。」

　　「你還樂觀得很，不知道你是如何忍的。」

　　劍老看著周舒，嘆口氣道，「從一界最強受億萬人尊崇，到無處可住連個打雜的都可以欺負你的地步，你就不煩悶不生氣麼？換了我的話，多半是不太受得了……」

　　周舒笑了笑，「沒什麼受不了的，身處什麼位置就有什麼境遇，很正常。」

　　「你倒是能屈能伸，那我也放心了，不過……」

　　劍老點了點劍，緩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那位軒主似乎沒安什麼好心？你不該拿出第二塊的。」

　　「他好不好心我不知道，不過他告訴我了一些東西，也算不錯了。」周舒似有所思，「我知道拿出第二塊，就等於是告訴他們，我還有更多塊，但有仙器的機會，總不能不搏啊，他如果覬覦我那些靈金，等到仙器到手了，一併賣與他就是了。」

　　劍老沉聲道，「如果他不想買，只想搶呢？」

　　周舒平靜的道，「我不出城門區，他搶不了的，一定要搶，給了就是，以後再拿回來。」

　　交了三個月的入城費後，周舒還剩下七十塊仙石，想了想，他進了一家符材店。

　　數日之後的旬日，周舒出現在城門區的廣場中，手裡捏著一疊符箓，暗暗心喜。

　　旬日是自由交易日，廣場上人流如織，多數都是散仙，真仙也有一些，金仙幾乎看不到，金仙想要交易，基本都是去北區和南區。

　　過了好一會，周舒這裡都沒個停留的。

　　大多數人看到周舒的修為就走開了，連散仙都不是，能有什麼好符箓？

　　好不容易有人好奇，多看了幾眼，那看的也不是符箓，而是周舒身邊的招財獸。

　　周舒也不急，只淡然坐著。

　　「你真是不會做生意，不會打廣告嗎？」

　　旁人著急了，招財獸一臉鄙夷的看著周舒，轉頭高聲叫賣起來。

　　那聲音出奇得大，而且各國語言皆有，詞句更不必說，說得天花亂墜，但只喊了幾句，周舒就得到了巡邏守衛的警告，然後周圍的人還沒有聚攏過來，就紛紛散開了。

　　周舒攤了攤手，招財獸臉一紅，鑽進袖子躲了起來。

　　「這位小哥，不妨來看看。」

　　眼見著一位年輕人路過，周舒連忙起身叫住，「我這裡有上好的符箓，對你很有用。」

　　年輕人立定了，打量了周舒一眼，很是懷疑的道，「你有什麼符箓對我有用？」

　　周舒笑了笑，「我看小哥剛才買了不少快速療傷的丹藥，應該是打算去某地歷練吧，而我這符箓，正好就能幫到你。」

　　年輕人頓了頓，「是麼？」

　　「請看。」

　　周舒點頭，取出一張符箓，伸指一點，符箓迅速化成白霧，在面前形成了一個尺許圓盤，那圓盤上有許多綠色光點，顏色或深或淺，有的在活動，有的則靜止著。

　　年輕人眼中疑光陣陣，「這是什麼，有什麼用？」

　　周舒微笑道，「這些綠點，代表著方圓數十里內的生靈，這廣場上的人盡在其中，這兩點就是你我，不信你試一試？」

　　年輕人身形一閃，已在數十丈外，那圓盤中的綠點果然也動了下。

　　年輕人飄了回來，似有所思，「的確有點意思，但這有什麼用？」

　　周舒緩緩道，「它能顯示的不止是修行者，妖獸的動向也能顯示在裡面，妖獸用紅點表示，顏色越深，就說明妖獸的實力越強，如果小哥在秘境裡用上這張符箓，就知道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去了。」

　　年輕人身形微震，一下激動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秘境裡面也能用？」

　　經常歷練的修行者都知道，能夠事先預知危險，是何等難得的一件事情。

　　周舒認真的點頭，「當然，這就是我符箓最大的特別之處，一般野外大家都能感知到危險，但秘境或是陣法裡就不一定了，而我這張符箓，無論地形如何，有沒有靈氣，都能用，而且大多數陣法也不會影響它發揮，你在各種秘境裡使用，當然也沒問題。」

　　年輕人盯著周舒，眼光犀利，「這可是大事，你能保證用了就沒事麼？」

　　周舒搖了搖頭，坦然道，「小哥也是修行者，難道覺得世間有什麼事情是能保證的？我能說的就是，用了這張符箓，肯定能增加一些生存機會，但要靠一張不貴的符箓就能保命，小哥恐怕是想多了。」

　　「這個……」

　　年輕人不覺嘆道，「我的確是想多了，但能有些作用也不錯了。」

　　此時邊上已經圍了幾個人，對著那圓盤指指點點，頗是好奇。

　　人都是喜歡湊熱鬧的，何況這種符箓他們都沒有見過，類似的法寶有，但符箓卻是第一回見，而且是在秘境裡發揮作用的符箓，那就很有意思了。

　　機會來了。

　　周舒精神一震，繼續道，「符箓的範圍是三百里，持續時間是三百息，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擴大範圍，達到五千里甚至更多，不過持續時間也會相應短很多，可以根據需求來定制。」

　　「聽起來不錯哦。」

　　幾人注視著符箓，似有所思。

第2078章 都要了

　　年輕人注視著符箓，想了想道，「能增加一點機會也好，你這種符箓多少錢？」

　　周舒微笑道，「不貴的，我這照妖符只賣兩顆仙石一張，你買不到吃虧，也買不到上當。」

　　「行吧，我買五張試試。」

　　年輕人看著周舒，很嚴肅的道，「但如果不行，我會回來找你退錢。」

　　「交易要通過銘珠，我們都有信息，沒效果你當然可以找我退錢。」

　　周舒笑著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顯出幾分鄭重，「對了，有一點特別說明，如果小哥要去的地方，是以死靈煞魂為主的特殊秘境，那麼這張符箓就沒有作用了。」

　　「什麼？」

　　年輕人呆了下，不滿道，「對死物沒作用？我要去的地方可是有不少死物的！」

　　周舒笑著擺手，「放心，我這裡有另外的符箓，名為顯鬼符，可以清晰的顯示出死靈煞魂等死物的位置，顯示為黑點，顏色越深就那死物就越強，而且我可以保證，這種符箓的效果比照妖符還要強，肯定可以滿足要求。」

　　「真的麼？」

　　年輕人驚了下，而邊上的幾個人也紛紛開了口，「你說的是真的？」

　　無方城裡，鬼境，也就是滿是鬼物的秘境很多，眾人深受其苦。

　　周舒認真點頭，「當然是真的，如果買了沒有效果，諸位可以來找我退錢，我就在城裡，也跑不了。」

　　「那我買幾張試試。」

　　有老者盯著符箓，忙不迭的掏出了幾顆仙石。

　　「等等！」

　　有人突然叫起來，指著圓盤道，「你說能顯示周圍的人，可那個最深的綠點一直在動，我們卻看不到人？莫非你這符箓是假的？」

　　眾人朝圓盤看過去。

　　不錯，圓盤上有一個綠點特別顯眼，顏色比周圍的深得多，時不時的就在圓盤裡動一動，從最東到最西，但那廣場中卻根本看不到這樣的一個人。

　　一時間，眾人都滯了下，看著周舒道，「假的？」

　　那本來想買符箓的老者，也把手縮了回去，瞪著周舒，發怒道，「難道你不知道在這裡當眾售賣假貨，欺瞞修行者，要受怎樣的懲罰？我現在就喊監市來，看你怎麼辦！」

　　他就要去一處鬼境歷練，又沒有多少仙石，才特意來廣場尋找一些可用的東西，看到周舒的符箓很是心喜，以為這次能把那寶物弄到手了，卻沒想到符箓是假的，一下氣就來了。

　　監市是廣場的管理者，在這裡有很大的權限。

　　老者一臉怒容，看熱鬧的人也越發多了，對著周舒指指點點，周舒一臉淡然的看著圓盤，只心裡也有些不安。

　　「何人喧嘩？！」

　　一聲斥喝驀然傳來，聲到人到，一位灰衣修行者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都驚了下，不住後退，立時讓出一個圈來。

