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第120章 生銹的鑰匙

　　「小心點應該沒問題。」陳歌打開背包，將小小塞進懷裡，然後拿出工具錘和手電筒。

　　「你這是要幹什麼？」高醫生聽到動靜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看著陳歌另類的造型，感覺有些頭疼。

　　「來得正好。」陳歌把高醫生拽到窗邊：「等會我們兩個保持通話，你在304房間守著，我去303看一看。」

　　「去303幹什麼？」高醫生的目光掃過陳歌手中的鐵錘，最後停留在他懷中的布偶上，眼皮狂跳。

　　「門楠的病因應該就在303當中，我準備在凌晨之前，先進去查看一番。」

　　「你就準備這樣過去？還帶著一個布娃娃？」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可能我還會猶豫一會，但有你接應就不同了。」陳歌撥通了高醫生的電話，然後將手機放進胸前的口袋裡：「保持通話。」

　　高醫生本能的點了點頭，他舉著手機，忽然覺得自己肩上擔子很重，要同時負責兩個「病人」的安全。

　　「你當心點！」

　　陳歌踩著椅子站在窗台上，他把工具錘裝進褲子口袋，扒著牆壁，站在304的窗台上用腳把303的窗戶推開。

　　「高醫生，千萬別掛電話，隨時準備接應我。」陳歌說完，左手緊緊抓住304的窗戶，將身體探出窗外，把腿伸到了303的窗台上。

　　此時他的身體重心還在304這邊，伸出去的那條腿踩實之後，抓緊窗戶的手慢慢鬆開，身體朝旁邊的窗戶傾斜。

　　在傾斜過三分之二的時候，他看準303的窗框，鬆開左手，伸出右手抓住了窗框。

　　右手用力，陳歌順勢將身體移了過去。

　　「為了給患者治病，去翻鄰居家的窗戶？」

　　看著消失在304窗口的陳歌，高醫生想阻攔也來不及了，他從業十餘年，還是第一次在治療患者時遇到這樣的情況。

　　右手抓牢窗框，陳歌慢慢蹲下身體，將窗戶徹底打開，跳入其中。

　　「可算是進來了。」

　　303房間自從出事後就再也沒有租出去過，內部陳設基本保留原樣，屋子裡落滿了灰塵，牆壁上依稀能看見斑斑駁駁的污跡。

　　屋裡很暗，水泥地面凹凸不平，陳歌打開手電筒照了照才發現，屋子中央鋪了一張破舊發臭的地毯。

　　「其他幾個出租屋，包括房東的房間裡都沒有地毯，這屋子裡竟然還專門鋪了地毯。」

　　事出反常必有妖，陳歌抓住地毯邊緣，將其掀開。

　　一股濃烈的臭味散發而出，陳歌摀住口鼻，把地毯扔到了一邊。

　　沒有想像中很殘忍的畫面，地毯下面只是扔著一些舊衣服。

　　所有衣服都是男士的，大小尺碼一致，應該是屬於同一個人的。

　　「衣服發霉的氣味不可能這麼刺鼻。」陳歌用錘子將那些衣服撥開，很快有了驚人的發現，衣服下面扔著幾只死去的麻雀。

　　「屍體完好，死亡時間應該在一星期之內。」陳歌在掌握斂容天賦的時候，腦中也多出一些關於死亡學的基礎知識：「這個房間自從出事後就再也沒有租出去，但是卻有人在一星期內進來過，並且在衣服下面埋藏了這些東西。」

　　陳歌覺得問題變得有些棘手了，這跟他之前的推測有一點出入。

　　「王海明就死在這個屋子裡，可惜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不過影響也不大，全部搜索一遍，總能有所發現。」陳歌在客廳裡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他躍過地上的衣服，進入臥室當中。

　　一張鋼絲床貼牆放置，靠近床頭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有些年頭的書架，架上歪歪斜斜放著幾本書。

　　書頁受潮發霉，也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陳歌檢查了所有的抽屜和櫃子，一無所獲，他最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進入了衛生間。

　　公寓樓內所有房間的內部結構都差不多，一打開衛生間門，陳歌就看到了正對門擺放的鏡子。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鏡中的陳歌和真人比起來總覺得有些彆扭。

　　他沒有進入其中，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

　　「這間屋子裡似乎也沒有什麼線索了。」出租屋不大，陳歌幾乎找遍了所有角落。

　　站在客廳中央，陳歌看著那些藏在地毯下面的衣服：「奇怪了，這些衣服上好像全都沾染著血跡，就憑幾隻麻雀的血根本不可能浸染這麼多件衣服。」

　　他擁有陰瞳，視力要比一般人好很多，漸漸發覺不對。

　　「衣服有問題。」

　　他手持工具錘，將每一件衣服都檢查了一遍，最後在正中央的位置發現了一件很普通的灰色外套。

　　衣服肩膀、後背位置殘留著塊狀烏黑的血跡，王海明當初可能就是穿著這件衣服撞牆，把頭給磕破的。

　　也只有頭部受傷，血跡會呈現出這樣的分部情況。

　　「這是什麼？」陳歌抖動衣服，第一次在衣物口袋裡發現了其他的東西。

　　他將外套口袋裡的東西取出，入手冰涼，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把生銹的鐵鑰匙。

　　「公寓樓房門的鑰匙我見過，是扁平的銅製鑰匙，這個鑰匙要比公寓鑰匙大很多。」陳歌想不明白，一個一無所用，從精神病院接出來的病人，身上為什麼會有一把不是自己家房門的鑰匙。

　　「這是他在外面撿的？可如果是隨便撿的，肯定不會如此鄭重的收藏起來。」陳歌暫時不清楚這鑰匙的用處，只能先將其收好，他正要離開，手電筒掃到了窗戶。

　　打開的窗戶玻璃上映出了一個人影，住在302房間的房客，正把上半身探出窗戶，想要偷看這邊的情況。

　　「我進入303，他為什麼如此關心？」陳歌裝做沒有發現的樣子，埋頭把地上衣物歸位，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只有302和304兩個房間的人，可以不經過房門就進入303房間。304房間的門楠是受害者，這麼想來，303裡的麻雀很有可能是出自302那個年輕人之手。」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已經被303的怪物佔據了？」陳歌想起302那個年輕人表現出的種種異常，自言自語，自己和自己爭吵，這一切都和當初的王海明那麼相似。

第121章 夢遊？

　　「王海明在精神病院裡被髒東西纏上，出院後也把那怪物帶出了精神病院。」

　　「雙方應該一直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王海明誓不妥協，最後死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裡。」

　　他那詭異的死法和只有晚上才會做出的怪異舉動，都可以支撐陳歌的推測。

　　「王海明死後，被他從精神病院裡帶出來的怪物可能留在了這棟屋子裡。他的屍體是白天運走的，警察、還有圍觀者數量眾多，怪物肯定不敢現身。而到了晚上，303房間已經被徹底封死，怪物更沒有機會去尋找獵物。」

　　「正常來講，這個從精神病院裡出來的怪物會一直被封在屋子裡，但看現在這個情況，怪物已經通過未知的方法和302的年輕人達成了協議。」

　　「估計是吃了王海明的虧，怪物這次沒有強佔年輕人的身體，雙方應該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陳歌看了看地上那些麻雀的屍體：「衣服上血跡很多，這幾隻麻雀根本不夠，怪物和年輕人的協議應該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

　　他想到了年輕人之前在房間裡說過的話，302的年輕人在房間裡叫嚷時，說過「你們不要再逼我了」，這句話能夠透露出很多東西。

　　首先他被逼迫去做某些事情，這些事違背了他的初衷，結合303房間裡的情況，髒東西很可能是逼著他帶回來一些活物。

　　區區幾隻麻雀根本滿足不了那怪物，所以它的要求很可能是更大的活物，比如說流浪貓、流浪狗，甚至是活人。

　　第二點是年輕人的用詞，他在爭吵時對另一方的稱呼不是「你」，而是「你們」，這說明逼迫他的不只一個髒東西。而這也是陳歌現在最疑惑的一點，被王海明從精神病院裡帶出的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將所有東西歸位後，陳歌朝著窗戶走去。因為角度問題，302的年輕人還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他看見陳歌朝窗戶走去，立刻縮回了自己房間。

