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237章 進秘境了

　　光陰如箭，時間很快過去了半年多。

　　沙海中，飛沙依舊漫天。

　　楊梅捧著一張玉簡，神情專注的看著，她臉上泛出明淨的光澤，光彩照人。

　　十天前她順利築基，用的是三田草。

　　呂七也是一樣，但還不止於此，劍光落處，飛沙如雨，在這幾個月裡，他不再煉丹，誠心於劍，終於如願領悟了急雨劍意，和以前再不相同。

　　有更多不同的是周舒。

　　周舒已經達到了築基境後期，而且完全恢復了氣海，只是氣脈依舊殘缺，只恢復了三成。

　　周舒比以前更加成熟淡定，眼中神光奕奕，雖然仍是築基境，但實力比之前何止提升了五倍？就算是凝脈境修者，他都有足夠的自信與之一戰。

　　納虛戒裡的資源，專注的態度，不畏艱苦的毅力，加上無比堅定的決心，他們的修為全都突飛猛進。

　　周舒看了眼周圍的沙海，「等一會，我們就要離開沙海去秘境了。」

　　呂七收劍站立，神態凝重，「知道了，師兄。」

　　自從周舒告訴他們荷音派和秘境的事情後，呂七整個人都有些變了，變得穩重了許多，玩性不再，心志也更加堅定。

　　楊梅沒有說話，只笑著點下頭，輕輕將玉簡收了起來。

　　「少看點，不用那麼急。」

　　看著略顯瘦弱的楊梅，周舒眼中有一些心疼，這些日子，楊梅除了修煉和煉丹，其餘的時間都放在看玉簡上，納虛戒裡關於煉丹的玉簡幾乎全被她看了一遍，不僅是看，那些龐大的信息全都被她記了下來，倒背如流。

　　楊梅狡黠的一笑，「沒事呢，師兄，難得這樣的機會，我有很多想學的東西，必須要抓緊時間。嘿嘿，師兄你以後等著看吧。」

　　周舒搖了下頭，也難怪她，她以前進不去藏經閣，想看都沒有辦法，現在能看到了，她就抓緊一切機會去看，不肯浪費。

　　其實這些玉簡，早就被周舒記下來了，事實上納虛戒裡所有玉簡的信息，都被周舒記錄在識海裡了，需要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取出來用。

　　但這種事，卻是不能對別人說。

　　收拾好了陣法，三人快速往沙海裡奔去。

　　沙海陣法的出口，周舒早已計算出來，三人修為又都足夠，走走停停，沒幾天便出了陣。

　　經歷過一番痛苦的磨折，周舒最先醒過來。

　　秘境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上次趙月如和蒼猿打鬥的痕跡都還在，周舒探尋一會後，就在出口邊的山峰上布起陣來。

　　太陰五疊陣，能夠形成五道重疊的防禦障壁，就算是金丹境修者也無法直接打破，防禦力足夠強，可惜的就是範圍小了點，只能護佑大約方圓半里的地方。

　　布好太陰五疊陣，放好靈石，周舒又在外面補上了兩層隱匿氣息的陣法。有這種陣法保護，就不容易被妖獸發現形跡，安全性大為增強。

　　馬不停蹄的做好這些，用了大約六個時辰。

　　周舒把兩人放進陣中，這才安穩的坐下來，恢復靈力神識。

　　過不多時，兩人先後醒來，看著周圍，臉上都帶著許多喜色。在灰濛濛的沙海裡生活了半年，終於看到了綠色，怎能不歡喜。

　　平靜了一會，楊梅凝目看向周舒，「師兄，我們現在做什麼？」

　　「你們就在這裡修煉，我去到處看看，能不能找到趙長老。」

　　周舒神色微凝，緩緩道，「能找到的話，我們可以跟著趙長老出去，就算在雲間派裡，安全也有保障，然後重建荷音派也有了基礎，這樣最好；要是找不到，你們就留在這裡安心修煉，我自己出去看看什麼情況，離開前，我會把荷音派的資源留給你們。」

　　這番想法，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兩人頓時愣住，尤其是楊梅，幾乎是喊出來的，「為什麼？師兄你要自己出去？不行！」

　　看著周舒，尤井認真的道，「師兄，要出去，我們就一起出去，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一同擔負。」

　　周舒並不在意的樣子，帶著淡淡的笑，「這裡靈氣十分充足，加上納虛戒裡的輔助丹藥，完全夠你們修煉到金丹境。你們花上十幾年幾十年，到了金丹境再出去，豈不是好？」

　　楊梅點了點頭，覺得周舒的話很有道理，但很快就反問道，「是很好啊，那師兄呢，為什麼不一起？」

　　周舒搖了搖頭，「我不適合留在這裡。」

　　「為什麼不適合？」

　　楊梅連聲問道，而呂七皺起了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著道，「師兄，是因為氣脈麼……」

　　周舒輕舒了一口氣，「對，其實你們也知道，我到築基境後期就已經到頂了，再怎麼修煉下去也不可能凝脈，所以我必須出去。」

　　也是無奈，眼下環境好，又有足夠的資源，周舒何嘗不想修煉到很高境界再出去，然後大殺四方，完美復仇。

　　但卻做不到，破損的氣脈限制了他的修為，不修復完整，不可能凝脈，連凝脈都過不去，再在這裡修煉也沒意義。

　　「師兄，不要出去。」

　　楊梅眼神堅定的看著周舒，像是懇求著道，「我知道師兄的氣脈有損，可是我已經在很努力的學習煉丹幫師兄了啊，我看了那麼多的玉簡，而且這裡有很多藥材和寶貝，我一定可以煉製出好丹藥幫師兄修復氣脈。」

　　周舒聞聲頓悟，原來楊梅這麼用心學習煉丹，也有這一層心思在裡面。

　　他望著楊梅，柔聲道，「我明白，但現在要做到很難，你還是以修煉為主，再說我也不一定要出去，就算我出去，也不是不能再進來。」

　　完整恢復氣脈，有幾種丹藥可以做到，但那些丹藥絕不是現在這種條件能煉製出來的，沒有異火，沒有五階以上的靈物，再天才的人物也煉不出來。

　　周舒只是勸說，楊梅也只是不聽，突然眼中就泛起了波光，「師兄說不丟下我的，你要出去，我也要出去……」

　　周舒點了點頭，神色慎重，「楊梅，你不願意留在這修煉麼？」

　　楊梅注視著周舒，很倔強，「師兄答應我的，不能反悔，你要是反悔，我就不聽你話，你不在，我就不留。」

　　「那好，如果找不到趙長老，你和我一起出去，呂師弟留在這裡。」

　　周舒沒有再多說，直接做了決定。

　　「嗯！就這樣！」

　　楊梅立刻歡喜起來，歡呼雀躍，似乎只要能和師兄在一起，黃泉地府都願意去。

　　呂七也點了下頭，他成熟了不少，有自己的想法，也懂得取捨。

第238章 奇怪的魚泡

　　周舒一個人在秘境裡走著，去尋找趙月如。

　　他行進的速度不快，時刻警惕著周圍。

　　這秘境裡到處都是四階妖獸，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沒一會就遇見兩隻，以周舒現在的修為，很難對付，必須極其小心。

　　但也不是說遇到妖獸就只能等死了，在納虛戒裡有一件四階法寶磐石盾，只要輸入全部靈力，就可以抵擋住金丹境修者的一擊，四階妖獸也可以擋住。

　　使用四階法寶需求的靈力極多，三個人裡面，就只有周舒能夠使用。周舒修補好氣海後，其靈力儲量相當於一般築基境後期修者的三倍，更何況他還有不弱於凝脈境的第二氣海，但即使這樣，也只能勉強使用一次而已。

　　藉著這一次，面對四階妖獸，也算有些自保之力。

　　不過飛行萬萬不行，只能在地上行走。

　　周舒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出五十里路。

　　「奇怪，為什麼一隻妖獸都沒有看到？」

　　周舒微顯愕然，這一路上謹小慎微，但似乎做了無用功，不僅沒看到妖獸，甚至連一絲妖獸活動的痕跡都沒有發現，難道說，這裡的妖獸都被趙月如殺了？

　　真的可能麼？

　　帶著些懷疑，周舒轉身回行，回程的速度快了許多。

　　秘境出口邊的陣法中，呂七正在專心修煉。

　　楊梅緊閉著眼，似是修煉又似在發呆。

　　上次使了性子，這次卻不敢再說要和周舒一起去探索了，只在心中擔憂不止，臉上全是緊張。

　　直到感覺到周舒回來，她才放鬆下來，帶著欣喜倒，「師兄，找到趙長老了麼？」

　　周舒搖頭，「沒有。」

　　「不急呢，師兄，小心點慢慢找。」

　　「嗯，明天換個方向，這秘境比我想像得大很多。」

　　周舒微微點頭，原以為秘境能有多大，頂多幾十里就能到頭，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完全是一方小世界，和外界也差不多。

