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仙界贏家 作者：竹衣無塵（已完成）

第4206章 又怎樣

　　宣黃界。

　　邊雪看著周舒笑，「舒師兄，如願了呢。」

　　「運氣好，第一個出來的真是奢比屍，我們要拉攏其他人也就容易了許多。」周舒顯出幾分輕鬆，「要是第一個出來的是聖人，這個劫多半就只能靠我們了，基本上不會有修行者幫忙。」

　　青雀輕輕點頭，「要是聖人出來，這些人只會躲，根本不可能幫忙，我們說什麼都不會有用。」

　　朱大山也頗有感慨，「是啊，修行者就是這樣的。」

　　采盈哼了聲，「這些修行者，明明我們天天在城裡說聖人也是修行者，還是怕聖人。」

　　周舒笑著道，「說是說，做是做，兩回事。」

　　采盈撇了撇嘴，「本宮就是看不慣，一點長進都沒有。」

　　周舒似有所思，「仙界統治了諸天這麼多年，要改變聖人高高在上的觀念可不容易，這次渡劫以後，仙舒城的影響力會增加很多，也許會好一點。」

　　「希望吧。」

　　青雀持保留態度。

　　黃宣也看明白了一些內情，她是最晚參與進來的，並不清楚之前周舒等人的決策，「修行者不幫忙，不是還有很多異族麼，他們不在乎聖人吧？倒是一些巫神他們還會猶豫。」

　　「異族我們早算在內了。」

　　周舒笑著道，「我們早有應對，而修行者沒辦法。」

　　黃宣恍然，「啊，原來是這樣。」

　　周舒詳細的解釋道，「異族的變化我們基本都能預測到，在控制之中，異族那邊可能出現的天神巫神等等，我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如何克制如何限制，不用更多的擔心，只有修行者這邊難以預測，修行者既可以接受天神巫神的力量，也可以是任何一個聖人，甚而魔族……所以關鍵在於修行者。」

　　「明白了。」

　　黃宣點了點頭，「修行者可真是麻煩啊……什麼都可能做到，完全不可預測。」

　　眾人不覺陷入了沉默，除了小蘇，剩下的可能每一個都是修行者。

　　周舒也一樣，修行者的確是最不安定的因素，可要改變這個諸天，非得修行者不可，當然，就算這次周舒改變了，讓諸天按照自己的想法運轉下去，也很難保證會持續多久，而下一次出現問題的根源，肯定還是修行者。

　　不知覺間，就過了五天。

　　原本和一個界差不多大的黑蛇，只剩下數十里大小。

　　刷。

　　一道劍光閃過，黑蛇完全裂開，化成一灘黑霧。

　　「贏了！」

　　「原來這麼不經打啊。」

　　「哈哈，沒想到我們打敗了奢比屍！」

　　「這次奢比屍想要復生，恐怕要幾千年了，我們諸天能安定很久了！」

　　參與戰鬥的足有有數十萬人，把曾經的岐山界圍得水洩不通，每個人都歡呼起來，掀起一陣陣的聲浪，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團灰霧漸漸凝成了一個黑球，然後消失在虛空裡。

　　周舒顯得很凝重，那黑球並不是他或者建木收起的，而是外來的力量。

　　雖然是幫忙收了尾，但很難說是好意還是惡意。

　　沒有拓展的建木應該沒感知到是誰，周舒抓到了一點痕跡，出手的也是巫神，有點像是玄冥，也有點像是別的。

　　上層的爭鬥從來都是複雜的，有人在阻擾，有人在幫忙，有人則在利用這次渡劫，撿屍體獲取利益。

　　青雀看著周舒，「要不要讓他們別聚集在一起，這要是再來一個巫神，可能會很危險啊。」

　　「關係不大。」

　　周舒搖頭，「奢比屍是最麻煩的，他可能造成最大的殺傷，而其他巫神不會這麼做，數十萬人呢，哪怕殺了一萬，就算他能破壞建木的渡劫，他也會被其他人唾棄，群起而攻之也不是不可能，至於聖人，哪個聖人要是把殺人當成破壞渡劫的代價，我相信他以後就不是聖人了。」

　　邊雪點點頭，「原來如此，舒師兄你想得真明白。」

　　青雀又道，「魔神呢？」

　　周舒沉吟道，「魔族那邊的動向我不清楚，但他們要來的話，多半不會這麼早吧，而且我看著魔猴呢，如果魔族出現，他那邊應該有所預兆，目前還沒有。」

　　黃宣明白了什麼，「所以你就想用聚集，把新的劫數引出來。」

　　周舒點點頭，「早來最好，現在人多，我們也輕鬆一些。」

　　一道劍光倏然而至。

　　李傲劍站得筆直，傲然寫在臉上，彷彿天地間就只有他一人。

　　看了眼周圍，他不屑的道，「小周，剛才那個不是聖人，不算數，下個還是我的。」

　　「你說什麼？」

　　朱大山咚咚咚的跑過來，一腳踢過去，「佔了便宜還賣乖，搶到了這麼好的機會，難道還想……啊！你怎麼了？」

　　一腳踢去，竟把李傲劍踢出去了幾百丈遠，還斷線風箏一般的飄來飄去。

　　采盈手快一把撈起，看著面如白紙的李傲劍，「師……，你……你剛才裝出來的啊？」

　　「誰說是裝的？」

　　李傲劍吃力的一點點的睜開眼，一字一頓的道，「不要胡說！」

　　感知到了什麼，采盈滯了下，「你都這樣了，一點劍意都沒，氣息也快沒了，還要打下一個？」

　　李傲劍哼了聲，「那又怎樣？」

　　「他就是這樣子，有沒有勝算都不會服輸的，就算只有一口氣也要說自己贏。」

　　朱大山一把抓過李傲劍，搖搖頭道，「小周，我先去安頓一下，等會再過來了，這傢伙真是讓人頭疼，明知道建木渡劫，和建木有關的丹藥什麼都不能用，也這樣拚命，真是一點不怕死啊？」

　　周舒也是很無奈，「嗯。」

　　不止是劍意沒了，現在李傲劍的生機也接近於無，沒有建木之芽這樣的神物，要恢復完全談何容易。

　　和奢比屍這等吞噬生機的巫神交戰這麼久，這種事情難免發生，李傲劍能保住神魂不失就已經很好，也說明他的劍體已經進入了新的境界，除去他和自己，換了其他人去結果肯定更差。

　　朱大山或許除外，在某些情況下，他能做到周舒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去看看，沒事的。」

　　小蘇看了周舒一眼，跟了過去。

　　周舒心神稍定，聽說小蘇在魔界那邊的試練裡學到了一些新的本事，好像還能逆轉生機，說不定能有效果。

第4207章 擋一擋

　　「又是異族那邊，老朱，這次你去。」

　　周舒鬆了口氣，此後的三次劫數都來自異族。

　　這是一個不錯的現象。

　　看來對建木不滿的人裡面，天神和巫神居多，他們對建木的態度本就很模糊，敵友一線之間，至於聖人，可能還念著過去情誼，也可能鬥爭得太過，彼此牽制，沒法出來成為劫數。

　　異族那邊過來的劫數，相對要輕鬆很多。

　　天神等等大多有克制之法，再加上周舒事先把異族都安排在不同的界上，周圍也做好了足夠的佈置，對付起來得心應手。

　　沒過半個時辰，朱大山就咚咚咚的跑回來了。

　　他抹了把汗，有點不屑的道，「這什麼天神啊？也太不經打了吧，還以為要多久呢，三拳兩腳就沒了。」

　　「你跟老李學的啊？」

　　周舒打量了他一會，皺眉道，「去休息吧，雖然他運氣不好，選錯了對象，但要擊敗他也覺不容易……」

　　話沒說完，朱大山已經倒了下去，躺在那裡屈著身體，像一座連綿的小山。

　　青雀看著周舒，有些擔憂，「我也覺得這次有點簡單，之前那兩個都花了七天，猰貐不是非常殘暴強橫的種族嗎？是不是沒有處理乾淨，千萬別留下後患。」

　　「沒有，已經完全消除了。」

　　周舒神色微凝，「他選擇附身的人太差了，當然也可能是故意選錯，賣我們一個人情，不過我想不通猰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和玄黃界一直都有仇，幾次入侵都有他們。」

