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2307章 安排上了

　　大寒還想說些什麼，那邊四島主已是一字一句的念起來。

　　「據查證，這些年來，立春一直都把黑沙塢的資源傳遞到外面去，還包括虛空海盜們從其他界劫掠而來的資源，而幫助他做這些事的，則是二十四盜中的其他大盜，有驚蟄，春分，大暑，秋分等七人，這些人從來沒有來過黑沙塢，也沒有加入虛空海盜，卻做著虛空海盜的事情，享用著黑沙塢的資源……」

　　眾人的面色都變了，尤其那些僱傭兵。

　　「我們可以確定，他們都知道我們黑沙塢的計劃，但因為他們不算黑沙塢的人，也沒有受到黑沙塢的任何限制，就有很大的可能洩露出計劃，而最大的證據……」

　　四島主頓了一下，漠然的看向大寒，「這次發回探報的人特意指出，無方城的那群飛舟裡面，有人帶著春分和秋分的二十四盜令牌，不論他們是被人殺死，還是投靠了無方城，消息從他們那邊洩露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這下人群再也無法保持安靜了。

　　「原來是你們的錯！」

　　「該死！我也不知道啊，那都是二十四盜做的，和我們這幾個無關！」

　　「二十四盜也太可惡了吧，明明在黑沙塢的地位那麼高了，資源什麼都不缺，卻還要暗地裡偷拿，自己搶了資源不帶回黑沙塢，讓其他人拿走然後獨享，實在是太……太貪婪了！」

　　「吃裡扒外的該死東西！」

　　「吃裡扒外也就罷了，可為何要告訴無方城呢？」

　　「可能是無方城出了更多的價錢吧，這些僱傭兵就是這樣，根本靠不住！」

　　「你不能這樣說，像我們這些一直在黑沙塢的僱傭兵，怎麼都不可能背叛大島主，也只有那些在外面遊蕩的二十四盜了，不能把我們和他們混為一談。」

　　「那個立春，真是死有餘辜！」

　　眾人議論紛紛，而大寒默然不語。

　　這些事情其實他知道，立春一直和外面保持著聯繫，也通過其他大盜獲取分享資源，他勸解了很多次，立春都不聽，說什麼身為大盜，在任何情況下都要為自己打算，也沒什麼不對，他也是無奈。

　　也是沒想到，雖然立春一直做得很小心，還是被四島主調查出來了。

　　立春，害人害己啊。

　　驀然間，他突然也有種立春死得好的感覺。

　　只是他怎麼也不信，這些消息是二十四盜告訴無方城的。

　　雖然沒有職業操守，但這件事的輕重立春還是分得出來的，不過現在容不得他去辯解了，根本沒有辯解的可能了，輸得很徹底。

　　面對眾夫所指，大寒定了定神，坦然走出一步，「大島主。」

　　大島主微一揮手，四島主退了下去，大殿裡一下變得安靜起來，落針可聞。

　　大寒沉聲道，「立春犯下的錯，自然由我們二十四盜承擔，這次迎擊無方城大軍的事情，便由老夫承擔。」

　　「很好。」

　　大島主點點頭，「希望大護法你能禦敵於黑沙塢之外，如果做到了，立春之事便一筆勾銷，酬勞半分不少，將來還會更多合作的機會。」

　　「多謝大島主了。」

　　大寒神色漠然的行禮，「之前島主說，要人給人，要物給物，可是真的？」

　　大島主微微一笑，「自然，此事非比尋常，相比黑沙塢的安危，我更不願意看到大護法出事。」

　　四島主緩聲道，「大護法，此戰是奇襲，兵力貴精不貴多，僱傭兵這邊的人任你支配，而鎮子裡的金仙，你可以隨意挑選五十人，另外需要什麼法寶和丹藥，只管提出來。」

　　大寒點點頭，嘴角浮起一絲陰狠笑容，「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還想要一個人。」

　　大島主似有所悟，「誰？」

　　大寒頓了頓，平靜的道，「周舒。」

　　「這個？」

　　大島主微微一愣，看向魔女道，「平安道友，時局危急，能不能支持一下大護法？」

　　「我能說不行麼，呵。」

　　魔女漠然臉，說的幾個字像是擠出來的，有點吃力。

　　大寒問話的時候她就預感到了，但於情於理，她都沒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無方城已經攻過來了，黑沙塢的計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大島主幾百年的心血都可能白費，她能感知到此時大島主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壓制不住，如果這時候再阻止大島主，她自己可能都有危險。

　　雖然周舒很重要，但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也只能寄望於周舒自己。

　　大島主笑了笑，緩聲道，「周舒的確是個人才，我求之若渴不說，想不到連大護法也看上了他，呵呵，如果他這次能夠建立功勳，怕是島上人人都要羨慕幾分了，平安道友，你這是給了他一個好機會啊。」

　　魔女淡淡的道，「能被大護法和大島主看中，的確是他的福分，但是不是機會……」

　　她看向大寒，緩緩道，「大護法，周舒是我很看重的人才，希望大護法多照顧一些，還有就是，大局為重，不可因個人恩怨使得黑沙塢陷入危險境地，可否？」

　　言語間，已是帶了一絲威脅。

　　都在一間大殿裡，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很重了，可以說沒給大護法一點面子。

　　相比大島主，她對大護法顯然沒多少尊重。

　　也難怪，如果說過去的黑沙塢還是三方角逐，三方都必須保持尊重，維持平衡，但今天過後，就只剩下兩方勢力了，大護法已經出局，現在只是得到了一個不被掃地出門的機會，她自然無須忌憚，何況她想做的事也不是大護法能幫忙的。

　　「放心，我會很照顧他的，我保證。」

　　大寒笑著點了點頭，只那笑，看起來格外的陰森，格外可怖。

　　正在荒野中的周舒，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定了定神，他繼續思慮之前的問題。

　　「到底是什麼消息呢，連四島主都出來了，難道……」

　　想到這裡，周舒神色微滯，頓時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難道是無方城那邊已經動手了，多半就是這樣，也就是說，機會來了！」

　　看著遠處，他心中很有些激動，期待著的仙城大戰很快就要到來了。

　　只是他還不知道，現在他已經被黑沙塢的諸位大佬們安排上了。

第2308章 需要幫助

　　「就是這樣了，周舒。」

　　說完，平安魔女注視著周舒，心裡隱有一絲不安，周舒他會有什麼反應，是質詢甚至責問？雖說她做好了準備，也不甚在意，但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種對不起周舒的感覺。

　　「這樣麼。」

　　周舒顯得很平靜，好像還帶著淡淡的笑，「都這種時候了，不好好想想自己怎麼辦，卻還惦記著這點恩怨，看來大護法和立春的關係，還真是不一般啊。」

　　魔女滯了滯，「喂，你關注的重點錯了吧，你還不是沒想自己該怎麼辦？你的境況不比他好吧？！」

　　周舒淡然道，「晚輩的話……反正在哪都是如履薄冰了。」

　　的確是如履薄冰，從修仙到現在，周舒走過來的每一步，不都是艱難萬分麼？無論是決定來黑沙塢，還是決定留在黑沙塢，在外人看來全都不可理解，都是拿生命去冒險，現在呢，也是一樣罷了，不過更難了些。

　　已經習慣了，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悲喜，但要說一點怨氣沒有，那不可能。

　　周舒一向不喜歡計劃外的事情，而現在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預料，他的計劃可是留在黑沙塢，然後亂中取利，他對黑沙塢瞭解多了，自然有不少想要獲得的東西，都打算在仙城大戰的混亂中得到，而離開了黑沙塢，不僅時刻都有危險，一些事情也做不到了。

　　也不都是怨氣。

　　他也沒料到，立春竟然吃裡扒外，那麼之前一個沒抱多大希望的舉動——讓楊白找人帶著令牌走在隊伍最前面，故意讓人發覺——，使得二十四盜幫他背起了鍋，而他則完全洗脫了洩露消息的嫌疑，至少大島主那邊不會對他怎樣了，只要能解決掉眼前大護法的危機，他就能在黑沙塢這邊得到足夠的信任。