　　連續十幾天，步步為營的探索，周舒已經深入了秘境四百里，結果讓他很吃驚，他還是沒有看到任何妖獸活動的痕跡。

　　死的倒有一些，但起碼已經死去一年多了，妖丹什麼的都被擷取，只有不要的皮肉。

　　比如面前的這一具巨象的屍體，身軀足有八丈高，活像一座肉山，但腦袋卻是沒了，只脖頸上留著一道細細的藍色劍痕。

　　一眼便知，是趙月如的藍凝劍，只一劍將牠厚達三尺的堅韌皮膚完全切開，收割了牠的性命。

　　「原先的猜測是真的，這裡的妖獸竟然全被趙長老殺了，但這些事發生在一年前，這一年卻是沒留下什麼痕跡，那麼這一年裡，趙長老到哪裡去了？」

　　周舒暗暗思忖，有喜有憂，「看下去就知道，這秘境總不至於比外面還大。」

　　周舒用金羽鷹給兩人傳了訊，自己一路前行。

　　穿山越林，又走過了幾百里，眼前現出一大片開闊平原，平原中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方圓近十里，水色碧藍，不時冒出陣陣煙霧。

　　離著湖泊五里，周舒停了下來，神色慎重。

　　湖泊的水面波平靜，雖然看不出什麼，但他放出的神識明顯可以感覺到一股龐大浩瀚的靈氣波動，這波動時起時伏，彷彿巨獸的呼吸，吞吐間波潮湧動，一瞬間就能把很大範圍內的靈氣全都抽空。

　　這種波動絕不會來自修者，多半是來自潛藏在湖泊中的某種妖獸。

　　「有五階妖獸……」

　　一個可怕的念頭頓時湧上來。

　　五階妖獸，相當於元嬰境的修士，這個階段的妖獸有可能化形，變得和人無異。

　　「這秘境裡竟然有五階妖獸，只怕趙長老凶多吉少……但看樣子，這妖獸似是在沉睡或是休眠，不然早就應該發現我了。」

　　周舒遠遠望著湖面，心中思緒難言，他沒有馬上逃走，而是小心的控制著神識，往湖泊周圍探去。

　　「咦」，不一會，他有了發現。

　　湖泊的右側，有一個小很多的水潭，大約只有數丈方圓，水潭中浮著一個圓球狀的物體，裡面隱約有什麼東西。

　　周舒觀察了一陣，往小水潭走去。

　　對於湖泊中的妖獸，他沒有太多擔心。

　　妖獸和修者不同，哪怕境界再高，甚至變成人形，本質也依然還是獸類，睡眠進食這些本性不會消失，不管需不需要，都會習慣性的進行。

　　除非妖獸化形後再修煉人類功法，然後跟人類一起生活很長時間，才能廣開靈智，領悟到自己已經通過修行變成了更高的生命形態，不再是獸類了，才可以放下睡眠進食這種本性。

　　而修者為萬物之靈，自然不需要這樣，一旦不需要睡眠進食，馬上就可以放棄。

　　妖獸體型越大，睡眠的時間越長，一睡幾年都是常事，而且睡眠的時候除非生命受到威脅，一般都不會醒來。

　　走到水潭邊，周舒往下看去，登時有些滯住，險些驚呼出聲。

　　「趙長老？」

　　水潭中，兩三丈深的水裡，懸浮著一個直徑丈許的圓球。

　　圓球就像一個大魚泡，兩頭稍尖，中間圓鼓，半透明，模糊不清，但依然可以看出幾分裡面的情況。趙月如正端坐在魚泡中，雙目微閉，神情凜然，似在修煉，又似在忍受某種痛苦。

　　她顯然還活著。

　　周舒很有幾分欣喜。

　　「莫非趙長老被這妖獸擒住後，用這魚泡裹住，不能出來？」

　　周舒緩緩潛入水中，游近了魚泡，左右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機關，便用重金劍用力朝魚泡刺去。

　　嘭。

　　重金劍直接彈了回來。

　　周舒眉頭一緊，靈力又加了幾分，心中暗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加上這三階中品的劍，難道還刺不穿一個魚泡？

　　嘭。

　　顯然是刺不破，彈回來的重金劍正打在臉上。

　　周舒被重重的打了一下臉，但不覺疼痛，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連趙長老這等修為，都被困在裡面，我這重金劍怎麼可能刺破。」

　　救人心切，卻是忘了，一時失了計較。

　　周舒想了想，伸手托著魚泡，輕輕把魚泡拿出了水面。

　　那湖泊水波依然平靜，似乎沒什麼反應，周舒也不猶豫，大步流星的往外奔去。

　　跑出十幾里路才停下來。

　　顛簸不停，魚泡中的趙月如也睜開了眼睛，她左右張望著，神色迷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任是周舒在外面喊叫，動作，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魚泡看來不僅防禦強，還阻隔了神識，而且裡面估計是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周舒心中一陣無語。

　　「先回去，看看有什麼辦法把趙長老救出來。」

第239章 想辦法

　　知道這秘境裡再沒有四階妖獸，周舒取出飛行法寶，帶著魚泡，快速往秘境出口飛去。

　　幾個時辰後，周舒回到出口。

　　陣法裡的兩人盯著丈許高的魚泡，頗是好奇。

　　「這是什麼東西？」

　　「裡面好像有個人呢，還是個女子。」

　　「秘境裡有人？」

　　「這個，不會就是趙長老吧？」

　　周舒有些無奈，「不錯，她就是趙長老，不知道怎麼被困在裡面了，我們要想法救她出來。」

　　魚泡中的趙月如早就合上了眼，在裡面的她沒什麼感知，只當是湖水又在湧動，一會就恢復了平靜。

　　楊梅瞧著周舒，「趙長老，她好像聽不見我們說話吧？」

　　「嗯，她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這個魚泡很麻煩。」

　　周舒點點頭，在納虛戒裡搜尋起來。

　　這個魚泡要用四階法寶才能對付。

　　納虛戒裡四階防禦法寶很多，但卻是沒有幾件四階的攻擊法寶，周舒找了半天，才勉強找出一把四階長槍。

　　「玉碎昆崗！」

　　以槍為劍，周舒匯聚了全身靈力的一式，卻依舊彈了回來。

　　楊梅想了一會，卻是在魚泡下面升起了地火，想要用火來燒著這層泡泡。

　　這個想法不錯，周舒一度以為可行，畢竟水怕火，但看了一會就知道不成，那熊熊的火焰碰到魚泡，立刻消散，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楊梅有些懊惱。

　　想想也是，趙月如在裡面，不會沒試過丹火，多半也沒效果。

　　呂七出主意道，「刀削火燒都不行，試試砸吧？」

　　「那可不行，要是把趙長老砸壞了怎麼辦？」楊梅擺著手。

　　「可以試試，這魚泡中空，多半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有門。」

　　周舒倒是認真點頭，隨即對楊梅笑了笑，「趙長老金丹境修者，哪裡那麼容易砸壞，只要這魚泡破一點小口，我想她就能自己出來。」

　　說做就做，周舒將魚泡放置在山下，自己站在山頂，取出一只三階的壓山印，往下砸去。

　　那壓山印，是用玄鋼隕鐵製成，注入靈力後，足有五丈大小，重逾萬斤。

　　小山一樣的鐵印，如此巨大的力道，直接就朝著魚泡落下去，看得楊梅花容失色，不禁驚呼。

　　然而壓山印落到魚泡上，立刻就彈了回來，彈起來的速度比落下去還快，幾乎飛進雲裡，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落下來，把地面砸了深達三丈的巨坑。

　　那魚泡還是安然無恙。

　　周舒搖頭坐了下來，魚泡沒有打開，自己卻是累得夠嗆，靈力全無。

　　呂七把魚泡帶了回來，和楊梅圍著魚泡發愣。

　　好不容易找到了趙長老，卻不想是這樣，這般模樣的趙長老能帶出去麼？非但不能讓他們安全，反而是個麻煩。

　　周舒一面苦思冥想，一面恢復靈力，但那魚泡卻不安分，突然冒出光來。

　　晶瑩如玉的光澤，瞬間亮起來，光線柔和但照得很遠，頓時照得四周一片通徹。

　　幾人都有些愣了。

　　周舒立刻把渡雲取了出來，他懷疑這是那妖獸的某種手段，一旦那妖獸尋來，立刻就要帶著他們往秘境出口跑，五階妖獸，顯然要比雲間派更可怕一些。

　　呂七也警戒的注視著四周。

　　只有楊梅，依然專注的盯著魚泡，她驀然驚呼起來，「趙長老她……」

　　兩人凝神看去，魚泡發光，外層的泡膜顯得明亮了許多，清晰的將裡面的情況顯現出來。

　　趙月如已經睜開了眼，瞳中的藍色凜冽如冰，手中的藍凝劍，化作一道道藍色光影，朝著魚泡不停的斬，刺。

　　劍光狠辣，時刻不停，像是一瞬間要把所有靈力全都用出來似的，隔著一層泡膜，都能感覺到那股破釜沉舟的氣勢，平素沉靜的趙月如，此時近乎瘋狂，讓人心驚。

　　但無論她怎麼使力，始終打不破這魚泡。

　　過得片刻功夫，魚泡上的光芒漸漸黯淡，趙月如又重新坐下去，眉宇間露出許多失望，閉目凝息，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趙長老，她想出來又出不來，好可憐……」