　　采盈嗤了聲，「那還說什麼人情，我看他是被人打殘了，只剩下這點力量了。」

　　周舒點點頭，「也有可能。」

　　邊雪看著天空，似有所思，「已經有四次了吧？」

　　「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有一次就好。」

　　周舒露出一絲笑意，他和建木聯繫在一起，感覺得到建木的變化，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進化，邁入成熟。

　　「比預想得要輕鬆一些，但也不能放鬆。」

　　郝若煙看著仍然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溫聲道，「這些天來，他們出了不少力，渡劫成功後要多給他們一些獎勵。」

　　周舒笑著道，「等渡劫成功了，拿出幾十件道器來也沒關係。」

　　郝若煙看著他，「是沒關係，但還是要用貢獻去兌換。」

　　「你拿主意就行了。」

　　周舒點點頭，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雲卷界這邊。

　　啪！

　　毫無徵兆的，虛空中突然伸出了一隻長滿金色長毛的手臂，掣電般迅速落下，把雲卷界邊上的一個小界打得粉碎。

　　變化來得太過突然，眾人面露驚駭之色。

　　速度快也罷了，力量也強到不可思議，一出現就打垮了一個界，還是打得粉碎。

　　宣黃界上的人也不例外，邊雪驚叫起來，「舒師兄！」

　　周舒已經不在界上，他落到了人群之上。

　　「諸位全都散開，分開去其他界，不要再聚集，盡快！」

　　連魂影都來不及調用，直接就用本體過去，因他清楚，已經沒有任何考慮時間，現在容不得半點疏忽。

　　說是不夠的，舒之力也隨之捲出，如一陣飆風，像要將聚集在一起的人吹開。

　　當然不容易，面對外來的力量，修行者都會下意識的抵禦甚而反擊，只是不得不如此，這隻手臂顯然是有神祇親自出手了，不是附身也不是顯聖，就是真正強悍的神力，下面的修行者能擋住的，幾乎沒有。

　　「不會吧，天神親自出手？」

　　「太不講規矩了！」

　　采盈疑道，「可是周過去做什麼，剛才他不是說，不會攻擊修行者？」

　　青雀臉色鐵青，「沒了奢比屍，巫神是不會，聖人也不可能，但還是有例外，這隻手，是檮杌的啊。」

　　檮杌，凶道之祖，在成為天神之前，就有三千多個界被他毀滅，而成為天神不再進入諸天後，他的後裔還有信徒也沒有停止過破壞和殺戮，時至今日，仍是諸天最可怕的凶煞之一，因為他不吞噬神魂，也不奪取力量，和奢比屍相比名聲略好一點，但就破壞力來說，檮杌有過之而無不及。

　　「檮杌？」

　　郝若煙臉色也很難看，「我記得檮杌在離開玄黃界的時候說過，他來自玄黃界，他的力量絕不會落在玄黃界上，他的後裔也不允許對玄黃界出手，怎麼現在會過來攻擊建木？難道覺得建木不在玄黃界是背叛？」

　　青雀憤恨的道，「誰知道呢，而且想他們做什麼？什麼檮杌饕餮，這種傢伙肯定是靠不住，都死了才最好。」

　　幾息的時間，顯然不夠人群散開，而周舒最擔心的事情，卻已到來。

　　檮杌的手臂再次出現，並沒有攻擊雲卷界或是其他界，而是直接奔著聚集的人群過來了。

　　這次的速度卻不算太快，似是刻意展示什麼一般，虛空也遲滯下來，跟著手臂一起下落，感知到那純粹強大的力量，壓迫感迅速降臨到每個人頭上，從內到外，那感覺把身體神魂裡的其他一切全都壓了出去，渾身僵直無法動彈，連生機都沒有躲藏之地，他們心裡的念頭就只剩下一個，這就是絕對無法抗衡的力量啊。

　　周舒除外。

　　手臂出現的瞬間，他就知道再驅趕人群已經沒有意義，立刻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阻擋這手臂上。

　　全身都被調動起來，神魂瘋長，力量一層層的往上提升，也包括仙舒城裡的道之力，毫無限度的汲取並轉化，難以計數的舒之力在道爐裡一再被壓縮被釋放，反反覆覆，試圖爆發出最強的一擊。

　　無論如何，也要擋上一擋。

　　不知道為什麼檮杌會發瘋，同時對這麼多人出手，這等於放棄自己的天神位置，真的死了這麼多人，不管是諸天規則還是諸天裡的其他聖人，都會將檮杌視作敵人，他作為神而徹底隕落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後的事情，和現在的仙舒城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發瘋的天神或聖人，固然會受到制裁，可因此帶來的影響，卻是生靈無法承受的。

　　周舒很清楚，如果不能阻止這隻手臂，建木固然不可能渡劫，仙舒城多半也不可能再發展下去。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手臂的下落速度加快了些，轉念間，遮天蔽日的拳頭，已快落到周舒頭頂上方。

第4208章 真瘋了

　　砰，砰，砰！

　　周舒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積蓄起來的力量連珠炮般的釋放出去。

　　不可能等拳頭落下來再去抵擋，不但失去先機，連尋求變化的餘地也沒有。

　　除去純粹而凝實的舒之力，還有慈心之力，它能克制凶道。

　　每次攻擊到檮杌手臂，都能減緩一些速度，消磨一些力量，都不是很多，但周舒心裡卻是一鬆，這天神親自出手的力量，和他見識過許多次的聖人之力相比，並沒有特殊之處，舒之力或有不如，但並不懼怕。

　　見得多，聖人之力也不覺得可怖。

　　說不清是與生俱來，還是創道者帶來的。

　　這種信心，如果其他人有就好了，周舒暗暗想著。

　　其實下面的修行者們也不乏強者，不少人站出來都能和周舒一戰，集合起來更是遠超過周舒，但現在面對天神聖人這樣的力量，他們卻驚恐得不知道怎麼辦，連千分之一個周舒都不如。

　　正思慮間，下面升起了一朵蓮花。

　　紫色的蓮花，紫蓮元域，慈心之力的一種特殊變化，意味著復甦。

　　施放領域的是水琴，她是最早醒過來的人，立刻就知道了要做什麼，必須打開領域，復甦修行者的信心，重新鼓起勇氣，對抗天神和聖人也不退縮的勇氣。

　　大約是水琴沒有完全擺脫天神之力，領域的範圍不是很大，只是數百里，包容了不到萬人。

　　雖然影響的人不多，但這個變化，卻讓周舒精神一振。

　　不是一個人戰鬥的感覺，總是很好的，創道者也需要追隨者。

　　檮杌的手臂越來越近，復甦的人也越來越多，即便感知到天神之力就在眼前，域裡的人也沒有退卻，一個個的撐起了護罩，更有甚者，還主動對天神發起了攻擊。

　　要知道，這是真正的天神，並非附體，也不是信徒。

　　這些人都進入了周舒的視野，敢對抗天神，或許離對抗聖人也不遠。

　　「毀滅吧！」

　　虛空裡傳來一聲悶吼。

　　雷鳴一般，震得虛空都在抖動。

　　眾人心神一緊，有些人剛剛激發的勇氣立刻又消退下去。

　　周舒臉色也變了，隨著吼聲而來的，更可怕的，檮杌的手臂上，開始閃耀光芒。

　　一絲絲，一串串，那些長毛變成了一道道雷光，毫無忌憚的展示著力量。

　　檮杌之雷，天神後裔獨有的神通，一些練體修者偶爾也能激發出來，雄渾爆裂，能震懾萬靈，不亞龍威，而天神之力化作雷形態，無堅不摧，大多數聖人都要退避三舍，和最強的雷，造化雷劫相比，也差之不多。

　　這下真糟了。

　　周舒從未想過有如此變化。

　　天神用自己最強的手段攻擊諸天的一座仙城，即便這是建木要面對的造化劫，也過份了，這是違反規則甚而打破規則的事情，瘋了，真瘋了，難道聖人還有諸神們的鬥爭都已經擺到檯面，擺到諸天裡面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難道沒有人來阻止？

　　周舒可以擋住檮杌的手臂，全力將其留下一小段也不是不可能，但這些雷又該如何？

　　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思考，雷光在手臂上盤旋了半息，便化作根根長槍，直接投向人群。

