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3916章 人皇弟子

　　黎冷寒輕輕點頭，「應該不會有錯，祖輩過去告訴我，他們在人道天堂住了大約五十年，然後搬走了，也因為提前搬走，才躲過了一次大劫，不然都不會有我。」

　　周舒神色凝重，「人道天堂被毀掉的那次大劫？」

　　「嗯。」

　　黎冷寒頗是感慨，「先祖也沒想到，人道天堂會消失得那麼快，根本沒抵抗多久。」

　　周舒緩緩道，「詳細給我說說吧，城主。」

　　黎冷寒思慮了好一會，「我知道的其實不多，先祖是臨終前才說出來的，人道天堂在無極天邊緣，裡面大約有十萬餘人，基本都是人類，也有其他種族，但不管是誰，他們修煉的都是一種道，把就是軒轅創立的人道……會這種道的也只有那裡的人，從沒有外傳過。」

　　周舒頓了頓，「後來是怎麼毀掉的？」

　　「先祖試著調查過，還去過那裡，發現和仙捕有些關係，但是不是仙庭的命令卻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去攻擊人道天堂的人應該不是很多，無極天沒有什麼大動靜，甚至都沒有幾個人察覺到有過大戰。」黎冷寒遲疑了下，「先祖當時說，說句不該說的話，問題在人道上，軒轅創建的人道，修習起來不算複雜，甚至很好學，而展現出來的力量也實在不強，與其說是人道，倒不如說是仁道，在仙界那種環境，依靠人道實際上很難立足，當時先祖離開人道天堂，也和這點有很大關係。」

　　周舒疑道，「人道不強，可能是沒有修煉到家的原因，而作為創道者的軒轅，應該不會差啊？他不在？」

　　軒轅人皇本身的實力仍在，而且算算時間，那時候人皇作為仙界首領之一已經征伐過了龍界，還打出了巨闇深淵這等存在，實力怎麼算都不差，要毀掉他創立的人道天堂，不把無極天打塌半邊恐怕很難實現。

　　黎冷寒搖搖頭，「他肯定在，從人道天堂創立起，他就沒有離開過，每天都在那裡。」

　　周舒不解道，「那是怎麼輸的？他被偷襲了？」

　　黎冷寒還是搖頭，「應該也沒有，先祖說了，軒轅創立人道天堂後，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人道上，還特意放棄了過去的道和法則，做什麼都用人道，不會用別的力量，還說這樣才能讓人道真正成長起來，很明顯，哪怕人道天堂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他還是信任它。」

　　「這個……」

　　周舒忍住了才沒罵出聲。

　　想過人皇很執著，但沒想到執著到這種程度，完全是自廢武功，然後呢，用著根本無法解決問題的人道之力，看著人道天堂毀棄，信任自己道的人全都不再，他創立人道時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十幾萬人的血，和一個或許已遁入了魔道的人皇。

　　只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軒轅，對自己的道信任到了這種程度，無愧於真正的創道者。

　　可是人道，終究是辜負了他和那些修道者。

　　這是道之殤，也是人之劫。

　　定了定神，周舒緩緩道，「你的先祖，有沒有……」

　　「有。」

　　不等周舒說完，黎冷寒就拿出了一張深黃色的玉簡，鄭重其事的道，「周舒，這裡面就是人皇創立的人道，先祖離開後就再沒有修習過，他也叮囑我們這些後人千萬不要修習，我把它給你，但我也想提醒你一聲，不要修習。」

　　周舒接過玉簡，感知著歲月的滄桑，一時入了神。

　　在輪迴的引導下，蒼老的聲音正在對他述說那段不堪的過往，可能比黎冷寒說得還要清晰一點，而最後那老者把玉簡遞給族人，厲聲喝道，留著它，是為了證明它曾經存在，但你們永遠不要去學。

　　說完後，老者溘然長逝。

　　周舒也沒有去查看裡面的內容，也無需查看，從那老者身上，他已經感知到了人道的力量，雖然那老者讓別人不要去學，但自己卻還是保留著那股力量，藏在內心最深處，那獨屬於人道的光輝，那種寬容而溫和的力量，很好很偉大，但卻是周舒現在不需要的，現在的他，連仁道都不想要，何況更進一步的人道。

　　「謝謝。」

　　周舒收起了玉簡，躬身行禮。

　　這來自前輩的傳承，無論如何值得他尊敬。

　　黎冷寒連忙還禮，兩顆腦袋幾乎撞到一起。

　　她驚了一跳，急忙退後幾步，見周舒沒有異樣，頓了頓道，「你沒想去學吧？」

　　周舒很平靜，「暫時不想，我也有自己的道，我也信任自己的道。」

　　黎冷寒不自覺的點頭，好像有點高興。

　　周舒溫聲道，「你怎麼想到要把它給我？」

　　黎冷寒思慮了一會，有點茫然，「不知道，可能是聽到小蘇叫你人皇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應該把它給你，也許有一天用得到吧，反正我留著也沒有用，我不會學的。」

　　「我也希望用得到，謝謝你了。」

　　周舒笑著點頭，心情已經完全放鬆下來，過去已經留在記憶，要面對的是現在。

　　黎冷寒頓了頓，似有點期待，「你還會再來熾鳳城的吧？」

　　「會來的，今後你這裡是連接仙界和外域的通道，我肯定會來。」周舒點點頭，緩緩道，「希望你守住這個通道，不要被任何人奪走，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隨時告訴函若，你派人來仙舒城也可以。」

　　黎冷寒想了想，「我盡量做到，還有玲瓏天，應該沒問題。」

　　周舒看了眼外面，笑道，「差不多到了，我們下次再見吧。」

　　黎冷寒遲疑了半息後放開了塵埃空間，看著外面的廣袤虛空，微笑點頭，「諸位，再會。」

　　她消失了，帶著一如既往的高傲姿態。

　　小蘇盯著周舒，似有點不滿，「你們剛才說什麼呢？還要瞞著我們。」

　　「這件事肯定要和你說的。」

　　周舒神色凝重起來，「她剛才給了我軒轅人皇的傳承，也就是人道，可能是唯一一本人道的典籍。」

　　小蘇一時驚訝，「啊，她怎麼會有這個？」

　　周舒想了想道，「她的祖輩是人皇的……弟子，那十幾萬都是弟子，算起來你們也有關聯，你得到的是人皇現在的印記，她得到的是人皇過去的傳承。」

　　提到軒轅人皇，小蘇也很認真，「你要仔細跟我說說。」

第3917章 也很艱難

　　「人皇也太傻了！」

　　小蘇脫口而出，很快又道，「我不是說你啊，周舒。」

　　周舒點點頭，「我知道，不過那也不是傻，是對自己道的執著，是創道者必須承擔的，自己創下的道，如果自己都不能信任，其他人又怎麼可能相信，那道也就走到了盡頭。」

　　小蘇忍不住道，「可是明明沒什麼力量啊，不能保護自己和別人的道，也算是……好的道麼？」

　　周舒看著她，「你之前是想說，也算是道麼？」

　　小蘇滯了下，白眼道，「這點細節就別在意了吧，反正我也不懂道。」

　　「肯定算道，也算好道，但不是大道，也成為不了大道，在諸天現在這個環境，道要成為大道，必須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人道顯然沒有。」周舒神色微凝，「人道出現的時機不對，軒轅人皇有些急於求成了，不過這也是他的性格，在玄黃界他就以仁德著稱，軒轅劍也被稱為仁之劍。」

