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604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1
第770章:老宋來了

  唐錦離開了。

  但唐錦透露的信息告訴陸希言,一定是香港那邊出問題了,不然這個跟“南希”接頭的信物怎麼會出現在唐錦的手裡。

  問題非常嚴重,擁有信物的唐錦完全可以偽裝成組織的代表跟“南希”接頭,這個時候,就不是誰搶的先機的問題了。

  是誰更能獲得“南希”信任的問題了。

  毫無疑問,手持信物的唐錦更能夠偽裝成接頭人,能夠獲得對方的信任。

  ……

  “樊坤,下面的縫合,由你來做,老師需要休息一下,下午的研討會很重要,得準備一下。”

  “好的,老師。”樊坤點了點頭,上來接替了陸希言的工作,開始對刀口進行縫合和消毒處理。

  十一點半,從手術室內出來。

  “成誠,上午有沒有電話找我?”回到辦公室,陸希言助理成誠道。

  “有,但都是病人家屬打過來詢問您上班以及安排手術時間的,您不在,我都替你回答了。”成誠道。

  “哦,行,我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對了,你跟樊坤說一聲,下午的會議別遲到。”

  “知道了,老師,您不在醫院吃飯嗎?”

  “不了,約了人。”陸希言換上外套,拿了隨身的皮包,就往外走去。

  ……

  興慶裡回春堂藥店。

  “喲,陸先生來了,有日子沒見您了。”藥店的老闆是認識陸希言的,趕緊從櫃檯裡面迎了出來。

  “張先生在嗎?”

  “剛到沒多久。”

  陸希言點了點頭,掀開往裡面的門簾,抬腳走了進去。

  這裡面作為地下黨的一個秘密交通站,自然是別有洞天了,進去之後,陸希言熟門熟路額上了小樓。

  輕輕一敲門。

  裡面傳來起身的聲音,緊跟著胡蘊之那張熟悉的臉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來了,快進來。”胡蘊之拉開門,將陸希言讓了進來。

  屋子裡還有一個人,陸希言一見之下,頗感到吃驚,他跟胡蘊之在這裡見面,從來沒有第三人的。

  待看到第三人的真面目的時候,他嚇了一跳:“老宋,你怎麼來上海了?”

  “老陸,你們認識?”胡蘊之吃驚的問道。

  “在香港我們見過。”陸希言解釋道。

  “我已經稱呼你為判官同志,還是陸博士?”老宋也很激動,伸出手來,與陸希言緊緊的握在一起。

  “別叫代號了,小心隔牆有耳,叫我老陸就好了。”陸希言道,“就跟老胡一樣,這樣親切些。”

  “好,老陸同志,本來這次應該是老貓同志來的,可他實在是脫不開身,你的身份在南方局甚至在中央都屬於絕密,所以,你的身份知道的人一定要控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老貓同志考慮到我跟你見過面,又在上海工作過,所以就派我過來臨時協助你的工作。”老宋解釋道。

  “太好了,老宋你能夠來上海工作,我們又多了一個得力幹將。”陸希言歡喜道。

  “香港那邊出了點兒事情,共產國際在國際援華醫藥會的一名叫肯特的幹事在香港入境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重慶方面擔保,才得以脫身,但是,他的身份也因此暴露了,遭到了軍統的秘密逮捕和審訊。”老宋鄭重的解釋道。

  “到底什麼麻煩,讓英國人大動干戈?”

  “是在行李箱的夾層中發行了一些俄文的書籍和書信,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他將這些書籍和書信藏了起來,引起了英國人懷疑,也是他自己多事了,如果大大方方的放在行李箱裡,就算被查出來,也沒什麼的,結果,這一下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老宋嘆了一口氣。

  “因為沒有查到任何問題,但還需要有人擔保才能入境,可我們顯然不行,只能由重慶方面出面擔保,把人給接出來了,但是,他被軍統給盯上了,還沒到圖雲關,就被軍統秘密的給帶走了。”老宋道,“目前,經過我們暗中努力,確認人被關押在貴陽的息烽集中營內。”

  “這可是來幫助我們的國際友人,軍統也敢如此?”陸希言感到吃驚。

  “只要認定了共產黨員的身份,他們不管你是誰,找抓不誤,除非當事人所在的國家要求引渡,否則,有理你也沒地方說去。”老宋道。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陸希言咬牙切齒,原本他對國民黨就沒有多少好感,現在看起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搞黨同伐異那一套,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這個人本來到香港是要與我們接頭的,同時要把在上海與‘南希’接頭的信物轉交給我們……”

  “等等,信物,是不是一枚戒指,內圈刻有‘ken'英文字母的?”陸希言馬上就想起早上唐錦帶來的那枚戒指。

  “老陸同志,你怎麼知道的?”宋鑫嚇了一跳。

  “今天早上,我剛見到這枚戒指。”陸希言苦笑一聲道。

  “什麼?”

  宋鑫目瞪口呆。

  “老宋同志,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瞭解,老陸同志身份複雜,有些不方便跟你透露,這是組織規定。”胡蘊之忙解釋道。

  “我能理解,既然老陸同志都見到了這枚戒指,很明顯,信物已經落入軍統之手,而軍統必然也知道這支援華醫療小分隊的存在了,以我們對軍統的分析判斷,他們一定會阻止這支小分隊進入我們的根據地的。”宋鑫緊張道。

  “我判斷,他們不會阻止,但會利用戒指做文章,偽裝成我們,然後把醫療小分隊送到國統區。”陸希言緩緩道。

  “那可就糟了。”宋鑫聽到這個消息,瞬間就傻眼了,急切道,“得趕緊向上級匯報。”

  “不急,匯報是肯定要的,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破壞軍統的計畫。”陸希言道。

  “怎麼破壞,軍統手裡掌握了接頭的信物,到時候,南希一定會相信他們,不會相信我們?”

  “現在需要確認的是,軍統是否知道‘南希’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們接頭的信號是有誰發出,那個被抓的幹事是否知道這些,或者有沒有把所有的秘密都交代出來?”陸希言道,“從唐錦今天早上來找我的幫忙的表情看,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南希的真實身份,甚至連跟‘南希’取得聯絡的方式都沒有搞清楚,但卻知道戒指是信物,也知道‘南希’的存在,一定是有人出賣了他,但是出賣這個人知道並不多……”

  “叛徒?”

  “叛徒倒不至於,這個人一定是援華醫療隊中的某一個人,跟這位肯特幹事的關係應該非常熟悉,不然,他不會知道這些的,或許組織上可以動用關係查一下,就水落石出了。”陸希言分析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唐錦在試探你?”

  “試探我,不像,也沒有必要,他若是懷疑我,就不會來找我幫忙了,這種事情,可是屬於高度機密,要是搞砸了,他是要被牽連的,這個險他不敢冒。”陸希言思索了一下,否定了胡蘊之提出的這個猜測。

  “現在,我們掌握了聯絡方式,而軍統手裡有信物,這到不是不可以利用一下。”陸希言道。

  “你想親自去跟‘南希’接頭?”

  “這本來就是我的任務,只不過換了一個身份。”陸希言道,“當然,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如果沒有這個變故發生,你去接頭,自然是沒有問題,可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不能親自去接頭了,這會增加你暴露的風險。”胡蘊之急道。

  “唐錦已經找到我了,我也沒有拒絕,而他找到我,是因為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不會輕易的被人懷疑。”陸希言道,“這個‘南希’就藏在前幾日到滬的醫療專家和學者當中吧?”

  “‘南希’的身份,我們也不知道,共產國際那邊也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意思很明確,只認信物,不認人。”宋鑫解釋道。

  “我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讓老馬去接觸了,具體什麼情況,要再等等。”陸希言緩緩道。

  “已經有線索了?”胡蘊之和宋鑫聞言,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現意思驚喜的笑容。

  “老宋,正好你來上海了,配合老馬演一齣戲。”陸希言道,“這兩日老馬為了‘南希’的事情,跟我請假,用的是看老朋友的名義,一旦真需要配合的話,就你了。”

  “我,沒問題,可孟繁星同志那邊兒?”宋鑫當然沒問題了,他們倆是真正的老朋友,而且四年多沒見了。

  “不一定會用到上。”陸希言呵呵一笑,“有備無患。”

  “好,我住在棋盤街的姚家老店,我過去就住在那裡,熟悉。”宋鑫點頭道。

  “行,有事兒我讓老馬找你,保持聯繫。”陸希言起身道,他時間快到了,必須在一點之前趕到華懋飯店。

  “好的。”

  “老胡,招呼好老宋,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失陪。”陸希言迅速的離開回春堂藥店,快步走到巷子口,鑽進了汽車。

  “小五,開車,去華懋飯店。”

  “先生,您還沒吃午飯吧,要不然找個地方先吃飯?”麻小五道。

  “找個面包店,買點兒面包就可以了,我必須在一點鐘之前趕到,今天下午的會議,我是主講嘉賓,得提前準備。”陸希言道。

  “好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1
第771章:紛繁複雜

  雖然是學術會議,可來參加的並不只有醫生和學者,還有一些不相干的人,至於他們是來幹什麼的,那就不好說了。

  陸希言作為主講嘉賓,自然需要提前過來,跟會議的主辦方先溝通一下。

  會議是下午一點半考試。

  一點一刻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就有從各地特意趕過來的醫生和學者經常了,除了國外的專家學者之外,其實還有國內不少的醫生和學者專程趕過來的。

  這樣的學習和交流的機會畢竟十分難得,就算是冒一次風險也是值得的。

  陸希言的發言被安排在兩點左右,基本上主持人介紹完會議的內容和參會的專家和學者代表後,他是第一個發言的。

  他今天講的不是具體技術問題,是有關醫生的職業操守和關鍵時刻的擔當。

  這個命題就有些大了,甚至他的講話會被人深刻剖析,最後貼上某一種標籤,所以,發言非常慎重。

  一個詞,一個句子的意思表達不清楚,都有可能引來誤解或者誤讀,老生常談沒關係,但那保險不出錯。

  陸希言不想出風頭,所以,發言稿寫的是中規中矩,唯一的亮點,就是他在發言中提倡醫生在救人的同時要具備一定的冒險精神!

  醫生治病,其實沒有規定的藥方,針對病人的不同,病症的輕重,下藥和治療方案也會有所變化。

  但碰到危重病人的時候,無法判斷病情,該怎麼辦,放棄?

  陸希言認為家屬有理由放棄,因為他們沒有專業知識,根本不知道如何救治,但醫生不同,他有專業知識和技能,那怕有一絲希望,都不應該放棄救治,甚至可以嘗試一些以前沒有人用過的辦法。

  救人是第一位的!

  中國人傳統認識裡,對冒險是極為不贊同的,但對那些西方的醫生的學者來說,冒險似乎是基因裡帶出來的。

  這一點倒是迎合了他們的觀點,贏得了不少的掌聲。

  種植,陸希言的發言既不是很突出,但也不是沒有乾貨,只能算是普通偏上的水平。

  這已經足夠了。

  “陸博士,能接受一個專訪嗎?”會後,陸希言從會場出來,就被一堆記者給圍了上來。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恐怕沒時間。”陸希言禮貌的拒絕道。

  “那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不知道,你下一次可以再問一下,或許就可以知道了。”

  “陸博士,聽說您跟藤本靜香小姐關係親密,還親自將她招聘進自己的公司,這算不算金屋藏嬌?”一個戴眼鏡兒的日本記者問了一個相當刁鑽的問題。

  “藤本靜香小姐在專業上的能力我覺得可以勝任這份工作,所以才聘用了她,而她也能為我創造出可觀的經濟價值,這就是我聘用她的原因,至於你認為這是金屋藏嬌,也可以這麼理解,只要是人才,我當然要把她藏起來,給自己用了。”陸希言鄭重回應道。

  “陸博士,聽說蒙安公司正在研發新藥,請問有這回事嗎?”

  “蒙安公司的確是在研發新藥,但目前還在起步階段,現階段我們主要的方向是仿製藥,謝謝。”

  “仿製藥,能透露一下,蒙安公司會仿製什麼藥嗎?”

  “這個是公司機密,暫不奉告,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陸博士,您對中日現在的戰局有什麼看法,您覺得現階段,有沒有可能實現中日和平?”

  “我是醫生,其次是個搞實業的,政治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陸希言道。

  “您是一名醫生,治病救人,難道陸博士不希望中日之間獲得和平嗎?”

