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北宋大表哥 作者:北冥老魚(連載中)

 
mk2258 2018-6-18 22:08: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2 91336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9:03
第五十章韓琦的壯志





    “姐!”金山帶著兩人再次來到店裡,豆子看到他身後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時,當下也不由得大叫一聲飛奔過去,隨後兩人也是抱頭痛哭,引得醜娘和狸兒等人也抹起了眼淚。

    李璋也是第一次見豆子的姐姐,不過還沒等他看清秀秀的模樣,卻只見金山帶來的另外一個人飛奔過來,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李璋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李少爺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是姑爺的朋友,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人一般見識!”

    “你是……許管家?”李璋低下頭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這才認出對方正是之前那個笑面虎許管家,不過現在他的模樣可有點嚇人,兩個腮幫子高高腫起,額頭上也鼓了一個大包,他本來就胖,現在又腫成這樣,五官都被擠的變形了,李璋一時間竟然沒認出來。

    “李小哥,打成這樣你可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我讓人接著打!”這時金山笑呵呵的走過來道,他說過要給李璋出氣,自然也不會食言。

    “是是是!姑爺說的是,李少爺您要是怕髒了自己的手,我自己動手!”許管家說著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隨後兩手交替著往自己臉上扇個不停,“啪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旁邊的人聽著都替他臉痛。

    看著許管家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李璋也有些無語,當下抬頭看了一眼金山問道:“怎麼回事,許管家怎麼變成這樣了?”

    “呵呵,他現在已經不是管家了,我老丈人說了,隨我們怎麼處置!”金山這時看著許管家冷笑一聲道,許管家是許家的家生奴,全靠主人的信任才能在府中作威作福,而一旦失去主人的信任,他們將什麼也不是,就像家裡養的狗一樣。

    “你這可為難我了,他雖然藉機敲詐了我,但我也不能真把他打死,我看這件事還是由他們許府自己處置吧!”李璋卻是搖了搖頭,他之前的確很恨這個許管家,但對方已經被打的這麼慘了,他再上去踹兩腳也不會有什麼快感,索性還是把對方交給他們許家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屑和這種小人生氣,所以先替你打了他一頓,至於讓他回許家也可以,反正他已經失了勢,恐怕許家有不少人還希望他繼續呆在許家呢!”金山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幾分冷酷的笑容,現在許管家失了勢,估計有不少人都想把他踩在腳底下,所以許管家若是回到許家,日後的生活肯定十分精彩。

    許管家聽到金山的話,臉上也露出恐懼的表情,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大半輩子都在許家,若是離開了許家,恐怕他們一家都得餓死,而且他心中還存著幾分奢望,也許日後自家老爺會有用到他的時候,到時他也就可以翻身了。

    李璋卻沒興趣關注許管家這種人,當下他讓金山把人帶走,而這時金山也把豆子姐姐的賣身契遞了過來,有了這張契約,他就可以給豆子的姐姐上個戶口,日後也就不是賤籍了。

    “當初秀秀賣身一共是八貫,她在許家呆了數年,我就把這個價格再翻一倍,等下我取十六貫,你幫我帶回給許家!”李璋看了一下這份賣身契,當下很是認真的向金山道。

    “不用再給錢了,我老丈人家也不缺這幾貫錢,而且這件事是許家有錯在先,這點錢就當他給你賠禮了!”金山聽到這裡卻是擺手道。

    “這可不行,你教訓了許管家,又把豆子的姐姐帶來,已經還了我的人情了,至於豆子姐姐的贖身錢我還是要出的,畢竟一碼歸一碼,你不喜歡欠人情,我也同樣不喜歡!”李璋這時再次認真的道。

    聽到李璋這麼說,金山也不好再說什麼,最後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後李璋親自上樓取了錢,然後讓金山幫自己帶給許家,而豆子的姐姐當然也留了下來。

    等到金山走後,只見豆子這時牽著姐姐的手走了過來,然後雙雙給李璋跪下道:“多謝大哥搭救,才能讓我們姐弟二人能夠再次相聚!”

    “哈哈~,快起來,我一直拿豆子當成親弟弟看,以後秀秀你也就是我妹妹了!”李璋急忙笑著把豆子姐弟二人攙扶起來道,豆子的姐姐名叫秀秀,人如其名,容貌的確十分的清秀,只是有些瘦弱,皮膚也被曬的又黑又粗,估計在許家沒少吃苦。

    “秀秀拜見大哥!”秀秀不愧是豆子的姐姐,也是十分的機靈,聞言立刻向李璋行禮道。

    李璋看到秀秀這麼機靈,當下再次哈哈一笑,隨後豆子多陪陪姐姐,順便也帶秀秀熟悉一下家裡的情況,甚至他還給豆子放了一天假,讓他明天帶秀秀去街上轉一轉,順便買點吃的用的,這樣也有利於他們姐弟二人培養一下感情,畢竟他們分開數年,哪怕是親姐弟,也會有一些疏離感。

    安排好了秀秀,李璋也感覺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這幾天他一直為了秀秀贖身的事而勞心勞力,而且最後也沒能湊夠錢,如果不是遇到金山的話,恐怕他還要頭疼幾天,現在總算解決了,他也感覺一身輕鬆。

    “李璋,這才過了多久,你竟然都開起店來了?”就在豆子帶著秀秀剛走,忽然店外又有一人走了進來,看到李璋就高興的大叫道。

    “你今天又不讀書?”看到進來的這個人,李璋也不由得笑道,這人正是韓琦,上次在許家偶遇對方,只是當時韓琦被許問拉走,他們也沒來得及說太多。

    “該讀的書我都讀的差不多了,對於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讀書,而是外出交際增長見識,否則只會死讀書的話,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成就!”韓琦這時侃侃而談道。

    李璋聽到這裡也大為驚訝,心想不愧是日後做宰相的人,這麼小就能懂得這些道理,恐怕許多成年人在心智上可能還不如韓琦成熟。

    “對了,那天沒來得及問你,你去許家幹什麼?”韓琦這時再次追問道。

    聽到韓琦的話,李璋也不由得苦笑一聲,隨後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結果韓琦聽後也大為惱火的一拍桌子道:“之前見那個許管家整天笑瞇瞇的,我對他也沒什麼惡感,卻沒想到他背地裡竟然如此可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不可貌相,有些人長的面善,卻可能是個江洋大盜,有些人面目兇惡,卻可能是個至純至孝之人,所以我們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李璋這時也深有感觸的道。

    “對了,你去許家做什麼,那個許問是你朋友?”李璋這時忽然反口問道。

    “算不上朋友,只不過許問家中藏書甚豐,他傾慕我的才華,這才會主動與我結交,而我也想藉他家的書看,所以這段時間才與他走的近了一些。”韓琦開口解釋道。

    “借書?你還會缺書看?”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韓琦的父親雖然早逝,但卻給他們兄弟留下不少的藏書,另外韓琦小小年紀就有神童之名,現在也得到東京城一些博學大儒的看重,甚至不少人都想收他做學生,所以在李璋看來,韓琦應該不缺書看才對。

    “一般的書當然不缺,不過許家卻藏有不少兵書,說起兵法,一直都是將門的不傳之秘,別看咱們大宋的將門日漸沒落,可他們卻偏偏把兵書藏的死死的不讓別人看,我想藉都藉不到,幸好許家藏著一些兵書,這才讓能讓我有幸一觀。”韓琦提到將門之時,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神色。

    “你一個文人讀什麼兵法,難道日後你還打算打仗嗎?”李璋也注意到韓琦臉上的神色,當下是暗自一嘆道,大宋文人對武將的輕視已經烙到骨子裡了,這也是大宋在軍事方面一直軟弱的原因之一。

    “有何不可,古往今來有不少文人都能帶兵打仗,有些比武將表現的還要出色,日後我不但要金榜題名,還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好叫那北方契丹知道我大宋的厲害!”韓琦這時卻是豪氣沖天的大聲道,少年人天生帶著一股銳氣,遼國又是大宋最大的敵人,所以小小年紀的韓琦也一直將北滅契丹當成自己的最高理想。

    聽著韓琦的這些豪言壯語,李璋卻是暗自苦笑,如果韓琦知道他後來別說打遼國了,連一個小小的西夏都能把他打的慘敗,好水川之敗也成為他一生的污點的話,恐怕韓琦就說不出這些話了。

    想到後世的歷史,只見李璋猶豫了片刻,最後終於搖了搖頭看著韓琦道:“韓兄,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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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話,只要不是像上次你講的那個鬼故事一樣我就听。”韓琦看著李璋認真的樣子,忽然想起上次李璋給他講鬼故事時,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這讓他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道,那個殭屍的故事可把他嚇的不輕,一連幾天晚上都不敢一個人上茅廁。

    看到韓琦膽小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這也讓他靈機一動,與其空講大道理,還不如講個故事更容易讓對方接受。

    想到這裡,李璋當即停下大笑再次開口道:“上次我發現你還是挺喜歡聽故事的,這次我還是給你講個故事吧,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是鬼故事!”

    “真的不是?”韓琦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道,他真是被李璋嚇怕了。

    “絕對不是,咱們到後院坐下來慢慢談!”李璋笑呵呵的再次道,店里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聽到李璋的保證,韓琦這才放下心來,然後跟著李璋來到後院,這時的他也對李璋的住處很是好奇,一邊走也一邊四處打量,院子裡有棵高大的梧桐樹,李璋請韓琦在樹下落座,狸兒也十分乖巧的給他們倒水。

    “李璋你要講什麼故事?”韓琦這時好奇的追問道,雖然上次的鬼故事把他嚇的不輕,但那個故事也的確精彩,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印像這麼深刻。

    “你剛才不是說要做一個文武全才嗎,那我就給你講一個全才的故事!”李璋當下哈哈一笑,然後就開話講起了故事,“話說某地有一個神童,三歲識文、五歲習武,八歲作詩名滿天下,十五歲獨身一人上山滅掉盤踞在山中的強盜,十八連中三元跨馬游街,二十歲主政一方造福百姓!”

    “二十二歲率兵殺敵,連滅二十餘國平定天下,被拜為大元帥,三十歲時辭官回鄉,潛心研究器物,靠出一種機器可以在天上飛,可以在水里遊,可以在陸上跑,隨後他親自駕著這種機器出海,從海外一個大洲尋到一種畝產數千斤的作物送回國,使得國內百姓再無饑饉之憂,四十歲時轉而經商,天下財產過半都入其囊中,連皇帝都要向他借錢……”

    “你這哪叫故事,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沒等李璋說完,韓琦就有些不滿的道,他本以會聽到一個精彩的故事,卻沒想到李璋講出來的卻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不但沒一點可信度,而且還像流水賬一樣。

    “別急啊,後面還有,這個人五十歲練丹,服之後身輕如燕,然後白日飛升到仙界,娶了一堆仙女日夜逍遙,隨後域外天魔來襲……”

    李璋說到最後也懶得再動腦子,直接拿後世的玄幻網文模板來往裡套,反正怎麼離奇怎麼講,也不管韓琦聽不聽得懂,反正他這個故事最重要的是前半段。

    等到李璋講的口乾舌燥,這才停下來喝了口水時,韓琦這才找到插話的機會道:“我聽明白了,你說的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後面當神仙之類的先不說,前半段他其實是把士、農、工、商都做以了極致,這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韓琦果然沒有讓李璋失望,這也讓他大笑一聲指著韓琦道:“哈哈哈~,你既然知道不可能有人事事都能做到極致,那你為何覺得自己一個書生能夠打仗?”

