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真是大德魯伊 作者：陌刀行 (已完成)

071 那女人是誰？

　　「洛雲峰，你真有本事啊。不過年不過節的，帶著女兒出國旅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寧若凰語氣不善的走進屋內。

　　直到走進屋內，寧若凰才現坐在客廳牆角的顧絳霜。

　　看見顧絳霜一身的睡衣，她的火氣唰唰上漲：「洛雲峰，這女人是誰？家裡那個靳月夢這麼快就甩了？帶著女兒小三出國旅遊，我以前怎麼就沒現你本事這麼大呢？」

　　「我想你是誤會了」洛雲峰不想在女兒面前吵架，他耐心道：「這是顧絳霜，靳月夢的妹妹，我未來的小姨子。」

　　「哈哈哈哈，我當然知道她是誰，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寧若凰突然掩口輕笑，她美目流轉：「不帶正經女朋友出門，反倒帶著女兒跟小姨子一起出國。三個人只開一間房，莫非你在國內也欠下了三點五個億？」

　　就在寧若凰笑出聲的瞬間，屋子裡的沉重氣氛冰消雪解。

　　洛瑤驚訝的張大嘴巴，小丫頭似乎不能接受母親的畫風轉變。

　　就連手裡的雞腿掉到地上，她都沒有覺。

　　寧若凰前半截指責，表現得像是洛雲峰記憶中的前妻，刻薄尖酸盡顯無餘。

　　後面半截的打趣，完全就是洛雲峰在安全屋見到她的風格。

　　顧絳霜沒見過寧若凰，只是本能的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殺意。從她進來開始，顧絳霜的氣勢就處於下風。

　　那句帶著小姨子出國，更是讓她窘迫萬分。

　　等氣氛略有緩和，顧絳霜立刻追問到：「洛雲峰，這個女人又是誰？她是怎麼找來的？」

　　洛雲峰不正面回答，他指了指女兒：「你問瑤瑤，我不想說。」

　　「瑤瑤，你告訴霜姐姐，這個女人是誰？」顧絳霜趕緊坐到洛瑤身邊。

　　小丫頭重新扯下一隻螃蟹腿，她頭也不抬道：「她以前是爸爸的老婆，瑤瑤的媽媽。」

　　「瑤瑤真乖，」寧若凰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她伸手奪過女兒手中的蟹腿：「瑤瑤不可以吃那麼多海鮮，女孩子的飲食要規律，更要節制。嗯，跑了一個晚上，媽媽也餓了，到我家瑤瑤這裡分點早餐吃。」

　　洛瑤無奈的看著母親吃光餐車裡的東西，洛雲峰趕緊把女兒抱到另一輛餐車面前：「丫頭你在這裡吃。」

　　「你怎麼能給孩子吃這麼多肉？」寧若凰吃飽喝足後，她開始指責洛雲峰的溺愛：「瑤瑤需要均衡的營養，不光要給她吃肉。各種蔬菜也要跟上，像是西蘭花、荷蘭豆、紫甘藍、胡蘿蔔都不能少。」

　　聽見母親開出的菜單，洛瑤丟下吃了一半的雞腿。

　　她跑到顧絳霜面前：「霜姐姐，你剛才問了瑤瑤什麼問題？再問瑤瑤一遍好嗎？求你了，再問瑤瑤一遍。」

　　顧絳霜不明所以，她抬眼望了寧若凰一眼：「瑤瑤，那個女人是誰？」

　　洛瑤橫下心把眼睛一閉，小丫頭昂挺胸道：「瑤瑤沒看見，瑤瑤不認識她。」

　　「嗚嗚嗚，媽媽好傷心，瑤瑤不要媽媽了。」寧若凰立刻裝開始哭。

　　洛瑤歪著腦袋看了她一眼：「得了吧，這一招瑤瑤三個月前就不用了。爸爸說過，抒情在洛家人面前沒有任何用處。瑤瑤向來以理服人，而且只接受乾貨。」

　　「我的好瑤瑤還是鐵石心腸呢。」寧若凰放下手，她一臉笑容道：「快告訴媽媽，要怎麼才能說服瑤瑤？什麼叫乾貨？」

　　「擺事實講道理，」洛瑤扳著手指頭道：「至於乾貨，火腿、臘雞、板鴨、熏魚、瑤柱、干貝、鮑魚、海參，這些都是乾貨。」

　　「洛雲峰！你就這麼帶孩子的？」寧若凰咬牙切齒道：「給我一個不揍你的理由！」

　　洛雲峰聳聳肩，他攤開雙手道：「要理由那還不簡單？你打不贏我。誰拳頭大誰有理，所以怎麼教育孩子，得聽我的。」

　　「精闢，爸爸的條理清晰、論證有力。從頭到尾以理服人，滿滿都是乾貨。」小丫頭在邊上煽風點火：「瑤瑤會向爸爸學習！」

　　寧若凰被徹底激怒了：「你這樣教育孩子，瑤瑤長大以後，如何在社會上立足？」

　　「不怕，」洛瑤插嘴道：「等爸爸研究出長肉丸子的樹，瑤瑤就守著肉丸子樹，在鄉下過一輩子。」

　　聽見小丫頭幫腔，洛雲峰感覺到一陣陣感動：要是女兒不提肉丸子樹這事，他都不記得自己還有這個承諾。

　　看見寧若凰還有糾纏不休的意思，洛雲峰趕緊下了一劑猛藥：「瑤瑤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帶了孩子五年，自問沒讓她吃過七十塊錢一罐的劣質奶粉，沒讓她穿過十幾塊一件的劣質衣服。」

　　寧若凰聞言神色黯淡：當年她對女兒的不聞不問，現在成為洛雲峰爭奪女兒撫養權的最佳藉口。

　　儘管洛雲峰口口聲聲說，會體諒她當年的難處。

　　但只要寧若凰表現出一點搶女兒的意思，他立刻就翻舊賬。

　　「我只想她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寧若凰突然興意闌珊道：「為什麼你跟瑤瑤都不明白？」

　　洛雲峰對此另有看法：「三個月以前，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但是現在，我才現那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我的女兒，她有你這樣的母親，也有我這樣的父親。從一開始就注定她與普通平庸無緣。」

　　洛雲峰表情嚴肅：「我給不了她無憂無慮的一生，但是我可以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洛瑤猛點頭：「這就是瑤瑤想要的，爸爸最棒了。」

　　聽見女兒的附和，寧若凰揮了揮手：「洛雲峰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女兒。你給不了的東西，我更加給不了。既然瑤瑤也這樣想，我無話可說。」

　　這樣也好，洛雲峰把女兒看得那麼重，他對孩子的將來肯定有規劃。

　　寧若凰收起心中紛亂的思緒，她肅容道：「我這次來，是想提醒你們一件事，盡快離開吉隆坡。不然很有可能被遊戲者聯盟盯上。」

　　「遊戲者聯盟，那不就是你背後的組織？」洛雲峰冷哼一聲：「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說明一下，昨天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那群混蛋也襲擊了你？」寧若凰先是一驚，隨後苦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也被遊戲者聯盟的人襲擊了。黑暗聖堂所有的主元素，都是他們的目標。」

　　洛雲峰抬手制止寧若凰繼續說下去：「你先等等？你剛才說遊戲者聯盟襲擊黑暗聖堂？我沒有聽錯？土豆打了馬鈴薯？」

　　寧若凰神色複雜：「很可笑對不對？外人以為遊戲者聯盟和黑暗聖堂是一家。直到昨天，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想殺我的那群人，他們就自稱是遊戲者聯盟。」