　　不少人都識得此人，他就是東區監市常天，常天已是金仙，這廣場中無一人能及。

　　那老者心神一滯，連忙低著頭走出來，小心道，「是我，監市大人，此人售賣假符箓，還請大人嚴懲。」

　　「假符箓？如果是假的就稀奇了。」

　　常天看也不看老者，反倒是瞥了周舒一眼。

　　感覺到目光，一股壓力由心而生，周舒花了幾息才穩住，微笑著行了一禮，「大人明鑒。」

　　「不是假的？」

　　老者呆了下，情不自禁的朝著那圓盤看去，一下愣住了，嘴巴張得極大，卻發不出一點清晰的聲音，「啊……咿……呀啊？」

　　眾人見他異狀，也跟著朝圓盤看過去，驀然呆住，情態比那老者也好不了多少。

　　圓盤上，之前那詭異的深色綠點已經定住了，而位置就在這裡！

　　那綠點就是監市常天！

　　也就是說，周舒的這張符箓，竟然連金仙的位置也探測出來了！

　　一張符箓就能探到金仙？簡直不可思議。

　　「這……」

　　那老者回過神來，看著周舒的眼神一下熾熱起來，「道友，不管是照妖符還是顯鬼符，我都要了！」

　　「別想一個人獨吞，我也要！」

　　「給我也來幾張！」

　　其他人也高聲喊著，揮舞著手中的仙石，唯恐落下了。

　　這可是能找到金仙的符箓啊！

　　連金仙都能找出來，妖獸死物又有什麼問題？肯定不會是假的，兩顆仙石，不可能更划算了！

　　如果不是監市大人常天還站在這裡，怕是他們都要衝上來，把周舒手中的符箓搶光了。

　　「都安靜。」

　　呵斥完圍觀者，常天轉向周舒，不冷不熱的道，「你的銘珠，還有符箓給我看看。」

　　「是。」

　　周舒心中微震，遞過符箓，同時也舉起手臂，銘珠凸顯出來，落到掌心。

　　常天接過符箓，仔細看了幾眼，嘴角悄然露出一絲笑容，暗暗道了聲「原來如此」，臉色好了許多，隨即抬手一點，一道淡淡的白光在銘珠上繞了一圈，很快飛走。

　　「行了，都繼續做生意吧，注意不要擾亂秩序。」

　　常天點點頭，轉身往人群走去，很快消失不見。

　　他一走，其他人立刻就圍攏上來，但也不敢過於吵鬧，只伸著手臂低聲呼喊，想要買到符箓。

　　周舒根本沒有管他們，他的心思全在那圓盤上。

　　此時，顯眼的深色綠點已是黯淡了許多，和其他綠點沒什麼差別，顯然，通過那幾眼，常天就輕易看出了符箓中的奧妙，然後利用相應的法訣，將自己的身形再度隱藏起來，使得符箓再也探測不到。

　　周舒鬆了口氣。

　　差點惹禍了。

　　能看到常天完全是個意外。

　　周舒根本沒想過利用符箓去探測金仙，對他來說這實在超綱了，做不到正常，做到了反而是壞事，能看到常天只是一個意外，因為常天沒有想到，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探測自己，事先沒有應對罷了。

　　好在常天很快就知道原因，做出了應對。

　　自己符箓裡的秘密瞞不過常天，不是壞事，而瞞得過，麻煩就來了。

　　周舒悄然揮袖，收起了圓盤，笑容可掬的道，「諸位不要急，符箓還有許多，都能買到。」

　　「我要十張！」

　　「我也要十張，不，二十張，照妖符和顯鬼符，一樣十張！」

　　「我想要那種範圍更大時間更短的可以麼？」

　　眾人看著符箓，眼中閃著熱切的光。

　　沒人發覺，那個最早的年輕人早已經不見了。

第2079章 何太平

　　周舒攤了攤手，抱歉道，「沒有了，下次旬日我會再來。」

　　「下次可一定要記得，做我定的那種，千萬別弄錯了！」

　　「我要三十張的，別耽誤了，等著去杏山鬼境的！」

　　幾人很是不捨的離去，還不住的提醒周舒。

　　「忘不了，不是還有銘珠麼，到了我會通知各位。」

　　周舒笑著點頭，很快離開了廣場。

　　穿過街道，走到僻靜處，一位年輕人快步迎了上來，咬著根草葉，帶著得意的笑。

　　「平小哥，辛苦了。」

　　周舒熱切的打著招呼，這年輕人就是最開始要買符箓的人，名為何太平，是早就和周舒串通好的，特意演了一場戲，如果沒有他，那些符箓想要找到銷路也不容易。

　　「嘿，誰讓我們都是雜仙呢，我不幫你誰幫你？」

　　何太平一口吐掉草葉，走到周舒面前，攤手道，「幫歸幫，帳可要算清楚。」

　　「少不了你的。」

　　周舒淡淡一笑，拿出一個袋子丟了過去。

　　「多了點吧？」

　　何太平看了一眼，皺眉把袋子遞回去，「周舒，說好是多少就多少，我不想佔你便宜。」

　　「沒想到有金仙出來，意外的多賺了些，是你該得的。」周舒卻不接，看著何太平，似有所思的道，「我有些奇怪，是不是你知道監市會在什麼時候出現，不然你為什麼要我這個時辰去？」

　　「那是你運氣好，和我沒關係。」

　　何太平擺了擺手，將袋子收起來，「那我就收下了，下次有事情再找我，我還想多賺點。」

　　周舒認真點頭，「放心，有的是機會。」

　　何太平斜眼看他，帶著一絲莫名的笑，「嘿，你都打開銷路了，今後不愁有人買了，還用得著我麼，哪來的機會？周舒你再這樣滿口胡言，以後未必還見得到我。」

　　周舒搖頭，「符箓賣不了多久的。」

　　「嗯？」何太平疑道，「周舒，你是亂說的吧？我覺得你這符箓很特別很有效，我何太平在無方城東區待了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類似的，怎麼可能賣不了多久？」

　　周舒笑著道，「這裡到處都是真仙，還有金仙，我那點符道算不了什麼，你看著吧，頂多三五個月，就會有大量類似的符箓出來，到時候我怎麼可能爭得過別人？等著吧，用不了多久，還要請你幫忙的。」

　　這些符箓裡融入了生死法則之力，能夠感知生機死機，所以能起到照妖顯鬼的效果，看起來特別，但並不複雜，摸清楚了其中關竅後，那就不值一提。

　　在這裡，能運用生死法則之力的絕對不少，之前別人不這麼做，可能是沒想到能融入符道，也有可能是不屑於做，能運用生死法則之力的大多都是真仙金仙，不會做這種對散仙才有作用的符箓。

　　自己不想做，但看到別人做了是條財路，還是會跟著做起來。

　　人就是這樣的。

　　而周舒也沒打算把賣這些符箓當成長久的生財之道，賺一點是一點。

　　「那我等著，你這人有趣。」

　　何太平看了周舒一會，一個翻身，已在數百丈外，「到時候再聯繫。」

　　周舒注視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這位何太平和他一樣，都是雜仙。

　　雜仙就是大乘境但沒有掌握仙力的修行者，最差的散仙都算不上，只能叫做雜仙。

　　在無方城裡，雜仙極為稀少，這東區的城門區裡，周舒就見過一個何太平，兩人自然也就成了朋友。

　　這次要賣符箓，周舒就找到何太平幫了一手，效果果然很不錯。

　　在周舒看來，何太平應該隱藏著許多秘密，比如身為雜仙卻能夠住在野外，這點就很讓人不可思議了，當然，秘密再多，周舒也不會在意，只要不影響自己就是。

　　「除去給何太平的一百顆，還有一百一十八顆。」

　　袖中的招財獸小招跑了出來，小手緊緊捉著錢袋，「除去畫符成本七十顆，根本沒賺多少，你那符箓那麼特殊卻只賺了這麼點，簡直丟商道的臉！成本太高，價格太低，你給何太平的也太多了！」