  陷進!

  換一個人,如果說出“我當然希望和平”的話,那明天報紙上一定會刊登出:陸希言擁護汪兆銘和平運動。

  這樣的例子已經不顯見了,很多名人在不慎之下都中招了,一旦被貼上標籤,那想清除就難了。

  這樣的語言問話陷進,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和平這兩個字我說了不算吧?”陸希言呵呵一笑,算是回應了那位記者的刁鑽提問。

  那名記者還想開口,卻被會議的主辦方給攔了下來:“今天是醫學界的交流,記者朋友們有問題,請問跟醫學相關的,跟醫學不相關的問題,陸博士和其他嘉賓都不予回答。”

  接下來就好很多了,醫學上的問題,陸希言回答起來就從容多了。

  “陸,你今天講的太棒了!”總算回答完記者提問,將演講台交給別人,陸希言坐到下面來,克里斯衝他一豎大拇指,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詞。

  “從來沒有面對這麼多人,比我論文答辯的時候還緊張。”

  “你已經很好了,如果我上去的話,未必有你說的這麼好。”克里斯認真的道。

  “這兩天怎麼樣,你和勞拉還能適應嗎?”陸希言問道,她們過來參加學術會議,其實就是出來度假,放鬆一下。

  “吃的,穿的都挺好,不過,就是上海的治安稍微差一點兒,晚上總能聽到槍聲,我和勞拉還被吵醒過。”克里斯道。

  “沒辦法,我們的國家被一群強盜佔領了,如果不反抗的話,我們只能做亡國奴。”陸希言小聲道。

  “亡國奴?”

  陸希言用法語解釋了一邊。

  “很貼切,德國強盜佔領了我的家鄉,其實我跟你一樣,也變成亡國奴。”克里斯眼圈一紅,認真的道。

  陸希言知道,克里斯是是捷克人,捷克此刻被德國佔領,他說自己是亡國奴,一點兒都沒錯。

  “晚上,咱們找個地方喝一杯?”

  “好,要不要叫上勞拉?”陸希言下意識的問道。

  “不用,她要是去了,反而不自在。”克里斯眼睛裡透著一絲疲憊,雖然他在法國功成名就,可是他畢竟是個捷克人,自己很多親人都在捷克,雖然未必有生命危險,可對他來說,亡國了。

  “她要是發現你不在,會著急的?”

  “沒事兒,我會留一張紙條給他的,我跟你出去,她不會擔心的。”克里斯嘿嘿一笑,但陸希言看得出,他內心深處的苦悶。

  “好吧,一會兒會議結束後,你上我的車。”陸希言點了點頭,多年好友了,今晚算是破個例了。

  會議還在繼續,演講嘉賓換了一個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匈牙利的醫生,內科方面的專家。

  “克里斯,我去個洗手間。”陸希言跟克里斯說了一聲,起身離開了會場。

  ……

  “看過了,這個洗手間沒人。”陸希言上樓,來到約定的地方,推門進洗手間,看到方曄在洗手,剛才記者提問的時候,他就看到方曄約見他的手勢了。

  “什麼事情,這麼急著見我?”陸希言還是一個個的查看了一下,確定裡面除了方曄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後。

  “三個消息。”方曄道,“第一個,9月15日,日本駐莫斯科大使東鄉與蘇聯外交委員莫洛托夫簽訂停戰協定,也就是說,日、蘇之間短時間內不會爆發戰爭了。”

  “對蘇聯來說,是個好消息,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好消息。”陸希言上完廁所,也走過來洗手。

  方曄則掏出一根菸點燃了,吸了一口:“9月17日,蘇聯出兵波蘭,這個消息很意外吧?”

  “似乎也不算太令人吃驚,蘇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德國佔領波蘭全境,何況他們暗中籤訂了秘密協議,波蘭是他們的盆中餐。”陸希言詫異了一下,隨後輕輕的甩了甩手,拿毛巾擦了一下手。

  “蘇聯出兵波蘭的消息估計要明後天才能爆出來,歐洲戰局更加撲朔迷離了。”方曄道。

  “第三個消息呢?”

  “汪兆銘、周福海等人急於成立新政府,正在跟影佐禎昭秘密會談,協議具體內容還不得而知。”方曄道。

  “嗯,我知道了,關於日汪秘密會談的事情,你繼續關注,有什麼消息,馬上通知我。”陸希言點了點頭。

  “嗯,那個赤木晴子的事情,還是得謝謝你。”

  “我沒做什麼,只要淺野一郎願意交換人質,他們是不會傷害一個弱女子的。”陸希言搖了搖頭。

  “晴子要跟淺野一郎訂婚了,時間就定在下周。”方曄道。

  “你喜歡她?”陸希言吃驚的問道。

  “我不奢望這個,還是任務要緊。”方曄掐滅了手中的菸頭道。

  “你好自為之,別做傻事。”陸希言提醒道。

  “知道了……”方曄開門,走了出去。

  ……

  朱葆三路,黑貓酒吧。

  “陸博士,好久不見。”傑克微笑的從陸希言打招呼道。

  “克里斯,我朋友。”陸希言拉過克里斯介紹道,“傑克,酒吧的老闆兼調酒師,他調的酒很棒的,要不要試一試?”

  “是嗎,有什麼推薦?”

  “陸博士,看你這位朋友眼神憂鬱,不如,來一杯藍色妖姬吧。”傑克微微一笑,建議道。

  “那就給他來一杯藍色妖姬,我就老規矩了。”陸希言呵呵一笑。

  “好的,稍等。”傑克點了點頭,開始了他的炫酷的調酒表演。

  酒吧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熟客,基本上都見過傑克這種表演,不怎麼稀奇了,倒是克里斯非常興奮,能在這樣一個小酒吧裡,見到這樣一名高明的調酒師,實在是相當的驚喜了。

  一杯黑啤,陸希言的標配。

  “克里斯先生,藍色妖姬,請品嚐!”傑克親自將酒端了過來。

  “謝謝。”

  “嗯,好喝。”克里斯嘗了一口,眼睛驟然亮了起來,心情隨之變得愉悅起來,他喝過不少品種的雞尾酒了,這個“藍色妖姬”居然給了他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

  甜甜的,一種冰涼的感覺,沁入心沛,彷彿來到了大海邊,看到一個絕色的少女在在沙灘上歡快的跳舞。

  舞姿優美無比,令人一下子就忘記了煩惱。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1
第772章:我想回捷克

  “陸,我想回捷克。”

  “噗!”

  陸希言差點兒一口黑啤噴對方一臉:“克里斯,你喝多了吧,你回捷克,那勞拉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我很想回去跟德國鬼子幹一仗,他們侵略了我的國家,正在壓迫和奴役我的親人和朋友,我不能無動於衷,自己一個人享受著自由和安寧的生活?”克里斯痛苦的說道。

  “克里斯,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國沒了,家也沒了,就跟一個無根的浮萍一樣,失去了方向,但你也要為身邊的人考慮,你就算回去了,能改變現狀嗎?”陸希言問道。

  “千萬不要衝動之下做決定,克里斯,這樣你不但救不了你的祖國,還會讓關心你,愛你的人擔心。”

  “可是,我想回去,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媽媽,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克里斯就像是一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哎……”

  陸希言嘆了一口氣,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克里斯了,克里斯的祖國捷克被德國侵吞了,自己的祖國何嘗不正也遭受日本的侵略呢?

  其實,兩人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至少還生活在自己的國土上,而克里斯想回去,卻沒那麼容易回去。

  他總不能丟下妻子勞拉一個人跑回去吧?

  那樣他就太不負責任了。

  陸希言能做的就是,陪克里斯喝酒,喝醉了,也就什麼都不想了,其他的,他真幫不上什麼忙。

  酒吧你的客人漸漸都走光了,就剩下陸希言和克里斯了,克里斯已經喝的快要撐不住了,一個勁兒的跟他說自己過去的事情,儘管這些事情,他過去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但陸希言還是認真的聽了一遍又一遍。

  “陸博士,不好意思,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打烊了。”傑克已經整理好櫃檯,換好了衣服,就等著最後關門的時間。

  “對不起,結賬。”陸希言掏出幾張美金遞了過去。

  “陸博士,您給多了。”傑克接過去,將多餘的美金又遞還過來。

  “不用了,剩下的就當是小費。”

  “謝謝陸博士。”傑克沒有堅持,而是收了下來。

  “陸,繼續喝,喝……”

  “傑克,半個忙,幫我把他扶到車上,我送他回去。”陸希言道,這喝了酒的身子特別沉,一個人還真不好背。

  “不好意思,耽誤你關門了。”兩人將克里斯扶上車,陸希言歉意的道。

  “沒關係,讓他發洩一下也好,要是都憋在心裡反而不好。”傑克呵呵一笑,表示理解。

  ……

  回到家中,已經是凌晨1點了。

  “怎麼回事,這麼晚才回來,還喝了酒?”孟繁星擔心死了,要不是麻小五一直跟著,她都快打電話報警了。

  “陪克里斯去酒吧了,他是捷克人,家鄉被德國佔了,他心理苦悶,想回去,又不敢對勞拉說,憋在心裡難受。”陸希言脫了外套,解釋道,“我陪他喝了一個晚上,聽他說了一個晚上。”

  “就你們兩個,他找你傾訴了一個晚上?”

  “那還能咋的,男人有時候心也是脆弱的。”陸希言道。

  “這克里斯人高馬大,嘻嘻哈哈啊的,沒想到,他居然還藏著這麼細膩的心思。”孟繁星點了點頭。

  “愛國是不分膚色和民族的,跟身高更沒有關係。”陸希言呵呵道。

  “趕緊去洗個澡,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孟繁星指著鼻子道。

  “遵命,夫人!”

  “貧嘴。”孟繁星嗔喜的白了他一眼。

  ……

  “老馬,什麼情況?”第二天,陸希言沒有在家裡吃早飯,而是約了老馬玉壺春對面的餛飩店。

  “按照您的吩咐,我把招聘的報紙放在包裡,故意的落在她的房間,然後回去取的時候,報紙的位置跟我放的位置不一樣。”老馬一邊低頭吃餛飩,一邊說道。

  “能不能確定他看到了?”

  “不能。”

  “昨兒個唐錦給我看了一個枚戒指,是跟‘南希’接頭的信物,我得想辦法把它暫時弄到手。”陸希言咬了一口生煎包道。

  “什麼?”老馬吃了一驚,就要抬頭。

  “別抬頭,小心讓小五看見,他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眼就能認出你來。”陸希言道,他在吃早飯,麻小五在後面不遠的汽車上沒下來,老馬坐的這個位置,剛好視線被擋住了。

  “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宋來上海了,詳情我都跟他說了,你今天找機會去見他一面,他住在棋盤街的……”陸希言悄聲說了一個地址。

  “好的,先生。”

  “你也留意一下,看這位莫妮卡小姐手上有沒有戴戒指之類的,或者她有什麼首飾盒?”陸希言吩咐道。

  “需要採取非常規手段嗎?”

  “不要打草驚蛇,向關注即可。”陸希言微微搖了搖頭。

  “好。”

  “我吃完了,先走一步。”陸希言將錢壓在碗下面,站了起來道。

  ……

  “怎麼樣,老陸,有發現嗎?”中午,曹斌一個電話,把陸希言叫到了非凡影樓,自然這是唐錦授意的。

  一見面就問道。

  “老唐,這才一天,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發現,難道我一個個的盯著人家手看,那別人不把我當成變態了?”陸希言真是服了這傢伙了,有這麼著急的嗎?

  “老陸,這事兒不能拖,要是讓共產黨捷足先登就麻煩了。”唐錦道。

  “這接頭的信物不是在你手上嗎,你還怕什麼?”陸希言奇怪的問道。

  “雖然咱們有信物在手上,可是這個信物原本是交到共產黨手上的,現在信物到了我們手上,他們會不會改變接頭的方式呢?”唐錦道。

  “這倒是有可能,明知道信物已經在我們手上,他們不可能沒有備用的方案。”陸希言點了點頭。

  “說的是呀,現在我們得搶在他們前面跟‘南希’接上頭,這樣,就算他們變更方案,估計也沒用了。”

  “這要是知道‘南希’是誰,倒好辦了,問題是,現在不知道是誰,怎麼才能接頭?”陸希言問道。

  “有什麼辦法可以迅速找到‘南希’?”

