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幻想] 星囚 作者：拉風的樹（連載中）

250章 祭壇

    殷爽在機艙內一會嘿嘿，一會哈哈地笑著。她詢問了秦石，並不需要她回到殷唐，調集礦工前來開採礦脈之後，靜等母星將黑晶礦掠走之後分成，就更加滿意了。

    這意味著，這一筆巨大的財富悄然落袋，不會引起任何的麻煩。

    若將這個消息帶回殷唐，必然會引起無數無數勢力的覬覦，必然要分潤出足夠的好處。假如一條黑晶礦擁有三十萬標準單位的黑晶，最後殷爽能夠拿到三萬顆就已經算是幸運了。

    能夠保住三十萬顆，殷爽已經不介意掠食之城會帶走多少的黑晶了。

    「我首先要建立十個軍團和一支主力艦隊！再買下一片星系經營……」

    殷爽開始在秦石面前暢想她心中的宏圖偉業了。

    秦石聽得很認真。而且他悚然發現，殷爽並不是一時興起，她的計畫幾乎無懈可擊，對擴軍、建造艦隊，開拓方向和經營手法都極其合理，顯然不是一時興起所想的，而是之前就有想法，只是在之前，殷爽的實力支撐不起她的野心罷了。

    在秦石的控制下，櫻桃緩緩地走進了濃霧之中，用不了多久，秦石便看到前方的土地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大地彷彿被切走了一大塊。

    秦石很快就追上了掠食之城，母星很快就放下了一條金屬節肢，將機甲捲起，然後安置到了掠食之城內部。

    「下去歇一會……掠食之城還在切割礦脈，至少還需要一天的時間……」

    兩人已經在機甲裡藏了一天，殷爽還好，畢竟她修為不弱，秦石可就遭了大罪。此時看起來精神抖擻，實際上早已苦不堪言。

    殷爽早就對掠食之城充滿了興趣，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與之接觸。

    然而下了機甲之後，卻看到了一個破舊的大廳，不由十分失望。

    若不是親眼所見掠食之城的雄偉壯觀，她還以為自己是誤入了哪座被荒廢了的古堡之中。

    母星的意志並沒有出現，小白也沒蹤影。周圍顯得有些空蕩。

    「走，我們去那邊坐一會。」秦石指著前方，走到了巨大的圓桌會議廳，一口氣坐了下去。

    「這地方有點意思……」

    殷爽用手敲了敲圓桌，看著十二個位置，不由問道：「這是誰的位置。」

    「十二賢王的議事廳。這座古堡，是他們的發跡之地……」

    秦石說道：「你面前的座位，是屬於青蓮王的。」秦石經常進入這地方修煉，對十二賢王的事蹟爛熟於心，隨手拈來。

    殷爽頓時嚇了一跳，心中都生出自己褻瀆了聖物的罪惡感。十二賢王所用過的物品，隨意一件，拿到星河世界都能賣出天價。不僅僅人族對十二賢王的遺物奉為至寶，異族的收藏家也一樣為之瘋狂。

    若遺物中帶有些許十二賢王的力量屬性，價值立馬又會翻上好幾番。倘若像黑法典這樣的至寶，那就更是不可估量了。

    看到秦石就這樣大咧咧地坐在遠古賢者的位置上，殷爽一顆心就疼了起來:「你這樣做，要是被傳到星河世界，會受到口誅筆伐的！」

    而她更是擼起了衣袖，試要把秦石從桌椅上揪起來。然而等她繞了一圈，走到了秦石身邊的時候，卻發現秦石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開始打起了均勻的小呼嚕。

    殷爽微微一怔，腳步也變得更輕盈，想了想，她從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上拿出一方摺疊得十分精緻的薄毯，輕輕展開蓋在了秦石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殷爽猶豫了一下，也在秦石旁邊的一張座椅上慢慢地坐了下來。

    「也沒什麼啊……」殷爽發現，十二賢王坐過的聖物，也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甚至還不如機甲裡配備的真皮座椅舒服。

    「這是權力的象徵，權力的座椅，往往建立在火山口上，從來不以舒服著稱。」

    一個聲音突兀出現在殷爽的心底。

    殷爽下意識地嚇了一跳，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是誰？！」

    殷爽左右環顧了一下，卻是沒能看到人影的出現。

    「少女，你既然能聽到這個聲音，意味著你是命運諸神的眷顧者，你將得到真神的獎賞。現在你將得到指引，來到命運諸神的祭壇上，得到你命運的啟示和賞賜吧！」

    一道光芒不知從何處射出，照射在了殷爽的身上。而在殷爽面前，更是有著一道金色的火焰懸浮在殷爽身前。

    「秦石！」

    殷爽下意識便喊出了秦石的名字，這個古怪的聲音和身上所發生的現象，殷爽不知該如何應付。

    秦石從睡夢中驚醒。他扭頭望向一旁的殷爽，眼睛也是瞪得老大。

    「母星！」

    秦石下意識地喊出了母星的本名。他還以為是母星正在搞事。

    然而母星此刻卻遲遲沒有回應秦石。為了精準地切割地下的礦脈，母星已經使用上了整座掠食之城的能量，所有的精神也投放到了礦藏之上，無暇顧及秦石的呼應。

    秦石迅速將自己的計算天賦展開。他對掠食之城裡的秘密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發生什麼樣的現象對應什麼事情，很快就可以判斷出來。

    「祭壇？！」

    不到三秒鐘，秦石便得出了計算結果。然而這個結果讓秦石大吃一驚。

    他的權限提升之後，母星向秦石展示了這個區域。但卻不建議秦石馬上著手研究這座不知來歷的祭壇。

    而一段時間以來，祭壇也一直處於荒廢的狀態，並沒有發生任何的異象。

    關於祭壇的認知，秦石也僅侷限於母星中的記載。而閱讀相關記載的時候，秦石卻也發現，記載裡的內容似乎被刪除和篡改了部分。

    也就是說，包括母星直接提供給他的信息，都可能存在著錯誤。同時更說明，建造或者擁有祭壇秘密的人，並不希望別人知道祭壇隱藏的秘密。

    「偉大的當代城堡所有者，很榮幸見到您的存在，您是否希望得到命運諸神的眷顧，成為命運諸神行走於星河世界的代言者？」

    秦石身上也亮起了一道光芒。一團光焰也出現在秦石的面前。

    「妖言惑眾。」秦石不為所動，臉上甚至浮現了一抹嘲諷的神色。

    到了這時候，秦石至少已經弄清楚，祭壇為何能夠溝通他和殷爽的意志。

    一直以來，祭壇就受到母星的意志壓制著，因而無法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蠱惑世人。

    此時母星已經興奮得有些過頭，將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挖掘黑晶之上，祭壇的意志，自然偷偷給溜了出來。

    「走，我們到祭壇上去。」

    秦石想了想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去接觸一番，看看這祭壇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東西。

251章 命運本質

    「注意，不要被祭壇蠱惑了。」秦石再三提醒殷爽。

    母星提及祭壇的時候，也是滿滿的警惕。它直接指出，祭壇的主人，應該是可以操控神力——或者自身就是神明級別的存在。

    而在星河強者的力量等級劃分中，傳奇以上，是不朽和半神。而半神和神祇之間，所存在的鴻溝，很可能是凡人與半神之間的差距。

    面對神明的力量，再怎麼謹慎也不過分。

    殷爽認真地點了點頭，聽完秦石的介紹，她內心猶如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她的認知裡，人族世界有著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宗教信仰，神明也多得出奇。但真正被星河上層世界認可的神明和宗教，卻只有一個。

    那就是光輝之主和光輝教會。

    只有光輝之主才真正降臨過神蹟，這也是教廷至今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至於那些小型宗教，基本都是打著神靈的幌子出來騙人的。

    有機會接觸一個神明的痕跡，對殷爽來說，也是提升力量的極好途徑。擁有十五級力量的她，已經能夠感悟一些神力中所蘊含的奧義。

    憑藉著母星留下的方位，秦石很快就帶著殷爽找到了位於掠食之城頂端的祭壇。

    踏上頂層之後，秦石看到的是浩瀚的蒼穹，辰宿列張，光華滿天。點點繁星匯聚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在緩緩轉動著。