　　「今天晚上要防備的人多了一個。」陳歌踩上窗沿，手臂抓緊窗框，在重心轉移的時候，眼睛的餘光掃到了303的衛生間。

　　半開的房門後面，似乎立著一道高瘦的黑影，它長著兩張不同的臉。

　　「有人？！」

　　心一驚，陳歌的手差點沒抓牢，他定睛細看，衛生間裡又什麼都沒有了，只是那面正對房門的鏡子裡隱約有東西閃過。

　　站在窗台邊緣，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實在有些危險，陳歌沒敢多做停留，把大半身體移到了304那邊，慢慢鑽入304房間內。

　　「有什麼發現嗎？」高醫生純粹是出於禮貌進行詢問。

　　「你看這個。」陳歌把鑰匙從口袋裡拿出：「高醫生，你們醫院裡有沒有需要這種鑰匙才能打開的門？」

　　高醫生接過陳歌手中的鑰匙看了看，這枚鑰匙只是比普通鑰匙大了一點而已：「不像是手術室、辦公室的鑰匙，我也不太清楚。」

　　從高醫生那裡得不到答案，陳歌只好先將鑰匙收起，準備等進入第三病棟後，再找機會嘗試。

　　「你在隔壁翻找半天就撿回來一把鑰匙？」高醫生把電話掛斷，陳歌去的時候神秘兮兮，結果卻虎頭蛇尾。

　　「你可別小看這把鑰匙，說不定它就是今晚的關鍵。」陳歌收好鑰匙，朝臥室看了一眼：「門楠睡了嗎？」

　　「我不建議讓他在304房間入睡，患者本身恐懼這個環境，在這裡睡著後，他很可能會給自己心理暗示，做噩夢的機率非常大。」高醫生有些擔心門楠的情況：「現在既然確定他的心理病是因為童年的遭遇，我們應該對症下藥，進行相關方面的心理疏導才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陳歌耐心向高醫生解釋，對方沒有見過那個世界的東西，所以思考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果門楠僅僅是因為童年母親遇害，留下了心理陰影，那他為何偏偏在搬進新公寓後病症才變得嚴重？」

　　這個問題，高醫生也想不出答案。

　　「童年的遭遇只是一個誘因，問題的根本出在這座公寓上。肯定是這裡的某些東西嚴重刺激到了他，促使他犯病，這才是真正的病因。」陳歌盡量在不暴露那些東西存在的情況下，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高醫生聽後點了下頭，陳歌雖然給他感覺很不靠譜，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王欣是在和陳歌獨處過後，病情才開始好轉的。

　　站在醫生的角度，他很好奇陳歌的各種想法和救治過程，但站在病人的角度，不管陳歌做了什麼，只要最後能把病治好就行了。

　　陳歌看出高醫生在猶豫，想要說服對方並不容易：「就算去其他地方他仍舊會做那個夢，之前你不是已經嘗試過了嗎？照我看還不如就在這屋子讓他入睡，我們兩個守在旁邊，只要他露出難受痛苦的表情，就立刻把他叫醒。」

　　心理疾病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什麼問題，高醫生思慮良久，終於同意下來。

　　兩人商量好後進入臥室，沒想到門楠已經趴在了床上。

　　他真的太睏了，下巴壓著枕頭，趴在床邊睡著了。

　　將門楠抱到床上，陳歌本想去檢查一下門楠的頭和頸椎，但是被高醫生攔住了。

　　「讓他睡會吧。」

　　「嗯。」陳歌搬來椅子：「咱們兩個分開，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後半夜，只要他出現異常，就立刻叫醒他。」

　　「你先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高醫生讓陳歌去客廳的沙發上睡會，自己留在屋子裡照看門楠。

　　陳歌來之前在鬼屋提著鐵錘裡跑了一下午，中間又抽空做了二十四個仿真人頭，確實也有點累了。他把手機調成震動，定了一個午夜十二點的錶，躺在沙發上，頭枕著小小，很快就睡著了。

　　……

　　迷迷糊糊，掌心傳來震動的感覺，陳歌一下從沙發上坐起，看了看表，現在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他進入臥室，發現高醫生愁容滿面，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見高醫生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站在臥室床邊，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鐘，床鋪上明明已經睡著的門楠，手臂突然支撐起身體，他似乎是想坐起來。

　　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門楠的手臂又朝兩邊攤開，就好像剛才做出那一切的不是他一樣。

　　「夢遊？」陳歌小聲詢問高醫生，對方輕輕搖頭，指了指門楠的眼睛。

　　順著高醫生手指的方向，陳歌這才看見，門楠自始至終都睜著眼睛，只不過他的眼眶裡四分之三都是眼白。

第122章 弄醒他！

　　門楠的樣子看著有些嚇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一樣。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他的雙臂再次向內收縮，準備將身體撐起。

　　連續失敗了幾次後，趴在床上的門楠終於坐了起來。

　　雙眼幾乎被眼白佔據，門楠坐在床邊，頭微微向下低垂。

　　「高醫生，他醒了嗎？」

　　高醫生和陳歌站在距離門楠一尺遠的的地方，門楠卻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滿是眼白的眼珠望著身前。

　　「應該沒有。」高醫生讓陳歌往後，兩人貼著牆壁，盡量避免碰到門楠。

　　「那這是夢遊吧？」陳歌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場景。

　　「夢遊是一種常見的睡眠障礙，如果只是夢遊的話，他的瞳孔不會發生變化。」

　　兩人小聲交談，門楠在床邊坐了一會，沒有任何預兆，緩緩站了起來。

　　「要不要喊醒他？」陳歌當初設想的是，一旦門楠出現異動立刻將他喊醒，可現在門楠做出的行為，已經遠遠超出異動的範圍了。

　　「不妥，將他直接喊醒，可能會刺激到他本就脆弱的神經。」高醫生停頓了一會，又補充道：「我一直在觀看門楠的臉，發現他的臉部肌肉沒有出現明顯變化，就算要叫醒他，也要等到他情緒出現波動後再說。」

　　兩人從臥室裡退了出來，他們站在外面觀察。

　　門楠停在床邊幾分鐘後，慢慢轉動身體，面朝客廳。

　　他低著頭，睜開的眼珠四分之三都是眼白，在這種情況下，他邁開腳步走出臥室。

　　「這是要幹什麼？」陳歌輕輕碰了碰旁邊的高醫生。

　　「我之前曾診治過一個有夢遊習慣的孩子，那孩子患有輕度強迫症，每次睡覺前都要重複十幾次把被子的四角拽平。他入睡後就會夢遊，深更半夜突然起床，把被子四角拽平後再回床上睡覺。」高醫生盯著門楠，神色有些擔心：「這種會自己回到床上的夢遊還是好的，就怕那種完全失控的夢遊。」

　　門楠從臥室裡走出來後，沒有任何猶豫和停留，直接朝衛生間走去。

　　木門一打開，正對外面的就是鏡子，也不用轉彎，他徑直走到了鏡子前面。

　　伸手擰動水龍頭，很快衛生間裡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他該不會是要洗頭吧？」

　　陳歌看向高醫生，旁邊的高醫生也感到十分驚訝：「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水流聲出現變化，陳歌和高醫生趕緊走到衛生間門口。

　　站在洗漱台前的門楠，用一種很緩慢的速度彎下腰。

　　他的頭向下低垂，陳歌和高醫生已經看到了他那張顛倒的臉，一直到這時候他仍舊睜著滿是眼白的雙眼。

　　頭髮觸碰到了水流，門楠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臉皮輕輕顫抖，好像看到了什麼非常恐怖的東西。

　　陳歌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出租屋裡什麼都沒有。

　　「難道他是在夢裡看到了什麼東西？現實和夢境在這一刻是同步的？」門楠曾說過他的夢到了最後階段，那個從屋外進來的男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頭髮被水浸濕，門楠很熟練地打開洗髮露將大量洗頭膏倒在自己頭上，他雙手僵硬地揉搓著頭髮，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某一個方向。

　　洗髮水向下滑落，順著他的眉心落入眼中，在他本能地要閉上雙眼時，恐懼、驚慌，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全部湧現了出來！

　　「快！弄醒他！」

　　高醫生剛喊出這句話，衛生間裡的門楠就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手臂上血管繃起，用盡全力將自己的脖子掐到變形。