　　「遊戲者聯盟其實是另一個組織，他們的成員就潛伏在黑暗聖堂之中。」

　　洛瑤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聽起來就像神盾局裡的九頭蛇。」

072 血汗錢

　　洛瑤的總結精確，她豎起耳朵聽父母談話的模樣十分討喜。

　　洛雲峰只是笑著催她一句：「趕緊吃，等下爸爸要帶你逛美食一條街。」

　　洛瑤的眼睛立刻笑成輪彎月：「瑤瑤最喜歡爸爸了。」

　　「這一桌子還不夠女兒吃的，你居然還要帶她逛美食街？」寧若凰驚訝到難以言表：「離婚前可沒發現女兒胃口這麼好。」

　　「你吃了早餐不吃午餐？衣櫃都裝不下了，你不照樣在買衣服？」洛雲峰輕撫女兒的頭髮：「何況瑤瑤的要求很容易滿足，只要有肉吃就行了。」

　　「花了你一百二十萬，要被你記恨一輩子。」寧若凰呵呵兩聲，她扭頭看著窗外：「我們還是說回正題。你為什麼要來吉隆坡？」

　　洛雲峰挑了些能說的說出來：「接到老丈人的命令，把不聽話的小姨子抓回去。順便帶著女兒出來公款吃喝。要知道，養大一個女兒很費錢的。能省兩餐伙食費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只省一餐。」

　　「哦」寧若凰瞥了顧絳霜一眼：「能讓重越集團首席天才少女翹家，事情肯定不簡單。」

　　聽說寧若凰是黑暗聖堂的人以後，顧絳霜對這一家子都充滿了戒備：「你們是一夥的？你想幹嘛？」

　　「鬼才跟她是一夥的」洛雲峰氣呼呼道：「她從進大學開始到現在，拿我當擋箭牌，整整坑了七年。認清楚她，就是她在暗組偷到了強化劑的消息。黑暗聖堂到重越山莊搶強化劑，也是她一手策劃的。」

　　寧若凰掩口輕笑，她故作幽怨道：「以前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新人勝舊人了，把人家踢出來背黑鍋。」

　　嚴格說起來，洛雲峰很不靠譜。但是相較之下，寧若凰更加不可信。

　　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顧絳霜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相信洛雲峰。

　　就連靳建國那麼老古板的人，都願意把女兒嫁給有拖油瓶的洛雲峰。再加上靳建國的老首長，也曾經跟洛雲峰見過面。

　　如果洛雲峰的身份有問題，靳建國不可能對他這麼熱情，會直接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相信洛雲峰，其實就是相信國內情報機關的實力。

　　更何況，顧絳霜從心底相信：對女兒這麼好的父親，怎麼說也不該是個壞人。

　　一念至此，她沉下臉：「寧女士一直在岔開話題。你並沒有說清楚三件事，第一，為什麼要殺柳原鄉。你可知道一旦殺了他，今年六月的比賽，不知道會生出多少波折。」

　　「第二，遊戲者聯盟為什麼要殺你？第三，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我先回答第三個問題，顧小姐你一直是黑暗聖堂的關注對象。你的化名和假身份，早就被我們登記在冊。要查你的身份行蹤，並不算難。我查得到，別人也同樣查得到。」

　　寧若凰微微一笑：「接下來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機密。別說是你，就是瑤瑤問我，我也不會說。至於第二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不過在回黑暗聖堂以後，我會繼續追查下去。」

　　「我給你提供一個追查方向」洛雲峰適時開口：「根據九幽的說法，暗組的組長七月，前幾個月失蹤過一段時間。我懷疑那段時間她出國了，還跟遊戲者聯盟牽上了線。」

　　「遊戲者聯盟獲得寧若凰的動向後，立刻給七月通報消息。告訴她說，殺害前任組長的兇手就在東南亞。所以七月就設計引顧絳霜和我來到東南亞，想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問題。」

　　「遊戲者聯盟消滅了寧若凰，又順帶幹掉了我們。重越集團失去了顧絳霜，再也沒人能夠制約暗組。因為黑暗聖堂動手殺人，因此天譴小隊也不能找暗組的麻煩。」

　　寧若凰美目瞬間大亮：「合情合理的推斷，一箭雙鵰的做法，看來暗組內部還是有能人嘛！」

　　「七月那賤人不停的暗算我，這回該我給她點顏色看看。回去我就拆了她的老窩！」洛雲峰心中的火氣噌噌上漲：「不把她弄死，我就不信洛。」

　　寧若凰抱起女兒，對洛瑤慢條斯理道：「瑤瑤別學你爸做事的態度，顧頭不顧尾。要想徹底消除隱患，暗組剩下的五個高手，一個都不能留。」

　　洛雲峰惡狠狠的瞪著寧若凰：「有種你再說一遍。」

　　「暗組尚且知道借刀殺人，」寧若凰好像沒看見洛雲峰吃人的眼神：「你想以小搏大，更該如此。免費送你一個消息，今年六月的那場競賽，暗組必然精銳盡出。想把他們全部幹掉，這是唯一的機會。還不會引起國內政府的反感。」

　　涉及女兒安危的問題，寧若凰一般不說假話。洛雲峰覺得她說得在理，隨即點點頭：「很好，到六月再跟他們算總賬。我會讓七月活不到今年的七月。」

　　顧絳霜仔細思考了一陣，她仍有幾分疑慮：「你的觀點有漏洞，所有推論都建立在寧若凰沒說謊的基礎上。如果寧若凰遇襲一事，只是她編出來的假話。那你的論點就無法自圓其說。」

　　「瑤瑤現在決定相信媽媽，因為瑤瑤感覺到了殺氣。」洛瑤突然冒出一句，小丫頭放下雞腿閉目凝神：「五百米範圍內，一個、兩個、三個……」

　　「天哪，有二十多個壞蛋在向這邊靠近，瑤瑤看見他們手裡都拿著火箭筒。」

　　女兒說出警報，洛雲峰立刻吩咐道：「瑤瑤趕緊穿好衣服鞋子。顧絳霜，你帶著瑤瑤往石油雙塔的方向走。那邊是吉隆坡的地標建築，安保相對嚴格。人流量大，能夠借助的外力也多。我幹掉追兵就去與你們匯合。」

　　說完他看了寧若凰一眼：「如果他們是衝你來的，為了女兒的安全，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我最後幫你一次，接下來，有多遠你就逃多遠。」

　　「瑤瑤拿好，這張卡你要自己收好。」寧若凰深深的望了女兒一眼，她將一張銀行卡放到洛瑤手裡：「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嫁妝。不准交給爸爸，也不准給你的靳媽媽。」

　　洛瑤鄭重其事的收好銀行卡，她一臉笑容的看著寧若凰：「謝謝媽媽。先不要告訴瑤瑤密碼，不然瑤瑤會把錢拿去買雞腿的。」

　　「媽媽給瑤瑤的錢，隨便瑤瑤怎麼花。」寧若凰瞄了洛雲峰一眼：「不會像你爸爸那樣摳門。」

　　洛雲峰：「那張卡看著很眼熟？沒錯，是我以前買房時的工資卡。丫頭，卡裡的錢都是爸爸的血汗。千萬別學你媽那樣亂花錢。」

　　「瑤瑤知道了，爸爸真囉嗦。」小丫頭收好銀行卡，她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爸爸幫瑤瑤穿鞋帶。」

　　大敵當前，原本的一家人卻為工資卡的事情爭論不休，原本緊張的氣氛消失殆盡。

　　原來這就是幸福。顧絳霜在心中感歎了一句：原來有爸爸媽媽的感覺是這樣。就算爸爸媽媽看起來都不靠譜，夫妻關係生疏到有隔閡的地步。

　　但這一刻，毫無疑問洛瑤是幸福的，爸爸媽媽對她的關心不帶一絲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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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古拉斯坐在指揮車內，他用食指輕叩桌上話筒：「各小隊注意，匯報你們的進度。」