    “我……”韓琦剛才已經隱約猜到李璋的用意,只是這時被李璋直接指出來,讓他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一時間也漲的小臉通紅。

    “術業有專攻,我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看不起武人,看不起商人,看不起工匠,甚至你們天天喊著農為立國之本,但又有幾個人能把農夫看在眼裡?”李璋這時卻是毫不客氣的再次反問道。

    “我們……我們不是看不起這些人,而是……而是……”

    韓琦再次想要辯解,但還沒等他想到辯解的言辭,李璋就再次打斷道:“孟子說'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句話我也很贊同,可是你們你們這些人讀的書不少,卻根本不知道怎麼治人,種地你們比不過農夫,聚財你們比不過商人,百工更是比不過工匠,打仗難道你們就能比那些武將們強?”

    李璋說到這裡也有些生氣,大宋在軍事上表現疲弱,最主要的就是對武將的打壓,當初開國的將領雖然形成了不少將門,但他們的地位卻越來越低,現在很多將門子弟都棄武從文,要么就是在軍隊裡混日子,反正再努力也沒什麼大出息,在冷兵器時代,將領是軍隊的靈魂,連靈魂都變得如此腐朽了,整個軍隊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武將的打壓也不能怪我們這些讀書人,當初唐末亂世,武將割據稱王,天下也是亂成一團,幸虧太祖平定天下,這才讓中原再次一統,而太祖擔心再出現武將割據的局面,所以才杯酒釋兵權,然後大力削弱武將手中的權力,這也是我大宋立國以來再也沒有武將叛亂之事出現的原因!”韓琦這時終於找到了一反駁的理由,當下有些委屈的道。

    “打壓武將可以,但你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對於你們來說,完全可以把軍政分離,武將只管打仗,使得他們無法插手政務,甚至連軍隊的補給錢糧也被文官把持,這樣他們想造反都不可能,可是你們現在倒好,不但把武將打壓的抬不起頭來,甚至連打仗的事都要由文官親自上陣,你確定文官能打得了仗?”李璋卻是再次反問道。

    現在大宋的武將地位之低,恐怕是後世人都無法想像的,比如武將雖能統兵,但卻連練兵的權力都沒有,而是要由朝廷統一發放練兵的陣圖,至於打仗更加可笑,武將完全沒有戰場應變的權力,一切都要聽上頭的命令,否則就算打了勝仗,最後也要受到處罰,甚至可能會掉腦袋,所以慢慢的武將的風氣也變了,除了聽命令啥也不干,更沒有什麼進取之心,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才是怪事。

    韓琦聽到這裡也是默然無語,他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感覺李璋說的有道理,只是他年輕氣盛,一時間還無法接受。

    “韓琦,你們讀書人身為勞心者,想要治人也可以,但治人不是你們替他們去做,而是給這些人創造一個好的環境,使得他們能夠發揮自己的才能,否則日後必出大亂!”李璋最後毫不客氣的指出道。

    這可不是李璋危言聳聽,西北的李元昊已經快成年了,等到他的老爹一死,西北肯定會大亂,而在原來的歷史上,宋朝明明在各方面佔盡優勢,但偏偏打不贏小小的西夏,最後被逼的不得不承認西夏的地位,甚至每年還要給西夏“歲賜”,雖然名字中有個“賜”字,但其實和給遼國的歲幣一樣,只是錢財多少而已。

    “我……我又不是朝堂上的諸位相公,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最後韓琦再次有些不服氣的道,只不過這時他已經贊同李璋的話有道理,但他只是個小小的書生,根本改變不了這種局面。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沒什麼用,但我覺得你日後的成就絕不比現在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到時你若是有能力了,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我的這些話!”李璋這時拍了拍韓琦的肩膀鄭重的道。

    “呃?你真覺得我日後不比朝堂上的諸位相公差?”韓琦聽到李璋的誇獎也不由得精神一震道,也不知道為何,他對李璋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而且對方說話也極有說服力,連一向言辭鋒利的他都無法反駁。

    “當然,日後你若是做了相公,到時別忘了請我吃飯!”李璋再次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只是不知道韓琦日後做了相公,是否還會記得自己這個兒時的朋友?

    韓琦在李璋這裡一直呆到傍晚才離開,豆子也帶著秀秀從街上回來了,姐弟二人買了不少的東西,而且還給李璋他們都帶了禮物,這也讓秀秀很快的融入到李璋他們這個集體之中。

    不過在晚飯時,李用和還是沒有回來,李璋估計在短時間內,他是沒臉回來了,不過他也不擔心,反正以前他在外面能活的好好的,這次肯定也不會餓死。

    “父親沒回來,武叔也好多天沒來了。”晚上的時候,狸兒偷偷找到李璋抱怨道,這幾天李用和在家,也讓她感受到久違的父愛,現在李用和不再,她自然有些失落,同時也想起了呂武。

    聽到狸兒的話,李璋也忽然發現,自從抓住那個疑似党項細作的黑衣人後,呂武就只來過他們這裡一次,然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以前只要沒事,他幾乎每天都會來一趟,難道說衙門裡又有什麼事情讓他出了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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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鬼丐搶人案





    黑暗的下水道裡,呂武舉著火把踩著爛泥,忍受著熏人的惡臭緩步前行,身後也跟著一陣衙役,每到一個岔路口時,他都會分出兩個衙役,同時在路口上做好標記,免得回來找不到路。

    “武哥,不能再走了,咱們帶的火把要用完了!”正在這時,呂武身後的一個衙役向他勸道,他們已經在下水道裡走了大半天天了,帶來的火把也越用越少,但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收穫,這讓所有人都有些沮喪。

    呂武聽到這裡也是暗罵一聲,當下猶豫了一下這才終於命令道:“撤回去!”

    隨著呂武的一聲令下,他身後的衙役也都是鬆了口氣,畢竟這下水道又悶又臭,如果不是為了查案子,恐怕打死他們都不願意下來,這一天下來他們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惡臭,鼻子也都麻木了,回去恐怕連飯都吃不下了。

    呂武他們這支隊伍開始回程,路上那些去了岔路的衙役也早就回來了,因為他們帶的火把更少,一般在火把用完前就開始回去,畢竟這下水道路線複雜,又沒有任何的光線,如果沒有火把迷失了方向,恐怕他們就得死在裡面了。

    等到所有人聚齊了之後,呂武又點了一下人數,發現沒有少人這才放下心,隨後又詢問了一下各隊的情況,結果所有人都是一起搖頭,他們也根本沒有任何的發現,這讓呂武也再次暗罵一聲,隨後就帶人出了下水道。

    “呂班頭你們找到人了嗎?”呂武剛一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紅著眼睛撲上來問道,滿臉都是期望中夾雜著絕望的表情,這裡是一個巷子口,周圍都是住在這條巷子的住戶,而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則是這次案子的苦主。

    呂武雖然不想讓對方失望,但這時卻還是無力的搖了搖頭,結果這個大老爺們當場“哇~”的一聲痛哭起來,他身後的一個中年婦人更是“咚”的一聲暈倒在地,等到周圍的人手忙腳亂的把她救醒時,對方卻是悲呼一聲“兒啊”,哭嚎之聲響徹整個巷口,圍觀的不少人也紛紛落淚,更有不少人罵那些鬼丐不是人。

    原來就在這幾天,東京城中連續發生多起兒童女子失踪案,其中有幾起就發生在祥符縣境內,呂武身為班頭,這種案子自然由他負責,而他也很快查出,這些失踪的兒童女子都是被下水道的鬼丐掠走的,比如今天這起,一個男孩在別人的眼皮底下被鬼丐拖到下水道裡。

    “該死的鬼丐!”呂武這時再次暗罵一聲,這幾天為了鬼丐掠人的案子他四處奔波,但最後卻都一無所獲,這讓他也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不過說起來也不能怪他,畢竟那些鬼丐神出鬼沒,等到事發時,早就順著下水道跑遠了,根本不可能找到。

    “回衙門!”呂武不想再呆在這裡看苦主夫婦哭嚎,當下再次開口吩咐道,手下的衙役也都累壞了,剛出來時就全都坐在了地上,現在聽到呂武的命令才一個個有氣無力的站起來。

    “武哥,咱們的車馬錢還沒收呢?”不過就在這時,有個衙役忽然湊到呂武身邊低聲道。衙役們的工錢很低,如果只靠衙門裡的那點錢,恐怕他們都得餓死,所以他們在外面辦案時,會向苦主收取車馬錢,包括路費、食宿等費用,這也是古代衙役的主要收入。

    “滾,你們看他們都哭成這樣了,你還好意思去收錢?”呂武聽到這裡卻是氣的大罵道,今天這對苦主夫婦都已經年過四十,前面生了四個都是女兒,好不容易才在幾年前有了個兒子,可是現在這個家中獨子卻被鬼丐給搶走了,兩人哭的都快斷氣了,反正呂武實在不忍去要錢了。

    被呂武這麼一罵,再也沒有人敢提錢的事,然後全都默默的跟在呂武身後準備回衙門,不過就在走到一半時,呂武卻說自己有事離開了,讓剩下的衙役自己回衙門去。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呂武甩開衙役後,立刻快步穿過條條街道,最後依然來到上次的那個酒樓,而當他登上二樓的包廂裡,羅崇勳也早已經在裡面等著他了。

    “你不會是掉茅廁裡了,怎麼這麼臭?”呂武剛一進來,羅崇勳就立刻捂著鼻子道。

    “你在下水道裡鑽一天試試!”呂武卻是沒好氣的道,隨後他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大吃起來,羅崇勳每次來都會叫上一桌子菜,都是他喜歡吃的,而呂武身為班頭收入不多,經常指著這頓打打牙祭。