　　身體失去平衡，他摔倒在地，洗髮水濺落得到處都是。

　　「醒醒！門楠！」

　　高醫生和陳歌掰開了門楠的雙手，但是不管怎麼喊都無法叫醒他，他像瘋了一樣，想要用手掐自己，用頭去撞洗漱台。

　　「把他按住！」

　　高醫生估計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狂躁症患者，他讓陳歌壓住門楠的上半身，抽出皮帶將門楠的雙手反捆。

　　「門楠，我是高老師。」捆住雙手後，高醫生抱住門楠的頭，手掌貼在他額頭上，防止他去撞擊牆壁：「沒事了，沒事了。」

　　高醫生的話語溫暖有力，讓人聽了會不由自主信服，但是在這一刻他的聲音失去了作用，門楠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還在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他張開嘴巴咬向身邊的人，咬不到他就咬自己嘴唇和舌頭，很快就見了血。

　　「毛巾！」在高醫生喊出來的時候，陳歌已經拿起毛巾塞進了門楠的嘴裡。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門楠還是沒有清醒過來，他滿是眼白的眼珠努力向上翻動，看到這熟悉的場景，陳歌想起門楠在樂園裡好像也做過這個動作。

　　「他在看頭頂，那髒東西在他頭頂上！」陳歌伸手抓住門楠的頭髮，可那裡什麼都沒有，十分正常。

　　「先把他弄到床上去。」高醫生也不知道門楠在夢中到底看見了什麼，他和陳歌配合才將門楠從地上拽起。

　　雙手被捆，嘴裡塞著毛巾，可門楠仍舊嘗試用各種方式傷害自己。

　　他的頭劇烈晃動，陳歌害怕他撞到鏡子，想要按住他的頭，但是當他抬眼看向鏡子時，一副想像不到的畫面出現了。

　　陰瞳慢慢縮小，鏡子裡門楠的後背上趴著一個男人，那個男的體型枯瘦如柴，更詭異的是他的臉左右兩邊一點也不對稱，就像是兩張不同的臉拼接在了一起。

　　男人此時正勒著門楠的脖子，想要鑽進他的身體裡，可是門楠似乎被另一股力量保護著，這怪物進入的速度很慢。

　　雙方在爭奪門楠的身體，這才是他痛苦的主要原因。

　　鏡中的場景古怪嚇人，可是高醫生卻絲毫沒有發覺，現在能幫門楠的只有陳歌。

　　「我剛才從303離開的時候，隱約看見一道身影藏進了鏡子裡，這怪物極有可能和我之前遇到的鏡鬼一樣。砸碎鏡子，應該能對他造成一定的影響。」陳歌是一個非常果斷的人，他沒跟高醫生商量，摸出工具錘，對準鏡子就砸了下去！

　　「啪！」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響聲在寂靜的午夜傳出很遠，整棟公寓樓應該都能聽得清楚。

　　隨著鏡面破碎，被困在噩夢裡的門楠終於清醒過來，他慘叫一聲，眼珠慢慢恢復正常。

　　也就在同一時間，一道影子在地上飛速劃過，似乎是準備逃到其他房間去。

　　陳歌把門楠往高醫生懷裡一推，提著錘子就追了出去，眼看那影子就要跑出大門，陳歌撿起沙發上被他枕得有些變形的小小，直接甩了過去！

第123章 驚走

　　沾著人造血漿的布娃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砸在了影子身上。

　　說也奇怪，沒有形體的影子被布偶擊中後，竟然在門口停了一下，它的手臂好像是被布偶給咬住了。

　　「幹得漂亮！」

　　陳歌把手電筒對準黑影，光亮下，那影子開始扭動，顏色變淺。失去寄托的鏡中怪物要比陳歌想像中還要脆弱，它丟棄了部分身體，逃進302房間當中。

　　怪物丟棄的身體很快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是消散在了房間裡，還是被小小偷吃掉了。

　　「進食這東西好像對小小有用。」陳歌把小小塞進口袋，抓著工具錘就砸在302房間的門鎖上。

　　「出來！」

　　破舊的鐵門掉落下灰塵和銹跡，連同門框都在顫動。

　　動靜鬧得太大了，附近的租戶都被驚動，旁邊301的房門也打開了一條縫。

　　「吵什麼？」那個邋遢大叔拿著啤酒瓶十分生氣，還沒完全走出來。302房間的鐵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住在其中的年輕人舉著菜刀，滿臉充血，好像瘋了一樣砍向陳歌。

　　「鏡中怪物進了他身體裡？」

　　樓道狹窄，可供躲閃的空間有限，陳歌向後退去，正好發現邋遢大叔把房門打開。

　　他順勢躲入其中，砰一聲關上了門。

　　菜刀砍在鐵門上發出瘆人的聲音，302的年輕人完全失去了理智，眼裡全是血絲。

　　他面目猙獰，也不說話，就是歇斯底里地劈砍301房門。

　　瞧他那架勢，恨不得把陳歌碎屍萬段。

　　不過想一想也能理解，他謀劃了幾個星期，終於快要成功佔據門楠的身體，結果被陳歌橫插一手，導致功虧一簣。不僅好處沒有撈到，為了脫身還搭出去了自己的部分身體。

　　怒火衝冠，樓道裡全是菜刀砍在房門上的「呯、呯」聲。

　　「這是咋回事？」屋子裡的邋遢中年人被嚇住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抓著酒瓶是出來找事的，他小腿發軟，靠著鞋櫃往後退去。

　　「幫忙啊！」

　　房門沒有上鎖，隨時可能被拽開，陳歌扭頭高喊。

　　「我、我幫你報警。」中年人根本不敢靠近房門，在擺滿酒瓶的茶几上尋找手機，他慌慌張張，把酒瓶碰倒了一片。

　　「我是說過來幫忙！」房門鎖不上，302的年輕人拿著菜刀瘋狂劈砍，陳歌現在也不敢出去。

　　聲音傳出很遠，公寓樓裡亮起了一盞盞燈，有很多租戶都打開了門朝外面張望。

　　304房裡，高醫生把門楠抱到客廳沙發後，聽到了陳歌的呼喊，他抓著板凳跑了出來。

　　此時302的年輕人紅了眼，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陳歌身上，高醫生趁著這個機會舉著椅子慢慢從後面靠近。

　　在走到年輕人一米以內時，他掄起實心木椅直接砸在了年輕人背脊上方，高醫生一開始瞄準的估計是腦袋，但他太過用力導致出現了方向偏差。

　　年輕人身體失去重心，向前走了兩步，身體趴在房門上。

　　他握著菜刀，扭動脖頸，滿是血絲的眼睛瞪著高醫生。

　　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吼，年輕人正準備轉身攻擊高醫生的時候，陳歌看準機會踹開房門。

　　門板撞在年輕人身上，陳歌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撿起地上的啤酒瓶直接掄在年輕人頭頂。

　　「啪！」

　　碎片迸射，一下子就見了血。

　　陳歌欺身而上，從後面撲倒年輕人，死死壓住他的身體。高醫生也十分默契的衝過來，把年輕人手中的菜刀奪走。

　　身體被壓住的年輕人還在試圖掙扎，直到公寓樓裡的其他租戶也走出房間，朝這邊趕來，他才放棄抵抗。

　　臉貼在水泥地面上，年輕人扭頭緊緊盯著陳歌，似乎是準備把陳歌的模樣牢記在心底。

　　兩三分鐘後，年輕人眼白上翻，突然間停止掙扎昏迷了過去。

　　而就在同一時間，年輕人映照在牆壁上的影子突然動了起來，飛速朝樓下跑去。

　　這一幕在場的幾人都看到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道影子已經衝出樓道，消失在了黑夜裡。

　　「那是什麼？」高醫生睜大了眼，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值得他去深入思考。

　　「我也不太清楚。」年輕人最後那個怨毒的眼神讓陳歌覺得十分熟悉，和之前在恐怖屋裡遇到的鏡鬼極為相似：「難道這兩個東西都來自鏡子裡的那個世界？」

　　陳歌從地上爬起，想要繼續追趕，可他剛走到二樓就停了下來。

　　女房東堵在樓道中，繃著一張臉。

　　「這人該不會被鏡中怪物附體了吧？」陳歌往後退了幾步，在人家的公寓樓內鬧出了這麼大動靜，他現在有點心虛。

　　「你們大晚上在幹什麼？」女人來到三樓，身後還有幾個老租戶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陳歌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301裡的邋遢中年人拿著手機跑了出來，他在屋裡一直躲到了現在。

