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2846章 能成功麼

　　一處幽靜的山谷。

　　周舒溫聲道，「這些日子可覺得煩悶？」

　　對面的女子是小蘇，來到煉妖界後，周舒專門為她辟出一片山谷供她修煉，也分出神魂長居此地，助她教她。

　　她搖了搖頭，「你不是天天都在這裡教我修煉，我不知道多高興，哪有什麼煩的，不過……來了這麼久都沒能出去看看，的確也有點悶，你這裡不止一處山谷，其實很大的吧。」

　　周舒微微一笑，「是，以後你會見識到的。」

　　小蘇眨了下眼，「你今天不講法訣，是有事吧？」

　　周舒點點頭，「想讓你去仙界的一些城池，幫我找一個人。」

　　他把近日來的狀況很小蘇詳細說了一遍，小蘇很快領會過來，「的確是去連雲城附近的好，函若且不說，小招若還在，多半會在那邊留人，指望能和你聯繫上，換了我肯定會這麼做。」

　　周舒微笑，「你這麼想就好，不過仙界也明白這點，連雲城的情況會很棘手。」

　　「我知道。」

　　小蘇思慮片刻，「找到函若，聯繫小招，就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去做，不過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解決。」

　　周舒點點頭，「你說。」

　　小蘇頓了頓道，「第一，你知道我是半魔半妖之體，在仙界裡能自由通行麼？要是遇到了喜歡除魔的，我又打不過別人，出了事可就麻煩了。」

　　周舒溫聲道，「這幾十年你從我這學到了許多法門，那些都是我為你量身打造的，如今你的妖體遠強於魔體，只是根源未盡，平時盡可掩飾得住，就算被人看到，你盡可以說你是妖族，因被魔族所傷，魔氣深入肌體，趨之不去，所以才來仙界求醫，順便也買些東西，還有什麼藉口你也可以自行斟酌，另外，我還會給你雲頂戒，有這東西，只要你不亂來，不會有人敢碰你。」

　　小蘇面色微凝，「雲頂戒？」

　　周舒解釋道，「雲頂城城民身份的標誌，整個諸天也只有八百多枚，每枚都是有名有數的，戴著它就等於有了地位，除非出現極其惡劣的情況，誰都不會對帶著雲頂戒的人出手，更不可能搶奪，不過，你拿著雲頂戒，但身份不是雲頂城城民，只說是雲頂城城民收的徒兒，深受長老鍾愛，所以才把雲頂戒暫時給你用。」

　　小蘇眼睛一亮，「有這樣的好東西，後面的幾個問題倒也不用說了，我自己就能處理，不過，說徒兒怕是不行，既然是極其鍾愛的徒弟，師父怎麼也要費心幫徒兒醫治，還會在雲頂城內找人幫忙，沒道理讓徒兒自己出去求醫的。」

　　周舒看著她，「那你待如何？」

　　小蘇想了想道，「不如說是極受寵的侍姬，也不說是給的了，據說花言巧語從主人騙了過來，在仙界到處玩大肆花費，而主人知道了也不會責罰，反而覺得讓侍姬用主人的雲頂戒是理所當然。」

　　周舒不覺道，「隨你，但這樣的話，在外面你就要驕橫點了，多表現一些，惹些事也不怕。」

　　其實他之前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不好開口，現在小蘇主動提出來自是最好。

　　周舒之前表現得驕矜囂張，現在就乾脆把雲頂戒讓侍姬拿出去顯擺，算是妙成天裡數一數二的自大驕矜之人了，怕是諸天裡也沒幾個，好在雲頂城裡沒什麼規矩，也無所謂，只要不傷害到人就是。

　　樹立起這樣的形象，更容易和周舒形成差別，仙界也不會懷疑。

　　小蘇笑著道，「我知道怎麼做，仙玉什麼的別忘了給我，我不是都自己用，我還能給你賺些回來。」

　　看著周舒把雲頂戒遞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卻不接，「喂，周舒，你不怕我拿著跑了？你就這樣相信我啊，這麼重要的事情，這麼寶貴的東西，真的打算讓我去了啊？」

　　周舒緩聲道，「你跑了只會給你惹麻煩，就算我不管，其他雲頂城城民也不容許的。」

　　小蘇還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弄壞了呢，或者丟失了呢？」

　　周舒擺了擺手，直接把雲頂戒丟了過去，故作慍色，「行了，你別瞎說了，你做事我最放心，那些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好好想想該怎麼去辦事。」

　　「上了你的賊船了。」

　　小蘇接過雲頂戒，小心翼翼的戴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我捨不得還你了。」

　　周舒微微一笑，「等你加入雲頂城，自然就有了，他們的規矩寬鬆得很，除了魔族，其他人有本事都能進去，我就聽說過好幾個妖族，不過現在妙成天裡沒有。」

　　「等解決了魔體再說吧。」

　　聽到魔族，原本意興蔚然的小蘇臉色暗淡下來了，「現在就走麼？」

　　周舒溫聲道，「最好，早去也早回，我現在就帶你出去吧，還有些事情要和你說，之前給你的符箓都很好用，有情況的話可以利用它們逃走，記得在虛空裡，不要在仙界用，另外，你需不需要其他幫手，我這裡還有一個人可以讓你帶去……」

　　小蘇搖搖頭，「不用，我一個人最好，也習慣了。」

　　周舒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送小蘇出了妙成天，看她背影漸漸消失，周舒自往回去了。

　　壺老有些疑惑，「主人讓她去，會不會有問題？」

　　「擔心她洩露我的消息麼，不會的。」

　　周舒搖頭，「她自己也算是魔族，在仙界出了事比我更慘，雲頂戒又護不了她一輩子，她最想做的事是去掉魔體和回到妖族，而要做到這些都要靠我，目前她不可能背叛我。」

　　壺老點點頭，「那就好，不過她能成功麼？」

　　周舒很認真的道，「應該比其他人去要好，小蘇只和我在魔界露過面，來仙界後一直都隱藏在煉妖界裡，仙界不會知道她和我的關係，她那個楊天侍姬的身份很不容易暴露，適合辦事，而且她很聰明，在希山界當酒保這麼多年，什麼事都能應付，這種找人更加適合，而之前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錯過，每次都讓人滿意。」

　　壺老撫了撫鬚，「真是個人才啊，那主人不如……」

　　周舒緩聲道，「這些事以後再說，不過我很希望能留下她，將來雲卷界才是她能發揮能力的地方。」

第2847章 他的羈絆

　　路默走了，整座山都是周舒的了。

　　做什麼都可以。

　　周舒開始著手建木的渡劫。

　　一個個法陣建立起來，不過數十天山脈就變了模樣。

　　層層疊疊的防護，從裡到外，哪怕混元金仙也別想探知到一點情況。

　　如果沒有路默的山，周舒也會在妙成天尋一處地方，當然沒這裡方便就是了。

　　陣法中，是一條寬闊的仙玉長河，無數仙玉散發出的螢光，比天上的銀河還要耀眼幾分。

　　河中，則是幼小的僅有兩片葉子的建木樹苗。

　　八爪魚一樣的根鬚，深深的扎在長河之中，不斷擴張，不斷汲取。

　　站在邊上的壺老保持著恭謹，眼神卻有些黯然。

　　周舒緩緩道，「壺老，你怎麼了？」

　　壺老滯了下，行禮，「沒事，主人。」

　　周舒淡然道，「你是覺得你做了許多準備，建木卻不在煉妖界裡渡劫，自己的付出都白費了。」

　　壺老心中一緊，像是被人捏住了，頃刻間汗如雨下，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但他更擔心從此失去周舒的信任，連忙躬身道，「不！不！主人覺得好，一定有道理，我絕無半點抱怨之意。」

　　周舒看著建木，「你放心吧，渡劫還是在煉妖界裡，造化後的好處也全是煉妖界的。」

　　「啊？」

　　壺老心裡鬆了下來，卻有許多疑惑。

　　「我想看看三十三天的反應。」

　　周舒注視著建木，堅定的道，「古老的三十三天，曾經是靠建木連接到了一起，開創了修行者的輝煌時代，自己也一個個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建木就不會有它們，兩者的羈絆極深，如今早就倒塌了幾十萬年的建木，終於有機會在這裡復生，沉寂的妙成天如果有靈，也許會出來幫助建木渡劫。」