    當秦石的目光與群星匯聚而成的星盤接觸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的原力節點中的原力漩渦從平靜變得躁動，絲絲的星辰之力落入其中，變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秦石心神一震。他所修煉的宸極訣，修煉的便是星辰之力，然而此時他卻愕然發現，他的原力漩渦，竟然還能直接從星辰中汲取力量。

    秦石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假若有朝一日，他能夠修煉到可以肉身橫渡虛空的時候，那麼諸天星辰，就是他源源不絕的力量之源，他無需擔心力量消耗殆盡這個問題。

    此時不是研究宸極訣的最佳時候，秦石的目光順著星空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座古舊破爛的祭壇。

    祭壇呈現四面金字塔形狀。但一看就知道，這座祭壇似乎被強力切割成了兩部分，只有上部分被帶到了這地方，下面的基座部分已經不復存在。

    這說明了祭壇一開始並不在掠食之城中，只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哪一個強橫的存在將其從原本所在的地方劈開，最終將祭壇的上半部分帶到了這裡。

    儘管如此，半截祭壇也仍有上百米的高度，看上去頗為雄偉壯觀。

    秦石向前踏出了一步。

    而後，頭頂星空的星光瞬間如瀑布一般，朝著祭壇方向傾瀉下來，點點星光，匯聚成了一道星河瀑布，懸掛在祭壇之上，在星光的沖刷之下，周圍一片光明。

    而在星光的洗滌之下，殘損的祭壇瞬間就變回了全新的模樣。

    秦石與殷爽對視一眼之後，兩人點了點頭，慢慢走近了祭壇。

    然而沒走出幾步，秦石便感覺眼前一花。

    等他定睛一看的時候，他已經在祭壇旁邊。殷爽此時卻是不見了蹤影。

    「殷爽！」

    秦石左右環視了一遍，只看到眼前那宛如神蹟的星河瀑布，沒有殷爽的蹤影，他便急聲叫了起來。

    然而他張口呼喚，卻連自己都沒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偉大的城堡所有者，您眼前所在的地方，是屬於命運諸神的神國，您所在的是神國變幻出來的萬千國度之一，您的同伴與您並不處於同一個國度。」

    「命運諸神？」秦石注意到了這個稱謂。

    「是的，命運諸神正在眷顧於您……您應該把握好自己命運選擇……」這個聲音富有人性，聽在秦石耳中，有著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要知道，母星的意志最開始出現的時候，那種滄桑神聖感，把耳中這個聲音甩出不知道多少條街。

    而所謂的命運諸神，在秦石聽來，那就更加可笑了。秦石從小就生活在洛馬丁身邊。洛馬丁雖然醉醺醺的不大靠譜的模樣，可卻身體力行地教導了秦石許多人生必須堅持的至理。

    比如在大眾之前行事，一定要搶佔道德制高點。

    比如面對命運，一定要扼住命運的喉嚨，自己去選擇命運。

    至於命運是什麼，洛馬丁也做過精準的評判。只是那時候秦石年齡還小，洛馬丁又醉醺醺的，說話難免有些不著調，秦石無法完整記住所有的內容。

    但大致的意思他還是記住的。

    所謂的命運，本質上是諸多選擇之後所產生的結果。

    每一個人，甚至旁人的選擇，都能影響到自己所謂的命運走向。能力越強大的人物，做出的選擇，影響到自己和別人的命運就越大，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選擇，結果亦然。

    想在命運面前有更多的選擇，那就需要讓自己變得更加選擇，這意味著需要掌握更強大的力量和智慧，還得加上運氣。

    而運氣，實際上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或者是，這才是命運最關鍵的部分。就拿出身來說，很多人運氣好的人，一出生就擁有更好的平台，這個平台的起點，是絕大多數人一輩子掙扎打滾都達不到的程度。

    洛馬丁也曾說過，最好的命運，是掙脫宿命。而掙脫宿命的方法，是全知全能。

    而洛馬丁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他自身甚至就是一個命運下的悲劇人物。整個星河世界所有的神明都做不到這一點，何況凡人。

    所以當這個古怪聲音說出了「命運諸神」的時候，秦石就知道，這傢伙絕對是個騙子。

    根本不存在什麼命運之神，更別說命運諸神了。星河人族，因為光輝之主失蹤數百年，強者對神明的研究也進入了新的高度，對神格、神力開始了探索，尋找封神的途徑，或者將異族神靈拉下神壇的方法。

    甚至在幾十年前，有個學者悚然聽聞地寫了一部著作，名為《諸神黃昏手冊》。

    裡面提供了大量屠神的理論方法。從如何污染信仰力量、毀滅信徒到進攻神國、毀滅神軀，剝奪神格等等能力。

    此人當仁不讓地成為了褻瀆神靈異端，被教廷列為異端，被宗教裁判所追殺。

252章 無可奉告絕無此事

    不僅如此，這傢伙不僅僅被列入了教廷的黑名單，也被異族國家當成了大敵。

    此人光榮地成了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因為同樣的罪名，被人族和異族共同通緝的人物了。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本《諸神黃昏手冊》儘管被列入了禁書行列，可在星河國家卻沒有真正被禁止過，銷售量還位列數十年來暢銷書的前列。

    將神靈拉下神座，整個星河世界，也只有極少的強者或者瘋子才會有這樣的念想。但這並不妨礙著一般人對此的憧憬一番，買本書回來開開眼界也是不錯的。

    ……

    秦石忽然開口說道：「命運諸神準備給予我怎麼樣的命運？」

    「……這取決於您準備擁抱什麼樣的命運。」

    神秘聲音謙卑得不像話，這讓秦石更加生疑。但不得不說，神秘聲音的話，跟馬丁大叔在過去說過的道理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誒……」秦石嘆了一口氣。他往祭壇方向又走了幾步，開口說道：「根本不存在什麼命運諸神，坦白點，我們還能好好交流下去。」

    「諸神光輝就在您面前，這一點毋庸置疑。」

    聲音並沒有因為秦石這一番近乎褻瀆的話語所激怒，語氣一如既往。

    「難怪連祭壇都被人弄到這地方來了……」

    秦石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然而秦石開口說道：「你應該和母星一樣，是眼前這東西……嗯，姑且叫祭壇的意識吧，如何誕生的我就很難弄明白了，但本質上，你們應該是同一樣東西……」

    算師是這個世界對神明敬畏最少的一類存在。寫出《諸神黃昏手冊》的牛人，實質上便是一名准神算師，在他的著作中，每一條理論，都用著極其精妙的原力數學公式和數學模型作為基礎，有理有據地進行分析，從理論上證明他的推斷沒有任何的謬誤。

    同樣的，秦石也擅長用數學去描述這個世界。原力科技和神力，本質上一樣可以用數學模型去描述。

    從母星之前所提供的數據，秦石便建立了一個簡單的模型開始推導，儘管至今為止依舊處於最初的研究階段，但秦石卻找到了可循的軌跡。

    再一接觸這神秘聲音以及它所說的話，秦石便類比出了它跟母星具有相似性。

    「您是夠願意成為命運諸神的神眷者，傳播諸神的光輝……」

    聲音沒有理會秦石的問題，而是繼續朝著秦石拋出這個話題。

    秦石淡淡笑了起來。他本想運起精神力卻觸摸神壇周圍散發出來的星屑或者說神力，但卻發現，在神壇面前，他的原力根本無法提起，他試圖想運算之前所建立起來的數學模型，也彷彿將其遺忘似的。

    而他的感知，似乎也正在變得模糊。

    「這傢伙，下黑手啊！」

    秦石心神一凜，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幾步，卻發現彼此的距離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既然你不肯說出來歷，那我自己猜一猜？」

    秦石說道。

    聲音依舊複述著之前的那一句話。秦石心中一鬆。他似乎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要素。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聲音絲毫沒有冒犯他的意思，剝奪他的感知，也並非攻擊，而是試圖讓他不要冒犯祭壇本身。

    而秦石清楚，這個聲音肯定有能力懲罰、甚至消滅對它不敬的人。

    為何它不這樣做呢？

    秦石注意到，聲音一直強調他是城堡的當代所有者。

    「難道這個身份是我的護身符？」

    秦石仔細地思考了一下，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母星的意志若處於正常情況下，祭壇根本不會蹦跶出來。