　　小眼睛瞪著周舒，很是不滿。

　　周舒摸著牠異常柔順的腦袋，輕輕按下去，「財迷，給何太平多是應該的，他幫我們打開了銷路，而且以後再賣符箓就沒他這份了。」

　　小招倔強的抬起頭，「那也太多了，利潤的六成都不止，可以慢慢給，一次性付出對你不利。」

　　周舒笑著道，「下次，下次聽你的。」

　　小招越發不滿了，「你要聽我的就不該找他，商道又不是欺詐，你在侮辱商道，哼。」

　　「好好，不欺詐。」

　　周舒顯出幾分鄭重，「小招，現在我要去準備符材了，你幫我算算，要怎麼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每樣符該畫多少最合適，下次又該怎麼賣。」

　　「好！」

　　小招立刻開心起來，躲進袖子悶頭計算。

　　周舒暗暗搖頭，凝目遠處，順利的話，幾個月內就能積攢起一筆資金，然後從比凡那裡得到仙器，再去道場修煉仙力，那就算是踏上正軌了，可真的會順利麼？

　　當——

　　沉重的鐘聲接連傳來，震耳欲聾。

　　許多人面色一緊，急急的朝著廣場奔去，比之前逛交易還要積極。

　　廣場上人已經很多，個個仰頭看天，面帶期待，也有些害怕。

　　周舒也跟著看過去，那已經停止的鐘聲就來自天上，在不知凡幾的高空裡，層層雲彩正在匯聚，那雲只有黑白兩色，層次分明，一朵疊著一朵，煞是奇異。

　　「響了十三聲，看來這一旬有不少人倒霉了。」

　　「不遵守城守規定，倒霉也是應該，就是不知道能活下幾個了。」

　　「還幾個？上了天裁台，能活下一個就不錯了。」

　　「都死了最好，我們也能多看點熱鬧，嘿嘿！」

　　「這般幸災樂禍，壞了心思，小心將來自己也被押進了天裁台。」

　　「你怎麼說話的？信不信我……」

　　「肅靜！」

　　隨著一聲斥喝，廣場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凝視著天空，面色凝重。

　　對無方城來說，旬日不止是交易日，也是天裁日。

　　天裁，即替天裁決的意思，在這一天裡，嚴重違反城規的人都會得到處置。

　　周舒在那玉牌裡讀到過內容，今日第一次見到，心裡有一絲好奇。

第2080章 天裁柱

　　黑白色的雲層漸漸分開，金光直透下來。

　　那金光尤為耀眼，眾人紛紛低頭，不能直視。

　　好在金光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消散，隨著一陣陣轟隆巨響，十幾根銅柱從天而降，緩緩落到廣場上空。

　　銅柱五丈方圓，一頭插入雲中，另一頭則懸在半空。

　　「啊！」

　　「十三根天裁柱？好長時間沒看到這麼多人一起受罰了。」

　　「中間那個難道是……」

　　「是摧心道人！連他都被捉住了！」

　　「他在東躲西藏了好幾百年了，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去。」

　　「也不知道害了多少命，活該！」

　　一時嘈雜聲四起。

　　周舒不知為何，凝目看去，不覺暗暗一驚，原來每根銅柱上都有一位修行者。

　　他們被粗大的火色鐵鏈牢牢捆著，無論怎麼掙扎都脫離不開，他們全身都被朦朧的火焰包圍著，雖然看不到面目，也能想見其絕望之色。

　　看著這些銅柱，周舒心神微震。

　　倒不是感嘆強大的修行者竟然遭遇如此非人待遇，示眾受刑，顏面盡失，而是這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在歸墟裡見到的百曉老人，也處於類似的境遇。

　　未必就是此處，但多半也有一些關聯。

　　「武貴三！你為搶奪魂梧蓮子，濫殺二十七名同隊散仙……罪不容誅，當斬！」

　　聲音如霹靂落下，震動四方，在廣場上空凝聚成形，化作一個個大字，金光閃閃，鎮人心神。

　　「我不是故意的，我……」

　　一個修行者拚命叫屈，劇烈的掙扎起來。

　　有聲有言的，將修行者所犯下的罪狀一一講訴完畢，而那些大字並未就此消散，反而匯聚起來，漸漸凝成了一把數十丈長的長刀。

　　長刀鋒寒，白光凜然。

　　微微擺動時，刀鋒上的那一排雪亮鋸齒，就活物一般，交錯滑動，發出噬人之聲。

　　下面的人群注視著那把長刀，心神驚懼，無人敢作聲。

　　眼見著長刀越來越近，修行者大聲哀求起來，「饒命，饒命啊！我……」

　　「驗明正身，斬！」

　　長刀猛然斬下！

　　刷——

　　修行者的頭顱整個被斬斷！

　　根本不可能反抗，被綁在銅柱上，就算有天大的力量也使不出來。

　　鮮血一蓬一蓬的飛射而出，濺得銅柱上一片腥紅，但卻沒有一滴墜落下來。

　　「摧心道人！你為煉功，取仙人幼童心臟為食……罪大惡極，當剮！」

　　滾滾雷聲再度落下，在空中凝成一個個大字，滿滿當當的，遮蔽了小半個天空。

　　「這麼多，這摧心道人犯下的罪，當真是罄竹難書啊。」

　　「是啊，據說連南區金仙的孩兒都被他吃了兩個……」

　　「怎麼做到的，太可怕了。」

　　「報應不爽啊，就該活剮了他！」

　　人群中一陣議論。

　　周舒也注意著那根銅柱，上面的摧心道人修為高得出奇，即便不是金仙，也相差不遠，且不說修煉的手段如何，到了這個層次的仙人，落到這種下場，誰也想不到的吧。

　　大字再度凝聚，卻不是長刀，而是數十把的短刃。

　　短刃前段尖銳，帶有三個黝黑的倒鉤，被這樣的刃插在身上會是什麼滋味，想想都會發寒。

　　嗖！嗖！

　　短刃不斷飛起，朝道人戳去，一起一落間，便帶起一團暗紅色的血肉。

　　幾十息間，森森白骨就暴露出來，刀刃在上來回碾磨剮蹭，發出滋滋的聲響。

　　下面的人群已是心驚膽戰，有人甚至不敢再看。

　　「哈哈哈哈！」

　　利刃加身，銅柱上的道人卻狂笑起來，「等老子再世為人，再來找你們報仇，無方城，你記好了！到時候，不管是城裡的管理，還是你們這些看的，沒一個跑得了！」

　　人群一陣躁動。

　　摧心道人並非危言聳聽，快要到金仙的修行者，肉身雖沒有到不滅的程度，但神魂已經融入了法則，利用法則之力，逃出一絲神魂，再度重生似乎不是難事。

　　「你沒有來世。」

　　冰冷的聲音從銅柱上傳出。

　　道人僵住了，狂笑聲頓然而至，開始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那嘶吼很快也中止了，短刃無情的起落，一點點的切著割著，道人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連骨頭都被切成了幾分幾分的小塊，骨髓血水混雜在一起，已經看不清人形了。

　　只時不時的抽動一下，以示還活著。

　　當然還活著，沒有受完這十萬八千刀，他不可能死。

　　感知到道人的慘狀，周圍銅柱上的修行者們似乎感同身受，悲痛難抑，有人開始慟哭出聲。

　　沒人理會他們。

　　短刃漸漸消失，而摧心道人已經完全不見了。

　　「石天雨！你強買強賣，事情敗落還妄圖賄賂監市……罪無可恕，當撻！」

　　周舒微微一滯，這個聽起來不算太苛刻，但很快就知道想錯了。

　　那些字凝成了一把長鞭，一下下的鞭撻在修行者身上。

　　慘叫聲淒厲無比，很難想像那種聲音是一個真仙發出來的。

　　一般仙人都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再痛苦都很難慘叫出聲，而這位叫得就跟被殺的豬一樣，可以想見那鞭撻的痛苦，就算是真仙也難以忍受。