　　瘋了，完全瘋了。

　　竟然真的把這些修行者當成了目標。

　　檮杌的目標根本不是建木，就是這些人。

　　周舒心裡一震，莫名有了一個念頭，檮杌這是當天神當煩了，想靠凶殘的殺戮來超脫諸天不成？

　　把建木的劫數變成諸天的劫數？

　　卻也不是不可能，幾十萬的修行者，幾乎沒有弱者，這麼多生命神魂加到一起，說是諸天面臨的大劫都不為過……之前不少聖人都有摧毀諸天的念頭，這檮杌可能是找到了機會來實踐，對於仙舒城和建木，這次的劫數可就太大了。

　　眼見著眾多雷光就要闖進人群，沒在人群裡的人全都愣住了。

　　宣黃界更是一片死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天神這是下殺手啊。

　　那些狂亂的雷光，即便隔著幾十個界都能感受到那狂暴奔湧的力量，那些修行者怎麼能抵擋？

　　事實上，修行者已經放棄了抵擋，只是麻木的看著那些雷光，好像生命已經不屬於自己。

　　水琴蒼白的臉上閃過許多決絕，身邊的領域轉瞬間變了五種顏色，白，青，紫，黑，金，慈航宗七種最強領域中的五種，同時被打開，這是慈航宗弟子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她已經不顧一切，但她還是沒有多少信心去抵擋這些雷光，或者說幫修行者抵禦這些雷光，這些域大都是輔助，只有修行者自己足夠強才能發揮，而唯一不是輔助手段的心域，她自身能力又不夠。

　　但她還是要這麼做，她還在把領域竭力擴大，為了能多籠罩一個人。

　　「水長老！」

　　「師尊！」

　　荊天珊的聲音近乎淒厲，另一個聲音則有些稚嫩，來自牧顏。

　　她還沒有學會七種裡任何一種領域，但她想得到五種領域一起打開的後果，燃燒生命，燃燒神魂，燃燒一切，只要持續時間長一點，水琴整個人都將被耗盡。

　　眼見著雷光就要落下，虛空裡傳來了一聲輕嘆。

　　唉。

　　除了感慨，還有欣賞在裡面。

　　與此同時，一朵藍蓮花突然出現在人群裡。

　　出現就是完美的綻放，彷彿生來就是如此。

　　難以形容它的巨大，把所有修行者包括周邊的界都籠罩在了裡面，也難以形容它的氣質，獨特，高貴，聖潔，純淨無暇，像黑夜中的明燈，在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奪走了所有人的眼神，佔據了所有人的心靈，彷彿天地之間，虛空之中，就只有這一朵蓮花，充滿了希望和溫暖，在它的護佑下，什麼困難都不會有，任何災厄都不會發生。

　　「啊，是永恆之域！」

　　意識到了什麼，水琴心神猛地一鬆，五種域隨之消失。

　　沒有必要了。

　　永恆之域，慈航宗七種領域裡最難通透的一種，也是她唯一沒有學會的那種，作用是，渡厄擋劫，當然，她學不會不是她對慈心之道的領悟不夠，而是永恆之域只屬於聖人。

　　慈航大仙來了，她就在這裡，護佑著我們。

　　水琴注視著天空，心情異常平靜。

　　看見雷光一個個在面前消失，域裡的修行者都明白逃過了一劫，一時難以自持。

　　周舒也鬆了口氣，同時感覺到無比的震撼，但他的震撼，不止於藍蓮花，更在於施放藍蓮花的人。

　　他看得很清楚。

　　竟是牧顏。

第4209章 不能放鬆

　　念頭一閃而逝，周舒專注於頭頂的檮杌手臂。

　　一聲聲巨響，一道道光華綻開，漣漪一般往外擴散，而手臂的速度也越來越慢，逐漸停滯下來。

　　不能說全靠周舒的力量，在域裡，慈心之力被加強了，或許是規則開始進一步限制的原因，手臂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斷衰弱，此消彼長，那手臂被擋住了。

　　「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虛空裡傳來一聲怒吼，來自檮杌，凶煞依舊，底氣卻少了些。

　　「你竟然……」

　　「這是你自找的，還不收手？」

　　「再這樣，沒人能救你了。」

　　有幾個聲音同時響起，聽來都是男音，應該沒有慈航大仙。

　　「哼！」

　　冷笑過後，手臂迅速上提，很快消失無蹤。

　　那朵藍蓮花也跟著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水琴，牧顏，荊天珊也都不見蹤影。

　　虛空依然黑暗，但再沒有壓抑，沉寂了數息，人群突然歡呼起來。

　　居然能看到聖人在諸天裡面交手，這可是能吹幾輩子的事情，何況自己這邊還贏了，適才的恐懼感很快消散，剩下的只有激動和興奮，只想釋放出來。

　　「連天神都被擋回去了啊！」

　　「我們仙舒城可太強了，創道者永遠的神！」

　　「剛才那藍蓮花不是創道者的吧？」

　　「那時候都覺得要死了，誰看得清是誰，不過蓮花，應該是慈航宗的吧？」

　　「慈航宗也是仙舒城的，我們仙舒城可太強了，永遠的神，不對，是連神都比不了！」

　　「你就會說這個麼？」

　　「我高興，難道你不高興麼？！」

　　周舒已經回到宣黃界，眼裡同樣有許多歡喜，雖然事情並不如預料中發展，但結果終究是好的，天神親自出手，毫無顧忌的違反規則，果然也遭致了其他聖人的反擊，那朵蓮花，多半來自於慈航大仙，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牧顏身上。

　　牧顏抬起頭說了聲「師兄」，又低下頭去，看起來很是虛弱，眼裡也沒有往日的神采。

　　「我問過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水琴微微搖頭，她也看到了剛才的情況，在蓮花消失後，她收到周舒的傳話，立刻把牧顏和荊天珊帶過來了。

　　周舒頓了頓，似有所思，「前輩，要麻煩你照顧她了，剛才那領域，是慈航大仙的吧？」

　　「沒錯。」

　　水琴用力點頭，臉色微紅，神采奕奕，全沒有平素的淡定，「那是只有聖人才能施展的永恆之域，以藍蓮為表象，是我們慈航宗最好的七種領域之一……真想不到我能有機會能親眼見到這種領域，太壯觀，太完美了！」

　　「的確如此，那是諸天最好的花。」

　　周舒顯出幾分虔誠，「慈航大仙，普渡世人，一來就拯救了這麼多人，我等都不知道如何感激。」

　　「周，剛才那是慈航大仙啊？！」

　　采盈驚叫起來，「聖人都過來幫忙了？太好了！」

　　周舒點點頭，「嗯，慈航大仙肯定是要保護建木的。」

　　邊雪則是一臉恭謹，「原來是祖師出手，可惜沒能感悟到什麼。」

　　郝若煙鬆了口氣，「我們也有聖人相助，可真太好了。」

　　青雀也很慶幸的點頭，眼裡卻有許多憤恨，「那個檮杌，一定不能放過！」

　　采盈連忙道，「對，對，等本宮成了劍聖，要打得他連媽都認不出來！」

　　邊雪掩嘴笑，「說錯了，是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吧？」

　　黃宣沒有說話，又是詫異又是高興。

　　凝重的氣氛已然消去，多了些歡快，他們都知道，適才檮杌出手是第五次劫數，運氣好的話，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周舒揮揮手把水琴和牧顏帶進了塵埃空間，「前輩，你覺得剛才是怎麼回事？」

　　在外面說不了話了，人太多，七嘴八舌，說什麼都能扯遠。

　　水琴有點疑惑，「你是說慈航大仙顯聖，借用了牧顏的身體來施展永恆之域？」

　　「嗯，為什麼會是牧顏？」

　　周舒看著她，緩緩道，「不管是境界還是慈心之力，你和荊天珊都比牧顏強很多，而且人群裡還有至少十個比她強的慈航宗弟子，比她弱的更多，為什麼會是她呢？」

　　水琴不覺道，「周城主，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顯聖可能借用任何人，只要有慈心之力的都可以。」

