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3386章 巨闇深淵

　　姜人王很懵然。

　　人皇養鬼王到底是什麼情況，那畫面太美，他都不敢想像。

　　猶豫了下，他看向周舒，「人皇，那個……」

　　周舒溫聲道，「沒你想得複雜，我應該還會去死域的，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看就知道了。」

　　姜人王連連點頭，「那好，反正你去哪我都跟著。」

　　周舒似有所思，「人王，書老是怎麼說巨闇深淵的？」

　　「書老這些話好像對族裡的後裔都提到過，但只說了那幾句，另外告誡我們不要去那邊，也不要打聽，當時很嚴厲的樣子。」姜人王想了想道，「我覺得書老應該是隱藏了什麼，對吧？」

　　周舒緩緩道，「那場大戰軒轅人皇參與了，是仙界的首領之一。」

　　「啊，原來是這樣！」

　　姜人王用力拍了下腿，恍然大悟，「我現在明白書老為什麼不說了。」

　　周舒點點頭，「當時人皇的境界不算很高，但對龍族的瞭解，仙界罕有人與之能比，所以他才會作為首領之一參戰，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持續數百年後，戰爭以兩敗俱傷結束，兩邊的損失都非常大，死傷無數，而事後兩界終於達成了協議，龍界總數限制為八百界，不得再往外擴張，而仙界也不得再攻擊龍界本土，後稱之為八百之約。」

　　姜人王點了點頭，「那個重要的協議原來是這樣來的，書老也沒說過。」

　　周舒淡淡的道，「不止書老不喜歡提到人皇，仙界也差不多，這是軒轅人皇在諸天裡少有的功績，但卻沒有多少記錄留下來，現在你去問仙界的修行者巨闇深淵是什麼，絕大多數都是一臉茫然，根本沒聽說過。」

　　「我真好奇人皇，不，軒轅人皇到底做了什麼啊。」

　　姜人王不自覺的看天，「讓仙界痛恨不奇怪，我們姜家都被仙界惦記了，那些玄黃界的老世家也大多如此，但連書老都如此痛恨，這件事肯定很了不得……如果是誤會，也是那種很難解開的誤會。」

　　「嗯，不過我會試試的。」周舒合上了眼，緩緩道，「當然，如果不是誤會，我會……幫他如願。」

　　姜人王神色肅然，「不管人皇去哪，我都會跟隨在後，衝鋒在前。」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朝蜉蝣腦袋看了一眼，擔憂的道，「這個蜉蝣，還有那個隱魔，不會洩密吧？我們一路上好像說了很多了不得的話啊，要是被魔族知道了……」

　　周舒很淡然，「我能說出來就不會有事，不要太多心。」

　　「嗯。」

　　姜人王點點頭，帶著點自嘲，大約覺得自己膽子太小了。

　　十幾天後。

　　感受著面前的一片漆黑，魔淵蜉蝣不自覺的把速度慢了下來。

　　就連這沒有生機的魔獸，都感知到了畏懼。

　　「快到了吧？」

　　姜人王注視著前方，竭力放大感知，但除了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按照這個速度，還有半天。」周舒看了他一眼，「你別感知了，看不到裡面的，在巨闇深淵裡感知沒效果，連準聖的真視都看不出來，數不清的法則之力還有龍之力等等混淆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楚了，無法用修行者的通用手段去判斷。」

　　姜人王滯了下，「那怎麼看具體的位置？要是一不小心撞進去了……」

　　周舒微笑道，「蜉蝣能察覺出來，我也能看到，不會直接深入的。」

　　姜人王眼睛亮起來，「人皇就是人皇，是用天眼看的吧？」

　　「你想要天眼，那就好好練。」

　　周舒不否認，順便也安撫了陰天幾句，說起來隱魔也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不過他倒不是畏懼，而是擔心自己突然死了沒了，會給周舒和依弗大魔君帶來麻煩。

　　真是忠心啊。

　　說到依弗這個大魔君，周舒總是存著疑惑，明明不是魔使，為何會有這樣強大的魔神之力？兒子是傲天魔神的魔使，連煮天自己都不知道，他卻早就知道了？而且以他的實力，很快就能登上魔尊之位，卻一直待在邊境的依弗界，一副不參與競爭的樣子，怎麼看都很古怪啊。

　　數個時辰後。

　　魔淵蜉蝣停了下來。

　　牠調轉了身體，有些畏懼的樣子。

　　周舒指了指前方，「人王，那裡就是巨闇深淵，你可以看一看。」

　　姜人王掉頭看去，登時一滯，連連退了幾步，但很快就停住，不好意思的道，「我……」

　　「這是很自然的反應。」

　　周舒則很平靜，「你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將屬於它，自己再也不會存在，是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怎麼描繪……但的確有這種感覺。」姜人王穩定了心神，「看起來是一個無底的深坑，卻又是一面鏡子，好像裡面還有一個自己，正在召喚我下去，這感覺很可怕，像是馬上就要死了……怎麼回事，人皇？」

　　「因為你覺得你看到了混沌之門。」

　　周舒注視著那無底的深淵，「諸天萬物和法則都源於混沌，人類修行者自也不例外，而這裡就像一座完整的混沌之門，當你看到它，潛在的回歸慾念自然而然釋放出來，讓你不自覺的想要進入其中，與其融為一體。」

　　「混沌之門……」

　　姜人王一陣狂喜，眼睛都瞪大了，「難道說這裡……不對，這不可能是真的，是吧？」

　　「當然不是真的。」

　　周舒緩緩道，「我沒見過真的混沌之門，但如果真有的話，這周邊的一切早被它吞噬了，我們也根本不可能靠這麼近，能站在混沌之門面前的，只有聖人。」

　　姜人王傻笑，「啊哈，我也是想太多了，如果真有混沌之門這種東西，哪裡輪得到我們。」

　　混沌之門，就意味著源源不絕的混沌之力，對任何修行者來說，都是無可比擬的財富。

　　周舒神色凝然，「這裡只是類似混沌之門的深淵，因為裡面的力量太多太雜，彷彿混沌般無邊無際無窮無盡，所以才讓人產生了這種錯覺，當然，這些力量肯定沒有形成後天混沌之力，它們只是混雜在一起，是外表很像的失敗品，但沒有用處，非常危險，而且無法消除，許多來過這裡的強者都證實了這一點。」

　　「那我們，現在要進去麼？」

　　看著深淵，姜人王還是有一點心慌，之前那一幕還在心裡。

第3387章 請你幫忙

　　「現在不用。」

　　周舒搖搖頭，「就在外面，我想蒲牢大約也不會躲在裡面吧。」

　　對於巨闇深淵，他有探索的打算，那些混淆的力量可以看成是融合後天混沌之力的失敗品，但他們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著狂暴卻不曾消耗，這很值得琢磨，要是參透了其中的奧妙，或許能把這裡的力量利用起來……當然不是現在，實力還不夠。

　　姜人王鬆了口氣，「那就好。」

　　「你們走開一些，我在這裡召引試試。」

　　屏退兩人，周舒取出崑崙鏡和軒轅劍，激發其中的玄黃界氣息。

　　還沒有兩息，就有聲音響起，「你還真找到這裡來了？」

　　那聲調語氣，毫無疑問就是打過許多次交道的天道蒲牢。

　　「天道，你來得這麼快啊？」

　　周舒連忙收起了神器，暗忖道，果然有用，只心中很有些詫異，那個聲音，好像是從深淵裡傳出來的。

　　「誰在乎你這些破爛神器，一個個沒有生氣的衰樣，我出來不是因為他們，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的玄黃界氣息，雖然少卻異常明顯麼？我有時候很好奇，你這麼弱小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氣息。」

　　蒲牢一如既往的嗤之以鼻，一副看不起周舒的樣子。

　　「你胡說些什麼？」

　　遠處的姜人王聞聲一震，居然對人皇無禮，憤怒自然而生。

　　「這邊還有一個麼？修為還可以，但天賦比你上次的同伴差遠了，看來你挑人的水平有所降低啊，咦，這個血脈倒有點意思，姜家居然還沒有死絕，唉，難為他們能躲到現在了，運氣不錯。」