　　啪！

　　隨著最後一鞭落下，銅柱上的火鏈倏然散開，那修行者直直的掉下來，落在廣場上。

　　鞭打的痛苦仍在，他不住翻滾著，慘呼連連。

　　周圍的人紛紛避開，唯恐和他牽連上關係。

　　周舒離得不遠，默然看著，心中又是一震。

　　這最後一鞭，絕不只是痛苦而已，那修行者本是真仙中期，但現在已經是散仙上階了，這一鞭，竟是打掉了幾層修為，跌落了境界。

　　難以置信的一鞭。

　　相比那些死掉的，這懲罰不算重，但也絕不算輕。

　　「玄機子！」

　　裁決還在繼續，周舒沒有繼續看下去，緩步離開。

　　白紙黑字的規矩，遠沒有眼前的事實觸動人心，經過這一幕後該懂得，無方城的規矩就是規矩，觸犯不得。

　　走了數步，手臂上驀地一熱。

　　藏著銘珠的位置有白光閃動。

　　有訊息傳來，但很不一般。

　　銘珠不會打擾到修行者，一般傳來的訊息，需要周舒自己查看銘珠才能得到，而這道訊息卻直接提示了周舒，有不看不行的意思在裡面。

　　訊息只有兩個字。

　　「小心。」

　　周舒滯了滯，這是惡意的警告，還是好心的提醒？

第2081章 被跟蹤

　　訊息無頭無尾，也沒有名字。

　　這就很奇怪了，修行者用銘珠通訊，都是交換了信息的，誰傳訊給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但這個訊息卻沒有，本該寫著名字的地方，一片空白。

　　周舒似有所思，能做到這點的，恐怕只有無方城的管理者了。

　　自己一介雜仙，初來乍到，又怎麼會進管理者的法眼？連進城都是傀儡來迎的。

　　似乎有些好笑，但想了想，確實又有兩個管理接觸過他。

　　一個是今日見到的監市常天，一個是帶他到城門的年輕人。

　　就是這兩個了，但常天似乎對他並無惡意，身為金仙也不太可能和他計較，而那年輕人和他無仇無怨，更不可能對他不利，難道說，這是在提醒他？

　　周舒心神微動，朝四周看了幾眼。

　　幾乎所有人都在觀看天裁，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想了想，周舒取出一張照妖符，小小的照妖盤頓時出現在袖中。

　　在無方城的城門區裡，神識等等手段都會受到很大的限制。

　　大多數仙城都是這樣，如果放任修行者們窺探來窺探去，靠修為來壓制別人，穿牆入戶獲取額外的信息，那成什麼樣子，怎麼管理，還要不要公平？大凡仙城都會特意說明這點。

　　照妖符只看位置，不看別人言行舉止，在廣場上也用過了，想來不會受限。

　　一個個綠點顯示出來。

　　周舒快步往外走去，一邊閒逛，一邊關注著照妖盤。

　　走過幾條街道，進了幾個店舖，照妖盤中，有一個綠點始終跟隨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周舒去哪他就去哪。

　　果然有問題。

　　從綠點的深淺可以看出，是一位散仙，只是下階。

　　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盯上自己了，想賣些符箓也不安生。

　　周舒回過身，迅速朝那人走了過去。

　　那人顯是沒有料到，一時有些慌亂，故作鎮定的一直往前，想要和周舒錯身而過。

　　「閣下。」

　　兩人平齊交錯的剎那，周舒開口了，平靜的道，「為何一直跟著我？」

　　「你在說什麼？」那人瞥了周舒一眼，不屑的道，「好笑，我跟著你做什麼，一個雜仙有什麼可跟的？」

　　說著就想抽身離去，周舒身形一晃，又站到了他前面，眼光凜然的注視著他，「不錯，我正想要問你，一個雜仙有什麼可跟的？」

　　「走開！」

　　那人心中一驚，不敢直視周舒的目光，只伸手一劃，想將周舒撥開。

　　周舒滑開一步，退到一邊，只沉聲道，「閣下若想學做符箓，儘管來找我便是，還可以一起研究下符道，暗中跟蹤欲行不軌的話，今日天裁台上的景象，閣下也看到了，應該是不想上去吧？」

　　那人身形一顫，險些跌個跟頭，頭也不回的去了。

　　周舒注視著照妖盤，眼見著綠點越走越遠，再沒有跟來，也是放下些心。

　　如果不是銘珠上的提醒，他未必能發現有人跟著自己，「不知道是誰，但這個情我記下了。」

　　買了符材，周舒依舊去城邊畫符。

　　不能離城太遠，也不能去野外，但城邊也不妨事，用舒之力籠住自己，一般人也發現不了。

　　約莫六個時辰，近千張符箓排列在面前，整齊乾淨。

　　和過去一樣，沒有畫廢一張，沒有任何錯漏，但最後畫的幾十張有些特別，符紋如一條條銀蛇伏在紙中，時時有螢光閃出，活物一般。

　　周舒很滿意，這是符道又上了一層的表現。

　　過去在玄黃界，他壓制著其他道，只悟道了一種舒之道，是為了不佔用舒之道的空間，專心致志，但離開玄黃界後，他沒有再壓制其他道了，全都盡力發展，野蠻生長，畢竟在諸天之中，多一種道便多一分生存把握，而舒之道，早已走上正軌，循序漸進即可。

　　饕餮道正在悟道過程中，而符道顯然更快一些。

　　因為過去的積蓄太豐盛了，閥門一旦打開，如黃河之水氾濫，不可收拾。

　　這幾十張符箓的效果，肯定比其他的要好很多，賣價當然也會提高不少。

　　正打算收起舒之力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說話聲。

　　兩個中年修行者朝著這邊走過來，顯是沒有注意到周舒，就停在周舒身旁不遠處，低聲攀談起來。

　　「張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啊？別人一個個的都去了，我們再不去就得不到好東西了！」

　　「毛兄勿急，做好完全準備再說，那杏山鬼境非同一般，凶險無比，你我的修為還是差了些，不能不謹慎。」

　　「都準備好幾年了，還要準備什麼？」

　　「你昨天沒出來不知道，昨天廣場上有人賣一種特殊的符箓，可以探測到周圍的鬼物死物，連鬼物的實力都能看到七七八八，這符箓正適合探索鬼境……只可惜我沒有買到，等下次他來，我買上一些後，我們再去。」

　　「還有這等符箓，不會是假的吧？」

　　「假不了，他做的符箓，連金仙境界的監市大人都被探測出來了，不會有問題。」

　　「這麼厲害，那不如……」

　　「我知道你想什麼，想把他也拉來一起探索鬼境，可他的修為太低了，才是雜仙。」

　　「張兄，你是不是傻了？那一個雜仙，你也信能做出好符箓？」

　　「毛兄別再懷疑了，連監市大人都看過了，還說不是假的，難道金仙會串通雜仙嗎？」

　　「也是，只是他匪夷所思了，罷了，等下次旬日我們去多買些吧。」

　　「當然，杏山鬼境，這次我們不會錯過的，一定要把那東西拿到手！」

　　「一定！對我們這些散仙來說，沒有比那更好的了，只是這次去的人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

　　「別說喪氣話，你我難道比他們差了？那地方又沒有真仙，有什麼可怕的？」

　　兩人談了一陣，又往城中走去。

　　過了一會，周舒悄然顯出形來，摸了摸下巴，「這總不算故意窺探吧……那杏山鬼境，是什麼地方？」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地方了，在賣符箓的時候，就有好幾個人提起，看來有必要打聽一下了，如果真如這兩人所說，有對散仙極好的寶物，他也有點動心。