　　同時得到交戰雙方的信任，還能立下功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是很難得到的機緣，大有可為。

　　「他一定要你去，大島主也支持他，我沒辦法。」

　　魔女暗暗搖頭，帶著些歉意，「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和大島主都警告過他了，凡事必須以大局為重，諒他也不敢隨意妄為。」

　　周舒微微一笑，舉手道，「前輩做的已經足夠了，多謝。」

　　「刺耳的話，你還是在怪我罵我。」

　　魔女不覺皺眉，微嘆口氣，「其實我不是不想阻止，是我做不到，你也明白，現在消息一洩露，我和大島主的盟約很可能完不成，我只能寄希望於你，指望你找到優曇或是別人來幫我，我怎麼可能讓你去送死？而在當時……別人或許很難看出來，但我很清楚，當時大島主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任何違逆他的人恐怕都會……」

　　「我想得到。」

　　周舒頗懷感觸，「幾百年的佈置很可能一場空，他能忍住不發火也不容易。」

　　魔女點點頭，「周舒，那你打算怎麼辦？有什麼我能做的？」

　　周舒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前輩，現在最想知道『怎麼辦』這個問題答案的，恐怕不是我，而是大護法。」

　　魔女愣了下，似有所思，「他現在的確很麻煩。」

　　「豈止是麻煩而已。」

　　周舒冷冷的道，「現在他已經徹底沒了威信，離心離德，卻還要帶著一群怕死的僱傭兵和五十個金仙，去奇襲無方城的先頭精銳，且不說差距懸殊，士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這一戰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大島主就是明擺著讓他去死，能拼到兩敗俱傷那就更好。」

　　魔女何嘗不明白，「他自己也知道，但他也必須答應，要不然死得還要快，立春犯的錯實在太大了，如果不是大護法還有價值，我估計大島主當時就會發作。」

　　周舒看著她，緩緩道，「前輩，如果你是大護法，你會怎麼做？」

　　「我？」

　　魔女愣了下，想了一會直搖頭，「盡量遠離黑沙塢，想辦法逃走，或者直接投降無方城，反過來打黑沙塢。」

　　周舒不覺而笑，「前輩果是通透，大護法多半也是這樣想的，不可能勝那就跑或者投降，還能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然而他能想到，我們能想到，大島主就更想得到了。」

　　魔女支著頤，情態竟有幾分可愛，「也是呢。」

　　周舒微低著頭，沉吟道，「晚輩可以肯定，只要大護法逃了或是背叛了，必定會受到大島主的制裁，晚輩不知道那制裁是究竟什麼，但想必很強很強，就算是大護法也難免重傷甚至殞命，這就是機會。」

　　想到了立春的情況，魔女驚了下，「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

　　「為何不能呢？晚輩不是待宰的羔羊，誰想殺我，就要付出代價。」

　　周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只平淡的道，「只要我能等到那個時刻，情況馬上就會改變，但在這之前，我需要前輩的幫助。」

　　似是在等待這個時刻，魔女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你說吧。」

　　周舒平靜的道，「在大護法和我離開黑沙塢前，我需要得到五個金仙的保護承諾，也就是說，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他們都要保護我，即便是死，這不難吧？前輩不要說做不到了，晚輩相信，前輩既然種下了婆羅香絲，就絕不可能把那些金仙的所有權都交給大島主，不然大島主早就可以撕毀盟約了。」

　　「你倒是明白，誰都不可能不留後路，大島主也明白，只是誰也不說罷了。」

　　魔女撇了撇嘴，有些得意，「早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哼，可為了你，我要多花費不少精力了。」

　　周舒淡然道，「這點付出還是值得的。」

　　魔女注視著周舒道，「五個就夠了麼？」

　　周舒想了想道，「以大護法的能力，五個金仙確實有點勉強，但多了就會引起大島主的懷疑，只幾個的話就算他看到也不會太在意，就五個吧，應該夠了。」

　　魔女點點頭，「我出去一趟，先要確定大護法找的是哪些金仙，才好下手。」

　　她看了周舒一眼，似帶著一絲關心，「周舒，你最好老實待在這裡，直到我回來，不然中途被人弄走了，那我就一點辦法都沒了。」

　　周舒認真道，「我等你，不要太久，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了。」

第2309章 躲過一次

　　周舒微笑行禮，「晚輩周舒，見過大護法。」

　　凝目看去，港口前已經飛起了一百多艘飛舟，圍攏在一起，正蓄勢待發。

　　「好啊，周舒。」

　　大寒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周舒身後，似笑非笑，「怎麼，平安道友打算和老夫一起去嗎？」

　　「我只是來看一眼罷了。」

　　魔女神色漠然，看向周舒道，「周舒，你去吧，要平安回來。」

　　「有老夫在，自然保他平安。」

　　大寒一聲冷笑，沉聲道，「周舒，你速速上船吧，馬上就出發。」

　　周舒行禮退開，找了艘飛舟慢慢駛離了港口，離開的時候，心神驀然一震，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雖是第一次感知到，但並不太陌生，如果沒錯，上次立春追他時同樣有過。

　　第一次恍然無知，無法確切的捕捉到蹤跡，但第二次，周舒不會再錯過了。

　　如果沒猜錯，那是一種很薄很淡卻又很深刻的法則之力落在了飛舟上，聯合他得到的陰陽符來看，應該就是陰陽法則，這次的飛舟又被打上了標記，不是三島主就是大護法，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

　　周舒引著飛舟，鑽入了飛舟群中。

　　大寒漠然的看了一眼，轉向魔女道，「平安道友，後會有期了。」

　　魔女平靜的道，「希望大護法完成任務，順利歸來。」

　　「呵呵……」

　　伴著一聲長笑，大寒消失不見。

　　飛舟群往虛空中飛去，在大護法的指揮下，很快就形成了一組隊列，看去浩浩蕩蕩，如繁星點點，但實際上彼此間都隔著數千里的距離。

　　像是有意安排，周舒所在的被打上了標記的飛舟被夾在了中間，前後左右都有不下十艘飛舟。

　　飛舟中的周舒毫不在意，一臉淡然的拿著玉簡研讀法訣。

　　行駛了一天多。

　　嘭！

　　一聲巨響，驀然從飛舟群中炸開。

　　憑空捲起了一陣虛空風暴，到處都是震盪的衝擊波，陣型頓時有些亂了。

　　「怎麼回事？」

　　「是哪一艘飛舟出了問題？」

　　「你沒看到麼？就中間那艘，突然就爆炸了，奇怪，裡面的人自爆了嗎？」

　　「簡直不可思議，看起來像是被什麼砸中了，一眨眼就消失了。」

　　「那裡面，好像是周舒啊，他為什麼要自爆，就算他自爆也不至於有那麼大動靜吧？」

　　「周舒只是一個真仙，而這麼大虛空風暴，金仙自爆都未必能形成，何況飛舟一點痕跡都沒了，肯定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很好奇啊。」

　　周圍的飛舟一面趨近，一面議論紛紛。

　　「少囉嗦，保持隊形，繼續前進！」

　　隊伍中傳來一聲怒喝，震懾到每個人的識海裡。

　　那是大護法的聲音，也唯有他，用法則之力發出這麼洪亮彷彿能穿透一切的聲音，整個黑沙塢沒幾人能做到，要統領連綿數十萬里的飛舟群，隨時保持通訊指揮，沒本事可不行。

　　一下安靜下來，飛舟群繼續前進，都默契的避過了虛空風暴，再沒有一個人去探視。

　　飛舟中的大寒放下手掌，掌心的黑芒漸漸消失。

　　「四弟，我為你報仇了，沒留他全屍。」

　　發洩似的，他用力揮了下拳，眼中帶著許多快意，但很快又垂下了頭，臉上的皺紋多了好幾條，像是老了很多歲，「可惜你再也不能活過來了……該死，便宜他了！」

　　大寒凝目遠處，似有所思，「已經過了二十個時辰，如果大島主的探報沒錯，最多再過兩三個時辰就會和無方城的大軍遭遇，到時候想走都難，是時候走了。」

　　和周舒想得一樣，他的目的就是逃走，只是為了殺周舒，才留在隊伍裡，眼下目標已經完成，沒道理再留。

　　飛舟的速度慢下來，大寒化作一個黑點，悄然隱入虛空。

　　但沒一會，那黑點又轉回來，鑽入飛舟了，繼續向前，速度反而快了一截。

　　「該死！該死的混蛋！」

　　飛舟中的大寒不住頓足，大罵不停，怒視著前方，眼中幾乎冒出了火，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絕對會很驚訝，平時看去謙和的大護法，一旦暴躁起來竟然是這幅模樣。