　　一個影子在深淵中間浮現出來，依稀看出是人形。

　　「你……」

　　姜人王臉都氣白了，揮舞著糞叉就要跳過來，但看著那深淵，卻又猶豫起來。

　　他現在能穩住心神不受深淵影響，但要跳進去和人動手，顯然做不到。

　　周舒擺擺手，「人王，對前輩尊重一些，稍安勿躁。」

　　他轉向蒲牢，似有所思的道，「天道怎麼變得囉嗦了，被人趕走了，情緒無處發洩麼？」

　　蒲牢動也不動，淡淡的道，「周舒，你別胡亂說話，你以為在這裡我就不能給你降劫了？」

　　周舒微嘆口氣，「天道，你能藏在巨闇深淵裡，我自是服氣的，不過，我這次來不是來鬥氣找事的，是有要事和你商量，希望我們暫時放下過去的恩怨，好好談一談。」

　　蒲牢冷笑，「呵呵，你有什麼可給我的？」

　　周舒平靜的道，「天道，我給你的投影找一個更合適更安穩的地方，如果你想知道仙界、龍界亦或諸天裡的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還有，我以後肯定會去諸天之沿解救玄黃界，也可以把你帶出來。」

　　「解救玄黃界，你認真的麼？」

　　蒲牢不自覺的笑了，那笑聲冷而綿長，有許多絕望在裡面。

　　周舒點頭，「我很認真，不過不是現在，是以後。」

　　言語很輕，但帶著一股力量，令人無法置疑，哪怕是蒲牢，在注視了周舒幾息後，也不得不收起了過去的傲慢不屑，雖然心裡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態度確確實實的改變了。

　　蒲牢沉聲道，「周舒，你為什麼要解救玄黃界？就因為你出身於玄黃界？我看過無數出身於玄黃界的，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別的什麼種族，可至今為止，我只見過一個人有過嘗試，很多人在知道事實的時候就退縮了，而更多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事實，或是自欺欺人的不想知道，這對他們更好，對吧？」

　　周舒緩聲道，「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對我來說，這是責任所在，勢在必行。」

　　蒲牢有些迷惑，「什麼責任？不要說是那些還在玄黃界的同門，他們關你什麼事？」

　　「不是因為他們。」周舒嘆了口氣，「天道，你在玄黃界就看到了，我被人們稱為人皇。」

　　「沒錯，他就是人皇！」

　　姜人王連忙振臂而呼，每次聽到周舒自己說出這幾個字，他好像打了雞血似的。

　　蒲牢明白了什麼，「原來你把這個人皇名號當真了？你做的事情，可沒法和當初的軒轅相比。」

　　姜人王不滿道，「什麼叫當真啊？事實就是如此，這位前輩，我們姜家已經承認他是了。」

　　周舒點點頭，「天道，我是不如軒轅人皇，但我也是當真了，必須當真，我覺得，要解決玄黃界的問題，唯有如此，人無信不立，師出無名不達，我還覺得，要做到這件事情，我們應該合作。」

　　蒲牢凝視著周舒，好一會才道，「等你進了諸天之沿，再來和我說這件事。」

　　周舒微微笑著，「至少你已經相信我會進諸天之沿了，多謝。」

　　蒲牢不耐煩的道，「等你進來了再說，我還沒有信你。」

　　雖是不耐煩，但心思卻是鬆動了不少，或者說從周舒身上看到了一點希望，離開的希望。

　　如困獸一般的囚禁在諸天之沿，有一絲離開的機會，他都會抓住。

　　當了多年玄黃界天道，蒲牢識人看人的本事基本算是無人可及了，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真正有用的人才，當初他就看出周舒可堪造就，或說是可堪造就的那批人中間的一個，雖然數萬年來，過去他看中的人都讓他失望了，但至少現在這個周舒還在，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他都會盡力去嘗試。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周舒也是放鬆不少，甚而有點興奮，能和蒲牢交流，是他一直想做而從未做到的事情。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現下，還是先把渡劫的事情做好。

　　他很快平靜下來，緩緩道，「天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當然我會付出代價。」

　　蒲牢冷冷的道，「周舒，你就說是什麼忙，現在別和我提代價，再大的好處我也要不了。」

　　他和周舒的目標目前是一致的，他想離開諸天之沿，而周舒想把玄黃界帶出諸天之沿，也算是暫時的同盟了，想清楚了這一點，答應幫一些忙不是問題，只要能做到。

　　周舒輕輕點頭，「天道，我想請你打開一條通道，讓我和玄黃界之間能夠傳遞訊息，接收力量，你既然能在這邊留下投影，肯定也能做到這點，是吧，天道？」

第3388章 想試一回顯聖麼

　　蒲牢滯了下，隨即冷笑，「嫌人少了？周舒，你還想再來一次通天塔？別做夢了！上次通天塔之後，仙界就徹底封死了出口，整個仙界再沒有一個能供你傳送的坐標，就算你送下去一座通天塔，也不可能有人能上來，只會在亂流裡化作塵埃。」

　　「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舒連忙否認，只是多了一絲好奇，「上次是我們找到了漏洞？」

　　蒲牢頓了下，「幾次災劫後，還殘留在玄黃界的仙界坐標，也算是個漏洞吧，僅有那麼幾個沒被仙界發覺，卻被你們找到了，不然就算是你們有通天塔，也不可能達到目的地。」

　　周舒想了想，「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我相信天道你多少也幫了忙吧。」

　　蒲牢喝了一聲，「少來阿諛我，我才懶得管你們死活，你說不是傳遞通天塔，那你要做什麼？直接把你想要的人拉上來麼，也別妄想這種蠢事會發生。」

　　周舒搖搖頭，「我不是要人，他們自己會上來，我要的是道。」

　　「道，你創造那個什麼舒之道？」

　　蒲牢想到了舊事，「上次我替你傳遞過去的那本書，舒心經，就是這個？」

　　「是的，那是一個補全的版本，其實舒之道在玄黃界上已經流傳很久了。」說到道，周舒振奮了不少，「天道，你在玄黃界上應該能看到吧，舒之道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不知道，玄黃界上的事情，我現在瞭解得不多……」他猶豫了一下，「也瞭解不了太多。」

　　「啊，你失去了對界的掌控力？」

　　周舒臉色微變，怎麼回事，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蒲牢頗顯不滿，「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是玄黃界本源甦醒得越來越快了，他對玄黃界的影響力也慢慢變大了，當然，他想要和我爭還差得遠呢，我現在懶得理他，也就懶得多管玄黃界。」

　　周舒察覺到了什麼，「你沒阻止本源甦醒？還怕影響到他，所以減弱了對玄黃界的控制？」

　　蒲牢莫名不爽，「你這麼聰明有用麼？」

　　周舒笑了下，「我就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天道已經在和本源合作了。」

　　蒲牢斥道，「都關在一個牢裡，難道再打起來？那結果只會更壞。」

　　周舒連忙搖頭，「不是，這很好，天道，現在玄黃界本源甦醒得如何了？」

　　「甦醒是快了，現在他無緣無故發神經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但就算甦醒了又能怎樣？過去那幾次創傷太大了，諸天都沒有這麼大的災難，就算他甦醒，恢復了自我意志，也遠遠不如過去，唉。」

　　蒲牢暗自嘆了口氣，但失望之情卻溢於言表。

　　周舒神色微凝，沒有什麼本源核心比玄黃界的本源遭遇的苦難更多，因為遭遇到類似苦難還能活下來的，只有這麼一個，但周舒的看法和蒲牢不同，玄黃界的本源核心百分百的能夠恢復，因為有建木在。

　　當然這一點，還不能和蒲牢說。

　　周舒頓了下，「天道，暫時打開通道，不會影響他吧？」

　　「應該不會。」

　　蒲牢沉聲道，「周舒，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了，你想接受玄黃界信徒的道之力，是吧？」