　　現在的三十三天是沒有本源核心的。

　　因為它們早已成為了和聖人一般強大的存在，離開了仙界，三十三天的沒落和這點不無關係，但這不代表它們不會關注三十三天，那畢竟是它們的一部分。

　　順便說一句，三十三天雖然沒有本源核心，但它歷史太過悠遠，本源之氣早已充塞在界裡的每一寸土地上，自身就能誕生生機，加上諸多宗門和修行者的反哺，再怎麼樣都不會變成死界。

　　「啊！？」

　　壺老這下真的驚住了，不覺精神一振，「主人說得有理，如果妙成天會幫助建木，那麼渡劫的成功率很可能會高很多！不如主人就讓建木在這裡渡劫，我還可以把煉妖界裡剩下的資源拿出來，全力輔助建木渡劫。」

　　「你很忠心，但沒必要在這裡渡劫。」

　　周舒搖了搖頭，「第一可能會讓其他人發現，第二，我只需要妙成天來幫助建木，並不是讓三十三天重新成為建木的羈絆，那會生出很多事端，甚至可能使建木脫離我們的控制，我不可能讓這種情況出現，建木是因為我們才重新發芽，才有機會成長，它也只能在我們的界裡渡劫，將來也只能幫助我們，這些仙玉，可不是白白給的。」

　　壺老似有所悟，「主人希望得到三十三天的助力，但不希望他們有太深的聯繫。」

　　周舒點頭，「不錯。」

　　壺老頓了頓，帶了些憂色，「可建木這樣的神物，它遲早會成長起來，甚而覺醒過去的記憶，想要找回過去的羈絆，那時恐怕主人想阻止都很難……」

　　周舒淡淡的道，「不用擔心，那時他會知道，我才是他的羈絆。」

　　看著周舒，壺老似是明白了什麼，憂愁很快消失，「知道了，主人。」

　　他們的言語傳不到建木耳中，建木正忙於積蓄力量渡劫，幼小的它根本不知道過去的事情，只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憑本能判斷一切，哪裡有資源哪裡就是好地方，誰給它資源誰就是好人。

　　光華漸漸黯淡，仙玉以可見的速度衰減著。

　　很難想像，一個數尺的小樹，竟能汲取這麼多的能量。

　　這等神物，本就不能用法則等道理去判斷。

　　渡造化劫者，必是混沌中自生，開天地時就存在的異數，比如建木，比如諸多神獸等等。

　　造化本就高於法則，混沌中本來什麼都沒有，冥冥中那一絲造化降生，混沌變得明朗，才有了後面的法則等等，諸天萬界大道生靈也應運而生，至於造化劫，就是從無到有，從混沌中重新得到造化的過程。

　　觀造化劫，感悟造化，就是感悟法則之源，受用無窮。

　　當然，能得到感悟者寥寥，周舒和壺老目前肯定做不到，不是悟性原因，是修為境界不夠，一般要到準聖，才能看到造化的一點痕跡。

　　不過不感悟也無所謂，造化劫產生的造化之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它們能給煉妖界莫大好處。

　　「這六百萬仙玉，也不知道夠不夠。」

　　看著仙玉長河慢慢縮小，壺老有一絲緊張，「主人，我這裡還有一些。」

　　周舒搖頭，「它出來之前就從你那裡汲取了足夠多的資源，你那天池都快要見底了，再給它，耗得起麼？你那煉妖界，還要供那麼多人修煉，就這樣夠了，再多我們也養不起，不如乾脆送人算了。」

　　壺老知道周舒在說笑，仍是呆了下。

　　很快過去了七天。

　　周舒和壺老一直凝神看著，不敢有絲毫放鬆。

　　此時，長河裡的六百萬仙玉，已有一大半完全沒了仙氣，灰暗無光，還不如河邊的鵝卵石。

　　建木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汲取得越發有力了，靠近根鬚的仙玉，幾乎是一瞬間就沒了色彩，還是一片一片的，看起來沒多久就會把整個長河吸光。

　　壺老越發憂心了。

　　實在沒想到，光是渡第一次造化劫就要耗費如此多的仙玉，要是不夠怎麼辦，要是成功了還好，不成功豈不是虧大了，再想下去，這次渡劫成功之後，也不知道它還要渡多少次劫，簡直是個無底洞。

　　這天地間最偉大的生靈，還真的是養不起啊。

　　咚。

　　突然有聲音從地底傳來。

　　雖然那聲音極沉悶又細微，但壺老和周舒都感知到了，全都心神一驚。

　　這是建木積蓄力量的關鍵時刻，要是有人來打擾就麻煩了，特意從地底過來，倒有九成是敵人。

　　壺老立刻道，「主人，我下去看看。」

第2848章 金鼠獻寶

　　「不用，不是人。」

　　周舒搖頭，他看得比壺老透徹，只眼中也有一絲詫異。

　　沒一會，廢棄的仙玉堆裡，一個小小的尖腦袋冒了出來，黑溜溜的小眼珠轉了兩下，隨後躥了出來，圍著建木左右跑動，速度奇快。

　　「老鼠？別破壞了根鬚！」

　　壺老面色一緊，揮手就想驅趕，卻被周舒攔住。

　　周舒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不要太緊張，牠可不是老鼠，看牠腮下有金錢，身上也有不少仙氣，應該是金錢鼠，也叫送寶鼠，是一種很罕有的仙獸。」

　　「仙獸也不行啊，建木可是……啊！」

　　壺老也想到了，不由驚道，「傳聞中說金錢鼠會帶來財運……牠來這裡，莫非是給我們送財來的？」

　　周舒微微點頭，「應該不會錯了。」

　　很快，細碎的聲音不斷從地底傳來，一隻接一隻的金錢鼠鑽了出來。

　　和第一隻不一樣，後面的金錢鼠全都帶著東西。

　　或銜著靈草，或背著果實，也有好幾隻一起拖著一大顆古怪的塊莖……

　　都是些仙草仙果，品階算不上高，壺老起初也不以為意，但看著看著嘴巴就合不攏了。

　　金錢鼠的數量越來越多，也時不時有好東西出現，剛才跑出來的一隻金錢鼠，細長的尾巴上竟吊著一顆萬壽草還丹！這東西壺老也是見過的，在邊城都賣了三萬多仙玉，買者算是撿了大便宜。

　　這些金錢鼠紛紛跑到建木旁邊，把帶的東西小心的放下來，隨即又鑽回地底。

　　「這些……」

　　壺老猶豫了一下，「難道是三十三天給建木渡劫的？」

　　周舒淡淡的道，「除此不會再有別的解釋了，可是這一點……」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像是在對天地大喊，「怎麼夠呢？堂堂三十三天，就算再怎麼凋零，也不至於拿不出好寶物吧？！」

　　壺老滯了下，「主人，你這樣喊多半沒用吧？」

　　周舒笑了笑，「就是隨便喊喊。」

　　妙成天感知得到建木，但卻感知不到其他人，如果妙成天有天道守護，或許還可能聽到，現在自是無用。

　　但不喊喊，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金錢鼠沒有停止，來得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一個個順著仙玉長河跑過來，像一道道金色水流。

　　帶來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多，但卻看不到累積，因為建木的吸收速度太快了，拿得不如吃得快。

　　建木探出去的根鬚就像長了眼睛，毫無錯漏的落在各種仙物靈物上，扎根下去，很快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只有像草還丹這樣的極品仙物，才能多堅持一段時間。

　　就這樣，一個不斷的送，一個不斷的收，構成了一副奇景。

　　壺老在邊上，口水快要流出來了。

　　「主人，這……這可是道心凝血藤啊，算是天生的丹藥，直接服下就能增加修為的，要不我們……」

　　「別想。」

　　「那這個呢，玉衡魂砂，能夠提升法則的仙物，外面起碼也要賣四五萬仙玉，正好主人也合用。」

　　「別想。」

　　「帝辰靈丹？我沒看錯吧，這是丹藥吧？還是很久前就沒人煉製的八品丹藥！」

　　「妙成天何等古老，一直都有大宗門在，沒人敢在這裡動手腳，不知道有多少寶物藏在裡面，被金錢鼠帶來有什麼奇怪的，我只覺得還不夠。」

　　「這個……這個總不能放過了吧？少陽白焱，八品的好仙火，外面的那層焱金也是好東西，比龍金差一點但也不多，再說建木要仙火做什麼？不如主人拿來用了，說不定能把火行法則再推進一步。」