　　離開飛舟後，大寒掃視了周圍一圈，完全放開了神識。

　　本來就是個習慣性的動作，身為大盜的警惕表現，但這一掃卻讓他心頭一震，竟然在飛舟群裡發現了周舒的氣息，而且就在隊伍最前面，而和周舒並在一起飛行的還有四艘飛舟。

　　「明明那飛舟上有陰陽印記，也有周舒的氣息，也有人在，怎麼會錯？」

　　他回頭看著那虛空風暴，仔細觀察。

　　確然無疑的是，他積蓄已久的破壞法則之力已經完全摧毀了那艘飛舟，一點殘骸都沒留下，也絕對有人在虛空風暴裡死去了，一點聲息都沒有了，連魂魄都被破壞得支離破碎，一絲意志都不可能留下。

　　「不是周舒，又會是誰，誰和他換了飛舟，什麼時候換的，怎麼可能有金仙聽他的話，連死都不怕？」

　　心頭滿是狐疑，但感知不會出錯，那活躍的氣息絕對能說明，周舒還在隊伍裡，還活得好好的。

　　定了定神，大寒暗忖道，「必須殺了他，現在不能走，再找個機會。」

　　他引著飛舟回到隊伍裡，緩緩朝前方逼近。

　　遠處飛舟中的周舒，感知到大寒去而復回，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嘴角帶出一絲苦笑，「怎麼又回來了呢？不愧是大寒，果然很老道啊。」

　　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不論感沒感知到印記，都會換飛舟換位置。

　　剛進飛舟，他就和一位金仙傳遞了消息，然後在進入飛舟群時故意交錯，兩人交換了位置，當然，也把自己的氣息留在了那位金仙身上，很強烈的氣息，足夠掩蓋自己刻意收斂過的本體氣息。

　　不過飛舟爆炸後，自身收斂的氣息，在沒有那道氣息的掩飾後，很難遁形，被經驗豐富的大寒發覺到了。

　　有魔女的幫助，那金仙自然全盤聽從周舒的指揮，當了替死鬼。

　　本來是五位金仙，現在就只有四個了。

　　「有點虧啊。」

　　周舒微微搖頭，他不指望靠一次投機就能躲過大寒的追殺，但一個金仙就這樣為他死了，手頭的籌碼也少了一個，難免遺憾不快，何況，這些金仙的生死，或許也會牽扯到將來的因果，能不死自然最好。

　　回頭看了一眼，他似有所思的道，「不過你現在不走，怕是就沒機會了。」

第2310章 被包圍了

　　不知覺間，過去了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對周舒是種煎熬，更是巨大的消耗。

　　大護法的實力委實恐怖，隔著數千上萬里，準確無誤的毀掉一艘飛舟還加上裡面的人，而且毀得無比徹底，無論是人還是飛舟都沒有一點殘渣留下，其法則之力之強大，周舒聞所未聞。

　　為了躲避隨時可能出現的襲擊，周舒竭盡了心力。

　　他必須不停的交換飛舟，以及飛舟在隊伍中的位置，始終保持有三艘飛舟圍在身前身後，盡量不給大護法可趁之機，要做到這點很難，不能有一絲鬆懈。

　　直到神識範圍裡出現了一大群飛舟，周舒才稍微放鬆下來。

　　終於等來了，無方城的大軍。

　　那群飛舟是朝著他們過來的，顯然已經發現他們了，隊伍裡有神識範圍極廣，比周舒還強不少的金仙。

　　虛空中的戰爭，無論大還是小，神識越強的那方就越佔便宜，甚至能有壓倒性的效果，因為虛空裡沒有地形天時限制，而感知得越遠，就越能先發制人，越能採取迂迴偷襲繞後等各種戰術，神識越差越處於劣勢，可能剛剛感知到對手，就已經被包圍了。

　　眼下就是這種狀況，前面後面還有右邊，全都有無方城的飛舟。

　　周舒朝大護法所在的飛舟看了一眼，那飛舟正在隊伍的最左方，也是離無方城大軍最遠的地方。

　　唯一沒有被包圍的地方。

　　毫無疑問，大護法肯定感知到了敵軍，比周舒更早許多，但他根本沒有率領隊伍迎擊的想法，也就沒有告知其他人如何應戰如何躲避，他單獨做好了逃走的準備，只是因為要幹掉周舒才沒有立刻逃走。

　　「打的好主意。」

　　周舒一聲冷笑，暗暗搖頭。

　　雖然周舒早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真實發生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解。

　　五十位金仙加上僱傭兵那邊，差不多也算黑沙塢四分之一的戰力了，這麼多的戰力就這樣白白送掉麼？如果能拼一下還算有價值，但眼下他們已經全被包圍，幾乎沒有兩敗俱傷的可能，甚至傷筋動骨都做不到——無方城那邊出動的，顯然都是精銳，差距太明顯了。

　　「算了，管那麼多做什麼，看好大護法就是了。」

　　周舒定了定神，跟隨著飛舟群繼續向前。

　　此時隊伍已經有些騷動了，不少人都感知到了無方城的大軍，難免心生恐懼。

　　「已經被包圍了，怎麼回事？」

　　「大護法，你為什麼沒告訴我們，甚至都沒提醒我們該走哪邊？難道你也沒看到嗎？」

　　「你是故意送死吧，但別帶上我們啊！」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該跟你出來！」

　　「你和大島主有仇，別往我們身上撒啊，我們都是僱傭兵，是一起的啊！」

　　有人開始發洩，那情緒很快瀰漫開來，整個隊伍似乎都混亂了。

　　也只是似乎，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有不少飛舟依然保持著隊形，明知道在包圍圈裡，明知道很可能死，但還是勇往直前的往前衝，好像什麼都不顧了。

　　這些飛舟數量還不少，其他飛舟雖然有逃走的打算，但被它們裹挾著，也不得不繼續前行，只是速度慢了些。

　　而大護法默不作聲，引著飛舟始終飛在最左邊，而想要越過他的人，都被他一一擋了回去。

　　「大護法，讓我們過去吧，求你了！」

　　「現在逃走還有機會，讓我走吧，我絕不會報告大島主的。」

　　「大護法，老子給你跪下了！」

　　而大護法默不作聲，一臉淡然的看著即將被自己埋葬的整支隊伍，心中冷冷的道，「過去？你們全都該死！就算我放了你們過去，你以為你們就能活麼？」

　　他的目光終是落到周舒那邊，「如果不能親手殺了你，那就讓無方城代勞吧，不過，我要親眼見證這一切。」

　　似乎知道命運已定，沒有人說話了，氣氛很是壓抑，像是在等待著審判到來。

　　不一會兒，三面都出現了大量的飛舟，每面都不下百艘。

　　周舒散出神識，心中微微一震，每面都有一位或是兩位強者，沒一個比于一田差，而最強的那位，周舒無法試探出實力，但可以確定的是，那氣息比大護法帶給他的震懾還要大些。

　　可能是仙榜前十甚至前五的強者。

　　真不知道城主用了什麼代價，把這樣的人都出動了。

　　當然，他也感知到了楊白，兩人的神識交錯了一下，都有些欣然。

　　「要注意最左邊的那個人，是黑沙塢的大護法，很強。」

　　「早就盯上了，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跑，還把隊伍帶到我們的包圍圈裡來，我還以為被你策反了呢？」

