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致命錯誤
這是一個小男孩!
約莫七八歲大,穿著短褲球鞋,渾身髒兮兮的。不過,模樣很可愛。
他距離凌楓七八米遠,眨巴著大眼睛,滿臉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有幾分懼畏。
對於孩子,凌楓從無反感。災厄降臨,能夠活著倖存下來的大多都是成年人,孩子很少。就拿這小男孩來說,他能活到今天,一方面是運氣,另一方面,跟家人全力保護脫不開干係。
“小朋友,過來。”
凌楓招了招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邀請。物件,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很懼怕凌楓,這當然跟凌楓先前威懾其他倖存者的舉動有關係。不過,他好像克服心中恐懼,抿了抿嘴,走了過來。
“你是肚子餓麼?”
在小男孩來到自己面前。凌楓語氣溫和,微笑問道。
“嗯。”
小男孩點點頭。他似乎發現面前這大哥哥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膽子大了些,手指了指身後,又說:“媽媽更餓,還生病了。”
順著小男孩手指方向看去。凌楓見到倖存者隊伍裡面,有個年輕女人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逃難來到這裡。期間經歷種種辛苦,可想而知。
還有這小男孩,很懂事。凌楓從他身上,似乎見到年幼時自己的影子。
惻隱之心油然生成。
他沒有多想,起身帶著小男孩走了過去。
來到小男孩媽媽面前。凌楓察看了一下,這女人的確生病了,並且病的不輕。人發高燒,神智已經模糊不清。
他稍一沉吟,回過頭拿來退燒藥。這些藥物都是沿途蒐集而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扶起女人,凌楓用礦泉水給對方喂藥,還拿出一條毛巾,用水打溼,敷在女人額頭上。
“謝,謝謝……”
物理降溫,使得女人情況好轉,神智恢復幾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望著凌楓,滿臉都是感激。
“你的病沒有大礙,休息一下,明天應該就能痊癒!”
戰場急救,也是特戰人員必學科目。凌楓檢查過,這女人應該是飢餓交迫,外加精神壓力太大,身體機能紊亂,因而導致發燒。
不是大病。餵了藥,再弄些吃的填飽肚子。一夜過後,應該就能恢復過來。
他回過頭,又下了一大盆牛肉麵,給送了過來。
小男孩很懂事,連連鞠躬感謝。過後,拿著凌楓遞來的碗筷,盛滿牛肉麵,在旁餵給自己母親吃。
多懂事的孩子!
凌楓在旁默默觀看。他知道,小男孩很餓,聞見牛肉麵的香氣,直咽口水。然而,卻能剋制住自己渴求,將食物先餵給自己母親。
這份孝心,這種品質,現在的孩子很少見。
一大盆牛肉麵,被母子倆全部吃掉,連湯水都喝得乾乾淨淨。可以看得出,他們已經餓了很久。
“牛牛,快謝謝大哥哥……謝謝你!”
填飽肚子,外加藥力發揮作用。女人的高燒開始退去。精神恢復不少,拉著兒子連聲道謝。
“舉手之勞!”凌楓微笑。這女人比他大幾歲,模樣清秀,看去就是賢妻良母。
小男孩聰明懂事。對這母子倆,凌楓有天然好感。
問了下情況。得知小男孩的父親,為了保護他們喪命在活屍手中。凌楓心中更是充滿同情。
這是大災變之後,他第一次對別的倖存者,心生憐憫。
只可惜,他要趕去漢陽老家,沒辦法照顧到母子倆。
“我要走了!”
聊了會兒。凌楓站起身,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微笑說:“牛牛,你是個男子漢,要照顧好媽媽。”
“嗯。”
小男孩滿臉不捨。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他能感覺到,面前這個大哥哥不像外表看去那麼可怕,相反,很平易近人,很溫暖。
凌楓想了一下,轉過頭拿來一包東西。裡面全是食物和水,以及各種常用藥物。
“大姐,這些東西送給你和牛牛。”
這是凌楓唯一能做的。食物和水份量不少,省著點的話,足夠母子倆一個星期口糧,希望能幫助她們渡過難關。
女人接過後,千恩萬謝。
“多保重!”
能做的都做了。凌風還要繼續趕路,沒有逗留,衝著母子倆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踏著夜色。
凌風渾身輕鬆,一路前行。第一次出手幫人,感覺還不錯。
“希望……你們憑著這些食物,撐過最艱難的日子,活下來。”
這是他對母子倆的祝福。
然而,在沿著高速公路騎行沒到兩公里的時候。刺耳剎車聲響起。車胎摩擦路面。整輛單車一百八十度橫甩飛去。凌楓直接竄了下來。
“該死!”
他大罵自己一聲。雙腿發力,人如箭矢朝著原路狂奔而去。
光顧著幫人,無意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食物!
他留給母子倆的食物,會給對方帶來大-麻煩。
山坡頂上倖存者不少,個個都是飢腸轆轆。他人在的時候,這幫傢伙不敢怎樣。但是,他一旦離開,可以想象會發生什麼。
這是一個低階錯誤。凌楓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心幫人,感受帶來的快樂。沒有考慮周全。
“希望……能趕得及!”
他發力拼命狂奔。因為知道,母子倆極有可能,身處危境。
兩公里路程,用了短短兩分鐘不到。
當凌楓來到山坡底下的時候。鼻頭聳動,濃濃的血腥味傳來。
臉色一變。他直接竄向山坡。
迎面勁風凌厲,伴隨有叫囂喝罵聲,還有利器穿透血肉發出的‘噗噗’聲,不斷傳來。
凌楓更是心急如焚。
體內源力流轉,雙腳發勁,‘嗖’一聲。他從山坡半腰一躍十幾米,來到頂上。
目光望去,出現在眼前的一幕,讓他雙眼赤紅,怒不可遏,血液瞬間沸騰。
一幫倖存者,以黑大漢等人為首,團團圍住母子倆。她們的食物早被搶劫一空。似乎曾經拼命保護,因此遭到殺身之禍。
女人早已身亡。渾身被各種利器穿透,血汩汩直流。
小男孩牛牛,拼命護著自己母親,大喊大叫。用自己的牙齒,還有雙手,抓撓啃咬四周的壞人。
“小崽子敢咬人……去死吧!”
在凌楓來到那一刻。眼睜睜見到黑大漢舉起手中長矛,狠狠扎入小男孩後背,穿胸而過。
那道弱小身影慢慢伏在地上。嘴角流血,空洞的眼神望著天空,望著這幫禽獸不如的傢伙,似在無聲控訴。
這一刻!
凌楓感覺胸口傳來撕裂般疼痛。血液徹底沸騰。喉嗓發出類似野獸的咆哮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