　　「說了別想。」

　　周舒皺了皺眉，「壺老，拿點東西沒什麼，但讓建木和三十三天都憤怒的後果，你來承擔麼？建木這傢伙最是記仇又小氣，平時少給它幾塊仙玉都要生氣，你想拿它的東西，它能記一輩子。」

　　「呃。」

　　壺老想到了什麼，頓時不出聲了，看著那些不斷出現的仙物，不住搖頭。

　　約莫著過了一個多時辰，獻寶還在繼續，只是速度慢了許多，不過建木的吸收速度也慢下來了，普通的仙物也需要好幾息才能吸取乾淨。

　　看得出來，它快飽了。

　　還有差不多一百多萬仙玉沒用，就要飽了，周舒看著建木，難掩笑意，在三十三天渡劫就有這點好處，建木對三十三天的恩德太大，這些就是它們的回饋，只是妙成天凋零已久，資源已經不多了，如果是那些現在還很繁華的三十三天，比如極瑤天和梵度天，還不知道要收穫多少。

　　也就是想想，周舒也不可能帶建木去那渡劫。

　　那裡都是懸鈴宗重視的仙界大界，稍微有點動靜就可能被發覺到了。

　　妙成天似也察覺到了建木的變化，金錢鼠來得越來越少了，但在建木停下之前，牠們也不會停下，失去一些仙物事小，得罪了可能成長起來的建木，事就大了。

　　很快，建木停止了吸取，放出的根鬚全都收攏起來，團成了一團，僅有的兩塊葉子也垂落下來。

　　天色，要變了。

　　造化劫即將到來。

　　在劫風到來的同時，周邊的幾重陣法猝然碎開，竟是頂不住一下。

　　周舒快步過去，也不管建木同不同意，逕直把建木帶進了煉妖界。

　　渡劫，還是要在裡面，也必須在裡面，不然引發出來的劫數，能讓整個妙成天的人都趕過來。

　　與之同時，那些金錢鼠紛紛往地底鑽去，其中有不少身上還帶著寶物，沒有來得及獻出去。

　　周舒看得極準，伸手就把身邊的一個東西抓在手裡。

　　壺老看得一臉愕然，忍不住道，「不是說……」

　　「建木都吃飽了，還擔心什麼，至於妙成天，都是聖人一樣的存在了，也不至於和我生氣。」周舒笑得很舒心，「再說一個舍利而已，這麼多寶物都過去了，我總不能光看著吧。」

　　這東西是他早看好的，好在建木一直都沒要，大約是嫌禪力轉化得慢？

　　不過周舒要的不是禪力，在上次採買時，周舒明白了一個道理，舍利這類東西，是最適合用崑崙鏡探索的東西之一，而且舍利裡面的輪迴之力一般都不會少，而剛才金錢鼠帶來的寶物裡面，則以它為最。

　　這顆至少有三四萬年歷史的舍利，價值很大。

　　「早知道……」

　　壺老很有些懊惱，剛才身邊就有個背著草還丹的路過，他卻忍住沒有下手。

第2849章 天不予人

　　「快進去吧。」

　　周舒隨手把仙玉撈起來，很快進了煉妖界。

　　當然只是神魂。

　　壺老四處掃了幾眼，金錢鼠早已不知去向，自不可能跑下去尋找，只得把邊緣處周舒沒拿的幾顆仙玉收了起來，喃喃說著什麼「仙玉如糖，一滴也甜」的話，好像之前的損失就能彌補了一般。

　　大半個煉妖界，都被一層淡淡的霧氣包裹著，像是才下了一場雨。

　　建木所在的山谷，霧氣則濃郁非常，幾不能視物。

　　這並不是天地異象，而是壺老營造出來，為了幫助建木抵擋劫數的一種手段。

　　消耗巨大，但如果能把劫風劫火等等消弭在霧氣中，讓建木專心渡劫，也就值得。

　　建木渡劫成功，獲益最大的自是建木，第二的就是壺老，這等造化大劫，隨之而來的造化之力會給煉妖界帶來極大的改變，為此他可以不惜代價。

　　煉妖界裡的其他人也能得到好處，只是他們無法順應造化而演變自身，好處也少了很多。

　　不多時，天地倏然一變，建木所在的山谷猛烈晃動起來。

　　山崩地裂，而那崩出的石塊泥土並不往外飛濺，而是往裡收攏，頃刻之間，就將建木完全包裹，成了一個密實的圓球，正疑惑間，那圓球不斷縮小，一面縮小還在一面吸取周圍的一切，無論泥石還是草木，亦或大大小小的生靈，根本無法抗拒，都被吸入圓球之中，瞬息不見蹤影。

　　千里外的周舒亦感覺到莫大的吸力，還來不及退避，就有幾縷神念被抽走。

　　「快退！」

　　在自己的界裡，周舒倒也不懼，瞬息間，人影就在萬里開外。

　　和周舒站在一起的壺老，立定後很有些惶恐，還好發覺得快，不然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雖然整個煉妖界都算是它的一部分，但具化出來的實體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神魂意志大半都在其中。

　　「上次相如渡劫好像沒這樣……」

　　「肯定不一樣。」

　　周舒無暇多言，誰都沒見過建木渡劫，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

　　地面震裂，空中疾風大作，不論是什麼東西，都飛了起來，往那圓球移動，看去一片混亂。

　　不一會，以建木為中心，幾萬里方圓的一切事物都被圓球吸取一空，原地只留下一個大洞，連空氣都沒有了，像是煉妖界被人憑空挖去了一塊，看去十分刺眼。

　　奇異的是，圓球吸取了那麼多東西，沒有變大，反而越來越小了。

　　也就幾百息的功夫，那圓球縮得只有尺許方圓，顏色也變得漆黑，如最深的夜。

　　「這是什麼？」

　　試著感知了一下，壺老一臉驚訝，「完全看不透。」

　　周舒亦有些駭然，「我也看不透，你的煉妖界本就比其他地方重，大部分都是仙氣沉積，現在那麼多東西全都擠壓在一個小球裡，那顆小球的重量，怕是比得上一個小界。」

　　壺老滯了下，「那裡面的建木，不是被壓死了？」

　　周舒似有所思，「一般人肯定承受不了這樣的擠壓，但建木應該行。」

　　驀然間，一點金光從圓球上閃出來，整個煉妖界都跟著震了下。

　　周舒心神一震，超乎異常的巨大危機感，彷彿要把自己吞沒，立時退後了許多，喝道，「別看了。」

　　壺老也已經轉過了身，惶然道，「我感覺再看下去，怕是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成為那古怪圓球的一部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周舒神色凝重搖頭，「不知道，走吧。」

　　他感覺不到裡面是什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道金光是警告，告訴他們不要接近，不要去看，否則就會被吞噬。

　　這黑洞模樣的圓球，是一種終結還是一種開始，是混沌的初生還是死亡？

　　他無從瞭解答案，或許只有自己經歷的時候才有可能去感悟一二了，而現在，根本連看都不能看。

　　壺老長嘆道，「天不予人，能奈天何！」

　　周舒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這本不是壺老該有的感慨，他膽子大到連玄黃界都想要吞掉，可現在，他卻怕了。

　　因這天，不是玄黃界的天道，不是仙界的掌管者，而是更遙不可及的存在。

　　建木上一次渡劫的時候，諸天裡也許還沒有任何生靈，更不要說仙了，確切的說，從古至今，整個諸天數不清的仙人裡面，能見識到建木渡劫的，恐怕就只有現在的周舒和壺老，只有他們，才感知到了那種未知存在的恐怖。