    “好好的你鑽下水道幹啥?”羅崇勳這時站起來打開旁邊的窗子透透氣道。

    “這段時間地下的那幫鬼丐太猖狂了,已經發生十幾起孩子女人被搶的案子,今天又有一個孩子被搶,我們這幫人天天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跑,但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呂武這時氣呼呼的道,實際上每年都會發生這種鬼丐搶人的事,這也是他為什麼那麼討厭鬼丐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鬼丐,不過別說你們了,前幾天宮裡有宮女失踪,後來發現是一處下水道的鐵柵欄被人鋸開了,剛巧這個宮女還是淑妃身邊的人,結果就被告到娘娘那裡,這下娘娘也是大發雷霆,當晚就讓禁軍進到下水道搜人,最後也是一無所獲,只能把下水道的柵欄再次加固了一遍。”羅崇勳這時低聲道,因為這件事算是宮中的醜聞,所以宮中也下了封口令,外界很少有人知道。

    “連宮裡他們都敢闖,難道朝廷就不肯下定決心徹底的清剿掉那幫鬼丐嗎?”呂武聽到這裡再次惱火的道,他對這些鬼丐已經是忍無可忍,但卻又沒有辦法,畢竟他一個小小的班頭,手下能動用的頂多只有幾十個人,這點人扔到下水道里個響聲都聽不見。

    “朝廷當然想管,事實上前幾天就有人上折子,希望朝廷派出大軍清剿地下的鬼丐,可是東京城這麼大,地下的水道四通八達,特別是那些為了防洪水而建的排水溝,更是能夠通到城外,這麼大的地方想要完全清剿一番,沒個四五萬的兵力根本不可能。”

    羅崇勳說到這裡時頓了一下接著又道:“軍隊一動就要花錢,你也知道因為這些年鬧騰的厲害,國庫裡早就空了,所以朝廷根本拿不出錢來,另外就算派軍隊下去,那些鬼丐也能逃到地面上躲藏,等到風頭一過,他們還是會再進到地下做鬼丐,根本就是殺之不絕,所以最後娘娘也沒有同意。”

    羅崇勳話中那句“鬧騰的厲害”,其實就是指趙恆這些年為了封禪,結果搞的天書運動花光了國庫,現在大宋表面上富庶,但其實裡面早就窮的要當褲子了。

    呂武聽到這裡也是氣得一拍桌子,但最後卻只能無力的長嘆一聲,他自幼習武,曾經天真的以為天下的事情都可以用拳頭解決,但是後來才慢慢的發現,這天下間有太多的事情不是武力能解決的,甚至他學了一身的武藝,卻連個施展的地方都沒有,最後只能呆在小小的縣衙里混日子。

    “好了,你也不要太沮喪了,鬼丐就像東京城的頑疾一樣,連朝堂上的袞袞諸公都沒辦法,你何必為了這件事而煩心?”羅崇勳這時拍了拍呂武的肩膀安慰道,他雖然是宮裡的大太監,但宮裡勾心鬥角無處不在,平時他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反倒是呂武和他沒有任何的利益瓜葛,再加上兩的私交甚好,所以他這時也難得流露出幾分真情。

    “告訴你一件好事,娘娘已經說了,讓我們過段時間就找個由頭公開李氏父子的身份,到時再封他們個官職,你也不必再呆在衙門裡再為這些事煩心了!”羅崇勳這時忽然想到一件事,當下臉帶微笑的道。

    “這個……”呂武聽到羅崇勳的話也立刻猛然抬頭,隨後就露出深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沉聲道,“娘娘有沒有說過確切的時間,到時會給李氏父子安排什麼職位?”

    “這個到沒有,不過我估計也就這一兩個月吧,至於官職雖然沒說,但應該是沒什麼實權的閑職,畢竟咱們大宋的外戚都是這麼安排的。”

    羅崇勳說到這裡時,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當下再次道,“對了,上次党項細作被抓,竟然還和李氏父子有關,這件事娘娘已經知道了,甚至還誇了那個小的幾句。”

    “咳,他也是運氣好,誰也沒想到租的院子以前竟然住的是党項的細作,又在無意中發現了那副兵力布防圖,這才立下了些功勞。 ”呂武似乎不願意讓李璋引起太大的注意,所以話中也盡量的降低李璋和這件事的聯繫。

    “如果只是運氣好,可不會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把生意做到東京城來,而且還為朝廷立下功勞,娘娘不但誇了他,甚至還想提前見一見這個孩子,畢竟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無論別人怎麼說,最相信的還是自己的眼睛。”羅崇勳這時再次笑呵呵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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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野狗救人





    “大哥,飯已經做好了,今天有你喜歡吃的煎餅。”大清早,李璋剛從樓上下來,就見秀秀一邊給大家盛飯一邊對他說道,小臉上也一直洋溢著一種幸福的笑容。

    “早上做煎餅太麻煩了,以后買點炊餅熬點粥就行了。”李璋看到秀秀也露出一臉的笑容道。

    以前在義莊時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但現在生活安逸了,對吃的方面李璋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這段時間一直由他來做早飯,醜娘她們也跟著學過,但估計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做的菜一直差強人意,直到秀秀來了之後,卻表現出超人的做菜天賦,李璋做無論做什麼菜,她只要看一遍就會,所以短短幾天時間,她就接替了李璋成了家裡的大廚。

    “不麻煩,大哥你讓人做的煎鍋真好用,煎張餅也就是一會的事,動作快點用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外面買的炊餅總歸是要花錢的。”秀秀這時也麻利的把飯盛好,邊擺筷子邊笑道。

    這時豆子等人也下了樓,看到做好的早飯也紛紛大叫一聲衝上去就準備要吃,結果卻被李璋全都趕去洗漱,他早就給家裡立下規矩,早上不刷牙不洗臉別想吃飯。

    早飯除了煎餅外,還有幾大盆涼調的野菜,李璋喜歡吃煎餅夾菜,即好吃又有營養,另外還有送食的大米粥,很多人以為大米是南方的特產,但其實北方也有水稻,比如開封城旁邊的原武縣,就以盛產大米而聞名,秦朝時張良在博浪沙以力士刺殺秦始皇,其實就是在原武縣境內,後來原武縣改名為原陽縣,也就是後世有名的原陽大米產地。

    李璋他們這幫孩子都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個頂個的大,臉盆大的煎餅李璋一口氣能五六個,再加兩大碗的米粥這才吃飽,以前因為營養不良,導致他們這幫孩子又瘦又小,現在營養跟上了,個子都開始躥了起來。

    當然李璋他們再能吃,也無法和野狗相比,半盆煎餅都進到了他的肚子裡,前幾天秀秀剛來時,也被野狗的飯量嚇了一跳,現在也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有野狗在,家裡也不怕有剩飯。

    吃過早飯,李璋他們也開門做生意,豆子帶人在店裡招呼客人,豁子帶人在後面煮滷肉,醜娘則帶人清洗著各種原料,現在滷肉已經不僅僅只有豬下水,另外還有更好的豬肉、羊肉等等,不過牛肉就不要想了,在大宋殺牛和殺人一樣都是死罪,當然私下里有不少人吃牛肉,甚至還有些店鋪背地裡也賣,但李璋可不想為了這點蠅頭小利而給自己招來麻煩。

    野狗在家裡比較自由,主要就是挑水,不過以他的力氣和速度,家裡的幾個水缸不一會就全滿了,挑完之後他就開始練功,偶爾家裡有些力氣活,也全都由他包了。

    店裡的生意也像往常一樣繁忙,不過現在豆子和豁子他們已經成長起來了,他也不用操太多的心,於是就坐在櫃檯後面計劃著今天晚上教什麼,這段時間豆子他們天天在晚上學習,一般是每天五個生字,另外還有數學,這些都是平時用得上的東西。

    另外李璋還在計劃著等再存點錢,就請個先生來家裡教自己這些人讀書,因為他已經想明白了,想要在大宋徹底的站穩腳根,就必須擁有一定的官場勢力,所以他想看看自己這幫孩子中有沒有讀書的苗子,如果有的話,到時哪怕傾盡全力也要把對方送到官場上。

    這本來是一個十分平常的早晨,一切都顯得忙碌而平靜,然而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後院的小巷子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嚎聲,這讓李璋也一下子蹦了起來,院子裡的其它院子也嚇了一跳。

    “你們看店,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李璋當即對豆子和豁子吩咐一聲,隨後就快步走向後門,因為巷子裡那個女人還在哭嚎,而且聽聲音好像還有點耳熟,也不知道是誰?

    李璋推開後門走了出去,野狗也隨即跟上,醜娘和秀秀她們一個個也都從門裡伸出腦袋向外張望,結果只見巷子裡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坐在那裡正在嚎啕大哭。

    “周家嫂子?你在這裡哭什麼?”李璋走近了這才發現,大哭的竟然是周老實的渾家周家嫂子,也就是採娘的娘時,當下也不由得驚訝的上前問道,同時伸手還想把對方攙扶起來。

    “採娘……採娘被人搶走了!”周家嫂子看到李璋這個熟人,也似乎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當下一把抓住李璋的手臂高叫道。

    “什麼?誰抓走的,賊人往哪個方向逃了?”李璋聽到這裡也急忙問道,採娘不但是狸兒的玩伴,也是他們的朋友,特別是豁子更是天天念叨著把採娘拐回家當媳婦呢。

    “那……那裡!”周家嫂子這時面容扭曲的指向前方,而當李璋扭頭看去時,卻發現竟然是巷子口的下水道,這裡本來是用石板封著,上面開了個小洞可以把髒水倒進去,可是現在石板竟然被挪開了。

    “鬼丐!”李璋看到下水道也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畢竟這段時間整個東京城都在傳著鬼丐四處搶女人孩子的傳聞。

    “嗖~”就在李璋的話音剛落,旁邊卻衝出一道人影就鑽進了下水道裡,正是剛才隨李璋一起出來的野狗。

    看到野狗孤身一人衝進下水道,李璋也有些擔心,當下立刻衝到下水道口,卻發現下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又沒有野狗夜間視物的本事,就算跳下去也幫不了什麼忙。

    這時周家嫂子的哭嚎聲也引了周圍鄰居的注意,特別是正在店裡招呼客人的周老實也趕了過來,當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被鬼丐抓走時,結果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周圍的人也手忙腳亂的想要救醒周老實,卻不得法,李璋也顧不得野狗,只能跑回來搶救周老實。

    周老實只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很快就被搶救了過來,但是當他醒來時,立刻就往下水道裡衝,卻被周圍的人死死拉住,周家嫂子這時雖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也上前抱住周老實不讓他下去,因為他們都知道下水道錯綜複雜,進去就不容易出來,而且那些鬼丐心狠手辣,哪怕追上了也可能死在對方手裡,她已經失去了女兒,不想再失去丈夫。

    周老實卻根本不理妻子和周圍人的勸說,依然拼了命的往下水道裡鑽,平時那麼老實憨厚的一個人,這時卻面目猙獰如同惡鬼,他這輩子就採娘這麼一個女兒,現在卻沒有了,再想到那些關於無憂洞和鬼丐的那些傳說,採娘落在他們手中恐怕是生不如死,這讓他的那顆心也在滴血。