  “他們這個接頭,必然會有一方通知另一方,會用什麼方式呢,郵寄,電話,還是登報暗語?”

  “關鍵是誰找誰?”曹斌道,“如果是共產黨找‘南希’,那就麻煩了,他們或許已經接上頭了,但沒有信物,估計想要取得信任就難,可如果是‘南希’找上海的地下黨,那接頭的暗語和信息只有他們兩家掌握,老唐,咱們還得從情報的源頭想辦法。”

  “那個叫肯特的傢伙死活都不肯說,咱們能有什麼辦法?”唐錦道。

  “肯特是誰?”

  “老陸,昨天在醫院沒跟你細說,這個肯特就是我們手中掌握的一個人,他是西班牙人,還是共產國際的代表,他奉命前往香港,原打算與香港的八辦接頭,但是因為過關出了點兒問題,需要重慶方面協助,因此人就被我們截獲了,我們隨後掌握了他的身份,並且對其進行了審訊,這枚接頭信物‘戒指’就是從他的身上搜到的。”唐錦解釋道。

  “他沒有交代如何接頭,以及接頭對象是誰嗎?”

  “沒有,他被我們控制後,一句話也沒說,還絕食抗議,他是國際醫藥援華會的人,我們暫時只能將其關押,有關‘南希’和信物戒指還是從其他渠道得到的。”唐錦道。

  “也就是說,有人出賣了這個基恩,對嗎?”陸希言道。

  “可以這麼說吧,反正這次情報的獲得非常意外。”唐錦點了點頭。

  “老唐,你能肯定,這個‘南希’一定藏在這次來上海參加醫學研討會的醫生和學者中間嗎?”陸希言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這……”

  “如果人不在這個範圍的話,那就難找了,而且,這麼找等於是大海撈針。”陸希言搖了搖頭道。

  “那老陸,你說怎麼辦?”唐錦問道。

  “我們一沒有聯絡方式,二不知道對方身份,只有一枚戒指作為信物,那就只有拿這枚戒指信物做文章了。”陸希言想了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找人戴上這枚戒指混進參加醫學研討會的醫生和學者中,讓這個‘南希’主動來找我們?”唐錦道。

  “組長,這是個辦法。”曹斌附和一聲。

  “但是也是一個冒險的辦法,如果,上海地下黨也沒有跟這個‘南希’接上頭的話,那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陸希言分析道。

  “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肯特從香港入境後,出了港英入境管理署的人之外,沒有接觸過外人,他若是有機會跟香港八辦的人接頭的話,這枚信物戒指也不會落到我們手中了。”唐錦分析道。

  “也就是說,除非上海地下黨早先掌握了接頭的方式,那麼,就算‘南希’發出了接頭的信號,上海地下黨方面也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陸希言道。

  “陸副組說的沒錯,很有這個可能。”曹斌點頭道。

  “也就是說,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戒指信物,將‘南希’引出來,但是,沒有接頭方式,他會相信我們,跟我們接頭嗎?”唐錦反問道。

  “那就只能試一試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曹斌道。

  陸希言和曹斌兩人一齊朝唐錦望去,他是組長,要不要這麼做,還的他拿主意。

  “好吧,我就做一次主,試一試,反正接頭最後也是要出示信物的。”唐錦道,“但是,誰去試呢?”

  曹斌的視線轉向陸希言,唐錦也不約而同的朝陸希言望去。

  “你們看著我幹什麼,我不行的,我這方面一點兒經驗都沒有,而且,我的目標太大了,一旦暴露身份,後果你們都知道的。”陸希言忙道。

  “陸副組說的有道理。”

  “這事兒現在就我們三個知道,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我和老陸都不能去,那只有老曹你了,你可以以攝影記者的身份混進去?”唐錦看向曹斌道。

  “唐兄這個主意不錯,老曹完全沒有問題。”陸希言也贊同道。

  “老曹,就你了。”

  “二位組長,我是願意赴湯蹈火,可這枚戒指,我戴不了呀。”曹斌道,“你們總不至於讓我套在小拇指上吧?”

  “你可以弄一條鏈子,掛在脖子上,那樣更顯眼。”陸希言出主意道。

  “老陸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說定了。”唐錦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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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孟浩的畫像

  “先生,螞蟻報告,江灣的這個東亞植物研究所可能有很大的問題。”晚上沒有找到時間,閆磊只有早上找時間找陸希言匯報了。

  “什麼問題?”

  “去年下半年,這個植物研究所進行過一次大修,時間是三個月,但是用的是軍隊,而不是普通的勞工,而且,連續差不多一個月,每天夜裡都有十幾輛卡車往外拉泥土,這些泥土後來都被用去填埋江灣的野戰機場了。”閆磊道。

  “有這件的事情?”陸希言驚訝道,“江灣機場建設取土,也犯不著去挖植物研究所呀?”

  “說的也是,只有一點兒可以解釋,日本人在東亞植物研究所地下挖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所以才有這麼多泥土運出去。”

  “可有其他佐證?”

  “有,除了運出去的泥土,還有運進去的鋼筋和水泥,數量就算再蓋三個研究所都夠了,而且,在大修期間,研究所周圍都是圍擋了起來,外人不允許靠近。”

  “能進嗎?”

  “不能,門禁森嚴,沒有有效的證件或者文件根本進不去。”閆磊道。

  “看來,這個東亞植物研究所不過是個幌子,其真正的用途只怕是非同小可。”陸希言點了點頭。

  “先生,服部一男不是被咱們引出來了,裡面必然防備空虛,要不要派人潛入進去看一下?”

  “可以嘗試一下,但不要逞強。”陸希言點了點頭。

  “明白。”

  “服部一男一行到什麼位置了?”陸希言問道。

  “黑山老妖那邊傳來的消息,已經到淀山湖了。”閆磊道。

  “速度還挺快的。”

  “照這個速度,應該明天就能趕到蘇州了。”閆磊道,“聽阿萊說,服部一族的忍者在忍者中是最擅長追蹤的,他們能夠在想不到的地方尋找蛛絲馬跡,他們就吃過這方面的虧。”

  “本來還想著給他們留點兒線索的,這一來,不用給他們留了,命令丁二哥,讓他小心點兒,千萬不能輕敵。”陸希言吩咐道。

  “是。”

  “那個木下的身份確定了嗎?”

  “嗯,啞巴張已經確定了,這就是那個在教堂閣樓以及殺他的那個人。”閆磊點了點頭。

  “那就把人帶回來吧。”

  “明白。”

  ……

  “什麼,木下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鬼冢接到手下的報告,嚇的一跳,木下在海軍俱樂部做事兒,本來等事情過去後,就回來,但後來鬼冢發現,海軍俱樂部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情報來源點。

  於是就讓木下長期待在那裡了,可以隨時搞到一些情報。

  “不知道,按照規定,昨天晚上他應該去‘尚’酒屋的見面的,但是我昨天等了他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等到他,我去海軍俱樂部打聽,他同事告訴我,他中午匆匆出去之後,就沒有再看到。”

  “八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鬼冢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先是大川監視那個陸希言,離奇的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現在,又多了一個失蹤者。

  而這兩人都跟那個姓陸的有關係。

  難道?

  鬼冢不願意多想,可又不得不往這方面去想,現在服部一男帶著大隊人馬去辦淺野一郎追殺“幽靈”了,他手下只有一個小隊,還要負責東亞植物研究所的安全。

  地下細菌病毒研究所的安全決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否則,他們所有人都難逃軍法的制裁。

  “馬上聯繫慧子小姐,就說我有急事要見她。”鬼冢命令手下一聲。

  “慧子小姐吩咐了,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情,不讓我們去打擾她……”手下輕聲提醒一聲道。

  “這還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情嗎?”鬼冢怒喝一聲,嚇的那名手下趕緊答應一聲,跑出去了。

  服部一男不在,鬼冢雖然可以做主,但出現部下失蹤的事情,他必須請示匯報,否則上頭一旦問責下來,他吃不了兜著走。

  ……

  中午,午休後。

  “閆總經理,靜香小姐剛剛有些不舒服,想請假半天,您出去吃飯了,請假條就交到我的手中。”助理嚴嘉將一張請假條交給閆磊道。

  “身體不舒服,那要不要緊?”閆磊下意識的問道,女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這並不奇怪。

  “臉色不太好,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叫了一輛黃包車就走了。”嚴嘉道。

  “行,我知道了,你忙去吧。”閆磊點了點頭,將請假條收了起來,放進辦公室的抽屜裡。

  “喂,廣慈醫院嗎?我是蒙安公司的閆磊,找一下外科的陸博士。”閆磊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還是拿起電話給陸希言打了過去。

  “我是陸希言。”

  “先生,今天中午,藤本靜香突然請假半天,說是身體不舒服,我當時不在公司,嚴嘉處理的。”閆磊道。

  “沒耽誤研發進度吧?”

  “沒有,實驗室一切正常,她離開一時半會兒,問題不大。”閆磊道。

  “嗯,那就不用管她,她想請假就請假唄。”陸希言想了一下,員工身體不舒服請假,這是很正常的。

  “知道了。”

  ……

  “76”號,高洋房二樓,林世群的辦公室。

  “主任,這就是那名槍手的畫像,我們根據那名英籍的警員的描述畫出來。”凌之江獻寶似的給林世群送上了一張人臉素描。

  “凌隊長,你是怎麼做到的?”

  “您放心,沒有用任何強迫的手段,就是花了點兒錢。”凌之江嘿嘿一笑,“這英國佬也跟咱一樣,也愛財。”

  “光有畫像沒有用,能找到人嗎?”林世群點了點頭,能不用暴力手段那是最好了,‘76’號跟公共租界警務處的關係已經快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了,這個時候,最容易擦槍走火了。

  “只要有這畫像,就能按圖索驥,起碼這追查的方向有了。”凌之江道。

  “那就趕緊去找,最好能夠在丁默村的手下找到之前找到。”林世群吩咐道。

  “明白。”

  ……

  晚上,麻小五開車來接陸希言下班。

  “怎麼樣,那個木下招了嗎?”陸希言問道。

  “還沒有,估計快了,這小子比那個大川的意志要弱多了了,估計撐不了多久。”麻小五嘿嘿一笑,“先生,您可真厲害,怎麼找到這個傢伙的?”

  “咱們不是刊登過一則尋人啟示嗎?”陸希言道,“有人給我們提供了線索,我讓楊一鳴派人暗中盯了許久,才發現他的蹤跡。”

  “這傢伙明顯就是一個軍人,而且背後肯定有一夥人,咱們抓了他,只怕他背後的人一定會報復的。”

  “我正愁找不到他們呢。”陸希言道。

  “先生,要不要跟督察長說一聲?”麻小五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用了,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再者說,禁菸大隊也得拉出來練練了。”陸希言道,“這兩天,你就坐鎮禁菸大隊。”

  “是,先生。”

  ……

  “希言,老馬說是請假兩天,這兩天都過去了,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吃晚飯的時候,孟繁星有些擔憂的問道。

  “老馬能出什麼事兒,沒錢,長的又一般,姐,你就別擔心了。”孟浩夾了一塊肉道,這兩天他可是乖了,早上按時上班,晚上一下班就回家,吃完飯就回房休息,跟乖寶寶似的。

  “老馬還是有才華的,咱們家那花園都快讓他變成菜園子了。”閆磊嘿嘿一笑,揶揄一聲道。

  “那麼大一塊地,全部種花草,太浪費了,還不如開闢一塊出來種點兒菜,這樣自給自足不好嗎?”陸希言道,“再說,這自家種的蔬菜,吃著也放心。”

  陸希言很清楚,老馬這是通過試用期了,估計暫時是沒辦法回來了,只是該怎麼跟孟繁星解釋呢?

  “這老馬估計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說不定過兩天就回來了呢。”

  “這外面亂糟糟的,‘76’號的漢奸特務們整天就是綁架殺人,真讓人擔心。”

  “……”

  “閆磊,吃完了,跟我上來。”幾分鐘,陸希言放下碗筷,起身道。

  “好的,先生。”

  “先生,這是飛鳥給的,‘76’號已經鎖定了一名槍手,是一名追緝的英籍警官提供的。”閆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翻拍的照片。

  “這張臉怎麼有點兒像浩子?”陸希言仔細端詳了一下照片上的畫像,眉頭皺了起來。

  “是嗎?”閆磊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還真有七八分相似,難道,這名英籍警員追緝的是浩少爺?”