　　「天蠍隊，就位。」

　　「射手隊，就位。」

　　「獅子隊，就位。」

　　從無人機傳回的畫面，讓尼古拉斯清楚的看見了屋內站著的兩女一男和一個小孩。

　　「瞧瞧我發現了誰？」尼古拉斯吹了聲口哨：「親愛的氪，居然你也在這。」

　　「各小隊注意，發現氪元素，重複一遍，發現氪元素。所有火箭筒準備，換高爆彈頭。聽我命令，一次齊射。」

　　三十秒鐘後，各小組都發來準備完成的訊號。

　　「瞄準賓館七樓左邊第四個窗口，」尼古拉斯確認了目標都在房間內：「聽我口令，三、二、一，發射！」

　　三顆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從附近的街頭、高樓和天台上射出。轟隆隆一陣巨響，整個屋子都被高爆彈的火焰吞沒。

　　屏幕上爆炸的火光，映得尼古拉斯臉上一片通紅：「在這樣的攻擊下，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就算你是四階高手，也不行。」

073 全場最佳

　　突然爆發的巨響，將賓館七樓的某間住房炸得粉碎。

　　屋內雜物混夾著磚石水泥從天而降。街邊行人紛紛驚聲尖叫，距離較近的更是抱頭鼠竄。

　　洛瑤一臉驚恐，小丫頭指著還在冒煙的窗口：「爸爸，他們真的用火箭筒來打瑤瑤。」

　　四人站在街邊拐角處，看見這個場景均是一臉凝重。

　　寧若凰捏緊了拳頭：「想死還不容易。今天參與襲擊的人，只要讓我查出他們是誰——他們的家人，不論年齡大小，找到一個我就殺一個，誰也別想活下去。」

　　她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

　　「顧絳霜，你帶著瑤瑤趕緊走。」洛雲峰吩咐到：「我幹掉追兵後，就會去找你們的。」

　　夫妻倆都把保護女兒的任務交給她，除了說明情況危急以外，還有對她毫無保留的信任。這是顧絳霜在其他人那裡，從未感受過的信任。

　　「你也要小心，」顧絳霜深深的望了洛雲峰一眼，她牽起小丫頭的手：「瑤瑤跟霜姐姐走。」

　　洛瑤邊走邊沖父親揮手致意：「爸爸加油。千萬要記住，打完這戰以後，你要帶瑤瑤去逛美食城，還要回國跟靳姐姐結婚。」

　　要不是情況危急，洛雲峰現在就想打女兒的屁股。

　　「臭丫頭，老子還沒行動，你就迫不及待給老子立fiag。一億元的大餐不想吃了是吧？」洛雲峰笑罵一句，他盯上了鸚大白提供的坐標。

　　「觀察組，給出戰果評估。」待目標區域火勢小一些，尼古拉斯發出新的指令：「戰鬥小組轉移到安全位置待命。」

　　專業的戰鬥小組，應該具有全地形全天候的作戰能力。

　　專業的指揮官，不會一次把底牌全部亮完。

　　尼古拉斯手裡有五支隊伍。三個鋒線小隊負責打頭陣，一個觀察小隊負責戰果評估。在尼古拉斯手裡還有一支預備隊，負責應付突發事件。

　　他堅信一點：再強大的敵人，在團隊與科技力量面前，也只能敗退。

　　「正在評估敵方戰損。」耳機裡傳來觀察組的報告：「彈頭威力很大，上下左右四間屋子都被炸穿。目前未發現有人生還的痕跡。」

　　「小心！」耳機裡突然傳來觀察組的驚呼聲：「是氪——」

　　他話沒有說完，耳機內猛烈開火聲響起。觀察組的匯報，淹沒在一片嘈雜的槍聲之中。

　　現在三支作戰小隊都在撤離的路上，沒有人能幫助遇襲的觀察組。

　　十秒不到，有個女人的聲音加入了通訊頻道：「遊戲者聯盟的兔崽子們，大逃殺遊戲已經開始了。拼盡你們的全力，趕快逃吧！」

　　「計劃有變，轉為第二條作戰方案。」尼古拉斯放下耳機，他拉開通向駕駛室的窺視隔窗：「趕緊開車，我們離開這裡。」

　　一隻從駕駛室穿牆而過的拳頭，回答了尼古拉斯的要求，把猝不及防的他打得頭破血流。

　　正當尼古拉斯仰天躺倒，暈暈乎乎想著為什麼自己會暴露的時候。兩個拉開保險的手雷，已經順著破口丟進來。

　　「糟糕！」望著貼在左右臉邊的手雷，尼古拉斯連念兩句詩的時間也沒有了。

　　洛雲峰關上車門，他雙手插兜離開了身後的依維柯。

　　沒走多遠，一陣轟然巨響裹夾著汽車殘片，從洛雲峰身邊飛過。在周圍路人的驚呼聲中，洛雲峰依舊保持著原來的輕快腳步，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而此時的依維柯已經濃煙滾滾，巨大的火焰騰空而起。

　　有個女遊客目睹了洛雲峰從車上下來，她小聲提醒著擦肩而過的洛雲峰：「你的車著火了。」

　　聽見說中文的同胞，洛雲峰笑著丟下一句話：「那不是我的車。」

　　某處機密會議室。

　　「理事會的各位理事，很抱歉把諸位從睡夢中叫醒。我必須再次報告一個壞消息，各位批准的二次行動，失敗了。敵人的強大，遠超我們的想像。」依然是上回的男聲在作報告。

　　「小組指揮官尼古拉斯已經死了。失去指揮的作戰小組在向我們求援。」

　　「四階人類沒有這麼強大。」有人氣急敗壞道：「難不成他是五階？」

　　「暫時沒有證據能證明你的觀點。根據我們現有的資料，氪元素曾在洛雲峰身邊潛伏七年，卻從未發現過他的秘密。」主持會議的男聲說到：「我不想表現自己的睿智和高瞻遠矚。但事實上，我提醒過你們，不要小看那個男人。」

　　「現在又到了做出決策的時候。是繼續給大棒追加投資，還是把胡蘿蔔送出去？」

　　會議室裡陷入長久的沉默。

　　十分鐘後，有人說到：「針對氪和洛雲峰的計劃暫時停止，把第六小組接回來。我希望看到一份詳細的評估報告，詳細到每一個細節。」

　　「我會照做的，但是我不保證能否接回第六小組。願上帝垂憐這些可憐的靈魂。」

　　戰鬥其實是件很枯燥的事情。

　　就如同洛雲峰逃跑，沒人能追得上。

　　一堆專心逃跑的高手四散開來，洛雲峰和寧若凰拼盡全力，也就攔住小貓兩三隻。

　　「攔住了東邊的，攔不住西邊的。」一見面，寧若凰氣呼呼抱怨道：「我幹掉了七個，剩下的一隊半追不上，讓他們跑了。你呢？」

　　洛雲峰神色平靜：「幹掉五個。我不想在人群裡大開殺戒，有兩個人跑掉了。」

　　「就是說跑掉了十幾個人？」寧若凰回憶道：「瑤瑤說敵人一共來了二十多個」說到這，女人猛然抬頭：「瑤瑤怎麼知道有敵人偷襲？」

　　「你問我，我問誰？」洛雲峰不慌不忙的回答著：「雖然我是瑤瑤的爸爸，但是我對預警之類的能力一無所知。她的天賦沒準是從你那遺傳的。」

　　想攪混水最好的方法，就是惡人先告狀。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你去哪都帶著女兒。」寧若凰突然道：「瑤瑤的能力確實容易讓人覬覦。把她帶在身邊，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