　　不過，要在得到仙器之後，現在的他去探索秘境，九死一生。

第2082章 說幾句

　　知寶軒。

　　「……事情就是這樣，白管事，這仙石還給你，我實在沒法再跟著他了。」

　　修行者搖著頭，一臉固執的道。

　　白老緩緩道，「好吧，也辛苦你了，仙石你拿著吧，是你該得的。」

　　「不好，無功不敢受祿。」

　　那修行者推讓了幾次，堅持不受，很快轉身去了。

　　白老只得搖頭，拿起袋子走進了內屋。

　　看著比凡，他忿然道，「趙四真是個膽小的，被人一呵斥就不敢做了，白費了心思。」

　　比凡並不在意，「壞處大於好處，換了誰也不做，周舒也是個能人，才來幾天就知道用城規壓人了。」

　　「有天裁柱在，誰會不怕城規呢。」白老嘆了口氣，似有所思的摸了摸鬍子，「想不到那小子有點本事，一個雜仙，竟然能發現有人跟蹤，莫非有什麼特別的手段？」

　　「連監市大人都看出來，發現跟蹤也沒什麼難的。」

　　比凡微微一笑，「是我看低了他，沒想到他在符道上有如此造詣，加上器道和饕餮道，他學得挺雜的。」

　　白老輕哼道，「再雜也就是個雜仙罷了。」

　　比凡皺了皺眉，白老連忙道，「屬下多話了。」

　　比凡緩聲道，「下次他賣符箓的時候，買幾張回來給我看看，順便把杏山鬼境的事情提一下。」

　　「知道了，軒主。」白老應道，有些疑惑，「提杏山鬼境做什麼？」

　　比凡神色微冷，「不用多問。」

　　白老只是點頭，「那這段時間，不用找人跟著他了麼？」

　　比凡搖頭，「算了，再被他發現，牽連到我們就不好了，他總惦著仙器，也不會離開。」

　　下一個旬日。

　　周舒依然在廣場上賣符。

　　因為事先通知過的原因，不少人早早就等在那裡了，等周舒一來符箓就賣掉了一大半，而周舒則趁機問了問杏山鬼境的情況，但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對周舒說。

　　周舒也不甚在意。

　　沒人願意與一個新來者分享秘密，即使那不算什麼秘密。

　　後來的生意卻是少了些，但仍不斷有人來，看起來會比上次更早離開。

　　白老微笑著走了過來，「周道友，好啊。」

　　周舒微微一滯，隨即笑道，「白管事，莫非你也是來買符箓的？」

　　「正是。」

　　白老點了點頭，「你這符箓真的能看出鬼物死物？」

　　周舒淡然道，「如果不行的話，可以退錢。」

　　白老連忙搖頭，「說哪裡話來，道友說是，那便是，好吧，我要十五張……咦，這幾張好像有些不同？」似是發現了什麼，他帶著疑惑道。

　　周舒解釋道，「這幾張持續時間更長，效果也更好，但價格也貴一倍。」

　　白老擺手笑道，「無妨，我就要這樣的。」

　　「好的，但只有十張。」周舒把符箓遞給白老，白老接過符箓，撫摩了幾下，緩聲道，「希望效果好一點，我去鬼境的時候，這把老骨頭也能少些磨難，爭取保住條命吧。」

　　周舒心中微動，卻不以為意的道，「白老也是為了鬼境麼，說起來大多數人都是為了這個才買的。」

　　白老點了點頭，頗是喜悅，「是啊，你這符箓，在鬼境作用可大了。」

　　周舒頓了頓，「莫非管事說的是杏山鬼境？」

　　「不錯，這是這幾年最出名的鬼境了……」白老突然疑道，「難道道友不知道？」

　　周舒坦然道，「不知。」

　　白老撫了撫鬚，微笑看向周舒，「如果道友想聽，老夫就說幾句。」

　　周舒不卑不亢行了一禮，「多謝白管事。」

　　送走了白老，周舒暗自盤算起來。

　　杏山鬼境，是東區最近才發現的一處鬼境。

　　杏山是仙界的一座大山，人傑地靈，有仙人建立杏山門，自稱杏山老母，已是準聖，其門下仙人無數。

　　當時，杏山門算得上是仙界巨擘，其勢力當然擴展到了諸天萬界中，不少成熟的大界裡都有杏山門的分址，而在無方城還沒有被改造為仙城時，界裡也有杏山門存在。

　　後來，杏山老母衝擊聖人失敗，杏山門就此凋零，仙界再難找到一個杏山門人。

　　這處杏山鬼境，傳言就是過去杏山門的一處遺址。

　　裡面鬼物死物極多，經歷過了數不清的歲月，它們的實力和一般雜仙差不多，當然也有很多相當於散仙，除了這些東西，還有許多奇特的陣法陷阱，因此，對散仙來說，也是極其艱難的秘境。

　　艱難無所謂，關鍵是有什麼好處，沒有足夠好處，沒有仙人會冒死去探索秘境。

　　——據說有人從中得到了凝煉法則的特殊秘法，一舉成就真仙。

　　雖說只是傳言，但這傳言的份量卻是異常的足。

　　了解法則不難，得到法則之力也不難，但要通透法則，將自身融入法則，做到身即法則卻是極難。

　　仙界都是十仙九散，何況其他界呢？散仙能夠成為真仙的，少之又少，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擺在面前，哪個散仙又不想去，即便有再大的危險，也要去拼一把了。

　　對周舒來說，亦是如此。

　　雖然無方城中有仙靈之氣可供修煉，能夠按照正常的軌道來晉階，但周舒更想做的，始終是直接發展舒之道，將舒之力和法則圓滿的結合起來，不是利用舒之道來使用軒轅劍或是煉妖壺裡的法則之力，而是將法則完全融入到舒之道中，融入到自己身體裡，自己就是法則的一部分。

　　也就是離開玄黃界時，和劍老說的話，跳過散仙，直接到真仙境界。

　　雖然沒有仙力，到處受挫，不被認同，但他志不在此，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時出現的杏山鬼境，無疑是一個契機。

　　即便只是傳言，也需要去嘗試一下。

　　當然，他也不急，秘法不是法寶，不會被人占走，只要在秘境裡面，什麼時候去拿都可以。

　　有了目標，自然多了不少期待，心情也不會差，但同時，周舒也有疑惑。

　　因為白老的出現，他為何特意來來買符箓，有特意告訴周舒這個消息，而且他對周舒的態度也很奇怪，從他見面就叫周舒道友就能看出，之前他可是很討厭周舒和他道友相稱的。

　　白老多半別有心思，而且看起來，是好心的可能性不大。

第2083章 感仙氣

　　時間很快過了一個多月。

　　連續五個旬日下來，周舒的符箓不怎麼好賣了，畢竟東區不是交易區，而且散仙也不是那麼多，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已經有符箓店開始出售類似的仿製品，效果雖然不如周舒做的，但勝在價格便宜些。

　　周舒果斷的中止了擺攤，但還做符箓，只交給了一家符箓店代賣，價格降低，做細水長流的生意。

　　此時周舒已經積攢了萬餘仙石，肯定是不為入城費發愁了，但找了一處略好的洞府，買了一本初級的引仙心法後，也就只剩下三千了。

　　仙城的消費可不低吶。

　　不過那洞府的確不錯，寬敞不說，每天有兩個時辰有少量的仙靈之氣注入，可供修煉。

　　更重要的是，洞府有仙城規則保護，不會受到侵擾，在洞府裡很安全，就算是金仙，也不敢輕易下手。

　　周舒開始瞭解仙靈之氣，以及仙力，但沒有把體內的力量全都換成仙力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有。

　　主次必須分明，舒之道是周舒的中心，周舒的一切力量都要圍繞道果雛形轉，如此才能讓它更好更快的發展，如果把主要的力量換成仙力，對舒之道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退步，所以他更想做的，是試著把仙力融入到舒之力裡面，讓舒之道來控制仙力。

　　兩全其美。

　　但很難。

　　仙力已是極度成熟，或者說完全大成的力量，與仙界法則之力一而貫之，而舒之力，是初生不久的，幼稚而不健全的，因為周舒所學太多，其中法則之力也極弱小而混亂，要把這兩種力量結合起來，而且是由舒之道去支配仙力，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必須去做。

　　真做到了，周舒受益無窮大。

　　要是連仙界最主流的仙道仙力都為舒之道服務了，舒之道成為大道完全順理成章。

　　堅持分析了三十個時辰，周舒頹然歪倒，識海幾乎完全麻木。

　　仙靈之氣的數據量簡直龐大得可怕，周舒竭盡心力也只能瞭解到一點點，按周舒正常的速度，他分析的這三十個時辰，抵得上一般大乘境冥思十年年，但就是這十年，也只觸及到一點皮毛。