　　周舒輕輕點頭，「只是這樣嗎？」

　　「我不是聖人，不能肯定，但應該就是這樣，對於顯聖來說，境界什麼都不是問題，只要有向道之心，哪怕凡人都可以。」水琴看著周舒，溫聲道，「也可以說不止是這樣，能親身感受聖人的力量，肯定是一種莫大的機緣，我想可能是牧顏的向道之心格外強烈，吸引了大仙的注意，特意給她一個機緣。」

　　周舒看向牧顏，眼裡有許多關愛，「很好的機緣，師妹，你要好好感悟。」

　　牧顏微微一震，連忙道，「師兄，我知道了，可是……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水琴看著她笑，「感受過就會一直存在，等你使用和修煉慈心之力的時候，那種感覺肯定會回來的。」

　　「弟子明白。」

　　牧顏連忙點頭，心下卻不這麼看，適才發生的事情，連一場夢都不算，她作為親歷者，還沒有圍觀者的感受深，除去虛弱什麼感覺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聖人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連記憶裡都找不到一點痕跡，而且她一直都用慈心之力，同樣找不到一點感覺。

　　如果不是其他人一直在說，她都不會認為剛才被慈航大仙顯聖的是自己。

　　這很奇怪，但她不打算把這種感覺說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奇怪，而且她也不想辜負師兄和水琴。

　　周舒注視著她，隱隱察覺到了一點異常，但也沒多想，笑了笑沒說什麼，打開空間，一起出去了。

　　可能真的和水琴說的一樣，聖人只是隨機選擇了一個人顯聖，又或者是牧顏對慈心之道的虔誠，沒什麼好糾結的，只是……這樣的情況，好像在記憶裡也發生過，但卻記不清了，是有，還是沒有呢？

　　搖搖頭驅去了雜念，他的目光落在雲卷界上。

　　第五次劫數過了，不代表以後就沒有劫數，行百里者半九十，還是不能有半點放鬆。

　　想什麼就來什麼，沒過多久，陣界外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連綿不斷，好像有數不清的人正在靠近。

第4210章 魔族來了

　　小海城。

　　位於仙舒城最邊緣，不在陣界之內，只有數十萬里大小，準確的說是一個堡壘，專門用來監視魔族動向的堡壘。

　　「那是什麼？！」

　　「來得真快，剛才還什麼都沒有，突然就到面前了。」

　　「要趕緊去通知城主！」

　　「慌什麼，老夫看著呢！」

　　負責警戒的司馬義斥了聲，看著前方滾滾而來的黑潮，眼神一下變得很凝重。

　　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這是魔潮。

　　魔族大舉入侵的徵兆。

　　仙舒城一直在擴展，但疆域都是往外域那邊延伸，魔界那邊始終保持著過去的邊界線，魔界離仙舒城的核心始終都很近，看這魔潮的蔓延速度，怕是很快就要過來，而沒有陣界又在渡劫的仙舒城，很難抵禦這波入侵。

　　「啊？」

　　還沒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定睛一看，連忙行禮，「周城主。」

　　周舒搖搖頭，「司馬老……，說了不必客氣。」

　　每次這麼稱呼司馬義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要加個賊字在後面。

　　「那不成的。」

　　司馬義堅持把禮行完，才抬起頭。

　　他一向都是最謹慎的，即便他是最早進入仙舒城的元老之一，即便他和采盈有著血脈關聯，但他依然保持著恭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這是他的信條，也是司馬家能延續下去的重要原因。

　　他看向周舒，緩聲道，「沒想到魔族現在過來，很麻煩啊。」

　　周舒平靜的道，「他們選的這個時機很好。」

　　這多半也是建木的劫數。

　　他考慮過的，畢竟魔族是諸多生靈的死敵，而建木卻是諸天生靈的始祖之一，魔族絕不想看到建木復生，對此他也做了些準備，可是目前過來的魔族超出了他的預料，魔潮裡的魔力強得出奇，其中的兩股魔力遠超過他見過的任何魔族，顯然，是魔族的兩位魔主。

　　不能離開零魔淵的破極除外，滅道和世尊都來了。

　　看起來，他們是真的想埋葬建木。

　　一場注定要發生的戰爭，可能要提前到來。

　　「他們好，我們可不好。」

　　司馬義也感知到了魔主的到來，稍微定了定神，緩緩道，「城主下令吧。」

　　「等會，我先去談談。」

　　周舒搖搖頭，緩步走了過去。

　　「別啊，城主，千萬謹慎，你要過去出了事，仙舒城怎麼辦？」

　　司馬義心神一緊，幾乎想拉住周舒，但迫於威嚴還是沒敢伸手，只是喊道，「這次魔族有魔主親臨，等於魔族數量沒有限制，要多少就有多少，諸多大魔君還能聯合起來驅動魔血秘法，如果沒有足夠的數量去抵消，根本驅散不了，加上魔主的天魔解體，想要找到一個薄弱的突破點都不容易，就算是城主進去，恐怕也出不來了。」

　　周舒微微一滯，回過身，「司馬老，這些年來，你對魔族的研究很深啊。」

　　司馬義頓了頓，緩緩道，「仙界那邊有很多人看著，老朽就只好看著魔族，其實知道的也不多。」

　　周舒看著他，「你還是認為，魔族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司馬義猶豫了幾息，「是的。」

　　「嗯，我也這麼認為，我和魔族交好是為了徹底去除魔族。」周舒笑了笑道，「司馬老，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司馬義微嘆口氣，知道也勸不動，「老朽會堅守在這裡，一步不讓。」

　　周舒看著他，想說什麼也沒開口，大步往魔潮掠去。

　　「等等我！」

　　振翅聲響起，一道綠影落在周舒身邊，「我也過去！」

　　周舒愣了下，「小蘇，你怎麼過來的？我好像沒有說這邊有事吧……」

　　他是魂影轉換過來的，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和仙舒城裡的人說，也沒法說，要現在讓人知道仙舒城和魔族撕破了臉，對仙舒城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城裡的修行者和異族恐怕都要生出退意。

　　畢竟離得太近了。

　　能談是最好，談不好再說。

　　如果全面戰爭避免不了，仙舒城和建木的挑戰會是前所未有的，今後的重點也必須移到這邊來。

　　「不用說，我感覺得到。」

　　小蘇揮了揮手，手上的印記閃著微光，「別囉嗦了，我又不怕魔族，一起去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麼鬼！平日裡好生生的求著我們，渡劫的時候卻過來鬧事，實在可恨！」

　　「好吧。」

　　周舒笑著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小蘇湊到周舒身邊，凝聲道，「打算怎麼談？」

　　周舒思慮起來，一時沒有回應。

　　很不好談，他也沒有預案，不過兩位魔主一起過來，卻是有些漏洞可鑽。

　　做過六位魔神魔使的滅道魔主承襲的是魔神之力，帶來的多半也是魔神意志，而世尊不同，世尊魔主從來不是魔使，也沒有接受過魔神之力，他的強大源於所有魔界，他的意志也是所有魔界的意志。

　　這兩種意志，幾乎從來沒有統一過。

　　或許可以在這方面做點文章。

　　小蘇溫聲道，「你也別想太多，大不了就是打吧，剛剛連天神都打了，還有聖人幫手，有什麼好怕的。」

　　「我知道，但要真打起來，我們損失會非常大，現在仙舒城沒有陣界，城民也沒有做好和魔族開戰的準備。」周舒緩聲道，「最好還是等建木渡劫成功，有了陣界做好準備再打，在這之前，我們可以放棄一些東西。」

　　小蘇嘆道，「早知道就晚點再渡劫了，先把魔族趕遠點。」

　　周舒沉聲道，「這個真不好說，我們當前的敵人不是魔族，先動手只會腹背受敵……也是想不到魔族竟然會現在過來，他們自己有很多問題，也明白現在和我們作對沒有好處，可還是過來了。」

　　小蘇搖頭道，「魔族這些人根本不講道理的，什麼好處壞處，打了再說。」

　　「魔族不講道理，但魔主會講，魔神也會講，不然魔界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魔族能夠長時間延續，也是和諸天各種勢力博弈後的結果，如果他們完全不講理，想做什麼做什麼，只會讓所有種族團結起來，那時候魔界恐怕都沒了……等等，我們先過去再說。」