　　「當然不是，他早想走了，只是想殺我才留下來。」

　　「他殺不了你，自己卻要死了，這次來的可是郁雨羽。周兄，等下你就直接過來，和我們會合。」

　　「不行，我不能暴露身份，我還要回去的。」

　　「啊？」

　　「我自己會小心，你們別抓著我打就是了，還有，你們也要小心，事情未必會很輕鬆。」

　　「周兄那你就多慮了，這次絕對手到擒來。」

　　楊白注視著包圍圈中的黑沙塢軍隊，嘴角帶著得意的笑，也是沒想到，這群人竟然如此愚蠢，直接送上來了，如果對付這樣的敵人還會失手，那就太不可思議了，別說失手了，死多幾個人都算失敗。

　　很快，飛舟群就接觸到了一起，相隔不到萬里。

　　「完了，完了……」

　　「怎麼辦，人太多了，好像還個個都比我們厲害。」

　　「我們是僱傭兵，怕啥，最多就是投降唄，有了無方城的幫忙，說不定還能解除掉印記。」

　　「說的是，等他們一過來，老子就直接投降了。」

　　說話的全都是僱傭兵這方的，在這混亂的局面中，沒幾個人注意到，那五十個金仙，不對，是四十多個金仙的飛舟，它們進入包圍圈後，就開始不停的移動，最後分散在隊伍四周，彼此的距離很類似，好像暗合著某種規律。

　　而周舒卻留心到了。

　　他們的位置被周舒一一記下，迅速錄入識海，一個個位置就像一個個坐標點，接連在識海點亮。

　　「這……難道是什麼陣法？」

第2311章 暫時撤退

　　察覺到了什麼，周舒一面警告楊白，一面命令身邊的四個金仙形成一個環形，盾牌一樣的護住自己。

　　金仙還沒有到位，已有一聲巨響傳來。

　　聲音來自隊伍右側，正是那五十個金仙中的一員。

　　飛舟陡然爆炸，碎屑橫飛中，一道黑色光芒沖天而起，直插入天際。

　　轟！

　　眾人正驚疑間，又是一聲巨響。

　　又一艘飛舟直接炸開，黑色光芒如同一把利劍，豎立在飛舟群中，格外顯眼。

　　轟，轟——

　　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阻止，響聲不斷，彷彿有數不清的飛舟接連爆炸，一道道黑色光芒，像是一根根柱子，聳立在虛空中。

　　「怎麼回事？」

　　「還沒開打就自爆了？」

　　「有點傻啊，既然有想同歸於盡的心，也該戰鬥起來再自爆啊，那樣殺傷力還更大些。」

　　「是，要是在邊上爆炸，那我們還真有點慘，這下可一點不擔心了。」

　　「反倒是那邊，倒是真的慘了，啊哈哈哈！」

　　「他們到底會不會啊。」

　　無方城的陣營中傳來一陣陣議論。

　　許多人抱著慶幸的心情，譏笑著這些自爆的飛舟，這看似毫無意義的舉動。

　　黑沙塢這邊自然是一片混亂，但很多人都發現，這樣規模巨大的自爆卻沒有造成太大傷害，甚至沒有出現一個虛空風暴，這是什麼情況？

　　而周舒心神一沉，引著飛舟快速離開。

　　沒有虛空風暴，絕不是一個好兆頭，說明沒有任何衝突，這自爆，根本就是被控制的！

　　一定是黑沙塢大島主做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目的，但絕對很危險，很危險。

　　似是在印證周舒的想法，那數十顆黑色柱子驀然發生了變化。

　　柱子上散發出一陣陣的黑霧，烏雲一般的瀰漫開去，速度極快，不用多久就籠罩了大半個戰場，將黑沙塢這邊的飛舟群完全包圍。

　　此時，任誰都能察覺到不對了。

　　烏雲中帶著詭異的氣息，彷彿有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正在凝聚。

　　烏雲中，驀然下起雨來，點點滴滴的，朝下面的黑沙塢軍隊落去。

　　「啊？」

　　「怎麼亂跑啊！」

　　「怎麼回事，別衝動，別衝動啊？」

　　人群頓時一陣驚呼。

　　那些黑雨速度奇快，而且根本阻擋不了，一碰到身體就像滲透進去了一般，沾到了黑雨的人，一個個面色驚惶，心神更是震動不已，他們感覺得到，那黑雨已經融進身體，而自己的力量似是慢慢失去了控制。

　　隨著黑雨不斷落下，隊伍完全散亂了，飛舟到處亂飛，但沒多久，就平靜下來。

　　整個戰場一片寂靜。

　　黑沙塢這邊再無人說話，而無方城那邊，則像被這詭異的景象驚住了。

　　周舒仍在飛舟群中，看似神色漠然，心裡驚詫不已，而身體，甚至在微微發抖。

　　這可能是周舒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他身處其中，感知得到是什麼情況。

　　那黑雨中的力量，和身上印記裡的力量毫無二致，但還有一絲意志在裡面，黑雨和印記本就互相吸引，等階也高，有印記的仙人幾乎沒有抵擋的可能，於是黑雨和印記相互融合了，融合的黑雨越多，印記就越能佔據主動，直到完全控制帶著印記的人的力量。

　　此時的黑沙塢大軍，已經變成了大島主的死士。

　　周舒身邊的四個金仙也不例外。

　　看得出來，就算那些僱傭兵再怎麼不情願，肯定也會義無反顧的衝進人群，將印記和黑雨中的力量爆發出來，這種力量恐怕比金仙自爆的威能還要大，也一定能給無方城帶來巨大的損傷。

　　但戰局的變化並不是讓他發抖的原因，而是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如果只是引動金仙形成陣法然後自爆，讓他們印記中的力量爆發出來，周舒相信大島主遠在黑沙塢也做得到，但要引發烏雲乃至黑雨，進而控制這些僱傭兵，甚而精準到這種程度——那些黑雨沒有一滴朝他落下來，哪怕他早已準備好了煉妖壺，準備來接受這些黑雨，黑雨完全避開了他，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大島主就在這裡，可能在戰場不遠處，可能就在戰場中間。

　　如果說大島主遠在黑沙塢，隔著上億里的虛空還能操控一切，那麼大島主根本就不必做任何準備，直接在虛空裡就能對無方城發動攻擊，一個人就可能得到無方城。

　　實在沒想到，大島主竟然親自出動，太陰險太深沉了。

　　他眼看著大護法把隊伍帶向歧路去送死而無動於衷，是因為他就在這裡，局勢還在掌握之中，他早就做好了準備，如果大護法聽命，他就坐享其成，但如果大護法故意送死，那麼他們就只是大島主手中的餌，好用來釣無方城這條大魚。

　　而之前那些生氣，那些憤怒，多半也是裝出來的。

　　正思慮著，那些被控制的僱傭兵已經發起了攻勢。

　　三艘飛舟，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帶著璀璨的火焰，如流星一般，以金仙都無法看透的速度，直接撞入了一隊無方城的飛舟裡。

　　嘭！嘭！

　　接連幾聲巨響，隨之而後的是慘呼。

　　在即將形成的虛空風暴裡，在碎裂開的飛舟殘渣裡，依稀可以看到，至少有兩個金仙氣息全無，四五個金仙痛苦萬分，而邊上的金仙也是一臉恐慌，避之不及。

　　沒錯，一定是大島主在。

　　周舒有一絲慶幸，如果他當時和楊白會合，現在他可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四周一片驚嘩，戰場立刻混亂起來。

　　「快走。」

　　周舒探尋到楊白的神識，傳遞出了訊息。

　　楊白有一絲不解，「走？看起來他們是在垂死掙扎啊。」

　　「黑沙塢的大島主在這裡。」

　　周舒的聲音很平靜，楊白卻憑空打了個寒噤，如果真有太乙或大羅在這裡，那這一戰不敢想了……事先沒有做好抵擋太乙或大羅的準備，恐怕這些精銳有大半都要折在這裡，對無方城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