　　「姐！好像是姐夫又回來了。」中年人在房東耳邊低聲說道：「302的小杜拿著菜刀亂砍人，跟當初姐夫的情況有點像。」

　　他這話一說出口，跟在後面的租戶熱鬧也顧不上看了，有好幾個直接跑回自己屋子裡，反鎖住了門。

　　「之前不都好好的嗎？」房東來到三樓，看著一地狼藉，她讓中年男人背著302的年輕人去醫院，自己停在陳歌和高醫生面前。

　　「我們可是正當防衛，302那小子差點把我給砍傷。」

　　「我知道。」房東停了一會，直接說道：「以後我這地方還要出租，鬧大了影響不好，這事誰也別追究誰的責任怎麼樣？那孩子的醫藥費我來出，咱們也別報警了，算是給那個孩子留一條路。」

　　被房東這麼一說，陳歌才明白過來，她應該知道一些303的秘密，清楚302的年輕人發瘋的原因。

　　權衡再三，陳歌也不想惹麻煩，反正黑色手機的任務已經完成，他沒必要死抓著不放。

　　陳歌和高醫生商量了一下，兩人都沒有意見。

　　送走房東後，高醫生回到304照顧門楠，陳歌則蹲守在客廳，他還有許多問題要詢問302的那個年輕人。

第124章 可能存在的紅衣

　　一個多小時後，中年男人扶著302的年輕人回到海明公寓。

　　年輕人頭頂纏著紗布，眼神還有些迷茫。

　　「你總算回來了。」陳歌從304客廳走出，手裡還提著工具錘：「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想要問你幾個問題。」

　　年輕人的目光躲躲閃閃，無奈打開自己房間的門：「你倆都進來吧。」

　　302裡飄著一股濃濃的臭味，連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都摀住了口鼻：「你這屋裡多久沒打掃衛生了？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放臭了？」

　　陳歌也覺得奇怪，屋子裡看著很整齊，這個年輕人穿著打扮也很乾淨，不像是那種特別邋遢的人。

　　「我這兩個月的遭遇，就跟做夢一樣。」年輕人捂著頭走到床邊，從下面取出幾個黑色塑料袋，裡面是一些小型動物的屍體：「真的，這就是一個沒辦法醒過來的噩夢。」

　　陳歌朝袋子裡看了一眼，目光重新放在年輕人身上：「現在噩夢已經結束，你可以放心說出所有的東西了。」

　　年輕人把袋子扔到一邊，臉上帶著幾分歉意：「三個月前我剛搬進這房間的時候，房東給我說過，如果住不習慣，或者遇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可以退房。結果入住的第一個晚上，我就做了噩夢，夢見窗戶怎麼都關不嚴，在夢裡我去關窗的時候，發現旁邊房間裡站著一個男人。」

　　「一開始我沒在意，後來連續做了幾天這個夢後，有一天我突然發現，那個本該站在旁邊房間裡的男人，跑到了我家裡。」

　　「我想要在夢裡反抗，但是什麼都做不到，不過那個男的也沒傷害我。他只是告訴我，想要讓我幫他一個忙。」

　　「夢醒以後，我一白天都恍恍惚惚，最後決定躲到朋友家湊合一晚上。可誰知道那男的似乎纏上了我，我不僅又夢到了他，而且這次他直接出現在了我的床邊。」

　　「那個男人告訴我跑不掉的，說只要我幫他以後就再也不糾纏我。我信以為真，就按照他的要求，將一些活著的小動物綁好，扔進303房間裡。」

　　「動物剛扔進去還是活的，但是過了一晚上，等第二天再去看時，那些動物就全都死了。」

　　「身上找不到傷口，我也不知道那些動物是怎麼死的。」年輕人越說越害怕：「我想要擺脫夢中的那個男人，可是誰知道他胃口越來越大，剛開始一次只要一隻麻雀或者老鼠就行，僅僅過了一個星期，他就開始讓我給他抓流浪狗，最後甚至要我在午夜十二點以後誘騙活人進入303房間。」

　　「我做不到，他就逼迫我，威脅要在夢裡殺死我，我幾乎都要崩潰了。」年輕人眼睛通紅，他低下了頭：「當天我把這事告訴了朋友，我們幾個人壯膽在晚上進入303房間，但奇怪的是那一晚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再往後大家就不相信我了，覺得我精神出了問題。」

　　「我也是走投無路了，那個男人貪得無厭，不管白天黑夜我總能感覺他站在我身邊。」他越說越是痛苦，雙手抓著頭頂的紗布：「我當時只想著能擺脫他，就算真的能騙一個人進入303也好，可惜難度太大了。」

　　過了許久他才調整好狀態，繼續說道：「就這樣耗了幾天，我無意間在學校貼吧看到了尋求合租的廣告，再後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門楠因為自己的怪癖不願意在寢室裡住，他一個月生活費又不多，所以我就給他推薦了海明公寓。」

　　「這麼說門楠會住進304房間是因為你？」陳歌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當時我提醒過他一句，不過他跟我當初一樣都沒有在意。」把心裡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他也感覺好受了一些。

　　「這些都過去了，具體要不要追究，等門楠醒過來再說。」陳歌從口袋裡拿出那把生銹的鑰匙：「下面我問你的這幾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也別瞎說。」

　　「你問吧。」

　　「你有沒有看到夢中那個男人的正臉？」

　　「看到過一次。」年輕人猶豫半天才開口：「他有兩張臉，像是兩個人拼在了一起，而且他們兩個還會對話、爭吵。」

　　「除了要求你做各種事情外，他們有沒有說過其他東西？」這是瞭解另一個世界絕佳的機會，陳歌自然不願錯過。

　　「他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互相咒罵，有次其中一張臉特別生氣，說如果不是害怕被紅衣發現，他寧死都不會和一個垃圾共存。」

　　「紅衣？」陳歌從年輕人話裡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詞。

　　他拿出黑色手機，點開了好感度頁面，小小的名字後面寫著厲鬼，而張雅的名字後面則特別標注著紅衣厲鬼。

　　別看只是多了兩個字，張雅在黑色手機裡可是擁有屬於自己的專屬頁面。

　　陳歌陷入沉思當中，王海明從第三病棟帶出來的怪物知道紅衣的存在，這說明第三病棟裡很可能就有紅衣厲鬼！

　　「和張雅同級別的厲鬼。」

　　陳歌想想就覺得頭疼，自己遇到的第一個鏡鬼可是被張雅給生生玩死的，由此可見普通的鬼魂殘念，在面對紅衣時毫無還手之力。

　　他輕歎一口氣，示意年輕人繼續往下說。

　　「除了紅衣外，我還總結出了他們的幾個弱點，本想著到最後魚死網破的時候再用上。」年輕人坐在床邊，也不嫌棄旁邊黑色袋子裡的臭味：「那些怪物在午夜十二點以前很少出現，他們畏懼強光，不喜歡嘈雜的環境，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似乎害怕貓。」

　　「怕貓？」陳歌一下來了興趣。

　　「對，夢中的男人讓我準備過很多活物，唯獨沒有流浪貓，所以我覺得他們有可能是害怕貓。」年輕人說得不無道理，但這畢竟只是推測，沒有人驗證過。

　　如果有可能的話，陳歌也不想成為第一個去驗證的人：「我要不要回自己的鬼屋裡試一試？」

　　年輕人見陳歌半天不開口，他也不敢說話，倒是中年人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聽著兩人的對話，眼睛睜得老大。

第125章 快把你的人偶拿走！

　　「在進行第三病棟試煉任務之前，先抱隻流浪貓進暮陽中學場景裡試試，如果真的有效，那我也算是掌握了一種對付髒東西的方法。」僅此一條，陳歌就覺得今天收穫頗大了。

　　他看了眼年輕人，把手中生銹的鑰匙遞給對方：「這個鑰匙你有沒有見過？」

　　「見過。」年輕人點了點頭：「天亮的時候，我會把303房間內的動物屍體處理掉，有次在一件衣服裡發現了這枚鑰匙。」

　　「夢境裡那個男人有沒有提到和鑰匙相關的東西？比如說特殊的門，或者房間。」

　　年輕人想了半天才開口：「他們有次自言自語的時候提到過一個地方，我覺得應該和鑰匙有關係。」

　　「什麼地方？」

　　「其中有張臉說，他有很重要的東西掉在了第三個房間裡，還說櫃子後面的通道沒有上鎖，他們當時不該從正門走，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年輕人表達的不是太清晰，畢竟這些東西都是他在夢境中隱隱約約聽到的。