　　周舒很坦然，「是的，我現在需要渡道劫，如果有足夠道之力的話，對我很有幫助。」

　　「道劫？」

　　蒲牢微微一怔，雖然明白是什麼，但也難掩驚詫，「你要渡道劫？還打算利用渡劫來晉升混元金仙，也就是說，你把你的道當成了你最重要的力量，而罔顧了你已經掌握的輪迴法則，你確定要走出這一步？」

　　周舒很淡然，「當然。」

　　蒲牢凝重起來，「周舒，你的本心很堅固，但我還想再問你一句，你真的覺得你的道之力能超越輪迴法則？創道者有這樣的信心很好，但最好要認清楚自己道的本質，如果你歷盡千辛萬苦得道晉升，實力卻還不如一個用高等法則的混元金仙，又該如何？你想改變都沒有任何辦法，不如選擇最穩妥的方式，輪迴法則它不好麼？」

　　聽著蒲牢的話，邊上的姜人王好像都有點動心了。

　　他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妥，輪迴法則是諸天公認的最高法則，強大毋庸置疑，用輪迴法則，周舒隨時能夠進入掌控階段，之後再到準聖也不難，一個輪迴法則的準聖，諸天沒有幾人能敵，但周舒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要用自己的道晉升，還要渡道劫，據說這是比造化劫還要麻煩的劫數。

　　當然也只是動心而已，換了他，他是不會這麼做，但周舒畢竟是人皇，怎麼做都合理。

　　周舒卻笑了起來，有些開心的樣子，「天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你那得到教導，畢竟過去你都是二話不說就給我降劫的，呵呵，你的教導相當可靠，但我沒法接受，我早就決定了，不會再改變。」

　　「我也就是說說，你以為我真為你好啊。」

　　蒲牢嗤了一聲，一如既往的不屑，「一個創道者，卻需要玄黃界裡的信徒來傳遞道之力，看來你這些年很失敗啊，換了其他任何人，至少都能發展出幾個界的信徒了吧，如果你那個道真有用的話。」

　　周舒笑著點頭，「我相信他有用，就一定有用。」

　　蒲牢哼了一聲，「打開通道不難，只是持續時間很短，最多百息，如果你真的做好了準備，我可以幫你，不過，你確定在打開通道之前，不瞭解一下舒之道的情況，不讓那邊做好準備？要是打開以後，卻沒有道之力傳遞給你，你什麼沒得到我不在乎，但因此浪費了我的力量，那就罪無可恕。」

　　周舒行了一禮，「天道，如果你能把我要說的話先傳遞過去，那我會更加感激你的。」

　　「想試一回顯聖麼？」

　　蒲牢想到了什麼，浮起一絲微笑。

　　「顯聖是龍族才能做到的吧，啊！你就是龍族。」

　　盯著蒲牢，周舒眼睛亮了幾倍，都有些壓不住興奮了，「真的可以做到麼？如果是顯聖的話，效果肯定好！」

　　一個無比高大的充滿光輝的自己突然出現在玄黃界，向全界宣揚舒之道，說著信我者得永生之類的話，這種事情，想想就讓人心潮澎湃啊。

　　都停不下來了。

第3389章 下界

　　蒲牢哈哈一笑，「你還真信了啊？」

　　周舒滯了滯，「不能麼？」

　　蒲牢嘲諷道，「真是無知，顯聖就要留下神蹟，你能做到麼？如果你只是說幾句話，卻不能給看到你的人帶去任何好處，這樣的顯聖非但沒有意義，反而會讓信徒對你產生懷疑，再說了，我身為天道，讓一個界都看到你周舒不難，但這件事要是以後傳到仙界去，你覺得仙界會不會再來找我麻煩？我可是一直隱忍到了現在啊。」

　　「後面才是重點吧……」

　　周舒暗忖道，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算我沒說好了。」

　　蒲牢注視著他，緩聲道，「周舒，我送你的一縷神念去荷音派，你可以停留半個時辰左右，之後會自行消失，如果你確定能得到足夠多的支持，我三天後為你打開一條通道，持續百息時間。」

　　「感激不盡。」

　　周舒屈身行禮，抬頭時，手中已多了一縷青白色的火焰。

　　看著火焰快速飄向深淵中間，姜人王心神一悸，想要勸阻也來不及了。

　　蒲牢也有一絲疑惑，「你還真是坦然啊，這麼近的距離送我不設防的神念，不等於找死麼？」

　　「我相信天道。」

　　周舒很平靜，看不出一點擔憂。

　　在玄黃界上，天道蒲牢的確想了很多辦法殺他，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他很確定，天道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是很可靠的盟友，至少在蒲牢離開諸天之沿前都會是這樣，再說了，就算蒲牢想借神念殺人也做不到，道爐護佑著神魂，而蒲牢只是一個投影。

　　「我這天道，呵……」

　　深淵中的影子漸漸沉了下去，再不見蹤影。

　　白雪皚皚的峰頂。

　　「好濃郁的靈氣，是荷音派裡嗎？可惜感知不夠，也不能溝通玄黃界本源，是神念不夠的原因，還是下界後受到了限制？天道弄得？」

　　剛落下來的周舒貪婪的看著周圍，帶著疑惑也帶著興奮，這個曾經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卻已經上千年沒有來過了，看著看著就不自覺的喃喃，「山峰看上去有點眼熟，只是我不記得名字了……」

　　身後傳來一聲大吼，「你是哪一門的弟子，竟敢擅闖玄門峰？找死嗎！去把你師尊找來！」

　　「原來是玄門峰，記起來，咦，這個聲音，也有點熟悉啊？」

　　周舒心中一喜，轉身看去，卻是一位青衣老者，精神看上去不錯，這麼老了還能發這麼大的火。

　　不對，這張臉看上去也很面熟啊。

　　那老者正要繼續呵斥，卻突然頓住，「周舒……你，你怎麼在這裡？」

　　指著周舒，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多年前的一幕，再一次的重現了。

　　「我想起來了！」

　　周舒撫掌而笑，「孫合道，你是孫合道，對吧？好久不見，你也是元嬰境了啊。」

　　「你……宗主，不，人皇……弟子見過人皇。」

　　孫合道低伏下來，不敢抬頭，只身體還在顫抖不已，但那不是害怕而是激動，「人皇，你顯聖了？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還是知道弟子多年不能晉升，特意來點化……」

　　喃喃念了半天，好不容易抬起頭，卻發現周舒早已不知去向。

　　「難道是眼花了，不會啊，我一個元嬰境怎麼能眼花呢？難道是我心頭的那個執念還沒有消除麼，他的影子一直都在那裡，不管我在哪裡都會遇到他，該死……」

　　孫合道呆立，沉思，像是陷進了沒有出口的迷宮。

　　周舒當然走了，知道這裡是玄門峰，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要去做事了。

　　如果有多餘時間，他還真希望能和孫合道閒談一會，畢竟是從煉氣境就認識的人啊。

　　說起來，下界以後，他的感知下降得很厲害，多半是天道做了限制的原因，但也必須如此，如果他保持著在諸天裡的能力，這個神念可能就能毀掉大半個修仙界了。

　　不過神念的飛行速度不是問題，很快他就到了荷音派大殿。

　　「你是哪一門的弟子，要進大殿先通報……你做什麼？」

　　「有人擅闖大殿！」

　　驚呼聲中，周舒已經走進了大殿。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大殿依然是自己離開時的模樣，一磚一瓦，一梁一柱，幾乎全然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間掛了一張自己的畫像，站在通天塔前，身邊伏著一隻金龍，左手拿著舒心經，右手持軒轅劍，舉劍向天，正在質問天道。

　　氣勢十足，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嚮往。

　　不過這幾件事，好像是分開做的，當然這樣藝術加工也沒問題，起碼周舒看到就很滿意。

　　殿中有六七人正在議事。

　　看到周舒進來，個個驚訝，但很快就肅然，有人沉聲喝道，「道友是哪裡來的？為何還穿著我荷音派的服飾，莫非是殺了我荷音派的人，今日不說個清楚，休想離開這裡半步！」

　　他們看不出周舒的修為實力，只能看到周舒穿得和荷音派弟子沒什麼兩樣。

　　這應該是蒲牢做的，肯定是。

　　周舒左右看了一眼，卻是一個熟悉的面孔也沒看到，這麼多年來，荷音派的長老也都換了一批，世事更改啊。

　　「跟他囉嗦什麼，冒充本宗弟子闖進大殿就是大罪，拿下再說！」

　　一個紅髮壯漢斥喝一聲，隨即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凌空抓來，看似沒什麼變化，卻把周舒周圍的空間完全籠罩，力量也用得巧妙之極，只往周舒身上鑽，地面的一點灰塵都沒飛起。