    不過也就在巷口這邊亂成一團之時,忽然只聽下水道里傳來一陣怪聲,緊接著野狗滿身污泥從下水道爬了出來,手中還抱著一個小女孩,正是已經昏迷的採娘。

    “人沒事!”只見野狗抱著採娘來到周老實夫婦身邊,然後把採娘交給他們道,李璋這時也急忙上前查看,發現採娘也只是昏迷了過去,並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

    “謝……謝謝小哥,你真是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周老實夫婦剛開始還以為是在做夢,直到接到女兒才反應過來,當下周家嫂子抱著女兒痛哭不已,周老實更是跳起來抓著野狗的手不停的感謝。

    “小哥真是厲害,從來沒聽說過鬼丐抓走的人還能救回來的!”周圍的人這時也反應過來,當下紛紛滿是驚嘆的對野狗誇讚道,不過野狗顯然不太習慣別人的感謝,這時反而顯得很不自在。

    “周大叔,採娘沒事了,不過肯定受到了驚嚇,您還是快點找個大夫給他開服安神的藥吧!”李璋這時開口勸道,另外他發現野狗身上雖然滿是污泥,但卻像是他故意弄上去的,而且野狗臉上似乎還濺著一些暗紅色的污點,看起來更像是血跡而不是污泥。

    周老實一聽李璋的話也覺得有理,當下急忙抱著採娘回去看大夫,李璋也招呼周圍的鄰居,把下水道的石板再次抬上去蓋好,並且還讓人找來幾塊石頭壓上去,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李璋準備等下去找個鐵匠,用鐵條把石板給封死,免得日後再有鬼丐從這裡鑽出來。

    做完了上面的事後,李璋這才帶著野狗,在鄰居們的誇讚聲中回到家裡,醜娘她們也都看到了野狗救回採娘的事,當下全都嘰嘰喳喳的圍過來,狸兒更是一個勁的代採娘感謝野狗,結果卻讓野狗更加的不自在了,最好還是在李璋的驅趕下,醜娘他們才各自散去。

    “受傷了沒有?”等到周圍的人散開後,李璋這才對野狗問道。

    “沒有!”野狗十分乾脆的回答道,說到這裡只見他遲疑了一下,隨後又一臉冷酷的道,“剛才殺了兩個,有一個受傷逃跑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9:04
第五十四章減肥的兩種辦法





    “你殺人了?”李璋聽到野狗的話也是一驚,雖然他知道野狗自幼的生活環境不同,使得他的情感與普通人不太一樣,但後來在和自己這些人生活後,野狗也越來越像個正常人,所以他從來沒想過野狗會殺人。

    “鬼丐!都該死!”野狗依然臉色冷酷的道,似乎鬼丐在他眼中就像李璋第一次見到他時,被他殺死的那些野狗一般。

    李璋聽到這裡也是一皺眉,過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你當初說學武是為了殺人,難道就是為了殺這些鬼丐?”

    “是,我曾經立誓,哪怕窮盡一生,也要把鬼丐徹底殺光!”野狗在說出這句話時,神情終於變得有些殘酷,眼睛中染上了一層血色的猙獰。

    看著野狗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野狗經歷了什麼,但也能猜到野狗以前在地下肯定經歷過常人無法想像的殘酷,所以才會讓他如此痛恨那些鬼丐。

    野狗看到李璋默然不語,臉上也露出糾結的神色,最後忽然轉身要離開,這讓李璋一把抓住他道:“你幹什麼去?”

    “你不喜歡殺人,我……我還是離開吧!”野狗這時眼睛通紅的道,自從那個人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家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家,可是直到和李璋他們生活在一起去,卻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想離開。

    “誰說我不讓你殺人了?”李璋聽到這裡卻是哭笑不得的道。

    “那你剛才……”野狗聽到李璋的話也是一愣。

    “我剛才是在想,你殺人可以,反正那些鬼丐無惡不做,本來就是惡貫滿盈的該死之人,但是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以後殺人一定要斬草除根,千萬不要把鬼丐引到家裡來!”李璋這時神情嚴肅的道。

    “你真的不怪我殺人?”野狗聽到李璋的話也不由得大為驚喜的道,他一直覺得李璋是個十分仁慈的人,所以才會以為李璋無法接受自己殺人的事。

    “你是我的兄弟,殺的又都是該殺之人,我自然不會怪你,不過你日後若是濫殺無辜的話,那咱們的兄弟之情也就到頭了,甚至我可能還會親手抓你!”李璋這時再次認真的道,野狗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又不受世俗道德的約束,所以李璋真怕他走上歪路,這才提前給他打預防針。

    “我知道,除了鬼丐,我絕不會主動傷人,除非有人想要傷害你、狸兒、豆子他們!”野狗這時重重的點了點頭道,雖然他和李璋都還只是個孩子,但這卻是兩個男人立下的誓言。

    中午剛過,周老實一家三口就提著禮物上門道謝,野狗很不習慣這種場面,於是李璋就替他接待了周老實夫婦,不過採娘這丫頭卻一直纏著野狗,一雙大眼睛裡都快冒出小星星了,也幸虧她年紀小,如果再大一點,說不定就要以身相許了。

    “周大叔,最近那些鬼丐實在太猖狂了,巷口那個下水道雖然堵住了,但周圍還有沒有其它的下水道,我擔心日後再有鬼丐鑽出來,恐怕就不好辦了。”李璋最後向周老實開口問道,雖然家裡有野狗,但李璋也不敢大意,特別是他家裡的孩子又多,李璋可不想採娘的遭遇落到狸兒她們身上。

    “周圍的下水道口我都知道,除了巷口那個,大概還有五六個,我也正想和周圍的鄰居商量一下,大家兌點錢買些鐵條,把下水道口都封死,免得里面再有鬼丐出來。”周老實這時也心有餘悸的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大叔您看需要多少錢,如果別人不願意出的話,我來出這個錢,畢竟安全最重要!”李璋對周老實的話也大為贊同道。

    “哪能讓你一個人拿錢,這件事我去找鄰居們商量,而且買些鐵條也花不了多少錢,每家出一點也就是了!”周老實當下拍著胸脯道,他人品好,與周圍鄰居也處的不錯,再加上這次採娘差點被擄走,更讓他鐵了心的要把周圍的潛在危險都清除掉。

    聽到周老實要擔下了這件事,李璋也沒有反對,畢竟他年紀小,對周圍也不熟,遠不如周老實這個成年人辦這件事方便。

    周老實夫婦對李璋和野狗千恩萬謝之後,這才告辭離開,不過採娘卻一直黏著野狗不肯走,對此周老實夫婦也不在意,甚至覺得採娘在李璋這裡比自己家裡還要安全,而周老實今天生意也不做了,回去後立刻就跑去找鄰居們商量封死下水道的事。

    李璋送走了周老實夫婦後,回到店裡卻發現豁子正一臉心痛的盯著遠處纏著野狗的採娘,一副少年人失戀的無助模樣,這讓李璋也不由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豁子,女孩子最崇拜英雄,更何況野狗還救了採娘的命,我看你是沒什麼機會了。”

    “憑什麼,如果剛才我在的話,我肯定也能救下採娘,大哥你說我哪裡比不上野狗,為什麼採娘就喜歡纏著他呢?”豁子這時十分委屈的道,張大的嘴巴露出缺了顆門牙的黑洞,看起來十分的顯眼。

    “這個……”李璋實在不忍心打擊豁子的信心,因為無論從長相、身高還是武力上,豁子都無法與野狗相比,當然豁子也有比野狗強的地方,比如他比野狗會做生意,可惜這個優點對採娘這種小姑娘沒什麼吸引力。

    不過還沒等李璋反應過來,只見豁子忽然扭頭看向院子的另一邊,一臉柔情的看著一個女孩道:“算了,大丈夫何患無妻,而且我覺得秀秀也不錯,不但長的好看,而且還溫柔體貼,家務更是做的井井有條,以後我還是對秀秀好一點!”

    “呃?”李璋沒想到豁子竟然這麼快就找好了新目標,這讓他本來準備安慰他的話也沒了用武之地,不過這也讓他鬆了口氣,沒想到豁子雖然長的不好看,但卻是個多情的種子,希望以後不要栽到女人手裡。

    下午的時候,周老實就和一幫鄰居商量好了,每家出點錢買來鐵條,然後把下水道口的石板徹底加固,這下只能從外面打開,想要從裡面推開基本不可能。

    第二天一早,李璋像往常一樣開門做生意,結果當門一打開,就見金山那龐大的身軀站在門外,這讓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才笑道:“你怎麼又跑來了,難道你娘同意你吃肉了?”

    “吃肉是別想了,我娘說了,不減下一百斤這輩子都別想碰肉了!”金山這時有氣無力的道,邊說還邊掃著李璋鋪子裡的那些滷肉,那樣子似乎恨不得不把這些肉都看到肚子裡。

    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就請金山來到後院,然後這才開口道:“你肯定不是為了看滷肉解眼饞的,說吧,有什麼事情?”

    “真是奇怪,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總感覺你就像個老朋友似的,這也許就是別人說的緣分吧。”只見金山這時也感嘆一聲,隨後這才湊近李璋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減掉一百斤?”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有辦法?”李璋並沒有回答金山,反而饒有興趣的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你肯定有辦法!”金山當下十分肯定的道,他也說不出什麼理由,也許是李璋能在他發病時把他救醒,也可能是李璋幾次三番的提醒他肥胖的壞處,所以才讓他在遇到減肥的問題時想到了李璋。

    李璋也沒想到金山會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不過他這時卻無奈的開口道:“辦法我的確有,不過你肯定不會接受的!”

    “什麼辦法?你說說看!”看到李璋果真有辦法,金山當下也是精神一振道。

    “第一個辦法就是正常減肥,而減肥無非就是兩點,管住嘴、邁開腿,也就是少吃多動。”

    “那第二個辦法呢?”沒等李璋說完,金山就打斷他道,他要是能管住嘴的話,也就不必這麼苦惱了。

    “第二個辦法見效快,幾乎是立竿見影,那就是吸脂,換句話說,也就是把你的肚子切開,把裡面的肥肉切成小塊取出來!”李璋淡淡的道。

    “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金山聽到李璋第二個辦法卻是嚇的臉色一白道,做為一個宋朝人,他當然沒聽說過吸脂手術。

    “不是開玩笑,我的確見過用這種辦法瘦下來的人,不過我也沒幫人做過,你要是真想瘦下來,我倒是可以在你身上試試。”李璋這時故意做出一副陰森的表情道,其實就算金山想做,他也沒那個手術條件,他說這個只是為了嚇一嚇對方罷了。

    “咳~,我……我還是算了!”金山當下尷尬的一笑道,他實在沒有勇氣為了減肥而讓人割自己身上的肉,甚至光是想想他都覺得痛。

    看到金山的樣子,李璋也不由得心中暗笑,不過這時他忽然想到一個難題,也許可以請教一下金山,於是他這時再次開口道:“金山,你知不知道普通人怎麼才能做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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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來頭很大的呂武





    “做官?當然是參加科舉了!”金山聽到李璋問起做官的事,當下幾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哪怕是小孩子也知道想要做官就必須好好讀書,日後才有可能中舉進入官場。

    “除了科舉呢?”李璋再次問道。

    “怎麼,你以後想走仕途?”金山聽到這裡終於反應過來,當下認真的看著李璋道。

    “也不一定走仕途,只不過通過上次許管家的事,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實在太低了,但凡有點勢力的人都可以拿捏我,所以我才想有點自保的能力。”李璋實話實說道,金山是個聰明人,而且兩人也很熟了,所以沒必要再拐彎抹角。

    聽到李璋這麼說,金山也露出深思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只見金山這才開口道:“如果不走科舉的話,倒是還有兩條路,只不過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啊!”