  “只怕真有可能是他了,這下浩子有麻煩了。”陸希言終於明白自己那天下午心中隱隱不安的來源是什麼了。

  “僅憑這張畫像也不能證明槍手就是浩少爺吧?”

  “那英籍警員一定是跟浩子照過面,否則,‘76’號手裡怎麼會有浩子的畫像?”陸希言道,“這是人證。”

  “人證,那種情況下,看錯也是很正常的,這也不能作為證據。”

  “就算沒有證據,一旦讓‘76’號認定了這個槍手是浩子,那他們就會死死的盯著浩子的,再者說,‘76’號的人會跟你講證據嗎?”陸希言冷笑一聲,反問道。

  “先生,現在怎麼辦,‘76’號已經掌握了浩少爺的畫像,這已經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了。”閆磊道。

  “這小子太馬虎了,若是早告訴我,他跟追緝的英籍警員照過面,這張素描畫像就到不了‘76’號的手裡!”陸希言埋怨道。

  “先生,要不然趁‘76’號的人沒有發現,趕緊送浩少爺去香港吧?”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76’號手裡掌握畫像,還有英籍警員人證,他們想要找到浩少爺,只怕是遲早的事情。”閆磊道。

  “別急,讓我好好想想,想想……”陸希言坐下來,低眉深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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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家庭會議

  孟浩被叫進書房,姐姐孟繁星也在。

  此時此刻,孟繁星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捅下了多大的婁子了,做在椅子上,手臂環抱於胸.前。

  臉色很冷峻。

  閆磊也在,只不過,他只能給孟浩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陸希言一口一口的抽著煙,書桌上的菸灰缸裡,至少已經有五六根菸頭了。

  “姐夫?”孟浩一看這個氣氛不對,也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兒,心裡就更加惴惴不安了。

  “姐,你們這都怎麼了,大晚上的,把我交上來,我明兒還要上班呢……”孟浩扭頭就想往回走。

  “站住!”陸希言沒有開口,孟繁星一聲冷哼。

  “姐,又怎麼了,有什麼事兒,你說就是了,別拉著一張臉,大晚上的,我看的瘆得慌。”

  “嫌姐姐這張臉不好看了,是嗎?”

  “不,不是,姐姐,你這張臉如花似玉,吹彈可破,可好看了,那不然我姐夫怎麼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聲音越說越低。

  “長本事了,這哄女人的話是越說越溜了,我還真小瞧你了,孟浩,你真是給老孟家張臉了。”孟繁星鳳眸一瞪,“說,那個鄭月茹是怎麼回事兒?”

  “鄭月茹,什麼鄭月茹?”孟浩一下子問懵了。

  “怎麼,你一個男子漢,敢做不敢當了?”孟繁星一拍桌子沿,喝問一聲。

  “姐,我真不明白你說什麼,什麼鄭月茹……”

  “浩少爺,你就別瞞著繁星姐了,先生都跟繁星姐說了,你跟那個交際花鄭月茹的事情,東窗事發了。”閆磊嘆了一聲,提醒道。

  “啥東窗事發,哪有的事情,磊哥,你可別害我。”孟浩聞言,一下子炸毛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情竇初開,舊情復燃,浩少爺,你說你都有了夢瑤,怎麼還跟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呢?”閆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

  “什麼呀……”

  孟浩完全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茬啦,他急的臉都白了,趕緊用眼神向陸希言求救,這事兒,別人不清楚,陸希言這個姐夫還不是一清二楚?

  “姐夫,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說什麼,你難道還想讓我在你姐面前替你隱瞞,你說說,夢瑤哪一點對不起你,就因為你們兩地分居,你就做出這種對不起她的事情?”陸希言義正辭嚴的道。

  “不是,姐夫,我怎麼就對不起夢瑤,我跟鄭月茹只是同學關係,而且只有半年……”

  “你們倆都好了半年了?”孟繁星冷哼一聲。

  “姐,我們同學半年,是,我承認,過去上學的時候,我是喜歡過她,可人家根本瞧不上我,再說,我跟她根本就沒有關係。”

  “沒關係,你願意為了她去殺人?”

  “殺人,這怎麼可能,姐,姐夫,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怎麼可能為了她去殺人呢。”孟浩激動的我自己辯解道。

  “那三天前,萬宜坊的槍擊案是怎麼回事兒,有人看到你在鄭月茹家附近出現,還拿槍對著送鄭月茹回來的一輛雪鐵龍汽車上的人射擊,這又是怎麼回事兒?”陸希言冷冷的問道,“警察很快就趕到,你在被警察的追緝中還弄丟了蒙面的面巾,可有此事?”

  “我弄丟了面巾……”孟浩額頭上沁出一顆顆黃豆粒大的汗珠,睡衣背後也濕透了,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嚴重的錯誤了。

  “需要我幫你重新回憶一下現場的情形嗎?”陸希言沉聲問道。

  “姐夫,我錯了,我錯了……”

  “錯在哪兒了?”

  “我的確不小心丟掉了面巾,還跟追我的那個警察照過面,如果再見面的話,他一定認得我。”孟浩不笨,只是人都有僥倖心理,他以為在當時那麼混亂的情境之下,就算自己丟了面巾,那名追緝自己的英籍警員也可能沒有能夠看清自己的臉。

  所以這個細節他選擇性的不想去想它,甚至更不想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尤其是姐夫陸希言。

  “自己好好看看。”陸希言直接就把那張素描的畫像扔到了孟浩的面前。

  孟浩彎腰撿了起來,畫像上的人臉跟他有七八分相似,而且正是他當時開槍行刺丁默村的穿著打扮。

  “姐夫,這哪兒來的?”

  “是‘76’號,他們找到了追緝你的那個英籍警員,在他的描述下,繪製了這張畫像。”陸希言解釋道。

  “姐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他們真找到我,我會承擔一切,絕不會連累你們的。”孟浩鎮定的道。

  “愚蠢,你以為你把所有事情承認下來,‘76’號和日本人就不懷疑你姐夫了?”孟繁星臉色稍霽,自己弟弟起碼不是一個膽小鬼,一遇到事就躲避的軟骨頭,這一點,倒是沒讓她看不起。

  “那怎麼辦,有這個畫像還有英籍警員的指證,我被他們找到是遲早的?”孟浩焦急道。

  “兩個辦法,第一,明天你去法捕房請假,我們送你去香港,這樣‘76’號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你。”陸希言道。

  “這個方法的弊端就是,你這一跑,等於是坐實了身份,而且短時間內想回來,那是不可能了,不過也好,你剛好可以在香港找一份工作,好好照顧夢瑤母子倆,還可以順便照顧一下爸爸。”

  孟浩沉默不語,這個辦法,明顯就是逃避,而且他這一走,只怕陸希言和孟繁星從此會被‘76’號盯上,今後,麻煩會不斷而來。

  “你不用擔心我們,就算沒有你的事情,日本人對我也不會放鬆對我的監視。”陸希言看得出孟浩眼神中的猶豫。

  “我想知道第二個辦法是什麼?”孟浩問道。

  “以你對鄭月茹的瞭解,如果她的身份暴露的話,會出賣你嗎?”陸希言問道。

  “應該不會,她不惜深入虎穴狼窩,為的就是抗日救國,若非如此,她這樣一個女子,有這樣的身世,完全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過著優渥的生活,何必自污名聲,去做這些事情?”孟浩想了一下,搖頭道。

  “你殺丁默村是為情,這是我第二個辦法的前提。”陸希言與孟繁星兩兩對視一眼,鄭重的道。

  “為情?”孟浩傻眼了,他這才明白,他進書房的那一出,其實是陸希言和姐姐在演戲了。

  她們其實早就知道事情的一切原委了。

  “我跟你姐夫對一旦‘76’號找到你之後,做了一次推演,我們都覺得林世群會暗中秘捕你,但不會對你下殺手,但丁默村就不同了,他很有可能會暗中對你下手。”孟凡星道。

  孟浩一臉的茫然。

  “這麼跟你解釋吧,現在是林世群掌握了這張畫像,但丁默村最多比林世群慢一步,所以他拿到這張畫像是遲早的,接下來就是,兩個人比賽,看誰先找到你。”陸希言解釋道,“不管是誰先找到你,他們都沒有權力抓你,而這件案子並沒有報案,也沒有受害人,租界巡捕房也沒有立案,所以,對你,只能用秘捕的手段,但你又不是普通的巡捕,一旦事情敗露,後果也不是非常嚴重的。”

  “那我以後豈不是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孟浩道。

  “所以,你必須主動,而不是被動的等他們找上門來。”陸希言道。

  “主動,我怎麼主動?”

  “你寫一封信給丁默村,要求丁默村別糾纏鄭月茹,就說,三天前的槍擊只是警告。”陸希言道。

  “那不是破壞鄭月茹接近丁默村的計畫了嗎?”孟浩道。

  “不,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只要這件事跟重慶方面沒有絲毫關係,丁默村是不會把你放在心上的。”陸希言道,“男女之間爭風吃醋,相比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就輕的多了。”

  “浩子,你姐夫說的沒錯,既然你跟鄭月茹過去有同學關係,這樣一來,你喜歡她,暗戀她,這完全是說的通的,如果鄭月茹願意配合你的話,那這一次危機就能過去,但是,必須是你主動。”孟繁星道。

  “丁默村是個老狐狸,他會信嗎?”

  “出了這件事,你覺得丁默村不會懷疑鄭月茹嗎?”陸希言反問道,“你們這一次明顯是有預謀的刺殺,可為什麼會在鄭月茹的家附近呢?”

  “可是當時的槍手不止我一個?”

  “你別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陸希言提醒道。

  孟浩猛然醒悟,他是法租界的探長,找幾個槍手,那還不是簡單的事情。

  “丁默村明顯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否則,‘76’號的特務們早就傾巢出動了,這事兒如果只是桃色糾紛,那就是小事兒,對丁來說,沒什麼影響,可如果是軍統或者中統的刺殺,那就不一樣了。”陸希言道。

  “丁默村為什麼不想把這件事鬧大?”

  “那是因為他在跟林世群爭奪‘76’號的控制權,這個時候,他不想節外生枝,一旦被林世群抓到把柄,他很有可能就會徹底失勢。”陸希言解釋道。

  “姐夫,這事兒要是讓夢瑤知道了,我還怎麼見她?”孟浩苦著臉道。

  “你可以選擇第一個辦法。”

  “我是那種惹了事兒,就拍著屁.股走人的人嗎?”孟浩不服氣的道。

  “那這是你唯一擺脫眼前麻煩的辦法,還可以讓你跟這個鄭月茹撇清關係。”陸希言道。

  “當然,想要讓丁默村相信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還得跟鄭月茹演一齣戲,給丁默村和林世群看,少不得,你還要進‘76’號一趟。”陸希言道。

  “啊,姐夫,這‘76’號可是虎穴狼窩,我進去了,還能出來嗎?”

  “放心,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但一定會要讓我登門,才會肯放人,所以,為了你,我只好委屈一次了。”陸希言無奈道。

  “姐夫……”孟浩心一熱,感動的眼圈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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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危險也是機會

  “希言,必須要走這一步嗎?”孟繁星依偎在丈夫的懷裡,享受魚水之歡後的一絲難得的寧靜。

  此刻,她們融為一體,彼此的心靈是相通的。

  “德國和蘇聯瓜分波蘭已經成為定局,我判斷德國不會停止擴張的腳步,那位小鬍子元首的野心可不小,同樣,我們這位一衣帶水的鄰居也是野心勃勃,區區一個中國是滿足不了他的貪慾的。”陸希言道。

  “你怎麼能夠這麼肯定?”孟繁星好奇的問道,丈夫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論斷。

  “你想想,日本為什麼要在東北挑起跟蘇聯的衝突,僅僅因為他們過去是世仇嗎?”陸希言問道。

  “是為了遠東地區的土地和資源?”孟繁星道。

  “對,也不完全對,日本作為一個島國,對土地和資源是極為渴望的,蘇聯的遠東地區跟日本同處一個氣候帶,但是地廣人稀,資源卻異常的豐富,一旦打下遠東,日本就可以進行大規模移民,然後直接將遠東地區納為己有,日本人為什麼把咱們的長春改名為新京,那是他們理想中未來的國都。”陸希言分析道,“現在,蘇聯當頭一棒,又遭遇盟友的背後一槍,至少未來幾年內,北進的想法都要擱淺了,而這對日本想要解決國內的麻煩,還要跟上盟友的步伐,在未來的世界大戰中成為亞洲的霸主的話,那就只有吞併中國,但是,直接侵吞不現實,也做不到,扶持一個傀儡政權是必然的,在日本人的心目中,重慶的蔣先生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蔣先生總算有點兒中國人的骨氣,並不想做日本人的提線木偶,或者說,日本人的條件太苛刻了,超過心理承受範圍,剩下的就只有主動跳出來,一副甘願‘曲線救國’的汪兆銘了,上海被日本人完全佔領是遲早的事情,我們如果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的提前準備,未雨綢繆了。”

  “所以,你打算利用浩子這件事,主動的把把柄交給林世群?”孟繁星有些不理解。

  “不,林世群讓我低頭。”陸希言呵呵一笑,“我的目標是周福海。”

  “是軍統讓你這麼做嗎?”