　　楊梅忍不住小聲說道，呂七也有同感，只嘆了口氣。

　　「會把她救出來的。」

　　周舒若有所悟，「可能魚泡發光的時候，就是魚泡最脆弱的時候，趙長老在裡面感知到了，所以才在這時候發動，其他時候都在休息，恢復。我們也做好準備，等魚泡發光的時候，一起攻擊這個魚泡，內外夾攻，或許有可能打開。」

　　兩人齊齊點頭，眼光堅定，「嗯！」

　　幾人守在魚泡邊上，等了十二個時辰，那魚泡終於是再度亮了起來。

　　周舒一聲招呼，各種法寶符箓都朝著魚泡飛去。

　　裡面的趙月如，似乎也發覺到了不同，劍光更加密集，集中於一點，打得魚泡發出鼓點般亂響。

　　但依然沒有見效，趙月如微垂著頭坐下，臉色沮喪，不過眼睛卻朝外面看了幾眼，似乎感覺到了外面有人。

　　「趙長老，我們肯定會救你出來的！」

　　看到這舉動，楊梅有些焦急的喊起來。

　　周舒默不作聲，仔細思忖起來，這樣攻擊的確比之前有效果，但力量還是不夠，要是有四階的飛劍就好了。

　　納虛戒裡，有很多劍，但大多都是三階，四階飛劍一把沒有。

　　這也不奇怪，劍修用的四階五階飛劍，基本都是用三階飛劍重鑄晉階而來的。

　　劍修在築基凝脈階段，大多都用低階飛劍，這階段的劍也被叫做劍坯，算不得真正厲害的飛劍，但它們使用起來方便，也利於領悟劍意。

　　等用順手用習慣了，境界修為增高了，劍修會根據自己領悟到的劍意，到處尋找與劍意相配合的材料，然後將原本的飛劍重鑄，從而得到新的飛劍。若是不想再換，甚至可以融入自身精血或是妖獸神魂等等，使飛劍和自己更加適配，將來還有通靈認主的可能。

　　劍不同於一般的法寶，許多劍修的一把劍都要跟隨一生，不斷晉升，與修者一體，如同專屬。

　　沈文自然不會為那些天才準備四階飛劍，以他們的修為根本用不了用不好，也不可能領悟出劍意。

　　「若是有一把好點的劍，或許就……」

　　想到這裡，周舒突然有些愣住，好點的劍，自己不是有麼？

第240章 金鱗劍

　　周舒不覺失笑，要說好點的飛劍，何必要在納虛戒裡找，自己就有一把。

　　領悟碎玉劍意時，他從巨大石劍中得到了一把金色飛劍，那時候還不能使用，但現在或許可以試試了。

　　想到此處，周舒把之前得到的金劍拿了出來。

　　金劍不明質地，但上面的三片金鱗十分顯眼，紋理井然，三片連環，形成了一個奇特的圖案。

　　當初得到它的時候，還有一道元神妄想侵入周舒的識海，把他變成受人驅策的奴隸，但被周舒竭力化解。

　　那是周舒遇到的最危險時刻，至今記憶猶新，此時，他也不會放鬆。

　　握著金劍，周舒注入一絲靈力，金劍跳動了一下，上面的金鱗隱然發出淡淡的光。

　　有戲。

　　周舒神色凜然，靈力不停的往劍中灌注，只幾息間，金劍便伸展到三尺長。

　　此時的金劍已全然不同，金鱗不斷長出，沒一會整個劍身全都被金色鱗片覆蓋，不斷扭動著，驀然間脫離了周舒的手，在空中盤旋游弋起來，發出低沉的龍吟之聲。

　　「啊，這是什麼？」

　　「師兄？」

　　動靜驚動了楊梅和呂七，兩人盯著金劍，眼中都是疑惑。

　　這金劍得了靈力，竟仿若活物，躁動不安，想要逃離。

　　周舒似有所悟，點了點頭，隨即左手抓向像龍尾一般的劍柄，右手護在胸前，已然做好了防護的準備。

　　剛剛抓住劍柄，猶如龍頭的劍尖驀然轉過頭來，一聲洪亮如鐘的聲音從劍身上發出，「得吾劍者，供吾驅策！」

　　這聲音居然又出來了。

　　轟雷一般的打在周舒心上。

　　但周舒神色冷靜，不為所動，琉璃鏡倏然生出，擋在身前，同時聚集起神識，用心防禦。

　　這次的元神攻擊雖然威勢大，但也和上次差不了多少，加上周舒早有防備，參與的元神全都被擋在身體外，不得寸進。

　　沒過一會，那元神逐漸消散，再也感覺不到。

　　躁動的金劍也漸漸安分下來，發出兩聲低鳴後，便沒了動靜，落入周舒掌控。

　　周舒再度輸入一些靈力，用金劍施放了幾式劍訣，再沒有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

　　之前金劍化龍盤旋的時候，周舒便感覺到了不對，說到底，這把劍築基境後期的他都能用，最高也就是四階，四階的法寶怎麼可能通靈，甚至化形到這個程度？絕對是有什麼法訣在支撐，多半就是原先就有的寄神術。

　　劍內也有元神存在。

　　這一次，周舒再不會大意，順利的抵擋住，然後完全的收下了這把劍。

　　「師兄，這劍怎麼會跑？」

　　「好奇怪啊。」

　　楊梅和呂七很是不解，湊過來問道。

　　周舒稍微解釋了幾句，接著道，「現在我要試著熟練這把劍，看能不能用它救出趙長老。」

　　楊梅連連點頭，「這劍這般不凡，師兄又厲害，一定成的。」

　　呂七望著金劍，頗顯羨慕。

　　這劍周身佈滿鱗片，金碧輝煌，流光四溢有如江川，模樣威勢均是十足，而且靈氣盎然，彷彿要衝霄而出，是劍修都要多看幾眼。

　　「師兄，這是什麼劍？」

　　周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暫時叫它金鱗劍好了。想必留下這劍的修者也是不凡之人，以後總能知道。」

　　呂七點點頭，沒有多說，繼續埋頭練劍去了。

　　他手裡的是一把二階中品的空雨劍，從納虛戒裡拿出來的，品階不論，和他的劍意倒很配合。

　　周舒尋了一處空地，仔細揣摩起來。

　　這劍其實挺適合，他的碎玉劍意，對劍的要求不高，只要足夠重就好，劍意便可以發揮出來。

　　之前的黑星劍，重金劍莫不如此。

　　這把金鱗劍也是一樣，很重，之前還不覺得，但隨著靈力的輸入，越變越重，輸入的靈力越多就越重，周舒懷疑，如果把全身靈力都灌注進去，只怕自己都拿不動了。

　　它不僅重，而且又不失靈動，使用起來翩若游龍，十分順手。

　　周舒頗覺滿意。

　　但試練了幾個時辰，問題便來了，這劍說不出來有什麼毛病，使御也算隨意，劍意綿綿。但總像是和他隔著一層似的，它能發揮出劍意，但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往往是十成劍意，用它就只能發揮出七成。

　　「對於碎玉劍意來說，這柄劍還是不合適，若是完全合適碎玉劍意的劍，十成的劍意能發揮出十二成甚至十五成。」

　　周舒微嘆口氣，「但能這樣也不錯了，全力施為，能有七成的威力，大約能擊破魚泡了。不過要想完全發揮出劍意，以後還是要換劍……或者是換一種合適的劍訣修煉，領悟新的劍意？」