　　說句天不予人又如何？

　　但周舒不這麼認為，人，是注定要勝過天的，本心絕不會屈從，也因為如此，這諸天才有了仙。

　　在舒之道真正成形後，他必定要去窺探法則和諸天的根源，諸天乃至諸天之上，都不會再有讓他迷惑而無力的事物。

　　再大再廣闊的天，也遮不住他的眼。

　　壺老沒有注意到周舒，看著周圍還在不住嘆息，「還以為能幫幫建木的，沒想到過程完全不受控制，只這一下，煉妖界就少了近十分之一，還都是資源豐盛的地方。」

　　周舒頓了頓，「下次渡劫，多半不能在煉妖界裡了。」

　　還好提前把煉妖界裡的人都安排到了天池那邊。

　　但也是沒想到，這建木渡劫引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壺老也只能嘆氣，「地方太小，而且暫時也不能擴大，虛界終究是有上限。」

　　周舒淡然道，「如你想擴大，等你掌握了能量法則，我們就想辦法把虛界化成實界，到時你就留在我的界邊上，我們守望相助，都有好處。」

　　壺老連忙點頭，「是的，主人。」

　　「你看好這裡，別讓其他人接近。」

　　看不到渡劫過程，留下來也沒有太多意義，周舒留下神魂，自己到外面去了。

　　花了些時間穩定下來心神，便取出那顆舍利仔細來看。

　　崑崙鏡一照上去，鏡面就浮出許多異色雲彩來，彷彿把鏡子都托了起來。

　　雲彩之中，一隻金龍張牙舞爪的上下游動，好不自在。

　　竟是一枚真龍舍利。

　　大約是真龍氣息被輪迴和禪力掩蓋住了，之前卻是沒感知到，現在看到，不由一陣暗喜。

　　這物事稀罕得緊，諸天裡都沒有幾個，不說其他價值，就算只當成煉器材料用，真龍舍利也要勝過龍金，用得好了，煉製成道器都有不小可能，還不限於禪門法寶。

　　當時撈下來，還真是賺到了。

第2850章 知道感恩

　　那金龍在雲中逍遙了沒一會，突然一道金光照耀下來。

　　金光中，坐著一尊佛袛，崑崙鏡中看不見形貌，見他手指一點，金龍頓時不動，只張著雙目做憤然狀。

　　「汝與佛有緣。」

　　佛袛閉目誦言，一長串的經文念下來，金龍眼中的憤恨之色漸漸消磨，只餘一點澄明之光。

　　卻是被度化了。

　　度過了一重造化劫的真龍，算是一方豪強，聽了一段經文就被度化，這佛袛的來由怕是深不可測。

　　這金龍得了度化，並未去龍族的天龍寺修禪，而是去了仙界，一再晉升，最後以一大廟住持身份坐化，留下一顆舍利，卻被盜匪盜走，最後流落在妙成天裡不知所蹤，其中過程頗為跌宕起伏，但也無需多說。

　　放下崑崙鏡，周舒汲取了真龍舍利的輪迴之力。

　　在這過程中，也順便把舍利裡保留的一些信息收入了識海裡，這是輪迴法則進步後得到的好處，少了幾道步驟，簡單了許多，從其中得到了幾門法訣，也不知在仙界失傳沒有，以後再慢慢研究。

　　試著運轉一下輪迴之力，似是比過去嫻熟了幾分，頗感滿意。

　　許是這段時間談道後的結果，潛移默化讓法則有了進步，另外，和道爐也有關係。

　　至於舍利，雖來自金龍，也不大可能交與金龍族，回了雲卷界，會想辦法煉製一件好法寶出來。

　　收起舍利，周舒不自覺的念叨了幾句與佛有緣。

　　這句話跟隨周舒也有很久了，有些是禪修的偽辭，有些卻可能是真實，比如雷音寺的那位圓虛，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天降佛袛，把自己給度化了？

　　想想不大可能，就算真有緣，也不至於有緣到金龍那種程度，這金龍可是凝結了真龍舍利的。

　　再說真遇到也能拒絕，金龍抵不住，自己有道爐卻未必怕。

　　四處看了些山景，周舒立在山壁前似有所思。

　　壁上儘是些繪畫，畫得歪歪扭扭，但意境卻足，畢竟蘊著預言法則之力。

　　一路看下去便過了許久，周舒再去煉妖界時，卻是驚了一驚。

　　整個煉妖界都變得漆黑，只遠處的天池邊還閃著幾點光芒，應是不完全知情的采盈等人。

　　說好讓他們安心等待，什麼都不要管。

　　「是建木渡劫的原因？」

　　壺老有些無奈，「是，那小球像是一顆黑星，把日月之光都吸走了，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本來就不讓看，現在更是什麼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建木在裡面會怎樣。」

　　周舒神色凝然，「壺老，如果感覺到不對，立刻把人都送出去，你也在內。」

　　壺老猶豫了一下，「那這界……」

　　「有什麼關係！煉妖界又不是沒有重建過，上次出來，就而只有十丈大小。」周舒頓了頓，「若渡劫不成，你守護不住的，留在裡面多半有害，別貪圖劫後餘生的好處，沒了性命，有什麼好處可言。」

　　壺老點頭應了，心裡卻很有些後悔。

　　若是早知道建木渡劫會波及到整個界，連諸天皆有的日月光華都被其遮掩，他也未必會爭這一把，讓建木在裡面渡劫，現在煉妖界變成這副模樣，成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那真是幾千年辛苦毀於一旦。

　　事情變得越來越異常，周舒也留在裡面等待。

　　煉妖界有事，他的損失不比壺老小，他還指望建木渡劫之後大展拳腳，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日月無光，萬物齊喑。

　　煉妖界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全都陷入沉寂，死一般的寂靜。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遠處突然閃起一道紅光，稍縱即逝，看其方位，正是建木所在的山谷。

　　兩人都是一驚，而壺老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立刻就要把采盈等人送出去。

　　「別急。」

　　周舒搖搖頭，「是好事。」

　　雖只一瞬，他卻看得真切，紅光裡有一個淡綠色的影子，正是建木樹苗，比之前茁壯了不少。

　　重新看到建木，唯一的可能就是渡劫成功了。

　　沒等周舒解釋，那紅光再度閃耀起來，卻是更加明亮也更加持久，其中的建木也格外清晰，而讓周舒驚訝的是，就這麼一閃的時間，建木上的葉子就多了好幾片。

　　「那是建木！」

　　向來沉穩的壺老都忍不住叫出了聲。

　　也難怪他激動，剛才沉在黑暗裡，他不知道考慮了多少事情，走馬燈一樣的走完了一生，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度日如年不足形容，對他來說，那兩個時辰就像是幾生幾世。

　　在興奮的喊聲中，那紅光接連閃亮了數十次，而每一次，其中的建木都要長大一些，生出幾片葉子。

　　慢慢的變成了一棵樹。

　　真正的樹，雖不算高大，但也能容幾人遮蔭避雨。

　　最後一次閃耀時，紅光倏然炸開，光點如雨，煙花一般的散落，覆蓋了整個煉妖界，連天池這邊也有沾到。

　　來不及查看那紅光裡有什麼，只見天地如同混沌初開一般，驟然亮了起來。

　　日月光芒一起出現在界裡，左右高懸，交相輝映，殊為奇異。

　　沒有多看，周舒身形一閃，已在數十萬里外的山谷。

　　壺老連忙跟上，一眼看到熟悉的山谷，心神猛震，全身都發出光來，一時激動到失語。

　　「這……這……怎麼可能……」

　　山谷仍在，周圍的草木山石也仍在，之前看到的那幾隻張皇的小鹿，正在谷外覓食，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若說有什麼差別，就是一切全都如同重生一般，山石透亮，光可鑒人，草木青綠，其上還凝著水霧，真如翠玉一般，幾隻鹿則皮毛油亮，活蹦亂跳，身體更壯了一截。

　　察覺到了兩人到來，那鹿也不驚懼，呦呦叫了兩聲，衝著兩人點點頭，繼續低頭食草。

　　似有了靈智一樣。

　　山谷裡，建木安安穩穩的立著。

　　四野無風，樹葉卻有節奏的微微搖動，似是在歡迎兩人。

　　見周舒和壺老靠近，建木搖動了兩下，兩片樹葉緩緩飄落下來，正落在兩人面前。

　　「他知道感恩了。」

　　周舒微微一笑，伸手將樹葉拿起來，只覺手心一股暖流，上下湧動，似是活物一般。

　　壺老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雙手把那書頁捧在手裡，細細體悟，有種苦盡甘來的滋味。