　　無方城裡沒人料到，黑沙塢的島主會親自出動迎敵，這在仙城根本不可能發生。

　　他沒有懷疑周舒言語的真假，他立刻發出了訊息。

　　「郁帥！有問題！」

　　「我也感覺到有問題，有強者在，暫時撤退！」

　　一時間，飛舟群迅速散開，分頭往回狂奔。

第2312章 一敗塗地

　　「這邊準備撤了，你怎麼樣？」

　　「我這邊沒關係。」

　　「那我去了，你小心點。」

　　周舒注視著混亂的戰場，暗暗搖頭。

　　形勢一下逆轉，原本被包圍著的黑沙塢軍隊，現在反過來攻擊無方城了。

　　那一艘艘飛舟，在死士和黑雨的加持下，就像一顆顆炮彈，呼嘯著衝進對手陣中，如煙花一般的炸開。

　　絢爛的光芒讓整個虛空閃耀起來，而光芒中沒有歡呼，只有痛苦的哀嚎，絕望的慘叫，一片一片的破碎屍骸，慌不擇路的仙人，散亂不堪的殘魂餘魄。

　　這就是戰爭，目不忍睹。

　　而上空的烏雲則在放肆的搖晃，像是正在跳一曲歡快的死亡之舞。

　　也許大島主就藏身在裡面，並不在意死亡的他，正欣賞著由自己導演的一場大戲。

　　太乙或大羅的境界超出金仙一階，差距相當大，但無方城集合的這幾百金仙，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如果他們早知道大島主要來，有了足夠的準備，或許現在就是一場激戰，可惜的是，大島主是偷襲，佈置了陣法，利用近百金仙當作死士，面對這種情況，他們除了撤退別無他想，只能寄望少損失一些人了。

　　周舒自己倒不用擔心，大島主的黑雨特意避過了他，就說明對他沒有殺意。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有一艘飛舟格外顯眼，和周舒一樣都很安靜的待在原地，沒有遭受黑雨的侵襲，也沒有參與戰鬥。

　　那是大護法。

　　周舒可以想見大護法此時的絕望，本以為能把整只軍隊帶進陷阱，然後趁著混亂逃走，去其他地方繼續做自己的二十四盜，哪裡想到，大島主也在隊伍中，他的不忠全被看在眼裡，這一次，想不死都不可能了。

　　數十息後。

　　原本空蕩蕩的虛空，已經豎起了近百個虛空風暴，咆哮聲無處不在，打雷一般。

　　空中還漂浮著許多殘片，有飛舟的，也仙人的，也有法寶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垃圾場，不過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捲入虛空風暴，塵歸塵，土歸土。

　　周舒仔細計算了一下，無方城損失了大約一百二十艘飛舟，四成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而黑沙塢這邊也好不到哪去，自爆的金仙就有五十個（當然他們存在的目的可能也就是這個），近百僱傭兵只剩下十幾個，只能說是慘勝。

　　但慘勝也是勝，這一戰的結果會給雙方帶來巨大的影響。

　　無方城的戰略目的沒能達到就不說了，而下一次想要再進攻必定千難萬難，知道對方有太乙或大羅鎮守虛空，再發動其他人，城主要付出的代價可比之前多了幾倍甚至幾十倍，掏空家底都未必能做到。

　　話說回來，其實這次對無方城也是個很好的機會，如果無方城能夠知道大島主的策略，知道大島主會離開黑沙塢兩天，那就可以事先分兵，派一部分人去攻擊黑沙塢，很可能就能解決掉最大的隱患——那些冥毒苔，而解決了這個，無方城就可以安然守在城裡，以逸待勞。

　　還是黑沙塢這邊更加老道一些，大島主的冒險出擊，為整個戰爭定下了基礎，何況他損失的，不過是一群被控制的金仙，和並不算太聽話的僱傭兵。

　　僱傭兵隨時可以再招納，現在戰爭已經開打，黑沙塢又佔了上風，相信會有不少人主動過來分一杯羹。

　　一步錯，步步錯，無方城可以說是一敗塗地了，如果不出奇招，不出現特殊情況，注定是要完了。

　　「黑獸，你要殺我，就放手來吧！」

　　像是被寂靜的死狀打亂了情緒，一直沒有動的大護法突然吼了出來，「但你殺了我，我不信冬至老大會放過你，不管你在哪裡，他都會找上你，為我報仇！」

　　空中的烏雲緩緩散盡，並沒有出現大島主的身影，但卻有一個聲音，從遠處緩緩飄來。

　　「不用拿冬至來恐嚇我，大勢已成，他做不了什麼，不過我可以給你機會，我自己不動手。」

　　話音未落，剩下的十幾個僱傭兵金仙，突然動了，三三兩兩的，分頭向大護法衝去。

　　啪！

　　最先飛過去的金仙，被一道黑光射中，在半空中突然散開，炸裂。

　　虛空風暴生成，但卻看不到一點殘骸，連魂魄也沒有留下。

　　周舒心中一滯，這一下他看得很清楚，但仍然沒法摸透，那黑光的本質是什麼，和立春的藍光相似，但顯然要強出了許多，更渾厚也更精粹。

　　「大寒，你的破壞法則比立春強很多，如果不是一直要分心教授他，恐怕現在也能摸到太乙的門檻了，可惜，可惜，你的執念，怕是要害了你了。」

　　聽到大島主的話，周舒似有所悟。

　　原來那是破壞法則，源出毀滅法則，等階和五行、生死法則等等相同，但卻是同等階中威能最強大的幾種之一，單論威能，它甚至強過源出力量法則的仙界法則，其力無所不破，而且破壞得極為徹底，被破壞法則之力摧毀，連一點殘渣都不會剩下。

　　對付這等力量，絕不可硬碰硬的對抗，但可以慢慢消耗。

　　破壞法則之力雖然強悍，但弱點同樣明顯，第一是用於防禦的話，效果很差，第二就是消耗極大，就算是金仙都承受不了多少。

　　一個個僱傭兵，在大島主的操縱下，概不畏死的衝過去。

　　大寒依樣畫葫蘆，將他們一一破壞。

　　像這樣一下就毀掉一個金仙，看起來爽快之極，但大寒心裡卻是不住發寒，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而他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將他們一個個摧毀在遠離自己的地方，因為他知道，那些僱傭兵如果在身邊爆開，對他的威脅更大，他們身上的力量可是來自大島主的，黑獸的力量，要比破壞法則更加可怕。

　　他現在只希望大島主能遵守承諾，不親自動手，那麼只要拚命解決掉了這十幾個金仙，他就有機會離開。

　　沒多久，虛空再度陷入死寂。

　　除了不時出現的大聲喘氣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此時，大島主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周舒，大寒，你們之間，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這裡。」

　　大寒身體一震，瞪著周舒，眼中凶光畢現。

　　周舒則淡定的舒了口氣，他早知道會是這樣。

　　大寒，就是大島主留給他的。

第2313章 勉強還行

　　不得不說，大寒為了求生喊的那一嗓子還是有效的。

　　冬至的名頭擺在那裡，萬凶榜前兩千，在諸天各界都能震懾到人，大島主又怎麼可能不擔心？

　　殺死大寒這件事，還是不要親自動手，讓周舒去做好了，免得引來後患。

　　周舒卻無所謂，他已經殺了一個立春，加上春分秋分，已經和二十四盜結下死仇，再多個大寒也沒區別，而且，這本來就是他想做的，以後如何不論，大寒今天必須死。

　　沒什麼做不到的，他面對的是一個已經被消耗到差不多的大寒，而且已經清楚了大寒的法則之力。

　　啪！

　　周舒所在的飛舟瞬間粉碎，片甲不留。

　　當然，周舒早已不在飛舟裡，他立在虛空中，似笑非笑的看著大寒。

　　「去死！」

　　大寒一聲怒喝，音波漣漪般的散開，其中隱伏著一道無聲無息的黑光。

　　黑光所至，無所不破，然而再次打到了虛無處，周舒早已離開，數里的距離也不過瞬息。

　　接連不斷的黑光，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也一次比一次隱蔽，但沒有一道打到周舒，周舒神色悠然，像是在閒庭信步，但每一步都正好和黑光錯過。

　　「是千疊鏡麼……」

　　感知到了什麼，大寒有些發怔，很明顯周舒不可能比得過他的速度，那可能的解釋就是周舒在利用空間法則，不斷的錯開空間來躲避，但這種程度的運用出現在一個真仙身上，讓他無法接受。