    確定了自己是安全的之後，秦石心裡鬆一口氣。不然很多想法，他根本不敢在這種環境下說出來。

    「所謂的命運諸神，已經隕落很久了吧？」

    秦石想了想，理清楚了頭緒之後，開始提出了這個問題。

    「無可奉告……絕無此事！」

    聲音先是按照之前的音調回答了秦石一番，隨即便一陣激動，否認了秦石這種說法。

    「老祭壇，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幫助的話，我還是之前的話，咱們坦白一些交流，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又能給我什麼，如果我覺得划算的話，那我們之間說不定會有一些彼此都能滿意的合作。」

    「諸神的光輝……」

    「我是個殷唐人。」秦石一揮手，打斷了聲音變得神聖的語調，說道：「我們崇拜的是祖先的精神，而不是諸神的偶像。甚至可以說，諸神也是殷唐人所戰鬥的目標。」

    秦石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們古陸有一句流傳很久的諺語：與諸天神靈奮戰，其樂無窮，與宇宙萬族競爭，其樂無窮，與同族繁華，其樂無窮……我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聲音沉默了一下，似乎醞釀一個大招，但秦石並沒有給他繼續蠱惑的機會，繼續說道：「在之前，我讀過一本有趣的書，開篇裡的序言，我覺得特別好。」

    「它說，信仰諸神，實際上是往自己的靈魂上套上一道絞索，從此不復自由。信仰既可以給予信徒力量、慰籍和勇氣的同時，也扼殺了信徒的自我。當一個人的靈魂有了絞索，思想也就有了邊際，無法打破諸神給予的桎梏，成為諸神豢養的牛羊，為其提供信仰力量的來源。」

    「《諸神黃昏手冊》，薄伽丘的作品。」

    聲音忽然再次響起。

    這一下輪到秦石愕然了。

    「你怎麼知道？！」

    秦石下意識便問出了這麼一句。但他一開口，就知道自己犯了蠢。

    「這是命運諸神……」

    「你再提命運諸神，我可要走了……」

    秦石兩手一攤，轉身就要走。

    「……你比上次來的傢伙更不靠譜。」老祭壇的發出了一聲長嘆，也不再給秦石用尊稱。

    「上次？」

    「薄伽丘。」

    「咳咳咳……」秦石吃驚地大聲咳嗽起來。他可沒想到，星河世界裡第一通緝犯，竟然還到過掠食之城的頂端，找到了這座破舊的祭壇。這其中必然有著其他的秘密。

    「一會得找母星，好好問一下，之前都有什麼人來過這地方。」

    秦石心中暗暗想著。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好好談一談了。」秦石終於鬆了一口氣。

253章 追憶蠻荒紀元

    「可以……」

    老祭壇的話，終於讓秦石可以鬆一口氣。

    很快，秦石就看到眼前那一條被星輝匯聚而成的瀑布中浮現了無數畫面。

    「這是……」

    秦石看著光影中的畫面，臉上浮現了震驚的神色。

    畫面裡的世界，是虛空宇宙。

    然而整一片宇宙，卻在不斷崩塌，燃燒，最終化成一個個黑洞，最終變成徹底的虛無。

    這是遠景。視野在不斷拉近。

    秦石看到了一艘艘星艦。星艦造型各異，但最小的一艘，也比星河世界如今最大的母艦大上一千倍以上！星艦艦隊浩浩蕩蕩，沒有盡頭，朝著遠近所能看到的恆星集火。

    而後恆星被引爆，化為一個個黑洞，將一切吞噬，連同開火的星艦編隊在內。

    而部分星艦，則是朝著彷彿虛無的虛空發起集火攻擊，除了星艦外，還有體形龐然的虛空異獸參與了戰爭，然而它們的力量攻擊到虛空黑暗處的時候，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阻擋，而後被瓦解，連同星艦和異獸們，很快被一種古怪的力量扭曲和消滅。

    秦石看得毛骨悚然。

    秦石也看到了有可以肉身橫渡虛空的強者，強者周圍釋放出強大的領域，覆蓋在虛空數以千百公里，甚是數萬公里的領域。但在虛空宇宙，他們的力量覆蓋範圍，卻是那麼微不足道。

    但在他們的領域之內，那些無形中的敵人卻不再隱形，而是變成了一個暗灰色的實體，有如章魚般體形的巨大怪物，數量多不勝數，幾乎佔據了整個宇宙。

    在海量的怪物攻擊下，這些強者的領域不斷縮小，最終消失不見。

    透過強者領域望向其他地方，秦石發現，那些艦隊之所以會攻擊恆星，是因為只有恆星爆炸所產生的威能，才能將這些怪物徹底地殺死。

    同歸於盡的戰鬥。

    畫面慘烈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然而秦石卻彷彿身臨其境，小腿不停地顫慄著。他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是曾經發生過的事蹟，而非老祭壇所能夠虛擬出來的場景。

    「這才是真正的諸神黃昏……」

    老祭壇的聲音低沉響起：「宇宙間的晶壁被打破之後，諸神的命運也一樣不確定，很顯然，在這一次，他們徹底地玩了一把大的，大到災難連同諸神都燒成了灰燼……」

    秦石仔細地傾聽著老祭壇感慨。畫面足夠震撼人心，但秦石卻無法真切明白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嘿哈……」老祭壇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才慢慢說道：「你所看到的一切，發生在蠻荒紀元時代……倖存者則將其稱之為黃昏紀元，有機會你可以閱讀一下關於回憶那個時代的著作，倖存者的文字，都是血淚和傷痕。」

    蠻荒紀元，不知發生在多少年前，老祭壇也無法給出確定的時間，因為在那個時代，時間對宇宙文明最強大的族群來說，並無意義。他們幾乎可以擁有無窮的生命，甚至可以追溯時間，篡改不滿意的結果。

    包括老祭壇在內，也是這個強大文明所建造的。建造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這些傢伙覺得自己已經無所不能，精神極度空虛，因而為自己創造一個神靈來寄託心靈。

    全知便是全能，也就能夠掌握命運。因而設計者準備將老祭壇打造成所謂的命運之神，將賦予老祭壇所有已知的力量和知識，並且使得老祭壇擁有自我進化的能力，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神」。

    也在這個時期，全新的平行宇宙：蠻荒宇宙被發現，因而被當時的史學家譽為蠻荒紀元。因為每發現一個全新的宇宙，意味著不僅僅是更多的資源，對探索宇宙的終極奧秘可以更進一步。

    然而蠻荒宇宙出現，實際上給本宇宙生物帶來的卻是滅頂之災。

    蠻荒宇宙裡遍地都是那種高能武器無法殺死的怪物，而且這些怪物擁有極高的智慧，很快就順著晶壁通道湧入了本宇宙，開始了毀滅之旅。

    整個宇宙所有的高級文明聯合起來，也無法抵擋那源源不絕的恐怖生物。而且進入異宇宙，怪物變得更加強大，短短千百年的時間裡，半個宇宙便徹底淪陷，被怪物所佔據的星域，最終都淪為它們的食物。

    老祭壇是當時唯一的希望。

    在全面戰爭爆發之後，老祭壇計畫便被擱置，所有的資源被用在了戰爭之中，或者用來研究對付怪物的方法之上。

    當所有的手段都宣告無效之後，終於有人想起了老祭壇。

    經過對俘虜的怪物進行系統分析之後，老祭壇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種生物是一種混沌能量形態的生物，應該屬於一種魔幻類型文明的物體，科技力量對它們不具備太多的攻擊性。

    神力，是殺死怪物的最佳手段。

    然而，整個宇宙沒有一個神明。關於神力的研究，還是在次級宇宙發現，並沒有系統的方法培養神明。正是如此，這些高等存在，才想按照他們的終極理想，意圖打造出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明來被他們所崇拜。