第2851章 否極泰來

　　出了山谷。

　　壺老有些迫不及待，「主人，你發現沒有？」

　　周舒微笑，「山谷裡的仙氣？」

　　「是啊！」

　　壺老立刻點頭，興奮異常，「仙氣濃郁至極，而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裡的仙氣雖然濃郁，卻不沉積，非霧非液，簡直神異，只要住在裡面，不知不覺就能提升修為，對身體沒有任何負擔，而且速度奇快，等於煉妖界憑空又多了一個奇蹟，比天池還要好。」

　　周舒似有所思，「否極泰來，本因如此，其中定有造化之功。」

　　壺老不住搓手，有些惶恐的道，「否極泰來，正是否極泰來，這造化的確神奇，之前那一番渡劫，影響了煉妖界數十萬里方圓的土地，沒料到渡劫後全都回復原狀，一切只比原來更好。」

　　「豈止土地而已，其中生靈皆有大變。」

　　周舒緩聲道，「之前那幾隻鹿，如今都已開了靈智，用不了多久就能發人言，鹿尚如此，其他諸如靈猴、狼虎豬兔又當如何，孕育出的新生靈更不用說，怕是生而有靈，當初玄黃界開天地，建木生，玄黃界有大多半神獸都從建木周圍來，以後你要看好了。」

　　壺老輕輕點頭，「怎麼看？我覺得讓這些生靈互相爭鬥，最後勝出的多半符合主人要求。」

　　「你也明白物競天擇的道理。」

　　周舒頗顯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搖頭道，「但現在卻不適合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種手段，非數十萬百萬年不能見其功效，縱有造化之力，也不過縮短數倍，你我能等到那時候麼？現如今，唯有單獨培養，但有生靈出現，便教授舒心經，若不適合，不見成效，則放歸煉妖界任其自生自滅，再之後便與你我無關。」

　　壺老聽得心神一凜，卻是連連點頭，「主人說的是，卻是我想多了。」

　　周舒淡淡的道，「你是這界主人，這麼想可不算想多，你也可以把不適合舒之道的生靈放在一起，看看最後能變成什麼模樣，要教他們什麼法則也都隨你。」

　　壺老連忙道，「我當然聽主人的，如果不能學舒心經，那生靈留在煉妖界也是浪費資源。」

　　周舒搖搖頭，知道他有些誤會，只緩聲道，「自生自滅並不是不要他們，總之你到時自看便是了，想來也用不了多久，大約百年後便能看到結果。」

　　建木初生，正是一界發展的黃金時間。

　　當年玄黃界建木降世，諸多神獸生靈跟著出現，相差時間最多也不過千年，如今在煉妖界這樣的小界，變化肯定還要更快，最多百年，就能看到數十種「神獸」了。

　　此神獸非彼神獸，他們源自煉妖界，沒有玄黃界那樣浩大的底蘊，但有建木護佑，也不會太差就是。

　　總不至於有千百倍那麼多。

　　「知道了，主人。」

　　壺老只是答應，小聲道，「這一次渡劫真是千辛萬難，下一次希望能好點。」

　　周舒點點頭，頗有感觸的道，「的確是千辛萬難，沒想到造化劫能引出這種動靜，也幸好有煉妖界，要是放在妙成天渡劫，或者仙界周圍的任何一個界，立刻都能翻起大浪，整個仙界都要動盪，趨之若鶩的趕來，你我不可能留下建木。」

　　壺老點著頭，心裡卻是一陣暗喜，周舒這麼說，看來下一次渡劫，也有很大可能放在煉妖界裡。

　　周舒又道，「不過也只暫時而已，等到下一次渡劫，便是仙界來再多人，我也不懼。」

　　壺老愣了下，暗喜頓時沒了，卻暗讚周舒的膽氣，真能來再多人也不怕麼？

　　周舒自不會解釋什麼，等建木移栽到了雲卷界，到時壺老自然知道，只拿著手中那片樹葉看。

　　壺老連忙把手裡的建木葉遞過去，「小氣的建木現在也知道送禮了，這份禮可不輕啊，這一片葉子，比九品仙物還要強，其中多半還有造化之力殘留，主人，我這一片也交給你，我已經得到的足夠多了。」

　　「好是好，但要說有多好也不一定。」

　　周舒不客氣的接過來，似有所思，「建木剛剛渡劫，資源大半都消耗掉了，能剩下的不多，造化之力更是莫提，建木早就自己吸收了，此物堅韌更適宜煉器，正好我有點想法，可以試一試。」

　　壺老又道，「對了，如今山谷裡諸多造化之力，仙氣也足，不如讓宮主他們都到裡面去修煉吧，在那裡必能一日千里，比天池要快得多。」

　　「你還真以為建木大方了啊。」

　　周舒不覺輕笑，「連你我多站一會他都不願意，還讓人去修煉？你給我看好了，層層防護，除了你我和邊雪，其他人要進去都要經過我同意，想要修煉，就在山谷周圍數千里處，要能提升，那裡就足夠了，還有一點，小石頭去不得。」

　　壺老連忙點頭，「知道，要是弄壞了建木，那就糟了。」

　　「倒不是怕弄壞……算了。」

　　周舒滯了下也不想多說，小石頭雖然強，但還沒打壞建木的本事，只是周舒覺得兩者很相剋，若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暫時還是不要接觸得好。

　　壺老也不多提，只緩聲道，「如今也不好山谷山谷的叫了，主人給它起個名字吧？」

　　「也是，煉妖界這麼大了，至今只有幾處有名字，到時候變成實界的時候也不好招引外人來。」周舒危險沉吟，「這谷就叫泰來谷吧，另外，你把其他神樹移到山谷周圍，還是讓那兩個木家妖族培育，但不要告訴他們建木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判斷。」

　　「泰來谷，好名字。」

　　壺老念了幾聲才道，「萬一他們猜出來了呢？我可以隔絕他們的感知，但種在建木周圍的神樹，肯定會有很大變化，應該不難猜吧。」

　　周舒平靜的道，「猜不猜出來，他們都出不去，猜出來，以後為我安心做事，還有機會供養建木，猜不出來，說明他們天資太差，也就只配種樹了。」

　　「明白了。」

　　壺老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忙了，主人。」

　　「去吧。」

　　周舒大步向前，感知著建木周圍的變化，精神越發愉悅起來。

　　建木渡劫成功，對他來說，是邁出了一大步，舒之道自不用說，將來雲卷界的真正的守護者，也已有了。

第2852章 萬事小心

　　看著信息不斷的雲板，周舒甚是不爽。

　　很多信息都相關好人才和好物，恨不得立刻就拿在手裡，可他現在被仙界通緝，想去取都難，便是好人才，也不可能跟隨他去雲卷界，難道個個都要靠搶麼。

　　有雲板這樣的好東西卻不能物盡其用，看了徒然心燥。

　　「在不在？」

　　一條雲音忽然傳過來。

　　周舒心神一驚，這是他等待已久的消息，立時道，「自然在，雲音發出去就不會落空，肯定能收到。」

　　傳訊息的是小蘇。

　　小蘇自然也得了雲音的本事，但因為小蘇底子薄了些，不通高階法則，為了讓她能用，周舒特意做了件接受和發送雲音的法寶，算是雲音的簡化版，過程簡單了許多，但效果也差了些，只能兩人間通信，一次傳送的訊息較少，不能隨時發出，同時也少了些隱蔽性。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傳來回音。

　　「我第一次用，也是試試，挺有趣的，既然你在聽就好，那我就說事情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周舒微微一愣，「你說吧，盡量具體點。」

　　「壞消息是找到函若的下落了，她十年前被玲瓏天帶走了，據我得來的情報看，她不是很願意，但結果就是這樣，我想，從她那裡肯定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了。」