　　而結果是神識等等消耗得乾乾淨淨，神魂一片空白。

　　這還只是分析，沒有開始推演，一旦開始推演，消耗更加多出幾倍，即便是周舒，也不可能堅持八個時辰，要知道，他在亂流裡分析推演各種道，往往一兩個月都停不下來。

　　仙力和一般的道之力，差別實在太大了。

　　這麼說其實不對，實際上是他瞭解到的道之力，和仙力相比實在太膚淺了，他在玄黃界上得到的道，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得道，在諸天中不值一提，和仙力無法相比，和真正的大道之力也無法相比。

　　周舒的舒之道雖不是一般的道，但和仙道相差也很大，而周舒的舒之力之所以能抵抗仙力，有時還能戰而勝之，更多的原因在於他是創道者。

　　創道者，在各方面都有優勢，力量自也精純得多，和一般修道者得到的道之力完全不同。

　　看著一臉蒼白的周舒，劍老緩聲道，「別太使力了，想要獲得仙力沒那麼容易，我聽說即便在仙界，飛昇上去的大能也需要幾十年才能入門，還是有名師指點的，你不用著急。」

　　周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的確不容易。」

　　劍老似有所思，「那本歸一心經我看了很多遍，看似不難，但實在沒什麼感覺，也幫不到你。」

　　歸一心經，就是周舒買到的引仙心法，可以引仙靈之氣轉化仙力，來自仙界的基礎心法，但巧的是周舒在玄黃界學的入門心法也叫歸一心經，但此心經非彼心經。

　　不過看得出來，玄黃界和仙界的確是一脈相承，而萬物歸一的理念，也的確是修仙修行的基礎之基礎。

　　周舒微笑，「你還沒有肉身，如何有感覺，我自己來。」

　　劍老點劍，「嗯，周舒，我想你煉出仙力肯定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周舒想了想，淡淡的道，「三個月內，應該不難。」

　　劍老一震，劍波四散，「說了半天難，累得半死都還不懂，你卻說你兩個月就能煉出來？不是開玩笑？」

　　周舒點頭，很認真。

　　那三十個時辰的辛苦沒有白費，他終究還是摸到了皮毛，在他看來，引仙心法其實和修仙心法差別不大，本質類似，只是各方面都高深了一大截，就像小學之於大學，雖然現在有很多都不明白，但他還是可以通過分析推演來幫助修習，這就夠了。

　　有強大的天賦，只要摸到一點皮毛，那離觸及本質也就不遠了，最怕是一點皮毛都摸不到。

　　三個月，已經足夠把這本歸一心經修煉好。

　　「三個月……」

　　劍老不覺嘆道，「也就是說，只要你有足夠的仙靈之氣，要晉階散仙，也就是幾年的事情。」

　　周舒點頭，「散仙不難，但我不會把全身力量轉化為仙力，不會成為散仙。」

　　劍老盯著他，滿滿的疑惑，「沒條件，你要選擇跳過散仙階段，我能理解，現在有條件了，你還要跳過，我就不理解了，循序漸進不好麼？堅持自己的道很好，但也要看情況，晉階散仙，實力起碼是現在的兩倍甚至更多。」

　　周舒平靜的道，「劍老，不必說了，早就決定了的。」

　　周舒不是固執己見的人，在他看來，成為散仙的好處不一定大於壞處，第一是會影響到舒之道，第二是成為散仙後，還有三四層需要突破，需要的資源太多了，不止是仙靈之氣，丹藥等等皆是，第三，這裡沒有仙界法則給他領悟，靠仙力成為真仙的機率微乎其微。

　　劍老也只能點頭，「好吧。」

　　周舒點點頭，取出魂液恢復起來，消耗的神識很多，但有魂液在，就不是問題。

　　這些魂液，是煉妖壺在無名小界裡凝煉出來的，獲得了那界的本源，自然什麼都可以煉化，周舒專心製造舒之石，而煉妖壺則做了許多魂液。

　　煉妖壺還沉在周舒體內，不能見天日。

　　采盈也是。

　　如果沒有意外，在無方城的所有時間裡，他們都不能出來。

第2084章 混亂了

　　「周老闆，你那補生丹還有麼？」

　　「有有，今日貨可足。」

　　「多謝，來三十顆……那個，我買這麼多，能不能便宜一點？」

　　「這個不行。」

　　「周老闆這麼吝嗇，難怪還是雜仙，罷了，丹藥給我吧。」

　　「承惠九十仙石，閣下慢走。」

　　無視了冷眼嘲諷，周舒微笑收下仙石，等待下一個顧客。

　　符箓不好賣了，還有丹藥。

　　利用生機煉製的補生丹，能夠迅速驅散體內的屍毒腐毒，正適合在鬼境使用，在鬼境裡修行者最怕的就是中屍毒，中了毒戰力銳減不說，幾個月都未必能驅除。

　　有機會賺錢，周舒不會放過。

　　而且丹藥比符箓賺得更快一些，成本更低，價格更高。

　　打開銷路也不容易，而這次何太平又幫了忙，不知道他從哪裡尋來了一個中了許多屍毒的靈獸，弄得自身上也是黑氣森森，彷彿殭屍一般，但兩顆補生丹下去，屍毒漸漸散去，補生丹頓時洛陽紙貴，一時脫銷。

　　到收攤時，周舒已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大多數人都收了攤，但廣場上的人卻是不減反增。

　　因為天裁柱又要落下來了，而這次受刑的人很有些不凡。

　　「來了，來了！」

　　天裁柱緩緩落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最中間看去。

　　那根柱子格外粗大，銅色上血痕斑斑，數百根火鏈中，捆著一個粗獷大漢，身形高大，怕不有五丈高，鬚髮根根從火光中戳出來，混如鋼釬一般。

　　「就是他，孫元！」

　　「我們無方城唯一入了諸天四榜的大人物！」

　　「但可惜是萬凶榜。」

　　「管他什麼榜呢，總算是有了些名氣。」

　　「無恥，無恥，這等名氣要來何用？還不如我們城內的小榜！」

　　人群的吵鬧，驚擾了柱上的孫元。

　　火焰之中突然升起兩點暗光，那光暗紅凝實，比周圍的火焰顏色深了許多，如就要噴發的火山口，細看竟是孫元那佈滿血色的眼睛，不屑的凝視著下方，眼神所至，難以言說的凶暴殘忍氣息席捲而來，人群一下噤了聲。

　　「還敢放肆！」

　　火鏈猛然收緊，火焰大了一截，眼睛漸漸合上，也再感知不到氣息。

　　站在人群中的周舒，不覺點頭，「真是個凶人。」

　　眼神中流露出的暴戾，非人所能承受，如果這樣的凶人要是站在面前，同階的真仙也要顫抖吧。

　　「殺了他！」

　　「快殺了他！」

　　「我們無方城容不下這樣的惡人！」

　　人群安靜了片刻，又激憤起來，紛紛高喊。

　　天裁柱開始述說罪狀，聽得周舒也是暗暗心驚。

　　可謂無惡不作，小事且不說，這孫元暗中佔據了一個秘境數百年，將這些年裡進入秘境的所有修行者全都殺死，數以萬計，不是一般的殺戮，全是虐殺，對人百般折磨，抽魂取髓，為的是吸取死者最新鮮的怨念惡念，據說橫遭虐死的修行者，死前為了報復，心神極為暴戾，可以收來修煉邪惡功法……