    老祭壇倒是總結出了封神發一些要素。

    信仰，是點燃神力的第一推動力，為了對付這些怪物，造神行為也終於開啟，結果還真的製造成功了一批「神」，便是那些可以肉身橫渡虛空的強者。

    神力的確擁有不錯的效果，但神還是太少，最終還是被消滅乾淨。

    但不得不說，這也倖存者們贏得了足夠的時間，逃到了之前發現的宇宙世界中去，保存了生命的火種。

    老祭壇也正是在那時候被諸神聯手從基地中切開帶走。能離開的只有老祭壇的神經中樞，至於龐大的配套措施，只能捨棄毀滅了。

    而老祭壇在這個過程中，也受到了巨大的損傷，等它意識恢復的時候，已經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更是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掠食之城中。

    而曾經創造了它的偉大族群，卻已經消失無影無蹤。

    而老祭壇則被母星壓制得死死的，被母星當成了被研究的對象。

    儘管老祭壇已經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的力量，但也不是母星可以拿捏的，彼此僵持著，最終是老祭壇的能量不足，最終只能選擇了沉寂。

    這麼多年來，老祭壇只找到了三次出現的機會，一次還是幾千年前，而後便是數十年前，遇到了薄伽丘，然後便是遇到了秦石。

254章 承諾

    秦石恍然。或許薄伽丘是接觸了老祭壇之後，才會腦洞大開，寫出了《諸神黃昏手冊》這樣的的奇書。

    只是不知數千年前，那個遭遇了老祭壇的傢伙，會有什麼樣的奇遇？

    秦石提出了這個問題，但老祭壇卻表示那傢伙不知用什麼秘法，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跡，已經無法將其信息完整地表述出來。

    秦石只有深表遺憾。

    到了最後，秦石最關注的問題便出現了。

    老祭壇表示，自己可以在適當的情況下，為秦石提供一些幫助。而作為回報，秦石有義務幫老祭壇修復原狀。

    老祭壇儲備著比母星不知高深多少倍的知識，包括祭壇的修複方法也應有盡有。

    但修復老祭壇所需要的材料，遠比修復掠食之城的更加複雜，甚至一些材料，秦石聽都沒聽說。

    但老祭壇卻表示，它最需要的，是各種能量核心以及信仰之力。它本身依舊擁有諸多次元空間，可以最大規模地造物，只要能量足夠，它便可以源源不絕地將物資生產出來。

    這也是老祭壇「無所不能」的一種表現。

    這邊是母星所提及的，老祭壇所擁有的獻祭能力。只要獻祭足夠份量的東西給老祭壇，便可以獲得「神賜」的來源。

    實際上，這不過是一個交易過程。只是在這個交易的過程中，老祭壇始終處於獲利最多的一方。而它能給予獻祭者的卻是獻祭者迫切需要的東西，因而在獻祭者看來，自己的獻祭也是物有所值。

    但對老祭壇來說，獻祭過程還有額外的收穫，便是獻祭者的信仰。信仰之力可以轉化為神力，對老祭壇來說，這才是最關鍵的力量。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力承擔得起獻祭，但信仰卻是隨時隨地可以萌發。

    所以老祭壇提出，秦石在適當的時候，幫它建立一個教會，汲取信眾的信仰之力，只要神力充足，老祭壇便可以自行修復被破壞的部分，恢復全盛時期。

    恢復到全盛時期，對老祭壇來說，也就是起步之時的力量罷了，它擁有不斷進化的能力，只會越來越大，最終進化的目的，是徹底的全能全知。

    「到了那時候，我甚至只需要一個想法，就可以將那些入侵的怪物給全部消滅了……」

    老祭壇最終無不遺憾地說道。

    秦石卻覺得，或許老祭壇沒有強大到它所描述的這麼強大，真心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哪天不知不覺地就被老祭壇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給弄死。

    提出了要求之後，老祭壇也出了秦石所能看到的願景。若恢復到兩成的力量，老祭壇便可以開啟創世能力，賦予秦石強大的力量法訣、武器、各種屬性的秘藥等等，甚至是神性和神格也可以凝聚，當然，所凝聚出來的神性和神格，都是相當弱小的，並不具備老祭壇人認為的神靈標準。

    秦石認真思考之後，並沒有馬上答應老祭壇的要求。在老祭壇面前，他超凡的計算能力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難以計算出答應老祭壇會有什麼樣的利弊。

    當然，秦石更加清楚，膽敢以命運諸神自詡的老祭壇，計算未來可能的能力，哪怕的神算師都無法比擬，秦石在它面前的種種計算，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我會考慮的。」秦石鄭重地說道：「但我不知道這種選擇是對還是錯，所以，我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那是當然的。偉大的城堡主人。」老祭壇的聲音又恢復了之前那種謙卑，繼而它補充了一句，說道：「但時間並非從容不迫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這個宇宙中沉睡，一方面除了力量不足以支持我活躍之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開那些怪物。」

    秦石心神一凜。之前的影像，給了他巨大的精神壓力。若不是知道那是發生在另外一個宇宙的事情，秦石恐怕以後的寢食難安了。

    而平行宇宙這種理論，據秦石所知，在星河世界中，就目前來說只是一種激進理論。

    儘管已經有大學者開始著手研究，但終究只是非主流的思想。對於這個世界的學者來說，星河世界的遼闊，他們的視野還沒看到萬億分之一，異族依舊對人族虎視眈眈，此時就把視野放如此遙遠的異度空間，並沒有什麼價值可言。

    「這種怪物，只要一想到它們，就可能被它們所感應到，並且循跡尋找我們所在的宇宙。它們唯一的缺陷，是無法直接攻擊宇宙之間的晶壁，但晶壁也並非永固，一旦被它們找到縫隙，這個宇宙也不可避免地陷落。要知道，這個宇宙的文明，比起我們之前那個，實在孱弱得可憐，連基本抵抗的能力都不具備。」

    秦石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到了那一天，我的力量強弱，是決定整個宇宙存亡的關鍵。畢竟，只有我才有可能真真做到無所不能的那一步……」

    老祭壇當仁不讓地說道。

    秦石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只是他不會腦子一熱就會答應下來。這種事情，最好以後找到了馬丁大叔，跟他好好商量一番，具體該如何操作，聽聽大叔的意見總是沒錯的。

    只是不知為什麼，秦石的心裡也是生出了一絲的陰霾。

    祭壇中凝聚出了一個金黃色的烙印，烙印落在了秦石的額頭之上，隨即消失無蹤。

    「這是一個禁絕封印。它能夠將你腦海裡的怪物形象封印模糊，在你想到它們的時候，不至於會引發它們的感應。儘管宇宙之間的距離無限遙遠，但實際上，距離永遠都是相對的，無限遠的同時，也意味著無限的近。」

    老祭壇的聲音溫和響起：「每一年你至少要來我這裡一次，我為你加持一次，這是為了整個宇宙的安全，哪怕不是——也得為了我能夠存活更久一些。這個小要求，你做得到吧？」

    秦石終於確定，老祭壇對曾經出現的那些怪物充滿了戒備。這也意味著，老祭壇對力量的追求絕對是沒有止境的，不管是為了復仇還是自保，它都需要如此。

    「那是當然的。」

    秦石鄭重承諾：「我也會在適當的時候，開始幫助你。」

    「嗯，我的回報也必然不會令你失望。」

    老祭壇的聲音開始遠去，眼前的星河瀑布也悄然消失，頭頂的蒼穹更是消失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破爛的祭壇，垝垣斷壁，滿目淒涼。

255章 浮艇對峙

    此時秦石也看到了殷爽就在她不遠處。眉宇之中頗有喜色。不知老祭壇用了什麼話把她給忽悠了。

    「殷爽？！」

    秦石走了過去。

    「啊？！」

    殷爽似乎還沉醉在喜悅之中，秦石這一聲才把她喚醒。

    「什麼事？！」

    殷爽一下子拉下了臉，說道：「聲音小點行不行，這裡可是神之居所！」

    「呃……不就是個老祭壇麼？！」

    秦石發現，老祭壇這個名字，他不光只在心裡想著，一樣毫無禁忌地說出來。

    但秦石明顯看到了殷爽的眼神如刀。似乎對他這種褻瀆神靈之舉十分不悅。

    「這傢伙被洗腦了！」秦石趕緊拉起了殷爽，離開祭壇。

    途中秦石問了殷爽幾句，到底老祭壇跟她說了什麼，她卻給秦石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句無可奉告，便將秦石給打發了。