　　周舒怔了怔，不覺扶了扶額頭，暗嘆口氣。

　　難怪雲頂城找不到函若的消息，原來是被玲瓏天帶走了。

　　玲瓏天是一個宗門，僅次於掌管宗門的大宗門，門中只有女子，玲瓏天極少在仙界行走，一般都在兩界靜修，就是羅浮界周圍的大小玲瓏界，那裡禁絕其他宗門弟子入內，是獨屬於玲瓏天的禁區。

　　函若既然被帶去玲瓏天，就再難在仙界出現，也難怪其他人找不到了。

　　玲瓏天帶走函若，多半是收了她做弟子，小招等人多半也沒想到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如果函若承擔了為周舒和小招通信的任務，這下她就不可能做到了。

　　周舒更沒辦法，大小玲瓏界都在仙界正中心，周舒在仙界邊緣行走都要小心翼翼，更不可能去哪裡，去雲板發任務都不會有人做。

　　這條路完全被堵住了。

　　的確是個很壞的消息。

　　「好消息是，我覺得連雲城周圍肯定有人知道小招和劍老等人的下落，但具體是誰我還不知道，你等我慢慢查，我正在散謠布言，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幾個月內就能有結果。」

　　周舒點點頭，很快道，「是個好消息，我等你，但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他相信小蘇的判斷。

　　小蘇在希山界做了幾百年酒保，經歷的事情也許比周舒自己都多，看人自是極準，她用到了肯定這樣的詞，說明她很有把握，而且現在周舒也只能指望小蘇了，如果小蘇那邊再找不到，周舒便打算暫時放棄，把手頭的幾件事辦好然就回雲卷界。

　　雖然少了小招和劍老會多很多事情，但也只能如此。

　　另外謠言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換了周舒去做，很可能也會採取同樣的方式。

　　比如說在哪個界發現了周舒，又或者前些天看見周舒被什麼宗門殺了，亦或周舒在外域佔了什麼界等等，不論是什麼謠言，都可能讓連雲城出亂子，亂中才適合做事。

　　不要說仙城就理智，比起常人，修行者更喜歡追逐利益，而連雲城現在本來就很亂，各方人等匯聚，就是為了周舒，任何一點周舒的動向都不會有人放過。

　　當然也要千萬小心，不能被人發現謠言是從哪裡出來的。

　　等了一會，又有消息過來。

　　「你在連雲城待了許久，總有相熟的人吧？我可以勸誘或是利用，又或是趁早避開。」

　　周舒頓了頓，「我和琦玉宗有些交情……，你可以看看情況，另外，邊上圓虛界的圓虛長老，這人可以留意一下，另外不要去碰魏同，這人嫉惡如仇，現在最想捉我歸案的可能就是他了。」

　　過了好一會。

　　「好，我試著去做，不過你說的魏同，我之前的自信有一些來源於他，他有可能知道小招的下落，畢竟他是仙捕，你的事情他多半也經手了，知道一些內情。」

　　「而且他雖是仙捕，但卻是連雲城裡最肯為你說話的一個，我看到他幾次為你出頭了，和萬魂宗的人很不對付，看得出他對仙界的通緝很不滿，對了，他昨天還和我說話來著。」

　　周舒似是想到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他說你身上的魔氣，如果周舒在多半有辦法，他當年連鬼王的鬼氣都能驅散了，區區魔氣應也不難。」

　　周舒神色微變，「莫非他看出了什麼，在試探你？你要小心些。」

　　「應該不是，他就是有感而發吧，他和我說了些你的事，但我知道，我的魔氣來自根源，和外面吸收進來的魔氣不一樣，便是你也難辦。」

　　周舒緩緩道，「魏同始終是仙捕，他見到我的第一想法肯定還是抓去仙界受審。」

　　「行了，我不會把內情透露給任何人，我繼續查了，你等著就是。」

　　「總之萬事小心，過不了多久，我會從連雲城那邊的外域過，到時不管查不查得出來，你都跟我回去，你是出來求醫的，不適合在連雲城周圍待太長時間。」

　　發出了雲音，周舒和走過來的壺老講了一通。

　　壺老凝思道，「主人，小蘇是個能辦事的，到那邊不過數月，就查出了函若的消息，相信小招那邊也能有好消息傳來，不過……主人也要小心一點，小蘇知道你的具體情況，要是她出了事就麻煩了。」

　　「我有準備。」

　　周舒淡淡的道，「最多就是提前離開，有什麼關係，至於小蘇，因為魔體，她離我不得，背叛我的可能性極小，而你也不用太多顧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我又多想了。」

　　壺老連忙點頭，「主人，泰來谷中多了許多樹，很多都是不知名的，但靈氣頗盛，而且它們全都是一夜長大，很是神異，主人要不要去看看？」

　　周舒頓了頓，緩聲道，「這說明生靈已經開始滋發了，好事情，不過樹學不了舒心經，沒什麼好看的，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安頓吧，但其餘生靈一定要告訴我。」

　　「是。」

　　壺老連忙點頭，躬身去了。

第2853章 很多心思

　　「家祖和我五個月後到妙成天，還請前輩指點去處。」

　　收到這雲音的時候，周舒愣了一下，才想到是司馬嘉傳來的，回道，「你們決定了？」

　　司馬嘉很堅決，「是，家祖決定現在就去等那位司馬家族的女子，家祖親自去，加上等候上百年的誠意，想來那女子也該會接受的。」

　　周舒頓了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必來找我了，我很快要出去歷練，你們徑直去浩初界即可。」

　　「浩初界？那裡快到魔界了，在外域也是極遠的地方。」

　　「有問題麼？」

　　過了好一會，才有傳音回來，「沒有，家祖說我們一定到，但他絕不希望白跑一趟。」

　　「你們到那裡等著，遲早會看到人。」

　　周舒也不想多說什麼，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浩初界離雲卷界不算很遠，以周舒目前的速度至多五年可到，安排在那裡見面，進退都方便，那裡在仙界也算知名，是一處古戰場，仙界和魔界曾在那裡大戰過好幾次。

　　忙碌數月後，周舒離開了妙成天。

　　該做的事都差不多做了，想做的又做不了，不如盡早離去。

　　徑直往仙界外去，一路卻是無事，遇到過好幾批探查的仙捕，但修為都不算高，沒有雲頂戒也容易敷衍過去。

　　出了仙界，也不遠離，就在仙界邊緣的界往連雲城那邊走，一路上都在和小蘇聯繫。

　　小蘇那邊情況不太好。

　　倒不是小蘇引起了懷疑，或是造出了亂子，而是連雲城自己亂了起來。

　　聖火門挾私報復，說琦玉宗和周舒有牽連，上次就是琦玉宗幫周舒偷走了邊雪，這次很可能也隱瞞了周舒的消息，這個罪名太大，也徹底惹惱了琦玉宗，兩派在城裡就大打出手，好幾個宗門都牽連進來，常駐在那的萬魂宗準聖卻不理不問，甚至讓城內的仙捕也不要多管，因此連雲城損失不小。

　　還在城內的人大都遭了無妄之災，連小蘇也被殃及。

　　「兩邊都死了人，和你交好的那個察曼重傷，怕是很難復原，不過他打死了一個聖火門長老，也不算虧了。」

　　「那個萬魂宗的傢伙，幾次說我的雲頂戒是偷來的，還趁機對我下手，如果不是魏同那幾個仙捕不聽萬魂宗的話還在維持城內秩序，還不知道怎樣，實在可惡得緊。」

　　「現在鬧得有些大了，據說聖火門和琦玉宗都要來執法長老調查，仙界也要派強悍的仙捕。」

　　「小招的事情我本來查出了一點的，琦玉宗裡有個叫狄五的金仙很可能和此事有關，但這次和聖火門的糾葛裡，他卻被聖火門的人殺了，我沒法再查下去。」

　　看著小蘇那邊傳來的信息，周舒有點頭大，只能叫小蘇盡快出城，他在外面接應。

　　「你到了麼？那我現在就出去了，對了，我會把那個萬魂宗弟子引出來，你幫我殺了他。」

　　「無妨。」

　　周舒自是答應，小蘇冒奇險進連雲城，這點小要求必須滿足，再說都打算走了，留下點痕跡也無所謂。

　　遠處的虛空中。

　　小蘇正快速飛過來。

　　沒有隱藏形跡，身後的翅膀一伸一展，就是數十里遠。

　　翅膀是妖族的特徵，若和魔族有關，她非但不會用，早就自己斬去了。

　　在她身後，跟著一位大羅金仙，正大聲獰笑。

　　「哈哈哈哈，妖族麼，這樣更有意思，你的雲頂戒，還有你的人……」

　　還在大笑的時候，身軀就突然炸開了，數不清的黑線從中逸出，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自然不知道，在周舒看見他的時候，他就中了周舒的道，一身魂力都落入周舒掌控，要怎樣就怎樣。