    “哪兩條?武將就算了,咱們大宋的軍隊是個什麼樣子你也知道,而且就算立了功,那幫文官還是想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李璋再次追問道,不過武將這條路他可不想走。

    “如果除去參軍這條路的話,那就只剩下從小吏做起這條路了。”金山這時再次嘆了口氣道,做官的好處人人都知道,可是卻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官的。

    “從小吏做起?”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禁皺起眉頭。

    “不錯,小吏雖然不是官,但也算進入了官場,而且若是表現出色,再加上貴人的提攜,日後也可能被提拔為官。”金山再次解釋道,“當然了,科舉才是為官的正途,所以吏轉官在官場上也比較受人排擠,仕途也會不太平坦,但只要有能力,日後也有可能步入高位。”

    “小吏比官員多上十倍百倍,可是能轉官的又有幾人,而且我聽說因為科舉的錄取人數太多,很多官員都沒有實差,如此一來,恐怕想要從小吏提拔為官就更難了。”李璋聽到這裡卻是苦笑一聲道。

    “你說的也是實情,絕大部分小吏熬成老吏,也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呆著,根本不可能得到提拔,但對於不能考取功名的人來說,吏轉官卻是他們進入官場最好的途徑了。”金山這時點了點頭再次道。

    “那除了吏轉官呢,難道就沒有其它的途徑了嗎?”李璋這時依然不死心的再次追問道。

    “那倒不是,另外還有其它幾種做官的途徑,只不過相比參軍和吏轉官,這幾種算途徑對你來說更加不可能。”金山這時再次苦笑一聲道。

    “什麼途徑,你快說!”李璋聽到這裡再次迫不急待的追問道。

    “蔭襲、國子監和察舉官!”金山這時面色凝重的道,這幾種他之前也想到了,只是覺得不適合李璋,所以就沒說,只是現在李璋一直逼問,為了讓他死心,金山這才說了出來。

    “蔭襲肯定不行,我祖上也沒個當官的,我爹那個樣子你也知道,他不拖累我就已經不錯了。”李璋這時想起自己那個爛賭鬼老爹,當下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

    “國子監你也別想了,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員子弟才有資格進去學習,而且東西兩京的國子監監生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三四百人,許多官員子弟擠破頭都擠不進去,更別說你這個白身了。”金山這時也禁不住開口打擊道。

    大宋有兩處國子監,分別在東京開封和西京洛陽,當然後來范仲淹當政時,把應天書院提升為南京國子監,不過這個南京可不是後來的南京,而是河南的商丘,一個國子監的學生從來沒有超過兩百,所以就算是有資格的官員子弟有時候也進不去。

    “那察舉官呢,這個我怎麼沒聽說過?”李璋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再次追問。

    “唉,這個就更難了,察舉制起源於漢代,舉孝廉你肯定聽說過,雖然咱們大宋有了科舉,但朝廷為了防止人才埋沒民間,所以又給了一些朝廷大員舉薦之權,主要就是讓那些散在民間有名氣的儒生有入仕的途徑,所以想要成為察舉官,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你有足夠的名氣,二是讓朝廷大員舉薦你為官。”金山看到李璋還不死心,當下再次嘆了口氣道。

    李璋聽到這裡也徹底的洩氣了,這個察舉官簡直比蔭襲和國子監更難,兩個條件他一個也不具備,相比這三個途徑,似乎吏轉官和參軍還更加靠譜一些。

    “李璋,做官這件事你其實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找一個更合適的人商量這件事!”正在這時,忽然只見金山鬼鬼祟祟的扭頭看了看周圍,隨後這才壓低聲音道。

    “更合適的人?”李璋聽到金山的話卻是露出不解的表情。

    “呂班頭啊,我只能給你點建議,但以你和呂班頭的關係,只要他願意,說不定可以幫你進到官場!”金山這時再次低聲道。

    “武叔?你別開玩笑了,武叔只是個小小的班頭,地位連小吏都不如,怎麼可能幫我進入官場?”李璋以為金山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當下也不由得無奈的一笑道。

    “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呂班頭的來歷可不一般!”金山臉色凝重的道。

    “不一般?怎麼個不一般?”李璋這時也是心中一動,想到了之前抓那個党項奸細時,呂武的種種表現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班頭,難道說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嘿嘿~”只見金山這時干笑一聲,再次扭頭看了看周圍,隨後這才再次道,“你上次被許管家欺負,我老丈人有四女一子,其中三個女兒都嫁給了當官的,就我一個是開賭場,另外我雖然是他女婿,但畢竟是個外人,可是我卻可以把許管家抓過來隨意處置,你可知是為什麼?”

    “你上頭有人,所以你老丈人要巴結著你!”李璋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不錯,我也不是自誇,在東京城這片地界,我金山雖然不敢說橫著走,但也沒人敢欺負我,前段時間丁相的侄子在我的賭場輸了錢耍賴,我看在丁相的面子上也沒有追究,但前天丁相知道這件事後,不但讓人抽了他侄子一頓,而且還讓他侄子帶著錢去我家裡賠罪!”金山這時得意洋洋的把自己的能量介紹了一下。

    “看來你上頭的人來頭不小啊,竟然連宰相都要給你幾分面子!”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大為驚訝的看著金山道。

    丁相也就是丁謂,這可是個狠人,與王欽若等五人合稱五鬼,寇準那麼霸道、精明的人,最後也是被丁謂給排擠走了,而且現在皇帝生病,劉皇后雖然能處理政務,但朝堂大事一般還是由丁謂與李迪這兩位宰相共同決斷,可以說現在大宋半數政事都是出於丁謂之手。

    “嘿嘿,我背後的人可沒這麼大的面子,只不過丁相現在有求於他,所以才對我這麼客氣,否則平時他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操心。”金山這時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不過說到這裡時,只見金山忽然話鋒一轉,當下再次鄭重的道:“我說這些可不是向你誇讚我身後的勢力,只是想藉此來讓你明白,哪怕是我這樣的人,也不願意招惹呂班頭,甚至可以這麼說,來頭越大的人,對呂班頭也越是顧忌!”

    “武叔真有這麼大的勢力?”李璋聽到這裡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那當然,別的不說,就說你爹吧,他賭了這麼多年,欠了不少賭場的債,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恐怕早就被人砍死了,可是你看他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要債歸要債,可是誰也不敢動他一個手指頭,這些就是看在呂班頭的面子上!”金山看到李璋不信,直接拿李用和來舉了個例子道。

    “嘶~”李璋這時終於相信了,不過隨即他就急切的追問道,“那武叔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讓你們這麼顧忌?”

    “這個……”一聽李璋打聽呂武的來歷,金山也不由得露出遲疑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只見他才苦笑一聲道,“李璋,咱們是朋友,我也就和你說實話吧,呂班頭的來歷我雖然知道一些,但卻不敢說!”

    聽到金山竟然不敢告訴自己呂武的來歷,這讓李璋也更加好奇,不過他也知道金山既然不敢說,肯定有他的顧忌,所以他也不想讓金山再為難,最後只好把好奇壓在心底沒有問出來。

    “言盡於此,李璋你要是真想知道,還不如你自己去問他,反正我看他把你當成親侄子看待,說不定會他會告訴你!”金山看到李璋沉默不語,當下站起來再次道,說完就準備告辭離開。

    “告訴他什麼?”不過就在金山話音剛落,忽然就只聽後門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當金山扭頭看去時,卻發現呂武竟然沉著臉從後門走了進來,這讓他也是嚇得全身一顫,不知道剛才自己的話他聽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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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帶你見個人





    “武叔您怎麼來了,快快請坐!”李璋看到呂武進來,急忙站起來招呼道,只不過這時他發現呂武的臉色有些陰沉,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呂武一向沒把李璋當成外人,在這裡就和自己家一樣,所以只見他大大咧咧的走到李璋旁邊坐下,隨後盯著金山再次道:“金大官人怎麼在這裡,另外你剛才讓我告訴大郎什麼事?”

    “我……我是來感謝李璋救命之恩的,沒想到這麼巧遇到呂班頭,既然您來了,我就不打攪你們叔侄敘舊了!”金山也是個滑頭,當下找了個理由搪塞了一下,隨後就準備開溜。

    “等一下,救命之恩是怎麼回事?”呂武聽到金山的話也是一愣,他還以為金山是來要債的呢?

    “是這樣的,前幾天金山來買滷肉時忽然發病,我恰好懂得一點急救之術幫了點小忙,所以金山才跑來感謝!”李璋這時也替金山圓謊道。

    “是啊,要不是有李璋,我這條命可就交待了,那什麼,沒事我就先走了,告辭!”金山這時也附和一聲,隨後就拱手告辭,說完轉身就走,那麼肥胖的身軀竟然十分的靈活,眨眼間就出了店上了馬車,絲毫不給呂武留他的機會。

    看著金山離開的背影,呂武卻是皺著眉頭對李璋道:“我不是說過不要和金山這種人走的太近嗎,以後他要是倒霉了,說不定會連累你!”

    “啊?金山背後的人不是挺有勢力的嗎,聽說連丁相都要給他幾分面子,這樣的人以後怎麼會倒霉?”李璋聽到呂武的話也不由得大為驚訝,剛才他還為金山的背景感到震驚,可是一轉眼呂武就說金山要倒霉,這讓他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嘿嘿,就是因為他背後的人和丁謂走的太近,日後遲早要倒霉!”呂武卻是冷笑一聲道,他不喜歡金山,但也談不上討厭,只不過對金山背後的人,他卻沒什麼好感。

    李璋聽到這裡再次一驚,如果是以前,他可能還會懷疑呂武的話,但是通過剛才與金山的談話,使得他知道呂武的來歷很不簡單,既然他說金山日後要倒霉,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只是金山幫過自己,雖然名為報恩,但李璋依然對他很感激,自己是否要提醒他?若是日後金山真的倒霉,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對了,剛才你和金山在談什麼,我怎麼聽到他提到我的名字,而且還讓你問我什麼?”這時呂武忽然又想到剛才自己進來時聽到的只言片語,當下再次開口詢問道。

    “沒什麼,這段時間不是老有鬼丐搶人嗎,所以我和金山也在談論這件事,結果金山說您是班頭,肯定知道的比我們多,所以他才讓我問您。”做為一個優秀的銷售人員,說謊話不眨眼睛是最基本的素質,這點李璋表現的尤其出色。

    聽到李璋提到鬼丐,呂武當即一拍腦門道:“我都差點忘了,最近那幫鬼丐實在猖狂,你這裡孩子多,特別是狸兒這種小女孩,千萬要小心點!”