    就在秦石退出祭壇的時候，秦石的意識中也響起了母星的聲音。

    「主人，有兩艘浮艇出現在三十公里開外，是否將其擊沉？」

    母星這時候終於想起了自己，秦石心裡鬆了一口氣。

    然而發現周圍竟然有兩艘浮艇，秦石心中又是一凜。

    一路狂奔，秦石已經知道，方圓將近兩千公里的區域，都是荒無人煙的絕地。在這種敏感時期出現在這裡的人，要麼是劉虎的餘孽，要麼是蕭天嘯派來尋找殷爽和他的隊伍。

    但不管是哪一類，秦石目前都不希望看到。掠食之城還在挖礦，秦石可不希望這傢伙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秦石眨了眨眼睛，母星採集到了數據很快就出現在他眼中的光屏之中。只是距離遙遠，只是兩個小光點而已。

    「不要輕舉妄動，還有多久才能將黑晶礦挖完？」秦石問道。

    「已經挖掘了二十四個小時，剩下部分，十二個小時便足夠了。」母星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悅。

    「什麼？！」

    秦石卻是大吃一驚。在他的印象中，他不過與老祭壇聊了不到十分鐘的天，然而外面的時間卻是過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這怎麼可能？！」

    秦石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但秦石早就體驗過了秘境中的時間加速和減速諸多奇特功能之後，他也就瞬間明白，祭壇周圍的神力影響到了他對時間的感知。

    「把機甲放出去，我會看看那兩艘浮艇是怎麼回事，你儘量隱蔽。」秦石這樣說道。

    母星很快將機甲送出，而殷爽問清楚了情況之後，也決意要與秦石一起去會一會這些不速之客。

    在殷爽看來，哪怕這兩艘浮艇來自殷唐皇室，也甭想從她的口袋裡掏出一顆黑晶！

    攔下這兩艘浮艇，殷爽志在必得。

    「命運給予你更多的力量和榮耀，你的獻祭足夠代表你信仰的虔誠，命運諸神將給予你足夠的獎賞，你的武器會接受神力的沖刷，晉陞到九級；在未來的一年裡，你的力量將提升一級，在接下來的一年裡，你的身體將不會衰老……」

    殷爽回想著祭壇旁邊所接觸到的神蹟，內心信心爆棚。這一次獻祭不過是偶然事件，她的空間戒指裡恰好有一枚來自北冥城秘境斬殺的異獸核心，被命運諸神所看重，提醒她可以獻祭。

    獻祭之後，她的鋸齒劍的質量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躍升成了史詩精品，這還不算真正的收穫，對於女孩子來說，年輕的容貌比實力更加令人喜悅。

    與這兩者相比，力量提升一級，對殷爽來說，反而沒太大的吸引力。因為她篤信自己的力量還會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只是進階的時間長短，不好控制而已。

    但這一切已經確認，向祭壇獻祭，會給她帶來足夠多的好處。

    殷爽暗暗決心，有機會就弄來足夠多的祭品，為自己獲得更多的回饋。

    「問題祭壇可不是那麼容易看得到的……」殷爽嘆了一口氣。想隨時能夠獻祭，那得得到秦石的同意才行。

    ……

    兩艘浮艇相隔不到一公里，卻遙遙對峙著，雙方都發出對方趕緊滾蛋的信號，但自己卻沒有絲毫要改變航道的想法。

    蘿威娜手提隼龍，在瞄準鏡裡，她清楚看到對面站著一個一臉囂張的青年，正對著她豎起的中指。

    蘿威娜很想一槍就打過去。

    但看到浮艇上豎起的三台炮架，她便忍住了內心的憤怒。

    那是母艦上才會配置的湮滅炮。

    蘿威娜自知以她的修為，在湮滅炮彈的攻擊下，沒有倖存的可能。至於浮艇上的其他成員，更是只有死路一條。

    而蘿威娜也看到了浮艇上的標誌，那是殷唐五大門閥之一，王閥的紋章。

    能夠在一艘浮艇上裝上三門湮滅炮的，只有門閥的世子才可能有這樣的大手筆，也是典型的敗家子作風。

    但浮艇的威懾力也就擺在了那裡。

    「再給他們發一次信號，一分鐘內還不乖乖滾蛋，那就給本世子開炮！玄武軍團的小軍官就敢攔本世子的路，真是不知死活，張安世親在上面還差不多！」

    王知章朝著對面浮艇豎起了個中指，然後懶洋洋說道。

    玄武軍團雖然是隸屬皇室的軍團，但在這荒涼的鬼地方，用湮滅炮毀滅一艘，誰都找不到蹤跡，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捅出了簍子，最多也就罰酒三杯，根本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戒。

    王知章之所以還能忍住脾氣，完全是湮滅炮彈太過於昂貴的緣故，用來對付可能知道黑晶礦秘密的機甲，這很划算，但用來對付一艘浮艇，那可就有些奢侈了。

    只是王知章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既然對方不識相，那就永絕後患地消滅。不過是幾顆黑晶的事嘛！

    王知章很是豪氣地想著。至於對面狙擊手的瞄準，他卻沒有放在心上，他身上攜帶的寶物，好幾件都可以攔下傳奇強者的一擊，對方哪怕用的是傳奇武器，他都可以輕鬆保住性命。這就是家族底蘊所帶來的信心和力量。

    「殿下，有機甲接近！」

    一名侍衛大步踏前，手裡拿著一個煉金望遠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王知章。

    「哦，是那台紅色機甲嗎？！」

    王知章頓時來了興趣。

256章 湮滅炮

    藍色機甲被毀成了一堆廢鐵，而白色機甲則耗盡的能源，遺棄在了龍脊谷地，只有紅色的機甲失去了影蹤。根據錢文忠的判斷，這台機甲應該奔著黑晶礦區去了。

    得到了確定的回答之後，王知章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給它一發湮滅炮彈吧，黑晶礦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屬下領命而去，浮艇迅速調整方向，試圖鎖定櫻桃。

    此時櫻桃正站在兩艘浮艇下方三公里處，透過櫻桃的感知，秦石已經知道這兩艘浮艇正在對峙，並不是一路人。

    殷爽更是一眼就看出來，兩艘浮艇，一艘屬於玄武軍團，一艘乃王閥的私軍艦隻。

    王閥在廣寒星其中一座城市有一些礦業利益，但王閥在廣寒星的勢力並不算強大，一般來說，王閥的艦隻不可能會出現在這一片區域。

    至於玄武軍團，殷爽推測是馳援廣寒星援軍。只是玄武軍團的浮艇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一樣不好判斷。

    「蘿威娜！」

    從祭壇下來之後，秦石的感知能力似乎有所提升，儘管相隔老遠，秦石卻依舊能夠感知到蘿威娜的氣息。

    秦石大吃一驚！

    蘿威娜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秦石是何等聰明之人，喊出蘿威娜的名字瞬間，心中便理清楚了思路。

    蘿威娜一定是知道了廣寒星的危局，走了殷總管的路子，搭乘了玄武軍團的戰艦降臨到廣寒星中，而後又從蕭天嘯口中得知自己追擊敵人的路線，一路追趕了過來。

    想到這裡，秦石心中一片暖洋洋。

    但也在這一瞬間，秦石便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看到王閥的浮艇在半空改變方向，秦石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然後看到了三個黑乎乎的炮口，正在調整校正位置，準備發起攻擊。

    「我草！」

    秦石下意識地怒罵了起來：「湮滅炮！」

    竟然是湮滅炮！

    「發起超頻！」

    秦石下意識便大吼一聲，櫻桃伴隨著他這一聲，瞬間進入了超頻狀態。

    秦石一抬手，櫻桃右臂便伸出炮口，一枚原力炮便發射出去。

    蘿威娜一樣發現了下方出現的機甲。

    「石頭！」

    看到櫻桃出現在視野的時候，蘿威娜第一時間便確定機甲裡的人是秦石。秦石駕馭機甲的節奏，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然而這時候，蘿威娜卻是發現，對面的浮艇開始轉身，在調整位置的同時，湮滅炮也在校對新的角度，守在湮滅炮旁邊的炮手，更是開始裝填彈藥！