　　周舒也有一點換劍意的想法，但只是想想而已。

　　其實對劍修來說，劍意只是基礎，而劍意的境界才是關鍵，若是劍意到了一念天地甚至更高的境界，哪怕一階劍意，也可以毀天滅地。

　　這也是劍修的厲害之處，劍修只要一把好劍，然後把自己的劍意煉到極致，便自然強悍，不像其他修者需要各種高階的法訣才能強大。

　　「重新領悟劍意不容易，等找到適合自己的劍訣再說，現在就專心在碎玉劍意上投入，不要因為一把劍就去好高騖遠。」

　　本是試劍，卻讓周舒好一陣遐思。

　　不過這樣很好，多思考多反省，也是悟道的必須，對自己有好處，未來的方向也會更清晰。

　　「師兄，大泡泡還有一刻鐘就要發光了！」

　　楊梅心思敏銳，一直記著時間。

　　「嗯，我準備好了，你們走開一些。」

　　周舒有所顧忌，打破魚泡後，裡面的趙月如卻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敵是友，萬一憤激出手，可就不好辦了。

　　兩人聽話的走開，隔著數十丈，遠遠的看著周舒和魚泡。

　　沒多久，魚泡再度閃出光芒，裡面的趙月如也突然站起，劍光如織，密集的朝著魚泡傾瀉而去。

　　周舒冷靜的注視著，並沒有急著動手。

　　上一次周舒便一直在觀察，計算，現在則是印證。

　　是時候了。

　　周舒手中的金鱗劍，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從上而下，狠狠的落到魚泡上！

　　時機抓得正好，此時也恰好是趙月如劍光最盛的時候。

　　內外的劍光幾乎同時落下，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

　　魚泡應聲裂開，裂口逐漸擴張開來，顯出裡面的趙月如。

　　嗖！

　　一道藍色的劍光，挾帶著冰寒的劍意，直指周舒而來。

　　空氣凝結成霧，霧氣中，湛藍色的冰晶若隱若現。

第241章 救出來了

　　周舒站立不動，沉聲道，「是我，趙長老。」

　　劍意戛然而止，冷霧匯成一道冰牆，隨即碎裂開來，散落一地。

　　霧氣繚繞間，趙月如緩步走出，清減了不少，神色憔悴，但眼神卻依然堅定，看了周舒一眼，「原來是你。」

　　話音未落，她身子一歪，立刻軟倒下來。

　　周舒連忙搶上兩步扶住，懷中的身軀柔弱無比，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似的。

　　周舒微嘆口氣，將她放入陣法中。

　　之前他就感覺到，那劍意雖然凜冽，但內中的靈力卻很有限，顯然，趙月如極其疲憊，接近油盡燈枯。

　　趙月如絕不是束手待縛的人，只怕在被關進魚泡前，就受了不小的傷，實力也受到了很大影響，削弱了許多，不然也不至於被這樣一個魚泡關住。

　　而在隔絕的魚泡裡，她也不能正常的恢復靈力，修復傷勢，等攜帶丹藥用完後，就只能是越來越衰弱，能堅持到現在，還每天反抗，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舒能理解。

　　「楊梅，照料長老一下。」

　　趙月如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血色，就好像是在冰窖裡被凍了幾年似的。

　　楊梅點了點頭，很快就鋪出一張柔榻，細心照顧。

　　那個破開的魚泡，內部也是一樣的薄膜，卻是厚了許多，周舒正想多看，那魚泡突然收縮起來，沒一會，便縮成了半尺大小，躺在地上。

　　這時再看，真的就是一個魚泡，帶著些許的魚腥味，甚至還流了一些血，彷彿活的似的。

　　「流血了……多半是這裡妖獸身上的，如此堅韌，能煉製成什麼法寶也不一定。」周舒想了想，將它收進了納虛戒。

　　幾人守在陣法裡，耐心等待趙月如醒來。

　　為了提防妖獸，渡雲放在邊上，隨時準備逃走，當然這樣還不夠，有金羽鷹游弋在陣法周圍五十里外，要是它有事，周舒便能感知到，及時反應。

　　足足過了三天，趙月如才甦醒。

　　她的臉上漸漸有了些紅潤，人也恢復了許多。

　　她緩緩坐起，一一注視著周圍的三個人，面色略顯凝重，眼中有許多詫異，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是你們救的我？」

　　她還是難以置信，這三人都是築基境修為，居然能把她救出來。

　　「是師兄！」

　　楊梅指了指周舒，臉上帶著好奇，「長老，你怎麼被關到那個魚泡泡裡去的啊？」

　　趙月如神色微變，似乎不想提起，轉頭對周舒道，「這次又是你，唉，謝謝你……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周舒搖了搖頭，緩緩道，「長老，還是先說你的事，至於我們的事慢些再說。因為這裡似乎還有一隻五階妖獸，必須要想點辦法，不然我們在秘境裡隨時都有危險，待不長久。」

　　趙月如微微一愣。

　　要是過去，她只怕立刻就要斥責，身為長老，自己說的話這幾個弟子不聽也就罷了，還反過來要求她，身為金丹長老，這種事怎麼能接受。

　　但看到是周舒，感覺到周舒身上的穩重從容，此時很虛弱的她竟是不自覺的順從了，「他又救了我……」，想要斥責的話最後也沒能出口。

　　「好吧。」

　　趙月如點了下頭。

　　周舒跟著點頭，「嗯，這周圍都布上了聚靈陣，是用的上品靈石，長老你邊說邊恢復。」

　　趙月如瞥了眼周圍，感覺到了浩瀚的靈氣，淡淡的道，「我知道。」

　　嘴裡說得輕巧，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料不到周舒想得如此周到，剛剛醒來就是這樣，顯然早就做好了佈置，隨時都可以發動。

　　四人圍坐一起，似乎也沒有什麼長老弟子，金丹築基的分別，就這樣傾談起來。

　　趙月如進入秘境後，面對的是數不清的四階妖獸，但她憑藉自己的劍和陣法，還有一些獨到的秘法，一點都沒有退縮，反而不斷的斬殺，把秘境當作最艱難也是最有樂趣的挑戰。

　　平均每天，她都要斬殺一到兩隻妖獸，最多的一天甚至殺了四隻！

　　事後精疲力竭，幾乎沒有一點力氣，但從這種死中求生的經歷裡，她得到的領悟也很多，修為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此後自然是越來越順手。

　　呂七有些好奇，「長老，你一共殺了多少妖獸啊？」

　　趙月如帶著一絲淡然的笑，「六百二十七隻。」

　　她說的平淡，其他幾人卻都震住了，六百二十七隻四階妖獸，這是什麼概念！

　　就算是五年一次的五宗會獵，十名金丹長老，幾個月也只能捕殺三十多隻四階妖獸，而趙月如，一個人就殺了六百多隻。

　　周舒有些震得說不出話。

　　眼前的趙月如，簡直就是妖獸殺手，而殺了這麼多四階妖獸，只怕她的受益極大，雪魄劍意肯定磨礪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

　　不甚明白的楊梅卻是很淡定，眨著眼睛，帶著羨慕道，「這麼多啊，肯定能有好多妖丹煉丹了。」

　　趙月如笑了笑，「嗯，每一隻妖獸都有妖丹，有幾隻快要晉階的，妖丹特別好，不過斬殺牠們也費了許多心力。」

　　說到這裡，她的眼中有一絲滄桑，頗顯感慨之色，顯然這些經歷，讓她很難忘記。

　　周舒又一次的震住了，快要晉階的四階妖獸，那差不多等於半步邁進元嬰的修者，這樣的妖獸也被趙月如斬殺，真是沒誰了。

　　而六百多顆四階妖丹，這樣龐大的一筆財富……四階妖丹的價值相當高昂，在清源山脈更是極少，以前的荷音派，每五年也就能分到六顆。

　　趙月如一個人就有了六百多顆。

　　秘境果然是強者最好的寶藏，宗門的發家之地。

　　說到妖丹，趙月如神色有幾分悵然，「可是我不擅煉丹，不然早就能利用這些妖丹獲得更多提升了，也不至於被……」

　　幾人都知道她說的不至於是什麼，不由都有些黯然。

　　身為金丹境修者，卻被關在這樣一個魚泡裡，怎麼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周舒似是不曉事，哪壺不開提哪壺，反而追問道，「長老，你是怎麼被關進魚泡裡的？牠為何關你卻又不殺你？」