    “武叔您提醒晚了,昨天我們鄰居家的小女孩就被鬼丐搶了,幸虧有野狗在,衝進下水道又把人搶回來了。”李璋這時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東京城可丟了不少孩子女人,可除了採娘外,其它人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那狸兒沒事吧?”呂武聽到李璋的話也是嚇了一跳,當即再次追問道,他一直把狸兒當成親生女兒看,所以聽到這裡出現鬼丐,第一個就是詢問狸兒的安全。

    “狸兒沒事,而且昨天我們這條巷子的街坊鄰居也湊了點錢,用鐵條把下水道口都封死了,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李璋回答道。

    “沒事就好。”呂武當下鬆了口氣,這時秀秀也十分乖巧的上前給呂武倒水,這讓他也不由得好奇的問道,“這丫頭是誰,怎麼以前沒見過? ”

    “這是秀秀,豆子的雙胞胎姐姐,之前他們姐弟失散,這幾天才重新團聚。”李璋先是笑著向呂武介紹道,隨後又扭頭對秀秀道,“秀秀,這是武叔,以前多虧了武叔的照顧,否則我和豆子恐怕早就餓死了。”

    李璋並沒有說自己之前被許家為難的事,一來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二來他也不想事事都讓呂武操心,畢竟呂武也很忙,只要是自己能解決的事,他就不想麻煩對方。

    “武叔好!”秀秀倒也不害羞,十分大方的向呂武行禮道。

    “不錯不錯,是個懂事的丫頭,難怪我這次來感覺家裡都乾淨多了。”呂武上下打量了秀秀幾眼誇讚道。

    “武叔您真厲害,秀秀不但做菜好吃,而且家務也十分精通,自從她來了之後,我們家裡的確是大變樣了。”李璋聽到呂武的話也是順著誇讚道。

    李璋家裡都是孩子,大部分又是孤兒,根本沒人教過他們做家務,李璋雖然是個成年人的靈魂,但做為母胎單身狗,他前世的住處比狗窩強不了多少,所以他能讓這幫孩子保持基本的衛生就已經不錯了,以至於家裡一直都是亂糟糟的,但自從秀秀來了之前,家裡卻一下子變得井井有條,甚至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聽到呂武和李璋的誇獎,秀秀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隨後這才開口道:“謝謝武叔這些年對豆子的照顧,而且大哥能收留我們姐弟二人也是我們的福分,做些家務也是應該的!”

    呂武聽到秀秀的話也再次誇獎了她幾句,這讓秀秀也更加不好意思,藉口做飯逃開了,結果這讓呂武也再次大笑一聲,看樣子他對秀秀也很滿意。

    “武叔,這段時間鬼丐這麼猖狂,朝廷難道就沒有一點動作嗎?”李璋這時再次問道,光是堵下水道口也只能被動防禦,想要徹底的解決這個問題還要由官府出面打擊這些鬼丐,否則這東京城一天天人心惶惶的也不是個事啊?

    “唉~,這段時間我幾乎天天往下水道裡鑽,可是那幫鬼丐狡猾的很,他們熟悉下水道的地形,我們連半個人影都見不到,更別說抓他們了,至於朝廷雖然有人上書,但據我所知,恐怕朝廷也狠不下心來治理鬼丐!”呂武這時長嘆一聲道。

    “這麼女人孩子被擄走,難道朝廷就這麼忍心看著?”李璋聽到這裡也有些惱火的道。

    “朝廷也有難處,想要徹底清剿鬼丐,不派個幾萬人下去根本不可能,而軍隊一動就要花錢,朝廷現在根本拿不出錢來,更何況就算清理了又怎麼樣,只要下水道還在,以後遲早還會有新的鬼丐出現。”呂武再次嘆息一聲道,他現在越來越感覺自己的能力實在太渺小了,在很多事情上都只能無能為力。

    李璋聽到這裡也是皺緊眉頭,過了好一會兒也同樣長嘆一聲,其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他站在朝廷的立場上,恐怕也會對鬼丐的事十分頭疼,不過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朝廷的責任,正是因為朝廷對東京城的管理不善,才讓城中滋生出這麼多的鬼丐來。

    “不過朝廷也不是完全沒有動作,現在各個衙門也都行動起來,將整個東京城的下水道口都檢查一遍,能封死的封死,不能封死的也要加上一層鐵柵欄,雖然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呂武這時再次開口道。

    “對了,你爹呢,又出去拉生意了嗎?”這時呂武忽然想起李用和,也不想再和李璋討論鬼丐的事,於是轉移了話題道。

    “前幾天他拿了家裡五貫錢,結果不但輸光了,而且又欠了二十貫,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計他是沒臉回來了。”李璋面色平靜的道,攤上這麼一個爹他也沒辦法,最關鍵的是古代對孝道看的極重,他又不能斷絕父子關係,只能由他去了,大不了以後不讓他碰錢就是了。

    “混賬東西,怎麼又跑去賭錢了?”呂武聽到這裡也不由得罵道,他比李用和大許多,李用和也一直視他為兄,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資格罵李用和。

    “武叔,您要是有空就去陪陪狸兒吧,雖然我沒告訴她父親又賭的事,但這丫頭似乎也有些察覺,這幾天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李璋這時也有些心疼的道,他不在乎李用和怎麼樣,但卻擔心有這麼個父親會對狸兒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一聽到狸兒因為李用和的事而不高興,呂武也同樣露出心疼的表情,當下也不管李璋,站起來就去找狸兒,小丫頭正在店裡幫豆子招呼客人,看到呂武進來也大喜過望,抱著他就不願意撒手,狸兒從小沒母親,又缺少父愛,也只有從呂武身上,她才能感受到一種久違的父愛。

    呂武在李璋這裡陪了狸兒一下午,一直等到吃過晚飯才准備回去,李璋也親自送他出了門,不過就在呂武走的時候,卻忽然將他拉到角落低聲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帶你去見個人,到時你什麼都不要做,一切聽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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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鵝肝





    呂武走的時候沒頭沒腦的說過幾天帶他見個人,但卻不肯說見什麼人,甚至連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多說,顯得十分的神秘,這讓李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天晚上他想了半夜,卻還是沒有任何的頭緒。

    第二天一早,金山就再次偷偷摸摸的跑來了,看到呂武不在,這才面帶緊張的向李璋問道:“怎麼樣,昨天呂班頭聽到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了沒有?”

    “應該沒有,後來武叔又問了我一次,我用鬼丐的事矇騙過去了。”李璋回答道。

    “太好了,昨天一晚上我都在擔驚受怕,萬幸沒被他聽到!”金山聽到李璋的話終於全身一鬆,長出了口氣道。

    “你這身上什麼味啊?”不過李璋這時卻忽然皺著眉抽了兩下鼻子,因為他發現金山身上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不臭,但聞起來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別聞了,藥浴的味,給我看病的大夫就開了幾天的藥,而且用完了就不肯再開,說是我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吃太多的藥,但我老娘不放心,她覺得生病了哪能不吃藥,所以非纏著大夫開藥,最後大夫沒辦法,就給我開了個藥浴的方子,每天早上起床後泡半個時辰,泡起來倒很舒服,就是味道難聞了些。”金山這時露出無奈的表情道。

    “大夫說的沒錯啊,你這種情況的確不宜吃藥,畢竟是藥三分毒,而這些毒都需要肝臟來化解,不過你的肝……”李璋說到這裡時卻看著金山的肚子搖了搖頭,像金山這麼肥胖的人,肝臟肯定有問題,脂肪肝都是輕的,說不定會轉化為肝硬化,而肝上有病的人對吃藥更要慎之又慎。

    “我的肝咋了?”聽到李璋把話只說了一半,金山立刻追問道。

    “這麼和你說吧,你看你這麼胖,這些肥肉可不僅僅長在你的肚子和四肢上,內臟也同樣會受到影響,比如這些肥肉長到你的肝上,就會影響到你肝臟的正常功能,我一般稱這種病為脂肪肝。”李璋怕金山理解不了,所以盡量用比較通俗的話解釋了一番,當然對脂肪肝的解釋不太準確。

    “真的假的,肥肉還能長到肝上?”金山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可以,而且不但人可以,動物也可以,比如遙遠的西方有種美食名叫鵝肝,就是強制給鵝或鴨往肚子裡灌入大量的食物,持續一段時間後,它們的肝就會變得很大,而且因為裡面滿是肥油,吃起來入口即化極其的美味。”李璋直接拿出鵝肝來舉例道。

    後世的法國鵝肝十分有名,可是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大部分鵝肝其實是鴨肝,而且鵝肝的製作十分殘忍,需要強制的給鴨子或鵝填餵大量的食物,使得它們的肝臟變異,形成巨大的脂肪肝,也就是人們喜歡吃的鵝肝。

    “這個鵝肝……真的很美味?”

    金山的注意力顯然歪了,這時竟然關心起鵝肝是否好吃的問題上,這讓李璋也不由得捂著腦門無奈的道:“鵝肝再好吃也不能吃,你的肝本來就有病,再吃下有病的鵝肝,簡直就是在找死。”

    “咳,我就是問問,又沒說一定要吃。”金山當下乾笑一聲辯解道。

    “你要是真吃我也管不了你,不過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回去試試給鴨子拼命的灌食,過上一段時間你把它的肚子剖開,看看它的肝變成什麼樣子,到時候你也會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李璋這時再次說道,金山的病本來就是因為他管不了自己的嘴,能否治好全看他自己,所以李璋也能給出一些建議。

    “好,那我回去試試!”金山聽到這裡也立刻點頭道,他還真想知道自己的肝臟到底是什麼樣子。

    金山今天來主要就是打聽昨天呂武是否聽到他們談話的事,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的事,所以接下來他和李璋閒聊了幾句後,就準備起身告辭,不過這時李璋卻忽然叫住他道:“金山,你背後的人和丁相走的很近嗎?”

