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 我有一座恐怖屋 作者:我會修空調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2018-7-16 14:43: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6 6099620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1 12:30
第280章 敲門的人

  午夜的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周圍安靜得嚇人,偶爾會有一隻野貓駐足,但很快它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飛速逃離。

  「你是誰?」

  偵查員站在泥濘的後巷當中,他的鞋子已經不見,雙腳踩在垃圾上,血順著傷口滲出。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陰影中的男人慢慢走出,他手中提著一把猙獰恐怖的鐵錘。

  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說話的明明是個男人,可他的影子卻是一個長髮女人的形狀。

  偵查員看清楚了男人的臉,他牙關咬緊,擠出了兩個字:「陳歌!」

  「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卻能叫出我的名字,看來我沒有猜錯。」堵在後巷出口的男人正是陳歌,他和顏隊搜查了整個三號樓,但是卻沒有找到隱藏的最後一個兇手。

  當時陳歌就開始懷疑,向顏隊打聽到接受偵查員的醫院後,便回到新世紀樂園,拿上碎顱錘悄悄埋伏到醫院裡。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事到臨頭,偵查員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容,盯著陳歌的臉。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按下複讀機的開關,陳歌雙手握錘進入後巷。

  「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只是我藏在替身鬼裡的一道意志,另外,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在一名警察的身體裡。」偵查員最開始看見陳歌的時候確實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我死了,這個警察也要跟著陪葬。」

  陳歌懶得廢話,他口袋裡的手機一直開著錄音,兩人的所有對話都被錄入其中。

  看著漸漸逼近的猙獰鐵錘,偵查員的嘴角輕輕抽搐,陳歌冷漠的表情彷彿是在告訴他,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別再用那麼低劣的手段來威脅了。

  「其實我們還可以好好談談,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嗎?不想知道我是誰嗎?」病人在盡最後的努力,他想要和陳歌溝通,但是看陳歌的架勢似乎並不準備搭理他。

  眼看著陳歌不斷逼近,病人再次改口:「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怪談協會的會長到底是誰嗎?」

  「會長是誰這是一個選擇題,而我現在正在用排除法來解決這個問題。」陳歌很委婉的告訴偵查員,他恐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陳歌也不準備真的殺了他,他之所以背著顏隊偷偷過來,其實是另有打算。

  他準備將偵查員帶回鬼屋,慢慢逼問。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多力量大。

  「先控制住他,然後移交給警方。」陳歌嘴裡這麼說完全是因為手機開著錄音,他的真實想法是先砸斷雙腿就行了,暫時留他一條命。

  軟硬不吃,偵查員在陳歌身上找不到破綻,不過他的臉色依舊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似乎還有底牌沒有使用。

  「陳歌,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感興趣。只要你能讓我離開,我就告訴你門形成的原因,以及關門和開門的方法。」偵查員表情詭異,似笑非笑,他似乎可以肯定陳歌會動心。

  「好好考慮一下吧,你應該清楚這信息的價值。」偵查員神色鎮定,但身體還是不自覺得往後退了兩步:「操控這警察的只是一個替身鬼,其中蘊含著我三分之一的意志,就算你殺了他,我也不會受到傷害。」

  「不會受到傷害那你為什麼急著離開?」陳歌速度放慢:「讓我看見你的誠意,這是交易的前提。」

  見陳歌終於動心,偵查員鬆了口氣:「你既然想知道關於門的信息,我猜你應該掌握著一扇門的位置。」

  「沒錯。」陳歌沒有否認。

  「門出現的原因非常複雜,暫時還沒人能說的清楚,我只知道它們通常集中在怨念深重、人跡罕至的地方,不過外部環境只是一個前提,最重要的原因是要有一個敲門的人。」

  「敲門的人?」

  「門後的世界是一片血紅,充斥著絕望和毀滅,沉澱著人心底裡的種種負面情緒,那裡和人間相對,匯聚著無數的噩夢。」偵查員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正常人看不到那個世界,只有人格崩壞、失去所有希望的人,才有一絲機會推開這扇門。」

  「我曾聽第一位推門人說過,那一天他就像往常一樣,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只是很平常的推開了那扇經常出入的門,可是門後的世界卻變得完全不同了。那扇門突然出現,沒有任何的徵兆。」

  「沒有徵兆?」

  「是的,你擁有一扇門,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歷,比如說當你站在門外的時候,會聽到……」偵查員說到一半的時候,巷子外側突然傳來了警笛聲,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你報的警?」偵查員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

  陳歌搖了搖頭:「繼續,告訴我門後的信息,我可以幫你掩飾。」

  「是嗎?」偵查員冷冷的笑著。

  「你可以試試,現在你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陳歌朝四周看去,尋找能隱藏碎顱錘的地方。

  「活在地獄,你覺得惡魔會相信魔鬼的話嗎?」偵查員轉身就朝醫院所在的方向跑去,陳歌緊追在後面。

  「不許動!」

  巷子的另一邊也有警車開來,偵查員的路被完全堵死,他沒有停留,毫不猶豫地又衝進醫院當中。

  「借助複雜的地形逃脫?還是說想要綁架一個人質?」陳歌追在後面,很快他發現自己低估了偵查員的狠辣和果決。

  「嘭!」

  踹開安全門,這個瘋子直接跑到了醫院樓頂。

  「別過來!」偵查員踩在了護欄之上,他站在醫院大樓的邊緣!

  夜風吹動著病號服,腳下就是這座城市,他站在黑夜當中,俯視著一切。

  緊追在偵查員身後的陳歌,此時停在偵查員身前三米處,沒有繼續去給對方製造壓力。

  「陳歌,你的名字我記住了,下次見面,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偵查員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他望著陳歌,慢慢張開雙臂。

  「姚慶一!」樓頂的安全門被撞開,顏隊和市分局的其他人衝了上來。

  看到他們,偵查員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他的身體慢慢向後躺去,彷彿無盡的黑夜才是他的歸宿。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12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1 23:07
第281章 姐姐是蜘蛛

  在偵查員向後躺的第一時間,陳歌就衝了過去。

  三米遠的距離,此時卻像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陳歌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抓住他。

  夜風灌入雙耳,撕裂了耳膜,偵查員臉有些變形,他的身體在高速墜落,這應該是他生命的最後三秒鐘了。

  兩人距離越來越遠,偵查員最後好像說了什麼,相隔得太遠,陳歌聽不清楚,只是通過對方模糊的嘴型,隱約讀出了兩個字——「門楠」。

  陳歌不明白偵查員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何會提起門楠,可能是在故意干擾,也可能是想留下什麼訊息。

  「姚慶一!」

  安全門處傳來了李政聲嘶力竭的叫喊,幾名警察同時衝了過來。

  重物摔落,陳歌是第一次聽到生命逝去的聲音。

  姚慶一後腦著地,他臨死的時候那張臉依舊望著樓頂,雙眼圓睜,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半邊身體伸在大樓外面,陳歌的手懸停在半空。

  「怪談協會……」這個精神病和殺人狂組成的協會,在陳歌面前展露了自己真實的一面,他們從未在乎過活人的生命。

  「陳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政雙眼通紅。

  默默收回手臂,陳歌的聲音有些壓抑:「是誰讓你們過來的?」

  「護士報的警,有病人看到老姚深夜跑出病房,好像夢遊一樣。我們考慮到小賈的情況以為老姚也出了意外,所以就直接從芳華苑小區趕了過來。」

  「報警的是護士?」陳歌雙手抓緊了護欄,目光盯著樓下的姚慶一,看著他臨死時臉上的微笑。

  他死前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使用替身鬼操控他的到底是誰?

  吳非?會長?還是十號?