　　小蘇似有所思，「人道天堂失敗了，所以他就跑去魔界了。」

　　「這中間肯定還有曲直，以後我們會知道的。」

　　周舒看著小蘇，頗顯鄭重，「說不定就要著落在你身上。」

　　小蘇卻是不在意的樣子，「沒問題，反正我也不怕去魔界，嘿，現在我去哪裡都不怕。」

　　周舒好氣又好笑，「你還是先回去閉關吧。」

　　小蘇哼了聲，「閉關就閉關……我現在就閉關。」

　　說著她還就不說話了，坐在那裡好像真的在修煉一樣，周舒看向風坤，「風兄，出發吧。」

　　「好嘞！」

　　風坤顯是等不及了，化作一隻巨大的神鴉，抓起兩人，往背上一甩，轉眼消失在虛空裡。

　　這消失，並不是什麼隱身，那是孟極之類的神獸才有的特性，而是因為速度太快了，連殘影都看不到。

　　周舒端正坐著，油然道，「你比我快。」

　　「廢話，要是速度還不如你，那我就一無是處了，雷電法則很不錯，但跟我們這些神鴉比起來就差多了。」風坤嘿嘿一笑，「我還沒渡過造化劫，不然讓你比都沒法比，我們神鴉一族可是速度第二快的羽族。」

　　周舒似有所思，「第一是凰鳥？」

　　風坤撇了撇尾巴，「胡扯，凰鳥不以速度見長。」

　　周舒又道，「難道是青鸞？」

　　風坤嗤聲道，「青鸞強在幻術，雖然可以挪移空間，但速度可比神鴉差遠了，我完全不用化冥都能甩他一大截，我說周兄，你是不知道還是故意亂說，難道你會不知道大鵬？」

　　周舒搖著頭，「我知道，可大鵬不是羽族啊。」

　　「你再胡說我把你丟下去了，怎麼就不算羽族了？」風坤斥道，「雖然他有其他形態，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大鵬，自由翱翔的大鵬怎麼也比一條魚舒服吧？」

　　周舒也不爭辯，「那就算是，風兄，我們要多久到不周山？」

　　風坤思慮了幾息，「七到八年？應該不會更慢了，我盡力吧。」

　　周舒沉吟道，「看來凰鳥要在路上出世了，如果我帶著凰鳥，你還能保持這樣的速度麼？」

　　風坤身形一顫，周圍頓時傳來霹靂也似的嘯聲，但不過一息，風坤就繼續前行，「怎麼都逃不過，總是要帶著他的，我已經有準備了，總之盡力克服，應該沒什麼問題。」

　　周舒放下些心，「那就好，我們已經遲到很久了。」

　　風坤不覺道，「其實百多年，對毛族和巴族來說根本不算事，尤其是巴族，一睡就是幾千上萬年，時間對他們來說沒什麼意義，說起來你有沒有把握啊，我之前問你你都說沒問題，你確定凰鳥會聽你的？」

　　周舒自是點頭，「我已經和他溝通兩年多了，不會有問題。」

　　風坤疑惑道，「現在你就去溝通了？」

　　周舒笑著道，「就是這樣才好溝通，從小做起，付出最少，效果最好，你沒哄過小孩麼？」

　　看似說笑，實際上也很艱難，利用祝融神力來傳遞建木之芽這種事情，著實是費了他不少心思。

　　雖然祝融沒有給那些神力設置任何限制，但要瞭解並使用也是很麻煩的，不服從舒之力的引導，沒有神的輔助，即便周舒有太陽之力的基礎，真正做到靈活運用，也消耗了識海近一年的推演時間，而結果也只是靈活運用，要從外界汲取或是轉移給其他人還是不可能，因為神力和法則之力有本質區別。

　　簡單的說，神力不遵循規則。

　　能運用祝融神力，還有巫器，和凰鳥交流也不算難了。

　　順便說一句，凰鳥這種神獸，誕生的那一刻就有意識存在，懂得自我成長，而破殼出生後就是強者。

　　眾所周知，凰鳥喜食梧桐子，但這不是說他們只喜歡梧桐子，其實他們喜歡任何神木的果實還有芽葉等等，只是相對其他神木果實來說，梧桐子是比較好得到的，而有了建木之芽這等更好的食物，凰鳥當然會更加喜歡，那磅礡至極的生機，那源源不絕的木之靈氣，梧桐子怎麼可能相比？

　　而對於那種還未出殼的雛鳥，可以說一感受到滋味就再也忘不掉了。

　　當然不止是滋味而已，在凰鳥破殼前最需要生機活力的時刻，得到這種神物，自然是一種極大的助益，這樣破殼後的凰鳥，無疑會有更強大也更活躍，另外也是種莫大的奢侈，畢竟經歷過最輝煌時代的他們都沒能享受到，那時候的建木，面對的是一整個界，是所有生靈，一顆芽的生機，往往要一個種族或幾個種族來分攤。

　　三顆建木之芽，得到凰鳥的好感，周舒覺得很值得，甚至是大賺。

　　凰鳥還沒有出世，就已經沾染上了建木的因果，將來注定會成為建木渡劫的助力，不可能再擺脫，能用三顆建木之芽獲得這樣的羈絆，還可能把整個羽族甚而妖族拉進來，不是賺是什麼。

　　相較之下，在熾鳳城陣界裡埋下的那些建木之葉和建木之芽，效果還未必有這三顆好。

　　熾鳳城的陣界和仙舒城的不一樣，但不代表沒有用建木之葉和芽，只要是周舒設計的陣界，必然會給建木留下足夠的空間，在需要的時候，建木就可以借用裡面的力量，當然，周舒也可以。

　　這是他必須做的任務，是給建木的承諾。

第3918章 因為忿怒

　　關注了一會魂影，周舒也開始了閉關。

　　不止是留在熾鳳城的魂影，也還有正在趕回仙舒城的，那是早就出發的，在孫涓來之前，魂影和杭依憐還有水溪，羅西平，紫苑等等，已經先一步去了仙舒城。

　　和本體相隔遙遠，但周舒仍有溝通和控制的能力，不過再遠些就做不到了。

　　目前周舒和魂影的有效距離還是三年左右，因為周舒的實力不斷在變強，同樣是三年，距離也變得大了很多，之前三年可能只是相隔五到十個界，再遠就接收到不消息，而現在至少也是三五十個界。

　　閉關依然是為了支配法則。

　　周舒很耐心，雖然幾年來都看不到一點成績。

　　——成為大羅金仙以後，周舒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這並不是壞事，支配法則比他想像得難，只能說明一點，它一定也比想像得好。

　　端詳著造化神塔，細細感知。

　　值得一提的是，神塔裡面的黃泉之門還在。

　　當周舒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有很多驚喜，他以為隨著萬魂塔的倒塌，這道門也應該關閉了，沒想到還存在著，看來崆峒印的確在等著他，維持著黃泉之門是期待他再去魂界，一個可以隨意來往魂界的大門，即便魂界還算是未知領域，對仙舒城和周舒來說，也絕對是一大幫助。

　　如今神塔裡的靈魂之力已經被清除，如今空蕩蕩的，但裡面一定有力量，只是周舒感知不到而已，因為每當周舒注入其他法則之力或是舒之力的時候，神塔內部就會跟從他的力量，產生支配的效果。

　　在沒有了解法則之前，甚至連一點純粹的支配之力都感知不到，的確是麻煩得緊。

　　再麻煩也要去想去探索，不知覺間，就是幾年過去。

　　「咦？」

　　周舒睜開眼，有點訝異。

　　「你終於醒了。」

　　風坤沒好氣的聲音立刻響起來，「以為跟著你們一起會很熱鬧，結果兩個人從頭到尾就沒說一句話，悶頭修煉，就讓我一個人往死裡趕路，你們這群修行者啊，真是沒一個好的。」

　　「呵呵，那不是放心風兄麼，換了其他人，我可不敢這樣閉關。」

　　周舒順手摸了下風坤的羽毛，微笑著道，「怎麼，一個人寂寞了？」

　　風坤渾身一顫，翅膀下的絨毛都豎起來了，「算了，你還是別說話的好。」

　　「哈哈。」周舒站起了身，指著不遠處的一點亮光，「麻煩風兄去邊上那個界看看。」

　　「你是因為這個界醒的？」

　　風坤很快轉了方向，疑惑的看了兩眼，「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啊。」

　　「過去就知道了。」

　　周舒身前突然莫名的透出幾道紅光來，頗是詭異，他頓了頓，「別急，過去就知道了。」

　　「一句話不用說兩次吧。」風坤皺了皺眉，很快又意識到了，「你在跟他說話？他要出來了？」

　　周舒點點頭，「嗯，差不多是時候了，不過我過去不止是因為他。」

　　離界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修行者從界裡飛出，迎著這邊過來了。

　　「道友……你是……周舒？」

　　飛在前面的混元金仙臉色一變再變，由肅然到驚恐再到驚喜。

　　周舒微笑走近，「是我，小哥，我們真的是很久不見了。」

　　「真的是你，周舒？」

　　來人是何太平，周舒在無方城的戰友和知交，看著周舒，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身體都在顫抖，「趙兄，還不過來行禮，這位是諸天聞名的創道者周舒，我和你提過很多次的。」