　　噗。

　　大手還沒靠近周舒，就開始寸寸融化。

　　像是掉進熱鍋的豬油，離火遠的，化成一灘灘液體，離火近的，直接變做一團團白霧。

　　眾皆愕然，有人看著那白霧，忽而驚呼起來，「那是……如此精純的……」

　　周舒淡淡的笑，「很普通的仙靈之氣，收集起來吧，對你們有點用。」

　　「竟然是仙靈之氣，把我的元力轉化成了仙靈之氣？」

　　紅髮壯漢完全呆住了，超出了認知，腦袋都懵了。

　　有個老者拿出一個瓶子，盡力收集散亂的仙氣，而其他人都沒有動，就靜靜的看著。

　　周舒有點意外，也有些滿足，遇到仙靈之氣沒有爭搶，還能保持秩序，說明荷音派真的很不錯。

　　「你……」

　　有人意識到了什麼，看看周舒，又看看那畫像，嘴巴都合不攏了。

第3390章 我回來了

　　「終於認出來了？」

　　周舒淡淡的笑，「明明畫像就擺在這裡，你們都視而不見，是該罵你們不尊重前輩，還是該表揚你們心裡只有現在的荷音派呢？」

　　有人小心翼翼的道，「人皇……不，宗主，是你嗎？」

　　周舒微笑道，「我喜歡宗主這個稱呼，是我，我回來了。」

　　「啊！」

　　「周宗主！」

　　「媽呀，我還從來沒見過宗主真身呢，居然今天有機會……」

　　「太好了，宗主你終於記起我們荷音派了，你是顯聖了嗎？！」

　　眾人一起低伏下來，根本沒有半點懷疑。

　　能把普通的元力轉化成玄黃界根本沒有的仙靈之氣，這種事情，毫無疑問只有仙界來的人才做得到，再看看那畫像，根本不會有別的答案。

　　「你們誰是現在的宗主？或者說宗主不在這裡？」

　　周舒看了眾人一眼，溫聲道，「不用擔心，我只待一會，不會搶位置。」

　　「弟子洗堅，是現任宗主！」

　　一個年輕人站出幾步，臉上有許多激動，「周宗主回來了，我寧願不做宗主！」

　　周舒細細感知幾息，臉色微變，心中更有許多驚喜。

　　這個叫做洗堅的年輕人，身上的舒之力十分純粹，細膩而又厚實，顯然在舒之道已經達到了悟道程度，能成為他不錯的助力，要知道，這年輕人是在玄黃界上做到這一點的，看樣子才修行了不到千年，實在難得。

　　他頓了下，「洗堅，你的舒之道應該是玄黃界最強的吧？難怪能成為荷音派的宗主。」

　　洗堅連忙搖頭，臉都有些紅了，「宗主謬讚了，我的舒之道在宗門裡還排不進前十，弟子之所以能做宗主，都是前輩們抬愛，他們都需要專心修煉，而我比較適合做些俗務。」

　　「排不進前十？」

　　周舒臉上驚訝更多，這樣的人都排不進前十，那荷音派的舒之道到底成長到了什麼程度？他定了定神，「洗堅，郝若煙長老還有許榕長老他們應該還在吧？」

　　洗堅點頭，「在的，他們現在都是荷音派的太上長老，在寶塔峰修煉。」

　　「去通知他們過來……不，讓他們去立雪峰，我現在也去，你等下再過來。」

　　丟下一句話，周舒已消失不見。

　　那群人愣在那裡，臉上又是歡喜又是震驚，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這算是顯聖麼，荷音派要發生好事了？

　　立雪峰。

　　周舒只花了兩息就站在了峰頂。

　　過去他在這裡閉關了很久，一草一木都還記得，青翠依舊，只是那雪融了又下，下了又融，看上去還是過去的樣子，但實際上已經不一樣了。

　　不知道人是不是一樣的呢。

　　「舒師！」

　　一道青光，箭一般的飛馳過來，到了周舒身前數丈處才停下，但身形踉蹌著站不穩，還在往前衝。

　　周舒伸手攬住，低頭看那張掛滿淚痕的臉，溫聲道，「是我，我回來了，若煙。」

　　「終於……又……又……見到舒師了。」

　　郝若煙注視著他，激動到完全說不出話，只把頭慢慢的埋下來，不住抽泣。

　　周舒撫著她的背，頗顯感慨，「多大的人了，都渡劫境了還像個孩子一樣，跑得這麼快，站都站不穩，有什麼好急的，我就在這裡呢，若煙。」

　　郝若煙低聲喃喃，「我想多看你一會，而不是在……」

　　此時相擁，無聲勝有聲。

　　過了數十息，郝若煙似是平靜了下來，「舒師，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我聽洗堅說的。」

　　周舒點點頭，「這次下來的就是一縷神念，不能待多久，不過我已經和天道暫時建立了同盟，以後應該能經常下來看看，但我還希望能早日在諸天裡見到你和你們，現在我在諸天裡已經有了自己的仙城，暫時可以阻擋仙界的仙城，不用再顧忌仙界。」

　　「我就知道，舒師一定會成功的！」

　　郝若煙用力揮了下手，有些憤然，「那幾個傢伙還說你……啊？！」

　　她的臉一下變得通紅，急忙退開了幾步，低下頭不出聲了。

　　「沒事，你們繼續，我就看看。」

　　說話的是柳玉兒，笑語晏然的看著兩人，她邊上還站著五個人，其中四個周舒都很熟悉，分別是沈文，米昂，許榕，還有雷援。

　　周舒看著他們，開懷道，「你們都來了，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這話應該我們說才對，周宗主。」

　　米昂和沈文走近幾步，躬身道，「能見到你回來，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師尊！」

　　許榕走得更近一些，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個禮，抬頭時卻是一副古怪的笑臉，「嘿嘿，現在我終於是對著你的人行禮，不用再對著那些畫像了。」

　　「其實我還想叫你一聲師姐，畢竟你還是那個性子。」

　　周舒看著她，帶著滿足的笑，「許榕，你的舒之道進步很大，遠遠超出了悟道，可能都要接近創道了……這我實在沒想到，不過也正如你所言，放棄了過去的道，反而找到了更好的自己，恭喜你。」

　　許榕連連點頭，也是難掩興奮，「我自己都沒想到，這些年漲得飛快，可能是師尊後來帶來的那本舒心經吧？我覺得那個更適合我一些。」

　　「很好。」

　　周舒感知著她，突然感覺渡劫的成功率大了不少。

　　玄黃界上的這些弟子修為自然遠不如諸天裡的修行者，但他們對舒之道的虔誠無人可比，而且大都是跟著周舒一起成長的，一直耳傳身授，對舒之道的理解也在諸天修行者之上，舒之力的本質也更純粹。

　　要知道，周舒需要的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對道的理解程度，一個悟道的化神境，比一個只是明道階段的混元金仙要強得多。

　　得到表揚的許榕很高興，但很快又苦笑，「師尊，其實我不是宗門裡最好的一個，只能排到第三。」

　　「你還不是第一啊？」

　　周舒驚了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邊上的雷援身上，笑道，「看來我的大弟子，也沒辜負我啊。」

　　「見過師尊！」

　　雷援早就等不及了，連忙走了過來，恭敬的行禮。

　　周舒注視著他，感知他身上的舒之力，不住點頭，都快掩飾不住激動了。

　　「弟子還是辜負了師尊，現在荷音派裡舒之道最好的，不是弟子。」

　　雷援躲閃著周舒的目光，臉上滿是懊惱，好像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第3391章 相信你