　　她眼神複雜的望著遠處：「你說得對，瑤瑤過不了普通人的生活。我想，我也該走了。有我在女兒身邊，只會讓她遇到更多的危險。」

　　「替我照顧好女兒，再見。」寧若凰說走就走，走得很乾脆，沒有一絲留戀。

　　----

　　洛雲峰找到女兒的時候，洛瑤正在石油雙塔的天台上喂鴿子：「鴿子代表和平，瑤瑤也熱愛和平。大家不要打架，應該和和氣氣坐下來吃海鮮。」

　　不知哪來的鴿子，在小丫頭身邊圍了一圈。

　　鴿子們咕咕的叫著，爭先恐後從洛瑤手裡啄玉米粒吃。

　　「吃完了玉米，麻煩大家去告訴那些壞人，瑤瑤想要和平。」小丫頭開始閉目許願：「瑤瑤真的需要和平。」

　　洛雲峰看得想笑：「鴿子的聲音，連爸爸都聽不懂，更別說那群混蛋了。瑤瑤，你這麼做只會白費力氣。你放心吧，老爸已經殺得他們魂飛魄散，他們肯定不敢再來。」

　　「爸爸說得很對，壞人聽不懂鴿子的話。可是除了鴿子以外，還有什麼是代表和平的呢？」

　　洛瑤苦苦思索，她突然眼前一亮：「橄欖枝！大家都叼著橄欖枝飛到那些壞人面前，他們就會明白瑤瑤的意思。」

　　洛瑤揮手轟趕鴿子：「快去，快去。大家帶著橄欖枝去找那些壞人，把瑤瑤的心願告訴他們。」

　　鴿子們沖天而起，帶著小丫頭的美好祝願飛向天際。

　　晚上七點，洛雲峰洗完澡，躺在賓館床上看新聞。

　　「吉隆坡晚間播報。今天下午十四點四十分，在吉隆坡國際機場，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空難事故。一架起飛不久的私人飛機，因為撞上鴿群而失控墜毀。」

　　「機上十五人全部罹難，無一倖免。據悉，機場方面表示將來會加大驅鳥喇叭的功率，確保類似慘劇不會再次發生。」

　　洛雲峰趕緊關掉電視。他看了一眼洛瑤，發現她在門外跟顧絳霜說悄悄話。

　　還好沒有讓她聽到，洛雲峰鬆了口氣，決定把這個秘密放在心裡埋一輩子。

　　「想不到啊！我和寧若凰拚死拚活大半天。到頭來，全場最佳的稱號，還是落在瑤瑤身上。」

　　「艾露恩說得沒錯。善良，才是最強大的武力。」

074 意料之外

　　化裝成絡腮鬍大漢的洛雲峰，他坐在街角的餐廳裡，手邊放著一杯泡好的咖啡。

　　今天是元月九號，在七月提供的情報裡，今天會有暗組的人來跟華教聯的臥底接頭。

　　依照七月的行事風格，為了保證計劃成功，她一定會給出真實的情報。

　　因為虛假情報經不起推敲，一旦中間出現漏洞，顧絳霜未必會上當。

　　洛雲峰藉著看報紙的動作，偷偷關注著安悅賓館的二樓。

　　顧絳霜和洛瑤假扮成一對母女，坐在餐廳另一個靠窗戶的位置上。有鴿子和鸚鵡的高空偵察，洛雲峰用不著坐到安悅賓館的二樓去等他。

　　柳原鄉被殺沒有影響到安悅賓館的營業，現在進出的客人比前幾天還要多。

　　早上八點半，有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出現在賓館門口。洛雲峰放下報紙，直覺告訴他，要找的人已經出現了。

　　老者身穿一件淺色的風衣，頭上還帶著淺褐色禮帽，一看就是老派華僑的做派。然而隔著四五十米，洛雲峰還能感覺到他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步履平穩態度從容。進門的時候，門童點頭哈腰笑著為他開門。

　　小丫頭裝作不經意跑過父親的身邊，她小聲丟下一句話：「瑤瑤感覺到了殺氣。」

　　我猜對了！洛雲峰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

　　「不過看他的樣子，像是這裡的常客，這跟信息不符。」洛雲峰小聲嘀咕著，隨即他想明白了一切：最好的掩護，就是把暗處的工作放在明處進行。

　　就像前幾年，西歐某國指責俄羅斯特工偷情報。可是接頭人從來不跟其他人接觸，每天上班前就是拎著包在某個長凳上坐一會。

　　後來他們才知道，長凳邊的花壇裡，有個偽裝成鵝卵石的接收器。

　　接頭人是在用藍牙傳送情報。

　　等某國安全部門反應過來的時候，接頭人在他們眼皮底下，已經不知道傳了多少東西出去。

　　利用他人不會注意到的細節，把暗處的工作放在明處，也是一種有效的臥底生存法則。

　　「七月還是在資料上做了手腳。她說這是最後一次接頭，錯過就再也找不到臥底，這句話其實是假的。為了就是增加緊迫感，把顧絳霜從國內騙出來。」

　　老人上了二樓，他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從洛雲峰的角度，已經看不到任何情況。

　　落在賓館外大樹上的鸚大白，正在小聲的將情報發送回來：「他點了一杯飲料，服務員送來了咖啡。」

　　「目標拿起了兩塊方糖，他在咖啡裡加了兩塊方糖。他拿起了金屬調羹，他攪動了一下咖啡。」

　　「轟隆」一聲巨響，安悅賓館的二樓向外噴出一團巨大的火球。

　　「咖啡爆炸了！」洛雲峰聽見了鸚大白的驚呼：「女皇在上，原來在咖啡裡加兩塊糖是這麼危險的事。差點沒嚇死你鸚大爺。」

　　「剛才送咖啡的人有問題！鸚大白，你給我盯緊他！」洛雲峰一躍而起：「顧絳霜你去抓服務員，鸚大白會為你指路。我去救臥底。瑤瑤先在這坐著，爸爸馬上就回來。」

　　洛雲峰丟下幾張鈔票，朝著安悅賓館的方向狂奔。顧絳霜也緊隨其後，不過她是往安悅賓館的後門跑去。

　　安悅賓館遭遇炸彈襲擊，無數的遊客和服務員正從賓館內往外跑。

　　洛雲峰懶得逆著人流擠上二樓，他直接從一樓徒手爬上去，從二樓玻璃窗破口處進入。

　　「你怎麼樣了？」他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老人。

　　巨大的爆破威力將老人的胸口、面部燒得漆黑。他此刻奄奄一息：「沒事，我還有口氣。」

　　「那就好，我來救你」洛雲峰點點頭，一拳打在老人的太陽穴上，把他打得昏死過去：「為了防止你掙扎誤會，我得採取些必要手段！」

　　洛雲峰扛著老頭從二樓破口處跳下。他剛落地，有輛普桑就「吱——」一下，打著轉在洛雲峰面前停住。

　　洛瑤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沒時間解釋了，趕緊上車。」

　　「你偷車開上癮了是吧？」洛雲峰瞪了女兒一眼：「回國以後不准這樣做，知道嗎？」

　　「知道了，爸爸真囉嗦。爸爸坐穩，我還要去接霜姐姐。」小丫頭熟練的踩油門掛檔，普桑轟鳴著衝出去。

　　顧絳霜走進一條污水橫流的小巷。

　　小巷裡亂七八糟堆著一大堆的破爛，牆壁上不是抽油煙機的排氣口，就是空調的外機。

　　前方有扇門突然打開，有個身穿工作服的男人走出來，顧絳霜正好跟他撞個對臉。

　　看見顧絳霜濃妝艷抹的臉，男人突然亮出反握的匕首：「快滾！」

　　「被我撞見的人」顧絳霜嫣然一笑：「沒有幾個跑得了的。」她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面前，左手奪刀，右手切向男人的頸部。

