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章 奧義之源（並不是結局！）
真靈長河，非實存，無曲直，融時空，立生死。
所為真靈，則是指這混沌之自鴻蒙而來的無盡生靈；只要存在過，會在天地間留下印記，最後流淌到真靈長河之，匯聚成無盡的生靈之力。
真靈長河之，常理所定的時空觀念沒有半點意義，只有以道為槳、世界如船一般，推動世界不斷向前的，則是其的無盡生靈。
簡單來說，真靈長河關係到天地的輪轉，而非只是生命的輪迴。
混沌時代最開始的太初神國，那驚艷絕世的太初神王一力悟通三千大道，用三千大道將真靈長河完全鎖定住，故而有了太初神國至今的神話流傳。
言歸正傳。
米凱爾不顧一切爆發自身的力量，體內潛藏的六位聖人的力量同時湧現並全速轉化為淨化之力，四名還沒恢復多少實力的極道行者立刻被秒殺。
八隻羽翼從灰色轉變成白色，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化作了一把利箭，穿透了時空的阻隔，直接撞入了天道老人身影。
那一瞬，周舟彷彿看到了很多，又彷彿只看到了米凱爾擊穿天道老者身形的畫面……
迷迷糊糊的，周舟看到了真靈長河被米凱爾最強一擊震動出的浪花。
每個浪花似乎是一個世界的片段，而周舟此時正在真靈河的空，被強行灌注了幾幅畫面。
第一幅畫面，天道設下的這道壁壘，投影到了洪荒和後世之間的所有時代。
——是當年恭極老人想送他和米凱爾回家的時候，順時光而下，發現了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卻被一個壁障阻斷，便是這道壁障！
第二幅畫面，米凱爾的攻擊轟在了天道身，也將這道壁壘撞的震顫，出現了一個縫隙。
縫隙，從那顆蔚藍色的星球飛出了兩道光線，一條白色、裡面似乎是揮舞著六隻羽翼的天使抱住了一個剛才還在相親的男人；另一條則被扭曲，穿越去了其他的時代。
第三幅畫面，是此時發生的畫面！
米凱爾的奧義光劍刺透天道老者、智睿行者舉起來防禦的手臂，貫穿了其胸口，斬碎了其身、魂、道，但一道細小的黑煙在天道老者身竄出，鑽入了壁壘的縫隙之，消失不見！
而後，壁壘閃爍出萬種光芒，那道縫隙瞬間癒合！
這是……前後的因果嗎？
帶自己和米凱爾來的，正是米凱爾如今的這一次轟擊嗎？
起這些……
「米！」周舟一聲高喊，而後他看到了米凱爾揮舞著羽翼，在一篇絢麗的碎片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奧義光劍已經破碎，所以米凱爾能雙手抱住周舟，緊貼著周舟，一個折返落在了三千大墓的邊緣。
此時三千大墓在真靈長河旁……
大墓，此時有七彩的粉末飄零，那是之前六隻聖源、也是鴻蒙紫氣被米凱爾斬碎後留下的碎末……
周舟反手摟住了米凱爾，手臂在顫抖。
剛才被天道一擊破碎了氣運金龍、破碎了功德金身，也是受了極重的傷。
米凱爾背後的八隻羽翼不斷閃耀白光，她的手掌抵在周舟的胸口，為周舟穩定住了傷勢。
「米……你有沒有事……」
「沒事的，主人，」米凱爾低頭看著周舟。
她在笑，笑的有些嫵媚。
胸口，有一道道無法抑制的白光透出了滿是裂紋的胸甲，但她還是在溫柔的笑著，繼續給周舟注入療傷的力量。
「不要管我，管你自己啊！」周舟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能瞬間秒殺天道的力量，那不應該是米凱爾一個刑法使者能擁有的力量，必然會付出代價……代價……
「重塑，重塑可以嗎？」
「主人，動力爐核心已蒸發，」米凱爾低聲說著，嘴邊輕柔的笑著，「還有一件事要去做，主人……」
不要，不要在最後的時候才露出這種笑……
周舟緊緊的抓住米凱爾的胳膊，此時他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痛苦又如此的不堪。