  “不是,是我自己,周福海是汪兆銘的左膀右臂,如果能取得他的信任,那能獲得的情報可就多了,能做的事情也多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夠為你們的那個黨做些事情嗎?”陸希言道。

  “希言,你是認真的嗎?”孟繁星感動不已,原來丈夫被婉拒後,一直都沒有放棄向組織靠攏的想法。

  “我雖然對共產主義理解的不是太透徹,但是我能感覺到,共產黨的確是一心一意的抗日,一心一意的想拯救中國,是一群真正的革命者,我知道,我離你們要求的那個標準還有些差距,但我會努力彌補的。”陸希言道,這話並不謙虛,也不違心。

  “但是這樣做的話,太危險了?”

  “這是解決浩子現在麻煩的唯一的辦法,否則,浩子就要離開上海,而我們也會被針對。”陸希言道。

  “那外面的人又要誤會你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誤會,都習慣了,我自己知道在做什麼就好了。”陸希言道,“我會把握好分寸和距離的,你放心好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拎得清,也沒有人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

  翌日上午,丁默村剛從家裡來到‘76’號上班,秘書莊瑩就拿一封開口的信封走了進來:“主任,有給您的一封信,情報科的人不敢私下拆開檢查,讓我拿過來先給您看一下。”

  “哦?”丁默村感到有些詫異,‘76’號所有信件都必須經過檢查之後才能呈交給個人,當然,有些人是有特權的,比如他和林世群和唐慧明兩名副主任,他們的私人信件,若無特殊情況下,是需要稟明之後,才可以檢查的。

  “誰寄來的?”

  “不知道,沒有署名,只是信封上寫的讓你親啟。”

  “匿名信?”丁默村微微的一絲訝然,這給他寫匿名信的,一般都是罵他的,或者是勸他懸崖勒馬的。

  “是的。”

  “那你幫我看一下,估計又是有些人寫信罵我呢。”丁默村不以為然的一聲。

  “主任,我看合適嗎?”莊瑩愣了一下,雖然是一封匿名信,可裡面寫的什麼內容並不知道,這要是無關緊要的話,無所謂,倘若涉及到丁默村的隱私,那就不好了,做下屬的最好是不要知道自己上司太多的秘密,否則,惹來殺身之禍都有可能。

  “讓你看,你就看,哪來那麼多話。”丁默村生氣一聲道。

  “是,主任。”莊瑩只能點頭答應,直接撕開信封,從裡面掏出一張信箋來,一看上面的內容,她臉色就變了。

  “主任,您還是自己看吧。”莊瑩也顧不上丁默村會不會不高興了,直接就把信箋放到了丁默村的面前。

  丁默村掃了一眼,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了:“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是郵遞員。”

  “把交際科長丁時俊叫過來。”丁默村吩咐道、

  “是,主任。”莊瑩趕緊一低頭,快速的跑了出去,她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雖然是丁默村讓她看的。

  交際科長丁時俊是丁默村的胞弟,一聽說兄長召見,馬上屁顛屁顛一路跑了過來。

  “哥,您找我?”

  “查,寫這封信的人,還有,絕不能讓你嫂子知道這件事,否則,她又要來鬧了。”丁默村把信件交到丁時俊手裡。

  “這誰呀,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大哥您爭風吃醋?”丁時俊一看信上的內容,頓時就罵開了。

  “少特麼胡說八道,月茹是我過去的學生,我能夠跟自己的學生有什麼關係,這存粹是造謠中傷,我要把背後的人找出來,好好的給他一個教訓,明白嗎?”丁默村狠狠的瞪了胞弟一眼。

  “對,大哥您說的對,這是誹謗,是造謠,您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這小子給找出來。”丁時俊道。

  “這上面說,三天前給我一次教訓,難道是說我送月茹回家的那一天下午,在萬宜坊遇刺的事情?”丁默村狐疑道。

  “大哥,您搞錯了吧,那不是重慶分子設下的圈套,要置您於死地吧?”丁時俊驚訝道。

  “未必。”丁默村搖了搖頭,作為男人,他豈能不知道,多少權勢通天的大人物沒死在仇敵的手中,最終死在女人手中的那真是不知凡幾。

  那鄭月茹才二十出頭,青春美麗動人,就連前日本內閣大臣近衛文磨之子近衛文隆都被她迷的神魂顛倒,愛慕她的男子太多了。

  她怎麼就看上自己呢?

  是自己有魅力,還是自己掌握了權勢,金錢?

  “凌之江那邊有什麼情況?”

  “他那邊倒是查到一些線索,聽說是有個英籍的警員跟刺殺你的其中一個槍手照過面,他們找人家畫了一張畫像,正在秘密的排查呢。”

  “畫像呢?”

  “我沒見到,不過,我找到那個英籍警員了,告訴蘇美昌了。”丁時俊道。

  “嗯,老蘇出手,應該沒有問題。”丁默村眼底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道,“姓林的暗地裡搞這些小動作,向我擠走,沒那麼容易。”

  “你給我盯著凌之江那邊,有什麼消息,立刻匯報。”

  “哥,您放心,姓林的算個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借哥你的威望,能有今天的‘76’號?”丁時俊鄙夷道。

  丁默村有些心煩意亂,一揮手:“行了,趕緊去做事吧。”

  ……

  兩天後,陸希言又約了胡蘊之和宋鑫在回春堂藥店碰頭。

  “組織上原則同意你接觸周福海,但是必須掌握好分寸以及時機,千萬不能引起對方的懷疑。”胡蘊之掏出一張電文來,遞給陸希言道,“這是南方局首長給你單獨發的電報。”

  陸希言看了一眼後,又遞還給了胡蘊之。

  “現在跟‘南希’接頭的信物在曹斌身上,我想辦法找人偽造了一枚,將曹斌身上的那枚換掉。”

  “不行,如果換掉信物的話,還不如直接從曹斌身上拿走為好,這枚戒指,只有你們三個見過,曹斌有真的戒指,不可能偽造,那剩下就你和唐錦了,唐錦沒理由偽造,那唯一能夠懷疑的就是你了。”胡蘊之直接指出這個辦法的缺陷。

  “那如果找人偷走戒指,那陸博士不照樣被懷疑嗎?”宋鑫問道。

  “戒指它首先是個值錢的玩意兒,被賊惦記上,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丟了,這最多也就是小概率的事情,老陸不會被懷疑的。”胡蘊之道,“可如果丟了,再替換上一個假的,一旦被發現,那這懷疑就坐實了。”

  “老胡說的有道理,我們寧願找人從曹斌身上偷走戒指,也不能偽造一枚替換掉,這等於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陸希言點了點頭。

  “現在問題是‘南希’是誰,我們到現在還是摸不著頭緒。”宋鑫道。

  “老馬那邊什麼情況?”

  “他跟了那個叫莫妮卡的記者也有五天了,白天跟著後面採訪,翻譯和當嚮導,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就是這個女記者喜歡跑一些學校和一些社會組織,喜歡隨機採訪,尤其是年輕人的政治態度方面,問的比較多。”宋鑫道。

  “我根據老貓的電報提示,從《中美晚報》上只發現莫妮卡等的招聘啟事中,隱藏了‘南希’的信息,這絕不是巧合,我相信,她就算不是‘南希’本人,也一定跟‘南希’有關,或許,她也在找我們,而我也讓老馬試探過她,但老馬說,她肯定知道了,但沒有回應。”

  “那會不會是我們沒有出示信物的原因?”

  “有這個可能,所以,咱們必須把曹斌手上那枚戒指信物弄到手,否則,這樣等待下去,根本無濟於事。”陸希言道。

  “曹斌這個人很謹慎,又有豐富的經驗,想要接近他,還從他身上拿到戒指,這可不容易。”胡蘊之道。

  “他也在找‘南希’,這兩天一直偽裝成記者混在其中,如果我不知道這一點,他昨差一點就跟莫妮卡碰上了。”陸希言道。

  “我知道,老馬給我說,他故意的擋了一下,錯開了。”宋鑫道。

  “所以,不能等了,必須馬上行動。”陸希言道,“明天上午,在震旦大學醫學院,有個有關傳染病方面的講座,老宋,我需要你配合一下閆磊。”

  “好的,需要我怎麼配合?”

  “明天閆磊也會來聽這個講座,他跟曹斌是認識的,所以,會碰頭說幾句話,這個時候,就需要你過去稍微的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好給閆磊出手的取走他脖子上項鏈的機會。”

  “明白了,那曹斌事後一定會認為是我偷走了項鏈,對嗎?”老宋明白了,他除了吸引曹斌的注意力,還的背一下黑鍋。

  “對。”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2
第776章:戒指被偷

  “邁爾斯教授,介紹一下,這位陸希言陸博士,是我們醫學院最年輕的臨床醫學博士,師從丹尼爾教授……”

  “是嗎,丹尼爾,那是我的老朋友了,很高興認識你,陸博士。”

  “邁爾斯教授,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陸希言微笑的跟邁爾斯教授握了握手,這位邁爾斯教授是今天的主講,是巴斯德研究所請過來的。

  資深的傳染病研究領域的專家,對預防和資料霍亂,黑死病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這一次來中國,非常難的。

  “邁爾斯教授,你好。”藤本靜香突然從陸希言身後鑽了出來,居然一上來就給了邁爾斯一個親密的擁抱。

  “噢,靜香小姐,居然能在上海見到你,你的父親還好嗎?”邁爾斯無比驚喜的表情道。

  “父親他很好,但一直惦記著跟您在倫敦喝酒的時光。”藤本靜香莞爾一笑,露出萬種風情。

  “是嗎,我也很懷念,可惜他不在上海,要不然,我們又可以一醉方休。”邁爾斯顯然是認識藤本靜香的,而且跟藤本靜香的父親關係不錯。

  “本來上海這個學術交流會父親也是要來的,只是他研究的課題到了關鍵的時候,實在是抽不開身,所以就沒有過來。”藤本靜香道。

  “理解,理解……”

  “邁爾斯教授,我現在除了在震旦大學醫學院擔任兼職講師之外,還在陸博士的公司擔任助理研發工程師……”

  “是嗎,看起來,你跟陸博士的關係相當不錯了?”

  陸希言除了微笑點頭之外,基本上插不上話,藤本靜香這個女人不但在自身的研究領域有著極強的能力,交際方面也是不輸給那些交際花。

  其實陸希言並不在乎藤本靜香搶走了本屬於他的風頭,他的心思也不在這場學術講座和交流上面。

  他關心的是,閆磊在老宋配合之下,有沒有拿到戒指。

  一回頭,看都曹斌手裡拿著照相機,面色慘白的衝著他眨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老陸,我有麻煩了。”

  “這位記者朋友,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陸希言在這個場合,他自然不能認識曹斌。

  但是如果想要上前搭話,自然要找一個藉口。

  “陸博士,你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我不知道廁所在什麼地方?”曹斌忙回應了一句。

  “是這樣,你出去之後往右拐……”陸希言也是震旦大學的聘用教授,醫學院給了他一間辦公室。

  當然了,這間辦公室他除了來學校上課的時候會用一下,大部分鑰匙都在孟繁星手裡。

  孟繁星不住校,如果是上午、下午連著有課的時候,這間辦公室就留給她午休,這在學院裡也不是秘密。

  辦公室的鑰匙有三把,孟繁星和他都有一把,還有一把在助理成誠的手裡,成誠是他的全職助理,不管是在醫院還是在學院,他算是一個兼了兩份助理工作。

  就在剛才說話的時候,陸希言把辦公室的鑰匙偷偷給了曹斌,在學校裡,也就是他的辦公室說話比較安全了。

  “怎麼回事,老曹,你臉色這麼差,出什麼事兒了?”曹斌離去後,陸希言也隨後跟了過去。

  “陸副組,戒指不見了。”曹斌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明明吊在自己脖子下面的戒指,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了。

  “戒指,什麼戒指?”