　　眼見著已經到了魔潮邊緣，周舒輕輕搖頭，直接走了進去，小蘇也沒有遲疑，緊隨在身邊。

第4211章 那就等等

　　滾滾的魔潮裡，是數不清的魔族。

　　基本都沒有意識，只是一個接一個的向前奔跑，然後爆炸，形成魔氣，為後來者鋪路。

　　和紫魔星的那些魔僕差不多，只是數量提升了千萬倍而已。

　　見到周舒進來，魔潮也沒有停止的跡象，繼續奔湧向前，一波接著一波。

　　這樣下去，要不了一會就能把身後的小海城徹底吞沒，再之後就是仙舒城，一個都跑不掉。

　　「看我的。」

　　小蘇伸出手，手上的火山印記閃爍起來，迅速凝成一個不斷旋轉的渦旋。

　　周舒皺眉，「這麼多魔氣，你哪裡吸得過來？別亂來。」

　　「嘿嘿，又不是我用，這東西可以丟出去的。」

　　小蘇撥弄著手心的漩渦，忽而一擺手，那渦旋落到了魔潮裡面。

　　奇怪的是，龐大而無邊的魔氣也沒能淹沒渦旋，反而幫渦旋逐漸壯大起來，起初還比較慢，後來越來越多，不過數十息，那渦旋便延展到了數萬里大小，而且還在不斷延伸，好像沒有極限。

　　周遭的魔氣都被漩渦吞入，連帶著魔族也是，一起捲進去變成了魔力魔氣，都躲不開，可能也沒想躲。

　　小蘇詫異道，「漩渦應該不會這麼大啊……是你弄的？」

　　「難得你有這樣的好東西，我就加把勁。」

　　周舒笑著點頭，確實是他，他無法形成迅速吞噬魔氣的渦旋，但既然已經形成漩渦，他就能從中插手，無非是用輪迴引導魔力，雖然過程複雜，雖然這裡的魔力更加凝實更加不服從管束，但對現在的周舒來說，都不是難題。

　　「我們兩個還真配合呢！」

　　小蘇喜出望外，眼見著渦旋很快擴展到數十萬里，魔潮裡的魔族一個個的跌進去，恨不得要拍手相慶。

　　這種手法她在魔界歷練時實驗過許多次，但達到現在的規模還是第一次，也難怪激動。

　　周舒似有所思，「沒有限制？核心不會損壞？」

　　他不清楚渦旋的核心是什麼構成，但能汲取如此巨量的魔氣，委實不可思議。

　　「應該沒有限制吧。」小蘇自己都有點茫然，「其實沒什麼核心，或者說在形成渦旋之後，就消失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回，而汲取的那些力量去了哪裡，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從來就沒找到過。」

　　周舒眼睛一亮，「難道是空間法則？」

　　這麼大量的魔氣消失無蹤，也只有這樣去解釋。

　　小蘇想了想，還是搖頭，「不知道，反正是我琢磨印記琢磨出來的，如果漩渦在我這裡，就是我自己汲取魔力，但釋放出去就不知道了，可能去了印記主人那裡？也就是你說的軒轅人皇，對了，他不會是躲在某個特殊的空間裡面吧？」

　　「如果這印記還有空間屬性……」

　　周舒注視著小蘇的印記，一時有些入神，一直都找不到軒轅人皇，會不會真的在魔界裡的特殊空間？

　　「小心點。」

　　小蘇突然拉著他往後閃了一截，指著前方，「快看，那是怎麼回事？」

　　漩渦突然停滯了，數十萬里範圍裡的一切全都保持不動，掙扎的魔族，炸裂的魔族，流逝的魔氣，全都成了靜止畫面。

　　周舒顯出幾分凝重，「要找的人來了。」

　　沒幾息，漩渦上方現出兩個人影，異常高大的身形，威嚴而古怪的面孔，直視著周舒和小蘇，眼裡帶著一絲詫異。

　　周舒遠遠的舉了舉手，「仙舒城城主周舒，小蘇，見過兩位魔主。」

　　「真是讓人驚喜，修行者對魔力居然也這麼精通。」

　　世尊魔主淡淡一笑，「到底是創道者，一出現就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

　　「說到下馬威，是你們先的吧？」

　　周舒一臉平靜，彷彿魔主帶來的壓迫感完全不存在一樣。

　　啪！

　　滅道抬腳一踩。

　　看不出什麼氣勢，但腳下那幾十萬里的漩渦頓時碎裂開來，散開的魔氣仍是一塊塊的，劈哩啪啦的飛得到處都是，像炮彈一樣把碰到的魔族打得粉碎。

　　漩渦沒了，偌大的魔潮中間，空缺出了一大塊。

　　當然，很快就有魔氣填充上來，只是看上去不那麼和諧。

　　很強啊。

　　周舒心神微震，笑了笑道，「兩位，這是第二個下馬威嗎？」

　　小蘇往周舒那邊靠了靠，即便是她，也難免有些驚懼，那漩渦裡的魔力魔氣多到了極點，她根本無法控制，而兩個魔主……一個把諸多魔力完全凍結，一個則把其踩碎，像是踩泥巴一樣輕鬆，他們一出來就展現了超乎尋常的強大。

　　這就是魔主麼？真的好強。

　　她之前還想過要去挑戰一下魔主，幫希山騰個位置，可現在看來，好像還早了很多。

　　不過遇到了也不能退縮，該怎麼去克制呢？

　　是繼續利用印記，還是妖族的法術？

　　「少囉嗦，都該死的修行者。」

　　滅道看了兩人一眼，毫不掩飾的眼裡殺意，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每一步落下，魔潮都隨之一震，裡面的魔族跟著起伏，一些承受不了的則立刻爆開，聲響不斷。

　　氣勢越來越強，身在魔潮中的小蘇很有些難受，站在周舒身後才勉強好一點。

　　「等等，二哥。」

　　世尊遲疑了幾息，還是擋了下，「先聽聽他們的來意，也沒什麼關係。」

　　滅道沒有停步，緩緩道，「聽不聽又有什麼關係呢？破極從魔神那邊得到了指示，魔界面臨的大劫可很能來自這邊，那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魔潮一路順著推過去，遇到什麼就殺什麼，直到再沒有阻礙為止。」

　　世尊緩緩道，「哪有那麼容易？這個創道者非同一般，有聖人護佑，魔神都不想隨意去招惹，你動用魔神之力可能會有麻煩。」

　　「哼，什麼不一般，我看也不過如此。」

　　滅道頓了下，卻是停住了，「那就等等。」

　　雖然他們用的語言十分詭異，但對周舒來說不是難題，心神一轉，他明白了什麼。

　　大劫，魔界將要面對的大劫，多半就是指的建木吧，這一戰不可避免？

　　也不一定，從兩人的話裡可以知道，魔族自己並不知道這點，也就是說，如果把劫數往其他方向引，或許有機會把這次劫數拖延過去？拖延一段時間也就夠了，等建木順利渡劫成功，再遇到魔主入侵也未必會怕。

　　能得到這個消息，這一趟來得很必要。

第4212章 有點期待

　　世尊魔主緩緩道，「周城主，你闖進魔潮來，是想做什麼？」

　　「你們在明知故問。」

　　周舒不覺搖頭，正色道，「你們的魔潮即將闖進仙舒城範圍，你還在問我為什麼過來？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仙舒城和魔界並無衝突，你們過來想做什麼，是要挑起戰爭？仙舒城可不會怕。」

　　「別問為什麼，魔族做事不需要理由。」

　　世尊淡淡的道，「不過看在創道者的面子上，我就告訴你，我們在找人。」

　　魔神塔上的紅月是大劫的徵兆，但大劫是什麼，魔神沒直說。

　　順便說一句，魔神對魔界不是直接的控制，更多是以魔神之力來影響魔界，這點和聖人有些類似，不過，魔神比聖人出現的頻率要高一些，他們要不斷尋找魔使，更多的影響魔界，但要注意的是，他們並不會和魔主交流，因為他們明白，魔主實際上才是魔神最大的敵人，只有在魔界出現大危難的時候，才會給予警告。