　　「連你也不是？」

　　周舒這次是真震驚了。

　　雷援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傳人，自己認為的舒之道最佳繼承者，（除了雪女之外），剛才看他身上的舒之力渾然一體，舒之道運行有序，已有了道爐的一絲雛形，也沒辜負了他當年的悉心教導，可這樣的人，竟然還不是荷音派裡舒之道的最強者？

　　玄黃界人才輩出啊。

　　雷援定了定神，「是的，師尊，荷音派裡修煉舒之道最好的是張純師弟，他現在不在宗門，請師尊不要見怪，但我已經通知他了，他正在趕回來。」

　　「沒事。」

　　周舒微微一笑，「你們的進步真讓人欣喜啊，這一位是……」

　　那個不熟悉的面孔上前行禮，「弟子盛明見過人皇。」

　　周舒點點頭，笑道，「都很不錯，我下來的時候還在想，荷音派會不會凋零了，看來是我想多了。」

　　「人皇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盛明看著周舒，一臉自得的道，「千年過去，在我們的努力下，荷音派現在是東勝州最大的宗門，已然超越了天劍門和慈航宗，我們說什麼，東勝州沒人敢不聽，我們的玲玉城則是四大洲裡最大的大仙城，凡修仙界有盛會，都會在玲玉城舉行，就連崑崙、蜀山這樣的宗門都要萬里迢迢的趕來……」

　　「行了。」

　　郝若煙眉頭微皺，「這些事情有什麼好說的，舒師回來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多話。」

　　盛明滯了下，有些不平，「我就是說下我們這些年做到的驚天動地的成果，不行麼，郝長老？」

　　郝若煙臉色冷下來，只她還沒開口，其他人先說話了。

　　「盛明，這有什麼好吹噓的？」

　　「荷音派能有現在的成績，都是周宗主和飛昇的其他人打下的好基礎，沒有他們，你以為荷音派真能做到這些事？還真會自誇呢，虧你說得出口。」

　　「你以為的驚天動地，在周宗主眼裡什麼都不是，就別在那裡邀功了。」

　　盛明臉色微變，「你們……」

　　「停！」

　　郝若煙怒視眾人，斥道，「舒師能待的時間不長，你們還在這裡爭執，從現在起，都別說話了！」

　　聲音不大，但這一聲後，其他人都安靜下來。

　　周舒微笑著道，「若煙說的不錯，我沒有多少時間，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邊做邊說。」

　　他坐了下來，頭頂倏然出現了一個漩渦，周圍的靈氣紛紛往漩渦裡鑽去，吸收速度奇快，連地底的靈脈都顫動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大量靈氣被吸入漩渦，感覺靈脈都要被吸走了一樣。

　　眾人察覺到了，都很迷惑，卻沒人質疑。

　　周舒溫聲道，「這座立雪峰下的靈脈，應該有八階了吧？我暫時將其轉成仙脈，等階不會很高，太高你們也承受不起，短時間內你們可以利用起來，修煉或是煉器煉丹，都能有效果。」

　　「仙脈？！」

　　「啊……這太好了吧！」

　　眾人一時驚住，隨即歡呼，興奮到無法形容。

　　這可是仙脈，玄黃界上很久沒有出現過的東西，荷音派的每個人都能因此受益，在短期內得到極大的進步，尤其是那些遲遲未能晉階的修仙者，荷音派的實力肯定會因此而飛躍。

　　盛明低下頭感知仙氣，突然羞愧得無地自容。

　　荷音派這些年的確有很大的進步，但自己做的那些，加起來都比不了周舒現在這一坐。

　　只郝若煙有些不解，「舒師，這樣做不要緊嗎？」

　　「違反天地規則，無視天道是麼？」

　　周舒搖搖頭，笑道，「天道既然容許我下來，不會介意我做這種小事，至於玄黃界，我想他樂見於此，再說了，好不容易回一次荷音派，不為你們做點事情，我還算是宗主嗎？」

　　的確違反了規矩，但周舒並不在意。

　　如今的玄黃界在諸天之沿裡面，又何必去守諸天裡的規矩？仙界做出放逐這種事情，他還不能徇私為玄黃界做點事情？沒那個道理，既然來了，能幫自然要幫。

　　而且這一步還有別的意味在裡面。

　　比如他需要為舒之道做一些掩飾，仙力是很好的表象，又比如，他希望通過轉化靈脈，來刺激一下玄黃界本源，就像打針一樣，或許能讓本源更快的甦醒。

　　對周舒來說，轉化靈脈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畢竟靈氣本身就是更稀薄的仙氣，只是修仙者不瞭解而已。

　　郝若煙放下了心，「那就好。」

　　許榕想到了什麼，「師弟，不，周宗主，仙氣不會蔓延出去吧，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對了，要趕緊封鎖立雪峰。」

　　米昂看了她一眼，斥道，「許師妹，這還用你來說？我們來之前就封好了，只有允許的人才能過來。」

　　「我就說我不適合管事吧。」

　　許榕嘿嘿笑著，也不在意。

　　周舒笑了笑，「仙脈只對立雪峰有效果，但也別太得意，持續時間是三年，三年後就會回復正常。」

　　沈文不覺道，「宗主，三年已經足夠，能做很多事，估計著郝長老他們都能飛昇了。」

　　「是嗎？」

　　周舒看向郝若煙，似有所思，「若煙，你在渡劫境九重困了很久？」

　　「三百多年，若煙一直壓制著修為呢，還是很擔心天劫，不過有了這些仙靈之氣……」郝若煙頓了下，臉上泛起些紅色，似是在做什麼決定，「若煙無論如何也要在三年內升仙，然後去找舒師！」

　　周舒看著她，「好，那我在仙舒城等你。」

　　郝若煙用力點頭，眼神很是堅決，「若煙一定做到。」

　　「我相信你，我也很需要你的官道。」周舒攤了攤手，很無奈的看著眾人，「你們不知道，一個仙城管理起來有多麻煩，幾百個界，上百個種族，敵人越來越多，仙界還不斷找事，還好現在是青雀幫了很多忙，要是靠其他人，我就得累死，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察覺到了什麼，周舒有點不好意思的擺手，「呵，不小心訴苦了。」

　　郝若煙溫柔一笑，「沒事，舒師說什麼我們都願意聽。」

　　許榕瞥了盛明一眼，滿滿的鄙夷，「聽聽，這才叫仙城，你剛才居然說玲玉城是大仙城，我都替你害臊。」

　　盛明低著頭，一直沒抬起來。

第3392章 我幫你

　　「人皇，我來晚了。」

　　一道青影緩緩飄來，落在山頂上，恭敬的對周舒行了一禮。

　　是一位身姿綽約的女子。

　　周舒臉色微變，站起來舉了舉手，「啊，你怎麼也在這裡？」

　　「千年來我一直都在，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我聽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似是感知到了什麼，女子的矜持再保持不下去，眼睛和嘴都變圓了，「啊，這些是什麼？如此濃郁溫暖……」

　　郝若煙輕聲道，「元長老，舒師正在把靈脈轉化成仙脈，能持續三年。」

　　「啊，這可是天大的福緣啊！」

　　女子驚呼出聲，更加穩定不住心神，都有些踉蹌了。

　　女子正是元荷音，也是荷音派的創始人，周舒起來行禮的原因所在。

　　「別急，很快就要好了。」

　　周舒笑了笑，看得出來，元荷音也在壓制修為，避免渡劫，對仙氣的需求比郝若煙還要急迫，「說起來，你怎麼到荷音派來了，慈航宗不要你了？」

　　像是被什麼砸中了腦袋，元荷音臉色一白，「唉。」

　　郝若煙小聲道，「舒師，慈航宗的狀況不太好……」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元荷音擺擺手，頓了頓道，「在你們升仙之後，妙諦仙師渡劫前算了一卦，卦象顯示，除非天地大變，否則慈航宗不會再有人能升仙，慈航宗都沒人信，都說通天塔之後，又和仙界有了聯繫，其他宗門都開始有人升仙了，我們慈航宗身為六大宗門之一，怎麼可能沒人能升仙？」