    「開火！」

    蘿威娜當即一聲暴喝，手中的隼龍更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是一槍！

    「迸！」

    重狙響起，原能彈瞬間來到王知章的身前。

    然而在蘿威娜開槍前的瞬間，王知章便有所感應。他的手一抬，一個原力罩便將自己籠罩起來，同時他的尾指上一個不起眼的戒指微微發出一道寒芒，瞬間擋住了狙擊彈！

    「嘭……」

    然而王知章還是低估了蘿威娜的力量。這一擊不僅僅是八級重狙的威力，還被蘿威娜貫注了足夠多的原力！

    原力罩瞬間破碎，王知章尾指上的戒指也應聲碎裂，千鈞一髮之際，王知章身體一個瞬移，慢了一拍的子彈擊中了他旁邊一名護衛。

    擁有十二級戰力的護衛，胸口瞬時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護衛低頭看了看胸口的血洞，一臉茫然和恐懼，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身體也往艙板上倒了下去。

    「該死的！」

    王知章的瀟灑從容不知去了哪裡。此刻一臉猙獰，望向對面的浮艇的時候，兩眼滿滿都是怒火。

    「炸了它！」

    這時候，王知章一聲怒吼。

    然而蘿威娜已經提前喊出了開火，浮艇上的幾門小炮朝著王閥的艦隻發射炮彈，其中一枚炮彈正中舷尾，王知章的浮艇瞬間打轉。

    還好王閥這艘浮艇不是普通的浮艇，不然這一發炮彈，便足以將它擊毀。

    「開啟原力罩，最大火力攻擊！」王知章並不是廢物，對於空戰，他同樣有著豐富的經驗。他的浮艇最大的優勢是採取主力戰艦才用到的材料製造，不是軍方通用的落後產品所能比擬的。一般浮艇上的火力，對他的座艦根本起不到真正的傷害作用。

    但羞辱意味卻是十足的。

    「棄艇逃生！馬上！」

    發現浮艇上的火力根本不足以擊沉王閥的浮艇之後，蘿威娜心裡一顆石頭便沉甸甸地壓了下來。在最初她便有類似的擔憂，所以才沒有考慮先發制人，偷襲擊沉對方的浮艇，直到發現對方的意圖是秦石之後才忍無可忍。

    既然攻擊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那麼蘿威娜接下來要考慮的便是對方的湮滅彈了。

    喊出這麼一聲之後，蘿威娜一手扶住船舷，便向下跳躍。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蘿威娜反應如此靈敏，玄武軍團的戰士還沒反應過來，一發湮滅炮已經朝著浮艇轟來。

    「轟隆！」

    湮滅炮如同一團濃稠的墨汁污染了水域，瞬間將玄武軍團的浮艇全部覆蓋，濃煙迅速消失，然而在濃煙消失的同時，浮艇連同浮艇上的所有人，都化為了灰燼。

    「哇……」

    蘿威娜眼前一黑，一口黑血便噴了出來。

    在放棄艇瞬間，她便激活了全部的防禦能力，選擇浮艇背對敵人的一邊船舷逃生。儘管如此，湮滅炮的威力依舊足以將她毀滅！

    就在蘿威娜以為自己死定的瞬間，脖子上的一個小掛件卻忽然亮了起來，化成一團乳白色的光華，將她全身覆蓋住。

    「轟隆！」

    「蘿威娜！」

    秦石看到了跳下浮艇的蘿威娜，在轟出一發原力炮的同時，瞬間朝著蘿威娜落地的方向靠攏。

    這一發原力炮正中王知章浮艇的底部。儘管有原力罩保護著，但猛烈的震動，卻讓上方的人站立不穩。

    「咦，這傢伙厲害啊！」

    王知章看到往地上墜落的蘿威娜，很是驚訝。能夠在一發湮滅炮下存活下來，這意味著對方身上應該擁有一件足以抵擋傳奇強者攻擊的寶物。

    「狠狠，本世子最喜歡收集奇珍異寶了！」

    「別開炮，追上去！」

    王知章臉上獰笑起來：「竟然敢對本世子開槍，等本世子抓到他，倒是讓他試試本世子這桿槍的厲害！」

    一邊說著，王知章嘿嘿地陰笑起來。

257章 門閥的力量

    「噗……」

    落地之後，蘿威娜又大口嘔出一口黑血。但隨著這口黑血吐出，她的氣息反而順暢了起來。

    傷勢無礙。蘿威娜心中頓時一鬆。她往脖子上一抹，卻是發現，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牌已經不見蹤影。

    那正是在崑崙號上，黑格大師送給秦石的禮物。去朝歌大學府之前，秦石便交給了她保管，而蘿威娜順手掛在了脖子上。

    想不到就這樣，就這樣巧合之下，蘿威娜救了自己一命。

    當時黑格大師便說，這小玩意可以擋強者一擊，就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看來，黑格大師當時還是過于謙虛了，湮滅炮至少相當一名初級傳奇強者的全力一擊。玉牌卻將絕大部分的力量給抵消，著實的強大無比。

    當然，蘿威娜身上的黃昏戰甲也發揮出了足夠的防禦能力，湮滅炮殘餘的力量，幾乎被黃昏戰甲所吸收，此時戰甲變得殘破不堪。

    蘿威娜也不甚惋惜，在湮滅炮的一擊之下，能夠保住性命已屬萬幸，其他的一切，毀了也就毀了。

    蘿威娜從地上起來，看到秦石朝著自己奔來，當即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朝著另一側奔逃。

    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匯聚一起，實際上是給敵人一鍋端的好機會。

    至少蘿威娜不認為，她現在的狀態還能扛下一發湮滅炮。而四代機甲的性能，同樣無法抵抗湮滅炮的攻擊。

    然而同樣的，到底內心有多黑暗的人，才會在浮艇上安裝湮滅炮這種戰略性質的武器？

    見到蘿威娜發出安全的手勢，秦石鬆了一口氣。

    看到蘿威娜的舉動，秦石也明白了她的用心，又朝著浮艇發了一發原力炮之後，這才轉向一邊的山谷。

    在轉向的同時，秦石不忘向母星發出命令：「摧毀浮艇！」

    「蘿威娜……她就是那個來自北冥城的的傢伙？」

    副駕之上，殷爽瞪大了眼睛。她還是一次看到有人能在湮滅炮的攻擊下倖存下來。

    「沒錯。」

    秦石百忙之中回了殷爽一句。此時的他，已經激怒了浮艇上的王知章，浮艇當即調整了方位，校正了位置之後，一發湮滅炮朝著機甲轟了過來。

    櫻桃像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就蹦跶老高，同時兩個干擾彈也從後腿位置迸出，瞬息之間，秦石將機甲的超頻性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轟隆……」

    一聲巨響之後，秦石身後方圓百米的區域，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坑，黑坑中仍濃郁的灰霾噴湧而出，腐蝕著周圍一切遭遇到的東西。

    「好厲害的機甲戰士……」

    王知章也不由讚歎了一句。他同樣痴迷機甲對戰，也是最一流的機甲戰士，但與眼前這個傢伙比較起來，他卻還有著很大的差距。

    「殺著真痛快！」

    王知章興奮地叫了起來。他可沒有什麼愛惜人才的念頭，任何比他強大的對手，他只有一個念想，就是徹底地將對方從世界抹消。

    又一發湮滅炮轟出，同樣的又是差之毫釐，被秦石堪堪躲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王知章頓時怒罵一聲廢物，親自走到了炮台旁邊，示意炮手裝填炮彈。

    若在主力戰艦上，湮滅炮的裝填並不複雜。但把湮滅炮撞在浮艇之上，發射一輪之後，便需要重新校正位置，檢查炮火的後坐力對浮艇的傷害，以及炮身是否還能承受發射湮滅炮的標準與否，林林總總一道程序下來，需要三五分鐘。