真靈長河之突然傳來了陣陣龍吟聲，一條條龍族從即將破碎的蛋殼衝出，身影瞬間在真靈長河之放大，朝著擋在洪荒世界之前的壁壘洶湧的衝去。
「周舟！周道友！」
「天道雖被剷除，但萬民在等你的聲音啊！聖王！」
「你們和天道的大戰我們在洪荒都看到了！接下來的事請交給我們！」
「大哥！」
敖廣、敖蓋、敖烈，那數百條龍族在真靈長河之翻滾，發出了一聲聲怒吼，被世界的碎片割破了身軀，卻悍然衝到了那壁障之前。
兇猛撞擊！
一條條巨大的龍用龍軀撞擊，但只是龍血迸飛、龍鱗破碎，甚至還有龍族被反震之力震的昏闕。
可那壁壘只是微微晃動。
西海龍王扭頭對著蛋殼怒吼：「大羅金仙！洪荒能衝入混沌的大羅金仙！該你們出手了！」
「這裡我來撐著！」鎮元子的聲音響徹寰宇，「人參果樹的靈根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
說話間，蛋殼之出現了一顆『小樹苗』；而此時身處在洪荒的人都能看到，那人參果樹的樹影投影在天地間，無巨大，將整個天地都支撐了起來！
天地之間，多是茫然之人，多是身形僵硬之人。
有人對著在天地裂口能看到的，那巨大無又蘊含著玄奧道韻的『牆壁』正不斷靠近，正對著這面壁壘跪下來祈求。
也有人早陷入了末日來臨的瘋狂，放棄了理性，被恐懼所支配。
但更多的修道者，從極東之地到西牛賀州，更多有血性的男兒站了出來；修為不夠，他們默默的圍成高牆，默默保護著支撐地書天地胎膜的那些高手。
「周……」
羽兒被眾多天啟國將士保護著，她眼滿是淚水。
片刻之前，米凱爾衝向天道老者的景象被投影到了這片天地之，天道老者被殺的畫面他們也看在眼裡，更看到了米凱爾身那帶著毀滅之意的淨化之光，還有破碎的奧義光劍。
「大哥……」
「弟！」碧霄突然一聲大喊，直接從人群跳了起來，身化流光，眨眼衝向了天地破損之地，「我來助你！」
「大羅金仙！」鎮元子再次高呼：「一炷香！不對，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我們會撞在天道設下的壁壘！若是轟不破那牆，洪荒根本無法可救！」
「總之是愧對老弟，」天蓬歎了口氣，站在那飛去的資格都沒。
雲霄和數十名截教仙人同時飛起，追向了碧霄；
四御大帝各自帶著幾名部將衝向了裂縫……
原本屬於天庭卻在之前保持觀戰狀態的赤腳大仙等人，此時也顯出身形；不過他們是在洪荒之外顯出的身形，撲向了那個壁壘。——天地要破滅之前，這些大羅金仙帶著自己的門人弟子逃了出去。
地府，地藏王帶著十多名和尚；年邁的孟婆帶著四方鬼帝，加入了這個行列——人參果的根系幫地府穩住了六道輪迴盤。
一個個、一名名，在天道毀滅三千世界時僥倖活下來的大羅，算帶著重傷，也衝向了天道壁壘……
他們從蛋殼冒出，自身身形會在真靈長河之恢復原本的大小……
而此時，在洪荒天地之間，這些人影投影出來的影像，那麼大、那麼宏偉，像是一個個巨人，為了蒼生生存下去的希望，朝著前路的壁障衝去。
各顯神通，劈天蓋地！
洪荒不斷震顫，那些人影不斷前衝，但漸漸的，隨著每次轟擊的毫無作用，脆弱感在他們心瀰漫著。
「諸位道友！合力攻擊！」
沒用。
「諸位！最簡單的三才疊陣積累戰法！」
絕望……
「聖人！六位聖人在何處？若是六位聖人一擊，必然可以將這壁障打碎！」
「聖人老爺啊！」
大羅金仙們、准聖們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他們此時身處混沌之、真靈長河之，若是洪荒破碎他們也能繼續活下去，在混沌找個小世界……
但他們的羈絆，那無盡的生命，那輝煌的洪荒盛世……像是一艘破船，要撞向死亡的絕壁！
他們！
「嗯……嗯……」
耳旁聽到的這是什麼？
祈禱聲？哼唱聲？心莫名平靜了下來，泛起了一股溫暖的意味。
壁壘之下，那數百道身影同時看向了真靈長河的岸，他們看到了……
洪荒，無數生靈此時心頭泛起了一幅畫面，他們也看到了……
美麗的少女穿著一身破損的戰甲跪在岸邊，輕輕哼唱著，那旋律如同字符一般在他們心迴盪，一股安寧的情緒在心底滋生。