　　魔神不指明目標，三大魔主也都不甚清楚，只能猜測。

　　大劫多半是一個人，而且很可能是修行者，畢竟修行者帶給魔族的災難是最多的。

　　上次就是這樣。

　　按照紅月指示的方向，這次劫數就在仙舒城這邊。

　　意味著仙舒城和後面的諸多外域的界都在其中，那人可就多了，真正的大海撈針。

　　作為對修行者瞭解最多的魔主，世尊把注意力放在了周舒身上，他認為周舒有可能就是魔神說的大劫，只是周舒早就出現了，魔神現在才提出來有些古怪……但無論如何，先調查清楚，如果不是周舒再去找其他人，總比攻擊整個諸天要好，只是周舒既是創道者又有聖人護佑，想要直接拿下也有不小困難，甚至未必能做到。

　　必須要想個穩妥的法子。

　　周舒皺眉，「找人用得著興師動眾麼？」

　　「擔心找不到，所以就把路過的地方都掃一掃，看一看，多半就跑不掉了。」世尊笑了笑，「我們魔族只會這種簡單的法子，其實我們也不想和仙舒城為敵，如果仙舒城願意放開守禦，讓魔潮過去，我們就還是朋友。」

　　周舒不覺笑了起來，很冷，「魔潮過去，我的界還能用嗎？」

　　「讓你們過去？」

　　小蘇怒道，「你們趁著仙舒城遭遇危難的時候來，還要我們放你過去，你們就是想毀掉仙舒城！」

　　「你是希山大魔君的後裔吧？」

　　世尊頓了頓，「現在為修行者做事了？相比仙舒城，你更應該回到魔界才是，你剛才運用魔力的手段讓我嘆為觀止，假以時日，你肯定能超過希山大魔君，成為魔尊也不是難事。」

　　小蘇哼了聲，「我的事，你管不著。」

　　「不管你？你的印記……算了。」

　　世尊收回目光，看向周舒道，「周城主，不如這樣，我們先不去仙舒城，但你要跟我去魔界。」

　　「要我去魔界？」

　　周舒愣了下，心裡卻是一喜，如果自己去魔界能拖延住，那也不是壞事，「原來是為了我麼？這樣的話，根本不必大張旗鼓啊，甚至兩位都不用來，讓依弗來一趟不就是了。」

　　世尊有點意外，「周城主願意去？」

　　周舒淡淡一笑，「我去過好幾次魔界了，有什麼不願意的。」

　　世尊看著他，「這些我都清楚，不過這一次有點不一樣，你要去的地方是零魔淵，周城主，所以我先跟你說清楚，免得你中途反悔，到時卻不好看。」

　　小蘇臉色變了，連忙道，「周舒，你別聽他的，去零魔淵？別去！」

　　周舒看著她搖搖頭，緩聲道，「去零魔淵也不是問題，不過我如何相信你們？要是我跟你們去了魔界，你們繼續攻打仙舒城，那又如何？本來我以為你們還能遵守承諾，可是你們讓我失望了。」

　　世尊淡然道，「只要你跟我們走，我保證魔潮不會再前進一尺。」

　　「我不信，我們兩邊信任的基礎已經沒了。」

　　周舒毫不客氣，「沒有通知我，魔潮就到了仙舒城邊緣，這是明明白白的入侵，你現在再說什麼條件都沒用，除非我親眼看到魔潮退回去，退回到你們魔界裡面，回到原來的樣子，我才可能跟你去魔界，去零魔淵。」

　　世尊沉聲道，「周城主，魔潮一旦出動，就不可逆轉，要退回去不可能，只能任其消散，那不是幾十年能做到的，難道要我等你上百年不成？」

　　周舒笑著道，「我相信你們有方法做到，清理魔氣而已，再多對你們來說都不難。」

　　世尊皺皺眉還沒說話，滅道有些不耐煩了，抬眼一瞥，也不見有其他動作，一個巨大的漩渦突然湧現，恰巧就在周舒和小蘇腳下，剛一出現就把兩人吞了進去。

　　「二哥，你……」

　　世尊滯了滯，不過也有點高興，如果周舒就這樣死了倒也方便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

　　漩渦猝然炸開，周舒和小蘇飛了出來。

　　周舒臉色沉了下來，魔潮裡掠出數以百計的魔族，手持各式各樣的魔兵，朝著滅道殺去。

　　世尊臉色微變，「竟然有魔尊，還是三個。」

　　滅道的眼神卻更不屑了，「什麼創道者，這種幻象也拿得出手麼？」

　　啪，啪！

　　幾聲連響，魔族一個個爆炸，消失，但出人意料的是，剛消失的魔族立刻又出現了，還用一樣的姿態衝過去。

　　接著爆炸，接著復原，反覆十幾次，力量沒有減弱，反而離滅道越來越近。

　　滅道明白了什麼，冷笑抬腳，只一跺，周邊的魔潮立時凝固，把數百個魔族全都陷在裡面，掙不開不說，也跟著慢慢凝固，變成了一尊尊形色各異的雕像。

　　周舒似有所思，一招手，把魔兵收了回來。

　　身在魔潮借力打力沒什麼不好，他的輪迴之域能控制魔潮裡的魔力，反覆利用魔兵，面對魔主也有一戰之力，不過魔主這一手凍結卻是沒有辦法，他的輪迴之力也不能將魔力恢復，試了幾次，就此作罷。

　　不過這樣也夠了，讓滅道明白周舒不是好欺負的，再說把魔潮凍結了，那魔主又拿什麼來對付自己呢。

　　魔神之力麼，周舒竟還有點期待。

第4213章 滅道戰場

　　「人呢？」

　　小蘇臉色一下變了。

　　就在身邊的周舒，突然消失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不可能的，周舒如果要做什麼，不會什麼都不說。

　　是因為魔潮的關係麼？

　　可是魔潮沒有任何變化，而且她也一直在感知周圍的魔力，並沒有什麼異動。

　　她展開雙翅，穿梭在魔潮裡，像一隻暴風雨中的海燕，沾到的魔族紛紛被切開，化作魔氣消失。

　　「別找了。」

　　世尊魔主搖搖頭，沉聲道，「周舒被帶進了滅道戰場。」

　　「滅道戰場？」

　　小蘇猛然停住，心神一震，她似乎聽說過這個地方，但仔細想想卻一點信息都沒有。

　　世尊緩聲道，「就像你們修行者能開創一些獨屬空間一樣，滅道戰場，就是滅道開創的獨屬空間，在滅道戰場裡，滅道能發揮出最強的能力，一旦他選定了對手，沒有人能夠抗拒，周舒就是被他拉進去了，我也沒想到，他剛動手就用到了滅道戰場，看來他對周舒的評價已經是最高級了，不亞於魔主，開始我還以為他是真的不屑呢。」

　　小蘇臉色鐵青的道，「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只想知道，要怎麼進去！」

　　世尊還是很平靜，「滅道戰場只有滅道能控制，沒有他的許可，連魔神都無法進入，而且裡面已經有了對手，他不會再開啟了，要想進去，除非等他們出來，你去挑戰，還要獲得他的認可。」

　　小蘇看向四周，咬了咬牙，「戰場能存在，是因為魔潮吧，如果我把魔潮截斷，讓這裡沒有魔氣，是不是就可以？」

　　「不是魔潮的關係，開啟的時候需要一點魔氣，但裡面根本不需要。」

　　世尊注視著遠處，似有所思，「說起來我也很好奇滅道戰場裡面是什麼情況，不過他從來不說，而其他進入過戰場的，現在要麼成了魔衛，要麼徹底消亡，根本問不到啊……」

　　「我不是來聽你囉嗦的！」

　　小蘇摀住耳朵，迅疾抬手，印記閃動幾下，接連跳出幾個漩渦來。

　　漩渦落在魔潮裡面，吸攏周圍的魔氣魔力，迅速擴大，不多時就在魔潮裡形成了幾個大洞，但和洶湧浩大的魔潮比起來，還是小了點，算不上杯水車薪，但要截斷魔潮，至少還要七八十個。

　　小蘇拼了命般催動著印記，但加上香兒幫忙，也最多只能造出五個漩渦。

　　畢竟身體裡的魔族成分已經完全被清除了，也沒有輪迴法則，只能依靠印記。

　　「我說了不行的。」

　　世尊微微搖頭，像是動了惻隱之心，腳下生出層層波紋，偌大的魔潮漸漸開始平息，沒過數十息，魔潮竟被生生分成了兩塊，一邊懸在虛空裡，從中而斷，一邊像塊仍在來回湧動的凝實的黑色深潭。