  怪談協會只剩下三個人,但是如果不除掉會長,要不了多久怪談協會就會再次重生。

  不幸和絕望每天都在發生,當那些痛苦淤積在心底,慢慢污染了靈魂之後,怪談協會的宣傳單就會如約而至。

  「在下一個週三來臨之前,要徹底讓怪談協會消失才行。」

  張雅陷入沉睡,陳歌想對付怪談協會剩下的三個人並不容易。

  「我需要新的紅衣!」

  警車圍住了人民醫院,因為姚慶一跳樓時,李政等幾位警察也看到了當時的情況,所以他們並沒有為難陳歌。

  凌晨四點,陳歌被警察送回新世紀樂園。

  進入鬼屋,關上休息室的門,陳歌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子裡,將黑色手機拿出放在桌子上。

  明天還要開門營業,但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機當中的任務信息。

  「日常任務能獲得獎勵,但是只有噩夢級別任務才會改變我自身,自從噩夢任務改為隨機刷新以後,我還從沒見手機刷出來過。普通任務都是在改良恐怖屋,閒暇時倒是可以去做。」

  「黑色手機裡的試煉任務還有兩個,二星恐怖場景絕命靈車和四星恐怖場景通靈鬼校,解鎖新場景,完成隱藏任務能獲得一大筆獎勵,其中也包含著鬼怪,去做試煉任務也能增強恐怖屋的實力,不過低星級的試煉任務對我影響打不大,高星級的任務又太過危險。」陳歌心裡也在糾結,張雅沉睡以後,他才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的有恃無恐,大部分都來源於這個對自己情有獨鍾的紅衣厲鬼。

  「這幾天營業收集到的遊客尖叫足夠兌換兩次抽獎機會,恐怖轉盤是增強恐怖屋整體實力的途徑之一,但不確定性太大。」陳歌回想自己的前幾次抽獎,搖了搖頭,決定等到明天中午陽氣比較重的時候再進行嘗試。

  「時間有限,情況緊急,如果抽到的鬼怪不能完全服從命令,那就只有餵給許音了。」

  許音擁有成為紅衣的潛力,而只有紅衣才能帶給怪談協會威脅。

  「怪談協會掌控一扇血門幾年時間,所擁有的紅衣絕對不只那兩個,他們現在之所以沒有輕舉妄動,很可能是因為摸不清楚我的底細。如果他們知道張雅在沉睡,無法自主醒來,恐怕會立刻趁著這個機會除掉我。」

  他扭頭看向自己的影子,那個長髮女人形狀的影子其實也是一種無形震懾!

  「張雅可能早就想到了這些。」陳歌將懷中的木盒取了出來,他捏著盒中醜陋的玩具,將毀容臉放在自己眼前。

  「張雅為什麼會把它送個給我?難道這東西能在關鍵時刻救我一命?」

  隨身帶著一個毀容玩具,這實在一種糟糕的體驗。

  摸不清楚毀容玩具的用法,裝在木盒裡又不方便攜帶,陳歌乾脆找到一個黑袋子把它裝在裡面,眼不見心不煩。

  收起手機,躺在休息室床上,陳歌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倒頭睡去。

  ……

  早上八點半,陳歌被鬧鐘驚醒,他已經連續幾天只睡三到四個小時,但仍感到精力十足,沒有任何不適,唯一的異常只是體溫相比較常人來說,似乎變得低了一點,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八點五十五樂園開門,新一天的營業開始了。

  小顧還在醫院裡,聽顏隊長說人沒有大礙,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過幾天就能出院。

  老王則可能是因為年齡大了,又受到了強烈刺激,直接病倒了,高燒不退。

  在他偶爾保持清醒的那段時間裡,他告訴警察說準備辭去保安的工作,至於他那天晚上到底遭遇了什麼,沒人知道,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遊客湧入樂園當中,人數比昨天還要多。

  小顧不在,陳歌只能兩個場景輪換著跑,一直忙到中午才開始休息。

  鬼屋的名氣越來越大,情況越來越好,陳歌雖然忙,但心裡很充實。

  中午十二點半,陳歌坐在鬼屋門口核對早上門票收入,剛統計到一半,手機突然響起。

  他打開一看發現是陌生號碼,本能的想要去關閉,最近他實在是太忙了。

  「但願只是個騷擾電話吧。」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你是陳歌嗎?」

  「對,我是。」

  「你好,我是九江兒童福利院的,范郁的血親在監護人委託書中填寫了你的名字,現在他姑姑入獄,所以有些事我們只能聯繫你來解決。」

  「和范郁有關?」陳歌對那個畫鬼的男孩印象還是很深的。

  「沒錯,他在我們福利院裡認了一個乾姐姐。」

  「這是好事啊,那孩子本身不愛和人交流,現在能有所改變……」

  「那如果他的姐姐不是人,而是一隻蜘蛛呢?」

  「蜘蛛?」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3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2 23:11
第282章 九江兒童福利院

  「是的,范郁的姐姐是一隻蜘蛛,具體情況有些複雜,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今天能來一趟兒童福利院嗎?」

  「好,我晚上六、七點過去行嗎?」

  「沒問題,感謝你的配合。」

  掛斷電話,陳歌腦中回想著福利院工作人員的最後一句話:「范郁的姐姐是一隻蜘蛛?」

  范郁是恐怖屋的第一位特殊遊客,也是一個非常可憐的孩子,目睹父親謀害了母親,又目睹了姑姑將父親推入井中,而他本人更是和兇手在同一片屋簷下生活了幾年時間。

  「那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於情於理,我都應該過去看看。」

  本來陳歌還想著等會洗洗臉,跑到太陽下面抽獎的,可因為福利院工作人員的這個電話,他沒有了心情。

  下午的營業很快開始,忙碌到五點半,遊客數量仍沒有減少,迫不得已陳歌他們只好延長了參觀時間,一直到快七點才結束。

  天色已黑,陳歌門票收入都顧不上核算,等到徐婉下班後,匆匆趕往福利院。

  這是陳歌第一次來九江兒童福利院,和他在電視劇裡看到的那種冰冷、髒亂、環境很差的孤兒院不同,九江兒童福利院佈置的十分溫馨,有自己的院子,裡面擺滿了栽種著各類花草。

  「喂!幹什麼的?我們這裡外人不能隨便進去。」看門的老大爺攔下了陳歌。

  「你好,我叫陳歌,是范郁的家人。今天中午,你們這裡的工作人員通知我過來的。」

  「范郁的家人!」老大爺仔細看了陳歌幾眼,態度瞬間發生了變化:「等著,我進去問問。」

  大爺也沒用手機,跑進院子朝樓上喊了一聲。

  沒過多久,有一個年齡看起來和陳歌差不多大的女人從樓內走出,她穿著護士服,五官柔和,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陳先生,你可算來了。」護士示意陳歌跟她一起走:「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范郁的『媽媽』,你可以叫我小劉。」

  「妳是他的媽媽?」

  「嗯,我們這裡收養了很多流浪兒童和棄嬰,為了讓他們更能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所以平時都直接讓他們喊『爸爸媽媽』,不過我們沒有強迫,大多都是孩子們自願的。」女護士很好說話,她人比較靦腆,跟陳歌說話時都不敢看陳歌的眼睛。

  「挺好的,其實我很敬佩你們。」九江兒童福利院就像是一個大家庭,與陳歌在電視劇裡看到的那些完全不同。

  女護士笑起來很陽光,她正要開口,院子另一邊的窗戶打開,有一個中年男人端著茶杯衝女護士說道:「小劉,又亂跑?還不趕緊回去!以後妳給我死死盯住江鈴和范郁!他倆越來越過分了!」