　　這是周舒從杜雙那裡得到的啟示，周舒沒有杜雙那種天賦，但卻從中看出了魂術的一些弱點，當修行者自身神魂不夠強的話，在施展魂術的時候，就可能被別人趁虛而入，身體也會失去控制，任人擺佈。

　　難怪魂術是一種異端。

　　在玄黃界，只有失去身體的魂修才好修煉魂術，來回奪舍，大約也是為了彌補這個弱點。

　　當然，仙界的萬魂宗肯定做了彌補手段，就算看出來真要做到也很難，不然魂術根本沒人修煉了。

　　不過對極其瞭解萬魂宗的周舒來說，也不算太難，如今的他面對同等階的萬魂宗弟子，完全可以做到碾壓，讓對手不知不覺的死去。

　　看到在虛空裡顯出形跡的周舒，小蘇飛近了，笑，「謝謝。」

　　「該謝的是我，去裡面說吧。」

　　周舒把她送進煉妖界，自己繼續往前，回去的路和來時不一樣，要去新月城看看。

　　這次沒有把小蘇放進單獨的山谷，而是和其他人在一起，廣大的煉妖界盡在眼中。

　　「我不知道你這裡這麼大，這麼好的。」

　　小蘇感知著周圍，長久無語，好一會才嘆息，「唉，我去過的仙城和界，沒一個趕得上你這裡，早知道我何必找其他地方，就在你這裡修煉就好了。」

　　周舒笑了笑，「你要早進來也不是這個樣子，前些天才算真正成形。」

　　在建木渡劫後，煉妖界算是完全換了個樣子，不止是仙氣靈氣生機方面，整個界都不同了，多了一份底蘊，讓進來的人有種萬事圓滿的感覺，好像在這裡一切都能實現似的。

　　察覺到了這些差別，采盈趙月如他們都在泰來谷邊安心修煉，連劍都不練了。

　　「那我還算來得及時了。」

　　小蘇把雲頂戒還給周舒，臉上帶著一絲遺憾道，「可惜，我沒能幫到你，沒找到小招的確切消息。」

　　周舒平靜的道，「沒事，找到函若的下落已經很不錯了，你查到的那個狄五，是怎麼回事？」

　　「這兩年我放很多心思在他身上，我幾次說出你名字的時候他的反應都不一樣，這很奇怪，我覺得他應該知情，只是他什麼話都不肯說，我也不可能直接去問。」小蘇蹙著眉，「不是我一個人注意到他，連雲城裡起碼有五個人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是想通過他找周舒，但應該都沒成功，直到他死了也沒人讓他開口。」

　　她看了周舒一眼，「他看起來很忠厚，沒想到這麼謹慎，我看他除非是見到你，不然絕不會說。」

　　周舒下意識的搖頭，「他和我比過拳，但我們沒這麼好的關係，他也不大可能為我保守秘密。」

　　「這麼多人都盯著他，他不會沒有問題。」

　　小蘇搖了搖頭，似有所思，「比拳麼，我看他經常打一套拳來著。」

第2854章 只一個人

　　「拳法？」

　　周舒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鄭重，「那拳法，你還記得麼？」

　　小蘇輕輕點頭，凝眉道，「來來回回就幾個路數，看起來也不深奧，我都記得，不過我不知道琦玉宗的運力法門，就算用出來多半也是似是而非，對你可能沒有用處。」

　　周舒笑了笑，「沒事，你比劃一下，其他的我來。」

　　小蘇飄開幾步，打出一套拳來，不見力度，卻別有美感。

　　周舒注視著她，一言不發，小蘇也就沒敢停下來，一直反覆，過了約莫半個多時辰，她終是忍不住停下來，晶亮的眸中帶了一絲埋怨，「你看夠了吧？」

　　周舒仍是不語，小蘇看他神色凝重，知道他在想事情，便站在一邊不打擾他了，只喃喃道，「又來，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呆住了，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周舒甦醒過來，眼中閃過一道明光，「我明白了，小蘇，你做得很好！」

　　「很好？」

　　小蘇滯了下，「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從這套拳就得到了他們的消息吧？這套拳琦玉宗裡總有人用，連雲城看到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有那麼容易。」

　　「你不明白。」

　　周舒緩聲道，「這套拳定然是小招和琦玉宗商量出來的，就是為了告訴我消息，拳法雖簡單，但運用的換位借力法卻不簡單，拳路裡展現出來的，和琦玉宗本來的法門大相逕庭。」

　　小蘇皺著眉，「你越說我越糊塗了。」

　　周舒頓了下，隨手畫出三幅虛像，「你看，這些線路就是使用那拳法必須用到的換位借力法的行徑路線，根據這路線可以推測出力量的落點，也就是那些黑點，然後你把這些黑點連起來試試。」

　　「你的意思是，連起來就是小招要告訴你的信息？」

　　小蘇也興奮起來，伸手跟著畫了好一會，卻仍是茫然搖頭，「怎麼連都是些古怪的線條，根本不像字，不是仙界文字，也不是其他種族的，完全就是胡亂畫出來的。」

　　周舒笑了笑，「本來就不是什麼文字，而是我和小招他們自己創造出的一套古怪符紋，用來臨時傳訊的，這三個符紋代表著三個字。」

　　小蘇若有所悟的點頭，「原來如此，簡單的拳法裡卻有這等意義，要瞭解琦玉宗的人才可能得到紋路，而其他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覺得奇怪，唯有你們幾個能看出這紋路的意思，真是精巧得很了，哪怕仙界也看不出來……那個小招只是靈獸吧？比人都聰明多了。」

　　周舒神色微凝，「小招的確是聰明過人，不過能想到用拳法來表達，多半還有其他人幫忙。」

　　小蘇想了想，「琦玉宗麼？」

　　周舒點點頭，「可能性最大，但琦玉宗最多只是想辦法傳訊，他們絕不敢去收留小招劍老，多半還有其他勢力介入，應該是一個大商家。」

　　「就是那三個字吧，現在你有了消息，可以自己去找了。」

　　小蘇笑了笑，卻是沒詳細的問，這對她沒有多少意義，何必去探尋別人的秘密，「我去修煉了。」

　　「去那邊。」

　　周舒指了指泰來谷的方向，「那邊有幾個木妖，你可以和他們多聊聊，另外，別進山谷。」

　　小蘇早就飄遠了，只有一句話傳過來，「你的地盤聽你的。」

　　等小蘇走遠了，壺老才走過來，臉上帶著許多驚疑，「真的麼，小招他們會在那裡？不可能吧？」

　　「這訊息只可能是小招他們傳遞過來的，不會有假，既然他們這麼說，我們自然要去看看。」周舒凝目遠處，緩緩道，「我也沒想到，竟然是知寶軒。」

　　拳法裡隱含的三個字，就是知寶軒。

　　天底下，知寶軒就只有一個，也就是無方城的那個，周舒第一次進入仙城的落腳點。

　　壺老想了想道，「聽說無方城已經被蓋羽白毀掉了大半，離滅亡不遠了，又是個小仙城，仙界不會長期留人在那裡，應該不會很危險，去一趟關係不大，但還是要小心點。」

　　周舒淡淡一笑，「我曉得，先去無方城一趟吧，然後再繞路去方圓界好了。」

　　小招劍老比其他事緊要的多，他們兩人本就很重要，何況找到他們兩人，就等於找回了第九當鋪布下的情報網，以及他們這幾百年收集的所有訊息，價值大到驚人，既然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其他事自然都要放下。