　　說不出的詭異。

　　小蘇滯了滯，收回了漩渦，冷聲道，「你做什麼？」

　　世尊淡淡的道，「不是你說要截斷麼？對我來說，這不費什麼工夫，而且你也看到了，這沒有用。」

　　小蘇怒道，「我們是敵人，我不需要你幫我！」

　　世尊微嘆口氣，「現在你對魔族這麼痛恨了麼？幫你其實沒什麼好奇怪的，你是希山大魔君的後裔，希山是嗜血魔神選中的魔使，你有超過希山的資質，甚至還能讓從不出門的他看中……總之，作為管理魔界的魔主，我看好你幫助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說本來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他頓了頓道，「順便告訴你一聲，如果你當初沒有離開魔界，沒有放棄魔體，你很快就會被貪妄魔神選中。」

　　「我才不想被魔神選中！」

　　小蘇喊了聲，身形卻是一震，心裡有點慌，「我從來就不是魔族，不要說什麼魔神了，也不要說希山，我和他沒有關係，你不用顧忌這些。」

　　「真沒有關係，你就不會救他那一次了。」

　　世尊笑了笑，「上次你來魔界的時候，幫了希山不小的忙，要是他死了，就再沒有機會去爭奪魔尊，我一向對幫助魔族的人都很有好感，於情於理，我回報你也是應該。」

　　「幫了他就說明了結束。」

　　小蘇立住了，眼裡閃過一絲決絕，「還於情於理呢？可笑，你們魔族還有情感，還講道理？」

　　「從你的經歷看，說出這樣的話的確很正常，但你並不瞭解真正的魔族。」世尊嘆了口氣，「如果你還在魔界，還是魔族，假以時日，你也會明白魔族究竟是什麼，你還會成長為比你父親更加……」

　　小蘇眼裡有殺意，「不要提父親兩個字，他不是也不配！」

　　「好吧，我不說了。」

　　世尊微微搖頭，緩聲道，「現在我說什麼都沒有用，看來你已經完全是一個修行者了，做事按照修行者的方式，思考也是，你也有了所謂的本心對不對？呵呵，修行者的確不錯，但諸天裡最強的始終是魔族，他真正的強大和優越，你沒機會再知道再感受了。」

　　「呵呵。」

　　小蘇跟著笑，只是很冷，「我們是敵人，本就沒必要說這麼多，來吧，裡面打，外面也不能閒著。」

　　「你要和我打？」

　　世尊顯出許多詫異，笑道，「曾經被破極選中的接班人啊，雖然你的本事的確不小，雖然這裡遠離魔界，我的實力發揮不了五分之一，但你也不可能傷到我，更不要說擊敗我了……」

　　小蘇冷冷的道，「別廢話，但你也奈何不了我，不是麼？」

　　「我只是沒必要殺你而已。」

　　世尊搖頭，有點不滿，「我對你仍有寄望，或者不是我，而是別人對你有寄望，但更重要的是，你我並不是敵人。」

　　小蘇遲疑了下，「那周舒呢，為什麼你們要過來……」

　　世尊沉吟幾息，「周舒是不是敵人我們還不能確定，但是滅道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確認，你可以等著，也可以離開，回去告訴仙舒城，最好不要抵抗，我們的目的不是你們，也不是仙舒城，事實上，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們過來是要什麼……」

　　小蘇愣了愣，「你們也不知道過來的原因？」

　　「是啊，或許你知道一些什麼，最近仙舒城和周邊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麼？」

　　世尊摸著下巴，眼裡帶著些期待，「如果你能告訴我，或許我能想辦法讓滅道出來。」

第4214章 才會失敗

　　「第一百九十七種了。」

　　滅道凝視著周舒，抖了抖肩。

　　兩人位於一片空無中，比虛空更空曠，除去偶爾飄過的雲，什麼都沒有。

　　周舒平靜的點頭，並沒有什麼遺憾或是受挫感，「不愧是滅道。」

　　接連一百九十七種大道或法則，全都被滅道魔主摧毀，沒能在這戰場裡留下一點痕跡。

　　嗯，他也知道了，這裡是滅道戰場。

　　獨屬於滅道的特殊空間，連魔神都不能插足，當然，魔神可能將其摧毀。

　　想要離開的唯一途徑，就是在戰場裡留下滅道無法驅除的大道或是法則的力量。

　　順便提一下，大道法則可以並立來說，法則是諸天基礎，萬物皆可由法則來解釋，而大道是對法則的提升和利用，但不限於一種法則，某些大道本身就是法則，某些大道除去法則，還加入了獨立於萬物之外的東西，比如個體的個性風格等等，這些無法用法則來描繪，但也是諸天一部分。

　　法則形成諸天，個體從諸天中提取大道，大道是法則，但並非全是法則。

　　周舒進入滅道戰場以後，很快明瞭了戰場的含義，嘗試了一百九十七種大道法則，全都失敗。

　　但沒什麼可說的，這一百九十七種，都不是他的主要手段。

　　「你是在浪費力氣？」

　　滅道看著周舒，有點不屑，「你施展出來的力量，雖然全不一樣，但沒有任何一種對我有威脅，周舒，你擅長的輪迴命運呢，你創造的舒之道呢，到現在都不拿出來，是怕他們失敗了，就徹底沒路可走了？修行者就是這樣瞻前顧後，但你別忘了，這些力量同樣是需要身體去支持的，你不是魔族，這裡也不是虛空或仙舒城，在戰場裡任何丹藥資源都沒有效果，根本沒有補充的你，還在選擇浪費力氣，那無異於送死。」

　　在自己的戰場裡，滅道的話也多起來，自誇自賣的感覺總是不錯的。

　　周舒似有所思，「你說的，的確是一個問題。」

　　滅道淡淡的道，「其實我也希望你多用幾種，比如剛才的陰陽法則，你用得有點意思，是我見過最有趣的，讓我都有了一點感悟，剛才用的魔神之力更對味了，但你最好還是快點施展你的大道，我怕還見識不到你最強的力量，你就死了，那我就白把你帶進來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周舒察覺到了什麼，「對你也是麼？」

　　滅道微微一滯，「快點吧，我沒有多大的耐性。」

　　「我會盡快。」

　　周舒帶著一絲微笑，「滅道，你應該殺過創道者？」

　　「沒錯，我到現在都很懷念那種味道。」

　　滅道下意識的舔舔嘴唇，眼睛也冒著光，「道爐，你們是把它叫這個名字吧？打碎時的聲音，吞下時的爽快，在胃腸裡的蠕動，直到轉化為自身的力量，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啊。」

　　周舒顯出詫然，「你感知得到道爐，還能將其吞下去？」

　　滅道看著周舒，像是看一個小孩，「呵呵，覺得意外？你試了這麼多次都離不開滅道戰場，難道也是意外？對道的理解，我不比你們修行者少，要滅道，可不是光靠力量就行的，滅每種道都要掌握方法，這是一種稀有的藝術，換了其他人都不成，就算把我的力量都給他，他也做不到。」

　　「原來如此。」

　　周舒似有所悟，輕輕點了點頭，「一個魔族能把大道法則理解到這種程度，的確出人意料。」

　　滅道能看到併吞下道爐，是很意外，但他對滅道的認識，卻不是只有這一點。

　　滅道能夠把周舒拿出來的大道法則完全滅除，說滅道不理解道是不可能的，而周舒之所以不斷嘗試，原因也是為了測試滅道的具體能力，想看看他的缺陷到底在哪裡，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但也有了一點端倪。

　　值得一提的是，滅道掌握的魔神之力，應該不止六種，在滅除各種大道法則的過程裡，他使用的力量絕對超過六種，說十幾種都不奇怪。

　　周舒很疑惑，一個魔主是怎麼掌握這麼多魔神之力的，那麼多魔神為何願意把魔神之力都給他？

　　滅道皺起了眉，「魔族也是諸天的一部分，為什麼不能瞭解？」

　　「魔族是諸天的……」

　　周舒本想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放棄，「如你所願，第九十八種來了。」

　　依然是試探，但卻沒有保留力量，順便說一句，之前那些試探，周舒都有所保留，根本沒消耗什麼，在建木渡劫之前，周舒的積蓄已經到了極點，道爐裡連一隻蚊子吸血的力量都容不下了。