　　「找死」男人瞳孔一縮，瞄準顧絳霜的手腕大動脈進攻。只需挨一刀，顧絳霜的鮮血就會在幾分鐘內排空。

　　顧絳霜的反應出乎男人的意料，從伸手奪刀眨眼變成豎掌切腕。

　　男人心中冷笑：就算你能練到全身爆發寸勁，這個距離仍難傷我。他右手短刀變向，自下而上衝著顧絳霜的胸腹襲來。

　　突然間，男人嗅到一陣奇異的香味。就在他聞到氣味的同時，顧絳霜已經後撤到男人的攻擊範圍之外。

　　彷彿是有一整瓶辣椒噴霧吸進了肺部；男人雙目圓瞪，他丟下手中的匕首，雙手死死掐著脖子：「你是——蠱——顧。」

　　「是誰派你來的？」顧絳霜語氣冰冷：「說出來，你就不會那麼痛苦。」

　　「華教聯，是華教聯指使的。他讓我殺掉岳修文」男子胸如刀絞十分痛苦，但是自從他將實話說出來以後，痛苦真的減輕了幾分。

　　「我只是混口飯吃。華教聯出三十萬林吉特（馬幣單位），讓我殺掉岳修文。」

　　顧絳霜眉頭一皺：「撒謊！你不是殺手，你是暗組的成員。」

　　「我是暗組成員沒錯，可是國內很久沒有撥款過來。這邊消費那麼高，」男人喘著粗氣道：「我不得已才接一些殺手的活維持生計。」

　　「別說得那麼可憐。你會出來當殺手，主要是因為這個活計撈錢快，根本不是什麼生計所迫。」顧絳霜抬手扭斷了男人的脖子：「比你強大得多的人，我也見過。無論日子多艱難，他都沒想過用力量去害人、去賺不義之財。」

　　顧絳霜大步走出胡同，一輛普桑唰的停在她面前。

　　洛瑤站在駕駛座上衝她招手：「歡迎乘坐瑤瑤打車。」

　　「我覺得我還是走路去比較好。」顧絳霜嘴裡陣陣發苦，前幾天反胃的感覺好像又湧上來了。

075 自帶BGM

　　「你是說上次的飆車小魔女又出現了？」吉隆坡警察局的接線員接到電話，她不敢怠慢：「她搶走了你的車，車型是普桑對嗎？請報出你的車牌號。」

　　很快，警察局裡在執勤的警車都收到通知：「失蹤數天的飛車小魔女再度現身。」

　　任誰被一個孩子戲弄兩次，都會覺得火冒三丈。

　　街頭各處的警車紛紛拉響警笛，無論是警用摩托還是警車。只要看見目標經過，都會加入了對普桑的追逐。

　　聽見街頭巷尾響起的警笛聲，洛瑤越發興奮起來：「爸爸幫瑤瑤配音。」

　　「配什麼音？」洛雲峰不太明白女兒的意思。

　　「瑤瑤選中的bgm」小丫頭頭也不回的點歌：「就是勇闖奪命島裡面，法拉利追逐悍馬的那一段。」

　　洛雲峰瞟了臉色發白的顧絳霜一眼：「我說過我討厭美國大片嗎？」他把手機打開，漢斯季默的電影配樂在車廂內響起。

　　「就是要這個感覺」洛瑤彷彿換了一個人：「在這段背景音樂裡，沒有人能贏得了瑤瑤。」

　　吉隆坡街頭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場景：黑色的普桑以一百二十碼的時速狂飆，身後跟著緊追不捨的警車。

　　儘管普桑陷入全城追捕的境地，但是警車們還是拿它沒有辦法。

　　普桑的車速實在太快，車技太好。它敢在車流裡做的穿插動作，很多老司機都不敢這麼玩。

　　眼看警車要追上的時候，普桑在車流一擠一鑽，往往就能將追兵甩出好遠。

　　負責前方阻截的交警更是叫苦連天，通常他們還沒設置好路障，普桑就已經呼嘯而過。

　　「丫頭，爸爸不幫你配音了。」洛雲峰關掉手機配音，他提醒女兒注意火候：「看看你霜姐姐的臉色，差不多就行。我們趕緊走吧。」

　　「瑤瑤還沒玩夠，爸爸不幫瑤瑤配音，瑤瑤自己唱。」洛瑤興致勃勃開始唱歌：「知了也睡了，安靜的睡了。」

　　不可否認有萬法精通的洛瑤，她唱歌的聲音很好聽。

　　小丫頭的聲音很有穿透力，估計街邊行人都能聽見。

　　洛雲峰趕緊阻止女兒繼續唱：「打住，不准你再唱了。用中文唱歌，等於是給馬來政府提供抗議的證據。回去不被你靳姐姐罵死才怪。」

　　洛瑤很聽話的停止歌唱，她提出了新的疑問：「那瑤瑤用其他國家的語言唱歌，可以嗎？」

　　「只要不是中文就行。」洛雲峰給女兒劃了一條紅線。

　　小丫頭立刻開始小聲哼哼，洛雲峰豎起耳朵也沒聽清女兒唱什麼。

　　洛瑤邊哼哼唧唧邊開車的樣子，讓顧絳霜忍俊不禁：「還是你有辦法，瑤瑤不懂外語，她只能小聲哼哼了。」

　　「我覺得不是這麼回事。」洛雲峰皺起眉頭，他依稀覺得女兒哼的歌很耳熟：「丫頭好像在唱前奏，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瑤瑤小心，前面有路卡。」

　　前方就是吉隆坡出城的路卡，早就有人在這等候。交警正在往路上抬水泥樁，眼看最後一個口子就要被封上。

　　就在洛雲峰說話間，普桑陡然加速。

　　伴隨普桑加速的，還有洛瑤的一聲響亮清唱：「giri~giri~eye——」

　　普桑從兩塊路障的縫隙中開過去，僅有一個車位的寬度，它的速度絲毫不減。

　　唰了一下，汽車呼嘯而過。

　　兩邊抬路障的交警都傻眼：「這個距離、這個速度、普桑沒有理由不撞上啊？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駕駛技術？」

　　「你剛才聽見什麼聲音沒有？」有交警推推身邊的同事。

　　同事皺眉想了想：「好像是小女孩在唱歌的聲音，歌詞好耳熟，好像是一首去年流行的日語歌。難道是飆車的小女孩在唱歌？」

　　「記下來，做證據呈報上去。現在的外國遊客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突然有人大喊:「快閃開！自己人的車子衝過來了。」

　　警車司機的技術顯然不如洛瑤。看見前方的路障，他們猛踩剎車減速，然而還是乒乒乓乓在撞成一團。

　　此時，普桑已經一騎絕塵飄然遠去。

　　---

　　「你確定他會醒過來？」洛雲峰看顧絳霜忙上忙下，他手裡那幾瓶yn白藥氣霧劑沒好意思拿出來。

　　顧絳霜忙得滿頭是汗：「哪有這麼快？他傷勢很嚴重，我只能有續命蠱暫時吊著他的命。能不能熬過去，還看他自己的造化。」

　　「續命蠱？」洛雲峰若有所思：「還真有這玩意存在？續命是按秒計算還是按分鐘？算了，」他搖搖頭走上前：「還是先關心我的問題。他臉上那一拳是我打的，得由我來治療。」

　　他拿著氣霧劑老人一陣連噴：「治療外傷，我最拿手。」

　　不過十秒，老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他已經悠悠轉醒。

　　女孩一臉見鬼的神情：「yn白藥居然這麼有效？」

　　洛雲峰有草藥治療加成光環，對植物類的藥劑有效果加成。yn白藥在他手裡，跟十全大補丸沒有區別。

　　「小顧，是你嗎？」躺在床上的老頭，當他看見顧絳霜之後，眼神就再也移不開：「這裡是地獄還是天國？能看見你真是太好了。」

　　「我不是小顧，看來你認識我母親。」顧絳霜一咬牙，她狠心打破了老人的幻想：「我是她的女兒，顧絳霜。這次我救你，是為了查清我母親的死因。你在華教聯臥底這麼多年，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我母親？」