　　「……諸天萬凶榜第九千七百三十位，惡貫滿盈，天命誅之！」

　　雷聲轟隆響起，一道霹靂凌空劈下，狠狠的砸到孫元身上。

　　雷電將火光徹底壓制，瞬間，整個銅柱上爬滿了電蛇。

　　雷光中，孫元的面孔身形也完全顯露出來，竟異常的沉靜，嘴角甚而帶著一絲冷笑，只那眼神，凶暴異常，根根血絲彷彿從眼中爬了出來，一道道的往身體上湧去，顯得格外詭異。

　　「太可怕了！」

　　「這還是仙人，簡直就是惡鬼，惡魔！」

　　「能入諸天四榜的，絕不是一般人啊。」

　　下面的人群一陣慌亂，很多人都轉過了頭，彷彿多看一眼，自己就會把傳染似的。

　　諸天四榜，周舒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確實的榜單。

　　據說這四榜是鴻蒙聖寶所書，諸天萬界到處都通行，連魔界仙界也都承認，入了這四榜，就等於在諸天中有了名號，算得上是修行者最大的榮譽之一。

　　當然，那萬凶榜除外，如果進了萬凶榜，名聲是有了，卻是惡名，諸天中任何修行者都可以與你為敵，殺了你還能得到一筆極高的報酬。

　　雷光一道道打下，每一道都打掉一塊血肉，光芒映亮整個天空。

　　顯然，掌管天裁柱的人不希望孫元死得太快，極力折磨，有些殘暴，但對待如此兇徒，正該如此。

　　那孫元一直默不作聲，帶著冷笑，而眼孔中的紅絲越發瀰漫，整個身體上到處都是。

　　雖然有陣法保護，知道不可能下來，但那股凶狠暴戾的氣息就飄在上空，如懸在頭頂的劍，讓人心神不寧。

　　許多人都不敢再看下去，發驚懼之聲。

　　人群中，周舒看到了何太平，他一直凝視著天裁柱，神色異常漠然，只眼中卻有一絲掩不住的仇恨，難道他和孫元有仇？周舒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答案，他注意到，何太平看得不是孫元，而是那些天裁柱。

　　「是這樣麼。」

　　周舒若有所悟。

　　數千道雷電過後，一道極粗的電光，直衝下來，對準的是孫元的頭顱。

　　這一下，該要命了。

　　果不其然，隨著雷光落下，孫元的頭顱頓時爆開！

　　但是，濺出來的並不是鮮血，而是數以萬計的細如髮絲的紅線，如雨點般墜落下來。

　　從沒有任何東西墜落，鮮血等等全都被天裁柱奪取，現在卻墜落下來。

　　大事不妙。

　　眾人無不驚惶，急忙逃開。

　　周舒暗道一聲不好，卻沒有動彈。

　　那紅線顯然是孫元的殘餘魂魄，不知道利用什麼方法逃離了天裁柱，以孫元的凶性，沾到紅線絕不是好事，但跑肯定也跑不過，反而混亂了，不動最好，事情出在城門區廣場，肯定會有高人來處理。

　　「居然……」

　　天空中傳來一聲驚呼。

　　隨即，雲中驀然伸出一隻大手，直朝天裁柱抓去。

　　那手極大，一根手指就比天裁柱粗了幾倍，從天而降，覆蓋了整個廣場。

　　周舒等待的高人，出現了。

　　大手一抄，大多數紅線還有天裁柱，盡在手中，但仍有許多紅線從指縫溜出，四下逃竄。

　　大手絲毫不停，上下抓取，速度快得連殘影都看不到。

　　不過幾息間，漫天的紅線消散無形，似是全都被大手收取掉了。

　　大手仍然沒有停止，朝那四處逃竄的修行者伸去，一一握在手中，而到了周舒頭頂，卻是滯了滯，又收了回去。

　　而周舒只覺一陣清風拂過，並無任何知覺。

第2085章 想通了

　　無方城，東門區的一間大殿。

　　一位灰袍修行者微微搖頭，「這個孫元，老夫小看了他。」

　　此人名叫于一田，是東門區守正，就是東門區的實際管理者，面容方正，一舉一止自帶威嚴，只此時眉頭緊鎖，帶著些愁色。

　　邊上的常天微顯訝異，「于守正，如果沒看錯，這是地煞分神法，想不到孫元學會了梁山宮的失傳秘術，再加上他那暴戾法則，竟一下突破了防衛，而我們抓捕他的時候，他卻沒有顯露一點痕跡，根本沒有用過。」

　　于一田沉聲道，「此人心思狡詐，知道當時肯定逃不掉，才特意在天裁柱上逃走，之前那許多磨折，也虧他受了下來，我等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能入萬凶榜的，即便只是真仙，也不能怠慢。」

　　對面的一位中年美婦緩緩道，「守正，他的法訣不算熟練，是用刑給了他醞釀的時機。」

　　于一田淡然道，「我知道，木主簿，可你提醒得有些晚了，無須再說，孫元分出的魂絲共一萬三千有餘，廣場上四百餘眾，每一個都必須認真檢查，不能讓一個魂絲逃出去。」

　　「是。」

　　沐雪點頭，「我會認真檢查每個人，不過。」她顯出一絲疑色，「守正，有兩個人為什麼沒帶進來？」

　　于一田搖頭道，「那兩個只是雜仙，修為太差，就算孫元要奪魄，也不會奪到他們身上，一動手，他們受不住立刻就死了，反而浪費了魂絲。」

　　沐雪不覺道，「說起來我們這裡就兩個雜仙，卻是意外躲過了一劫。」

　　常天注視著周舒，似在思慮著什麼。

　　此時的廣場，除了周舒和何太平，其他人都沒了。

　　變故來得太快，周舒都呆了下，定了定神，才朝何太平走去，「平小哥，你也在啊。」

　　「在，那孫元真是凶厲啊，能從天裁柱上逃得一命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何太平還看著天空，臉上沒有惶恐，反而有一絲興奮，有點古怪，「不愧是列名萬凶榜的凶人。」

　　周舒滯了滯，緩聲道，「平小哥，其他人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們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

　　何太平回身看著周舒，淡然道，「你慌了？他們應該是被城守帶走了，等檢查完就會無事回來，但如果被孫元影響了神魂，又無法清除掉的話，就回不來了。」

　　「無妄之災啊。」

　　周舒似有所悟，笑了笑道，「平小哥懂得真多，不過我不明白，為何不帶我們去？」

　　何太平微顯不屑，「帶我們？我們才是雜仙，他們才懶得理，而那孫元，也不可能借我們的身體逃走，我們根本不配被上身，那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不到修為低，卻也是好事。」

　　周舒喃喃道，嘴角露出些笑意來，「也算躲過一劫，不然被城守帶走，可就麻煩了，平小哥，不如你我去醉仙樓喝上一場，以示慶賀？我做東。」

　　是該壓壓驚了。

　　這種劫難來得莫名，還無法防備，萬一沾染上了凶人魂魄，死可能還是件好事，那廣場上起碼有四百多人，都遭了罪，就算沒有被沾染，那場檢查恐怕也不容易過，他們這次的確運氣不錯。

　　「我還有事，周舒你自去吧，醉仙樓的燒鳳爪不錯，不妨多要幾隻。」

　　何太平擺了擺手，自顧自去了，步履甚是輕快，讓周舒有點看不懂。

　　「燒鳳爪，聽起來不錯，的確該去試一試。」

　　周舒自言自語的朝酒樓走去，醉仙樓的仙食在無方城都有不錯的名氣，周舒也早想去試一試，但沒有時間，仙石也少，現在卻是想去嘗嘗了，也順便想想問題。

　　孫元透著古怪，那何太平何嘗不是呢。

　　酒樓裡很熱鬧，廣場上的事情已傳開了。

　　周舒要了壺酒，兩隻鳳爪，悠然的品嚐起來。

　　一隻燒鳳爪就要十顆仙石，很貴。

　　名為鳳爪，但肯定不是真正的神獸血肉，乃是帶了鳳凰血脈的異獸，比玄黃界上的異獸要純淨不少，也的確好味，而且仙氣十足，適合修煉仙力，以後可以多來幾趟，

　　「這次應該是守正大人親自出的手。」

　　「不錯，兩息不到就收取了所有人，魂絲也沒逃出去一個，雷厲風行得很啊。」

　　「那些傢伙也是傻，連萬凶榜上的人受刑也敢去看，估計要受點罪了。」

　　「受罪沒什麼，出來了城守肯定會給補償的，不用擔心。」

　　「也是，守正最是公正，但如果被魂絲影響了，那就沒法了，在劫難逃啊。」

　　「那就是命數了。」

　　「呵，還有雜仙來這裡的，真有錢。」

　　食客們多是真仙，散仙寥寥，而只是雜仙的周舒坐在中間，就有些突兀了，幾個人的目光在周舒身上掃來掃去，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周舒也不在意，反正他不出城門區，有什麼可怕。