    “呃?為什麼問起這個了?”金山聽到這裡卻是愣了一下反問道。

    “有些大樹看起來繁盛無比,但可能一陣風吹來它就倒了,甚至還可能連累樹下的人!”李璋嘆了口氣道,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做為朋友,他不希望日後丁謂倒台時,金山也受到連累。

    金山曾經說過他雖然胖,但並不蠢,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把金山賭場經營的那麼紅火,只見他聽後沉默了片刻,隨後這才鄭重的道: “多謝提醒!”

    說到這裡時,只見金山忽然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幾分失落的表情道:“不過我和身後的那人早已經捆在一起了,而且他的想法也不是我能影響的,所以我也只能混一天是天,若是日後真的被倒下的大樹砸中,也算是我倒霉吧!”

    金山說完之後,向李璋拱了拱手告辭離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璋竟然感覺出幾分淒涼,這讓他也不由得想起一句話:人在江湖,身為由己!

    中午的時候,周老實像往常一樣給李璋他們送飯,現在他的店裡的主食已經換成了燴麵,不但得到老顧客的好評,更是吸引了不少新顧客,每天中午都忙的要命,但周老實卻寧願讓其它客人多等一會,也要先給李璋他們做好飯。

    “李小哥,這段時間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機靈一點,昨晚西街那邊又鬧鬼丐了,而且還是被鬼丐闖進家裡,結果三個大人全都死了,兩個孩子也不見了。”周老實把飯送來後,卻是拉著李璋低聲叮囑道。

    “西街?咱們這一片的下水道口不是都封死了嗎,怎麼還有鬼丐?”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道,西街離他們這裡不遠,大概也就幾百米,而且自從採娘差點被鬼丐擄走後,周圍的幾條街也都嚇的不輕,紛紛動手封死下水道口。

    “誰知道啊,周圍的幾條街都把下水道都封死了,可是那幫鬼丐卻還能鑽出來!”周老實這時一臉痛心的道,死的那家人他還認識,甚至還來過他店裡吃過飯,可是一轉眼人就沒了。

    不過就在周老實的話音剛落,正在買滷肉的一個客人聽到了他們的話,當下忽然一笑道:“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地面上有人和鬼丐勾結,所以才會有人幫他們從上面打開了下水道,這人啊,真是為了錢什麼都敢干啊!”

    “有人和鬼丐勾結?”周老實聽到對方的話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封死下水道也沒什麼用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你們想啊,地下的鬼丐數量可不少,他們也要吃飯,這糧食從哪來,另外他們不但搶女人孩子,而且還搶錢,這個錢又花到了哪裡,還不是有人暗中和他們交易?”這個客人當即冷笑一聲道,滷肉店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所以有些消息也十分的靈通。

    “還真是這個理,看來以後睡覺都得睜一隻眼嘍!”周老實聽到這裡也是長嘆一聲,隨後搖著頭回到店裡,他的性格老實憨厚,實在無法想像為什麼有的人為了點錢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晚上的時候,李璋叮囑大家都小心一些,門窗一定要鎖好,最後還特意叮囑野狗加強警戒,畢竟這一家人的性命可全都交到他手裡了,對此野狗也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他在,就絕不會讓任何鬼丐闖進來。

    第一天晚上倒是沒什麼意外,但是在第二天晚上時,正在熟睡的李璋卻被野狗叫醒,隨後他自己一個人就跳下二樓跑了出去,等到再回來時,本來幹乾淨淨的衣服上又多了不少的血跡。

    “下次能不能小心點,上次你那身髒衣服醜娘她們就有所懷疑,最後我只能用豬血幫你瞞了過去,結果你現在又搞得一身血,這下又得幫你買衣服了!”李璋看著野狗的樣子卻不由得吐槽道。

    “下次我注意,這次地下兩個,地面的一個全都處理了,絕對不會有人知道!”野狗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他還記得上次李璋交待給他的話,下手要乾淨,不要留下隱患,更不要把危險引到家裡。

    “去洗個澡,換下的衣服扔了,我還有件乾淨衣服,自己去找出來換上!”李璋再次開口道,野狗殺人的事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免得把醜娘他們給嚇著。

    殺人其實無所謂對錯,關鍵還是看殺的是誰,像鬼丐這種搶掠女人孩子,甚至殺人放火的人渣,哪怕殺光了李璋都不會有半點同情,甚至就算官府知道了,也只會獎勵野狗為民除害,只不過李璋不想讓野狗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否則萬一被鬼丐知道了,那他們可就要永無寧日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鬼丐擄人的事情依然時有發生,呂武那邊也是忙的焦頭爛額,但卻絲毫沒有任何進展,反倒是李璋這一片有野狗保著,倒是十分的安寧。

    不過也就在這天晚上,呂武忽然來到李璋家中,也沒說什麼原因,拉著李璋就走,等到出了門才告訴他,那個要見他的人已經在等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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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夜幕下的馬車





    “武叔,咱們這要是去哪啊?”李璋被呂武拉著從後門出來一邊走一邊問道,剛才他只來得及和野狗交待一聲,讓他晚上機警些,最好不要出去,免得照顧不了家裡。

    “別問那麼多,等上了馬車再說!”呂武卻是頭也不回的答道。

    “還有馬車?”李璋聽到這裡更是一愣,馬車可是個稀罕玩意,他來到大宋這麼久,也只坐過牛車或驢車,卻從來沒坐過馬車。

    就在說話之時,呂武拉著李璋出了巷子,只見外面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而且還是帶車廂的,等到李璋跟著呂武上了馬車,卻發現車廂竟然還有一人,正是之前偷了家裡的錢去賭博,輸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人影的李用和。

    “大郎。”李用和看到李璋進來,當下也厚著臉皮向他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道,不過李璋卻只是冷漠的對他點了點頭,自己已經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沒有抓住,這讓他也十分的失望。

    看到李璋表現的如此冷淡,李用和也尷尬的一笑,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理虧,於是縮在馬車的一角不再出聲,而呂武這時卻開口道:“大郎,你們父子間的事先放到一邊,這次我要帶你們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到時盡量少說話,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武叔,您要帶我去見的人是誰啊?”李璋這時忍不住好奇的追問道,上次呂武就說了要帶他見個人,但卻不肯透露對方的任何信息,為此李璋也是十分的好奇。

    “這個……對方的身份我不便透露,一會見到對方時你也不要亂猜測,更不要亂問!”呂武這時猶豫了一下再次叮囑道。

    李璋聽到這裡更加感到一頭的霧水,隨後還是不甘心的再次追問道:“那對方和我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忽然要見我們,這個總能告訴我吧?”

    呂武其實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而且當得知那個人要見李璋父子時,他也有些慌亂,考慮了幾天也沒有什麼應對的辦法,所以只能讓李璋父子少說話,到時自己隨機應變就是了,可是現在聽到李璋的追問,他也覺得什麼都不告訴李璋有些不太合適?

    “武哥,那個人要見我們父子到底有什麼打算,你還是和我們交個底吧!”正在這時,忽然只見縮在角落裡的李用和開口道,而聽到他的話,李璋也不由得心中一動,呂武和李用和顯然都知道要見的人是誰,看來他們間肯定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罷了!”呂武這時終於被說動,當下長嘆一聲終於回答了李璋的道,“今天要見的人那個人是位女子,你就當……就當她是你的長輩吧,見到對方一定要恭敬些,至於她見你們的目的,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親眼看看你們父子而已。”

    “長輩?”李璋聽到這裡也有些疑惑的看了旁邊的李用和一眼,他可從來沒聽李用和說過他們家有什麼長輩?

    “真的只是看看?”李用和這時似乎並不相信呂武的話,臉上的驚慌也沒有褪去。

    “真的只是看看,而且主要是因為大郎這段時間的表現,再加上又幫朝廷抓住了党項的細作立了功,這才引起她的注意。”呂武這時耐心的解釋道。

    “那……那這麼說,她的主要目標是大郎?”李用和再次追問道。

    “不錯,你到時就少說話,至於大郎……”呂武說到這裡時也看向李璋,過了片刻這才語重心長的對李璋道,“大郎,我知道你很有主見,也比一般的孩子聰明,但這次情況不同,到時見了對方千萬不要亂說話,最好對方問一句你就答一句,對方沒問你千萬不要亂說,否則可能會引來大禍!”

    “有這麼嚴重嗎?”李璋聽到呂武的話也不由得有些震驚的道,他本以為只是見個人而已,可是聽呂武話中的意思,感覺更像是去赴鴻門宴。

    “就是這麼嚴重,小子你可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否則不但你要倒霉,甚至還會連累到狸兒!”呂武這時再次嚴肅的警告道。

    聽到呂武這麼說,李璋也終於露出凝重的表情,雖然他不知道這位所謂的“長輩”是誰,但這時也聽明白了,這個人應該和呂武的神秘出身很有關係,甚至可能是大宋朝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否則以呂武的性子,也不會這麼鄭重的再三叮囑他。

    接下來李璋沒有再開口詢問,呂武也沒有再說,李用和更是縮在一角不出來,一時間整個車廂裡陷入到一種緊張的沉默之中,而外面的馬車則快速前行,東京城這時已經開始了宵禁,但卻無人阻攔他們的馬車。

    寂靜的街道上只有馬車滾滾的車輪聲,李璋覺得有些無聊,當下想要打開窗子向外張望,至少他想要搞清楚自己要去哪裡,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車窗竟然被釘死了,而當他想推開車門時,卻發現外面車夫把車門也鎖死了。

    “不要看了,等下到了地方,車夫自然會打開!”呂武這時開口阻止李璋道。

    “武叔,您這也太神秘了,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難不成您讓我見的是皇帝不成?”李璋這時也有些無語的道,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在這黑漆漆的夜晚乘著一輛不知要去哪裡的馬車,這讓他很沒安全感,如果不是有呂武在,恐怕他早就想盡辦法跳車逃跑了。

    “住口,對陛下不敬可是大罪!”沒想到呂武聽到這裡卻猛然對李璋呵斥道。

    “啊?我……我打個比方也不行?”李璋聽到呂武的呵斥先是一愣,隨後又有些委屈的反問道。

    “皇為上,帝為下,陛下乃天地之主,宣之於口就是不敬!”呂武當下十分認真的道,車廂裡有燈籠,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情似乎充滿了肅穆,這也是李璋第一次看到呂武露出這樣的表情。

    “好吧,我錯了,以後絕不會再犯!”李璋雖然無法理解呂武對皇帝這個稱呼的感情,不過這時還是十分識趣的認錯道,不過從呂武的表情上來看,李璋卻推斷出一件事,那就是呂武很可能有皇家有關,這麼一來也就可以合理的解釋金山為什麼那麼怕呂武了。

    “難道說武叔今天帶我去見的是哪位皇親國戚?”李璋的腦子中忽然生出這麼一個想法,只不過什麼樣的皇親國戚會對他們父子感興趣?