  那男人的聲音有些生氣,小劉聽見了也不害怕,就是有點不好意思:「嗯,知道了。」

  女護士領著陳歌進入小樓當中,牆壁貼著可愛的裝飾,走廊打掃得非常乾淨。

  「剛才那人是誰?院長嗎?」陳歌隨口問道。

  「他是陳醫生,脾氣很差,不過人很好,以前在大醫院工作,辭職後成了我們這裡的醫生。」

  「陳醫生?福利院裡專門配有醫生?」

  「對啊,我們有醫生、護士、護理員和文化教員,大家分工不同,不過都是這群孩子的『媽媽爸爸』。」

  陳歌點了點頭,對比一下暮陽中學老校長創辦的孤兒院,這裡顯得正規許多。

  他們走在長廊當中,旁邊的一扇門忽然打開,兩個孩子拿著一個玩具,追著跑了出來。

  「江錦、江鶴!不要在走廊裡打鬧,都八點多了,快回去!」女護士說了兩句,兩個孩子有點不情願地回到屋裡。

  在房門關上的時候,陳歌朝裡面看了看,兩室一廳,一個房間裡大概住有六個孩子。

  「你們這裡生活環境挺不錯的,孩子們還有玩具和新衣服。」陳歌看向門上的水彩卡片,上面有孩子們自己書寫的一個個名字:「奇怪,你們這的孩子怎麼都姓江?」

  「他們都是九江的孩子,所以他們的姓取自九江市,在這裡很多沒有姓名的流浪兒童和棄嬰都以江為姓。」女護士說道這裡,尷尬的笑了笑:「當然也有一些孩子,習慣了以前的名字,我們不會強迫他們更改。」

  護士領著陳歌來到三樓左側的第一個房間,她沒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

  「院長,陳歌來了。」

  窗台旁邊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在給花澆水,他戴著老花鏡,看起來好像是一個退休教師。

  「可算是來了,隨便坐。」老人一副見了救星的樣子,這讓陳歌更加摸不清楚頭腦了。

  「老先生,你有話就直說吧,是不是范郁在咱們福利院惹事了?」陳歌覺得自己就像是替范郁父母來參加家長會的一樣,還是那種被留到最後,被老師單獨談話的家長。

  「那我可就直說了。」老院長給了女護士一個眼神,似乎是害怕影響不好,讓她先把門關上:「你是范郁直系親屬指定的監護人,對於范郁的情況,你應該比我們瞭解,這個孩子他不是不合群,怎麼說呢?他完全就沒有家庭、集體、幸福這樣的概念,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去幫助他,但效果都很差。」

  陳歌要比任何人都瞭解范郁,所以他很理解福利院方面的困惑:「給你們添麻煩了。」

  院長擺了擺手:「這都不算什麼,性格更加孤僻的孩子我都見過,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這孩子的性格不但沒有被我們矯正過來,他還把我們這裡另外幾個正在接受治療的孩子給帶壞了。」

  「帶壞?」陳歌忽然明白那位陳醫生看到小劉時,為什麼會那麼憤怒了。

  「很多被家庭拋棄,或者有過悲慘經歷的孩子,心理或多或少會出現問題,需要進行心理疏導才行。」老院長苦笑了一聲:「范郁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這孩子總是跟醫生唱反調,不僅自己不配合治療,還會對其他孩子說些奇怪的話。有幾個孩子就因為他的話病情加重,我們只好將那幾個孩子送走。」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51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3 23:20
第283章 姐姐跑到那個人身後去了

  「范郁對其他孩子說些奇怪的話?」

  陳歌敏銳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范郁擁有一雙能看見鬼怪的眼睛,那孩子本質不壞,他所說的在大人聽起來很奇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是啊,為了不影響治療,我們把那幾個孩子送到了正規心理機構進行心理矯正。可你要知道,我們福利院是公益機構,上面每年給的資金是有限的,大多時候都是靠各界愛心人士捐款維持運轉。」院長很是無奈:「把孩子們送到正規心理機構接受治療,一次兩次可以,老這麼下去,我們也吃不消啊。」

  說完這句話後,院長抬頭看了一下陳歌,似乎是在試探陳歌的態度。

  他見陳歌露出思索的神色,以為陳歌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鬆了口氣,不再遮遮掩掩:「以范郁的情況,被領養的概率不大,而你可以說是范郁唯一的家人,我覺得比起福利院這樣的環境,可能范郁更適合與親人待在一起。」

  屋子裡陷入沉默,院長和女護士都是臉皮很薄的人,暗示到這一步,他們覺得已經足夠了。

  過了兩三分鐘,陳歌終於有了決定:「錯的不是范郁。」

  院長微微一愣,他以為自己沒表達清楚:「我知道這不是范郁的錯,咱們都是為了孩子能夠健康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范郁都對那些孩子說了什麼?」陳歌很認真地看著院長:「請你務必原封不動的告訴我,那些孩子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危險?」足足和陳歌對視了三秒,院長張了張嘴,之前準備的說辭全都沒用上,雙方想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他看著陳歌,忽然覺得范郁的這個病可能是家族遺傳下來的。

  「是的,請你告訴我范郁都說過什麼,還有那幾個孩子的姓名和聯繫方式,他們的處境可以很危險。」陳歌語氣鄭重,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院長臉上勉強露出笑容:「陳先生,我就直說了,范郁對我們福利院沒有絲毫的歸屬感,他可能是更想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只是心理上存在一些問題,如果你有這個經濟實力的話,我們真誠希望你能帶他離開,讓他接受更加正規專業的心理治療。」

  「暫時不行,我那裡不安全。」陳歌說的是實話,至少在徹底解決掉怪談協會之前,他絕對不能把范郁接到自己的恐怖屋。

  院長聽過很多拒絕領養的藉口,但以家裡不安全為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好吧,不過你平時要多來看看他,跟孩子多多交流才行,我們會盡力去幫助他。」

  「嗯。」

  女護士領著陳歌從院長屋裡出來,這個和陳歌同齡的女護士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帶著幾分歉意:「我們也不是想要趕范郁走,那孩子其實特別聽話懂事,就是偶爾會很奇怪。」

  陳歌淡淡一笑,沒有辯解:「我知道妳想說什麼,但妳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說的才是真的呢?」

  女護士放慢了腳步,她偷偷看了陳歌一眼,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說出的話有種莫名的說服力。

  「到了,就在這。」

  女護士停在剛剛遇見那兩個小孩的房間旁邊,發現兩個房間的門都是開著的:「江鶴和江錦又到處跑了。」

  她急急忙忙進入其中一個房間,剛走到客廳就聽見臥室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女孩就大哭了起來,不斷的喊著——姐姐兩個字,好像自己的姐姐被人欺負了一樣。

  「江錦、江鶴!你倆給我站到牆邊去!」

  女護士在屋子裡訓斥著兩個男孩,陳歌仍停在門口,他看著房門上用彩筆書寫的人名,在一大堆江姓孩子當中,范郁這個名字特別的顯眼。

  「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陳歌走進臥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桌旁邊,正低頭畫畫的范郁,他對外界的一切都不關心。

  在范郁旁邊站著一個哭花了臉的小女孩,不斷用小手抹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嘴裡不斷的喊著姐姐、姐姐。

  護士訓斥完江鶴和江錦後,抱著女孩哄了起來,可是越哄女孩哭的越厲害,水潤的眼睛變得紅腫,圓嘟嘟的小手指著江鶴和江錦:「他們殺了我姐姐!殺了我姐姐!」

  女孩長得很可愛,穿的衣服有點厚,被護士摟在懷裡,好像抱著一個棉花糰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嘴裡卻不斷喊出「殺了我姐姐」這樣殘酷的話語。

  「江錦、江鶴!你倆到底幹了什麼!」護士有一點生氣,她很心疼小女孩。

  「我們就是想要看看她的玻璃杯,她非不給,結果一不小心摔碎了,也不知道誰把裡面的那隻蜘蛛給踩死了。」兩個小孩也覺得委屈。

  「蜘蛛?姐姐?」陳歌望向臥室中央,玻璃茶杯被摔碎,在碎屑中央有一隻被踩扁的蜘蛛。

  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弄清楚,女護士先讓兩個男孩離開,她不斷安慰小女孩。

  可是小女孩根本不聽,哭喊得越來越厲害。

  她掙脫了女護士的懷抱,將地上已經被踩死的蜘蛛撿起,一點也不嫌棄,雙手捧著牠跑到范郁身邊,聲音絕望令人心疼:「他們殺了姐姐!姐姐死了!」

  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左右,踮著腳尖才比書桌高一點。

  一直在低頭畫畫的范郁沒有搭理女孩,後來被女孩哭喊弄得不耐煩了,他才放下了筆,把手搭在小女孩頭頂:「姐姐牠沒死,只是暫時離開了。」

  范郁用空閒的那隻手將桌上的畫拿起,放在女孩眼前:「姐姐剛才就在妳身後。」

  普通的畫紙上,用黑色水筆畫著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女孩,而在女孩身後則是一個用紅色彩筆勾畫出的巨大人形怪物!