　　他一輩子的努力全都放在破壞法則上，而立春的破則法則也是他帶起來的，當初立春去學習千疊鏡，還被他斥責了一番，還沒成就太乙就去分心其他，實在愚不可及，卻沒想到，一個真仙就能利用法則來躲過他的攻擊，來不斷的消耗他。

　　而他已經經不起多少消耗了。

　　他臉上浮起許多怒容，也暗暗罵道，「如果我能施展法則領域，你根本逃不掉！」

　　的確，法則領域涵蓋數百數千里方圓，之內的任何地方都會受到破壞法則之力的衝擊，就算周舒不斷變幻位置也逃不過，幾乎是必死無疑。

　　然而他用不了。

　　破壞法則的領域很強，不僅領域內的破壞力增強，連防禦效果也大增，可以說彌補了破壞法則的一大弱點，但使用條件很苛刻，不是大寒能做到的。

　　施展一般的法則領域，消耗就很大，而使用破壞法則的領域，消耗更大了十倍以上！

　　因此，修煉破壞法則的金仙只有修煉到巔峰，觸及到了太乙的門檻，或是有什麼奇遇，才有那麼一絲施展出領域的可能，而且維持時間也不過十息——這十息能讓一個戰場變成廢土，可大寒還做不到這點，而且剛才接連殺死了十幾個金仙，消耗已經接近極限，他連嘗試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如果我過去再專心一點，也許此時就能使用出領域了。」

　　想到了大島主的話，他心神驀地一抽，頓時有許多悔意湧上來，「自己對立春實在是太好了，不然就能有更多時間來修煉，而現在也因為他快送了自己的命，真的不該有感情……」

　　周舒沒有注意大寒，始終在變幻著位置，利用大切割拳。

　　袖中的拳頭揮舞不斷，不停的創造出一個個空間陷阱，然後走進去，移動躲避。

　　他沒法停下來，停下來就會被黑光擊中，但只要他不停下來，他就能消耗大寒，就能佔住先機。

　　在這過程中，他似是明白了一點，實際戰鬥中，大切割拳比千疊鏡要好用一些，千疊鏡過於複雜的變化和重複的空間變幻，其實並不如大切割拳直接粗暴，畢竟沒幾個人能掌握空間法則之力，這種等階的戰鬥，只要做到能傳遞力量和自身就足夠了。

　　玄黃界的法訣，也許真的比諸天有用？

　　周舒十分專注，甚至連大寒已經停下來都沒有注意，直到一個聲音鑽入識海，「他差不多了，只管上吧，對了，老夫有點好奇，你這套拳法是從哪學來的，不是立春那裡吧？」

　　周舒又換了幾個位置，才停下來瞥了一眼。

　　大寒果然不動了，立在原地，神色很有些頹然，像是老了很多，從外表就能看出來，他的精神和力量已經接近匱乏，現在的確是沒有多少能力了。

　　就算在金仙中卓爾出群，但接連殺死十幾個金仙，又對周舒發動了暴雨般的攻勢後，也終於到了極限。

　　即便這樣，依然是個麻煩。

　　到底是金仙，基礎擺在那裡，就算做靶子任打也要花費不少力氣，何況他又不是個靶子，而對周舒來說，麻煩的地方是他不能完全展露自己的實力，在大島主面前不可能把底牌都暴露出來，除去不得不用的大切割拳，他能用的，只有五行之力。

　　遠離著大寒，周舒一拳接一拳的轟出去。

　　煞是好看，拳影重重，不是攜帶異火，就是籠著寒冰，映得虛空一片斑斕。

　　沒有了力氣的大寒，也在勉力抵擋，十拳也能擋住七八拳，而打中的幾拳造成的傷害似乎也不算大，只是讓他彎腰，偶爾吐血，嘴角還露出一絲嘲諷。

　　周舒不急，他有的是時間消耗，而大島主卻急了。

　　身後突然出現一道光芒，周舒伸手一抄，卻是一件暗金色的小槍。

　　「你是五行法則，用銳牙槍吧。」

　　大島主的聲音傳入識海，亦是帶著些不屑，「再這樣下去，我看你是在幫他恢復。」

　　周舒注入一絲法則之力，頓覺異常舒暢，比想像的還好，它利用的不止是金行法則，木行火行也在其中，兼顧了三種法則，確然是一件適合很五行法則的仙器，在二品中絕對算是佳品，想買都買不到。

　　有此槍在手，如虎添翼。

　　不再是直接施展的拳頭，而是一道道帶著五行之力的槍芒。

　　金仙的軀體在這仙器前顯得不夠看，每次中槍，五行之力都順著槍芒突入體內，並在裡面迅速發芽生長，然後爆炸燃燒，造成不小的創傷，而不適合防禦的破壞法則，很難阻止這一切發生。

　　大寒頓時左支右絀，很快就陷入慌亂。

　　「槍法不錯，你學得很雜。」

　　「如果這是你全部能力的話，勉強還行，能比上一個金仙了。」

　　大島主放下了心，遠遠的看著，就像是看一場貓鼠遊戲，時不時的發表一下意見。

第2314章 不太高興

　　大寒倒下了。

　　看起來像是虐殺，身上的槍眼加上傷痕，最少也有三四百處。

　　當然不是周舒故意，而是大寒就這麼堅韌，如果不是他消耗到了極限，周舒想殺死他基本不可能。

　　另外周舒還發現，自己想多了，本以為解決金仙魂魄會很麻煩，可能要動用到煉妖壺，但實際上大寒根本就沒有魂魄跑出來，現在想來那槍上肯定有古怪，應該是大島主附上了自己的力量，消魂腐魄，在不斷攻擊的過程中就消磨掉了大寒的魂魄，也難怪大寒的抵抗力越來越弱，到最後基本是站著變成了靶子。

　　看著屍體，周舒毫不客氣的收撿起來。

　　一堆不知名的符箓，幾瓶看起來很有價值的丹藥，還兩個仙屋戒，都沒有捂熱就消失了，身上殘破的法衣也沒留下，一片烏雲將它們掠走了

　　果然是海盜本色，什麼都要。

　　最後周舒只從大寒手上剝下來一個黑色扳指。

　　「憾地扳指，三品，你留著吧。」

　　「這個我沒有用。」

　　再沒有聲息傳過來，似是已經走了。

　　周舒端詳了一會，扳指材質不知，自己不能驅動，看來和裂海錘一樣，都是只適合破壞法則的仙器，而在扳指內環裡有兩個小字，「大寒」。

　　難怪大島主把這個留下來。

　　他是不想引來後患，不然早拿走了，而周舒就無所謂了，不能賣不能用就放到煉妖界裡再說，不會有人發現，如果以後能弄清楚仙器出自什麼地方，煉妖壺說不定就能煉化了，到時候還能把其中的法則留存下來。

　　沒逗留多久，周舒就往黑沙塢回去。

　　他想過就此離開，再不管黑沙塢和無方城的事情，但現在絕對不能這麼做，誰知道大島主還在不在？多半還在，只要他流露出一點背叛黑沙塢的跡象，等待他的結果就只能是死。

　　離開可以，但要找下個機會。

　　回去當然也不算壞，最大的威脅大寒沒有了，而且大島主似乎還很信任他，算是結好了黑沙塢上的兩大勢力，他今後肯定會很順利。

　　現在局勢出現了拐點，無方城戰敗，近期黑沙塢就很難發生戰亂了，那麼他想要的東西就很難趁亂得到，而他想要的那幾樣東西，就算得到再多信任，為大島主立下再多功勞，大島主也未必會給他，這注定讓他無法倒向黑沙塢，而且他也不願意當一個虛空海盜。