　　無方城離連雲城不算太遠，以現在的速度，要不了十年，還是不走激流帶的情況。

　　一個個熟悉的界掠過眼前，周舒都沒有停留，但在靠近天水界的時候，周舒突然頓住了。

　　還有好幾億里的時候，道爐倏然一震，一股力量直湧進來。

　　直接接收到這麼「多」的舒之力，對周舒來說還是第一次，顯然，天水界上有了修煉舒之道的金仙，只有金仙，才能隔著這麼遠傳遞過來舒之力，而且數量不少。

　　和周舒現在的舒之力相比，那股力量還有很多不足，不夠強也不夠純粹，但這都不是問題，它們會在道爐裡成熟起來，而與之同時，成熟了的舒之力信息也會通過道爐反饋回去，讓修煉者也從中得益。

　　「小哥的天水界做得不錯啊。」

　　周舒讚了一聲，當初埋下的種子，終於發芽了麼。

　　不知道是哪一位，是不是那個火霧中的少年呢，周舒嘴角不自覺的浮出了一絲微笑。

　　繼續前行，周舒多了許多期望。

　　天水界上還有許多修行舒之道的修行者，應該還會有更多的舒之力傳遞過來，雖然那些人加起來也不會給周舒很多助力，但既然發了芽，就有可能成林，那時，才是真正收穫的時候。

　　但離天水界越來越近，卻始終沒有感覺到第二道傳來的舒之力。

　　這讓周舒很疑惑。

　　難道說，整個天水界，就只有一個人修煉成功了？

　　現在他離天水界不過數千萬里，哪怕是真仙散仙，也該有力量傳出來了，竟然一個也沒有？

　　也許天水界上，就只有那一個天才。

　　微嘆一聲，很快又笑起來，自己還是想太多了，上次布道天水界到現在，總共只過了不到千年，大多數人連修仙的階段都沒走完，連仙都不是，談何修行者？

　　有一個金仙就是奇蹟了，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第2855章 驚雷四起

　　不是想多了。

　　天水界近在咫尺，然而周舒仍然沒感覺到有舒之力傳遞過來，除了之前那一道，而幾百年前周舒來的時候，有數以千計的舒之力傳遞到了道爐裡，雖然都很微弱，但真真切切。

　　現在都沒有了，也就是說，如今的天水界裡，只有一個人在修煉舒之道。

　　凝目看去，天水界上並沒有黑線，生機也很正常，說明界裡沒發生大的變化，而舒之道也沒有淪為邪道的可能，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天水界的守護者改變了方略，讓界裡的人廢棄了舒之道。

　　周舒為舒之道擴展的第一個基地，就這樣沒了麼？

　　不是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性，只是出現在何太平身上，總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去看看吧。

　　剛走到界邊，就有一位金仙飛了過來。

　　很陌生的面孔，裝束略顯特別，大約是周舒未曾見過的宗門服飾。

　　他舉了舉手，「前輩，來天水界有什麼事麼？」

　　周舒淡淡的道，「路過，隨便看看，天水界的守護者在麼？」

　　那金仙一聲冷笑，「閣下好大的口氣，開口就要見守護者，我們海元門的人那麼好見的麼？」

　　「海元門？」

　　周舒心思一轉，臉色一下嚴厲，「海元門不是仙界宗門麼，如何跑到外域來佔界，還搶了守護者的位置，不怕壞了仙界規矩？你們這樣做，是要入萬凶榜的！」

　　天水界竟是被其他宗門佔去了。

　　有憤怒也有慶幸，慶幸的是何太平沒有背叛，憤怒的是天水界竟然易手，難怪界裡禁絕了舒之道，也不知道何太平有沒有事。

　　看著金仙，不由也帶了幾分威壓。

　　金仙愣了愣，感知到強大威壓，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很快變得恭順了許多，「前輩不知道麼？這一帶的七百界，全都歸屬於仙界了，仙界將其分配給了七個宗門，而海元門佔了其中一百多個，這天水界就是其中之一。」

　　周舒心中一緊，沉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他是穿過九幽鬼域來的，方向完全不同，又一直待在妙成天，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金仙絲毫不敢怠慢，「百年前的事情，新月城主主動將新月城納入仙界，自己成了仙城城主，而周邊的界也都成了仙界所屬，由仙界自行安排，前輩，你要見這裡的守護者是麼？我現在就去請他來。」

　　看那金仙倉皇去了，周舒神色泰然，心中卻有驚雷四起。

　　新月城主動獻城？

　　很意外，但細思起來，其中頗多深意。

　　新月城主可能是和周舒糾葛最深的外域修行者，周舒在新月城待了很長時間，一旦周舒的身份暴露，城主多半會被當作共犯，罪責難逃，城主要麼在仙捕來之前提前離開，要麼和城池一起對抗仙界，——但這兩個都不是好方法，經營數萬年的獻城說放手就放手，怎麼可能，而和仙城對抗仙界更是癡心妄想，新月城離仙界實在太近了，就算城主在天極榜上，也不可能抵擋仙界的大軍。

　　那麼，獻城可能是唯一讓城主擺脫制裁的手段。

　　而且絕不能在周舒身份暴露之後獻城，那等於是用城抵罪，成不成功要看仙界心情，多半是很難成功，而在周舒暴露身份之前獻，那就安全得多了，對於外域主動獻城的修行者，等於幫仙界擴大了疆域，仙界只會安撫他們，不會奪權，於是城主成了仙界自己人，那麼在周舒被發現後，城主就算擔個失察的責任，也不會太大，——我早早就獻城了，過去了的事情誰還記得那麼多。

　　想到這裡，周舒也只有佩服。

　　換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能連這點都做不到。

　　城主早就明白他是從玄黃界來的，上次並沒有相信周舒的話，只是故意那麼說，但即便知道內情，城主依然給了周舒很大的幫助，就沖這一點，周舒也不可能對城主獻城有什麼非議，哪怕城主之後把周舒的消息全都告訴仙界，他也只能感激。

　　這步棋走的極妙，看似失去了很多，但保存了自己，保存了城池，還沒得罪仙界和周舒。

　　新月城屹立在外域這麼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通了這些，周舒不覺暗暗點頭，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這一課上得很值得。

　　金仙和一位太乙金仙飛了過來。

　　太乙金仙看了周舒一眼，知是大羅金仙，還是自己不懂的法則，心裡先低了一頭，溫聲道，「海元門典遠，請問道友尊姓大名，是從仙界來的麼？」

　　周舒輕哼了一聲，「姓名就不用問了，我一直在妙成天靜修，閒了隨便到外域轉轉，嘿，你們海元門做得不錯啊，連金仙都有這麼大的口氣，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兩人面色都變了，那金仙幾是跪伏下來，連聲道歉求饒。

　　典遠恭謹的行了一禮，「原來是雲頂城的前輩，晚輩門人不知規矩衝撞了前輩，實在對不起，不如我們先去界裡，我已經準備了上好的酒席，給前輩賠罪。」

　　「呵呵，我也不是小氣之人。」

　　周舒擺了擺手，指尖上一點亮光格外顯眼。

　　看到那亮光中隱隱若現的白雲，兩人更加恭謹了，那金仙大氣也不敢出，抖如篩糠。

　　周舒冷眼瞥了兩人一眼，「界我是要去的，不過我要先問你幾件事，你要老實告訴我，我就不追究責任了。」

　　典遠只是點頭，「前輩請儘管說。」

　　「典遠，你是百年前才來做守護者的吧，可是這個界看起來很早前就發展得不錯了，比如那處宮殿明顯就不是百年能做成的，之前的守護者呢，我想見上一見。」

　　周舒的目光落在天潭宮上，微微點頭，頗顯欣賞之意。

　　典遠聞聲一滯，好一會才小心的道，「前輩說的是天潭宮吧，它的確精美得很，便是仙界也很難找到比這裡好的，前輩若是想看，只管去，住多久都行，我等一定讓前輩滿意。」

　　周舒臉色變了，皺眉道，「我問的不是名字，而是原來界裡的守護者，難道是你麼，那你幫我建一個？」

　　典遠連忙道，「不是我，我也做不到，只是，原來的守護者……」

　　周舒注視著他，眼中漸漸有了一絲殺意，雖然典遠感覺不到，但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