  牠趴在小女孩身後,臉壓伸到女孩頭頂,四肢像蜘蛛的步足一樣半弓在地。

  看到范郁的畫,女孩慢慢停止哭喊。

  揉了揉女孩的頭,范郁朝門口的陳歌看了一眼:「快看,姐姐跑到那個人身後去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5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3 23:22
第284章 江鈴

  小女孩止住了哭聲,轉過身呆呆地看向陳歌,她巴掌大的臉蛋上掛著淚珠,眼睛紅腫,朦朧著一層水霧。

  這孩子可憐巴巴的眼神似乎能融化一切,就算是心腸再冷硬的人,面對她也會不由自覺得舒緩表情。

  女護士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心疼地抱住了小女孩,把臉貼在女孩腦袋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只看臥室裡面的女護士和兩個小孩,會覺得非常溫馨,就像是獨自打工的姐姐,堅強撫養著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一樣,雖然貧窮、艱苦,但是卻一直憧憬著幸福和美好。

  可是如果再加上陳歌,屋內的畫面就變得有些詭異了。

  他站在門口,全身肌肉繃緊,彷彿孤身一人在密林當中被野獸盯上了一樣。

  「按照范郁畫中的比例來看,那個怪物的體型是成年男人的三倍。」

  和范郁打過交道的陳歌,清楚記得范郁的雙眼能夠看到鬼怪,也就是說范郁畫中那個巨大的蜘蛛怪物,此時真的就在自己身後!

  他的手指壓在復錄機開關上,胳膊上浮現出青色的血管。

  來之前他根本沒想到,在這個溫馨的福利院裡會遇到鬼物。

  「范郁和小女孩關係看起來很不錯,我和范郁也算是熟人,這是不是可以間接的認為我和小女孩也是朋友?」陳歌一個人站在門口嘀咕,他聲音不大,剛好能傳到自己身後。

  「別哭了,姐姐已經走了,我明天再帶妳去找她。」范郁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他對這個小女孩格外地好。

  「嗯。」小女孩揉著紅腫的眼睛,掙脫女護士的懷抱,不情不願地坐在了臥室的小墊子上,手裡還捧著那具蜘蛛屍體,不捨得扔掉。

  聽范郁說女孩的姐姐已經離開,陳歌這才放鬆了下來,走進屋內,拿起門後的掃把將地上的玻璃渣掃到牆角。

  站在三人中間,女護士有些尷尬,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忽視了,誰都不在意她。

  「陳先生,我來掃吧。」女護士將玻璃碎屑掃進簸箕當中,然後拽著陳歌從屋內走去。

  「裡面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吧。」女護士話語中透著無奈:「江鈴自從來到福利院後就由我來照顧,大半年過去了,以前她都喊我媽媽,非常黏我,就像是一個小天使。可是自從范郁到來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這孩子成天跟在范郁屁股後面,只聽他一個人的話。」

  「我怎麼從妳話語裡聽出了一絲『嫉妒』?」陳歌背靠牆壁,這個福利院給他的印象很不錯,是在做實事。

  「我沒有!」女護士瞪了陳歌一眼:「如果江鈴跟其他孩子玩,我肯定不會阻攔,關鍵范郁他很不正常,他畫的那些東西你也看到了,讓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天天看那種東西你覺得合適嗎?」

  「這個是有點過分。」陳歌不知道怎麼跟女護士解釋,總不能說范郁畫的都是真的吧。

  「豈止是過分啊!」女護士關上了臥室的門,把陳歌拉到了客廳角落:「江鈴是警察在兇案現場發現的,你根本不懂這孩子經歷過什麼。半年前剛送到福利院時,江鈴甚至都不會說話,對於任何人都抱有深深的恐懼,在陳醫生長達半年的心理疏導治療之下,這才有所好轉。」

  陳歌表情變得認真起來:「能給我說說那孩子的過去嗎?」

  女護士壓低了聲音:「我也是從警察嘴裡聽到的,江鈴原本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一家四口住在偏遠的鄉下,雖然家境不富裕,但是過的很幸福。」

  「她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母親好像不是本地人,長得白白淨淨,她還有一個姐姐,繼承了她母親的基因,長得很好看。」

  「大概是一年前,她父親借了一筆錢,承包了片桃林,專門種桃子,一家人住在距離村子很遠的地方,平時也不跟人來往。」

  「眼看著桃子快要收穫,他們家生活快要改善的時候,結果出了事。」

  歎了口氣,女護士眼中帶著一絲同情和憤怒:「先是江鈴的姐姐失蹤,沒過多久江鈴的父親和母親就出事了,飯湯和菜裡撒有大量老鼠藥,兇手是鐵了心要害死他們。」

  「兇手抓住了嗎?」

  「沒有。」女護士搖了搖頭:「警方沒有公開太多信息,我只知道兇手沒有動家裡的錢財,也不是為色。我懷疑兇手就是那些嫉妒江鈴家幸福的村民!那片比較偏僻,除了其他村民,很少有人會過去。還有就是在出事的前幾天,旁邊的村子裡經常有人去偷沒長熟的桃子,有一次小偷被江鈴父親抓了個正著,還在桃林裡打了起來。」

  聽完女護士的描述,陳歌也覺得村民有點像兇手,謀殺通常帶有目的性,蓄意報復,這個理由說的過去。

  「警方調查以後沒有在村子裡發現投毒的人,現場僅有的生還者就是沒喝湯的江鈴,不過她看到自己父母吃完飯倒下之後也被嚇傻了。警方懷疑江鈴見過兇手的模樣,但是苦於沒有辦法和江鈴交流,這個小女孩自從那事發生以後,精神就出現了一些問題。」

  「正如你看到的,她看見蜘蛛就會叫姐姐,別人害怕畏懼的東西,她反而興奮的跑過去,你能想像出她那張可愛的臉蛋貼在蛛網附近,靠近蜘蛛的樣子嗎?」

  「相處得久了,我發現她身上還有其他的問題。」

  「這孩子認知有些混亂,常常問床上的被子叫媽媽,問懸掛起來的繩子叫爸爸。別人問她為什麼,她也說不出來原因。」

  女護士有些沮喪,能聽得出來,她是真的擔心女孩:「我們福利院一直在嘗試著矯正江鈴錯誤的認知,她現在已經不對繩子和被子叫爸爸媽媽了,只要再改變她對蜘蛛的認知,這個女孩就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結果誰知道范郁來了,三言兩語就摧毀了我們所有的努力。」

  「先不談范郁。」陳歌要面對怪談協會,所以他現在對鬼屋更加地感興趣:「警方有沒有調查過江鈴的姐姐?她為什麼失蹤?兇手有沒有可能是她?」

  「在出事之前,江鈴的姐姐就失蹤了,警方也一度懷疑兇手可能是去而復返的姐姐,但是至今他們都沒有找到江鈴的姐姐。」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55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4 12:49
第285章 人死後就會變成其他東西

  「現在不是討論誰是兇手的時候,那些交給警察來處理,我擔心的是江鈴的心理治療。」女護士很是無奈。

  「這件事我來解決,不過妳要給我一些時間。」陳歌大致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女護士描述的案件充滿了疑點,很多地方值得推敲。