　　「妙諦沒說什麼，只讓幾個人早日離開慈航宗，我也是其中之一。」

　　元荷音眼中有許多黯然，「當時我沒有同意，但在一年後，妙諦仙師渡劫失敗，神魂皆無，慈航宗人人都知道，妙諦的修為遠超過宗門裡其他人，在于長老升仙之後，玄黃界裡升仙最穩的人可能就是她了，可是……」她苦笑了下，「竟然就這樣失敗了，在第五道劫的時候……」

　　她沉默了下去，眼中還帶著迷惑，和絕望。

　　郝若煙忙道，「其實元長老後來還是不願意來，若煙請了她很多次，才來荷音派的，現在元長老是我們荷音派的太上長老，排序第一。」

　　周舒看著元荷音，溫聲道，「來了最好，你是荷音派的創始人，升仙沒問題。」

　　「哦。」

　　元荷音不由自主的點頭，她好像感覺到了某種力量，躁動的心神被撫平，一些陰影也被驅除掉了。

　　周舒緩緩道，「妙諦仙師應該沒算錯，慈航宗現在很難升仙，不過都是暫時的，這種狀況肯定會改變。」

　　「啊？」

　　驚訝的不止是元荷音，其他人也是，得知了殘酷的真相的感覺。

　　周舒搖搖頭，「多的別問。」

　　慈航宗無法升仙，九成是仙界的原因，也可能是蒲牢還在履行某種職責，但和他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徒增煩惱和恐慌。

　　眾人自無異議，元荷音也點點頭，卻凝目看向周舒，「我想問一個人。」

　　周舒當然知道她想問什麼，但他自己也沒有答案，只能拒絕，「都別問，等你飛昇後，你自然會明白。」

　　「我明白了，是天機吧。」

　　元荷音很快淡然，微笑著走到一邊。

　　「差不多了。」

　　周舒拍拍手站起來，溫聲道，「現在立雪峰已經是一座仙脈了，三年內你們可以盡量使用，你們不必擔心玄黃界被掏空，本源的力量比你們想像得要強很多，這一點算不了什麼。」

　　「多謝宗主！」

　　幾人一起行禮，謝得真心實意，歡天喜地。

　　「怎麼用我就不管了，但我希望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團結，齊心協力，這才是荷音派最大的優勢，必須保持下去。」

　　周舒的目光在盛明掃過，這似乎是個不安定因素，盛明連忙答應，大氣不敢出。

　　周舒點點頭，年輕人有些狂傲不奇怪，只要有人壓著就好，有郝若煙，還有元荷音，也就夠了。

　　他沉聲道，「現在，我要請你們幫忙了。」

　　「宗主儘管吩咐！」

　　「哪怕要命都沒問題！」

　　「當初宗主為我們赴湯蹈火，我們卻未曾有一點報答，今日宗主但有所命，我等無不相從！」

　　眾人一起答應，米昂、柳玉兒等人喊得很認真，而剛剛才跑過來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洗堅喊得最是大聲，沒有陣法的話，立雪峰都要被震塌了。

　　郝若煙輕輕點著頭，而許榕看著周舒，眼中有許多擔憂，「怎麼你也……」

　　周舒皺眉，「你說得好像我從不求人一樣，我可是一直需要你們的幫助啊。」

　　許榕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就是有點擔心，那邊很難混嗎？」

　　周舒神色微凝，緩緩道，「一直都很難混，現在我有解決不了的麻煩，所以就回來找你們幫忙了，畢竟荷音派是我的家，師姐。」

　　「你這聲師姐……」

　　許榕心中一震，定了定神，大聲喊道，「有麻煩就說，我幫你！」

　　周舒看著依舊一身紅衣的許榕，莫名感覺回到了她教自己練劍的時光，恍然間已是幾千年了。

　　定了幾息，他平靜的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很快就要渡道劫，需要你們給我提供舒之力助我渡劫，這不會奪取你們的力量，只是需要你們對道的理解和虔誠，理解越深，態度越虔誠，對我的幫助就越大。」

　　「這有什麼問題，就算要我們的力量也一點問題沒有，都是宗主你給的！」

　　洗堅第一個開了口，很是堅決。

　　周舒看著他，肅然道，「洗堅，我喜歡你的態度，但我不需要你誠於我，我需要你們誠於道，這才是最關鍵的，至於你們的力量，全交給我，對我也沒有一點作用。」

　　「啊……」

　　洗堅垂下頭，一時有些沮喪。

　　周舒看向郝若煙，沉聲道，「若煙，你想辦法通知玄黃界裡所有修習舒之道的人，不論境界高低，全都要通知到，三天內能通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當然越多越好。」

　　郝若煙立時點頭，「好的，舒師，讓他們做什麼？」

　　周舒鄭重的道，「三天後的現在，所有人一起念誦舒心經，用舒之道的力量，能多大聲多大聲，其他力量不行的，只能用舒之力。」

　　郝若煙沉吟幾息，凝聲道，「一定做到，不讓舒師失望！」

第3393章 僅存的

　　「辛苦你們了。」

　　周舒點點頭，身形變得模糊起來，很快消失不見。

　　許榕愣愣的道，「走了啊，有半個時辰了麼？」

　　「別抱怨，舒師還會回來，而我們也能去找他。」

　　郝若煙看著眾人，平靜的道，「目前要做的是盡快通知所有修習舒之道的人，幸好，我們荷音派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也做好了事先的準備，大家各司其職，趕緊去做事吧。」

　　「是！」

　　眾人很快散去。

　　巨闇深淵。

　　蒲牢的影子慢慢浮起，邊緣有點炸毛，顯是很生氣。

　　「周舒，你在亂搞什麼？」

　　「和神念分開後我就不知道他的情況了，做什麼了？」

　　周舒茫然搖頭，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蒲牢斥道，「胡說！現在還在狡辯！神念就是你，就算分開了，他也有你的性格，做的事情也是你早想好的。」

　　周舒想了想，「神念不能回歸，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蒲牢哼了聲，「敘敘舊也罷了，你居然還去改造仙脈？你就不怕把玄黃界本源吵醒？」

　　「哦，我做到了麼？」

　　周舒有些欣喜，「好不容易下去一趟，幫幫他們也好，我沒做多餘的事吧。」

　　「就這一件還不夠麼？你已經改變很多了！」蒲牢恨恨的道，「荷音派本來就是東勝州的第一宗門，這樣一鬧，怕是要成為玄黃界的第一大宗門了，我真不該放你下去，一時疏忽就讓你壞了事！」

　　周舒緩緩道，「其實……如果你不想我做，要湮滅我那縷神念一點也不難的。」

　　蒲牢滯在那裡，影子都模糊了。

　　「我承你的情，天道，這事是我自作主張，不管有什麼結果也都由我來承擔。」

　　周舒神色凝重的行禮，抬頭時又帶出了笑意，「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和我多說說吧，我很想知道。」

　　蒲牢似是心中一鬆，「半個時辰能發生什麼，我都懶得多看，反正你說的話他們都理解了，正在通知界裡所有修習舒之道的人，三天後到位，我幫你打開通道。」

　　周舒又行了一禮，「多謝。」

　　蒲牢沉聲道，「不用謝，我看不慣，我只是在下注而已，我還等著你的回報。」

　　周舒很認真的點頭，「肯定有回報。」

　　蒲牢頓了頓，「還有，慈航宗不能升仙的事情和我無關，你別找我，那是仙界的原因，慈航宗早在兩萬多年前就不能升仙了，不管我降下的劫數如何，他們都注定不能升仙。」

　　周舒意識到了什麼，「慈航宗現在和荷音派在一起？」

　　蒲牢平靜的道，「是慈航宗的人退宗去了荷音派，大約是想擺脫這個他們認為的詛咒吧，但還是沒有希望。」

　　周舒緩緩道，「為什麼，仙界做了什麼？」

　　蒲牢猶豫了一下，「慈航宗修煉的心法有問題，被仙界改過了，他們的慈心之力和過去不一樣，在渡劫的時候會出現漏洞，暫時性的失去所有力量，等他們能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這點我無法彌補，也彌補不了了，我估計仙界那邊早有打算，讓慈航宗的傳承在諸天斷絕。」