　　趙月如愣了一下，隨即冷眼瞪去，眼中帶了幾分凜冽。

　　四周一片寒冰，楊梅和呂七都愣住了，為氣勢所奪，根本不敢說話。

　　「那湖泊裡到底是什麼妖獸？現在牠是不是在沉睡，多久會醒來？」

　　而周舒絲毫不為所動，「長老，這些很關鍵，決定著我們今後該怎麼辦。」

　　他很明白，現在正是時機，這些問題要是現在不問，今後趙月如可能就再不會說了。

　　不過看著冰冷的趙月如，感覺現在也不能保證她一定會說……

第242章 是一隻魚

　　「唉。」

　　看著周舒堅持的神情，趙月如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思忖起來。

　　當初進來沙海時，他還是煉氣境，就是這般固執，什麼都要聽他的，但要不是這樣，自己也進不了這秘境，這次，他築基境了，還是這樣，也許他還是對的。

　　換了別人，哪怕境界比我高，我也不會理他。

　　而且我這次遭逢大難，要不是他，我只怕真的完了。

　　此時的趙月如，心思有些脆弱，也變得柔軟起來，眼中的凜冽漸漸消失，化作了平淡，「是一隻橫公魚。」

　　「橫公魚？」

　　楊梅和呂七都有些不明白，一起看向周舒，希望周舒解釋。

　　周舒微微一震，「橫公魚，那不是妖獸，而是異獸了？」

　　趙月如點了點頭，神色凝重，「不錯，是異獸。」

　　周舒的臉色也沉重起來，竟然不是妖獸，而是異獸，難怪連趙月如都不是對手。

　　橫公魚，據說是一種上古異獸，形如赤色鯉魚，嘴下有六條長鬚，周身皮肉極其堅韌，有如金鐵，沒有一絲破綻，無論是法訣還是法寶都很難傷到，而且力大無窮，更兼有六七種特殊的法訣。

　　而且異獸不同於妖獸，頂多晉升一兩階就到頂，牠們只要有足夠的資源，便可以不斷升階，從一階到八階九階都可能。

　　比如周舒所有的烏螭蟲，便有些類似。

　　粗略的解釋了幾句，周舒搖了搖頭，「竟然是橫公魚，只怕已經五階了，難怪長老敵不過。」

　　楊梅和呂七也紛紛點頭，心中有些驚懼，在這地方，居然有傳聞中的上古異獸，簡直駭人聽聞。

　　趙月如輕嘆口氣，「其實不算真正的上古異獸，牠的血脈並不完整，頂多只有五六成，要不是這樣，當初我也不會對牠動手。」

　　周舒似有所思，「只有五六成？」

　　「我想是，牠和傳說中的橫公魚有些區別，顏色並不算赤紅，而且鱗片參差不齊，嘴下的長鬚也只有四條。」

　　趙月如眉頭微蹙，緩緩道，「看牠的模樣，我認為牠的實力也只有橫公魚的五六成，當時我斬殺許多妖獸，進益良多，若是得到牠的血肉，或許可以一舉突破金丹，達成元嬰，便下手了。哪知道，即使是五六成，我也不是對手……」

　　說到這裡，她的臉色有些灰暗，似乎想到了之前的情況。

　　周舒點了點頭，理解的道，「這樣的情況，換了誰都要動手的。」

　　橫公魚這樣的上古異獸，一旦能夠斬殺，收穫極大，比一般妖獸強出百倍。比如異獸的精血，可以煉製出許多稀少的丹藥，無一不是精品，而異獸肉，食用後往往都有延壽、大幅度增強體質靈力的功效，而異獸的內丹，並沒有妖丹中那麼多雜質和妖氣，修者往往可以直接吸收，對靈力神識有很大的好處。

　　遇見異獸，猶如天賜機緣，任何修者都不會放過。

　　呂七也點了點頭，楊梅卻是自顧自的搖頭，她對煉丹很有興趣，對妖獸卻是沒什麼興趣。

　　周舒沉靜了一會，緩聲道，「長老，你既然不是對手，牠為何沒有吃了你或是殺了你？」

　　這點很奇怪，異獸雖不同於妖獸，但畢竟還是獸，不會放過作為死敵的修者，尤其是金丹修者。

　　想到橫公魚當時所為，趙月如臉色忽變，時紅時白，似乎無法開口。

　　若是平時，別說提起這個，別人問一句也要呵斥打罵，但此時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心神不自覺的順從周舒，言語也被牽著走了，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來，「牠要留著我，說要與我……」

　　周舒打斷道，「牠快化形了？」

　　話說到這裡，周舒自然懂了，心中驀然冒起許多恨意，沒有讓趙月如再說下去。

　　剛才解釋的時候，有楊梅在，他沒有明說，據典籍記載，橫公魚生性淫邪，化形後，慣常擄掠女子為樂，為禍人間。

　　楊梅和呂七卻有些發怔，不知道趙月如說的什麼。

　　趙月如定了下神，「牠化形了一半，打敗我後，牠現出了人形，也會說人話，牠的頭部和人類已經沒什麼區別，只是腰部以下全都是尾鰭，四肢也是鰭，還沒有化形完全，但已經有幾分人類的樣子。」

　　「原來如此……」

　　那橫公魚快要變化成人形，所以才留著趙月如。

　　周舒若有所思，「那只魚泡，只怕就是牠身上的。」

　　趙月如言語中有許多恨恨，「牠有一半都化為人身，不需要時刻都依仗魚泡，便把魚泡取出來當作法寶一樣使用。」

　　「難怪如此堅韌。」

　　周舒皺了皺眉，還有些不解，「不過那魚泡，應該困不住長老吧？」

　　「我也以為困不住，便也沒太在意，但不是這樣……」

　　趙月如搖了搖頭，「我在裡面用劍用法訣，有很多次都感覺快要脫困，但那魚泡卻會自己修復，只要我刺破多少，就會恢復多少……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年多來，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無法打破，唉……而且魚泡裡充斥著極大的壓力，每時每刻都像是有千萬斤力道壓在身上，在這樣的壓力中，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在不斷消耗，損失，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甚至連自爆金丹都做不到了……」

　　趙月如輕聲細語，描繪的這種情景，讓人感到絕望。

　　被關在一個黑屋子，無時無刻都被壓住，打破一點，就被補上，根本沒有逃脫的希望。

　　這種滋味，很多人想都不敢想，而趙月如卻獨自承受了一年多。

　　楊梅聽著聽著，不自覺的眼中含淚，而呂七面色沉重，帶著許多怒意。

　　趙月如脆弱了一會，很快又恢復了淡然，「不過最近一些日子，那魚泡回復得卻很慢，而且發光的時候，似乎變得特別薄，我感覺希望來了，想要努力刺破，但我的靈力消耗實在太大，丹藥也用完了，能破開的時候卻做不到了，呵呵，在我覺得快要絕望的時候，沒想到又是你來救我。」

　　她緩緩說完，臉上帶了一絲釋然的笑意，看向周舒，眼中蘊著許多難言的感激。

　　周舒神色頗為凝重，「長老，我想魚泡這種情況，應該是那橫公魚出了什麼狀況。」

　　他沒有過多的去想趙月如，而是把重心放在了魚泡上。

　　那魚泡原本會自我恢復，顯然是那橫公魚在控制，但現在卻沒有控制了，說明橫公魚很可能出了什麼麻煩。

　　趙月如微微一滯，思忖了一會，「可能是這樣。」

　　若是平時，她自然也會想到，但她一年多來身處囚牢，剛剛才重見天日，精神一下放鬆下來，沒有想那麼多。

　　「是個機會。」

　　周舒輕輕點頭，「長老，你要多少時日才能完全恢復？」

　　「啊？你現在就想對付那隻橫公魚？」

　　趙月如猜到了周舒的想法，頓時呆住。

第243章 講訴

　　周舒神色淡然，「嗯，現在是個好機會，我開始以為是在沉睡，但現在想來那橫公魚肯定受了重創，我們能動手就不要錯過，不然等牠恢復，我們有很大的危險。」

　　從魚泡來看，那橫公魚多半遇到了麻煩，而且是不小的麻煩，多半是化形的最後階段出了錯，受到極大的損傷。

　　這種事並不少見，妖獸和異獸的化形，可謂逆天而行，是獸類修行最大的難關，稍有差池，便會身隕。

　　趁牠病，要牠命，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他不想錯過機會。

　　「很有可能，我也好久沒有聽到牠的呱噪了。」

　　趙月如似是同意周舒的看法，她猶豫了一會道，「恢復很難說，這次被困消耗實在太大，若是極品靈石和丹藥，恐怕靜修幾年都恢復不到一年前的狀況。」

　　周舒搖頭，「靈石丹藥這些不是問題。」

　　趙月如愣了愣，露出一絲嗔怪，「不是問題？你知道需要多少丹藥麼？而且要極品靈石呢，我看你見都沒有見過，就又來大話了……」

　　她有些無奈搖了搖頭。上次在沙海裡，周舒好像也是這樣，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就要她聽他話，做這做那。

　　趙月如其實也願意相信他，但她知道要完全恢復，需要的資源可不是小數，何況還需要極品靈石。

　　那東西在清源山脈都屈指可數，就算是荷音派裡，也沒幾塊，都被當成重要的戰略資源收藏，珍視。

　　周舒雖然本事不小，但要做到這點，根本不可能。

　　周舒取出納虛戒遞過去，「你看看，需要什麼，只管用。」

　　見到納虛戒，趙月如先是愣了一下，「你築基境就有納虛戒了？」

　　等到接過納虛戒，探入些許神識，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可能？極品靈石，還真的有？」