  「你來解決?你要帶范郁離開?」

  「我是說,我來治好江鈴的心病。」陳歌是最懂范郁的人,他清楚范郁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女護士愣了一下:「你拿什麼來治療?你又不是醫生。」

  「嘗試一下對你們來說又沒有什麼損失。」陳歌不再搭理女護士,獨自進入屋內。

  他擁有豐富的和厲鬼打交道的經驗,明白如何才能獲得厲鬼的善意。

  「父母被害應該就是江鈴和她姐姐的心結,只要找出兇手,將其繩之以法,應該就能收穫她們姐妹的好感。」從范郁的畫來看,江鈴的姐姐應該不會太弱,很有可能就是紅衣。

  如果能和對方打好關係,或者再進一步,將對方收入恐怖屋,那陳歌就更有信心可以撐過張雅沉睡的這一段時間了。

  進入屋內,陳歌想要和江鈴交流,但是這個女孩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偶爾會用一種很害怕的眼神看他。

  「你想知道什麼,我來問。」范郁走到女孩身邊,指了指陳歌:「他是一個好人,他也能看到妳的姐姐。」

  「真的?」女孩天真地看向陳歌,陳歌趕緊點頭。

  借此機會,陳歌朝女孩問了幾個問題,並表示自己會幫助她找到姐姐。

  聽到陳歌要幫自己找姐姐,江鈴非常開心,她還將手中那個被踩扁的蜘蛛送給了陳歌,說姐姐就長這個樣子。

  陳歌沒有拒絕孩子的好意,鄭重的將蜘蛛屍體裝進一個塑料瓶裡,隨身攜帶。

  拉近了關係,陳歌想要套出更多關於女孩的信息。

  可越是詢問,他心裡就越感到疑惑,女孩可能是因為年齡太小,很多東西都記不清楚,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問了半天,他也只弄清楚了女孩曾經的住址,以及她姐姐的名字——朱新柔。

  折騰到九點多,陳歌才在女護士的陪同下離開。

  回到新世紀樂園,陳歌收拾背包,將碎顱錘、小小等一堆東西塞入其中,他決定今夜就去江鈴所說的地方看看。

  「這個東西也帶著吧,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陳歌將裝著蜘蛛屍體的塑料瓶也塞進背包,然後打車趕往位於九江西郊和縣區交界處的林官村。

  在出租車上,陳歌試著撥打了李隊的電話,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和案子有關的資料,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是在出任務嗎?」陳歌看了一下錶:「當警察也挺不容易的。」

  晚上十一半,陳歌才找到林官村,這裡實在是太偏僻了,位於山區當中,連路都是近幾年才剛修好的。

  山裡晚上冷,夜風呼呼的掛著,這地方的人似乎都習慣早睡。

  才十一點多,村子裡已經是黑漆漆一片,一盞燈都沒有,根本不像是住有人的樣子。

  「連路燈和小賣部都沒有,這要怎麼找人問路?那小丫頭說的地方好像在山裡,我大晚上一個人進山很容易迷路。」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陳歌才發現事情有些複雜,他沿著剛修改的水泥路朝村子裡走去。

  大概走了幾十米遠,水泥路變成了土路,這村子只修了個外表,裡面還是破破爛爛,很多都是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了。

  「感覺不太對啊!這村子怎麼陰森森的?」陳歌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他將背包拉鎖拉開,把碎顱錘的錘柄露了出來。

  「很多屋子的門上都落滿了灰,這村子裡應該有很多空房子,估計住在這裡的人很少了。」他隨便找了一家,跑到門口時才發現,門上纏著大鎖,鎖頭掛在門外面:「屋裡住有人,鎖肯定不會掛在門外面,這村子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他慢慢向後退去,正準備先離開村子,口袋裡的兩個手機突然同時震動起來。

  「怎麼回事?」

  陳歌先拿出黑色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提示信息顯示,第三病棟試煉任務完成度增加到了百分之八十七。

  「看來又有病人落網了。」

  接著他又打開自己的手機,發現是李隊的電話。

  「三寶叔,我還以為你把我拉黑了,嚇我一跳。」

  「今晚有任務,所有參與人員手機全部關機。」李隊的聲音雖然疲憊,但能聽出他心情很好:「給你說個好消息,第三病棟八號房的病人熊青落網了。」

  「抓住熊青了?!」

  「你應該感到慶幸,這傢伙最近幾天多次徘徊在新世紀樂園周圍,估計是對你有想法。」

  「他人在哪?我能見他一面嗎?」

  「正在搶救,那個瘋子襲擊多名警員,被市分局刑偵隊的人開槍擊中了肩膀和大腿,已經昏迷。」

  「李叔,抓住犯人是好事,不過你也要注意,畢竟安全第一。」

  「少跟我廢話,你找我什麼事?」李隊對陳歌太瞭解了,一旦陳歌開始說軟話,那鐵定是有事情。

  「我可就直說了,半年前西郊林官村發生過一起投毒殺人案,你還有沒有印象?」陳歌也不客氣,開口說道。

  「有印象,不過不是我轄區內的案子。」

  「它就發生在西郊啊!」陳歌沒想到李隊會回答的這麼乾脆利落。

  「林官村那都已經到山區裡了。」李隊很是無奈:「我勸你不要隨便亂調查,那個村子出過怪事,當時那個案子也有很大的問題,原本是市分局顏隊他們在跟。」

  「出過怪事?」

  「這些沒辦法告訴你。」

  「那關於半年前的投毒案你總可以告訴我吧?范郁和當時倖存的小女孩住在同一個福利院當中,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

  「小女孩……」李隊停了一會,語氣忽然變得鄭重起來:「陳歌,你最好離那個小女孩遠一點。」

  「我承認她有一些奇怪,不過也沒必要特意避開她啊。」

  「根據顏隊他們的調查,最後鎖定的唯一具有行兇能力的,就是那個小女孩。」李隊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她曾經說過一些很特別的話。」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57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4 23:16
第286章 他在挖什麼?

  李隊似乎不願意提及這個話題,電話那邊傳來腳步聲,他專門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後才開口:「那孩子對死亡存在誤解。」

  「孩子的世界觀還未形成,或許在她們眼中死亡只是去了遠方,這我可以理解。」陳歌自從見過門楠的主人格後,再奇怪的小孩在他看來也顯的正常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那孩子被解救出來後,整整三天都沒有開口說過哪怕一句話,不哭不鬧,乖巧得令人害怕。」李隊陷入回憶當中。

  「一直到第四天傍晚,一個女警察發現她縮在床角盯著床頭的蜘蛛發呆,以為她是害怕蜘蛛,所以就隨手把那蜘蛛給碾死,結果這小女孩突然哭喊起來,說女警察殺死了她的姐姐。」

  「這是女孩第一次開口,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發現她有點不對勁。」

  「一個孩子,不因父母去世而難受,反而因為一隻蜘蛛的死哭喊,她所認知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我們嘗試向她解釋死亡這個詞語的意思,結果發現在她的心中,死亡並不是一個人的終點,那個女孩很認真的告訴我們,人死後會變成其他東西,這個說法有點類似於輪迴轉世。」

  「正因為不懼死亡,所以我們經常能從這個孩子嘴裡聽到一些殘忍的字眼。」

  「一個外貌好像天使般純淨的可愛孩子,用天真無邪的聲音訴說著死亡,那她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深入調查後,我們發現了更多細節。」

  「當初報案的是一位路過的村民,根據屍檢報告能夠大致推測出,女孩至少和已經死亡的父母在一起待了兩天。」李隊聲音壓的更低了:「四五歲的孩子心理上已經接近獨立,能夠自己思考,以及做很多事情,可在整整兩天時間她都沒有報警,也沒有去找大人求助,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會不會是她的父母從來沒有教過她這方面的東西。」陳歌腦中閃過江鈴可憐巴巴的樣子,他也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屋子裡只找到了女孩和她父母的指紋,投毒手法低劣到難以想像,可就是這樣竟然成功了。類似的疑點還有很多,總之,這案子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手機那邊有人在喊李隊的名字,似乎是有事情找他,李隊隨便答應了一聲。