　　「第三個房間？」陳歌想起了父母留下的那張沾著血跡的字條，上面就寫了一個地址——第三病棟的第三個房間。

　　「會不會說的是同一個房間？如果是的話，那這條信息對我來說就太重要了！櫃子後面的通道沒有上鎖，這相當於額外給我提供了一條逃生的路徑啊！」陳歌現在不能確定年輕人有沒有撒謊，他面不改色，把所有信息記入心中。

　　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沒有遺漏後，陳歌走出302房間，回到304房間當中。

　　「門楠的情況好些了嗎？」

　　「睡著了，不過有點發燒，明天我帶他去醫院，順便和他的家人好好溝通一下。」高醫生守在床邊：「你快去休息吧，這邊我看著就行，那個布偶我給你放沙發上了，茶几下面有創可貼，有小傷口記得處理一下。」

　　「好的。」陳歌忽然發現這位高醫生還是個暖男，很會照顧人。

　　他走到沙發旁邊，小小肚子朝上，一副吃撐了不想動的樣子。

　　「這傢伙。」陳歌定了個七點的錶，抱著小小，躺在沙發上，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晚上他睡得很不踏實，連著做了好幾個夢，夢裡都是他被困在了一座迷宮般的建築裡，似乎還被什麼追趕，情況危機，他拿著鑰匙不斷嘗試著一扇扇房門，但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打開。

　　……

　　「醒醒。」

　　身體被推動，陳歌睜開眼，發現高醫生扶著虛弱的門楠站在沙發旁邊。

　　陳歌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剛濛濛亮，現在最多才六點鐘。

　　「門楠高燒不退，必須要去醫院了，這房間有些不對勁，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一起走吧。」高醫生一晚上沒睡，精神狀態不是太好，門楠就更不用說了，感覺隨時都會暈倒。

　　「好，馬上走。」陳歌快速把東西塞進背包，然後扶著門楠另一條手臂：「小心點。」

　　「嗯，昨天晚上多謝你了……」在他們從304房間出來的時候，門楠忽然側頭看了陳歌一眼，又重複說了一遍：「謝謝。」

　　「不客氣，舉手之勞。」陳歌隨口回道，他說完才發覺有些怪異，門楠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有點偏女性化。

　　等他再回頭去看的時候，門楠已經低下了頭。

　　陪同他們來到醫院，確定門楠沒有什麼大的危險後，陳歌就離開了。

　　坐在出租車上，陳歌取出黑色手機，他已經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玩家在規定時間內抵達任務場地，找出患者病因，並存活至天亮，一星試煉任務完成！全新恐怖場景三個人的房間已解鎖，玩家可在場景界面自由操控本場景內所有機關！」

　　「試煉任務完成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獲得本次任務隱藏道具——自知力鑰匙。」

　　「自知力鑰匙（怨念值十三）：精神病人大多存在不同程度的自知力缺陷，他們無法察覺自己精神狀態的改變，對精神狀態喪失判斷，否認病情，拒絕治療。當你出現類似的症狀時，這把鑰匙可以幫你一次。」

　　「這次任務獲得的隱藏道具，該不會說的就是我撿到的那把鑰匙吧？」陳歌將生銹的鑰匙放在掌心：「什麼叫當我出現類似的症狀時？這是在婉轉的說我也具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快七點的時候，陳歌回到新世紀樂園：「尖叫指數一星的任務，難度有限，今夜也不算太累。」

　　時間還早，他決定先去製作人偶的工坊看看，自己的那些坊真人頭應該全部完工了。

　　給工坊老闆發了條信息，陳歌沒想到對方回的非常快，他讓陳歌趕緊過去。

　　「這是出事了嗎？可我並沒有嚴格按照活偶的要求去做，中間還缺少了很多工序。」陳歌也是第一次使用活偶，他害怕出現意外，急匆匆跑了過去。

　　一進入地下，陳歌就看見胖老闆孤零零的站在玻璃門外，拿著鑰匙，就是不敢開門。

　　「你早就來了？為什麼不進去？」陳歌走到跟前，要是被外人看到估計會以為他才是這工坊的真正老闆。

　　胖老闆臉上的肥肉輕輕抖動，伸手指著工坊內部：「我以後能不接你的活嗎？」

　　「那可不行，押金我都交了。」隔著玻璃門，陳歌也朝工坊裡看去，在目光掃過昨天擺放成品的工作桌時，他呼吸一窒。

　　二十四顆表情各異的仿真人頭擺在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望著門口，嚇得他差點就掏錘子了。

　　這畫面視覺衝擊感極強，也難怪胖老闆不敢一個人進去。

　　「還挺逼真的。」陳歌拍了拍胖老闆的肩膀：「開門吧，今天做完身體，我立馬就走。」

　　「你可真謙虛，二十四顆人頭，每一個表情都不一樣，目光還齊刷刷的往門口看，你管著這叫逼真啊？我大清早過來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胖老闆委屈的想哭：「我就想幫你看下泡沫填充夠不夠均勻，特意趕早過來，算了，不說了。這我以後每次開門估計都會想到這一幕，不轉讓也不行了。」

第126章 有大膽的想法就要去嘗試

　　陳歌昨天走的時候，仿真人頭上的塗料還沒乾，最多只能算是半成品，所以當時也沒覺得多嚇人。

　　打開玻璃門，陳歌和胖老闆來到工作台旁邊。

　　「這容貌，這質感，你去開鬼屋真的是屈才了。」胖老闆跟在陳歌身後，抱起桌上一個女學生的頭，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害怕，看習慣後他漸漸被手中的人頭吸引。

　　栩栩如生，女孩的眼睛裡似乎蘊藏著某種情緒，沒有一點人偶的呆滯和死板。

　　「我見過的最頂尖的人偶師也不過如此。」胖老闆捧著仿真人頭，看著女孩的臉，足足注視了一分多鐘才移開目光。

　　他似乎有話要說，猶豫了半天，最後把女孩的頭放回原位，輕輕碰了碰正在忙碌的陳歌：「兄弟，我今天這麼早過來，其實還有另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兄弟？

　　胖老闆突然換了稱呼，態度也發生了很大轉變，這讓陳歌有點不適應。

　　「有事就說，能幫我盡量幫。」陳歌正在忙著給人偶設計身體，所以說話比較直接。

　　「對你、我來說都是好事。」胖老闆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陳歌：「咱們以後可要多聯繫。」

　　「錢貴根？」陳歌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熱情了。

　　等到陳歌收下名片，錢老闆這才神神秘秘的說道：「我以前是專門為各大遊樂園、商舖製作人偶的，但現在科技太發達，各種視覺投影以假亂真，人偶需求量大大減少。為了把店舖維持下去，我最近一直在考慮轉型，但這個行業的模式已經固定，想要轉型實在是太難了。」

　　「任何一個行業想轉型都很難，我建議你還是本分一點好，別把家底都給賠進去。」陳歌用黏土做出了一個學生的身體，正在用濕海綿擦拭黏土表面，他手指力道掌握的恰到好處，被海綿擦過的地方宛如真人的皮膚般，光滑緊致。他並不是太關心錢老闆的構想，只想著趕緊完成，把這些人偶運回鬼屋裡去。

　　「在遇到你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遇到你以後，我就好像在迷霧中航行的小船看到了燈塔一樣，你為我指明了一個方向。」錢老闆圍在陳歌旁邊，看著工作台上二十四個表情各異的仿真人頭，突然開口：「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讓一下，把十六號刻刀給我。」

　　「你別不在意啊！如果能轉型成功，以後我們一個月的純利潤說不定比你鬼屋一年的門票錢都多！」錢老闆胖手拍在桌上，十分認真的看著陳歌。

　　提到錢，陳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我不是那種愛財的人，只是很好奇你的轉型思路。」