　　她抬頭看向周舒，滿臉都是驚疑，像是不認識似的。

　　「你，怎麼可能有這些東西？」

　　周舒的表情有些沉重，「這不是我的，是宗門的。」

　　「荷音派的？」

　　趙月如眼神驀然凝住，定定的看向周舒，「宗門出什麼事了？」

　　她很明白，這樣的積蓄出現周舒手裡，只可能是荷音派出了什麼事，不然絕不可能。

　　「先恢復，說來話長，等你恢復的時候慢慢說。」

　　周舒指了指納虛戒，「看到什麼，我可以拿出來。」

　　趙月如緩緩點頭，的確如此，若不能恢復，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拿兩塊極品靈石，那一瓶荷香雲絲液也給我，就夠了。」

　　「荷香雲絲液？好像聽過。」

　　這荷香雲絲液，他在內門的貢獻兌換上也看到過，十五萬貢獻才能換一滴，的確是很珍貴，但卻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趙月如指了一下，「就是那只青白色的瓶子，它算得上是修者最好用的靈藥了，能夠補充最根本的元氣精血，但需求的靈物藥材極多，我們荷音派一年也只能煉出幾滴。」

　　她又補充了一句，「正適合我現在用。」

　　「哦。」

　　周舒點了下頭，將玉瓶和極品靈石取出，交給趙月如。

　　納虛戒裡的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用處，而趙月如卻一清二楚。

　　趙月如接連服下五滴荷香雲絲液，眼看著氣色就漸漸好了起來。困在魚泡中一年多，趙月如的身體精力幾乎被抽乾，如同被擰了幾百次的海綿，一點水分都沒了，極度虛弱，但這藥液卻能夠補充恢復，讓海綿再度充滿水分。

　　不過它能調養身體狀況，卻不能恢復靈力。

　　趙月如神色好了些，雙手各拿起一塊極品靈石，安心調息。

　　極品靈石中蘊含著無比充沛而又暴躁的靈氣，不過只有金丹境修者才能直接使用，他們能夠把靈氣直接吸取到金丹裡，利用堅韌的金丹來轉化，沒有金丹的修者，一旦使用極品靈石，狂躁的靈氣入體，氣脈氣海立刻就要被撐爆，簡直相當於自殺。

　　趙月如緩緩道，「周舒，你說吧，我聽著。」

　　周舒微顯凝重，「我說，不過長老不要太過激動，影響恢復就不好了，你現在對我們對荷音派都很重要。」

　　趙月如見周舒說得沉重，也猜出了幾分，「說吧，我明白。」

　　周舒點點頭，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進了秘境的，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曹不得想搶奪納虛戒已經死了。」

　　周舒指了指邊上的楊梅和呂七，「宗門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但從當時的情況猜測，荷音派極度危險，現在過了半年多，我想那裡應該已經被雲間派佔據了。」

　　趙月如有些出乎意料的淡然，低聲道，「進來三年，沒想到荷音派遭遇這樣的劫數。」

　　「長老，這樣還不夠麼？荷音派可是全都完了，師父，沈長老他們都死了！」

　　呂七看著淡定的趙月如，驀然間有些激憤。

　　「修者總是要歷經各種磨難，宗門亦如是，出去後，我會為他們報仇。」

　　趙月如的聲音很冷，聽起來有些顫抖，彷彿被凍住了似的。

　　她面上籠著一層冰霜，只是冰霜下卻有些止不住的潮紅溢出來，看得出來，她是在刻意壓抑心中的憤怒，外表的冷淡只是掩飾。她自幼入荷音派，對荷音派感情極深，聽到荷音派遭逢大難，心中也是怒不可遏，但還要全力壓制怒火。

　　心神一旦失控，對現在虛弱的她來說絕對是大害，修為境界跌落都有可能。

　　所以她不得不竭力控制情緒，保持淡然，不能讓自己失控。

　　但似乎很快就要忍不住了。

　　「呂師弟，別說話了。」

　　周舒看到趙月如的神情，心中很有些擔心，緩聲道，「長老，修養要緊，現在不要想以後的事，而且事情未必如此糟糕。」

　　「不糟糕麼？」

　　趙月如眼中帶了些怒意，彷彿要爆發似的。

　　自己在魚泡裡歷經難以想像的苦難——用盡全力也無法破壁，由此而來的失望和絕望，時不時遭受那橫公魚的污言和折磨，沒有辦法恢復精力靈力，日漸虛弱——，出來得到的竟然是荷音派被滅的消息，如此連續巨大的打擊，換了任何人只怕都無法接受，甚至直接崩潰，她現在已經算很好了。

　　周舒點點頭，冷靜的道，「沈長老說要自爆金丹給我們突圍的機會，但我們當時已經突圍了，沈長老就沒有自爆金丹的必要，我也沒感知到金丹自爆的靈力波動，我想他多半還在……」

　　「而且如果荷音派被雲間派攻佔下來，這處秘境絕對保不住，一定會有雲間派修者下來探尋，但我們在沙海裡待了半年，都沒有看到過一個人。」

　　「這說明什麼？要麼就是秘境入口被我們的修者徹底掩蓋，要麼就是荷音派還掌控著秘境，禁止別人入內，不管是什麼情況，荷音派肯定都有修者活下來，而且多半還不少……」

　　周舒一番長言分析，讓趙月如漸漸冷靜了下來。

　　「你說的對，那我們該怎麼做？」

　　她看向周舒，帶著詢問的口吻，不知覺間，她竟有些依賴周舒了。

第244章 聽你的

　　周舒神態溫和，「快點恢復，越快越好，好了以後去對付那橫公魚。」

　　趙月如頓了頓，「不出去？」

　　周舒避而不答，反問道，「先對付橫公魚，如果能成功，那些收穫，我想長老應該能達到半步元嬰吧？」

　　趙月如思忖片刻，「也許可以，橫公魚這種異獸的精血對修者的靈力進益很大，而我缺乏的就是這點。」

　　在秘境裡這幾年，她斬殺了數百妖獸，也得到了不少天材地寶，歷練許多，神魂和神識基本達到圓滿，但無法煉製丹藥，靈力總是差了一點。

　　金丹境修者，若是靈力神識等等全部圓滿便可以試著結嬰了，不過凝結元嬰是個漫長的過程，最起碼要幾年，不是現在就能達到的，但全部圓滿，便算得上是半步元嬰，實力遠超一般的金丹境修者。

　　「那就行了，長老你安心恢復，一切都以你為準。」

　　周舒微笑點頭，如果事情順利，趙月如達到半步元嬰，再出去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趙月如顯是明白他的想法，跟著點了下頭。

　　周舒問道，「需要多少時間，還需要別的丹藥靈物麼？」

　　趙月如輕輕搖頭，「要不了多久，有荷香雲絲液，加上這兩塊極品靈石為引，幾天內我的身體狀況就能正常，便可以多利用天地靈氣恢復，也不需要別的什麼，納虛戒裡的東西，大都不適合我。」

　　周舒頜首道，「好的，我們就等你了，對付完橫公魚，再說別的。」

　　趙月如不再說話，面色很快沉靜下來，進入了聚精會神的狀態。

　　周舒布下了一個隔音陣，隨即帶著其他兩人走遠。

　　周舒臉上帶著些笑意，找到了趙月如，並且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恢復實力，然後一起離開秘境，這算是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最關鍵的是，趙月如願意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這本來是他之前最擔心的一點，畢竟趙月如是金丹長老，地位高高在上，有自己的想法，很難去聽周舒的話，若是她自作主張，只怕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但周舒抓的時機很好，趙月如剛剛經歷大難，心神難免有些脆弱，在周舒時刻佔據主動，略顯強勢的引導下，不自覺的順從了他，讓他的想法得以實現。

　　如果再晚些，等趙月如完全恢復了心志，只怕就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了。

　　也還好是趙月如，之前周舒幫過她，兩人有些淵源，她願意相信周舒的話，若是換了其他長老，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納虛戒拿過來，然後綁著他出去，甚至直接殺死。

　　「區區築基境修者居然帶著我們宗門的這麼多資源，非騙即盜！還編出荷音派被滅的彌天大謊，簡直罪不可恕！」

　　楊梅湊近了些，「師兄，笑什麼呢？」

　　周舒微笑摸了下她的腦袋，「找到了趙長老，我們可以一起出去，不必太擔心安全，一切都很順利，不該笑麼？」

　　楊梅歡喜點頭，「該笑，但是不安全我也不怕，我肯定要和師兄一起出去。」

　　周舒搖了搖頭，一時無話，「傻話。」

　　呂七微微皺著眉，「師兄，那橫公魚，真的受了重傷麼？」

　　到底是成長了不少，他想的事情比以前多了很多。

　　周舒神色略顯輕鬆，「師弟，這個我想不用太擔心，那橫公魚多半是化形時出了很嚴重的岔子。你想想，我們刺破牠的魚泡的時候，都流血了，牠肯定會感應到，如果能動，只怕立刻就會趕來搶回去，殺死我們。但現在過了這麼些天，都沒有什麼動靜，我想牠根本動不了。」