　　想來雜仙還真是沒地位啊，竟然連魂絲也不想依附，自己是因為不想變成散仙，甘願做雜仙，那何太平又是因為什麼呢，據他說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怎麼可能還沒有修煉到散仙？

　　看起來他不像是不會賺仙石的樣子，能待這麼久就不容易，而且和周舒的幾次合作都很完美，許多主意還是他提出來的，這樣的人不可能賺不到仙石，剛才周舒說來醉仙樓，他還推薦了燒鳳爪，顯然吃過，多半吃得還不少，仙食都吃，怎麼看也不會缺錢。

　　怎麼回事……

　　周舒心中一滯，突然明白過來。

　　上次周舒見過，一位真仙被打成了散仙，那麼，何太平大約也是上過天裁柱，跌落了境界，剛才何太平一直看天裁柱，眼中帶著仇恨，看著孫元逃走反而有些興奮，也能說明這點。

　　看來何太平早就是散仙了，甚至可能更高。

　　難怪一直能生活在野外，靠的是以前的本事和法寶？

　　原來如此。

　　一下想通，周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

　　「周舒，原來你在這裡。」

　　正思慮間，白老忽然出現在桌前，臉色有一絲不善，「銘珠傳過訊息了，為何一直不回覆？」

　　周舒指了指，朝銘珠看了一眼，「白老，卻是忙的忘了，有什麼事？」

　　白老頓了頓，冷聲道，「軒主有事找你，剛才你沒出事吧？隨我來。」

　　周舒笑著點點頭，「多謝軒主好意，但等我吃了這隻鳳爪，十顆仙石呢，可不能浪費了。」

　　「竟如此無禮。」

　　白老冷眼看他，卻又不好發作出聲，頗是難受。

第2086章 很重要

　　周舒把鳳爪吃完，跟著白老離開。

　　這下得罪了白老，但周舒也不甚在意，他料到比凡多半有求於他，之間又有利益聯繫，白老是比凡的從屬，和他扯破臉的可能性不大，何必忍讓服從呢。

　　很快到了知寶軒。

　　周舒舉手道，「不知軒主找我有什麼事？」

　　比凡淡淡的道，「我剛才聽說廣場出了亂子，便問問，你沒事就好。」

　　周舒微微笑著，「多謝軒主關心。」

　　他有事，比凡就可以獨得兩塊天火靈金，對比凡來說應是好事，但看起來比凡更重視他的安危，這讓他更加篤定，比凡必定有求與他，不希望他出事，至少在比凡達成目標之前。

　　「你的法寶還在我這裡，若是你出了事，豈不是讓我做失信之人。」

　　比凡擺了擺手，似有所思的道，「聽說天裁柱上走了凶人，那萬凶榜上的孫元逃走了？」

　　周舒點點頭，把過程稍微說了一遍，摸著鼻子苦笑道，「我因為修為低微躲過一劫，卻是萬幸了，軒主，那些被城守帶走的，應該都會沒事吧？」

　　「如果沒有被魂絲沾染，自是無事。」

　　比凡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明光，緩緩道，「于守正這番可是賺到了。」

　　「如何賺到了？」

　　周舒頗顯疑惑，怎麼看都是失職出錯，怕是難逃罪責。

　　「呵呵。」比凡看了周舒一眼，也有心和他拉些好感，緩緩道，「孫元那數萬魂絲到了他手裡，如何不是賺到了？那些魂絲分離，應該是地煞分神法，這梁山宮早已失傳的秘傳，現在還不是被守正得到了，得到了這等傳承，些許懲罰又算得了什麼。」

　　周舒滯了滯，「守正大人已是金仙境界，應該不在乎真仙的法訣吧。」

　　比凡微嘆口氣，頗多遺憾，「梁山宮的秘傳可不止地煞分神一種，更重要的天罡化影，哪個金仙不想要？那孫元死就死吧，偏要用秘術逃命，逃不出去卻成全了別人，唉。」

　　像是來了興頭，他繼續道，「于守正是仙界出來的金仙，強則強矣，但和那些真正悟道掌握法則之力的仙人相比，還是差了不少，能入諸天四榜的，有幾個是庸人？雖說孫元只是真仙後期，但放手和于守正一搏，嘿嘿，結果卻也難料，這次他抓捕孫元，足足出動了數十人才得手，還傷了七八人，哪裡料到，孫元還有後手可用……但最後，竟還是讓守正得了場大機緣。」

　　周舒輕輕點頭，根本無處插嘴。

　　看來比凡對于守正並無多少好感，也不甚畏懼，而言語中還有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自己悟道掌握法則的仙人，比仙界出來的靠仙力成就真仙金仙的，要強，而且強不少，真仙後期就能夠和金仙放對了。

　　想想也該如此，仙界順風順水修煉出來的力量，哪有歷經磨難自悟得到的強。

　　自己選擇的路沒有錯。

　　地煞分神，天罡化影，又是何等秘術，能讓金仙覬覦的法訣，如果能得到……想遠了。

　　定了定神，周舒緩緩道，「得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和軒主相比，在下淺薄了。」

　　「你待久了，以後自然就知道了。」

　　比凡淡然一笑，取出一件物事來，「周舒，這是我用你的靈金煉製出來的第一件法寶，你看看。」

　　「已經好了？」

　　周舒滯了滯，凝目看去。

　　那是一面龜殼狀的小盾，十三塊拼成一起，看去平平無奇，一點光澤也無，也感覺不到力量。

　　比凡把小盾托到周舒面前，帶笑道，「試試。」

　　周舒拿起來正要注入仙力，又頓了頓，「在下還沒有修煉出仙力，恐怕不能試用。」

　　他不想在別人面前展露仙力。

　　早在一周前，他就轉化仙力成功，向散仙跨出了最堅實的一步，循序漸進的話，三年內就能晉階，當然，周舒的目的不是散仙，他正在想辦法改造融合，讓仙力聽從舒之道的控制，絕不是把所有力量都換成仙力。

　　比凡搖了搖頭，「無妨，用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

　　周舒疑道，「自己的？」

　　白老皺眉道，「叫你用就用，軒主煉製的法寶，一定就要用仙力才能使用麼？」

　　比凡輕輕點頭，「諸天中的材料，大多都是能和任何力量兼容的，用它們煉製出來的法寶，任何力量都能夠駕馭，即便仙器也是如此，你有顧慮，是覺得仙器等等只能用仙力使用？唔，這句話也不算錯。」

　　周舒更加疑惑了，「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不矛盾，這種現象其實是器道決定的。」

　　比凡緩緩道，「器道的根在仙界，而器師大多也出自仙界，於是煉製出來的法寶也更偏向於仙界的力量，一般來說，用仙力使用各種法寶，能發揮出更大的威能，還有不少器師則直接給法寶加了限制，只允許仙力通過，使用，防止法寶落到其他人手裡，成為魔族或是其他種族的助力。」

　　周舒似有所悟，「我明白了，其實鬼器冥器魔器等等也是一樣，是器師讓它們只能接受鬼力魔力，而不是它本身只能接受這些。」

　　他不覺起身行禮，「多謝軒主指引！」

　　神色誠懇，瞭解到這點對他很重要，不止是在器道上。

　　各種限制並非天然形成，而是被改造，器道如此，那麼其他道大約也一樣，對舒之道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利好，周舒本來覺得許多道天生受限，難以和舒之道結合，汲取精華，但現在看來，大約只是自己做得不夠，又或是思想上有桎梏。

　　不管比凡之前出於何等目的，領悟得道總是件好事，周舒會記得這份情。

　　「不錯，在器道上你有悟性。」

　　比凡點頭，顯出一絲滿意之色，「法寶本身就該是萬界通行的，強加限制，強行分類並不利於器道發展，我個人很不喜歡這樣的行為，所以我煉製的法寶，從來就沒有限制，任何力量都可以正常使用，在我看來，強行改變法寶的能力，增加限制，就是對器道的褻瀆。」

　　周舒顯出幾分凝重，沉聲道，「軒主此行，在下佩服。」

　　且不說軒主人品如何，周舒也不知道，但在器道上的成就還有這份承擔，絕對是周舒值得敬佩和學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