  「陳歌,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要趕過去了。我知道自己可能勸不住你,只能給你提個醒,小心那個孩子,還有晚上不要跑到那個村子裡去。」

  「晚上不能進入村子?」

  「看看地圖,方圓幾里就那一個村子你不覺得奇怪嗎?當初我們排查其他村鎮的時候,有個老人告訴我們,林官村很早以前鬧過瘟病,死了很多人。」

  電話那邊又有人在催促李隊,匆匆交代了幾句後,李隊就掛斷了電話,徒留陳歌一個人站在漆黑破舊的村落當中。

  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陳歌默默收起手機:「他說的很早以前,究竟是幾年前啊?」

  掃視黑漆漆的林官村,陳歌看著那一棟棟四四方方的破房子,感覺就像是擺著一排排沒有合攏的棺材。

  「林官村,林字拆開,不就成木棺村了?」

  他退出村子,停在水泥路旁邊。

  別說深更半夜,就算是白天在這地方也打不著車,他現在已經回不去市裡了。

  「江鈴說她父親的桃林在村子西邊,先去那裡看看吧。」

  陳歌打開手電筒,沿著盤山路朝林官村西邊走去。

  路越走越窄,翻過了山頭,在陳歌都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看見前面有微弱的燈光。

  「有人?」

  燈光在朝山的另一邊移動,慢慢遠離,對方好像沒有看見他。

  陳歌把錘柄又向外拽了拽,將小小塞進貼身口袋裡,這才繼續向前。

  山路崎嶇,他也不敢跑的太快,大概追了十幾分鐘,前面的那盞燈慢慢消失了。

  「不會是鬼火吧?」

  深夜的大山格外恐怖,周圍沒有一個人,陳歌想起了一些小時候聽說過的故事,什麼鬼引路、狼叼燈、山魈等等。

  「冷靜一點,不要慌。」他輕輕拍打自己的臉,裹緊了外衣,朝著那盞燈消失的地方跑去。

  翻過第二個山頭,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在大山缺口處種著一片桃林。

  因為疏於打理,桃林中滿是荒草,很多桃樹長得歪歪斜斜,遠遠看著就好像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活人。

  而那盞消失的燈又一次出現,就在桃林當中。

  「這應該就是江鈴父親承包的桃林。」找到了地方,可陳歌並沒有覺得開心,反而因為那盞燈的出現,高度緊張起來。

  「附近的人都知道桃林出過命案,為什麼大晚上還會有人提著燈過來?」他愈發小心,關掉了手電筒,因為陰瞳的存在,他在黑夜中看東西要比普通人清楚許多。

  慢慢摸到桃林當中,耳邊傳來鋤頭翻挖泥土的聲音。

  「他在幹什麼?」

  陳歌靠近後終於看清楚了對方。

  桃樹枝上掛著一盞燈和一個水瓶,旁邊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他揮動鋤頭挖開桃林的每一寸地面,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老人的行為舉止非常詭異,陳歌沒有急著露面,輕手輕腳跟在後面,仔細觀察。

  這位老人雖然頭髮花白,但身體硬朗,可能經常做農活的緣故,雙手掌心滿是老繭。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繃著一張臉,似乎這輩子都很少笑過。

  「很普通的一個老人。」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就是一個種地的老大爺,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深夜跑到了兇案現場鋤地。

  陳歌跟了老大爺將近二十分鐘,仍舊沒有什麼發現,他算了下時間,決定直接一些。

  他害怕自己突然出現把老人嚇出病來,特意後退了十幾米,打開手電筒,衝著桃林裡喊道:「有人嗎?這大山要怎麼出去啊!」

  隔著十幾米遠,老人聽到陳歌的聲音後,還是被嚇得不輕,他額頭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25 11:5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5 23:11
第287章 不管聽見什麼都不要出去

  「大爺,我是一個喜歡探險的驢友,兼職戶外主播。」陳歌怕老人不相信還拿出自己手機,打開了短視頻平台的個人主頁:「我在網上很有名,你可以搜索到我的信息。」

  他這一番話把老人給說懵了,全是一些老大爺不是太懂的名詞:「驢什麼播?」

  雙手緊緊抓著鋤頭,老人非常警惕地看著陳歌。

  「簡單地說,我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戶外旅行探險愛好者。」陳歌東拉西扯,他也不管老人家有沒有聽明白,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百塊錢:「我在這大山裡迷路了,走了好遠才碰見一個人,您就行行好,給我說說怎麼才能回到九江市吧。」

  老人沒碰陳歌的一百塊錢,眼睛緊盯著陳歌,很顯然他並不相信陳歌的話。

  兩人僵持在桃林當中,山裡天氣變化無常,冷風裡夾雜著寒意,很快天空中就飄起了雨絲。

  「下雨了?」陳歌攤開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一旦雨勢變大,山裡的環境會變得更加複雜,這對他來說非常不利。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過來的,我們這地方叫林官村,在臨江縣和九江中間,距離市區很遠,周圍也沒有車,你想回九江很難。」老大爺拄著鋤頭,他被陳歌那一嗓子喊得腿發軟,誰能想到大半夜的時候,身後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

  「那怎麼辦?」陳歌神色糾結,好像真的在發愁一樣。

  「我可以把你送到山外面去,不過估計是要走到後半夜才行。」老大爺緩了口氣:「對了,山下邊有個村子,我把你送出去後,你可不要跑到那村子裡面去,直接沿著大路往外走。」

  「為什麼不能進村子?要是有農家樂,我湊合一晚也行。」

  「給你說不要進去,就別進去!哪那麼多話!」老人聲音嚴厲,似乎這一點非常重要。

  「可你剛才也說了,外面沒有車,我就算離開大山,也回不到九江,這馬上要下雨了,總要找個地方避雨吧?」

  陳歌說的是實話,老大爺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他瞪著陳歌,雙方又陷入沉默。

  雨滴漸漸變大,老大爺拿陳歌沒什麼辦法,他本身心也軟:「晚上下雨,早上肯定要起霧,你要是不怕麻煩,就先到我住的那地方將就一晚上吧。」

  他取下了掛在樹杈上的燈和水瓶,拖著鋤頭停在陳歌兩三米遠的地方:「你真是外面的人?」

  「那還有假?」陳歌看見老人提著鋤頭過來他也不害怕,一手拿出手機,另一隻手碰到了身後的錘柄:「你隨便上網搜一下,都有找到我的信息和直播視頻,你看,這個人就是我。」

  陳歌給老人展示了一下自己在第三病棟遇到精神病之前的直播視頻,這是他能找到的,僅有的比較正常的直播片段。

  「你上過電視?」

  「差不多可以這樣理解,我在九江算是比較有名的了。」

  看到手機視頻裡的陳歌,還有下面那一大堆評論,老大爺點了點頭:「怪不得,一般人也不會大晚上跑這地方來。」

  他說完後,好像覺得自己說漏了什麼,扛起鋤頭轉過了神:「跟我來吧。」

  陳歌和老大爺穿過桃林,走了大概幾分鐘後看到了四間木屋。

  「你住第一間,等會我關燈後,就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不管聽見啥都不要出來。」老人打開了第一間屋子上的鎖,不過他沒把鑰匙給陳歌。

  「你說得還挺嚇人,咱這地方不會有狼吧?」陳歌把隨口編造起來:「我聽人說深山裡有的老狼,體力不行後,為了能誘騙到活人,就學人發聲……」

  「沒狼,好好睡覺就行,不出去肯定沒事。」老大爺催促陳歌進入屋裡,看著陳歌進去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千萬別出來,也不要把手和頭伸出來,記住沒?」