　　「見過創道者，在下趙思。」

　　何太平邊上的趙思屈身行禮，誠懇之中還帶著些激動和好奇。

　　周舒還了一禮，緩聲道，「小哥，我去過天水界，那裡已經出事了，對不住。」

　　何太平連忙擺手，皺眉道，「道什麼歉，這和你也沒關係，而且我早就帶人走了，沒出什麼事，對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周舒坦然道，「我路過，其實是機緣巧合。」

　　他過來，並不是因為感知到了何太平，又或者是凰鳥蛋躍躍欲出，主要是因為一股突如其來的舒之力灌入了道爐，那力量之大之純粹，讓正在閉關的他都禁不住要停下來看個究竟。

　　何太平笑著道，「不是機緣巧合，也不可能到這裡來，我們這裡可是貧瘠之地，根本沒多少人來的。」

　　趙思有點激動，「不過多虧了創道者，讓貧瘠之地一樣也能修煉，速度還不慢。」

　　周舒笑著道，「不是吧，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趙思連忙道，「怎麼會沒關係？你創立的舒之道啊！我們這裡的修行者基本都在修習舒心經，也只有舒心經能幫助我們在這種環境下修煉。」

　　周舒顯出幾分詫異，「是這樣麼，小哥？」

　　他知道這界的人在修煉舒之道，不過舒之道沒有在貧瘠環境下提升修煉速度的效果，他還沒有為此下很多功夫，難道是這裡的舒之道突然發生了變化，是誰做的？

　　「是的。」

　　何太平很認真的點頭，也有一絲歉意，「是我們改動了舒之道，對不起，但這不是我們想做的，實在是沒有辦法，離開了天水界，我們的人……」

　　「不用說這些。」

　　周舒眼睛迸發出了光采，當然不是因為忿怒，而是過於興奮，「是誰改動的？快告訴我，肯定不是你。」

　　怎麼能不激動？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針對舒之道做出了特別的改進，效果顯然還不錯，而對周舒來說，即便只是改進一點，也是舒之道的一大步，一門大道，從來就不是靠一個人完成的。

　　「你也太小瞧我了……」

　　何太平抽了抽嘴角，因為沒有叼著草葉，這個動作顯得格外滑稽，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周舒是真的很急於知道，連忙收起了玩笑話，「你見過的，之前在天水界，你還幫過他忙的，記得吧？」

　　稍微探索了一下記憶，周舒眼前立刻就浮現出一個人影，那個在火霧裡貪婪的捧著舒心經的少年。

　　當日的一念，種下了因，也收穫了想像不到的果。

　　周舒鄭重道，「我記得，他現在還在界裡吧？」

　　何太平輕輕搖頭，嘆道，「可惜，他現在不在，出去遊歷了，不過他說過一定會回來的。」

第3919章 我看好你們

　　「那真是可惜了。」

　　周舒扼腕而嘆，隨即道，「小哥，給我一本你們改過的舒心經。」

　　何太平遞出一張玉簡，緩緩道，「在這裡，不如進了界再說，如何？」

　　「當然要進去。」

　　周舒招招手，接過玉簡立刻就看起來，再不顧及其他。

　　對他來說，道才是最大的，有人改進了自己的道，而且是一個非常獨特的改動，肯定要先弄清楚。

　　何太平攤攤手，無奈道，「呵呵，創道者就是這麼專注。」

　　趙思不住點頭，「不這樣也無法成為創道者。」

　　風坤聽到周舒要進去，身形一震，漸漸恢復了人形，小蘇仍是安靜的坐著，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直接被他放到了周舒身邊。

　　對面的兩人，看著風坤，都是一滯，躬身道，「這位是妖族的前輩？」

　　「不用行禮。」

　　風坤淡淡的道，一臉高傲的仰頭看天。

　　趙思看向何太平，小聲道，「創道者還真的厲害啊，居然馴服了這等妖族作為坐騎，看樣子已經是妖族準聖了吧？嘖嘖，這種事情，我們想都想不出來，不過也唯有這樣，才符合創道者的身份。」

　　何太平似有所思，「我以為他的坐騎會是一隻龍的，當年我們就打過一隻火龍。」

　　「我知道，天水界的那個嘛，比起這位前輩，龍可能還是要威武一點吧。」

　　趙思一邊點頭，一邊還打量著風坤，似是在比較什麼。

　　聽著兩人的話，風坤心裡一滯，幾乎跌了個跟頭，但想了想還是沒反駁，可不就是坐騎麼……

　　好在尷尬沒持續多久，周舒就開了口，笑道，「不錯的改動，後生可畏啊。」

　　何太平連忙道，「也是你教得好，不是你給他的機緣，他可做不到。」

　　「不是。」周舒搖頭，沉吟道，「我給出去的機緣多了，但能夠改進的就只有這一個，哪怕是雪女，也只是完善，而不是做出這種大膽的改動，為了配合修煉，竟然把舒之道和火之法則結合到了一起，說實話，你們現在的舒心經和我傳出去的舒心經，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改過的舒心經更像是一種用舒之道來理解並運用火之法則的方法。

　　等於是在細微處做功夫，於宏大中取一點，三千里取一瓢，不過卻做出了高屋建瓴勢不可遏的效果，哪怕是周舒自己針對這個方向來做改進，也不可能做到這麼好，只能甘拜下風，畢竟天水界就是火之界，這裡的人都把火當成水一樣使用，對火的利用開發已經到了極致，再把舒之道加入到裡面，才得到了這樣特殊的舒心經。

　　只要有一點火的地方，這舒心經就能發揮出很大的效果，尤其在修煉方面。

　　速度能提升五成，而且要求降低很多，不過也僅限於在火行方面，對大多數修行者都不適用。

　　不過，如果周舒有足夠的時間把這種改進方法換到其他法則和舒之道的結合上，肯定能得到數百上千本類似的舒心經，從而幫大多數修行者提升修煉速度。

　　當然，這樣的工作絕不是周舒一個人能完成的，需要時間和人力，更需要去驗證。

　　就留給舒之道的有心人去做吧，這才是道的發展規律，不可能什麼事都是周舒一個人完成，周舒最需要做的，始終是讓舒之力更高更強，讓舒之道站在諸天之巔。

　　見周舒沉吟，何太平心裡一緊，「你不是生氣了吧？如果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可以改回去。」

　　「說什麼呢。」

　　周舒拍了下何太平，笑著道，「不一樣又怎麼了？不還是舒之道麼？劍道符道之類的大道，都有數不清的分支，不同的劍宗流出來的劍術，同樣的劍修可能看都看不懂，一門大道，本來就該千變萬化，有越多不同的分支越能說明大道的廣泛和開闊，只要萬變不離其宗就可以了，你們改變的舒心經雖然和我現在教的不同，但根本仍在舒之道上，我只有高興，不會有半點不滿，我還認為，你們這裡已經可以開宗立派，自己收自己的傳人了。」

　　「不是吧？」

　　趙思忍不住驚呼，能從創道者這裡得到這種評價，實在難掩興奮之情。

　　周舒很認真，「就是如此，有些地方我再幫你們改善改善，完全可以開宗立派。」

　　何太平嘆道，「可惜祝援那小傢伙不在，要是他當面聽到你的讚許，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周舒笑了起來，「呵呵，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說他也算是大道的領路人了，將來成就或許不在我之下。」