  “就是那個接頭信物,陸副組,您不會把這個給忘了?”

  “哦,什麼,接頭信物讓你給弄丟了,你怎麼回事兒,這東西要是丟了,讓我們怎麼找到接頭人,還有,怎麼向上頭交代?”

  “陸副組,現在怎麼辦,要是讓組長和上頭知道了,我把戒指弄丟了,就麻煩了。”曹斌著急道。

  “你別著急,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你發現戒指是什麼時候丟的,還有,丟戒指之前有沒有跟什麼人肢體接觸,以及特別的事情?”陸希言提醒道。

  “肢體接觸,還有特別的事情……”曹斌閉上眼睛,開始從自己發現戒指丟失往前回憶。

  “我進學校的時候,戒指還在,在醫學院的小禮堂前,我還伸手摸了一下,那個時候戒指應該還在的,然後,我在小禮堂門前的台階上碰到了閆磊,還跟他說了兩句話,還有一個問路的女記者,對了,我跟閆磊說話的時候,有人從後背拍了我一下肩膀,喊了我一聲‘老宋’,等我扭頭過來的時候,他驚愕了一下,說了一聲,‘不好意思,認錯人了’就徑直走開了,然後,我跟閆磊分開,進了小禮堂,然後沒多我一直在拍照,等演講中場休息的時候,我才發現戒指不見了。”曹斌道。

  “進小禮堂之前,你能確認戒指還在嗎?”

  “我……”曹斌猶豫了,戒指就掛在自己脖子上,脖子上的鏈子是一直都在的,這戒指什麼時候沒的,他還真是沒感覺到。

  “小禮堂今天來的人可不少,得有四五百人,除了學者之外,還有醫學院的學生和記者,你說這要是知道丟在哪兒,還能找一找……”

  “那現在怎麼辦,這麼重要的信物讓我給弄丟了。”曹斌就如同打斷了脊樑骨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跟失了魂似的。

  “老曹,你趕緊回去再找找,說不定落在什麼地方,還有,你今天走過的地方都找過了嗎?”

  “我都找過了,沒有發現。”

  “戒指這麼一個東西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這樣,回頭讓梅梅幫你留意一下,這一般有素質的人撿到之後,是不會據為己有的,若是有人撿到了,或許會交給學校的失物招領處。”陸希言安慰曹斌道。

  “也只能這樣了,陸副組,我這一次算是完了。”曹斌垂頭喪氣道。

  “別擔心,幹我們這一行的,不可能每次都順順利利,偶爾失手一次也正常,不是還有我和老唐呢,不會讓你一個人扛的。”陸希言道。

  “陸副組,謝謝你。”曹斌感激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你也別待太久。”陸希言輕輕的拍了一下曹斌的肩膀,開門出去了。

  ……

  重回醫學院小禮堂,陸希言看到閆磊衝他眨了一個眼睛,就知道,戒指已經得手了,沒辦法,總不能讓軍統把“南希”給截胡了吧。

  這支“援華醫療小分隊”是要去根據地,是要去延安的,他們是火種。

  這火種不能等還沒到目的地,就讓人給掐滅了,這後果不是誰能夠承擔的,他跟曹斌的私人情誼跟大義相比,那根本沒辦法比較。

  “陸博士,剛才我看你一個人出去很久,是因為靜香嗎?”藤本靜香居然悄悄的坐到了陸希言邊上的位置。

  “哦,不是,靜香小姐,我去了一趟洗手間,順便抽了一根菸,你邁爾斯教授聊的怎麼樣?”陸希言呵呵一笑。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三年前,我和我的父親去英國倫敦參加一個醫學會議,我和邁爾斯教授就是這樣認識的,沒想到能在上海見到他,忍不住上前多說了兩句,打斷了你們的交談,實在是太失禮了。”藤本靜香低頭致歉道。

  “沒有,其實我跟邁爾斯教授並不是很熟,你的出現剛好幫了我。”陸希言呵呵一笑,對這個女人,他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

  “邁爾斯教授說,今晚在巴斯德研究所有一個小型的私人聚會,他想邀請你參加,但剛才沒有看見你,所以,讓我代為邀請。”藤本靜香道。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約了,替我向邁爾斯教授說一聲抱歉。”陸希言婉拒道。

  “好的。”

  ……

  “怎麼樣,戒指,拿到了嗎?”演講結束後,陸希言上了閆磊的車,今天他沒有讓麻小五來接他,不管是閆磊還是孟繁星,他坐誰的車都可以回去。

  “先生,您讓我取這個戒指,到底幹什麼?”閆磊有些不解,不明白陸希言為什麼要他去偷曹斌脖子上的這枚戒指。

  “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以後你就知道了。”陸希言將戒指收了起來。

  “對了,先生,剛才你中場休息的時候離開過一陣子,我看到藤本靜香去過您的辦公室。”閆磊道。

  “什麼,她去過我的辦公室,什麼時候?”

  “放心吧,她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閆磊道。

  “你怎麼沒有想辦法阻止她?”

  “當時您已經不在辦公室了。”閆磊解釋道。

  陸希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曹斌,曹斌在不在?”陸希言追問一聲。

  “曹斌應該沒走,不過,她應該以為您在裡面,所以,只是站在外面,沒有敲門,直接就離開了。”閆磊道。

  “這個女人很聰敏,心機也深,在公司,你要提防一些。”陸希言提醒道。

  “明白。”閆磊問道,“您現在就回家嗎?”

  “先回去吧。”陸希言點了點頭。

  ……

  “講座結束後,我去找你,看你上了閆磊的車,我還以為你要晚點兒回來呢。”陸希言與孟繁星一前一後回到家裡。

  “我剛好跟閆磊說點兒事兒,就坐他車回來了。”陸希言道。

  “老馬回來了,說是還要請幾天假,說是這個老朋友來了上海,就病倒了,他得過去照顧兩天,今天回來拿點兒換洗的衣服。”孟繁星道。

  “是嗎,他這一走,家裡的菜園子和花草都沒人打理了,得扣他工錢。”陸希言道,。

  “誰沒有一個難事兒,老馬在咱家干的挺好的,不就多請今天假嗎,我准了。”孟繁星白了陸希言一眼道。

  “嘿嘿,還是夫人您大度,明事理。”

  “先生,太太,給您添麻煩了,再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准回來,把花園給您收拾的乾乾淨淨。”老馬提著一包衣服出來。

  “這是干啥,都到吃飯的點兒了,吃了飯再過去,真以為我是那種刻薄的人嗎?”陸希言伸手攔了下來。

  “開飯嘍,開飯嘍……”兩個小丫頭一聽說吃飯,撒歡的跑向餐廳。

  “多謝先生。”剛才那一攔之下,陸希言已經把戒指悄悄的給了老馬,完成了交接,其實老馬今天晚上回來,就是為了拿戒指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2
第777章:孟浩被查

  “服部那個混賬,他想幹什麼,他不明白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嗎?”藤本靜香十分惱火,已經有兩名隊員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甚至主官的服部一男居然跑出去替別人幹活了。

  就為了一把破劍?

  “慧子小姐,竹下少佐的案子本應該是特高課的案子,結果卻交給了我們,雖然說,我們跟幽靈交過手,可我們畢竟對這裡的情況不熟悉,冒然追擊,很容易中對方的圈套。”鬼冢鄭重道。

  這話他也對服部一男說過,可他那個剛愎自用的性格,又剛得了一柄漢劍,加上心氣兒又高,怎麼勸都勸不回來。

  “淺野一郎怎麼知道你們在這裡?”

  “這個……”

  “我知道了,一定是竹內雲子。”藤本靜香咬牙一聲,淺野一郎跟竹內雲子的關係,遇到難處,求到她哪兒,豈會不說?

  可問題是,服部特攻隊是來保護研究所和她研究團隊的安全的,不是借給特高課辦案和追殺重慶分子的。

  冢本低著腦袋,服部一男是貴族,又是軍官,他可以跟藤本靜香頂著來,他不行,他祖上只是服部家的家臣,現在依然如此。

  骨子裡他不敢違背服部一男的命令,那怕他知道這個命令是錯的。

  “慧子小姐,我擔心有人在針對我們,原本大川的失蹤就很蹊蹺,現在木下也突然失蹤了,一個人可能是意外,可兩個人呢?”冢本道。

  “你調查了嗎?”

  “是的,慧子小姐,不管是大川還是木下的失蹤,我都暗中進行了調查,大川的失蹤是因為他被服部長官派去盯陸希言博士的哨,看他的每天活動的軌跡,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兒,大川每天都會匯報,具體情況,只有服部長官知道,而木下,則是因為暴露後,被服部長官找人安排在海軍俱樂部做侍應生,後來,發現他在海軍俱樂部能接觸不少人,獲得一些重要的消息,所以,就安排他在繼續做下去了,他的失蹤之前沒有一點兒徵兆,據他的同事說,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然後就發現他不見了,也沒請假。”鬼冢道。

  “難道是綁架?”

  “如果是綁架,那為什麼選擇木下呢,而且他的身手,普通的綁匪根本做不到,我也打聽過了,木下在海軍俱樂部人緣還不錯,沒有跟同事或者客人有什麼特別嚴重的過節,尋仇的可能性非常小。”鬼冢解釋道。

  “木下的身份暴露了,被人找上門來了?”藤本靜香臉色微微一變,木下只是一個侍應生,沒錢沒勢的,又沒有跟人結仇,他突然失蹤了,明顯就是身份暴露了,被人給盯上了。

  可是,他是自己主動離開海軍俱樂部的,沒有人強行逼著他離開,這就有些奇怪了。

  “可是慧子小姐,這襲擊溫莎旅館的案子在法捕房已經掛起來好幾個月了,基本上調查早已停止了?”鬼冢道。

  “你覺得是法捕房?”

  “不是法捕房,難道還會是什麼人?”鬼冢不明所以。

  “鬼冢君,我不讓你們多管閒事,那是因為上海這潭水有多深,就是你們懷疑這個陸希言,你以為我跑去他的公司,就真的是為了個人私情嗎?”藤本靜香怒道,“他的背後隱藏著一股力量,一股令人恐懼和忌憚的力量,你聽說過‘死亡通知單’嗎?”

  “聽說過。”

  “他的背後就是製造出‘死亡通知單’的神秘的死神小組。”

  “什麼,慧子小姐,這陸博士居然有這麼深的背景,那特高課為什麼……”鬼冢失聲道。

  “為什麼不抓他,是嗎?”藤本靜香反問道。

  “屬下十分不解,這樣的危險人物,如果是在滿洲,我們早就將他逮捕,並且絞殺了。”鬼冢重重的道。

  “他是跟‘死神’小組有關係,但目前的證據只能表明,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曾經救助過他們一次,還有一次,就是去年的‘晴氣慶胤’綁架案,是淺野一郎親自登門,求他給對方傳話,這才達成了交換人質的協議。”藤本靜香道,“目前,我們只知道,他有能聯繫‘死神’小組的渠道,但並沒有發現他們有其他任何關聯,如果就依照這個懷疑就抓人的話,憑他的身份和地位,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這……”鬼冢愣住了,在滿洲,他們是高高在上的,想抓誰就抓誰,不用顧忌什麼影響之類。

  但這是在上海,對方又是法租界有身份的人,而且關係錯綜複雜,真沒有證據就抓人,那可是在法租界。

  那是他們沒有執法權的地方,真衝突起來,釀成外交事件,誰都不好看。

  “何況,他還配合我們畫出了死神小組的重要人物的畫像,至今還是我們手中掌握的有關‘死神’小組最核心的資料。”藤本靜香又道。

  鬼冢傻眼了,這就更沒有理由抓人了,因為,那是在人家不知情的情況下,作為一個醫生的職責,救死扶傷,這也能算錯的話,那就是不講理了。

  “更何況他還出手救過竹內雲子的性命,如果他不出手的話,雲子的一條命早就沒了。”藤本靜香道,“這件事我們還大肆的宣傳報導過,甚至把他列為對大日本帝國友好人士,如果沒有證據就抓人,那豈不是自打耳光?”

