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父輩的故事
就在幾秒前,彼得覺得事情已經沒辦法更糟了。瑪麗的失蹤、克隆體的出現,再加上他萬萬沒想到梅嬸竟然會對他是蜘蛛俠這件事表現出如此劇烈的反應——他已經開始後悔向梅嬸坦白這件事了。
而現在,這一刻,剛剛那一大攤子麻煩卻又都被拋之腦後了。
理查德·帕克,他那個早就應該死了十五年的父親,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臉上的微笑是那樣鮮活有力,那樣的真實。
「你......你還活著?」彼得大腦一片空白,但他本能地覺得這個時候他有必要提問,非常地有必要,「爸你還活著?但怎麼可能!?他們說你的飛機......」
「空難,我知道。先坐下來,彼得,放輕鬆。」理查德的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肩上,「我知道除了憂鬱以外還有很多事要解釋,但是——」
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過來,彼得。」
彼得躊躇了片刻,猶猶豫豫地朝著父親的方向挪了過去。
理查德·帕克將他牢牢摟在了懷裡,他的擁抱就像任何父親的一樣溫暖而有力。
「現在給我出去!」梅嬸反常地大喝,彼得印象裡還從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火,「出去!我的後半生已經受夠了你們帕克家的鬧劇了!是我妹妹嫁給了你,不是我!我不想再和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沾上任何關係!」
「梅。」理查德道,「我們現在終於是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不!等等!」彼得一拍腦袋,大喊,「梅嬸,你知道我爸還活著?」
「是,我知道。」
「你知道我爸活著卻不告訴我?」
「你也沒告訴我你是蜘蛛俠。」
「你知道卻不告訴我!」
「我是在保護你!」梅嬸氣憤地說,「看看現在這個糟透了的狀況,他現在回來了!」
「冷靜點,梅。」理查德走向冰箱,拉開了櫃門,在裡面探索了起來,「我想這個點大家都該餓了,我們得向一家人一樣說話,彼得想要知道原因。」
他摸出了一盒披薩和一瓶番茄醬:「看,披薩,冷披薩就很適合現在這個時候。」
彼得愣住了,他感到不知所措,不知究竟他現在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害怕。
奧斯本工業廢棄的基因實驗基地。
「我要告訴你,瑪麗·簡,這個地方曾經威極一時。」
穿著樣式類似蜘蛛俠制服、臉卻潰爛了半邊的雙面彼得弓著身在控制台上搗鼓,像極了一個準備製造弗蘭斯肯坦的瘋狂科學家。
驚惶的瑪麗·簡被固定在一張實驗躺椅上,手腳被牢牢固定,渾身接滿了令人不安的電線線路。她就是今天這個瘋狂實驗中被不幸挑中的可憐小白鼠。
「但是這兒環境實在不怎麼樣,難怪奧斯本最後把自己搞得一團糟。」
他頓了頓,嘗試著露出了一個讓瑪麗心安的微笑,但這張雙面的面孔卻只讓人愈加毛骨悚然。
「我不得不對這裡的實驗室做了一些改進,因為這裡簡直沒法用。」他說,「但我認為我改進得很好,我們會先試一下,然後再做進一步的測試......」
瑪麗·簡已經停止了喊叫,她翠綠色的眼睛茫然地望著黑黢黢的天花板,淚水沿著面頰輕輕滑落。
「一切都會好的,瑪麗。你馬上就要改變了,變成我不需要擔心的樣子。你將會能夠保護自己,我們又能夠在一起了。」
說完這些,他似乎終於準備按下按鈕了。而就是在這一刻,他的後腦傳來了劇烈的刺痛,那是嗡鳴的蜘蛛感應。
埃瑞克一手摁著實驗台飛身閃入,金屬的戰靴狠狠踹在了他扭曲潰爛的那半邊臉上。
「結束了,克隆小子。」埃瑞克一腳踏在實驗台的控制板上,摸著自己的拳頭,「你該回籠子裡去了。」
帕克住宅。
這是彼得做夢都無時不刻希望的情景——他的爸爸理查德·帕克、梅嬸還有自己,圍坐在家裡的餐桌前,其樂融融地享受著美味的披薩我,蕩漾著的溫情融化在天頂上淺黃色的燈光裡......
好吧,也許最後一個部分有點問題。
不同於幻想的部分是,現實中的氣氛很尷尬,也很凝重。梅嬸沒有坐下,而是依然雙手環抱站在餐桌邊,目光冰冷而帶有敵意地盯著理查德。彼得覺得自己像是被夾進了一場悲劇的家庭倫理劇,而且還很不幸地處在主角的位置。
他忍不住開口問了:「那......我媽媽也活著嗎?」
理查德搖了搖頭,他說:「聽著,當你還是小孩的時候,我發明了一些東西。我本意想要......」
「治癒疾病,利用動物的DNA,基因學工程,我知道。」彼得低沉地說,「我認識你以前的一個同事——科特·康納斯教授,他是個好人。他只是希望利用蜥蜴的DNA重生自己的斷臂,結果把自己變成了一隻醜陋的怪物。(《超凡蜘蛛俠1》中的反派蜥蜴人)」
「是的,康納斯曾經是我的同事,我也為那樣的事故感到非常抱歉。」理查德輕輕閉上了雙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這也是我當初出走的原因。奧斯科企業贊助了我們的工程,我們認為自己的研究失敗了,但贊助商卻覺得我們成功了。我只想要幫助人們,找到治癒疾病的方法,但最終我卻造出了會製造出惡魔的東西。如果被他們濫用,更多像蜥蜴那樣的悲劇將會誕生,這太危險了,我不能看著它發生。」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他們拿走了我的實驗成果,而你不能成功反訴一個價值十億美元的公司,除非你有十億,而很不巧的是我沒有。而最後,他們還是需要我們這些專家的知識,我當時很缺錢,而他們保證了我們至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研究成果,掌握一小部分的權利。我想,讓我的成果在我自己眼皮底下總比被他們搶走要好,於是我......唔......就同意了。我們妥協到了最後一個步驟,只需要去芝加哥簽個字,合同就算完成了。」
「就是那趟失事的飛機。」彼得已經猜到了,「你沒有登機。」
「是的。」理查德道,「登機前的最後關頭,我反悔了,我認為那不是我們研究的初衷、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但你母親不同意,她說她同樣是公司職員、她也能作代表簽字。我沒能阻止她......沒能阻止她登上那架飛機。我想,如果飛機沒有失事,我們之後肯定也會離婚,但那並不影響我深愛著她,哪怕是到現在我也仍然愛著她。」
理查德停下來,觀察了彼得的神色片刻。
「我很抱歉,孩子。但理論上說,你母親的選擇也沒有錯。」
彼得沉默著,滿肚子的俏皮話都無影無蹤了,他不知道現在他應該說些什麼好。
「而接下來,我得把話先說在前頭。」理查德道,「接下來的部分,你們可能更不愛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