　　「小型創意人偶賣不上價，大型劣質人偶市場低迷，所以我決定走高端訂製路線！」錢老闆小心翼翼捧起陳歌做好的人頭：「我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真實的人偶，你使用的還是比較差的材料，如果我們更換上最好的材料，是不是就能做出和真人外貌幾乎沒有差別的人偶？」

　　「理論上沒問題。」陳歌沒告訴錢老闆，只要給他準備足夠多的東西，他甚至有可能做出真正的活偶。

　　「這就是你的天賦，也是我們發財的門路！」錢老闆拿出手機，隨便搜索了一些半實體娃娃的圖片：「網上這些粗製濫造的成人娃娃，都敢要價八九千，我們專門定製出的和真人一比一、容貌完美無暇的人偶，價格至少是五位數。我做過相關調查，這個市場很大，未來幾年內都不會飽和。」

　　「你這個想法確實很大膽。」陳歌搖了搖頭，繼續忙著去做泥胚了。

　　「暴利啊！以你昨天的速度，三天時間輕輕鬆鬆可以做出二十個，一個月就是二百個，市場上從未有過這樣的人偶，起步至少一萬五，就算用最貴的材料我們還能有一萬的利潤！一個月二百萬！你還開什麼鬼屋啊！」錢老闆沒想到陳歌的反應會這麼冷淡。

　　「犯法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另外按照顧客提供的照片和資料訂製人偶，這是對照片裡那人的一種侵犯。」陳歌心裡清楚，他製作出的人偶使用的是活偶的製作方法，存在一定的危險性，他可不想看到以後的新聞上出現人偶殺人的標題。

　　「你怎麼這麼迂腐！」錢老闆頗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就算是最恩愛的夫妻也會爭吵。但是人偶不同，其實很多人會選擇人偶陪伴，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寄托。生活中那麼多壓力，無論你向誰訴說，他們都會厭煩，只有人偶不會。你為他們訂製人偶，並沒有傷害誰，只是幫無數孤獨的人在大洋中心修建了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

　　「我覺得你如果去推銷保險，現在說不定已經擁有自己的公司了。」陳歌低頭製作泥胚，這個世界並非表面上那麼平靜，如果他製作出的活偶被送往各地，事情很可能會失控，最後估計還會牽連到他。

　　「有大膽的想法就要去嘗試！不如你今天多做兩個人偶，我先拿去推廣一下，如果不行，那一切當我沒說。」錢老闆手機裡都已經準備好了照片，顯然是有備而來。

　　「錢老闆，你有沒有設想過這樣一種情景，在你和人偶同床共枕的時候，等你睡著以後，人偶慢慢睜開了眼睛。」

　　「人偶……怎麼可能睜眼？」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來我鬼屋體驗一下，我製作出的人偶和普通的人偶不太一樣，不只是外形方面。」陳歌沒有細說，這個胖老闆感覺人還不錯，就是思想前衛了一點。

　　聽完陳歌的話，錢老闆又看了看工作台上的仿真人頭，他心裡有些害怕，不過還是沒有死心：「等你想通了，隨時跟我聯繫。」

　　在聊天的時候，陳歌已經做好了泥胚，開始重複昨天的步驟。

　　早上九點鐘，陳歌把所有仿真人頭裝入三個大紙箱裡，叫來一輛出租車，運往新世紀樂園。

　　「人偶身體部分今天晚上就能全部做完，明天暮陽中學場景應該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

第127章 設備升級

　　出租車停在樂園門口，陳歌給徐婉打了電話，兩人合力將紙箱搬進鬼屋。

　　「老闆，裡面裝的什麼東西？好沉啊。」

　　「仿真人頭。」陳歌也沒多解釋：「不要隨便打開偷看，小心嚇著你。」

　　「哦，知道了。」

　　把紙箱放好，陳歌讓徐婉去化妝間補妝，自己則走出鬼屋賣票。

　　「明天暮陽中學場景開啟，人手問題必須要解決了，實在招不到人，可以先問羅董事借一個樂園員工在門口售票。」

　　拉開防護欄後，陳歌還沒走出去，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就迎了上來：「陳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陳歌很少被人這樣稱呼，他看了對方一眼，面前的男人穿著休閒西裝，提著一個黑箱子，留著很精神的短髮，滿臉笑容，牙齒很白。

　　「你找我？」

　　「你的每一次直播我都沒有拉下，真的太精彩了。」男人上來就開始恭維，直播質量怎麼樣，陳歌自己心裡清楚，雖說內容新奇，但受限於拍攝設備，總得直播體驗並不算很好。

　　「過獎了。」陳歌沒弄明白對方的來意：「你是我的水友？」

　　「我是你的鐵粉，從你發第一個短視頻，在午夜登上熱度榜的時候我就關注你了。後來秦廣抄襲你直播內容，在他開播的時候，也是我去貼吧上傳了你的視頻，告訴所有人秦廣其實是在抄襲。」男人嘴裡說是陳歌的鐵粉，表現得卻很冷靜，臉上的笑容也僅僅只是職業化的微笑，看不出有多興奮。

　　「多謝了。」陳歌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不過感覺這人還算不錯，至少分得清是非黑白：「都是水友，你來我這參觀，給你打個五折吧。」

　　「我就不耽誤你做生意了，先讓後面的朋友進去吧。」他先讓後面的遊客進入恐怖屋體驗，瞅準中間的空閒時間，又找到陳歌：「我聽說上次秦廣工作室的人來找你麻煩，結果被你狠狠收拾了一頓？」

　　「都是謠傳，秦廣工作室的人一點底線都沒有，故意弄了兩個精神病跑到我鬼屋裡裝暈，他們陷害完我之後，還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無恥至極！」陳歌「咬牙切齒」地說道。

　　旁邊的男人聽後臉色略有古怪，勉強跟著笑了一下：「我也覺得是他們陷害你，參觀鬼屋而已，怎麼可能被嚇到住院，還精神恍惚好幾天，這些人連個藉口都不會找。」

　　「嚇到住院了？」

　　「是啊，他們還揚言要報復你，準備封殺你的所有推薦渠道，不過後來被另外一家工作室攔住了。」男人笑瞇瞇地看著陳歌，好像一條晃動著尾巴的狐狸：「畢竟平台是大家的，不是專屬於他秦廣一個人的。」

　　話說到這，陳歌已經全部明白了，眼前這個男的，應該就是另外一家工作室派出的代表。看樣子他們和秦廣工作室有仇，否則也不會在全平台資源向秦廣傾斜的時候，跑到貼吧去舉報他抄襲了。

　　一個平台的流量和渠道是有限的，秦廣做大，會把本來屬於他們的熱度給奪走。對於直播和短視頻來說，用戶流逝，就等於慢性自殺。

　　「你是來找我談合作的吧？我要如何稱呼你？」陳歌看了看男人手裡的黑箱子，幻想著裡面塞滿了錢。

　　「其實我也是平台主播，你叫我劉刀就行了。」

　　「劉刀？」陳歌點了點頭：「那你們準備怎麼個合作方法呢？」

　　「最近和探靈有關的直播大火，我們當然也想分一杯羹，可惜我們工作室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算強推一個人去播，人氣熱度也肯定爭不過秦廣。有一說一，秦廣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他的直播風格很有趣，他本身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所以你們就找到了我？我可不覺得自己一個草根的魅力能比秦廣大。」

　　「你錯了，我看過你的直播，可能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的直播和別人完全不同。」劉刀收起笑容，認真思索了一會：「別人的直播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包括秦廣的直播在內，說是探靈直播，本質就是換了一個地方聽主播講故事。可你的直播不一樣，那種全程緊張的感覺，就好像真的遭遇了生死危機一樣，讓人會跟著你一起揪心，一起害怕。僅憑這一點，我就要對你說一聲佩服。」

　　因為那些本來就是真的啊！陳歌覺得就算自己把真相說出來，劉刀也不會相信：「可能是我演技比較好吧。」

　　「你太謙虛了，那種生死間跳舞的感覺，我在很多專業演員身上都沒有看到過。」劉刀似乎很欣賞陳歌：「我覺得只有你的直播，能夠和秦廣掙搶熱度和流量，只要你答應與我們合作，我們會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為你爭取推廣資源。」