　　「要是聽到這句話，他真要瘋過去了。」

　　何太平跟著笑起來，「周舒，該下去看看了吧？我們的界雖然貧瘠，但經過幾千年的經營，也頗有可看之處，呵呵，我這樣自賣自誇，你不會覺得噁心吧？」

　　周舒自是點頭，「現在就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在你們界裡做。」

　　氣風層中間飄蕩著許多若有若無的火霧，也因此，整個界都是暗紅色的，色調也略陰沉，不過防禦效果不算好，勉強能夠抵擋一般的金仙，對於諸天的界來說，這和不設防也沒什麼區別。

　　察覺到了什麼，何太平嘆道，「只能這樣，我們這邊沒有什麼資源，幾處火脈還是從天水界帶出來的。」

　　周舒平靜的道，「感知得到，不過你這裡不是沒有資源，只是沒有開發出來而已，本源核心也很活躍，這是界能發展起來的最好基礎，我很看好你們。」

　　「你怎麼看出來核心活躍的？」

　　何太平顯出些疑惑，「我都沒有和本源核心交流過，他默認了我們在這界上建設，好像也幫了我們一些，但對我們還有很多戒心，從不出來指示什麼，也沒有把我們當成界的守護者，我每次想要去見，都被拒絕，但我們也不能來硬的。」

　　周舒溫聲道，「這樣對，對本源核心，不能硬來。」

　　何天平認真點頭，「我明白，硬來只會把界變成仙城，仙城對修煉有益處，但對我們這些只想安穩的人來說，我們還是想要一個和諧安定的家園，想做界和自己的守護者，跟著界一起發展壯大，不論是貧瘠還是富饒，那就不能讓本源核心出半點問題。」

　　趙思嘆道，「可我們的苦心，本源核心卻不認，話都不說一句，也很煩啊。」

第3920章 還不合格

　　「他會出來的。」

　　周舒落到了界上，放眼看去，確然一片貧瘠。

　　天火界，名字是何太平起的，過去應該不是這個名字。

　　非常大的界，但沒有一條河流海洋，沒有一點綠色，即便山脈也是如此，幾乎到處都是荒漠，依稀能看到一些過往文明的殘骸，數十座孤獨的火山飄著若有若無的煙霧，看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周舒神色肅然，「這就是你選定的地方？我覺得可以。」

　　「啊？」

　　何太平滯了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風坤淡淡的道，「他不是和你說話。」

　　這兩個人還真把他當成坐騎了，根本不帶搭理的，換了以前，只怕早就要出手，但現在也只好無可奈何。

　　「哦，多謝。」

　　意識到還有個前輩，何太平連忙行了一禮。

　　只見周舒身上紅光連閃，一個火球緩緩升騰起來，高高飛起，懸在了界的上空。

　　一時火光四濺，似比太陽還要熾烈幾分，整個氣風層都跟著燃燒起來，界也快要變成熔爐。

　　血脈察覺到了壓力，風坤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多看。

　　何太平急道，「周舒，那這是做什麼啊？不能用這種方法逼本源核心出來的，萬一……」

　　「小哥，不要急。」

　　周舒看著天空，平靜的道，「你下去吧，別折騰得太久，還不到你出力的時候。」

　　火球立刻落了下去，帶著滿天的煙火，一起墜入了火山口。

　　火焰消失，四週一下安靜，天也暗了下來。

　　趙思遲疑了幾息，小聲道，「我剛才沒有看錯的話，那好像是一個蛋？」

　　周舒點點頭，「你眼力不錯，是一個蛋，凰鳥蛋，他決定在這裡破殼出世。」

　　「凰鳥？那可不行！」

　　何太平臉色登時變了，整個人都跳起來，朝那火山奔去，但沒走出兩步，就被周舒攔住。

　　何天平伸手就去打，斥道，「周舒，你想做什麼？！你想讓凰鳥把這界的生機全都抽空麼？我們本來就很貧瘠了，經不起這樣折騰了！我決不允許天火界再出事！」

　　趙思也趕過來，面色鐵青，「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創道者，竟然想要吞掉我們的界！」

　　周舒穩立不動，「常理上說，這等神獸出世的確會吞噬大量生機來補充自己，讓所在的界陷入困境，不過這隻凰鳥不同，他有大機緣在身，又得造化鍾愛，出世只會帶來福緣，不會有半點壞處。」

　　吃建木之芽成長的凰鳥，怎麼可能去汲取外界的生機？

　　恰恰相反，他還會把大量的生機釋放出去，加上凰鳥出世的帶來的造化之力，這界，必然要換個天地。

　　天大的福緣落在這裡，本源核心絕對不會再沉寂。

　　周舒早就探知過了，這裡和雲卷界有些類似，本源核心有很強大的能量，但一直都沉寂著，雖然不像雲卷界沉寂那麼徹底，讓界毫無生機，但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面目展現出來，因為核心清楚，如果再一次經歷災劫導致貧瘠，他就不可能再有機會發展下去，所以，在沒有遇到真正好的守護者之前，他不會把自己的全部能量釋放出來。

　　雖然何天平那些人很努力，但離他的要求還差很遠。

　　而現在，是時候了。

　　凰鳥，絕無僅有的神獸，未來的妖皇，這樣的守護者，錯過了，再到哪裡去找？

　　另一方面，凰鳥願意選擇天火界，除去本能——感應到了火行的召喚——的驅使，更多的是因為周舒的說服，這裡有適合他的本源核心，適合他的生靈——天水界的居民，適合他的道——舒之道，足夠讓他順利成長，最後這一點，是周舒看過舒心經後才決定的，如果沒有祝援改變舒心經，他或許不會這麼做。

　　總之，兩者算一拍即合。

　　不需要過多的交流，幾乎是瞬間就達成了協議。

　　順便說一句，周舒從沒想過把凰鳥留在仙舒城。

　　這是對妖族的尊重，對妖皇的尊重，也是周舒自己的職責，作為人皇，不可能把所有機緣都集中到自己和仙舒城上，將諸多因果福緣分散到諸天，各自天地各自發展，將來一呼百應，豈不更好。

　　「這……怎麼可能？」

　　何天平有點不信，這種事超出了認知，但出於對周舒的信任，心思也開始鬆動。

　　風坤懶懶的道，「看著就知道了，那麼多話，就算他真想吞你的界，你們又有什麼辦法？」

　　「吞我們的界？」趙思立刻接道，「就算是創道者，也要死拼到底！」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一震。

　　瞬間，荒漠好像變成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上上下下的起伏不止，遠處的群山也跟著搖晃，不時還傳來生靈的尖叫聲，慢慢的，整個界都晃動起來，偌大的一個界就像一個麵團，被誰搓來搓去。

　　轟——。

　　伴著一聲巨響，那些原本半死不活的火山，突然一起噴發。

　　數十根高大的火柱沖天而起，一直衝到了氣風層裡，壯觀之極。

　　「這……」

　　何太平一臉愕然的意識到了什麼，「這些火柱是在重鑄氣風層？」

　　周舒平靜的道，「嗯，我看著的，不會傷到人。」

　　趙思忍不住道，「重鑄氣風層？我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變成這樣的。」

　　「對不起，我剛才太衝動了，謝謝你。」

　　何天平躬身行禮，作為在天火界待得最久的人，他很清晰的感知到了天火界的改變，氣風層越來越強盛，生機越來越多，荒漠裡多了許多明火河流，這都說明，周舒說得沒有錯，凰鳥帶來的，都是福緣。

　　「經歷過兩次天水界被侵佔，現在又看到這種情況，不衝動就不是你了。」

　　周舒早就明白，自然不在意，事實上，他沒有先解釋，也是想看看，何太平對自己界的那份赤誠，是不是跟著兩次災劫一起消失了，顯然沒有，這樣最好，只有始終熱愛自己界的人，才不會阻礙界的發展，「你也不用急著謝我，是好事還是壞事，還需要你們自己去驗證，去承擔。」