　　老頭的臉色一下就黯淡了：「原來是你，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沒有想到，你跟小顧長得那麼像。」

　　「是誰殺了我母親？」顧絳霜滿面寒霜：「說，是不是你？」

　　老頭閉上眼睛，他就像沒有聽見女孩的問話。顧絳霜大怒：「你知道我的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老頭還是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

　　女孩正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洛雲峰拍拍顧絳霜的肩膀：「讓我來勸他。」

　　「嘿，老傢伙。我過去學過一點威脅人的技巧。」洛雲峰搬來一張凳子坐在床頭，他興致勃勃道：「我有個低級惡俗的愛好，就喜歡對目標的家人動手。目標的父母妻兒，都是我報復的對象。」

　　「當然，沒有直系親屬，旁系的也行。沒有旁系，報復你的鄰居房東女傭也行。」

　　「有勞了。」老頭睜開眼睛，他輕蔑的看了洛雲峰一眼：「只要你找到得到，替我向他們問好。」

　　洛雲峰呵呵大笑，他指著老頭對女孩道：「顧絳霜，來看看你媽當年的超級粉絲。沒有父母、沒有妻兒、看來他為了你母親，可是打了一輩子的光棍。」

　　「我說巨闕，」洛雲峰笑瞇瞇道：「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啊。做為暗組的後起之秀，被派到東南亞來當臥底。喜歡一個比你大五六歲的大姐姐，結果人家根本沒有正眼瞧你。從頭到尾就把你當傻子耍！你連備胎的算不上。」

　　他邊說邊給顧絳霜使眼色，接到洛雲峰的暗示，顧絳霜心領神會：「我母親的眼光和心氣都高著呢，怎麼會看上你這種貨色？估計跟你玩玩的想法都沒有！」

　　老頭的臉色一下變得通紅：「你們胡說，小顧不會這樣對我。」

　　「既然小顧不會那樣對你」洛雲峰突然反問：「那你為什麼要殺她！」

　　「我——」老人頓時語塞。

　　「因為她該死對不對？」洛雲峰循循善誘：「她欺騙了你的感情，她心裡一直藏著另一個人，她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你。她根本瞧不起你。」

　　他悄悄用神術給了老頭一點刺激。

　　「沒錯，她就是該死！她利用完我以後，不僅沒有一句解釋，還偷偷躲了起來。」老頭大吼一聲，他臉上浮現了不正常的嫣紅：「所以我找到她，我殺了她。」

　　「果然是你殺了我母親，受死吧！」顧絳霜握緊了拳頭，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

　　女孩上前一步，正要一掌劈死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突然發現，老人已經淚流滿面。

　　「我不知道她剛剛生完孩子，我不知道她已經元氣大傷。如果知道，我不會下那麼重的手。」老人喃喃自語。

　　突然，老人又死死盯著顧絳霜，直勾勾的眼神嚇得女孩連退三步：「小顧，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

　　「接下來的事，讓我來問他。」發覺老人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洛雲峰把顧絳霜推出門外：「你在外面待著。」

076 如何跟爸爸相處

　　在洛雲峰的神術幫助下，老人瀕臨崩潰的神智又恢復了一點。

　　也許是憋了太久，壓抑得太過痛苦，他的話匣子一旦打就再也關不住。

　　老人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翻來覆去都是他認識小顧的種種經歷。

　　洛雲峰費了很大勁，這才將老人零零碎碎的情報拼攏。

　　大概是在二十六年前，暗組有個代號巨闕的特工，他化名為岳修文潛入華教聯當臥底。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找出前任暗組組長的消失之謎。

　　當臥底的生活非常枯燥。岳修文或者說巨闕雖然受過訓練，但是經驗仍舊不足。

　　他畢竟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行事風格帶著毛頭小伙子特有的粗心。因此很快就被人看出了破綻，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血戰突圍的時候，有個女人出現了。

　　她解救差點暴露的岳修文，並稱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表弟。

　　岳修文後來知道，這個救了自己的女人名叫小顧。在其他人面前，岳修文叫她「小顧姐姐。」

　　小顧似乎知道岳修文的臥底身份，她不僅幫岳修文打掩護，還有意指點他的臥底技巧。

　　在小顧姐姐的幫助下，岳修文熬過了審查期。他的能力逐步展現出來，並在華教聯中步步高陞越爬越高。

　　直到有一天，岳修文發現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女人。他瘋狂的愛上了比自己大五六歲的小顧。

　　為了能夠跟小顧在一起，岳修文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她。

　　「再後來，令堂就利用岳修文的天真，從他口裡套取了暗組的情報。然後施展她的借種大計。」洛雲峰意猶未盡的感歎了一句：「處=女懷孕產子這種事，我一共聽說過兩起，公元元年那位算一個，你母親算一個。」

　　「廢話少說」顧絳霜狠狠瞪他一眼：「這麼說，我和靳月夢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你說得很對」洛雲峰點點頭，他繼續道：「你母親躲起來生你，在她生下你幾天後，岳修文找上門來。盛怒之下他打傷了你母親。所以令堂就帶著襁褓中的你逃跑，最後托孤蕭白朗。」

　　顧絳霜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岳修文現在的情況如何？」

　　「他死了」說起這事，洛雲峰臉上有幾分歎息感慨：「說完心中的秘密他就含笑而死，一點留戀都沒有。我還沒見過對生命這麼厭倦的人。」

　　洛雲峰在心底補了一句：岳修文大概會覺得，他這一生都過得很失敗吧？做為臥底，他向無關的人吐露了秘密。做為男人，他殺死了自己最深愛的女人。

　　被愛人背叛，他還可以靠職責和工作支撐活下去。但是接頭時被暗算、遭遇戀人女兒尋仇，讓他明白自己被暗組拋棄。

　　被暗組拋棄後，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也土崩瓦解。

　　哀大莫過於心死，岳修文的心已經徹底死去。

　　就連復活神術，也無法復活他的求死之心。

　　聽見岳修文的死訊，顧絳霜愣在原地。

　　她又像賭氣似的坐回原位：「啊——煩死了，我以後該怎麼面對靳姐姐？」跟洛瑤待久了，她也學會小丫頭的叫法。

　　「昂首挺胸，像以往一樣。這個問題交給靳老爺子去考慮就行了。」洛雲峰微笑道：「該頭疼的是他才對。」

　　「看來霜姐姐還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爸爸相處。其實很簡單，只要姐姐請瑤瑤吃一頓，瑤瑤就把親手寫的新書《如何跟爸爸相處》送給姐姐。」小丫頭呈倒u型趴在父親的大腿上，含混不清的說著。