　　「那我需要做些什麼呢？」付出和回報是成正比的，這一點陳歌心裡很清楚。

　　「我們會為你尋找一些看起來比較荒涼恐怖的地方，在那裡進行佈景，再提前設計一些很恐怖的東西，你只需要到那個場地進行直播，然後直播間裡推送我們提供的廣告就行了。」劉刀害怕陳歌拒絕，從黑色箱子裡取出了一份資料：「恐怖場景需要提前佈置，劇本也要寫好，大概十天進行一次探靈直播，這個週期正好和秦廣團隊一致，你可以先看看我們挑選的場地和劇本大綱。」

　　陳歌翻看了幾頁資料，這些人挑選的場地都太保守了，甚至還有的直接就在住宅區旁邊，鏡頭轉動稍大就會穿幫。

　　「你覺得不合適嗎？放心，安全問題我們一定可以保證，所有區域都事前進行過檢查，你直播的時候，我們還會安排無人機跟拍。」

　　「你們這樣直播怎麼可能贏得了秦廣？」陳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把資料還給劉刀：「這些場地一點意思都沒有，劇本套路痕跡太重，不如我給你們推薦一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第三病棟？」陳歌打開手機，輸入這個名字搜索，很快一條條詭異、殘忍、變態的信息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我準備下一次去這裡進行直播。」

　　劉刀也看到了陳歌手機上的信息，那些恐怖驚悚的圖片映入眼中，他喉結滾動，輕輕擦去額頭的汗水：「你確定？這是不是太刺激了一點？」

第128章 野貓

　　「院長失蹤，病人消失，媒體收到匿名信，屍體分藏在病院之內。」

　　「不斷變化的血字留言，禁閉的房間裡傳出低語，是誰在午夜打開了門上的鎖鏈？」

　　「他們看到了什麼？為何在最後一個夜晚全部發瘋？誰是病人，誰是醫生？」

　　「慘叫、尖嚎，切割、縫合，人性被肢解，漆黑的病室裡太陽永遠不會升起。」

　　劉刀只是隨便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心跳就開始加快，感覺呼吸都變得不是那麼順暢了：「用不用再考慮一下？」

　　他來之前擔心陳歌會因為薪酬、場景安全等問題拒絕合作，所以準備了很多備用方案。

　　想著無論對方提出什麼樣的要求都可以滿足，可真正談起來後，他才發現事情一上來就脫離了掌控。

　　鬼屋老闆不僅沒有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還嫌棄他們提供的場景太假，最後竟然自己上網挑選了一個看著就十分驚悚恐怖的廢棄醫院！

　　這人是變態吧？

　　劉刀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笑容略有僵硬：「陳先生，你挑選的這個地方我們的工作人員恐怕不敢進去，如果你覺得劇本不合適的話，我們可以再修改。」

　　「沒事。」陳歌擺了擺手。

　　「感謝理解，那我們商量一下劇本吧？」

　　「不需要工作人員陪同，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哪裡誤會了！」劉刀冷汗都下來了，他想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你真要一個人大半夜去那地方直播？」

　　「有問題嗎？」

　　看著陳歌平淡冷靜的樣子，劉刀覺得自己這幾天熬夜整理的方案全白費了：「沒問題，你再看下合同，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提。」

　　他從黑箱子裡取出一份臨時合同，陳歌掃了幾眼，合約很寬鬆，雙方是第一次合作，決定先試試效果。

　　陳歌要在直播間裡推送劉刀提供的廣告，相對應的，他們會為陳歌爭取平台推薦和渠道。

　　「我看過你的所有直播，其他都還好，只是設備不太專業。」劉刀在陳歌看合同的時候，把黑色箱子打開，放在兩人中間：「這是我們借給你的直播設備，GoPro可攜帶防水防震相機，通常是極限運動團體在跳傘、滑翔、潛水時拍攝用的，旁邊是防滑胸帶支架和腕帶固定攝像頭，下面是手持固定器，無線耳麥。等你開播後，我們會有專門的人幫你進行轉播，你也可以通過自己手機在短視頻平台觀看。」

　　劉刀逐一介紹黑色手提箱裡的東西：「你先回去熟悉一下用法，秦廣下一次探靈的時間還沒有確定，但肯定在三天之內。我們的直播和他定在同一天，是成是敗就在此一搏。」

　　畢竟是跟秦廣這樣的大主播爭奪熱度，劉刀心裡也沒多少把握。所以他拿出的合同只是一份臨時合同，直播一次後就會作廢。

　　規避風險是商人的天性，這一點陳歌也理解，簽完合同，陳歌從劉刀手裡接過黑色箱子。

　　「等我確定秦廣的直播時間後會通知你，希望你能做好準備。」劉刀朝陳歌伸出了手：「合作愉快，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目送劉刀離開，陳歌把手提箱放進員工休息室，繼續在外面賣票。

　　中午的時候天色突然變暗，下午兩點多，空中飄起了小雨。

　　道路被打濕，遊客越來越少，陳歌看著漸漸冷清的新世紀樂園，心裡其中並不好受。

　　每天來鬼屋遊玩的人在增加，但樂園整體的遊客量卻在不斷減少，如果新世紀樂園被關停，他的鬼屋自然也會受到牽連。

　　「恐怖場景數量遠遠不夠，想要憑借鬼屋支撐起整個樂園，太難了。」現在新世紀樂園之所以還能繼續營業，是因為在九江沒有對手，可要是等東郊的未來虛擬樂園建成，新世紀樂園恐怕會被遊客徹底拋棄。

　　「老闆，想什麼呢？」徐婉拿著傘從鬼屋裡走出，站在陳歌旁邊。

　　「沒事。」陳歌扭頭看了看徐婉：「今天辛苦了，提前下班吧，我也要去把人偶身體給做出來了。」

　　打掃了一遍衛生，陳歌鎖了恐怖屋大門，拿著傘趕往製作人偶的工坊。

　　還沒走到地方，陳歌就遠遠看見，錢老闆蹲在路邊，正在跟賣炒酸奶的大哥聊天。

　　「你怎麼跑外面來了？」

　　錢老闆抬頭發現是陳歌，費力的站了起來：「兄弟，高端訂製的事考慮怎麼樣了？我有預感你會引領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

　　「沒興趣。」陳歌來到地下工坊，埋頭製作起人偶身體。

　　「再考慮一下吧，你將成為一個新興行業的教父啊！」

　　……

　　晚上九點半，所有人偶的身體製作完成，二十四個用報紙包裹的無頭軀體立在工作室裡，那場景極為壯觀。

　　「太真實了，簡直就是藝術。」

　　「人偶先放在這裡，明天早上我會過來拉走。」陳歌抓住錢老闆的肩膀：「遠距離欣賞可以，千萬別碰它們。」

　　交代了幾句，陳歌就拿著傘離開了。

　　他從地下通道走出，雨越下越大。

　　「二十四個實體人偶，這要怎麼拉回去？明天請徐叔幫下忙好了。」他打開傘，順著街道往外走，兩邊的商舖都在收拾東西，還有幾個商舖主人在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似乎是準備關門回家了。

　　陳歌一開始也沒在意，直到他路過街道後面的一條小巷時，突然聽見了一個孩子的哭聲。

　　扭頭看去，巷子裡站著幾個年齡不大的男孩，他們正拿著石頭和酒瓶朝某一個地方扔。

　　其中有一個孩子手指好像劃破了，一邊哭，一邊從地上撿起碎磚塊砸向牆角。

　　「家寶、家明，別玩了，準備回家。」旁邊一個彩票店老闆走到小巷口喊了一聲。

　　「爸，我弟被貓抓了！」其中一個高個男孩喊道。

　　「讓貓抓了？快讓我看看！」男人匆匆跑進小巷，陳歌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男人看到自己孩子手指被抓破，心疼地抱起哭泣的小孩，不斷安慰。

　　看到自己父親過來，男孩哭的聲音更大了。

　　「沒事，爸幫你報仇，是不是這隻貓抓了你？」他撿起地上的磚頭就砸了過去，一點也沒留手。

　　磚頭砸在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陳歌用小腿擋住了磚頭，他站在小巷中間，看著角落的一個爛紙箱。