　　「本源核心選擇凰鳥做守護者了？」

　　到了這一步，何太平哪裡還不明白，他頓了頓，「這樣也好，只要他在這裡，我們也會守護他，守護天火界。」

　　言語裡有些遺憾，但更多的還是釋然。

　　要做一個守護著，他的確還不合格。

第3921章 凰鳥出世

　　界的改造很快就完成了。

　　和過去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多的不用多說，最明顯的就是面前的荒漠，裡面佈滿了縱橫交錯的河流，河裡流淌的當然不是水，是火。

　　何太平和趙思看著河流，拚命壓抑著心裡的歡喜，但仍是壓不住，大呼小叫。

　　周舒也頗是滿足，只有風坤皺著眉頭，這裡到處都是凰鳥的氣息，承受起來的確不太舒服，這是深藏在血脈裡的東西，不可能改變。

　　伴著一聲巨響，一團火球從火山裡飛了出來。

　　正是凰鳥，身體不大，只有數丈長，比太陽還要灼熱的身軀迸發出萬丈光芒，完全看不清細節，他拖著一條長長的火焰尾巴，在天火界的上空翱翔不已，所到之處，火山噴發，河流倒懸，似在映襯他的威儀。

　　周舒靜靜的等待著，眼裡有許多期許。

　　沉寂了上萬年，終於得到自由，這天空都不會是他的極限，不知道會給諸天帶來怎樣的驚喜呢。

　　良久，周舒招了招手，「小凰，下來吧。」

　　滿足了的凰鳥一聲長嘶，流星般的落下來，停在周舒身前。

　　身上的火焰很快斂滅，但依然紅得刺眼，身軀不大，羽毛絲毫也不柔順，根根豎起，彷彿生滿了稜角，看去偏又光潔如玉，像一團結成冰的火，整體精緻而華麗，充滿力量感又不失內在，美感與莊嚴集於一身，時刻都散發著強大的魅力和威壓，讓人想看又不敢直視。

　　何太平和趙思都低著頭，似是被震懾到了，根本不敢說話。

　　風坤退開了幾步，但沒有低頭，雙目凝在凰鳥身上，惶恐中帶著倔強。

　　初生的凰鳥實力不如他，威壓也壓不住他，但他要克服血脈中的恐懼實在不容易，能夠站得筆直，還能直視，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這讓周舒很是滿意，風坤的確盡力了。

　　凰鳥仰著頭，並沒有看任何人，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

　　作為最可能成為妖皇的羽族，他們靈性十足，卻不能言語，不能化形，也不能修煉，注定不可能超脫諸天，當然這不是什麼悲哀的事情，能成為諸天的皇者，就已經足夠了。

　　周舒收回目光，看向凰鳥，「小凰，這裡還滿意吧？」

　　凰鳥輕輕點頭，但很快又仰上去，彷彿低頭是一種罪過。

　　周舒笑了起來，「小凰，你要是不想低頭，直接和我用意識交流就可以了，就像還在蛋裡一樣，不過你肯低頭我很高興，說明你不僅相當滿意天火界，也沒有違背我們之前的諾言，這很好，我們在這邊不會待很久，大約休息一天就要去不周山。」

　　這次凰鳥沒有低頭，目光落在風坤身上，似在傳達著什麼。

　　風坤身形一滯，斥道，「不要小看我，我當然能送你過去！」

　　明明是很生氣的話，但說出口卻很平和，甚至多了些奉承的味道，這其實不是風坤的本意，是血脈改變了他的本意，但他也無可奈何，有什麼辦法呢，這是身為羽族的宿命，神鴉歷代都是凰鳥的跟班，即便這凰鳥還不是妖皇，他也要服從，除非他成為聖人，才可能真正擺脫血脈帶來的壓力。

　　凰鳥早就轉過了頭，根本沒有去聽，也無須去聽，內心早就認定，他說的話，風坤不可能否定。

　　何太平和趙思還是沒有抬頭。

　　他們在混元金仙裡面都算弱的，靠火行法則突破，根本不足以直面凰鳥。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凰鳥的威壓不是普通的威壓，妖皇本身就有秩序法則的意味在裡面，對手的級別不到，怎麼也不能抵擋，眼下凰鳥不算準聖，但也超過了混元金仙的範疇。

　　「要不，你再上去飛一會？我有事和他們說。」

　　周舒也有點無奈，凰鳥已經收起了火焰，不可能再隱藏威儀。

　　凰鳥瞥了周舒一眼，似有點不滿，但還是張開了翅膀，衝上雲霄。

　　威壓不再，趙思心裡一鬆，連忙抬起頭，額頭上掛滿了黃豆大的汗珠，「這就是凰鳥麼？也太強了吧，在他面前連話都說不出來……唉，果然我們還是不配啊。」

　　「不錯，只有他才能做天火界的守護者。」

　　何天平要好一點，但好不了多少，眼裡也還有一些驚恐。

　　「你們不必懼怕，他以後要常駐在天火界的，不過只是偶爾出來，不會打擾到你們修行。」周舒指著遠處的幾座火山，溫聲道，「那裡的數百萬里是他的居所，你們不要惹怒他。」

　　「明白了，我等下就去安排。」

　　何天平肅然道，「他需要宮殿麼？又或是供奉什麼的？」

　　周舒搖頭，「不需要，他是妖皇，又不是神，不需要這些東西……」想到了什麼，他又道，「將來和他在一起的是你們，怎麼善用他的力量，如何守護好這裡，都是你們必須要做到的，我也教不了，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們改進的舒之道應該能幫上忙。」

　　何太平沉吟了一會，點頭道，「我明白了。」

　　周舒點點頭，「你們去忙吧，我過一天就走，到時候會把舒心經留在這裡。」

　　何太平和趙思匆匆去了，腳步是踉蹌的，心裡是狂喜的，沒想到出來一趟就為天水界得到了這樣的機緣，有了無比強大的守護者，本源核心也醒了，今後該怎麼做，他們的確要好好商量一番。

　　周舒似有所思，「許多年後，這裡也會成為影響諸天的一股力量吧。」

　　風坤有些疑慮，「有妖皇在，肯定的，以後很多羽族都會慕名過來，不過羽族還有妖皇真的能和這些修行者和諧相處麼？現在的諸天，妖族逐漸融入了人類，和人類修行者的確沒什麼分別了，可是妖皇還……」

　　周舒笑了笑，「以前的玄黃界，到處都是妖皇，到處都是人類，也沒見有什麼問題。」

　　風坤一時無語，「啊？這能相比麼？」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周舒看著天空的凰鳥，帶著微笑，「凰鳥想找一個合適的家園，而他們也想有一個好的家園，兩全其美的事情，至於今後發生什麼，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何必去想呢，除非你也想住過來。」

　　風坤臉色頓時變了，「這次事情解決了，我就不管了。」

第3922章 不周山

　　又上路了。

　　許是閉關出了感悟，小蘇一直沒有動靜，還有幾根藤蔓把她裹住了，形成了一顆翠綠色的繭，那是香兒做的，生怕主人被打擾，綠繭的邊上是周舒，也在閉關，不言不語，他們依然坐在風坤的背上。

　　風坤化成了神鴉，臉上卻帶著愁苦，因為在他旁邊飛著的，就是凰鳥。

　　凰鳥大多數時候會待在背上休息，但偶爾也會跟著他一起飛行，從他身上學習妖族知識。

　　風坤自是不會拒絕，甚至還有些誠惶誠恐，但如此近距離的感知凰鳥氣息，讓他有點受不住，不過凰鳥似乎也察覺得到，每當風坤無法承受影響到飛行的時候，凰鳥就會離開，過一段時間再來。

　　這讓風坤懷疑凰鳥是不是故意在鍛煉他拉攏他來著。

　　的確也讓風坤更加適應凰鳥的氣息，但他清楚，不管怎麼適應，他都不可能回到從前，再去做凰鳥的跟班。

　　他幫助凰鳥，是因為他們同為羽族，他希望凰鳥能改變羽族凋零的狀況，讓羽族再度復興，而不是找回凰鳥，自己再去做僕從，早在七萬多年前，神鴉一族就選擇了修行者的道路，他修行，是想成聖，是想讓神鴉一族徹底擺脫凰鳥的克制，怎麼可能因為凰鳥再回頭呢。