　　不知真相的人看見這個畫面，他肯定以為小丫頭溺水了，洛雲峰在幫女兒控水。

　　沒有誰知道洛瑤是在抱爸爸的大腿，小丫頭開啟了腿部掛件模擬形態。

　　「如何跟爸爸相處？」洛雲峰莫名其妙道：「丫頭你是嫌自己坑爹坑得不夠，要號召大家一起來坑爹？我告訴你，你那一套只對爸爸有用。別人家的女兒，哪有你這麼受寵的？」

　　「瑤瑤的爸爸，是典型的中國好爸爸。」洛瑤振振有詞道：「對瑤瑤爸爸有效的技能，具有普適性。」

　　雖然知道女兒是在拍馬屁，洛雲峰仍是老懷大慰：「丫頭想吃什麼？爸爸這就幫你去買。」

　　洛瑤轉頭沖顧絳霜擠擠眼睛，小丫頭此刻一臉幸福的得意。

　　顧絳霜頗為羨慕的看著洛家父女的親暱勁，她猶豫道：「如果只是一頓自助餐的話，姐姐還是請得起。」

　　洛雲峰看女孩躍躍欲試的表情，他趕緊先打預防針：「我可先提醒你啊。在我們出國之前，瑤瑤可是把自助餐廳經理都吃哭了。」

　　「瑤瑤一共就吃了幾十塊進口牛排，霜姐姐不要聽爸爸胡說。」小丫頭跳起來，她用小手捂著父親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敢妨礙瑤瑤吃牛排，就算是爸爸也得閉嘴。」

　　顧絳霜撲哧一笑，她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她目不轉睛的望著洛雲峰：「這些天多虧有你們父女倆陪著我。我要謝謝瑤瑤，也謝謝你。」

　　「小意思，」洛雲峰一臉雲淡風輕：「誰讓你是我小姨子呢？幫你的忙是應該的。」

　　「嗯——」女孩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出來這麼多天，家裡人肯定都急得上火，是時候該回家了。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今天晚上動身。」洛雲峰從口袋裡掏出三張船票：「關於回去的路線，我選擇了豪華郵輪。沿途經過新加坡、印尼、菲律賓、最後過三沙市回到國內。」

　　「七天八夜的旅行，領略東南亞的熱帶風光。」洛瑤仰著頭，小聲讀出船票背後的廣告詞。她興奮道：「瑤瑤聽說郵輪上有特別好吃的套餐。」

　　顧絳霜皺眉道：「洛老師，你不把蕭伯伯給的差旅費花完，是不打算回國對吧？」

　　「事實上，我就是不敢坐馬航的飛機而已。」洛雲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前兩天瑤瑤才讓鴿子帶著和平擁抱了飛機，鬼知道遊戲者聯盟不會有樣學樣？

　　坐船就安全多了，就算郵輪重蹈泰坦尼克號的覆轍，洛雲峰和女兒也能變海豚逃走。

　　「屋裡的岳修文怎麼辦？」顧絳霜指了指裡屋。

　　洛雲峰不答，他反問：「你打算給仇人修個墓立個碑？」

　　「我管他去死！」顧絳霜冷哼道：「沒把他挫骨揚灰，算是對他客氣了。」

　　「說實話，我也不打算管別人的身後事。我在屋子裡留了八千美金，算是給屋主幫忙收拾代價。」按照洛雲峰的想法，要麼給老頭火化，讓他塵歸塵土歸土。

　　要麼按照異界德魯伊的葬禮，扔在荒山野嶺給飢餓野獸填報肚子。

　　這叫從大自然來，又回到自然界中去。

　　想來想去，洛雲峰覺得還是留下幾塊錢，讓屋主去哭吧。再說岳修文還有個華教聯的身份，華教聯會出面解決他的身後事。

　　---

　　「118，我需要一個解釋。」寧若凰坐在電腦前面，她通過加密頻道聯繫上總部。

　　「就在前幾天，遊戲者聯盟跟我們決裂。」118號的聲音響起：「我們剛和他們打了一場。現在組織內部元氣大傷。」

　　「我不想聽客觀原因，也不想聽你訴苦。」寧若凰十指飛速敲擊鍵盤：「我想知道戰鬥結果，我們是輸是贏？」

　　「遊戲者聯盟已經全軍覆沒，黑暗聖堂從此就只是黑暗聖堂。」

　　看見這條消息，寧若凰臉上露出微笑：「我用安全渠道給你送了一份快遞，是我在敵人身上找到的藥劑。你收到沒有？」

　　「收到，細節回來詳談。」118號元素不想在可能洩密的地方談這個，他換了一個話題：「你的任務進度不錯，我授權你將此事徹查到底。」

　　118號元素沒有明說徹查什麼，寧若凰卻已經知道對方的潛台詞：

　　「從現在起，你有最高權限。六級以下的機密都會向你開放。一定要趕在其他人之前，找到華教聯的地下武庫。」

　　「看來我得去華教聯的總部一趟，」寧若凰的眼神落在菲律賓的地圖上，她看著地圖吐出三個字：「馬尼拉。」

077 郵輪異聞（上）

　　北極星號郵輪，是國內某大型船舶公司的驕傲。

　　需要說明的是，郵輪和游輪是不同的。比方說，從吉隆坡上船，又從吉隆坡下船，這種只能稱為游輪。而從吉隆坡上船，在國內港口下船，則可以稱為郵輪。

　　北極星號是一艘不折不扣的郵輪。常年在東南亞各國間來回奔波，旅遊客運兩不耽誤。

　　下午四點，洛雲峰一行人來到碼頭。

　　「沒有我想像中的大！」洛瑤登上舷梯，她小聲的嘀咕一聲：「爸爸，海上會不會海盜啊？」

　　女兒憂心忡忡的問題，讓洛雲峰不覺莞爾：「這裡又不是亞丁灣，哪來的海盜？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海盜，誰來給爸爸寫報銷發票？」洛瑤扳著手指估算：「買三張船票的錢，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自助餐。」

　　走海路回國的旅費極貴，顧絳霜的單人間要四萬出頭。

　　洛雲峰選了個兩人間，父女倆的船費就高達五萬八。這還是給了洛瑤兒童優惠的價錢。

　　如果洛雲峰肯帶女兒住十六人間，兩人花費大概一萬不到。

　　但某人表示：有公款在身，傻瓜才住十六人間。

　　「小吃貨，爸爸花錢不用報銷。」洛雲峰牽起女兒的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船上提供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助餐。」

　　「我的天哪，」洛瑤驚呼出聲：「難到他們不知道瑤瑤已經登船？」

　　「是啊，沒有掛出d字旗、沒有拉響瑤瑤來襲的戰鬥警報。這艘郵輪一點都不專業。」洛雲峰牽著女兒走上甲板，早就有人等在那裡。

　　「您好，我本次航行的客服專員小李。三位請跟我來。」有個船員彬彬有禮道。做為本趟旅程撒錢最多的客戶之一，三人得到了特殊的優待。

　　有專員引領他們來到船艙，一邊介紹各種配套服務，一邊演示救生衣穿戴之類的逃生方案。

　　北極星郵輪長135米，寬約21米，排水量高達9900噸。甲板上的建築一共有五層，配有餐廳、燒烤廳、酒吧、娛樂室、健身房。能容納近四百名客人同時入住。

　　確認洛雲峰理解了危急時刻的逃生技巧後，小李微微一鞠躬：「不論遇到什麼問題，您可以隨時向任何一個船員提出。北極星號所有船員都樂意為您效勞。祝您旅途愉快，我先告辭了。」

　　「難怪霜姐姐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小丫頭打量著船艙內的設施，小臉上寫滿了嫌棄：「這裡比瑤瑤的臥室還小。」

　　十平方米的船艙裡擺在兩張單人床，拉看窗簾就能看見舷窗外的海景。

　　洛瑤扒著窗子看了一陣夕陽，她突然冒出一句：「六點才開飯，瑤瑤好期待今天晚上的自助餐。」

　　「我也期待看到服務員的驚悚表情。」洛雲峰低頭看表：「還有一個小時開飯。」

　　父女倆正說著，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有人在嗎？」

　　「說曹操，曹操到」洛雲峰拉開門，他笑容滿面道：「你來得正好，瑤瑤正在說你呢。呃——怎麼是你？」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頭戴絲質寬沿禮帽，一副碩大的蛤蟆鏡遮住了半張臉。身穿一件夏日雪紡連衣裙，還背一個不大不小的背包。