　　他還是傾向於無方城，但繼續該怎麼做，要好好思慮一下。

　　情況很不利，該如何才能讓無方城把局面扳回來？

　　幾天後，周舒回到黑沙塢。

　　經過港口時，三島主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少見的一句話沒說就讓周舒通過了關卡。

　　甚至還換了一副笑臉。

　　看起來他是發現周舒身上的撼地扳指了，大護法寸步不離的仙器也落到了周舒手中，大護法的結果不言而喻，就算他和大護法關係相當好，也不得不改變對周舒的態度。

　　外面很喧鬧，和過去一樣，但每個海盜臉上都帶著笑意，看來他們都知道了那一戰的結果。

　　周舒一路無話，回到魔女的花型建築。

　　大門緩緩打開，「你回來了。」

　　「回來了，咦，前輩看起來不太高興啊，難道不希望晚輩回來？」

　　看著魔女，周舒莫名的心中一鬆，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大戰，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平常叱吒風雲的金仙眨眼就化作飛灰，修煉千年萬年的結果也不過如此，如果說人生如朝露，那仙的一生也不過是晚霞罷了，而且周舒是第一次，換了誰，心情都不會太好，此時看到魔女，有種終於安然了的感覺，類似於回到家。

　　魔女皺了皺眉，很快把他拉了進去。

　　「你回不回來，和我有什麼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語氣很冷，但從微微躍動的眉毛中卻能看出她的心情，顯然還是高興的。

　　「晚輩也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周舒顯出許多鄭重，「前輩前幾天有沒有注意到，大島主離開了黑沙塢？」

　　「離開了……」

　　魔女滯了下，似有所悟，「啊？你這麼一說，是感覺到有些不對了，前幾天鎮子周圍似乎多了些守衛，我出去一趟也有人在暗中觀察，還以為是什麼事，現在看來是他走了，卻擔心我利用這段時間做什麼事。」

　　周舒不覺搖頭，「前輩也太後知後覺了。」

　　仙城城主不敢離開，一方面是離開牽扯仙城本源，另一方面也是怕人趁虛而入，鳩佔鵲巢，照理說黑沙塢大島主也有這樣的擔憂，甚至還更多，但是黑沙塢的三大勢力裡面，僱傭軍和大護法都被逼了出去，平安魔女又是個沒野心的，也難怪他能那麼放心的離開，去阻擊無方城。

　　魔女皺了皺眉，「你在批評我嗎？」

　　「不算，不過前輩還是要多留心點。」

　　周舒緩緩道，「如果前輩平時多爭爭權，大島主絕對不會離開黑沙塢的。」

　　魔女有些疑惑，「他離不離開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吧？難道你想我趁機奪權嗎？」

　　周舒滯了滯，再說下去怕是要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出來了，便淡然道，「只是覺得不正常罷了，說起來像前輩這樣的合作夥伴實在太好了，聽話又省心，換了誰都想和前輩合作。」

　　「別把我說得一無是處，我只是不關心……」

　　魔女愣了一下，想要解釋什麼，突然又變了臉，冷冷的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在問你話呢。」

　　周舒攤了攤手，「大島主親自去了，還能有什麼問題，大護法只能倒霉了……」

　　聽完周舒的話，魔女也是暗暗心驚，「大島主心機竟然如此深沉，我開始還覺得他是洩憤，原來只是利用大護法去做魚餌釣魚，一舉兩得，解決了不聽指揮的僱傭軍，消除隱患，又挫敗了無方城的攻擊……」

　　「一舉三得。」

　　周舒平靜的道，「黑沙塢贏得了先機，在名聲方面有很大的收穫，將來能得到的幫助只會更多，而無方城那邊很可能已經陷入混亂，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發生，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了。」

　　魔女想了想，點頭道，「的確如此，願意加入戰爭的仙人都會往黑沙塢這邊來……」她頓了下，疑道，「這結果不好麼？怎麼看起來你不太高興？」

第2315章 才疏力淺

　　周舒緩緩道，「怎麼前輩覺得應該高興？」

　　「不好麼？」

　　魔女反問道，「如果大島主勝了，那我也算勝了。」

　　周舒微微搖頭，「前輩太樂觀了，和大島主合作，前輩恐怕很難得到想要的結果，大島主得到無方城後，會不會去陰葵界還很難說，再說了，就算大島主去了，難道前輩就不怕引狼入室嗎？到時候你們就成了對手，不是晚輩故意衝撞，就經驗和能力來說，前輩很難和大島主相比。」

　　「你又來挑撥了。」

　　魔女冷冷的看著周舒，但心裡卻是一陣恐慌。

　　周舒說的其實沒有錯，如果大島主利用合作的機會去奪取陰葵界，那她真的就是引狼入室了。

　　周舒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思的道，「從那一戰晚輩能看出，大島主需要的只是讓前輩幫忙維護鎮子壯大黑沙塢，而真正戰鬥起來，他有自己獨特的戰鬥方式，不太依賴前輩的香絲。」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魔女暗暗一滯，「你的意思是……」

　　周舒定了定神，也是豁出去了，「恕晚輩直言，如今戰爭已經打響，已經不可能再抓捕無方城仙人用來控制，而且大島主羽翼已成，也不需要再去抓捕，利用這場勝利就能夠不斷招納僱傭兵，那麼有沒有前輩都不重要了。」

　　魔女心中一震。

　　周舒緩緩道，「鳥盡弓藏這句話，前輩懂吧？黑沙塢原本有三大勢力，但在大島主眼中，勢力還是只有一個最好，而晚輩也是這麼想的，人越少，分得越多，這點道理誰都明白。」

　　魔女頓了一會，似是苦笑，「看起來，我也是凶多吉少了麼。」

　　周舒神色坦然，「以大島主的性格，我覺得很有可能，如果前輩不做打算，大護法就是一個例子，他其實沒有錯，只是因為五島主就被大島主賜死了。」

　　魔女定了定神，揮手道，「你出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周舒點頭，退了出去，沒有再說話。

　　說了這麼多，差不多已經夠了吧。

　　魔女顯然是聽進去了，對大島主必定多了許多猜忌，他的計劃也算完成了一部分。

　　周舒的確是在故意挑撥他們的關係，因為要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大島主究竟怎麼想，周舒當然不知道，但就他看來，和他料想的應該不會有太多差別，大島主肯定不會現在就撕破臉，但局勢一旦穩定，有了必勝的把握時，大島主絕不會手軟。

　　眼下無方城和黑沙塢的戰爭，黑沙塢佔了很大的優勢，這是仙城和虛空海盜的基本差異決定的，一個固守不動，一個自由靈活還有致命的武器，如果不出現特殊變化，比如城主也出來等等，無方城幾乎必敗無疑。

　　城主肯定不會出來，那就自己試著製造其他變化吧，這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值得去做。

　　而要造成變化，首先就要打動魔女。

　　「希望這次不要再出岔子了。」

　　往中心區走著，周舒也是暗暗搖頭，到黑沙塢來這一趟，中途出現了許多岔子，而每次都讓他之前的打算落空，不得不重新再考慮，再計劃，這實在是讓他無語。

　　不過，這也算是很好的歷練，見識到的得到的比預料的多很多。

　　走了一段路，周舒停下來，前面立著一位女子，白衣女子。

　　黑沙塢的四島主。

　　她是大島主真正的嫡系，也是最信任的人，黑沙塢的許多事務都是她在安排處理，平時雷厲風行，遇事更加果決，雖然外表纖弱秀麗，但絕不能把她當女人看待。

　　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周舒舉手行禮，顯出一絲惶恐，「見過四島主。」

　　四島主定定的看著他，也不說話，而周舒心神微滯，似有種無形的壓力襲來，直衝識海，這是在試探自己？他連忙把心神收斂到道爐裡，盡力保持著清醒的神智，與之同時身形微微抖動，做出一副有點畏懼的樣子。

　　四島主收回壓力，淡然道，「周舒，這次參戰，感覺如何？」

　　周舒立定了，緩聲道，「第一次參與這般大戰，現在都還有點回不了神，讓前輩見笑了。」

　　四島主似有所思，「可大島主說你表現得很出色啊，一點也不像沒參與過大戰的樣子，不像新手。」

　　周舒坦然道，「當時生死關頭，什麼都忘記了，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不舒服。」

　　「以後見多了就好了。」

　　四島主平靜的道，「周舒，你也知道現在黑沙塢急需人才，正好又有許多空缺出來的位置，大島主打算讓你出任五島主，你有沒有意見？」

　　「啊？」

　　周舒愣了愣，這卻不是裝出來的。

　　怎麼回事，當五島主？

　　他知道這一次回來，他很可能會得到大島主的信任，證明了和無方城沒有關聯，還幫忙處置了立春和大寒，但沒想到是這樣大的信任，竟然是五島主，直接就參與到權利分配裡面去了。

