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6章 那隻手
「你還真是……」
蜀桑微微一震，「他都那樣嘲諷你了，啊，你不是已經做了吧？」
「剛才那群魂獸裡面有個準聖變的，順手就清掉了，你沒注意麼？」周舒似有所悟，「也難怪，你這樣的神看誰都是一樣的，不過都是灰飛煙滅而已。」
蜀桑斥了聲，「我絕對不會出手，那都是你做的，我看都沒有看。」
周舒笑了起來，「神力是你的，用的是我，管他呢。」
蜀桑緩緩道，「為了他，去得罪魂界，這是不智之舉。」
「魂界能理解的。」
周舒平靜的道，「我不是想指責什麼，但準聖魂獸去那山谷，不也是魂界驅使的麼？這顯然是一個錯誤，一個界要成長，必須要最為謹慎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對於界上的生靈——不管魂獸還是他們，當然也都是界裡生靈——不能擅自去決定命運，尤其是這麼直接的舉動，我這麼做，是幫雲柳，也是幫魂界。」
「我明白了。」
一個聲音響起來，很快又消散。
蜀桑愣了下，「我真想不到，魂界這麼聽你的話，而你也真敢說。」
周舒很坦然，「因為我說得是對的，而且我對魂界無所求，不牽扯任何利益，只是希望他能按照正確的方式前進罷了，於公於私，我沒什麼不能說的。」
「你在教我們做事？！」
那聲音又響起來，「他比你好多了！你說的都是我喜歡聽的，但做的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蜀桑滯了滯，嘆道，「你說得對。」
周舒微笑道，「小魂，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老是出來？要是真正的界不時出來說話，那界就沒人敢待了，還有就是，你和蜀桑肯定要長期在一起，彼此不要有太多的敵意，其實在房浩渺之後，他做的事情都沒有妨害你了。」
「我知道了，那我有事再出來。」
好久都再沒聲音。
蜀桑忍不住道，「他真是很聽你的話啊，你的心道比我想得還要厲害。」
「這是道理，不是心道。」
周舒皺了皺眉，「蜀桑，我是在為你說話，你卻一再添油加醋，是不是還想他再出來罵你？」
「我就是有點好奇，那不說了。」
蜀桑嘆道，「幾萬年了，這麼久都沒人能跟我說話，就算是魂界，我也願意多說幾句的，即便是挨罵，不過你說得也是，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慾念再惹來麻煩，我少說幾句。」
周舒搖搖頭，還是沒進魂界之前的黑火安靜一些。
蜀桑忍耐了一會，又道，「你這樣幫他，也不知道有什麼結果，要是他真的贏了呢？」
周舒微笑道，「他可能會贏，但魂界不會再輸。」
蜀桑思慮幾息，恍然道，「也是，最終可能是一個共贏的局面，如果真有這一天，最舒服的可能就是你了，雙方都會感激你，將來你肯定能因此受益。」
周舒皺了皺眉，「你的話真的太多了，那時候我可能都成聖了，還在乎什麼感激。」
「也是……」
蜀桑滯了下，嘆口氣卻不說話了。
周舒埋頭趕路，毫無阻礙的到了不死宮。
曾經滿是魂魄的不死宮，如今安靜得很，因大多數魂魄不敵守護殘魂的陣法，不再停留在這裡。
周舒感知了一下，似有所思，「你的神力，消逝得很厲害。」
「前些日子有些魂獸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攻擊。」
蜀桑緩緩道，「很難有這種時刻，看來魂獸內部也有了組織，知道攻下這裡能有很多好處，糾集了許多一起來，魂界不會做這種事情，他不至於讓魂界變得更亂，我有點擔心是不是奢比屍的原因。」
周舒神色微凝，「如果奢比屍注意到了這裡，就麻煩了。」
「是啊，濮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這件事發生，如果奢比屍注意到了這個未成形的界，他肯定會把這界毀掉的……」蜀桑忍不住罵道，「萬魂宗那群人，怎麼會愚蠢到這個地步！？」
周圍的黑霧也晃動起來，生動形象，像一張無比憤怒的臉。
這次魂界沒出聲，但還是展現了存在感。
周舒看了那臉一眼，「現在罵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把奢比屍殘軀帶出去。」
蜀桑看著他，「你打算怎麼做？」
「沒什麼難的吧，奢比屍之力，我見過的可不止一次，殘軀又能如何？」
周舒淡淡一笑，大步往陣法走去，這次沒有其他人在，他也沒有任何顧慮，可以全力出手，而且和上次相比，他的全力也完全不一樣了。
看向無處不在的陰塚，周舒冷眼瞥去，地面頓時震動起來。
顫動的陰塚漸漸裂開，一個個殘魂冒了出來，他們身上凝聚著一團黑光，或是因此，空蕩蕩的眼孔卻閃著炯然的光，凝視著陣法深處，動也不動。
「是時候了。」
周舒的聲音像是一陣風，輕輕吹拂到這些守護陣法的殘魂身上。
他們身上的黑光隨之飄起，漸漸匯聚到一起，燃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焰。
「你的神力，就先交給我吧。」
周舒一招手，那火焰便飛了過來，鑽進了周舒手上的臂環。
臂環仍是原來的大小，但變得無比熾熱，泛出一圈圈的紅光，形成了一道道的紋路。
「辛苦了，你們安息吧。」
隨著周舒一聲輕呼，那些失去了神力的殘魂緩步往外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就化作了煙塵，消散在茫茫的霧氣裡。
周舒對著這些消散的殘魂，鄭重的鞠躬三次，起身道，「小魂，他們都是你界上的寶物，魂雖死，氣不滅，留住他們，對你有很多好處，務必做到。」
「我明白了。」
霧氣中有一個人行禮，也是恭謹無比。
這些殘魂守護了數萬年，能堅持到現在，無一不是正氣所聚，無形無質，但任何界都不能沒有他們，沒了，界也就死了，就算不死也是死。
陣法失去了守護著，開始慢慢崩塌。
地面再次晃動起來，比之前要強烈數倍，那些陰塚一個接一個的散開，現出許多大洞。
而正中間，卻有一個土丘正在慢慢墳起，其上縈繞著厚重的濕氣，一層一層，越往裡越是濕重，還在微微蠕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裡面出來。
「是那隻手！」
蜀桑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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