　　周舒合上了眼，不覺生出許多憤怒。

　　蒲牢緩緩道，「也不止是慈航宗，其實有好些宗門的傳承都被仙界篡改，他們的後人很難再依靠傳承升仙，今後就只能在玄黃界上活動，我說這些不是為自己開脫，我的確降下了強大很多的天劫，但很多人本身就升不了仙，就算升仙上去，命運也很淒慘，不可能改變目前的局面。」

　　周舒搖搖頭，「天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何等的喪心病狂，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從根子上去扼殺對手，直接篡改宗門傳承，這是另一種形式的絕後，而對修仙者來說，這比真正的絕後還要可怕，誰能想到，自己苦心修煉的傳承竟然是被改過的。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靜心渡劫要緊。

　　「真相往往殘酷。」

　　蒲牢幽幽一嘆，「我下去了，三天後再來。」

　　「等等。」

　　周舒看著他，似有所思，「天道，這巨闇深淵是不是你的藏身之地？」

　　蒲牢淡淡的道，「明知故問，我都被放逐到諸天之沿了，在諸天自然是人人喊打，不管龍界還是仙界都不會放過我，我除了躲在這裡，還有其他地方可去麼，難道去九幽死域？」

　　周舒點點頭，「我想也是，這裡的力量如此混雜，你怎麼能保證安全的，還只是個投影？」

　　蒲牢提起了戒心，「你瞭解這個做什麼？」

　　周舒緩聲道，「天道，我沒有任何對付你的想法，至少在改變仙界之前不會有，我只是覺得這裡的力量很強很有用，如果能夠利用起來，對我應該也很有幫助。」

　　蒲牢忽然一震，「你是想用巨闇深淵來擋劫？」

　　「算是吧。」

　　周舒點頭，這的確是一個理由，但不是所有理由，他想要的更多。

　　「我沒見過道劫是怎麼樣的，但聽說劫數的強度是根據道的狀況來的，你那個舒之道，至多就是高等法則的程度吧，或許我還說高了一點，但算了。」蒲牢思慮幾息，「這闇深淵裡面有數不清的法則之力，大多數都是高階法則，它們擋住你的道劫應該問題不大，那你這個主意也不算異想天開，不過，你確定渡劫後，你能從裡面安全出來？」

　　周舒認真道，「所以我才問你啊，天道。」

　　「我教你，你也學不會，我能待在裡面，是很特殊的情況。」

　　蒲牢看了周舒一眼，「算了，告訴你也無妨，巨闇深淵裡面有一處安全點，我稱為應龍之巢，是當年參與大戰的幾隻應龍合力營造出來的，由渾厚純粹的龍之力和應龍之血構成，它在深淵深處，還有一條隱秘的通道通向出口，我就是這樣才能躲藏在巨闇深淵裡面，說起來我都是托了先祖的福蔭，並不是瞭解這巨闇深淵的力量，除了聖人，沒有人能夠瞭解。」

　　周舒明白了什麼，「天道原來是應龍族啊。」

　　「是的，僅次於祖龍的龍族，我是目前諸天裡僅存的三隻應龍之一。」

　　蒲牢不自覺的提高了聲調，帶著些自豪，但很快又低沉下去，「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對吧。」

第3394章 當然

　　周舒驚了下，「只有三隻了？」

　　「應龍繁衍很難，極少出現純粹的後裔，而且還……」

　　蒲牢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些對你沒有意義吧，問那麼多做什麼？」

　　「是我多話了。」

　　周舒道了聲歉，應龍在這裡留下一個巢，也真是用心良苦了，雖然他對應龍很感興趣，畢竟仙舒城裡還躺著一隻應龍的屍體，但這不是現在需要糾結的事情，「你是依靠血脈和龍之力進入巨闇深淵的，我明白了。」

　　蒲牢沉默了幾息，「現在你還想用它來擋劫麼？」

　　周舒想了想，「我還想試試。」

　　「那你試吧，我幫不了你，你死了也正好，免得三天後我又辛苦一趟。」

　　蒲牢也沒多說，影跡漸漸消失。

　　看著在深淵邊發怔了好久的周舒，姜人王小心的走近，「人皇，你不是真想下去吧？」

　　「這裡的力量實在太多了，哪怕能得到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值得冒險……」

　　周舒回過身，盯著姜人王道，「啊，你說什麼？」

　　「人皇你真要下去啊？」

　　姜人王一慌，直接拽住了周舒，「別啊，這個力量漩渦太狂暴了，不管什麼下去都會被攪碎的！」

　　周舒皺眉，「我有分寸。」

　　姜人王悻悻的鬆開了手，「但我還是覺得不要冒險最好。」

　　周舒搖搖頭，「我會慢慢來的，還有三天時間，人王，你們都走遠一些，別打擾我。」

　　姜人王引著魔淵蜉蝣，退到數千里外，只目光一直凝在周舒身上，心裡滿是擔憂。

　　周舒真的要跳進這巨闇深淵，這個連準聖都不敢碰的地方麼？

　　當然。

　　在看到巨闇深淵的那一刻起，周舒有了在這裡渡劫的想法。

　　只有周舒自己才明白，他經歷過一次不算大的道劫，也就是雪女殞命的那一次，擋住外來意志的是道，是為道殉身的執著，並不是他本身的力量，那些力量在天道意志面前不堪一擊。

　　在渡過道劫後，他的道爐終於凝聚成形。

　　舒之道在那一刻成為真正的道，而守護界的蒲牢無意中就成了執行道劫的人，只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抵擋道劫，周舒最大的依靠是道，而這裡的法則之力正好可以用來增進道。

　　很大的增進。

　　面前的巨闇深淵，和他體內道爐的景象很有些相似，道爐裡被壓制的那些法則之力，現在看起來很整齊有序，但只要撤去那些壓制，它們隨時都能變化，變得和巨闇深淵一樣，一樣狂暴。

　　他很確定這一點。

　　而周舒一直在考慮的事情，——讓道爐裡的各種法則之力同時突破掌控程度，再一起融入舒之道，成為迎接道劫的助力——，既然總是要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再進一步呢？在自身法則突破的同時，把這巨闇深淵裡的一部分力量也引到道爐裡去，跟著原本的法則之力一起融入道之力，成為屬於自己的東西。

　　哪怕只能引入千分之一的力量，也是極大的幫助。

　　要知道，巨闇深淵裡隕落的強者太多了，其中準聖都有數十，混元金仙不計其數，力量自是強到不可思議。

　　真要做到了，再加上玄黃界送來的舒之道，應付之後的道劫肯定能順暢很多，自身的道之力恐怕會提升到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遠遠超過混元金仙。

　　機遇擺在眼前，而且只有一次。

　　——只有在渡道劫的時候，也就是道爐會發生改變和晉升的時候，周舒才可能打開道爐幾乎沒有顧慮的吸收外來力量，而在平時，因為道爐自身的保護體系，道爐只能自我吸收道之力，至於法則之力，都要靠周舒自己去修煉轉化，再存放到裡面去。

　　怎麼好意思錯過。

　　看到蒲牢在深淵裡沉浮的時候，他很驚喜，要是蒲牢瞭解這裡的力量並告訴他，無疑能幫到他很多，但可惜的是，蒲牢是依靠先祖做到的，那本事學不來，只能靠自己了。

　　試一試吧。

　　手心很快出現了一縷黃豆大小的光。

　　那是道種，現在的周舒凝聚道種一點都不難，隨時都能做到。

　　順便提一句，把道種植入生靈之中，能幫生靈開靈智，假以時日還能得到一個狂信徒，但在狂信徒沒有真正理解舒之道前，再狂熱再虔誠也沒有價值，對周舒來說也沒有任何幫助，這是原則問題，只有生靈本身誠於道，才是真正的虔誠。