  「放心,我膽子很小,從來不會故意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陳歌老老實實坐在木屋的床上。

  「那就行,你好好休息,明早等霧散了,我送你出山。」老大爺說完,自己進入了第二間木屋。

  「總覺得處處透著古怪。」陳歌朝四周看了看,木屋裡沒有什麼傢俱,只有一張木板床,上面連被褥都沒有。

  第一間木屋很久沒有住過人了,到處都落著灰塵,牆角也全是蜘蛛網。

  「這地方怎麼住人?老大爺是故意把這間讓給我的?還是說其他幾間都有問題?」

  他走到門口,檢查了一下木門,發現了很奇怪的一點。

  正常的門鎖都是在門裡,而這間木屋的門鎖卻在門外。

  「他說讓我不要出去,可門從裡面根本鎖不上。」陳歌覺得老大爺肯定隱瞞了什麼東西,他抓著木門邊緣,隔著牆朝旁邊喊道:「大爺!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你小聲點行不行?我又不聾。」能明顯聽出,老大爺的聲音在顫抖,他似乎很緊張:「我姓白,你趕緊睡覺去吧!」

  「好。」

  過了二十分鐘,陳歌又衝著旁邊的屋子喊了一嗓子:「白大爺,在不在?」

  「又怎麼了!」

  「沒事,就想給你說聲謝謝,好人一生平安啊!」

  「睡覺!」

  陳歌靠著牆壁,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間隔了二十分鐘,兩次朝隔壁房間喊話。

  正常來說,一個人剛睡著就被叫醒,聲音會帶著一絲困意和憤怒。

  但是白大爺的回應卻不是這樣的,他兩次回話,都全無睡意,聲音也一直在顫抖,說明他根本就沒有睡著,感覺就像是在等待什麼東西到來一樣!

  「白大爺看起來很老實,還囑托我不要進入山下的村子,不像是那種滿肚子壞水的人,可他這種種異常的表現,實在讓我無法安心啊。」

  手搭在木門邊緣,陳歌悄悄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細縫,雨勢變大,黑暗籠罩了一切。

  「這四間木房應該就是江鈴一家以前住的地方,只是現在還不清楚她的父母是死於哪個房間當中。」

  按下複讀機的開關,陳歌取下背包,抓住了碎顱錘的手柄。

  他沒有老老實實待在屋內,而是慢慢朝其他三間木屋走去。

  雨水滴落掩蓋了他刻意放緩的腳步,陳歌手持碎顱錘,先停在老大爺房間外面,耳朵貼在了房門上。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1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5 23:11
第288章 交個朋友怎麼樣?

  木屋裡靜悄悄的,陳歌在門口停留了十幾秒鐘,直到複讀機裡隱隱約約傳出許音壓抑的聲音。

  「好疼……」

  老大爺應該還沒有睡著,在許音開口的時候,木屋裡響起了翻身和拽被子的聲音。

  老人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不過他並沒有出來,而是把自己的頭蒙在了被子裡。

  「他現在一定很害怕。」

  第二間木屋的門鎖也在外面,陳歌抓住鎖頭慢慢用力,想要試試能不能將門推開。

  可門板只向裡移動了不到一厘米,就被什麼東西擋住。

  他趴在門縫處往裡面看去,第二間木屋裡生活用品齊全,木床、木椅、木桌,還有一個沒有的門的衣櫃,裡面掛著一大堆洗得發白的衣服。

  「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陳歌想不明白,這老大爺明明怕得要死,為什麼還要住在發生過命案的凶宅當中,更詭異的是他竟然會大晚上跑到桃林裡翻土。

  現在還不到跟老人攤牌的時候,陳歌默默後退,朝著第三間木屋走去。

  下雨的夜晚不見星月,要比平時更加漆黑。

  陳歌沒有開燈,借助陰瞳緩步前行,很快來到第三間木屋門口。

  第三間木屋面積最大,門上掛著生銹的鎖頭,陳歌輕輕推動,沒想到那鎖只是一個擺設。

  「嘎吱……」

  房門推開,這第三間木屋的門,裡外都安裝了鎖頭,跟其他房間不太一樣。

  有了對比,陳歌更加覺得奇怪。

  正常的農村老宅子,門外面裝有鎖頭,門裡面就算沒有安鎖具,也會裝有門栓,這樣不管在屋裡還是屋外都可以鎖住房門。

  但是第一間和第二間木房卻並不是這樣的,門內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感覺第一間和第二間木房,就像是在圈養牲畜一樣,鎖裝在門外,防止牲畜拱開門栓逃出去。」

  進入第三間木屋當中,這屋子分裡外兩個隔間,裡間是一張大床,外面是一張木桌和一個很簡陋的灶台。

  「江鈴的父母應該就死在這個屋子裡。」

  走在凶宅當中,陳歌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可能是因為已經習慣的原因吧。

  他翻箱倒櫃,發現裡間牆壁上掛著很多麻繩,又在床板下面找到了一整套木匠用的工具。

  「灰塵很厚,工具箱很久沒有打開過,極有可能是死者生前的東西。」陳歌把箱子放好,看著這幾間木屋:「江鈴的父親生前是個木匠?那這些木屋都是他自己做的?前兩個房間的門鎖也是故意設計成那個樣子的?」

  再無其他收穫,陳歌走向最後一間木屋。

  這屋子在桃林最深處,和其他三座木屋互不連接,獨自修建在十幾米外。

  陳歌走在泥濘的小路上,繞過幾棵歪歪斜斜的桃樹,停在了第四間木房外面。

  木門上有兩把鎖,一把滿是銹跡,一把則是嶄新的。

  「新鎖應該是老大爺裝上去的,這屋子裡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圍著木屋走了一圈,第四間木屋連個窗戶都沒有,完全封閉。

  趴在門縫處朝裡面看去,木屋牆壁上釘著許多釘子,懸掛了幾根麻繩,牆角佈滿了蜘蛛網。

  在屋子正中央處還有一個類似於古代刑具的東西,幾塊木板拼合在一起,正好能將一個人卡在其中,動彈不得。

  「好疼……」

  複讀機裡傳來許音的聲音,和最開始的低沉壓抑略有不同,他好像是在提醒陳歌,屋子裡很危險,不要靠近。

  「太奇怪了,第四間木屋裡連個床鋪、桌椅都沒有,這房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陳歌拿出碎顱錘,斟酌片刻後,沒有衝動地砸開木門:「不能太粗魯,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雨越下越大,夜空中偶爾有閃電劃過。

  陳歌沒有什麼收穫,又回到自己房間當中:「我這屋裡除了一張床,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想找個東西堵門都很難。」

  他擔心後半夜有人會趁他不注意偷偷溜進來,乾脆把木床搬到了門後:「暫時先這樣吧。」

  枕著背包,懷抱小小,陳歌捲縮著身體,眼睛望著木屋的小窗。

  窗戶只有一個籃球那麼大,住在這木屋裡,感覺跟進入了監獄差不多。

  「等到天亮,如果沒有發生意外,那我就找老大爺攤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夜風呼嘯,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就好像有無數隻小手慢慢湊到了木屋四周。

  凌晨兩點,陳歌正在翻看手機,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了開門聲。

  這聲音不是從老大爺那個房間傳來的,應該是第三個木屋的門被人打開了。

  「老爺子沒有離開房間,開門的另有其人,看來他一直害怕的那個東西終於出現了!」

  陳歌吸了一口氣,抓起床邊沾有蛛網的被子,也不嫌髒,直接蓋在身上,只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把木床搬到了房門口,雙腳踩著門板,眼睛望著木門旁邊的窗戶。

  雨勢還在增大,隱約能聽見外面有什麼東西在走動,腳步聲雜亂無章,像是好幾個人簇擁在一起。

  「它過來了!」

  隔壁房間的門板被什麼東西剮蹭,彷彿好幾隻手同時抓撓在粗糙的木門上,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陳歌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老爺子門口傳出。