  鬼冢再一次震驚了,雖然他看過卷宗和資料,但有些東西是卷宗上沒有寫明的。

  “大川跟蹤陸希言,他發現了什麼嗎?”

  “大川只向服部長官匯報,我這裡並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應該沒有什麼發現,否則以服部長官的性格……”

  “兩個可能性,要麼他跟‘死神’小組沒有太大的關聯,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的關係很深,而且,他身邊就有‘死神’小組的人保護著他,大川跟蹤他,可能從一開始就被發現了,一直到大川發現了什麼,那他就失蹤了。”藤本靜香分析道。

  “屬下寧願相信後者。”

  “怎麼證明,你上門說,我派了人跟蹤你,現在跟蹤你的人失蹤了,你的負責嗎?”藤本靜香嗤笑一聲,“你以為他是那種隨意讓你拿捏的小人物嗎?章嘯林什麼樣的人物,現在怎麼樣,中風還在家養著呢,他現在手上明面上顯露出來的勢力,都足以讓你深深的忌憚。”

  “屬下明白了。”

  “再一次電令服部一男,讓他馬上回來。”藤本靜香道。

  “可是,淺野先生那邊如何交代?”

  “追緝幽靈是他們的任務,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非要我們協助追蹤的話,可以,我們派兩個人協助一下,何必要服部親自帶隊前往?”藤本靜香道,“就說這是我的命令。”

  “哈伊!”

  “木下失蹤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一切以研究所安全為重,我來想辦法調查。”藤本靜香吩咐道。

  ……

  “76”號,高洋房,丁默村這兩日都住在這裡,沒有回家,家裡那個母老虎在,清靜不了。

  “主任,蘇隊長求見。”秘書進來稟告。

  “請他進來。”

  蘇美昌推開丁默村的辦公室,走了進來,兩人是老相識了,關係一直不錯,要不然,蘇美昌也不會來投他了。

  “怎麼樣,美昌,讓你調查的那個槍手的有結果了嗎?”丁默村起身咳嗽一聲,掩住口鼻問道。

  他有肺病,一直沒能根治,眼看天涼了,老毛病又開始犯了。

  “按照主任的意思,我們在萬宜坊密查和暗訪了幾日,的確發現了那小子的蹤跡,不過,他似乎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就在昨日,他還去見了鄭小姐。”蘇美昌道。

  “他去見了月茹?”

  “是的,看樣子他跟鄭小姐是舊相識,而且我手下人還看到鄭小姐親自送他出來的。”蘇美昌道。

  丁默村微微一皺眉,這要是重慶分子的刺殺,事後還敢大搖大擺的登門嗎?

  這似乎不太可能。

  “你們瞧清楚了嗎?”

  “瞧的真正的,我們還拍了照片呢。”蘇美昌是有備而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照片遞給丁默村道。

  “是很像。”丁默村見過畫像,再看照片上的人,覺得非常像。

  “這人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要是沒弄清楚,我也不敢來見主任您吶。”蘇美昌嘿嘿一笑,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

  “什麼,法租界的刑事處的探長?”丁默村一看上面的信息,也是嚇了一跳。

  “沒錯,我可是再三核實過了,而且,這個孟浩可算是法租界最年輕的華人探長,他自己也算是名人,您知道蔡主筆的案子,就是他破的,黃道會就是栽在他的手裡,事後,他被日本人報復,製造了一起車禍,差點兒小命都沒了,不過,這小子命大,他有個能耐大的姐夫,主任,他姐夫可不是一般人。”蘇美昌道。

  “是什麼人?”

  “陸希言,法租界最年輕的華董,廣慈醫院的外科主任,蒙安藥業和繁星投資公司的實際上的主人,另外他還是法捕房的高級顧問。”蘇美昌道。

  “是他?”丁默村嚇了一跳,前一陣子,陸希言跟章嘯林的明爭暗鬥,結果是橫行上海數十年的老江湖居然輸給了一個年輕的後輩不說,自己還差點兒把命給丟了。

  要知道,章嘯林背後可是有日本海軍方面支持的,在法租界一畝三分地上,居然是被人硬生生的斬斷了煙土的生意。

  法租界現在都快成了無煙區了,儼然成了上海灘治安最好的區域。

  章嘯林跟法國人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又有日本人撐腰,又在法租界的一畝三分地上,居然被一個年輕的後生給干翻了,這說明什麼?

  第一,他得到法方的支持,尤其是駐紮法租界的法軍的支持,沒有這一點,是封堵不了章嘯林的煙土進入法租界的。

  其次,他得到法捕房的支持,這一點毋庸置疑。

  第三,他自己有對抗章嘯林的勢力,民眾和輿論的支持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支可以對抗章嘯林手下幫會勢力的武裝,禁菸大隊!

  這可是合法的武裝,人家可以配合法捕房直接上街巡邏和抓人的,有執法權的,‘76’號有嗎?

  沒有,工部局根本不承認‘76’號在租界內有任何執法權,‘76’號的特務敢在租界內鬧事,被抓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他跟月茹是什麼關係?”

  “我調查到,他們曾經是中學同學,這個孟浩曾經喜歡過鄭小姐,但兩人過去的身份地位懸殊,所以,也就沒有下文了,直到最近,兩人似乎又聯繫上了……”蘇美昌知道話點到為止,再說下去,丁默村就該不舒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3
第778章:去‘76’號做客

  丁默村很為難,對方要是什麼衝動的毛頭小子,倒也就罷了,找人教訓一下,那怕是揍個半死,都沒有問題。

  對方來頭還不小,還有這麼厲害的背景。

  當然了,放在過去,他丁默村未必會瞧得上,可是現在,這汪先生都還沒有取得合法的身份和地位。

  他不過是一個特工頭子,手下雖有一群特務,可也就是在租界耍橫,出了租界,誰還認識你?

  要不然,他怎麼這麼害怕重慶方面的特工暗殺呢?

  且不說孟浩本身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長,抓他,等於是挑戰整個法捕房,而且現在手上並沒有過硬的證據。

  這勢必會引起法捕房的強烈反彈,‘76’號跟工部局警務處已經鬧的很對立了,林世群手下的那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公然搶劫巡捕,這英國人也是好面子的。

  若是在跟法捕房鬧起來,那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了,滬西的警權,還可以找理由爭一爭,可人家法租界的事,你總管不到吧?

  何況,這孟浩身後還有一個護短的姐夫,章嘯林落到現在這步,還不是他對人家的老婆下手了。

  結果,沒能把人家老婆怎麼樣,卻把自己在法租界的地盤兒都弄丟了,捎帶著,就連老黃的煙土生意也該弄黃了。

  章嘯林如今這部境地,難道就沒有黃錦榮在背後捅一刀?

  本來大家相安無事,人家選上華董就選上了,又沒把你咋的,你非要跟人家過不去,人家還擊,報復了,那是直接往卡在的咽喉,高舉禁菸大義的大棒之下,搞的大家都沒飯吃,不恨你才怪呢。

  “老蘇,你說這個事兒該怎麼辦?”

  “怎麼辦,抓人吶,這孟浩刺殺你,很明顯就是抗日分子,不抓他,抓誰,讓憲兵司令部出面,讓法捕房交人!”蘇美昌道。

  “你怎麼肯定他是抗日分子?”丁默村一抬眼,看了蘇美昌一眼。

  “他若不是抗日分子,為什麼刺殺主任您,難不成,還是為了跟您爭風吃醋不成?”蘇美昌道。

  丁默村沒有說話,說心裡話,他也是懷疑的,因此他沒有告訴丁時俊那份“威脅”信的事情,蘇美昌當然就更加不知道了。

  這要是爭風吃醋導致的刺殺風波,那對他來說,雖然名聲不太好聽,起碼,這鄭月茹身上的疑點就沒有了。

  他也不相信鄭月茹是重慶方面的人,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鮮嫩可口著呢,這幾日沒見,他這心裡,就跟百爪撓似的。

  “丁主任,您該不會懷疑是鄭小姐……”

  “你想哪兒去了,我前天接到一份匿名信,信中讓我遠離月茹,說我都可以當月茹的父親了,還有肺癆病,還想著老牛吃嫩草,別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到,就一命嗚呼了。”丁默村道。

  “什麼,敢有人給主任你寄威脅信,誰寄的,要是讓我抓到,我非扒了他的皮,熬油點天燈不可!”蘇美昌義憤不已道。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不過這男歡女愛是人的天性,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月茹喜歡我,崇拜我,這又是他能阻止的了的嗎?”丁默村冷哼一聲,頗為感到一絲自戀。

  “主任的才華和學識那是有口皆碑的,月茹小姐崇拜您,愛慕您,這也是正常的,就是有些人自己沒本事,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實在是讓人瞧不起。”蘇美昌也是人精,這還沒聽明白是咋回事,馬上就轉變口風,附和道。

  “主任,既然是這樣,那我們要不要採取行動?”

  “先不忙行動,把這個孟浩跟月茹的關係詳細調查清楚再說。”丁默村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主任,您跟月茹小姐這麼熟,何不向她問一下?”蘇美昌提醒道。

  “問一下?”丁默村猶豫了一下,雖然他對鄭月茹的懷疑已經減少了,但是他還是很謹慎小心。

  “您要是不方便出面,我來安排?”蘇美昌道。

  丁默村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你接了人,去兆豐總會,我在那裡等你。”

  “明白了。”

  忽然,辦公室的門響起。

  “進來。”

  “主任,我剛才看到吳四寶帶人出去了,說是要去法租界抓什麼人。”秘書茅子明推門進來匯報導。

  “吳四寶去法租界抓人,抓什麼人,這麼大的行動我這個主任為什麼不知道?”丁默村怒道。

  他才是‘76’號的正主任,許多事,林世群都瞞著他不說,現在更是直接要將他給架空了。

  “不知道,這吳四寶跟林副主任關係密切,平日裡跟林副主任那是稱兄道弟的,他們有什麼事情,從來不跟咱們說的。”茅子明訕訕一笑道。

  ……

  二樓,另外一端,林世群的辦公室。

  “林主任,咱們不跟丁主任打招呼,就直接讓吳隊長去抓人,這不合適吧,再說,那孟浩可是法租界的巡捕房的探長,咱們跑到法租界抓人,萬一弄不好,吳隊長他們可就回不來了。”凌之江不太明白林世群為什麼這麼安排,這個案子是他盯著的,現在有了結果,卻讓吳四寶去抓人。

  “大塊頭雖然腦子不如你聰明,可他膽子比你大,如果我讓你去,你會怎麼做?”林世群伸手敲了敲桌子道,“對了,是林副主任。”

  “反正是遲早的事情。”凌之江嘿嘿一笑,“如果是我,當然是找個機會先摸清楚孟浩的行蹤,然後製定一個方案,秘密抓捕。”

  “然後呢?”

  “帶回來審訊呀,咱‘76’號的刑罰,就是鐵人也扛不住,到時候不信他不招。”凌之江滿不在乎的道。

  “孟浩是什麼人,法捕房的探長,他若是失蹤了,法捕房會怎麼樣,你想過沒有?”

  “所以才要秘捕呀,林主任,您還打算留他一條性命嗎?”凌之江道。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林世群瞪了凌之江一眼,“抓孟浩不是目的,殺一個孟浩對我們也沒有好處,甚至還會是無盡的麻煩,凌兄,你也在上海灘混跡多年,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您是覺得那陸希言會找麻煩?”凌之江道,“你大可不必為此擔心,他不就是一個運氣好的明星大夫,當上了法租界華董,其實沒什麼根基,我聽說就那個禁菸大隊,他也只是個顧問,對咱們沒什麼威脅。”

  “你是這樣認為的?”林世群驚訝的望著凌之江。

  “大家不都這麼認為的嗎,這陸希言背後應該那幫法國佬推出來的代言人,實際上就跟一個提線的木偶差不多。”凌之江道。

  林世群若有所思。

  他是跟陸希言有過接觸的,憑他的直覺,凌之江說的這個代言人和提線木偶根本是站不住腳的。

  但是,凌之江說的也不無一點的道理,這陸希言崛起的太快了,幾乎是非常順利的就被推動華董的位置上。

  他憑什麼能獲得這樣的地位?