　　呂七思忖了好一會，似有所悟，「師兄說的對，那魚泡是他身上的一部分，受到損傷，他不會無動於衷的。」

　　周舒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不過也要盡快，畢竟是快要化形的異獸，恢復能力肯定也很強，越早去對付越好。」

　　呂七認真的點頭，「師兄，到時候我也去。」

　　「我也要去！」楊梅舉著手。

　　周舒皺了皺眉，那可是異獸，兩人卻爭先恐後，也不知道是異獸看得太輕，還是看得太重。

　　「這個要看趙長老怎麼想，到時候再說吧。」

　　楊梅撅起了嘴，「趙長老還不是聽你的。」

　　呂七也笑了笑，眼中有羨慕又有詫異的看著周舒，「我聽師父說，趙長老對誰都是冷淡如冰，絲毫不加顏色，哪怕是對長老也是如此，卻不想對師兄你如此依順，說什麼都聽，我都懷疑她不是宗門裡傳說的趙長老了。」

　　楊梅卻是撇了撇嘴，「師兄說的對，當然要聽。」

　　呂七有些不服，「哪有說得對就一定要聽的啊，我總覺得我說得對，該練劍不該煉丹，但師父就從來不聽。」

　　楊梅一聲嗤笑，「那是你，師兄可不一樣，師兄說什麼別人都覺得是對的，你說的只有自己覺得是對的。」

　　「似乎有點道理。」呂七眨了眨眼，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趙長老可是金丹長老啊，師兄才築基呢……」

　　楊梅不管不顧的搖頭，「不管金丹築基，反正師兄說的，就要聽。」

　　「好了，別爭了，影響長老休息。」

　　周舒瞪了兩人一眼，回頭看向趙月如。

　　聚靈陣中心散發著一層淡藍色的冰冷薄霧，中間的趙月如神色淡然，靜謐如水，對周圍恍若不見，彷彿在另一個空間似的。

　　周舒點了點頭，心中微鬆，看向兩人，「這些話不要亂說，趙長老聽到會不高興。」說完，他又苦笑了下，似是自言自語的道，「現在聽，過幾天就未必聽了。」

　　他情知現在只是特殊情況，他佔據了主動，讓暫時心神脆弱的趙月如不得不從，但事情完結後，應該就會恢復該有的樣子。

　　快要結成元嬰的金丹長老和現在怎麼也凝不了脈的築基弟子，到底地位相差太大。

　　至於那枚納虛戒，出了秘境後，不等趙月如說，他也會交給趙月如，讓趙月如來支配。

　　那東西他也沒想過要留下，帶在身上，反而是個很大的麻煩。

　　他們在這裡說話，自言自語，而藍色冰霧中的趙月如，卻是把那些話一字不漏的都聽了進去。

　　她淡淡的嘆了口氣。

　　「你說的總是對的，我又怎麼會不聽呢。」

第245章 上路

　　時間過去了幾天，趙月如緩身站起。

　　她臉上光澤隱現，和之前的憔悴大有不同，已經恢復了許多。

　　周舒走近，先行了一禮，「長老可好了？」

　　「好了。」

　　趙月如輕點下頭，聲音很平淡，但似乎帶著一股不容接近的味道。

　　隔著還有兩三丈，周舒便能感覺到她身上那股凜然的劍意，冰寒刺骨，不覺皺了皺眉。此時的趙月如，就和初見差不多，冰冷中帶著自然而然的威勢，而且護體的劍意還要更冷一些，築基境後期的他都有些禁受不起。

　　趙月如注意到了，稍加收斂了一些劍意，「現在去？」

　　「如果長老方便的話。」

　　周舒點了點頭，「事不宜遲。」

　　「那走吧。」

　　趙月如看了眼不遠處的楊梅和呂七，「你們不用來，在這等著，五天內我們沒回來，就離開。」

　　「哦。」

　　兩人點了點頭，行禮道，「知道了長老。」

　　他們本來還想爭辯幾句，想跟著一起去，但被趙月如的氣勢壓住，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

　　「這幾天多謝你們，這些東西給你們。」

　　趙月如點了點頭，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楊梅和呂七的手中倏然就多了兩株靈草和一枚妖丹。

　　「這是四階妖丹？」

　　「哇，木骨芝！天青蘿！」

　　楊梅有些喜不自勝，驚呼出聲。

　　木骨芝，一種罕見的的四階靈物，直接服用，能增加修者的神識靈力，而天青蘿，就更加稀少了，它是煉製很多丹藥的必須材料，相當於比朱果高一層的輔材。

　　兩種的價值都超過五萬中品靈石。

　　木骨芝，天青蘿加一枚四階妖丹，謝禮很貴重。

　　兩人連忙躬身行禮，「多謝長老！」

　　「不用，是你們應得的，可惜了些，本來還能留下更多的。」

　　趙月如輕嘆口氣，「周舒，走吧。」

　　在秘境裡，她找到了不少靈物靈草，其中那些三階四階的靈物，對金丹境的她沒有多少增益，似乎不應該使用。但被困在魚泡的時候，她不得不用它們來維持自身，因此基本都用掉了，只剩下幾個。

　　周舒點點頭，走到趙月如身邊。

　　他沒有和楊梅呂七一樣得到什麼謝禮，有些意外，但也有一點高興。

　　趙月如身上陡然顯出一層薄薄的藍光，將周舒也籠在其中，轉瞬間，兩人破空而起，直朝遠處去了。

　　呂七注視著藍光漸漸消失，不覺搖了搖頭。

　　「你又搖什麼頭？」

　　楊梅瞪了他一眼。

　　「我聽師父說，趙長老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做什麼事都是一個人，剛才周師兄沒說什麼，她就主動帶他走了，真是……」

　　「那是師兄厲害。」

　　楊梅看了他一眼，「師弟，你的天青蘿要不要，我用木骨芝和你換好不好？」

　　呂七愣了愣，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木骨芝，可以增加神識和修為的靈物啊，師姐你用它和我換天青蘿？」

　　楊梅眼中閃著貪婪的光，盯著天青蘿，「嗯，我就要這個。」

　　對她來說，煉丹比修為更重要。

　　呂七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換。我要和你換了，師兄不僅要罵你，還要罵我。」

　　「哦……」楊梅吐了下舌頭，「說的也對，那我現在就吃下去修煉了。」

　　呂七點頭，盤膝坐下，「我也吃，希望能幫上師兄和長老的忙。」

　　在空中這樣飛行，周舒還是第一次感受。

　　包圍著自己的那層藍光，好似輕若無物，但卻像站在平地上一樣穩當，憑虛臨風，意態逍遙。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這樣的本事就好了。

　　「你的氣脈還沒好吧？」

　　周舒怔一怔，想不到趙月如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

　　「長老，還沒好。」

　　「難怪你沒有凝脈。」

　　趙月如望著前方，淡淡的道，「不過你的長進也夠大了，上次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現在卻這麼近都看不清晰，神識很不錯。」

　　周舒微微點頭，他的神識相比其他築基境修者的確是強了許多，面對金丹修者的神識探測，也有一定的抵禦能力。

　　不過這也是趙月如沒有盡全力，只是隨便掃了一下便沒有繼續。

　　趙月如沒有看他，神態淡然的道，「如果能殺死那橫公魚，你把牠的內丹拿去，應該能換到修復氣脈的丹藥或靈物，比如天王補心丹，七寶青蓮子等等，如意樓也許就有這些，他們的信譽不錯。」

　　「啊！？」

　　周舒有些失色，看著趙月如好一會沒說話。

　　這點，他卻是萬沒想到，異獸的內丹，這是何等的珍寶，趙月如居然不要？

　　有了異獸內丹，哪怕不是血脈完整的，要換到那些東西也不難，但這機緣是不是太大了點。

　　「別看我，你應得的。」

　　趙月如依然沒有轉頭，「但你要知道，這很難說，如果殺不了橫公魚，那就什麼也得不到，而且如果那橫公魚已經化形成功，也沒有受傷的話，我會直接走，不會管你。」

　　她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早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也是，連化形一半的橫公魚她都打不過，完全化形的，根本就不用去打。

　　「理應如此。如果橫公魚安好無恙，那就是我的計劃出了錯，出了什麼事當然也該我自己承擔。」

　　周舒聞聲一滯，很快點了點頭。

　　他思忖了一會，把納虛戒取了出來，「長老，如果橫公魚無恙，你不用管我，只要把這枚納虛戒帶出去就行，荷音派的傳承法訣等等俱在其中，長老要妥善運用，這是許多荷音派修者用生命換來的。」