　　做臥底能做到這種程度，也是他想不到的。

　　頓了下，他緩聲道，「晚輩才疏力淺，無法勝任，也難以服眾，恐怕要辜負大島主了。」

　　「這些不是問題，不反對就行。」

　　看都沒看周舒，四島主已經轉身了，有冷漠的聲音飄來，「從今天起，你就是黑沙塢的五島主了，三個時辰後來大殿，有事情宣佈。」

　　周舒滯了一會，只得應了一聲。

　　真是任性啊，不過這未必不是好事。

　　「什麼？五島主？」

　　魔女一臉詫異的看著周舒。

　　周舒點點頭，「就是五島主，晚輩不想擔任，但她硬塞過來了，看來晚輩是不得不做。」

　　魔女頓了頓，緩緩道，「周舒，你覺得她是什麼意思？」

　　「倒不如說是大島主的意思，至於目的……」周舒看著魔女，緩緩道，「我想和前輩有些關聯，這是明著拉攏了，也許大島主覺得，前輩這邊的人越少越好。」

　　魔女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憤憤的道，「果然是這樣！」

　　顯是真的怒了，身邊的花蕊狂亂的飄舞起來，四周盡是風聲嘶吼，夾雜著魔女的罵聲，「我還在猶豫，你卻先動手了！明知道我就這一個可用的人，還想拉過去，可惡可恨，忍不了了！」

　　沒一會，就平靜下來。

　　她看向周舒，眼中竟帶著一絲期冀，「周舒，你說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第2316章 第三件事

　　看著從頭頂飛過的周舒，張軒愣了愣。

　　「周舒，你竟敢在島中飛行，那是島主才有的特權！」

　　想了想，這句怒斥還是沒敢出口，最近島上關於周舒的傳聞太多了，還是謹慎些好，免得又丟了面子。

　　快步走進大殿，張軒又愣了下。

　　周舒就站在四島主身旁，和大島主的距離很近，這個位置，過去都是其他島主的。

　　像是明白了什麼，他低下頭，乖乖的走到角落站好。

　　大島主掃視著眾人，緩緩道，「諸位也許已經知道了，為了阻擊無方城的大軍，大護法和他帶領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大護法也力戰而死，但是，他們絕沒有白白犧牲，黑沙塢取得了巨大的戰果！我們贏了！」

　　「黑沙塢必勝！」

　　「來多少死多少！」

　　「為了黑沙塢，我們拚命也是值得的！」

　　「大島主領導有方，大護法死得其所！」

　　歡呼四起，人人都喊得很大聲，竭力展示自己的忠誠。

　　大島主滿意的點點頭，「無方城死傷過半，其中多是精銳，這一戰我們已經徹底打垮了他們的士氣，今後他們斷然不敢再來進犯黑沙塢，而我們，則將在不久以後，徹底的征服他們，佔據無方城！我保證，到時候諸位都能分到大功勞，付出絕不會白費，每個人都能得到難以想像的回報！」

　　「黑沙塢必勝！」

　　「無方城終究是我們的！」

　　「跟著大島主，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又是一陣歡呼，大呼小叫，還有手舞足蹈的，本來就是海盜，也不必講什麼形象。

　　大島主揮了揮手，大殿立刻安靜下來。

　　「諸位稍安勿燥，還有三件事要宣佈。」他看向四島主，溫聲道，「四島主，麻煩你了。」

　　四島主點點頭，平靜得沒有任何表情，「第一件事，從今日起放開限制，諸位可以盡情去無方城周邊劫掠，想去無方城裡面也沒問題，劫掠回來的資源全部歸為己有，不用上繳，而且島主還會給予相應的獎勵，搶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但要記住，現在只要物，不要人，人都殺了。」

　　「是！」

　　「早就等這一天了，都憋死了！」

　　「終於不用藏起來了。」

　　「過去只讓我們守在黑沙塢等著上門，現在老子終於可以去殺個痛快了，哈哈！」

　　人群一陣湧動，群情激奮，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對虛空海盜來說，沒有比無限制的劫掠更好的事情了。

　　周舒則是暗暗嘆息，這群窮凶極惡的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騷擾劫掠尤其是強項，無方城的災劫要來了，過去的安靜多半沒有了，今後將永無寧日。

　　四島主頓了頓，繼續道，「第二件事，新的五島主已經決定了，就是這位，周舒。」

　　周舒走出一步，微笑著點點頭，「還請諸位多加指教。」

　　一下安靜，眾人很是震驚，眼中都帶著狐疑，還有些不甘。

　　雖然周舒的傳聞很多，也是個不錯的角色，他們都不願意去惹，但現在不同了，利益相關，這個職位人人都想要，怎麼落到了周舒手裡？

　　周舒畢竟只是真仙，怎麼可能擔當這麼重要的職務？

　　五島主，那必須是金仙中的頂尖人才才能做的啊。

　　很快就有人開口了。

　　「四島主，這個決定是不是太匆忙了？」

　　「對啊，這種大事，最好還是由眾人推舉的好。」

　　「大島主曾經說過，其餘的島主之位都靠大家自己去爭，不知道周舒是怎麼爭來的。」

　　四島主平靜的道，「諸位，這次迎擊無方城大軍，周舒出了大力，雖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規模的大戰，卻和大護法合力殺死了十九位金仙，最後大護法力竭而亡時，也是周舒拚命把大護法的遺物遺骸搶回來的，如果誰能做到，就站出來，那麼五島主的位置也可以給他。」

　　「十九個？」

　　「這……」

　　「不論真假，四島主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想不到五島主在戰場上的表現如此驚人，那老夫沒有意見了。」

　　眾人也不爭了，看著周舒，而眼中的懷疑沒有減去多少。

　　周舒只能暗暗嘆氣，十九個金仙沒錯，那都是大護法一人殺的，而自己為了殺力竭的大護法，也快力竭……四島主這麼說，是把他放在火上烤，但他也沒法可想。

　　此時大島主滯了下，向右邊看去，「對了，平安道友沒有意見吧？越俎代庖了，道友不介意吧？」

　　平安魔女冷冷的道，「大島主看上他，是他的福分，我能有什麼話說？」

　　大島主微微一笑，「呵呵，還是平安道友眼光好，挑出來的人都是出類拔萃的，和道友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平安魔女淡然道，「我也這麼想。」

　　四島主看了眼眾人，繼續道，「第三件事，三百年來一直都沒有著落的二島主位置……」

　　話說了一半，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眼睛也變得赤紅。

　　五島主沒有了，二島主絕不能錯過，這個職位只在大島主之下，誘惑更大，不管誰得到，都能在將來分到最多的資源，得到最大的利益，當然大島主除外。

　　「從今日起，諸位可以盡力去招募外來的人才，讓他們加入黑沙塢，僱傭軍也好，仙界宗門也好，只要能在攻打無方城上出力就行，而誰招募來的人出力最多，功勞最大，那黑沙塢二島主的位置就是誰的，如果最後佔據了無方城，連無方城城主位置都可能是他的。」

　　四島主一字一句的話，讓大殿裡的所有人都驚了。

　　「什麼，無方城城主都可能是？」

　　「大島主不想做城主麼？」

　　「這下，怕是連太乙大羅都能招募來吧。」

　　「醒醒吧，如果招來了這些人，你城主的位置能坐穩麼？金仙就是極限了，如果能招到萬凶榜的人才就好了，當然，如果有列身天極榜的仙界宗門中人過來，就更好了。」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吧！」

　　議論不停，每個人臉上都冒著興奮的光，瘋狂了一樣。

　　周舒神色微凝，有些疑惑冒出來。

　　這第三件事……是大島主耍心機，欲擒故縱，還是他根本沒想過要留在無方城？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平安魔女鎖起了眉，這也是她沒想過的，難道大島主真想幫自己，要去陰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