　　有些矛盾，但妖族就是如此，直來直去，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做了再說。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直到遠處出現了不周山的影跡。

　　這裡的不周山，當然是重建的。

　　真正的不周山在玄黃界，而且很早就被摧毀了。

　　算起來是在荒古時代，那個建木還存在的時代，一直都在互相爭奪殘殺的妖族，終於出現了一位真正的大能，他在短時間內就整合了所有妖族，鱗族，海族，羽族，毛族，巴族，木族等等妖族，全都服膺其下，團結就是力量，完成統一的妖族也終於壓倒了其他種族，成為玄黃界最強大的種族。

　　那是妖族最為輝煌的時期。

　　那位大能無論能力還是智慧都頂尖，看到形勢正好，為了鞏固妖族的絕對地位，他決定做一件真正能樹立妖族地位的大事，——建不周山。

　　在他的設想中，不周山將是玄黃界最高的山脈，是玄黃界妖族無比強大的象徵，它將成為妖族的聖山，所有妖族都能在不周山裡自由自在的生活成長，當妖族成長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通過不周山離開玄黃界，到廣大的諸天去開創另一篇章。

　　是不是有似曾相識的味道，沒有錯，不周山就是妖族的通天塔，同時還承擔著和建木類似的作用。

　　以妖族當時的力量，要做到這些雖說很艱難，但也不是不可思議。

　　在妖族的合力和大能的領導下，不周山一寸一寸一天一天的增長著，在七百多年後，妖族的不周山已經高達三百餘里，穿過了大半個氣風層，依然屹立不倒，絕對是玄黃界的第一高山，就連古崑崙也只能仰望。

　　但勝利在望的時候，妖族還是發生了內亂。

　　七百多年，已經很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過，這次內亂，除去有妖族自身的問題，其他種族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說句實話，沒有一個種族願意看到妖族建成不周山，那時不管誰都要仰望妖族，再高傲的頭顱也要低下，雖然當面是打不過妖族，但暗地裡做動作是免不了的，另外也少不了拉取外援，那外援，就是巫神引導的巫族。

　　順便提一句，當時的人類還沒有修行者，聖人等等則沒有參與其中。

　　內亂持續了很長時間，雖然大能竭盡全力去控制，但還是沒能平息。

　　最終在一次大戰中，不周山被巫神共工撞垮了，沒錯，就是真正的巫神，當時誰也沒想到，戰爭居然會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巫神之後被聖人驅離，但撞毀了的不周山卻不可能重來。

　　寄托著妖族和大能希望的不周山，沒了。

　　大能也離開了玄黃界。

　　他清楚，如果妖族還是團結的，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周山毀於外力，但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妖族不夠團結，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徹底失望了，認為妖族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團結。

　　他發誓再不會去管妖族的事情。

　　失去了真正能領導妖族的大能，妖族也成了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不再輝煌。

　　之後的事情都不用多說，妖族再度分散，海族徹底退出了妖族，自成一族，不再過問妖族的任何事情，而鱗族則完全消失了——這一族本來有神獸坐鎮，在神獸離開後，失去了主心骨，他們也被海族和其他種族瓜分——，剩餘的木族等等則各自為戰，再也沒有整合過。

　　諸天裡的不周山，是哪個種族建的，至今還沒有答案，連是不是妖族建的都很難說。

　　但去過的人都知道，這不周山和過去的不周山幾乎完全相同，連細節都沒有一點差別，不同的就是，山比原來的小了很多倍，裡面沒有什麼好的仙脈靈脈，生機什麼也談不上多，更沒有多少妖族居住，徒具其表而已。

　　一個虛有其表的大山，自然引不起其他種族的興趣，毀掉還可能遭來禍患，也就任由它留在這了。

　　不過，名頭仍然擺在這裡，還是有妖族過來，而妖族如果有什麼大事情，還是會到這裡來商議。

　　雖然妖族大能不在了，但他們還是把大能當成妖族的領袖，把不周山當成妖族的聖山。

　　當然來了也只是商議，能不能成功就是另外一回事，據說不周山聚集過數十次妖族，但沒有一件事情能夠談成，說到底，妖族之間的積怨，還是太深了。

　　這一次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之數，不過周舒還是很有信心。

　　已經到了該團結的時候，再這樣分裂下去，毛族，羽族等等，都可能變成新的海族，而妖族將不復存在。

　　如果妖族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他這個人皇，也不會多事，如果不願意接受，那就有得談。

　　「到了。」

　　風坤停了下來，頗是感慨的道，「說起來，我已經第三次來了，但每次都高興的來，失望的走。」

　　周舒笑了笑，「也許這次不一樣呢。」

第3923章 不敢相信

　　這界，比想像的還要貧瘠。

　　觸目所見，盡是荒蕪，滿天都是狂風捲起的黃沙，似乎永遠不會落下。

　　天火界雖然荒涼，但終究是有人跡，這裡一點人跡都看不出來，地面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一個疊著一個，像是被幾百場隕石雨砸過一般，有的坑洞深達數十里，掉進去都不知道上不上得來，動輒就能看到橫貫數千里的溝壑，一道道的，像滿是剔花的瓷器，但沒有一點美感，全是瘡痍。

　　遠處的不周山像一個孤零零的影子，落寞的俯視著這片不可救藥的土地。

　　「這是古戰場吧？和死界都差不多了。」

　　說話的是小蘇，到了目的地，她也醒過來了，身為木族的代表，當然不可能再睡下去。

　　看不出閉關後有什麼改變，還是過去的樣子，只是眼裡總是帶著一絲得意。

　　風坤嘆道，「這裡和不周山的細節幾乎一模一樣，這外面，就是崩潰後的不周山，的確算是古戰場。」

　　「你們來了這麼多次，也不知道整理恢復一下麼？我看了就不舒服。」

　　小蘇撇了撇嘴，揮手就是幾點綠光灑出，看得分明，那是一顆顆種子。

　　風坤來不及說什麼，只微微搖頭，「沒有用的。」

　　小蘇嘿嘿一笑，「你又不是木族。」

　　眼見著，那些種子落地，生根，發芽，不過數十息的功夫，數里的土地就布上了綠色，下面的土壤也吸收了木之靈氣，漸漸變得鬆軟肥沃，甚至還冒出了許多水氣。

　　偌大的黃沙中有這麼一片綠霧，很是顯眼。

　　小蘇轉過頭，得意的道，「看吧，有用，我還沒用什麼力氣……」

　　話還沒有說完，綠色以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比生長得還要快，不過幾息時間，綠色就完全沒有了，土壤再度變得乾燥稀鬆，而那幾棵已經長成的小樹，被風一吹就變成了殘渣，消失於黃沙裡。

　　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這……這麼快啊，肯定有古怪！」

　　小蘇一時憤然，身上綠光不住閃動，顯是打算發揮更多的木族本能。

　　周舒攔住了她，溫聲道，「夠了，現在不是時候。」

　　小蘇收回了力量，疑道，「不是時候？下面有什麼啊？」

　　周舒擺擺手，「不清楚，但現在不要理。」

　　這裡很奇怪，到處都瀰漫著一種熟悉而又古怪的力量，使得部分感知被蒙蔽，不過只有周舒這樣的強者才能發現，一般的準聖都未必感覺得到，也是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使得周舒無法看透這世界的實質，這到底是本源核心控制的正常的界，還是死界，還是仙城，亦或是神器轉化成功的虛界，亦或根本不存在，都是疑問，而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一位強者在控制，不會比自己差的強者。

　　既然如此，沒必要現在就起衝突。

　　風坤緩緩道，「我們都試過的，試圖把這裡改造一下，不要太多仙脈，只要能生活就好，但還是做不到，不管做了什麼，很快就會恢復成原樣，耗費再多力量都說白搭，好像是故意讓我們妖族永遠記得這幅情景，呵呵……整個界裡面，唯一有生機能改造的地方就是不周山，但孤零零的山，也實在沒什麼大用……」