    王知章雖然催促，但也無法讓炮手更快。

    然而不到三十秒，秦石便轉入了山谷。

    秦石大口地喘氣，然後拿出一排儲能矩陣，迅速幫櫻桃換了能源。

    在這種情況下更換能源，明顯是不明智的。但有了母星作為後援，那麼這種舉動的風險也就削減了下來。

    「降落！」

    王知章擁有十七級的原力，而且是一名大算師。感知和算力，都是一等一的強者。

    在這麼一瞬間，感知告訴他，危險已經瞄準了他。這遠比被蘿威娜的隼龍瞄準他更加危險，死亡的氣息瞬間便讓他感知到。

    「呼……」

    一團暗紅色的火球，從遠方被濃霧繚繞的區域衝出，朝著浮艇衝擊而來！

    「傳奇之擊！」

    王知章心中悚然，大叫一聲之後，便朝著浮艇下方跳躍下去，而周圍的護衛也大聲叫了起來：「保護少主！」，紛紛朝著周圍跳躍下去！

    而浮艇上的船員們則驚慌失措，有人急忙開啟了防護罩，將其加到最大，有人尖叫。

    「棄船！」

    「救命！」

    「嘭……」

    暗紅色的火球從出現到擊中浮艇，不到十秒的時間，秦石注意到火球出現的時候，還在等待機甲宕機時間的結束。當他抬眼的時候，只有眼中餘光看到了一抹暗紅。

    浮艇像煙花一樣在半空中炸開，燃燒著墜落地面，激起一團團濃煙，落地之後，又是一陣猛烈爆炸。

    「很好！」

    秦石倒吸了一口氣。他可不知道，母星的攻擊竟然如此強大，竟然一擊便將最大的威脅給摧毀了。

    「是誰敢襲擊本大爺？！」

    王知章落地之後，一身狼狽。然而此時他卻憤怒地面目猙獰。他活了二十多歲，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虧！

    在殷唐國內，竟然還有人敢主動攻擊他的座艦！還險些將他置於死地！

    不可饒恕！

    王知章明顯是忽略了蘿威娜剛才對他開的一槍。這也難怪，蘿威娜的一擊，跟這團神秘的火球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威脅。

    王知章手一抖，手腕上的鐲子瞬時閃現一抹光華，一台純紫色的機甲便立在他的面前。緊接著，又一台綠色、灰色的機甲出現。

    他的手鐲，竟然是一個空間容器，而且在裡面安置了三台機甲！

    都是最先的四代機甲

    「還有沒有活著的？！」

    王知章神情扭曲：「上機甲，干死他們！」

    王知章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紫色機甲。

    「紫龍，找到那個偷襲我的人！」

    坐上機艙之後，王知章的自信便找了回來。儘管他認為自己的機甲戰術可能比秦石稍遜一籌，然而他這台四代機可不是普通的四代機。這可是他的摯友，天機坊的坊主的嫡子所贈的改進型機甲，面對同款機甲，擁有可以碾壓的戰力不說，所安置的武器，實際上已經足以對付傳奇戰力的強者！

    當然，王知章的底氣遠不止這些，他身上攜帶的種種秘寶，也足以和傳奇強者一戰！戰力不足，他的財富也一樣可以轉化為強大戰力！

    這就是門閥的力量！

258章 摧枯拉朽

    從浮艇上逃下來的兩名機甲戰士，看到王知章扔出了機甲，也趕緊爬到了機甲上，按照王知章的指令，一人朝著蘿威娜的位置追了過去，另外一個則追向山谷方向。

    兩名機甲師信心十足。蘿威娜從浮艇墜下，明顯已經受了重傷，根本不可能是四代機甲的對手。

    而紅色機甲的表層似乎已經帶傷，明顯之前在龍脊谷地裡受到了傷害，性能肯定有所損失，一旦將其纏住，進入超頻狀態作戰，很快就可以將其擊垮。

    兩名機甲師可不是菜鳥，而是王閥私軍的裡機甲軍團中的精銳，他們的判斷實際上極其精準。

    只是他們都低估了對手。

    蘿威娜可不是普通人，而秦石更不是一般的機甲師。

    看到綠色的機甲朝著自己追來，蘿威娜冷冷笑了起來。此時她心中更的是秦石的幫手，那一團暗紅色的火球，讓她印象無比深刻。

    她能夠感受得到火球中所蘊含的毀滅力量。既然秦石有這樣的幫手，那麼在這地方，本質上是秦石的主場，也就是她的主場。根本沒什麼好畏懼的。

    蘿威娜拿出了自己緋月。

    隼龍在湮滅炮的攻擊下已經被摧毀，她只能依靠自己的武器作戰了。

    好在她這把短槍，經由秦石提升了能力，可以給機甲製造一些麻煩。

    但想擊穿四代機甲的防禦，卻也有些困難。

    這時候，秦石從山谷裡轉出。

    看到灰色機甲朝著自己走來，綠色機甲卻朝著蘿威娜的方向而去，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蘿威娜有麻煩了……」

    秦石喃喃自語。他不由苦笑起來，看樣子，他又地快速進入超頻狀態一次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進入兩次超頻作戰，櫻桃未必能夠吃得消。發生故障的概率非常大。

    但秦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我去幫忙。」殷爽眨了眨眼睛，推開了副駕一邊的艙門，說道：「你收拾了這傢伙之後，再來幫我們，那紫色的傢伙，它是要去找掠食之城的麻煩？」

    殷爽看到甩開了同伴的紫色機甲，有些不解地問道。

    殷爽這時候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浮艇上的王閥貴胄，肯定是個瘋子，不但瘋狂，而且很傻。

    她已經知道掠食之城不僅僅是一座古蹟，而是擁有超高智慧的戰爭古堡。還有命運諸神加持的神力所在。

    而紫色機甲這時候去找掠食之城的麻煩，除了找死之外，沒有別的可能。

    「注意安全。」

    秦石聳了聳肩膀，他也不明白紫色機甲為何要奔著掠食之城的方向而去。如果紫色機甲留下來，那麼他所面臨的壓力將會很大。

    隔著那麼遠，母星能夠支援他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像之前那種火球，母星也就只能使用兩次，使用完後，想再用還得等下一年。除非秦石有能力將掠食之城修補完整。

    短時間內，秦石自然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在長遠的未來，他也做不到這一點。這也是秦石考慮要與老祭壇合作的原因之一。

    從文明層次來看，老祭壇明顯比母星更為高級。若不是機緣巧合，老祭壇在極度虛弱的狀態被安置到了掠食之城，母星根本無法將老祭壇壓制的了。老祭壇不是沒有辦法對付母星，而是它的能量不足以支撐它做任何事。

    所以老祭壇只能可憐兮兮地蟄伏，然後趁著母星不注意的時候，蠱惑幾個人，試圖獲得一些祭品，然後壯大力量。但明顯的是，它所吸引的對象，除了殷爽之外，其他人都沒有鳥它，包括現在的秦石。

    一旦老祭壇的信仰力量體系能夠順利開啟，那麼秦石所擁有的力量也就會有質的飛躍，到了那時候，收集資源的速度應該會更快一些。

    櫻桃在秦石的操控下走向了灰色機甲。

    灰色機甲抽出了一把巨劍，朝著秦石揚了揚，做出了挑釁的姿勢。

    但秦石知道，對方的看似囂張，可實際上卻是心懷警惕。對方明顯是知道他的戰力不弱，採取了保守的戰略，想讓同伴去消滅了蘿威娜之後，再回頭圍攻他。

    哪怕殷爽從機甲裡離開，灰色機甲也無動於衷。灰色機甲裡的機甲師明顯是看到了殷爽身上的晨曦戰甲，一般的火力攻擊無效，但集中火力對付殷爽的話，那就要面臨來自秦石的攻擊，這可是得不償失。

    明智的，灰色機甲果斷放行，讓殷爽朝著他同伴的位置而去了。

    「識相的傢伙……」

    秦石調整了一下櫻桃的武器。殷爽喜歡用連枷，但這樣的武器，在戰場上能發揮出巨大的效果，但在機甲對戰的過程中，卻不利戰鬥。巨刀和巨劍，可以最簡單砍殺的武器，反而更能發揮出強大的戰力。

    重劍抽出之後，櫻桃提步走向灰色機甲。

    灰色機甲擺起了應戰的架勢，然而就在這時候，秦石卻一聲低吼。

    「超頻！」

    秦石原本還是想按照常規戰術與對方格鬥，但看到綠色機甲追著蘿威娜發射原力炮之後，他便無法淡定下來。

    蘿威娜或許能夠躲開第一、第二顆原力炮的攻擊，但遲早會被擊中，秦石絕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面的發生。