　　周舒合上眼，將道種拋進深淵。

　　像一顆石子丟進湖水，但沒有泛起任何漣漪。

　　道種緩緩往下沉，那點光亮，在漆黑中也越來越黯淡，直至完全消失。

　　周舒睜開眼，眼裡有一點明光。

　　情況比自己預計得要好很多，道種在深淵裡持續了五息左右，才徹底被撕碎。

　　在被撕碎之前，豆子大小的道種遭遇了兩百多種法則之力的侵襲，這些長期存在於在深淵裡的力量，早已達成了奇妙的和諧，而外來的道種則成為他們共同的攻擊目標，它們就像一群群魚，把道種當成了魚餌，有的看了一眼就走開，有的快速咬一口，有的……反而被誘餌吃了。

　　三種情況都在預料之中。

　　有和舒之力完全不相干的法則之力，大約有近百種，有和舒之力牴觸對抗的，這種有十幾種，也就是他們吞噬了道種，有被舒之力兼容包容的，這種佔了大多數，一百多種都是這樣。

　　第一種力量，是周舒還沒學到的法則之力，對道爐沒有幫助，它們不來打擾正好，不管就行。

　　而第三種力量，則是主動被吸納的法則之力，也是周舒最需要的，只要敞開道爐吸收就好，但要注意次序和平衡，不能讓它們塞滿道爐，當然這很容易就可以推算出來。

　　問題主要在第二種，就是那些和舒之力牴觸對抗的力量。

　　大都是最高法則之力或是最高法則的變異。

　　所謂變異，不是純粹的法則之力，而是和周舒的舒之道一樣，融入在其他力量裡面了，但依然保有等於或超過最高法則的強度，應該源自是準聖的力量。

　　那些力量很好，但不是現在能收納的，強行吸入只會讓道爐陷入混亂，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說，道爐多半也要炸。

　　需要做的，就是盡力阻隔這些力量，不讓它們影響到自己。

　　顯然，這很難做到，但必須要做到。

第3395章 騙我了

　　一顆顆道種被丟進深淵。

　　周舒仔細感知，全神貫注。

　　身為創道人，道種所經歷的一切，他都能察覺到。

　　遠處的姜人王看得又是心驚又是無奈，周舒這樣無疑是肉包子打狗，白白消耗力量，在渡劫前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自絕啊，但也不能去勸，因為勸了十幾次都被打回來了。

　　現在他只要走近一點，就會挨打，還不如安靜看著，倒不是怕挨打，是怕更加影響周舒。

　　不知過了多久，周舒突然大喊一聲，「天道！」

　　不幾息，蒲牢的影子慢慢的浮出來，帶著嘲諷之色，「做什麼？現在還沒到三天就急了？我早告訴過你，這深淵不是你能碰的，在這裡渡劫就是找死。」

　　周舒恍若未聞，只看著他，「天道，你之前騙我了。」

　　蒲牢身形一晃，不由喝道，「我騙你什麼了？」

　　周舒看著他微笑，「天道，你能待在這裡面，可不止是靠先祖的福蔭啊，你雖不是聖人，但一樣瞭解深淵。」

　　「你胡說些什麼？」

　　蒲牢大聲斥責，但看上去卻有一絲慌亂。

　　周舒認真的道，「天道，關於巨闇深淵的力量規律，我其實也可以計算出來，只是三天時間不夠，不如你乾脆告訴我那最後一步，我可以對你保證，渡劫之後，不再利用巨闇深淵裡的力量，這裡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

　　蒲牢頓住了，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真的看出來了？」

　　這句話，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帶著力量。

　　周舒坦然無畏，「十年內，我能在裡面待上幾天，五十年內，我能利用其中的力量，兩百年內，我能引爆巨闇深淵，讓它徹底……你肯定不希望這樣對吧，巨闇深淵，可能是你最後的資產，是你東山再起的保證。」

　　「你這是威脅？」

　　蒲牢不覺冷笑，身軀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威壓緩緩散出。

　　如微風般平淡，卻直指人心，根本無從抵禦，早有戒備的姜人王心神猛然一悸，直接半跪下來，面容扭曲，而蜉蝣一聲長嘶，不自覺的往後退去，這早已沒有了生命的孟極，本能卻還是懼怕著龍族強者的威壓。

　　早把神魂收入道爐的周舒還站得很穩，雖然看起來有一絲倦怠，「天都，我需要的不多，而你得到的更多。」

　　蒲牢長舒口氣，心知不可為，「周舒，你如何保證自己守諾。」

　　周舒淡淡的道，「我是人皇，我保證自己的話有效力。」

　　蒲牢不以為然的道，「可人皇一直是我們的敵人。」

　　周舒搖頭，「不管對誰，守諾都是基本。」

　　蒲牢冷笑，「當年的軒轅人皇卻不曾守諾，我們龍族已經依照諾言離開了玄黃界，在偏遠的諸天建立了龍界，可他還是糾纏不休，帶著人來和龍界為敵，若非如此，應龍族又何至於落得如此田地，在這墓地裡苟延殘喘？」

　　周舒頓了許久，「他是他，我是我。」

　　蒲牢沉寂了幾息，「罷了，我信你一回，但我不會信人皇。」

　　「謝謝。」

　　周舒鬆了口氣。

　　威脅起到了作用，蒲牢絕不希望巨闇深淵消失，或是落到其他人手裡，不僅僅因為深淵裡藏著他的投影，更因為這裡是他的力量源頭。

　　一次次的道種試投，加上不間斷的推演計算，周舒似有所悟。

　　每一次道種進入深淵，在度過開始幾息後，後面遭受到的襲擊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比如不同法則之力的攻擊順序，同種法則之力的間隔時間……這裡可是有好幾百種混雜的法則之力，怎麼會每次襲擊都一樣？

　　只能說明，這裡的法則之力實際上並不混雜，或是被人操控，或是早就形成了類似於陣法的和諧組合。

　　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有具體的規律可循，而一直生活在裡面的蒲牢，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規律？

　　這個規律，毫無疑問來自於秩序法則。

　　雖然深淵裡的法則之力種類很多，但不管什麼法則之力，它們都會被一種法則影響，那就是秩序法則，即便是同階的法則，也會受到這種影響，這不奇怪，最高法則之間本就是互相羈絆互相影響的，比如糾纏的命運因果，說不清的輪迴願望等等，而它們也都受到秩序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下接受秩序的安排，各就其位。

　　要知道，周舒的秩序法則都是蒲牢「教」的。

　　在歸墟秘境裡的秩序之雷，後來的秩序之劫，全都來自蒲牢的指引。

　　蒲牢雖是龍族，但他的秩序法則毫無疑問已經超越了掌控，也因此，他才能在巨闇深淵裡自由來去，周舒甚至懷疑，深淵外面的那些狂暴跡象都是出自蒲牢的設計，這樣的話，只要沒有超越秩序法則的準聖過來，蒲牢就能夠一個人獨佔這裡。

　　起初的蒲牢可能還要靠先祖留下的福蔭，但在這裡待了太長的時間後，他漸漸理解了秩序法則。

　　於是，他開始利用巨闇深淵來修煉秩序法則，逐漸成長，一直到超越法則，凋零的應龍族已經不能給他多少幫助，而這裡慢慢變成他的力量之源。

　　周舒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在深淵裡研究，就算有，蒲牢也未必會給他機會。

　　但他也不太需要，他的重點是舒之道，而且他自己就有上百種法則之力，無須巨闇深淵這樣的特殊環境也能逐步晉升秩序法則，加上他的秩序法則已經接近掌控，只需要再進一步，就能達到，對舒之道來說已經足夠，他用不著再和蒲牢爭奪這裡。

　　這一步，他需要蒲牢的幫助，就是讓蒲牢告訴他巨闇深淵裡法則之力的運行規律。

　　這些規律來源於蒲牢數萬年的經驗總結，對周舒的秩序法則有很大的推動，一舉突破境界很有可能。

　　也不需要所有的，只要那十幾種最高法則的就可以。

　　只要掌握了這些法則之力的運行規律，在渡劫時他就可以避開這些力量，從而最大程度的利用巨闇深淵來渡劫。

　　他個人的最大程度而已，對深淵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周舒相信蒲牢會答應他，因為蒲牢沒有更多的選擇。

　　難道要殺了周舒麼？

　　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到了，對蒲牢也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又失去了一次希望，可能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