　　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頓住了，忌憚著身後的凰鳥，「我可不是貶低聖山啊，失言而已。」

　　凰鳥根本沒理他，高昂著頭，也不知道在看哪裡。

　　周舒的目光落在一塊殘缺的石片上，輪迴之力隨之籠罩過去。

　　一些往事的畫面很快浮現在識海裡，都是當年不周山大戰的場景，依稀能看到巫族和妖族，還有幾頭飛在半空的帝江，鏖戰不止，血痕落下，畫面戛然而止，只記錄了這些，後面就什麼都沒有。

　　不對。

　　如今周舒超越了輪迴法則，已經能夠完整看出一個事物的一切過往，不再只能看重點，可這塊石片卻沒有任何以後的畫面，難道說在大戰後它就不復存在了麼？不可能，它明明就在這裡，就在周舒眼前。

　　啪！

　　沒看幾眼，周舒就揮手擊碎了石片。

　　小蘇很好奇，「做什麼呢？」

　　石片在風沙中很快消磨無蹤，而捲動的風，再次剝開了黃沙，下面依稀透露出一塊殘缺的石片。

　　周舒心裡一震，這次放出的輪迴之力，帶著更多的疑惑。

　　和料想的一樣，畫面裡面出現的，正是剛才看到的那場大戰，帝江，巫族，妖族，鏖戰，然後中止。

　　輪迴碎片沒有完全一樣的，但這裡的場景卻完全一致，只能說明，這就是周舒剛才打碎的那一塊碎片。

　　它回來了。

　　周舒看向小蘇，神色凝重，「你剛才丟出去的種子呢？」

　　「都化成灰了哪裡還有，難道要我找回來啊？」小蘇有點不解，但還是試著去找了找，即便化成了風沙，也肯定還能有一點痕跡，但找了好一會，卻什麼都沒有。

　　她揉著腦袋，很有點迷惑，「完全被黃沙攪沒了？那也應該有點靈氣吧。」

　　周舒看著她，認真道，「你看看身上還有沒有。」

　　「難道還會回來？」

　　小蘇皺著眉，但很快就木住了，手裡托著幾粒種子，眼睛瞪得極大，「這……還真的在身上啊！怎麼回事啊，周舒，我明明是丟出去了的！」

　　周舒神色微凝，「我也不好說。」

　　小蘇訝異道，「連你也看不出來，那我們很危險啊。」

　　這種情況很詭異，當然解釋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們都陷入了幻陣，被迷惑了，不過周舒不相信這一點，因為這不太可能，在參破諸多法則和洞悉第八感後，他根本就可以無視任何幻陣，就算是聖人，也不可能動搖他的道心，讓他被迷惑，但不相信是幻陣的話，那會是什麼？

　　利用了時間法則的陣法麼？

　　這裡依然是過去的不周山，不管發生什麼事，最後都會回到那個時間點。

　　似乎更不可思議了。

　　真的有什麼辦法能逆轉時間麼？

　　周舒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不敢相信。

　　有不少法則能夠發揮出空間法則的力量，但至今為止，似乎沒有任何法則能發揮時間法則的力量，當然不止是法則，神力也一樣做不到，可是，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3924章 漁夫

　　看著周舒和小蘇，風坤很有點迷糊。

　　「什麼危險？」他不覺道，「你們說什麼呢，走過去就行了啊，這裡我走過很多次了，一點危險都沒有。」

　　「不對，不是時間法則，也不是幻陣。」

　　周舒沒有理他，撫額嘆氣，「哎，我大約知道是什麼了。」

　　風坤一臉驚訝，「什麼時間法則，什麼幻陣，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沒事，剛才是我想多了而已。」

　　話音剛落，周舒身上陡然冒出強大的輪迴之力，火山一般的爆發，直衝向上，一直穿過了氣風層，這界都跟著晃動起來。

　　「你……示威麼？」

　　意識到了什麼，風坤愣了愣，「不周山感知不到這邊的，要示威去裡面好點。」

　　「不是的，我想引起某個人的注意。」

　　周舒搖搖頭，並沒有停止，隨著輪迴之力的不斷提升，周圍的場景也發生了些許變化，狂風開始止歇，黃沙開始墜落下來，那些殘缺的石片不斷映出奇異的光芒，鏡片一樣，仔細看去，裡面還有一閃而過的畫面。

　　「夠了！」

　　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斥責聲，「哪裡來的無知之徒，你想把這裡毀掉麼？！」

　　周舒迅速收回了力量，對著天空行禮，「在下周舒，見過輪迴之主。」

　　幾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蓑衣漁夫，拿著釣竿，頗顯不悅，「又是你。」

　　也分不清是虛影還是真實，帶著淡淡的壓迫感，讓人不敢接近，但又不至於躲開。

　　「輪迴之主？」

　　聽到這幾個字，風坤心神猛震，立時躬身行禮。

　　他知道周舒見過幾個聖人，也曾羨慕不已，沒想到現在自己也真的見到了聖人，那可是聖人啊，要是幫一下忙，妖族的事情是不是分分鐘就能解決了？這個聖人看起來還很平易近人，應該不難打交道吧？

　　小蘇也行了一禮，卻是認了出來，「原來是你在這裡啊，這些事都是你搞的？」

　　「什麼我在這裡？」

　　漁夫皺了皺眉，看向周舒道，「你們怎麼又跑進來了？沒事找事？」

　　他正在輪迴長河邊發呆，突然看到一朵浪花飛起來，上面的一塊輪迴碎片像是要爆炸一樣，便順手撈了上來，往裡面一看，就看到了周舒，頓時有些生氣，但更多是疑惑，他們沒來輪迴長河，是怎麼跑到碎片裡去的，難道那傢伙又找到了一面輪迴之門？

　　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運氣。

　　不過他不知道，上一次進來並不是輪迴之門，而是崑崙鏡的特殊能力。

　　周舒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裡是輪迴碎片，進來了感覺不對，所以想印證一下。」

　　之前的確是想多了，什麼時間法則，幻陣，都不是真的，是他胡思亂想，最近閉關想支配法則想得太多又想不出來引發的後遺症，其實更合理的答案是他們不小心墜入了輪迴碎片，陷入了輪迴困境。

　　在這裡，他們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過往，而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改變，所以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是白搭，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剛剛爆發了極大量的輪迴之力，就把輪迴之主引來了。

　　漁夫微微搖頭，很快也明白過來。

　　他們還真是運氣好又找到了，不過這一面門，自己沒有印象。

　　周舒看著他，「前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漁夫慍道，「輪迴之主只有一個麼？我之前至少也有十個，他們做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他往遠處看了一眼，說起來這塊輪迴碎片他也沒有仔細看過，當然這很正常，就算在輪迴長河裡待幾萬年，也不可能看完所有的碎片，很快他意識到了什麼，「不周山？」

　　「是的。」

　　周舒神色微凝，「不過是諸天裡重建的不周山，原來的不周山已經毀掉了，只在輪迴碎片裡保留了一些殘骸，前輩也是第一次來麼？我還想從前輩那裡瞭解一些事情呢。」

　　「第一次來，也比你知道得多，毀得好。」

　　漁夫冷冷的道，「可惜這諸天卻不能和不周山一樣毀掉。」

　　風坤心神一緊，險些跌了一跤，這說是什麼話？這是聖人該說的話麼？

　　周舒卻是見多了不怪，笑著道，「前輩的願望很難實現的，還是別想了吧，我也不多請教前輩了，只想問問，能不能挪開這塊輪迴碎片，還這界的本來面貌？」

　　「你是說移除這裡的輪迴之門吧，輪迴碎片都在長河裡，只是溝通兩界的大門在這邊。」

　　漁夫淡淡的道，「對你來說，這不是機緣麼？」

　　周舒緩緩道，「相比機緣，還是讓妖族的聖山名副其實更好。」

　　「可以。」

　　漁夫也不多說，身影很快不見。

　　風坤靠近周舒，疑惑道，「你就讓聖人做這個？」

　　剛才看到周舒對聖人提要求的時候，他提心吊膽，覺得聖人不僅會拒絕，甚至可能懲戒周舒，沒想到聖人居然說可以，震驚之餘，不覺又想，既然這件事可以答應，那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