    「呼……」

    灰色機甲內部，機甲師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團紅色便來到了面前。饒他戰鬥經驗豐富，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瞬息之間，他便給機甲開啟了最高的防禦。

    「嘭！」

    櫻桃鐵臂上的巨劍，瞬間便砍破了對方的原力罩，然後砍在了灰色機甲舉起的重劍之上。

    櫻桃提起左腳，往灰色機甲右膝狠狠一踩！

    「咔嚓！嘎嘎嘎……」機甲膝蓋關節的銜接處儘管經過了精心的防護，但在秦石這種熟悉四代機甲構造的人眼中，這點防禦遠遠不足。

    櫻桃所有的力量瞬間便落在了這一點上，將灰色機甲的右腿廢掉了大半的力量，再重重砸了幾腳下去，灰色機甲膝蓋以下的肢體，都沒入了土地之中。

    「超頻！」

    灰色機甲內部，機甲師終於醒悟，開始進入超頻作戰狀態，然而這時候才開啟超頻功能，已經太遲了。

    櫻桃手臂中忽然探出了原力炮口，朝著原本就已經脆弱的右膝一炮轟出！

259章 沒發現啊

    灰色機甲的右腿頓時斷成了兩截。

    「怎麼可能！」

    機甲內部，機甲師一臉是的驚恐絕望。他從沒見過如此強大的對手。對方不僅僅擁有高超的戰術，同時對四代機的構造瞭如指掌。不然也不會在交手瞬間就做出了最合理的攻擊。

    廢掉了一條腿之後，灰色機甲就算進入超頻狀態，也無法應付秦石的猛攻了。

    頃刻之間，櫻桃手中的巨劍便順著灰色機甲的傷口開始猛拆，一下子便將灰色機甲的防禦能力全部卸下。

    而後櫻桃的巨劍貫穿了灰色機甲的胸口，將裡面的機甲師釘死。

    抽出巨劍之後，櫻桃沒有絲毫的逗留，朝著綠色機甲追了過去。

    綠色機甲裡的機甲師悚懼地看著同伴被殺死。

    他很難相信，兩台機甲對戰，竟然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就分出了勝負。但他很快也就發現了一樣。櫻桃之所以迅速完成絕殺，是因為秦石對四代機甲超頻能力的瞭解。

    而一般的機甲師，根本沒有接觸四代機甲的機會，更別說有機會使用四代機甲進入超頻狀態的機會了。

    綠色機甲裡的機甲師也是因為自己王閥機甲軍團裡的精銳，才有幸嘗試過一次。並不是每一個機甲師都能擁有這樣的經驗，比如灰色機甲裡的夥伴，機甲進入超頻狀態，不僅僅是對能量的消耗，對機甲本身也是一種消耗，哪怕王閥財大氣粗，也無法這樣揮霍。

    機甲戰士很快就將蘿威娜和殷爽拋諸腦後。他確定殺氣騰騰朝著他殺來的櫻桃，才是真正的威脅。

    而應付一台已經進入了超頻狀態的機甲，最好的方法就是同樣進行超頻對戰。

    而就目前來說，機甲戰士自認自己還是有優勢的。櫻桃已經進入了超頻對戰超過一分半鐘，這意味著，它還能保持超頻的時間不會太長。時間一過，櫻桃就會變成一堆反能源耗盡的廢鐵。

    他只需熬到那個時間到臨，便可將櫻桃拆成真正的廢鐵。

    秦石自然清楚這一點。

    他凌空疾跑。他將所有的原力都用上，快如疾風。

    這一切同樣折現在了櫻桃上，實際上，此時的櫻桃，跑出的時速，已經超過了設計速度的極限。

    這也是四代機的魅力所在，使用的機甲戰士越強大，所能發揮出的戰力也就越強大！

    「吼！」

    秦石一聲怒吼，他心裡一邊狂奔，一邊倒計著時間。

    十三秒過後，綠色機甲已經在他面前。

    敵人已經出現在他的打擊範圍內了！

    很好！

    秦石冷冷一笑。

    「怎麼可能！」

    綠色機甲裡面的機甲戰士眼中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按照機甲手冊的提示，機甲進入超頻後，可以達到每小時四百公里的速度，然而紅色機甲的速度明顯超過了這個最高設定！

    而且機甲手冊裡也明確，超頻狀態啟動，需要十五秒的時間適應！

    看著高高躍起的紅色機甲，綠色機甲裡的機甲戰士感覺紅彤彤的很是刺眼。內心開始崩潰。

    「怒風斬殺！」

    秦石一聲咆哮！

    櫻桃凌空而起，機身上的全部陣列瞬時被全部激活，所有的儲能瞬時被激發，所有的能量瞬間全部貫注到了巨劍之上，最後砍在了綠色機甲之上。

    「刷！」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綠色機甲上出現了一道整齊的切痕。

    「超頻狀態完成，可以進入戰鬥……」

    機甲戰士腦海中響起了這麼一個聲音。

    然而「咔嚓」一聲，他頭上的頭盔碎成了兩瓣，掉落下來，而他的腦殼也開始湧出血液，眼呆滯。

    「呃……怎麼可能……」

    機甲戰士凌空狀態掉落艙室之中，死不瞑目。而整台機甲，也在瞬間分成了兩半，散架開來。

    「咔嚓……」櫻桃手中的巨劍，此時也浮現裂紋，而後變成了碎片，跌落地上。機甲的引擎也熄滅，無法再次啟動。

    「呼……」

    秦石跌回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在他的爆發之下，櫻桃爆發出了四代機不可能擁有的戰力，但一戰之後，櫻桃也就徹底報銷，不再具備修復的價值。

    但對秦石來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僅殷爽震驚，連蘿威娜都覺得不可思議。

    「石頭竟然這麼利害了！」秦石機甲方面的天賦，還是蘿威娜在崑崙號上發掘出來的。但除了為千道盟出頭一次之後，秦石就再沒有接觸機甲，然而當秦石從模擬對戰平台下來之後，駕馭真實的機甲，可比在對戰平台裡厲害太多了！

    「呼呼……」

    秦石推開艙門，對著遠處的蘿威娜招手：「快來扶我一把，我快累死了……」

    秦石不是累，而是徹底的虛脫。瞬間的爆發，抽乾的不僅僅是他那點可憐的原力。還有精神力量也已經消耗一空。這還不算，意識深處的黑法典上的漢莫拉比肖像，在這一次爆發之後，已經開始出現碎裂，似乎已經受到了本質性的傷害，不知要怎麼樣才能將其修好。

    蘿威娜和殷爽趕緊跑了過來，將秦石從艙室裡拖了出來。

    「小子，深藏不露啊！」

    將秦石拖出來後，蘿威娜激動的一巴掌就蓋在秦石腦袋上，險些將秦石拍暈了過去。

    「你這是干什麼？！」

    殷爽怒氣衝衝地看著蘿威娜：「沒發現他已經受傷了嗎？！」

    「喲，還勾搭了個小姑娘？」蘿威娜瞥了殷爽一眼，眼神祇是在殷颯的臉色留了一下，重點是落在了殷爽的胸和腿上。

    「胸小了點，唔，腿倒是比我長一些，不過沒關係，我還能長個子……」蘿威娜心裡驕傲地想著。至於五官的美醜，蘿威娜從來不在意這個。若她喜歡，她隨時能夠把自己的容貌變成整個星河最漂亮的存在。

    「什麼小姑娘，姐姐比你大多了！」

    殷爽臉色一寒。但殷爽卻克制了她那原本無法無天的性格。儘管她沒見過蘿威娜，可卻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是北冥城城主家的千金，阿伽門農氏族中的耀眼明珠。

    阿伽門農這樣的家族，放在星河世界，血統可比殷唐皇族還要高貴一些。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阿伽門農這樣的家族，世代鎮守著星河世界最危險的區域，因而受到星河各族的肯定和尊崇的緣故。

    「是嗎？沒發現啊！」

    蘿威娜聽到殷爽這一句話，笑眯眯地挺了挺胸口。

    殷爽頓時受到一萬點的暴擊，險些就吐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