　　輪迴法則，能調動魔力的力量，從周舒身上爆發，以極快的速度往四周蔓延。

　　滅道臉色微變，果然這才是周舒的真正實力麼？

　　輪迴之力的延展速度比他預想得快了許多，他調動的魔神之力都有些趕不上，這邊剛剛追上，那邊有冒出去，而且冒出去的輪迴之力瞬間就反過來包圍魔神之力，當然不是互相消耗那種包圍，而是保持一段距離盡量往外延伸。

　　他想做什麼？

　　其實周舒的意圖很明顯，他需要探出滅道戰場的具體大小，或者說滅道的控制範圍。

　　滅道戰場如果和塵埃空間類似，那就絕不是無限延伸的，修行者能控制的範圍有限，只有聖人才能真正創造獨立而無限延伸的空間，因為那樣的空間並不在諸天裡面，滅道魔主不是魔神，他能控制的範圍也一定有限，既然有限，那就肯定有邊界，或者說有漏洞。

　　找到這些，下一步才好進行。

　　滅道很快也領會到了，冷笑中帶著些凝重。

　　滅道戰場不完美，控制範圍有限的確是滅道戰場的一個問題，但能發現問題的很少，而能真正找到問題的從來沒有，哪怕是創道者又或者天極榜前幾的強者，也不可能找到那所謂的有限的邊界，更不可能在他那來自無數魔神的魔神之力面前找到。

　　這樣的傢伙，都有點捨不得殺了。

　　當然也只是說說，如果能殺早就殺了，在對手放棄戰鬥，還有大道法則之力的時候，對手也是死不掉的。

　　這就是滅道戰場，只有一方的力量完全消失，才會失敗。

第4215章 擊飛了

　　持續半個時辰的絞殺，終於有了結果。

　　擠在角落的最後一絲輪迴之力，化為虛無。

　　滅道魔主微微搖頭，緩聲道，「周舒，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的，你是第一個。」

　　「為了完全消除我的力量，一共用到了十一種魔神之力，對不對？但你能控制的，肯定更多，我也很詫異，一個魔族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魔神之力，甚至有些來自於已經不存在的魔神，你比魔神還魔神啊。」

　　周舒的臉色有些凝重，這次輪迴之力探測的結果並不成功。

　　輪迴之力前進到了一定範圍就會失去方向，不由自主的折返，不管是第八感還是別的感知，都無法發覺變向的原因，只能說明，可能存在的邊界使用的是周舒不可理解的力量。

　　這種感覺，和在盤古窟裡類似，但比盤古窟還要詭異一些。

　　如果有邊界，那構成戰場邊界的力量，毫無疑問是和混沌之力一個等級，不是周舒短時間就能理解的，而且在滅道面前，周舒也很難有機會去理解。

　　因此，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嘗試破解的漏洞。

　　但可以肯定的是。

　　滅道戰場的開創者，絕不可能是滅道魔主，滅道魔主最多就是個管理者，他自身的能力開創不了也支撐不了這樣的戰場，而戰場裡那麼多種類的魔神之力也不可能來自於魔主本身。

　　「你會知道答案，但不是現在。」

　　滅道看向周舒，眼神裡多了一絲欣賞，「把你的舒之道拿出來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舒之道，不是我？」

　　周舒似有所思，「你還想滅我的道？」

　　滅道沉吟了幾息，「其實你和道也沒有區別吧？我現在開始相信，你就是魔神說的大劫了。」

　　「我就是大劫？」

　　周舒故作疑惑，「如果我是你們魔族需要解決的大劫，你早就該來，而不是現在。」

　　「也許是你現在才構成威脅吧，和上次不一樣，說到上次那個，你比他可差遠了，他是一現世就被魔神指定，一個剛剛成為真仙的修行者就讓魔神感覺到了威脅……」注意到了什麼，滅道臉上掛起一絲冷笑，「呵呵，你的表情是在嫉妒他還是憤恨我們？不過都沒有關係，他已經沒有未來，他死了，然後劫數也跟著沒了，下一個可能就是你。」

　　周舒定了定神，「每次魔界遇到劫數，都會提前指引？」

　　一個剛成為真仙的修行者被魔族抹殺，尤其是一個可能成為改變諸天局面的人，身為修行者，對此感到憤怒是必須的，那一刻，他也沒有掩飾心裡的憤怒，沒必要，修行者和魔族注定是敵人，魔主和他都清楚這點。

　　「你在拖延時間？」

　　滅道嘴角帶著些不屑，「沒用的，在戰場裡，聖人也無法護佑你，他們根本進不來。」

　　周舒搖頭笑笑，雖然心裡還是有些驚訝，「呵呵，我可不是在期待聖人啊。」

　　滅道冷聲斥道，「那你還不趕快，把你的舒之道拿出來！」

　　「為什麼總是讓我出手？」

　　周舒站著不動，「滅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是不是只有我出了手，你才能使用那些魔神的力量？如果我不出手，這里根本沒有大道法則的力量存在，那魔神之力也不可能攻擊我？我想試一試。」

　　「不用試。」

　　滅道一臉淡然，「你說得沒錯，滅道戰場裡沒有大道法則存在，我就無法使用那些魔神的力量。」

　　「你還真是坦然。」

　　周舒倒有點詫異，又道，「還有，滅道戰場不是你的。」

　　滅道平靜的道，「待了這麼久，嘗試了這麼多次，如果還看不出來這些事情，那你豈不是傻子了？我沒有把對手當成傻子的習慣，但是周舒，你要認清楚現實，不管滅道戰場是不是我的，如果你不能在這裡留下大道法則之力，你就沒有離開的可能，難道你打算一直待在裡面？這不符合你創道者的身份啊。」

　　「你說對了，我還真打算在裡面待下去，要多久都可以。」

　　周舒笑笑坐了下去，「雖然不能修煉，但在裡面不會被各種麻煩滋擾，當作修心也不錯。」

　　把滅道拖在這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滅道才是最大的威脅，離開了魔界的世尊魔主，就算仙舒城沒有建木和陣界，也不是抵擋不了，只要仙舒城能堅持一段時間，讓建木順利渡過劫數，成長起來，那他這麼做就很值得。

　　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但既然發現了滅道戰場的特點，那為何不利用呢？

　　滅道愕了愕，隨即笑起來，「你這樣無賴的創道者，我真是第一回見。」

　　周舒眼睛都閉上了，淡淡的道，「創道者就一定要勇往直前不怕死的戰鬥麼，一定要正義凜然有大家風範麼，一定要莊重威嚴成為修行者的榜樣麼？這些對我都沒有意義，我現在無意爭長短，也不在乎勝負。」

　　滅道似笑非笑的看著周舒，「你以為沒了戰場，我就不能殺你？」

　　「嗯？」

　　周舒滯了下。

　　倏忽間，一隻黑手直抓過來。

　　也不知道從哪出來的，剛感知到就到了面前。

　　氣勢不說，感覺到其中的威能，周舒心神一悸，下意識的想要去防禦。

　　防護罩將出未出的時候，周舒意識到了什麼，乾脆的又收了回去，只將身體化作輪迴之體，硬抗了這一下。

　　砰的一下被擊飛了。

　　周舒像一個撞球，在戰場裡上下左右的擺動，還不時的反彈幾下。

　　夠狼狽的。

　　滅道眼神一冷，如影隨形的追過來，一下接著一下，真把周舒當成了一個球，打得滿戰場亂飛。

　　「周舒，你真不出手，你不怕被我打死？還是你打算和一個魔主比一比耐性？」

　　面對滅道的挑釁，周舒不言不語，心裡卻是穩定了許多。

　　果然，只要自己不出手，戰場裡沒有大道法則，滅道就無法借用戰場裡的魔神之力，滅道自身的魔力雖然也極其強悍，算是他見過的最強，但面對周舒已然接近超脫的輪迴之力，也只是勢均力敵互相消磨而已。

　　能夠抗衡就好，那樣周舒就沒必要把自己的道之力和法則之力延伸到身體之外，這麼做只會引來戰場上的魔神之力，讓自己更早的陷入困境。

　　挨打能消耗時間，那就消耗吧，撐到建木渡劫結束。

　　只是有些擔心外面的小蘇，她要面對的，也是一個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