　　周舒看著他，「你想讓他幫妖族？」

　　風坤不住點頭，「有聖人出面，肯定會簡單很多吧。」

　　「他不會答應的，輪迴之主不是你想的那種聖人，而且我們也不需要他參與。」周舒搖搖頭，嘆道，「你以為他答應我的要求，是認可我麼？不是的，只是他不喜歡外面的輪迴之門，多一個輪迴之門，他要多很多麻煩，就算我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移除，聖人做事，只憑自己的心意。」

　　風坤頓了頓，也是無奈，「唉。」

　　沒幾息，漁夫再度出現在他們面前，平靜的道，「移除不了，這裡的輪迴之門不是按照輪迴法則形成的，並不遵循諸天規律。」

　　周舒似有所思，「前輩的意思是，這裡的輪迴之門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

　　「應該是前幾任的輪迴之主。」

　　漁夫突然一聲冷笑，「呵，膽子真大，想不到還敢做這種事情。」

　　周舒心中一滯，意識到了什麼，躬身道，「那就沒辦法了，剛才打擾前輩，還請前輩勿怪。」

　　風坤猶豫了下，還是按捺不住，走上去行禮，「前輩……」

　　「滾。」

　　漁夫斥了聲，轉瞬就不見了。

　　風坤愣在那裡，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了眼周舒，欲言又止，只能補了一個苦笑。

第3925章 沒有意義

　　周舒坐了下來，良久不動。

　　風坤看著他，頗是不解，「怎麼了？」

　　周舒看著他，緩緩道，「既然移不走，說明它放在這裡一定是有意義的，風兄，你覺得會是什麼？」

　　風坤愣了下，「什麼？」

　　周舒嘆道，「這不是界，而是輪迴碎片裡面，也可以說是一個開放的秘境，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當初的不周山遺址，並非後世營造出來的，這些創傷都是過去真實發生過的……把它和現在的不周山放在一起，你說那位輪迴之主是為了什麼？」

　　風坤這才明白過來，「讓妖族記住過去的教訓？」

　　周舒點了點頭，「我覺得是這樣，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那位輪迴之主為了妖族確實是煞費苦心，雖然這麼做很可能違背了身為輪迴之主的準則，但他還是做了。」

　　注視著風坤，他突然有種不值當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到了不周山當年的情景以後。

　　妖族真的記得住教訓麼？

　　風坤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他一心為妖族奔走，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但對於過去，他忽略了那些慘痛的過往，只記得羽族的輝煌，始終認為羽族才是最強的，骨子裡充滿了對其他妖族的不屑，而他以為的聯合妖族，目的是為了趕緊營救妖皇，而不是想讓妖族借此契機，真正匯聚成一個強大的整體。

　　那位輪迴之主，雖然用心良苦，卻沒得到好的結果。

　　這輪迴碎片放在這裡怕是有幾萬年了，真的有妖族正視過麼？他們知道這裡和不周山很像，這裡就是不周山毀棄的樣子，但他們不會去反思背後的原因，不去想不周山是為什麼倒塌的，該吵的還是吵，該打的還是打，沒有任何改變。

　　他不是指責妖族，他很清楚每個種族都是不同的，外人也無權去指責，只是有點為輪迴之主可惜。

　　至於他自己也沒什麼可惜的，開始就決定了要做，肯定要堅持下去。

　　風坤頓了頓，吶吶道，「可是一片殘骸，看到了也沒什麼用吧。」

　　「那現在呢？」

　　周舒一揮手，風坤一怔，心神飄忽間，所處的場景頓時變了。

　　無論天空還是地面，全都是一片血紅色，漫天遍野的，到處都是廝殺的妖族和其他種族，好像還不止是妖族和其他種族廝殺，妖族自己也在互相殘殺，甚至之間的戰鬥更多，鱗族和毛族，木族和海族，還有羽族和巴族等等，看都看不過來。

　　就在自己身邊，一把長刀突然飛過來，貼著身體劃了上去。

　　一蓬鮮血灑落，一個飛在半空的神鴉直接變成了兩半，而持著長刀的夔獸，狂笑起來，只笑了沒兩聲便中止，原來一隻長虺悄然捲住了他，用力攪動之下，便是周身甲冑堅固如鋼的夔獸，也變成了一攤軟泥。

　　長虺也沒能走遠，一把充滿了青色火焰的長箭，牢牢的把牠釘死在原地。

　　遠處，一個全身都是油彩的巫族收起長弓，帶著猖狂而興奮的臉，隱沒在雲霧裡。

　　一切就發生在風坤面前，電光火石之間。

　　那近在咫尺的殺意，那真實清晰的血雨，讓警惕的他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但左右四顧，卻不知道該面對哪一個敵人，又或者說哪一個才是敵人。

　　應該是巫族吧？

　　轟——

　　沒等他多想，突然巨響聲傳來。

　　「塌了，塌了！」

　　驚呼四起，有憤怒，有震驚，也有歡喜，激動，甚至滿足。

　　什麼塌了？

　　風坤還在想，就見到整個天空全都變黑，巨大的石塊雨一般的下墜，其中也裹挾著數不清的妖族，即便在墜落中，也忘不了互相遞刀劍，殺戮，開始了，就很難停止。

　　落石中，兩隻神鴉驚惶著想要逃走，卻被遠處飛來的一箭穿成了串，一起墜落下來。

　　依然是那個巫族，依然帶著獰笑。

　　「納命來！」

　　風坤怒到極致，一聲大吼，化身青冥，直接就飛了過去，猛然一爪擊下。

　　啪。

　　一聲輕響，雙爪都被抓住了，定神看去，面前卻是穩坐著的周舒。

　　周舒看著他，很平靜的道，「別激動，那是過去發生的事情，不是現在。」

　　風坤愣了下，還保持著神鴉的模樣，不自覺的道，「這就是不周山倒塌時的情況？」

　　「是，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類似的場景，還有成千上萬。」

　　周舒神色微凝，「我剛才粗略的看了一遍，不周山倒塌的時候，戰場上的妖族數目是其他種族的五倍還要多，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不周山倒塌，妖族損失大半。」

　　風坤咬牙切齒，「我要報仇，那個巫族是哪裡的？」

　　周舒嘆道，「那麼久遠的事情，我如何能幫你找出來？而現在要做的，也不是報仇。」

　　風坤恨恨的道，「他殺了兩隻神鴉，我們這一族本來就很稀少！」

　　「那時候一點都不稀少，神鴉是很常見的羽族，不止是神鴉一族常見，青鸞，仙鶴，甚而玄鳳都很常見，你們的數目變少，和巫族的關係其實不大……」說到這裡，周舒看了風坤一眼，搖搖頭沒再說下去，而是站了起來，「走吧，我差不多已經看夠了，現在去不周山。」

　　很明顯，說下去也沒有太多意義，做好眼前的事情也就是了。

　　讓妖族看到再多過往又如何呢？他們還是不會改變，這輪迴碎片放在這裡幾萬年，進來過的妖族最少也有幾萬，又有幾個妖族真的正視過呢？可別說妖族全都不懂輪迴，妖族裡面也是有先知的，而在輪迴碎片裡，只要理解輪迴的人都有可能看到過往，需求並不算高，何況，只要有心人都能感覺到這裡的問題，思考一下，再去學輪迴法則也沒有問題。

　　只能說明，根本就沒有妖族重視過去，而想靠這些過去去說服妖族聯合，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不在乎教訓，只看重現在。

　　想把妖族團結起來，可能只有按照過去那位大能的方式，擊敗所有妖族，把他們強行捏成一個整體。

　　或許有一天周舒會這麼做。

　　風坤有些茫然，「現在就去了麼？」

　　「怎麼，還不想走了啊？」

　　周舒笑了起來，「風兄，他們也等久了，小凰也等得不耐煩了。」

　　一直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凰鳥，跟著仰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