  法國人找一個聽話的,能偏向自己利益的華董代言人,這也不是不是沒可能,陸希言的身份和背景都是十分適合的人選。

  林世群還知道的是,日本人對陸希言很有興趣,甚至說,很看重,但到底看重在什麼地方,他也說不上來。

  這也是一種直覺,多年來,這種直覺幫助它避開了不少風險。

  “我只是讓吳四寶把人請回來問話,並沒有抓人的意思,凌兄,你懂吧?”林世群緩緩道。

  抓住孟浩,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中,不管丁默村那邊怎麼回應,他都能從容應對。

  何況,這件事,他是跟周福海溝通過了。

  周福海現在算是‘76’號的直接頂頭上司,沒辦法,要找一棵大樹靠一下,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丁默村萬萬想不到陸希言跟周福海一家還有關係吧?

  自己發現這個秘密一來,一直藏在心裡,從沒有跟任何人講過。

  讓吳四寶去帶孟浩回來,其實是他跟周福海溝通後,做出的決定,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孟浩本人,甚至他們都不關心孟浩的身份,就算孟浩是重慶分子也無所謂。

  他們的目標是陸希言。

  這一點,他是不能夠跟凌之江明說的。

  “主任,吳四寶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他萬一處置不當,只怕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凌之江道。

  “你既然不放心,那就跟著去看著,千萬不要跟法捕房起衝突。”林世群呵呵一笑,他能理解凌之江的擔心,不過,吳四寶雖然腦子瓜子不聰明,可他是吃過虧的人,這一點兒記性都沒有,早特麼橫死在上海灘的街頭了。

  “是,主任。”凌之江答應一聲,直接就開門出去了。

  ……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刑事處。

  吳四寶就帶著人在門口,他們也不進去,就在門口等著,這陣勢,還是有些嚇人的,法租界認識的吳四寶的人不少。

  對於這樣一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人物,大家都本能的繞著走。

  “怎麼回事,76號的人跑到我們法租界巡捕房來幹什麼,他們想幹什麼?”主管刑事處的副總監指著窗外門口吳四寶等人質問道。

  “不知道,也不知道這些人發什麼瘋,怎麼都跑到法租界,還跑到我們巡捕房來了。”翻譯回答道。

  “找個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雖然法捕房跟‘76’號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這樣的局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副總監加勒很緊張。

  “是,副總監。”

  只有孟浩知道,吳四寶是衝著他來的,這一點兒姐夫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不過,吳四寶既然明著來,那就說明,他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否則就是秘捕了,根本不會讓法捕房知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6:43
第779章:姐夫,你真是神了

  孟浩是越來越佩服姐夫陸希言了,對丁、林二人的判斷如此精準,他是怎麼知道“76”號內部的這些機密的?

  難道是唐錦告訴他的?

  “拉蒙科長,我去看看吧。”法捕房的大門就這樣被“76”號的人堵了,這傳出去,肯定會極大的負面影響。

  雖然吳四寶等人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也沒幹擾法捕房的正常工作,但給法捕房,乃至公董局的臉上都不好看的。

  什麼時候,“76”號敢如此蹬鼻子上臉了,跑到法捕房來示威了?

  “孟浩,你?”第一科科長拉蒙有些吃驚,這架勢,躲都來不及,居然還有人敢主動攬事兒?

  “科長,你放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尤其是吳四寶,他若是敢動一個毫毛,一定會死的很難看。”孟浩篤定道。

  “這,那你小心點兒,我派幾個人跟你一塊去……”拉蒙知道,孟浩可不是普通的華人探長,他有著很強的後台和背景,現在,就算他這個科長走出去,那吳四寶都未必買他的帳,但孟浩可能就不一樣了。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吳四寶除非不想回去了,他不敢在法租界鬧事的。”孟浩道,“我們這麼多警員,還怕他們那十幾號人?”

  “說的也是,那你去吧。”拉蒙想了一下,覺得孟浩說的也有道理,自己有點兒太過畏懼“76”號了。

  ……

  “吳四寶,你好大的膽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敢來這兒鬧事?”孟浩慢悠悠的從總捕房大門走了出來。

  吳四寶正跟自己一群手下嗑瓜子,吹牛皮呢,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堵孟浩,然後將人抓去‘76’號,不對,應該是請去才是。

  林世群的命令,不能對孟浩硬來。

  他原以為要等到孟浩出來,至少也要耗上大半天時間的,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小時,正主就主動的從裡面出來了。

  “喲,這不是孟浩探長嗎,在下,吳雲甫,有禮了。”吳四寶也不是只知道蠻橫不講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他還是知道的。

  “吳雲甫,改名字了,不錯,聽起來有點兒人模樣了。”孟浩嘿嘿一笑。

  “您見笑了。”吳四寶滿臉堆笑的拱了拱手,“吳某人並非有意來鬧事,其實,我們也沒有鬧事的意思,就是有些事情想請孟浩探長回去瞭解一下。”

  “找我瞭解,你們‘76’號干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孟浩冷笑一聲。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76’號是一個安全機構,是為了實現汪先生的和平理念而成立的,世人對我們是多有誤解,孟探長如果多瞭解一些我們所做的事情,就會明白和認同我們的。”吳四寶文縐縐的道。

  “這話是林世群教給你的吧,學的還挺不錯,蠱惑人心。”孟浩道。

  “孟探長,您今天既然出來了,那就只有跟我們走一趟了,別逼著兄弟們硬來。”吳四寶三秒鍾不到,就露出了本來的嘴臉。

  “這可是在法捕房大門口,你還敢強行把我帶走?”

  “如果孟探長不配合的話,那就只能如此了。”吳四寶冷笑一聲。

  “你就不怕挑起‘76’號跟法捕房之間的衝突?”孟浩臉色一變,吳四寶是個莽夫,若是真逼急了,他是真敢幹的。

  “孟探長不要讓我為難,你做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如果非要我們通過正規渠道,把你帶走的話,那可就不好看了。”

  “你的意思是,讓日本人跟公董局交涉,然後把我逮捕,再引渡給日本憲兵隊嗎?”

  “孟探長明白就好,你涉嫌謀殺,若是真的驚動了日本憲兵隊和公董局,那事情就沒有緩和的餘地了,到時候,就算你那姐夫陸博士也救不了你。”吳四寶道。

  “謀殺,這麼嚴重的指控,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

  “我們既然找到孟探長,自然是有證據的,所以,孟探長,你是自證清白跟我們走呢,還是等憲兵隊跟公董局直接交涉,把你引渡去日本憲兵隊呢?”吳四寶道,“你要知道,日本憲兵隊的牢房可比‘76’號差多了。”

  ……

  “什麼,孟浩涉嫌刺殺丁默村,吳四寶帶人要帶走孟浩去‘76’號進行調查?”唐錦接到齊桓的報告,嚇了一跳。

  “是的,吳四寶今天一早就帶人進了法租界,守在了法捕房便衣總部的門口,就等著孟浩從裡面出來。”

  “這也太無法無天了,‘76’號敢在法租界抓人,而且還抓我們的在職的探長,誰給他們的膽子?”唐錦勃然大怒,且不說孟浩是陸希言的小舅子,就算不是,‘76’號也無權在法租界抓捕任何一個人,就算要抓,那也是由法捕房自己來抓,‘76’號算什麼東西,吳四寶又算哪根蔥?

  “督察長,他們沒有抓人,只是說要帶孟浩回去接受調查。”

  “這跟抓人有什麼區別?”

  “他們在法租界,不敢強行帶走孟浩的,所以,除非孟浩自己願意跟他走……”齊桓道。

  “孟浩會跟他們走嗎,這種事兒,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就敢過來抓人?”唐錦冷靜下來,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聽說,‘76’號掌握了一些證據,不過,應該不是太過硬的,否則,他們早就通過日本憲兵司令部來交涉了。”齊桓分析道。

  “有道理,如果通過日本人交涉,那應該是我們政治處的事情,很顯然,‘76’號根本沒有過硬的證據,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們想抓人,秘捕是最好的選擇,然後屈打成招,都是可以的,把案子做成鐵案?”

  “督察長分析的有道理,林世群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派吳四寶過來抓人,卻又沒有用強……”

  “難道他們的目標不是孟浩,而是衝著老陸去的?”唐錦自言自語一聲。

  “您的意思,通過孟浩給陸顧問身上潑髒水,或者威脅陸顧問?”齊桓隨後一聲。

  “不好說,電話通知老陸了嗎?”

  “已經打電話去醫院通知了,陸顧問剛進手術室,得手術結束後才能通知到。”齊桓點了點頭。

  “必須阻止孟浩被吳四寶帶走,人要是被帶走,我們就被動了。”唐錦連忙命令道。

  “是,我這就帶人過去。”

  ……

  齊桓帶了人趕了過去,但是還是慢了一步,孟浩已經上了吳四寶的汽車,因為是自願的,就連刑事處的人也沒有理由阻攔。

  只能看著吳四寶帶走了孟浩。

  這件事震動了整個法捕房,法捕房的探長,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76’號的人給帶走了,雖然是自願的,但這裡面,你能說沒有脅迫嗎?

  鬼信呢!

  卡爾總監大發雷霆,親自去找奧琪總董,要求在法租界內嚴厲打擊‘76’號的相關人員活動。

  同時要求公董局方面對日本駐上海憲兵司令部嚴正抗議,要求‘76’號馬上釋放孟浩探長。

  按照規矩,‘76’號做什麼事兒,都必須要得到日本駐‘76’號憲兵分隊的同意或者是知曉。

  帶孟浩回‘76’號調查,顯然憲兵隊方面是知道的,而且也匯報給了梅機關,而影佐將‘76’事務都是交給晴氣慶胤打理。

  晴氣慶胤又把具體事務交給了淺野一郎,澀谷少尉匯報上來後,淺野一郎直接壓了下來,直接給林世群打了一個電話,算是默許了。

  兩人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

  ……

  “老師,剛才巡捕房來電話了,出事兒了。”成誠見到從手術室出來的第一句話,焦急萬分。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陸希言微微一皺眉,他當然知道有些事情會發生,但什麼時候發生,他可猜不到。

  “孟浩探長被‘76’號的吳四寶帶走了。”成誠道。

  “什麼,‘76’號帶走了浩子?”陸希言反應異常吃驚,“到底怎麼回事兒,浩子怎麼跟‘76’號扯上了?”

  “聽說好像是謀殺?”

  “謀殺,笑話,浩子是我的妻弟,他是什麼人,我不知道,這一定是栽贓陷害!”陸希言憤怒異常。

  “老師,您先別激動,孟浩探長並不是被抓走的,是主動跟吳四寶去接受調查的,眾目睽睽之下,‘76’號只怕沒有這個膽子栽贓陷害。”成誠忙道。

  “不行,我的請假回去,梅梅要是知道了,肯定承受不住這個消息的。”陸希言忙道,“成誠,出了這個事兒,我只怕下午不能來上班了,讓樊坤替我頂一下,手術能推遲的,儘量推遲。”

  “明白,老師,您就放心吧,醫院和病人那邊我會去解釋的。”成誠道。

  陸希言以最快的速度去震旦大學,把消息告訴了孟繁星,然後讓小樂和阿香送孟繁星先會家。

  自己這叫了一輛黃包車,直接去找唐錦了。

  “唐兄,孟浩的事兒你一定要幫我,我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幹了什麼,但他,你我都是知道的,是絕不會幹違法亂紀的事情,他自己就是一個警察……”

  “老陸,你先別激動,冷靜,冷靜,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林世群敢直接上門來把人帶走,就足以說明,他不敢在這個案子上胡來,否則,他無法堵住悠悠之口,法捕房也不允許他隨意污衊自己的警員,如果連我們自己人都護不了,那還有人願意為法捕房做事嗎?”唐錦連忙勸說道。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76’號是什麼地方,浩子去了那個地方,還能囫圇出來嗎?”陸希言大聲道。

  “老陸,別這樣,是孟浩他自願跟吳四寶走的,但凡他要是有一丁點兒不願意,法捕房能讓吳四寶把我們的功勛探長給帶走嗎?”唐錦道,“所以,咱們自己決不能亂,先要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孟浩真的參與了什麼事情,就憑你我的能力,就算是劫獄也要把人救出來,可如果有人膽敢栽贓污衊,法捕房也不是泥捏的,到時候,我陪你就算把‘76’號踏平了,都沒問題。”

  “我只是發現這小子最近一段日子是有些不對勁,早出晚歸的,可我和他姐姐都太忙了,有些顧不上他,但是他的人品我還是瞭解的,他也犯不著幹那樣的事情呀……”陸希言冷靜下來道,當然,表演的成分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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