　　紙箱裡有一條身上污跡斑斑，從眼角到嘴巴被劃爛的白貓。

　　這貓很凶，張牙露齒，遍體鱗傷，血流進眼裡了還死守著紙箱。

　　「牠為什麼不跑呢？」陳歌往前走了一步，這才看到爛紙箱裡，還有四隻小貓，只不過小貓全都已經不行了。

　　旁邊的小孩手裡拿著尖銳樹枝，碎酒瓶和磚塊扔了一地，可就算這樣，紙箱裡還是乾乾淨淨。

　　「你這人有病？」男人專門從巷子口找來掃把，他一手推向陳歌：「讓開！」

　　小腿還有些疼，男人推過來的時候，陳歌也不知道為什麼，用力扣住男人的胳膊，將他狠狠撞倒，然後一手抓住他的頭髮，把他的頭按在泥地裡。

　　瞳孔縮小，陳歌的眼睛變得極為嚇人，那目光就如同死人睜眼一般。

　　陰瞳！

　　男人原本還想反抗，可當他看到陳歌的臉後，感覺渾身發冷，牙關都在打顫。

　　「有事好說，好說。」男人扔了掃把，癱在泥地上，聲音發抖：「這周圍都有監控的，為了一隻流浪貓不值當，我馬上走。」

　　眼眸慢慢恢復正常，陳歌鬆開了手。

　　「家寶、家明。」男人小跑著離開，其他幾個孩子也趕緊跟了出去。

　　後巷恢復平靜，陳歌看了一眼牆角的爛紙盒，他剛想靠近。那隻受傷的白貓就弓起身體，雙耳壓低，瞳孔變成一條垂直狹小的縫隙，隨時準備進攻。

　　牠很害怕，拒絕任何活人靠近。

　　緩緩蹲下身體，陳歌沒有去做那些會讓白貓感到威脅的事情，他只是把雨傘打開，放在了爛紙盒上。

第129章 能看見它們的貓

　　烏雲籠罩天空，雨水打濕了陳歌的外套，他蹲在那隻貓面前，大腦有些混亂。

　　剛才他從那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了驚恐，正常來說，一個男人在拿有武器的情況下被按倒，首先想到的不應該是反抗嗎？

　　彩票店老闆直接認慫，前後反差很大，這讓陳歌十分好奇，他到底看見了什麼？

　　「在我按倒他的時候，眼中傳出一種冰涼的感覺，應該是陰瞳發揮了作用。」黑色手機上對陰瞳的描述本來就很模糊，後來張雅還把鏡鬼的一半身體吹進了他眼睛裡，陰瞳似乎出現了第二次變化，但具體哪裡發生了變化，陳歌也說不上來。

　　「剛才我幾乎沒有多想就直接動手了，估計是最近遭遇了太多事情，神經繃得太緊所致。」自從獲得黑色手機後，陳歌還沒有好好休息過，每天不是在做日常任務，就是在做更危險的試煉任務，不過付出也是有收穫的，至少恐怖屋的參觀人數和好評率都在直線上升。

　　在巷子裡待了一會，陳歌發現那隻貓根本不讓人靠近，他也不強求，在附近找了個避雨的地方，準備等雨停了就離開。

　　這一等就是十幾分鐘，大雨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漆黑的後巷裡，陳歌用手機照了照牆角。地面上已經有了積水，紙箱被水一泡，下面爛開了一個大口。

　　陳歌走到跟前一看，那隻傷痕纍纍的白貓已經撐不住了，牠和箱子裡那四隻早已冰涼的小貓躺在了一起。

　　「看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陳歌脫下外套將幾隻貓托住，然後跑到馬路上攔車，前往最近的寵物店。

　　十點多鐘，司機把陳歌載到店門口時，有個穿著工作服的女人正好在鎖門。

　　「等一下！」陳歌傘都顧不上打，抱著衣服衝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們關門了，明天再來吧。」女人看見陳歌的樣子，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這貓撐不到明天，錢不是問題，救救牠吧。」雨水打濕了陳歌的衣服，他模樣有些狼狽。

　　女人往陳歌的衣服裡看了一眼，白貓身上沾著各種污跡，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流浪貓？」

　　「是的。」

　　「流浪貓性子野，脾氣怪，還容易傷人，看牠這樣子估計就是咬人被打了，你確定要救牠？」

　　「救。」陳歌很果斷：「有幾個男孩可能是把小貓給弄死了，這貓就守在小貓旁邊，被磚頭、酒瓶砸都沒有走，看著挺讓人心疼的。」

　　「你確定要救就行，進來吧。」女人把鎖上的店門重新打開，接過陳歌的衣服：「那四個小貓已經不行了，你要是真想養這隻大貓，最好把小貓埋在家旁邊。」

　　「麻煩你了。」陳歌看了一眼女人的工作牌，她是這家寵物店的店長，叫做趙雯。

　　女人進入寵物店裡間開始為白貓清理傷口，進行救治。

　　陳歌坐在寵物店外面，和籠子裡的貓貓狗狗大眼瞪小眼。

　　說來也奇怪，自從陳歌進入寵物店後，所有貓狗都老老實實地趴在籠子裡，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是我身上沾染了什麼東西？還是因為張雅？」陳歌靠近旁邊的一個籠子，裡面的貓被嚇得躲到了鐵籠角落，瑟瑟發抖，慫成一團。

　　有了對比以後，陳歌更加覺得那隻白貓不一般了。

　　在他第一次靠近白貓的時候，那隻貓不僅沒有害怕，還張牙露齒，一副要和陳歌拚命的樣子。

　　「這隻流浪貓說不定能帶給我一個驚喜。」海明公寓302房的年輕人告訴陳歌，鏡鬼有一個弱點就是怕貓，這也是陳歌決定收養白貓的原因之一。

　　快十一點時，趙雯才抱著白貓從裡間走出，她手裡還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是那四隻小貓：「挺讓我驚訝的，這貓真的很漂亮，就是臉上那道傷口太明顯，有些可惜了。」

　　看著趙雯懷裡清洗乾淨的白貓，陳歌差點沒認出來。

　　毛髮雪白，沒有一絲雜色，最關鍵的這貓的眼睛很特別，一紅一藍。

　　「這麼好看的貓，我想不明白原主人為何要遺棄牠？」陳歌也覺得這貓很漂亮。

　　「我不是嚇唬你，其實流浪貓不能隨便收養的，尤其是這種看著比較名貴、品相很好的貓，原主人遺棄牠說不定是因為覺得不吉利，或者發生過什麼事情。」趙雯把貓遞給陳歌：「總之，你收養了，就要對牠負責到底。牠身上小傷口很多，記得每天幫牠檢查一下身體，防止感染。」

　　付了錢，陳歌提著籃子，抱著貓回到新世紀樂園。

　　「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陳歌剛推開鬼屋防護欄，一直半死不活的白貓突然豎起了耳朵。

　　「還沒進鬼屋就有了反應，這貓說不定真能派上用場。」他把白貓放在鬼屋門口，提著裝有小貓屍體的籃子進入屋內，白貓在外面叫了半天，最後不情願的跟了進來。

　　陳歌有意想要試一試這隻貓，他先領著白貓在屋內的幾個恐怖場景轉了一圈。

　　冥婚、午夜逃殺、殭屍復活夜，這三個場景白貓都表現的很正常。

　　可當陳歌掀開木板，準備前往暮陽中學場景時，白貓全身毛髮立起，橫在通往地下停車場的台階上，攔下了陳歌。

　　「暮陽中學隱藏任務還沒做完，說不定裡面隱藏有更大的秘密。」陳歌不清楚白貓感受到了什麼，但牠能攔下自己，僅憑這一點，陳歌就覺得自己沒有白救牠。

　　合上木板，陳歌正想著把白貓抱起來，結果這貓蹭一下就躲開了，牠似乎很討厭和人接觸。

　　提著籃子，陳歌回到員工休息室，白貓也跟了進來。

　　當陳歌關上員工休息室的門後，牠才平靜下來。

　　跳上椅子，白貓看到了藏在桌子下面的小小。

　　「你這傢伙，天天亂跑。」陳歌把小小從桌子下面拿出，提著它的脖子在白貓面前晃了晃：「這是自己人，不要傷害它。」

　　白貓這回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常的地方，似乎是因為對方太弱，根本提不起興趣。

　　「好歹也是個厲鬼，不應該弱到被貓無視的地步吧？」陳歌揉了揉小小的腦袋，莫名覺得小小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