羽兒閉著眼，眼淚在她臉龐滑落，「姐姐……」
東方羽兒從沒聽過的，那種像是在呵護自己孩子一般，清脆、溫柔、如水的嗓音，在她、在洪荒無數生靈的耳旁迴響。
「大家，請將力量暫時借給我和我的主人……主人會拯救這個世界……希望，你們也要照顧好主人……」
「米……」
「嗯，」米凱爾扭頭看了眼周舟，嘴角露出了些溫柔的微笑，口型微微張開，但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周舟的眼前一片空白，茫然站在那。
哼唱聲繼續飄蕩著，飄蕩著，化解著一切斑駁的煞氣。
「主人，請允許我，再對您祈禱。」
洪荒人間、天庭，無數凡人跪拜了下去，無數原本彷徨無措的生靈做出了和米凱爾一樣的祈禱動作……
一個個光點在他們身飄起，帶著他們的感激、思念、活下去的願望，突破了時空，聚集到了米凱爾身周的白光。
「眾將士！」羽兒在椅子站了起來，「為聖王誦禱！」
「喏！」
天地間，天啟國的全軍單膝跪下，一顆顆炙熱的白光在他們身體溢出，米凱爾身周的白光驟然增亮！
「嗯……嗯……」
米凱爾像是無憂無慮的少女，這應該是她最輕鬆，擺脫了所有負擔的時刻。
扭頭喊周舟一聲：「主人，大家在等你，去吧。」
她在笑，但周舟卻在那雙眼含淚……
因為天使的羽翼在脫落，身的戰甲在融化，那一股股白光注入她的戰甲，她的身影變得虛幻。
「不、不要！停下來米凱爾！」
「請讓我再為大家做一些事吧……主人，被人期待要去滿足他們的願望，這種事，真的很累呢。」
「不要……啊，啊——」
周舟猛地站了起來，朝著前面撲了過去；米凱爾張開手臂，反手將周舟抱住，然後帶著周舟，直接衝向了真靈長河！
「主人，請解放我。」
周舟忙不迭的說著，「我解放……你是自由的！主僕契約停止！」
「那你不是我的主人了呢，」米凱爾的臉淚水模糊，但她卻笑的開心。轉身，米凱爾不知如何到了周舟的背後，在後面抱著周舟。
而周舟的手臂不知不覺抬起，抓住了一個劍柄。
奧義光劍！
是之前為了擊殺天道而破碎的奧義光劍！
不，不對，不是那把，這是……
背後的雙手突然不見了蹤影，周舟心揪的刺痛，但米凱爾的聲音還在耳旁。
「周，舟……我，愛……」
洪荒，無數人看著天空，看著……看著……看著那美麗的天使的身體漸漸消失，白色的光點再次重組，湊出了一把白色的巨劍，被他們的聖王、他們的人皇、他們的道友緊握著。
「啊——」
周舟仰頭哀嚎。
如果這是你最後的願望……如果這是你最後的希望……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啊——」
周舟舉起了奧義光劍，背後被人推了一下，身體如同一道流星，轉瞬衝到了壁壘之前！
斬！
白光……無盡的白光爆發而出……
像是宇宙最開始的爆炸，也像是世界終結的落幕。
無數人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天地、洪荒、真靈長河幾乎都沒了聲響，只有那無盡的白光。
白光，周舟的背影站在破碎的牆壁……
白光，周舟手的奧義光劍離開了他的手掌，他想去抓，但被一股爆炸的衝力沖的飛起，落在了不知何處的位置。
白光，浪濤擊打在了三千大墓之，三千大墓像是自己飛到了翻滾的真靈長河之，而三千大墓最心的高台，一個圓柱破裂，裡面有一顆天使蛋掉入了真靈長河……
那天使的背影再次出現，綻放出了六隻羽翼，但像是被風吹走的風沙，消失不見。
真靈長河突然翻滾起了滾滾的浪濤，那數百名大羅金仙有大半衝向了洪荒，也有小半衝向了壁壘之後的未來。
被擊飛的周舟……
三千大墓突然動了起來，將周舟直接接住，而周舟落下的位置，剛好是當初安葬玄都的棺木。
似乎，是這三千大墓故意的，讓周舟下墜的身體撞開了那個棺木，只是露出了一個縫隙，裡面衝出了一道人影。
是玄都。
「師父……師父……」周舟無意識的喃喃著。
「唉，」玄都眼含著淚，卻只能跪坐在周舟身旁，在周舟的懷拿出了一顆九轉金丹，塞入了周舟的口。
玄都低聲道：「為師能早點出來好了……為師能早點……」