　　趙月如皺了皺眉，「何必如此鄭重，事情還不到這個地步，我說的只是萬一，其實這麼多天都沒動靜，那橫公魚很可能真的受了重傷。」

　　「就是防備萬一。」

　　周舒自嘲的笑了笑，「若不是長老提起，這個問題我自己倒還沒有想過，總覺得那橫公魚必然受傷了，會一路順利。實在是太想當然了些，呵呵。」

　　似是想到了什麼，趙月如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頗含深意，「之前我也和你一樣。」

　　周舒把納虛戒遞了過去，「那現在呢？」

　　以前的趙月如，天之驕子，一路通暢到金丹境，但現在經歷了這般大挫折，或許會有所改變，不再自矜自負。

　　「你覺得呢？」

　　趙月如並不接，嘴角帶出一抹笑意，這第二次笑容和上次一樣，帶著幾分神秘。

　　看她那神態，還用回答麼？

　　周舒微笑，「長老，你好像一點沒變。」

　　「為何要變？」

　　趙月如帶著些傲然，眼神堅定的道，「修者必須完全相信自己，只要覺得有一分希望能做到，那就要堅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看了眼周舒，趙月如緊接著道，「但一分希望都沒有的事，還是不要想了。」

　　「長老還是領悟了許多道理，不然這最後一句就不會有。」

　　「挑我的刺，多話。」

第246章 殺魚

　　湖泊前，看上去很安靜。

　　只是周圍的靈氣，如海潮一般的湧動著。

　　「看來這橫公魚的確有問題。」

　　趙月如眼中閃著微光，「這樣的靈氣波動很不正常，說明牠消耗很大，急需補充。」

　　周舒點點頭，「那天來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看來牠遇到的麻煩不小。但我們最好還是快些。」

　　「我先去佈個陣。」

　　趙月如取出許多陣符，忙碌起來。

　　萬一那橫公魚還有戰力，便把牠引進來戰鬥，這樣更穩當，而且周舒在陣中，危險也會小得多。

　　幾個時辰後，陣勢成形，用的趙月如隨身攜帶的劍陣。

　　趙月如對陣法很有研究，布的陣自然不是庸品。

　　羅睺劍雨陣，以三把四階飛劍為陣眼，每個陣眼又放著六把三階飛劍為輔助，形成獨特的六出輪轉之勢。一旦敵人入陣，連綿無盡的劍雨就會發動，就算金丹境修者也要狼狽不堪，疲於應付，若是找不到關竅，葬身其中也不奇怪。

　　「我去看看，你就在陣裡等。」

　　「我也一起去。」

　　「別說我沒提醒你，那橫公魚的速度奇快，要是沒受傷，你來不及回陣。」

　　「知道，但是我拉你來的，總不能我先退縮。」

　　趙月如也不多說，逕直走到湖邊，放開神識往下探去。

　　周舒跟在身旁，手裡拿著磐石盾，也展開了神識進行探測。

　　在水裡，神識探測的範圍少了一大半還多，周舒的神識一直放到了盡頭，他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湖泊這麼深？」

　　「你以為呢？」

　　趙月如點點頭，「在水下兩里的地方。」

　　她臉上帶著一絲難得的喜色，「你說對了，牠的麻煩真的很大。」

　　「什麼情況？」

　　兩里深的水底，無數大小漩渦之中，漂浮著一個三丈方圓的偌大血球。

　　大血球的外壁凝如實質，裡面散落著數以萬計的紅色魚鱗，而橫公魚就躺在血球正中。紅彤彤的魚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而且傷口全都向外翻，看起來都是從內部爆裂開的，就像是身體裡埋的炸彈炸了。

　　血液因此流出，鱗片全都脫落，但血液凝而不散，也不會遠離牠，便匯聚在周圍形成了一個血球。

　　而橫公魚的化形似乎失敗了，原本已經化形成功的腦袋，也變回了魚的模樣。魚頭醜陋無比，四根通紅的長鬚糾結在一起，足有七尺寬的大口時開時合，呼吸間靈氣湧入，修補身體。

　　「又變回了魚頭？」

　　周舒有些不解，「之前不是化形了一半麼？」

　　趙月如也搖了搖頭，「我也不很懂，妖獸化形這種事，荷音派裡也沒什麼典籍記載，但牠這樣子，一定是化形失敗了，甚至發生了逆轉，損傷很大。」

　　「我想也是，而且魚鱗都掉落了，是個好機會。」

　　周舒點了點頭，橫公魚的強韌，有一半都在周身的赤紅魚鱗上，此時沒有魚鱗保護，正適合下手。

　　「有三成的把握。」

　　趙月如神色冷厲，「自己當心，我去了。」

　　三成的機會，已經足夠。

　　沒等周舒做聲，藍色劍光閃起，趙月如伴著流光，直接遁入了湖泊中。水面倏然現出一個漩渦，轉瞬間就沒了蹤影。

　　只一會，平靜的湖面變得波濤洶湧起來，翻起數丈高的巨浪。

　　「退！」

　　一聲低叱，從水中傳來。

　　周舒沒有多想，立刻往後退去。

　　剛剛退開數十丈，幾片魚鱗從水下飛來，直接奔著周舒射來。

　　來勢洶洶，魚鱗雖然只有寸許長，但發出的爆裂之聲，猶如九天奔雷。

　　周舒早有預備，磐石盾時刻都在身邊，靈力拚命的往裡面灌注，磐石盾隨之而漲，生成一道厚實的磐石堅壁，牢牢的豎在身前。

　　嘭，嘭。

　　幾聲沉響，魚鱗全都打在盾上，深深的嵌了進去，甚至從另一面穿出了一半。

　　這可是四階的防禦法寶，全力防禦的時候，厚達三尺，但卻然被幾片魚鱗輕鬆的刺透。

　　可見這魚鱗的威力。

　　周舒擋住這一下，已然退到了陣內。

　　他頗為憂心的看著湖泊，心思有些不安，隔著數里的魚鱗都有這麼大的威力，近在咫尺的趙月如，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

　　魚鱗散射，是橫公魚的天賦法訣，而且是威力最大的兩種之一。

　　沒一會，波浪愈發狂暴，巨浪排空，彷彿要飛到天上，水面也不斷高漲，向外擴張。

　　巨浪間，一股股爆發的靈力洶湧來回，冰寒的劍意也時隱時現，水面上，甚至開始出現大塊大塊的浮冰，有的高達數十丈，有如一座冰山。

　　聲勢駭然。

　　湖底的激鬥，顯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啊——

　　隨著一聲大吼，湖面突然被鮮血染紅，波浪也變成了血浪，但卻漸漸的小了下去，逐漸歸於平靜。

　　周舒放下了心，安靜的等待。

　　那聲淒厲的吼聲，顯然不是趙月如的聲音。

　　十幾息間，一個通紅的碩大軀體從湖泊中飛出，落到地上，尾巴扇動了幾下，再沒了動靜。

　　一團藍色光霧，劃破水面，也隨之落下來。

　　趙月如臉色蒼白，身上滿是鮮血，但臉上卻帶著止不住的滿足之意，剛想說話，身子卻猛地一晃，軟垂下來。

　　周舒連忙搶上前去，把她扶回陣裡坐好，然後取出一塊極品靈石，塞到趙月如手中。

　　「荷香雲絲液要麼？」

　　趙月如擺了下手，「靈石也不用，我沒受傷，休息就行。」

　　「嗯。」

　　周舒點點頭，轉頭去看那已經變成屍體的橫公魚，「長老，你真的成功了。」

　　「你料得準，若我自己，只怕不會現在去找牠。」

　　趙月如帶著淺淺的笑，「牠化形失敗，頂多只有兩成的實力，而且被我抓住空隙，事先將牠飄散的魚鱗全都收下，只身上的幾片還在，牠沒了最強的手段，就算是五階，也只能被斬殺。」

　　她說的平淡，但剛才湖面的變化，周舒看在眼裡，知道過程絕不會那麼簡單，肯定驚心動魄。

　　畢竟是五階的異獸，和金丹境的差距太大了，哪怕虛弱無比，也難於應付。

　　「這下收穫大了。」

　　周舒搓了下手，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

　　這可是赫赫有名的異獸橫公魚，而且是五階就要化形的異獸，身上的任何部分拿出去，都是任何修者都夢寐以求的財富。

　　尤其是，趙月如說過，牠的內丹會給自己。

　　牠現在就擺在自己眼前。

　　怎能不興奮？

　　不過趙月如卻顯得有些平淡，「關於內丹，你可能要失望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