    “等等?剛才武叔說對方是個女人,李用和卻似乎很怕對方,難道說這個女人和李用和有關?”想到這裡,李璋也不由得扭頭打量起自己這位便宜老爹來。

    李用和今年剛好三十歲,只是因為長年生活不規律,所以顯得比實際年齡大幾歲,臉上也鬍子拉碴的看起來十分邋遢,不過很快李璋就暗自驚訝的輕咦一聲,因為他發現一件以前自己根本沒有註意的事。

    有句俗語叫做“燈下觀美人”,其實很多人應該有所體驗,那就是在燈光昏暗之時,因為看不清女子臉上的一些瑕疵,所以會讓人覺得女子比平時更美,同理,這句話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而現在車廂裡的燈光昏暗,忽略掉李用和臉上的一些缺點和畏畏縮縮的氣質,李用和的長相其實相當不錯,哪怕三十歲了也依然可以稱得上英俊。

    事實上李璋和狸兒也遺傳了李用和的相貌,兄妹二人的相貌都屬於上上之姿,哪怕年紀還小,但只要不被毀容,日後長的肯定都不差,而且李用和的個子又高,年輕時肯定很討女人的喜歡。

    一想到上面這些,李璋也不由得懷疑今天要見的人,該不會是李用和年輕時惹下的情債吧?不過又有些說不通,因為以李用和的身份,應該不可能接觸身份太高的女子,而且呂武又為可摻和到這件事中來?

    李璋也是越想越糊塗,不過他可以肯定一件事,無論那個要見自己的女人與李用和是什麼關係,肯定是他們這一代人的恩怨,和自己應該沒太大的關係,但對方卻又偏偏對自己感興趣,這點也更讓他想不通。

    就在李璋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成一團漿糊時,忽然馬車開始減速,這讓他也是精神一振,立刻把腦子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之腦後,現在信息實在太少,還是親眼看看對方再做判斷也不遲。

    不過讓李璋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馬車竟然走走停停,似乎是通過了很多道門戶,最後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這才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外面的車門被打開,呂武第一個下了馬車,然後李璋第二個跳了下來,至於李用和卻是畏首畏尾的,磨蹭了好半天才下了馬車。

    李璋這時可沒空關注李用和,因為當他下了馬車時,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見他們面前竟然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大殿,殿門前雕刻著四個兇惡的神像,看起來這裡像是道觀或寺廟,但卻又有些不同,這讓李璋也更加糊塗,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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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參見“阿姨”





    除了面前的大殿中燈火通明外,四周卻都很暗,只能從夜幕中也能隱約看到一些起伏的輪廓,這讓李璋猜測自己應該處於一個龐大的建築群之中,而眼前這座大殿只是其中之一。

    “我家主人有請呂班頭!”正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美貌的侍女挑著燈籠從大殿中走了出來,來到呂武面前柔聲道。

    呂武聽到這裡答應一聲,帶著李璋父子就要進殿,卻沒想到這個侍女卻攔下李璋父子道:“我家主人說了,隻請呂班頭一人先進去,至於兩位還是先在外面等候片刻!”

    “只讓我一人進去?”呂武聽到這裡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本來打算讓李璋進去後看自己的眼色行事,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把他們分開了,這下他原來的打算全都沒用了。

    “呂班頭請!”這個侍女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請呂武進殿,這讓他也只能無奈的看了李璋父子一眼,隨後又叮囑了他們呆在這裡不要亂跑,這才邁步進到大殿。

    呂武走了,殿門外也只剩下李璋父子二人,周圍也是一片黑暗,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過李璋可以肯定,這麼大的宮殿,對方又這麼神秘,周圍肯定有不少人保護,他們不亂闖還好,亂闖的話肯定會被人攔下來。

    不過李璋這時卻有些奇怪,剛才在車上時,他還猜測這個神秘的女子和李用和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對方竟然單獨把呂武叫了進去,難道說自己猜錯了,這個女子其實是和呂武有關,可是為什麼又把他們父子叫來?

    李璋越想越是不解,時間也一點點的流逝,呂武這一進去就是大半個時辰,李璋他們倆在外面也只能乾等著,最關鍵的是他和李用和實在沒什麼話說,而且李用和自從下了車後,就一直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眼神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璋是被呂武硬拉出家門的,那時他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剛才在馬車上倒還不覺得,可是現在等了這麼久,李璋也感覺自己的肚子裡像是打鼓似的,這讓他再一次感受到飢餓的痛苦,剛穿越時那段苦日子也一下子湧上心頭,想想以前連野菜都吃不飽的日子,再想想現在每天吃穿不愁的日子,這讓李璋也不由得產生幾分成就感。

    不過也就在這時,呂武也終於從大殿中走了出來,不過這時李璋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眼睛也有些發紅,就像是剛才哭過一般,這讓李璋也大為驚訝,他認識呂武這麼久,一直都覺得對方是個鐵打的漢子,哪怕被人砍了一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哭?

    “小子,你進去吧,記住我的話,不要亂說!”呂武這時走到李璋的面前聲音低沉的道。

    “就我自己?”李璋聽到這裡也驚訝的看了看旁邊的李用和問道。

    “不錯,就你自己!”呂武點了點頭道。

    “李公子請!”正在這時,剛才那個領著呂武進去的侍女這時走過來對李璋道,這讓李璋也只能滿頭霧水的跟著對方進到大殿。

    這座大殿從外面看起來規模宏大,進去後更是金碧輝煌、華麗無比,雕樑畫棟隨處可見,特別是在燈燭的照射下,更顯得這座大殿如同傳說中的天宮一般,竟然讓李璋生出幾分似真似幻之感。

    前面有侍女引路,李璋跟著她一直來到大殿的最深處,只見這裡點著明亮的巨燭,在銅盆的映射下明亮無比,兩側也站著兩排侍女,但正對著的主座前卻有一面半透明的屏風擋著,使得李璋只能看到後面有一個女子端坐在那裡,但卻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李璋被引到屏風前,然後那個侍女就站到了一旁,也沒說讓李璋做什麼,而且屏風後的女子也默不作聲,更讓李璋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只能按照禮節向對方行禮道:“小子李璋拜見……拜見……”

    不過李璋在行禮時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在李璋的猜想中,對方應該和呂武、李用和同輩,所以肯定是自己的長輩,但他來到大宋後,能稱得上是長輩的女子中,也只有周老實的妻子周家嫂子,不過看對方這架勢,叫嫂子肯定不行。

    最後李璋憋了半天,最後終於一咬牙行禮道:“李璋拜見阿姨!”

    只見李璋的這個“阿姨”一出口,屏風後的女子立刻“扑哧~”一下笑出聲來,甚至透過屏風都能看到她捂著嘴巴笑彎了腰,這也讓李璋鬧了個大紅臉,沒辦法,他想了辦法也沒想出合適的稱呼,最後只好把後世這個通用的稱呼搬過來用了。

    屏風後的女子半了好一會兒,最後這才坐直身子開口道:“你這個稱呼倒是有趣,我只聽過阿爹阿娘,還是第一次聽到阿姨這個叫法。”

    雖然這個女子的聲音很是好聽,但李璋也明顯聽出對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這更讓他肯定自己的猜測,於是再次躬身施禮道:“小子年幼無知,又沒讀過什麼書,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阿姨,所以還請阿姨恕罪!”

    “你今年才十二歲,以後讀書還來得及,說起來我兒子今年也十歲了,倒是和你差不多大。”只聽屏風後的這位“阿姨”再次開口,說到這裡時,只見對方頓了一下接著又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即是個孩子,也沒必要再要這道屏風了,把它撤了吧!”

    “是!”隨著對方的吩咐,兩邊的侍女也是答應一聲,隨後就上前把屏風給抬走了,而這時李璋也才看到這位“阿姨”的真面目。

    只見屏風後的這位女子身穿素色長裙,面如滿月五官精緻,竟然是一個十分美貌的婦人,一雙鳳目不怒自威,讓人不敢逼視,從外表上看,對方頂多也就是三四十歲的樣子,但李璋總感覺對方的實際年齡應該比看起來要大,因為她眼睛流露出的滄桑更像是一個歷盡繁華的長者。

    “嗤~,你這個小子倒是膽大,難道不知道一直盯著別人看很沒禮貌嗎?”正在這時,只見這位美貌的婦人在李璋的注視下忽然展顏一笑道,雖然她的年紀不小了,但這個笑容出現之時,卻依然讓人忽視了她的年齡,由此可知,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阿姨恕罪,小子……小子失禮了!”李璋當即認錯道,他主要是對這個神秘的女子實在太好奇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多打量了一會。

    “咯咯,阿姨這個稱呼還是有些太奇怪了,我姓劉,你就叫我劉夫人吧!”只見這個女子再次笑道,她也不知為何,可能是因為李璋的表現有些呆頭呆腦的,所以才惹得她頻繁發笑,要知道她平時一天也難得笑上一次。

    “李璋拜見劉夫人!”李璋當即也重新見禮道,夫人這個稱呼的確比自己那個阿姨強多了。

    “不必多禮,我和小武多年不見,所以說了太久的話,倒是讓你在外面久等了,估計你也餓了,不如咱們就邊吃邊聊如何?”只見劉夫人再次笑呵呵的道,說完也不等李璋回答,直接就讓侍女送上了飯菜。

    “小武?”李璋聽到對方對呂武的稱呼也是一愣,不過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測,從表面上看,這位劉夫人比呂武年輕多了,但從這個稱呼上來看,她的年紀應該比呂武大才對,而呂武卻是年近五十了。

    另外李璋也發現這位劉夫人應該是個很強勢的女子,這時侍女也送上飯菜,李璋也被請到了一旁的長案後坐下,飯菜十分的豐盛,李璋甚至大部分都沒見過,他也早就餓壞了,所以這時也沒客氣,抄起筷子就大吃起來。

    劉夫人卻是沒吃幾口就停了下來,然後饒有興趣的看著李璋狼吞虎咽,等到李璋吃的差不多了,只見她這才一笑道:“少年人就是胃口好,真應該讓我兒子也來看看你吃飯的樣子,說不定他也能因此多吃上一些,免得不長個子!”

    “夫人見笑,我沒吃晚飯就被武叔拉來,剛才就餓壞了,人餓了也就顧不得吃相了!”李璋當下再次道歉道,不過他這時心中依然滿是好奇,因為從進來到現在,對方都沒有說到正題,李璋也不知道對方為何要見自己?

    “挨餓的滋味的確不好受,我小時候也沒少挨餓,那時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吃頓飽飯!”李璋的話似乎對劉夫人有些觸動,當下再次有些感慨的道。

    李璋這時卻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這時干脆直接問道:“劉夫人,不知您今天叫小子前來可有什麼事嗎?”

    “聽小武說,你現在開了個鹵肉店?”面對李璋的詢問,劉夫人卻根本沒有回答,反而再次自顧自的問道,言語中的強勢也表露無疑,似乎她習慣於問別人,而不喜歡別人拿問題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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