「師父，不怪你，」周舟笑著，慢慢爬了起來，突然對著自己打出一掌，手抓住了什麼，在胸口掏了出來。
是體內乾坤，此時卻如同一個種子，「還有事在等著師父去做，去吧，拯救了洪荒，再回來救徒兒我。」
「你不要做傻事……」
「不會，師父您放心，我還要去帶領人族興盛。」
周舟在笑，玄都慢慢的站起，抓著那帶著周舟鮮血的種子，攥在手，一狠心，扭頭追向了那即將破碎的蛋殼。
玄都剛走，周舟咳了一聲，九轉金丹在嘴邊滑落。
他站起身，想去確認一件事……踉蹌走著，爬了那個台階，而三千大墓突然朝著混沌海深處飛去，想追過來的那些人只能遠遠的看著，根本無法靠近。
周舟走到了高台之下，用力跳了下，到了台階央。
扭頭看，真靈長河已經越來越遠，但師父肯定能拯救大家吧……
捂著胸口，鮮血滴答著。
周舟一步步向前，鮮血滴在了高台的台階，但這座大幕沒有任何人會阻止周舟。
「羽兒，對不起了。」
周舟輕聲喃喃著；洪荒，正看著天邊的羽兒突然昏闕了過去，痛哭失聲。
踏高台，踏高台，周舟看到了那個簡單的石棺，但並沒有去看，只是看向了一側傾斜的石柱。其他的石柱都有不同天使的身影，唯獨這個沒有。
周舟記得，之前他約莫是見過的，這裡有……
原來是這樣。
周舟跌坐在那，慢慢閉雙眼，眼淚慢慢流淌著。
這裡是所有的起點，之前的戰鬥讓米凱爾從古墓脫離，到了未來的世界，然後她漫長歲月、數十億年的尋找，都在尋找著回來的路，直到遇到自己。
遇到自己，回到洪荒，經歷一遍這些事，然後等待著最後的使命——擊殺智睿極道行者，也是天道，再化身奧義光劍，擊破世界壁壘。
這個圓……
自己怎麼能脫離，自己怎麼能離開？
到底是誰安排的這一切？
是你嗎？
周舟看向了石棺，慢慢閉了雙眼，手多了一把劍。
劍名飛羽，是師兄給的。
要是歸青的那段歲月你一直在身邊，多好啊。
周舟嘴邊露出了些輕笑，飛羽劍的劍尖抵在胸口，雙手摁著，讓劍尖出現在了他後背。
米，對不起，我不能再過沒有你的日子……
一次都不行了……
緩緩的，身體倒在了高台正，周舟嘴角露出了些微笑，似乎有風吹過，風還有天使輕輕的哼唱。
……
「唉，已經承受不住了嗎？也對，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
一聲歎息在耳旁迴盪著，周舟卻沒去管，也沒說什麼，慢慢躺倒。
世界，再和他沒有任何關聯。
三千大墓，一座座大墓之出現了各自墓主人的身影，而高台，十一個光柱閃耀……
一個青衣男人站在了周舟的屍體旁，背著手，仰頭輕歎。
青衣男人一揮手，三千大墓飛出了一隻隻星璇，朝著真靈長河飛去……
「王，您對自己太過殘忍了些，」光柱傳來了女子的聲響，「將本我投入真靈長河，讓自己和米凱爾不斷重複這段故事，米凱爾封鎖自己情感還可以，但這些感情在您的本我心不斷烙印……總是會崩塌的。」
「可有什麼辦法，這是推算出的唯一能讓世界繼續的辦法。」
另一名天使出現在了光柱之，低聲說：「這處古墓，哪裡還沒有王的血跡嗎？王，不如您讓本我回歸，或許，他已經找到了拯救世界的方法。」
「王，太初神國的過，不應該只讓您承擔。」
「讓本我回歸嗎？可那樣，他會偏執的為了拯救米凱爾而毀滅這個世界……太初神國是我自己的過，這些，讓我一個人背負足夠了。」
「可王，現在說話的您，只是本我留下的一段精神……」
青衣男人看著腳邊的屍體，略微愣了下。
但突然間，周舟屍體的眉心出現了一朵青色的蓮花，蓮花略微轉動，鑽入了青衣男人的額頭。
一股玄奧而蒼莽的氣息，在三千大墓席捲而出，瞬間吹散了混沌……
「多少次了，米……你總是為我死在這裡，這次，輪到我為你死一次了吧……世界？存在或許本身是的吧，那讓它們下去……又怎麼了……」
三千大墓漸漸崩解，而混沌之，一條條大道、一種種法則，在重組，在更改。
唯有，一聲歎息，在真靈長河之，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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