  「救救我,救救我。」

  女人帶著哭腔,從聲音來判斷,對方年齡應該也不大。

  「老爺子害怕的就是它?」陳歌大腦飛速運轉,隔壁的老大爺似乎早知道對方會出現,在屋子裡裝睡,不做任何回應。

  門板上那奇怪的聲響持續了十分鐘才消失,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又一次響起,這回它停在了陳歌房間門口。

  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剮蹭聲在陳歌門外響起,對方好像發現了什麼,越來越用力,木門竟然晃動了起來。

  縮在被子當中,陳歌不僅有些慶幸,自己將床搬到了門口。

  木門打不開,這跟外面那怪物想的不太一樣,它瘋狂抓撓,過了幾秒之後,門外傳來了她哭泣的聲音。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門板晃動,陳歌把手伸進背包,握住了碎顱錘,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門外的怪物只喊了幾聲就停止了,連同撓門的聲音也一起消失。

  「我沒聽見腳步聲,她還沒有離開!這個狡猾的傢伙。」

  陳歌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他想順著窗戶看看外面的情況,可視線剛掃到窗戶的時候,他微微一窒。

  籃球大小的窗戶外面,懸停著一顆女人的腦袋,她眼中滿是眼白,嘴裡猩紅色的蛛絲和頭頂的黑髮纏繞在一起。

  「救救我,救救我啊!」

  女人張開嘴巴,血紅色蛛絲朝屋內蔓延,好幾隻人手扒住了窗戶邊緣。

  抽出碎顱錘,陳歌將背包甩到一邊,他看著女人的臉,硬著頭皮主動走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1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0-25 23:11
第289章 桃樹林裡埋著屍體

  閃電劃過夜空,那一瞬間的光亮將窗口的人頭映襯得更加恐怖。

  數隻纖細的手臂伸著窗框,一眼看去滿是手指,非常地嚇人。

  在這種關鍵時刻,氣氛緊張到極限的時候,陳歌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

  「這女人的臉和范郁勾畫的那個蜘蛛怪物有些相似,看她年紀不大,完全符合江鈴姐姐的所有條件。」

  房梁發出輕響,木質牆壁不堪重負似乎快要傾倒,陳歌感覺整間木屋都在搖晃。

  蛛絲已經逼近,女人的頭擠入屋內:「救救我,救救我!」

  「我就是來救妳的啊!」陳歌不敢再等待下去,唯恐場面失控,抓著碎顱錘大聲喊道。

  女人可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回答,她不再說話,繼續往屋子裡鑽。

  血紅色的蛛絲黏黏在牆壁上,女人的臉越來越猙獰。

  「妳是江鈴的姐姐,我們晚上見過面的!」

  女人聽見後無動於衷,好像完全不懂陳歌在說什麼。

  「九江兒童福利院!想起來沒?」

  陳歌幾乎都要喊出許音的名字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東西,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塑料瓶。

  「這是妳妹妹給我的!」

  塑料瓶裡裝著一個被踩扁的蜘蛛,從九江福利院離開時,江鈴把這具蜘蛛屍體送給了陳歌。

  房屋慢慢停止顫動,女人滿是眼白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塑料瓶,它沒有繼續破壞窗戶,與陳歌對峙片刻後,將頭伸了進來。

  女人的脖頸白皙光滑,非常地性感,只不過長度是普通人的兩倍。

  陳歌擰開蓋子,單手拿著塑料瓶伸向女人,那恐怖的怪物情緒終於緩和下來,她閉上了嘴巴,若有所思。

  「我對妳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妳和妳妹妹很可憐,所以想要來幫助妳。」陳歌悄悄關掉了複讀機:「妳的妹妹告訴了我很多東西,我理解妳的處境,也清楚妳的痛苦,嚴格來說我們其實算是同類,我也有過類似不堪回首的絕望經歷。」

  這番話陳歌也對許音說過,是經受過實戰考驗的。

  他本身很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唯一能做的就是換位思考,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考慮。

  一人一鬼隔著一面牆,大眼看著小眼,氣氛愈發的詭異起來。

  「妳的冤屈我來洗刷,妳年幼的家人我可以代為照顧!」

  「想一想我深夜一個人冒雨進入大山,是為了什麼?」

  「我只不過是想要圓了妳妹妹的心願,幫一幫痛苦的妳!」

  陳歌說到最後自己都信了,表情凝重,聲音裡蘊含著幾分心疼。

  女人的腦袋慢慢往後縮去,她歪頭打量著陳歌,臉上表情少了幾分煞氣,多了幾分疑惑。

  「我可以助妳放下執念,帶妳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為妳尋找一個新的庇護之所。」陳歌一臉真誠。

  說了一大堆,女人好像是被唬住了,她聽得也不是太明白,直到陳歌說要帶她離開時,她才本能地搖了搖頭。

  「妳很愛妳的妹妹,想要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但是妳知道嗎?就因為妳的存在,妳的妹妹被其他的孩子欺負,被當做病人和怪物,她無法回歸正常人的生活,無法真正的去愛,以及享受被愛。」

  「我可以體諒妳、理解妳,但是其他人不會,終有一天,妳會變成妳最愛之人的噩夢!」

  「妳願意從妳最愛的妹妹嘴裡,聽到討厭妳、厭煩妳的話語嗎?」

  女人感覺今晚發生的事情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滿是眼白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動,她又一次搖了搖頭。

  「我不會強迫妳做任何選擇,只是為了妳好,告訴妳一個事實而已。」陳歌聲音瘖啞,透著一絲難言的滄桑:「妳所承受的,和將來可能遭遇的痛苦,我都經歷過,如果有一天妳無家可歸,可以來找我。」

  接下來他又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舉動,把緊抓著碎顱錘的右手藏在身後,將自己的左手伸向女人。

  「我弟弟是妳妹妹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們也交個朋友怎麼樣?」

  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隔壁房間傳來一聲異響,好像是有人從床上掉了下去。

  女人的眼珠在眼眶中瘋狂轉動,她看著陳歌伸向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的。」陳歌向前走去,女人的眼珠轉動得更加厲害,她張嘴朝門板上吐了一道蛛絲,然後飛速竄入桃林當中,消失不見。

  「等等!」陳歌把木床搬開衝了出去,可是已經找不到女人的身影了:「我還沒有說地址……算了,今天先在她心裡種下一顆種子,想要徹底讓她成為恐怖屋員工,還需要從她妹妹身上入手才行。」

  身後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老大爺一手提著燈,一手拿著鋤頭,哆哆嗦嗦站在門口。

  他是真的怕了陳歌,大半夜撞了鬼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意猶未盡地主動追出去!更過分的是臉上還帶著一副惋惜的樣子!這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大爺,你剛一直在旁邊偷聽嗎?」雨水打濕了陳歌的頭髮,他回頭看了老大爺一眼。

  那隨意的眼神卻讓老大爺心神狂跳,他想幹什麼?殺人滅口?話說他手裡那個一看就很凶的大錘子是從哪找到的?!

  「沒,我被你說夢話給吵醒了,趕緊回去睡覺吧。」老爺子抓緊了鋤頭,手背上浮現出一條條血管,他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不用再騙我了,這地方發生過兇案,一家四口,夫婦兩個被毒殺,姐姐失蹤,我剛看到的那怪物應該就是姐姐。」

  陳歌略一思索,又繼續說道:「她剛才跑進桃林裡消失不見,而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是在翻挖土地,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在尋找她的屍體吧。」

  老爺子一臉震驚,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聲音中蘊含著一絲愧疚:「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你在尋找姐姐的屍體,還知道她的屍體就在桃林中心最高的那棵桃樹下面。」陳歌指著門板上的血紅色蛛絲,那是女人留下的記號。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4-30 03: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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