　　一眼望去，就像世界各地都能看見背包旅行家一樣。但是洛雲峰知道，這個女人的出現，意味著麻煩也隨之而來。

　　洛瑤從父親身後探出頭：「媽媽來看瑤瑤了，帶好吃的沒有？」來人正是易容後的寧若凰，但不管她怎麼假扮，這世界上總有兩個人能一眼認出她來。

　　寧若凰的這幅打扮，著實嚇到了洛雲峰。他把胳膊橫在門口不讓女人進門：「說好不會再見，你怎麼又纏上來了?這回就不怕連累孩子？」

　　「此一時彼一時，誰讓遊戲者聯盟太不經打呢？三下兩下就飛灰湮滅。」寧若凰不理會洛雲峰的阻攔，她直接胳膊下鑽進來：「瑤瑤乖，快讓媽媽抱抱。」

　　小丫頭縮在父親背後：「就不去，瑤瑤聞到了蔬菜的味道，說什麼也不去。」

　　洛雲峰冷眼看著女人的演戲，他對寧若凰的行為習慣瞭如指掌。

　　以前在家，每次她心虛的時候，總會用女兒來轉移話題。

　　「夠了，再演下去，你不煩我也煩了。」洛雲峰一聲怒吼，他帶著女兒後退兩步：「說出你的條件和目的。」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寧若凰摘下帽子，在臉頰邊輕輕扇著風：「我想去菲律賓，但是我又不敢坐飛機去。遊戲者聯盟是沒了。可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飛機上動手腳？」

　　「等我想買船票的時候，就只剩十六人艙。」寧若凰擦擦眼睛，她可憐兮兮道：「我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怎麼能跟一班臭男人住在一起？就在人家為難的時候，正好看見你們父女倆登船。所以我就厚著臉皮過來求援了。」

　　洛雲峰摸摸女兒的後腦：「閨女，你敢不敢相信媽媽的話？」

　　洛瑤瞇著眼睛仰起頭，努力在父親的大手裡蹭著：「爸爸敢不敢相信瑤瑤會喜歡吃蔬菜？」

　　女兒答案很明顯，除非有奇跡，不然答案一定是不相信。

　　「你們父女倆聯合起來欺負我。」寧若凰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她隨即笑道：「那我就用一些情報做為交換，你意下如何？」

　　「什麼情報？」洛雲峰不為所動：「我的艙室租金很貴，一般的情報就別拿出來顯擺。」

　　「是關於遊戲者聯盟的資料。」寧若凰拋出了一個砝碼。洛雲峰冷笑：「已經被黑暗聖堂打死的組織，他的一切都是過去式。我沒有興趣。」

　　「那你想知道些什麼？」寧若凰美目流轉，她突然嬌笑道：「或者說，你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讓我再陪你——」

　　洛雲峰打斷她的話：「瑤瑤在看著你，你打算給孩子樹立一個什麼榜樣？」

　　寧若凰猛然一驚，她直起腰肅容道：「那關於小顧的資料呢？你想不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東南亞？以前她在華教聯，又是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不等洛雲峰回答，沒關嚴實的門被瞬間踢開。

　　「我跟你換艙室，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我。」顧絳霜陰沉著臉走進來：「最好不要騙我，我能力分辯你說的是不是謊話。」

　　她本來是過來找洛家父女聊天的，沒有想到正好遇上寧若凰來訪。

　　寧若凰詫異的望了她一眼：「把艙室讓給我，你睡哪裡？」

　　「我的屋子夠大，開個地鋪沒點問題。」說到這，顧絳霜強調了自己的權利：「我睡床，地鋪是給你準備的。」

　　寧若凰連連搖頭：「我不跟你住一起。誰知道你會不會給我下蠱？我要跟瑤瑤睡。以前我從來沒抱著瑤瑤睡過，正好滿足一下我的小心願。」

　　聽見媽媽的要求，丫頭趕緊縮在洛雲峰身後。

　　「說出你的情報」洛雲峰懶得跟寧若凰磨牙：「如果資料價值合適，我想辦法幫你升到四人艙。」

　　「成交」寧若凰立刻表示同意：「四人艙也好過十六人艙。」

　　她隨手關上門：「都找個地方坐好，我這就開講。」

　　「華教聯其實是由三個家族組成。馬來西亞的柳家你們已經見過，菲律賓的蒙家有時間也可以去看看。這兩家都是人丁興旺，族中人才輩出。」

　　「人才輩出？」洛雲峰想起了柳天銘，他不禁冷笑道：「柳天銘也算人才？」

　　「柳天銘是個人渣沒錯，但是柳家後輩不止他一個人。我說的人才也不包括柳天銘。」寧若凰悠然笑道：「總而言之，柳、蒙兩家的人才輩出，越發襯托出第三家的沒落。」

　　說到這，寧若凰用憐憫的眼神望著顧絳霜：「這一家能力最大也是最神秘，但境遇卻是最悲慘。以蠱為生，以蠱為名。受人詛咒，代代都是有女無男，而且母女永不相見。」

078 郵輪異聞（中）

　　以蠱為生，以蠱為名。寧若凰的話，再好理解不過。

　　按照寧若凰的說法，靳建國在戰場上遇見小顧的時候。她自我介紹的名字其實是小蠱，被靳老爺子聽成了小顧。

　　「繼續說下去」顧絳霜臉色看不出喜怒，她也是首次知道自己的家世。

　　「受詛咒所迫，蠱家的女兒出生後，都會盡快送到姐姐或者妹妹家代為撫養。蠱家的每一個女人，都在撫養姐姐妹妹的孩子。她們自己的孩子，也必須送給姐妹們撫養。」

　　寧若凰滿臉敬意：「唯一沒有遵循這個規則的人，就是你的母親。我們已無法得知她當時的想法，她為何不顧詛咒親自撫養你，已經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迷。」

　　「我在東南亞也待了不少時間。華教聯的人也接觸過不少，為什麼從沒聽過這個傳言？」顧絳霜厲聲道：「你分明是在撒謊！」

　　寧若凰平靜的望著顧絳霜：「你一身的蠱術就是最好的證據，你還記得是誰教你的蠱術嗎？我可以告訴你，那人名叫蠱寒音，你的小姨。」

　　「可笑，老師的名字連我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顧絳霜還是不願相信。

　　「事情還要從頭說起。這麼多年，蠱家一直隱藏在幕後。台前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願提。蠱家的存在，就這樣逐漸被人遺忘。」

　　「更糟糕的是，蠱家很多年沒有新生兒降世，族人卻在逐年減少。有資料顯示，蠱家這二十年來唯一的新生兒——就是你。」

　　「隨著老人不斷的逝去，蠱家逐漸只剩兩個人，你和蠱寒音。誰是你的老師，這件事根本不用猜。不過根據黑暗聖堂資料推斷，你的小姨，她已經於三年前過世。現在，蠱家只剩你一個。」

　　「正是因為她死了，所以暗組才蠢蠢欲動，把爪子伸向重越集團。她沒死之前，大家都把重越集團當成是蠱家的產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整個蠱家只剩我一個人？」顧絳霜彷彿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她機械的重複道：「就連老師也不在，就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對寧若凰提供的資料，洛雲峰無法判斷真假。

　　他只能輕推女兒的肩膀，讓洛瑤去安慰失魂落魄的顧絳霜。

　　「霜姐姐不哭，」小丫頭不滿的瞪了母親一眼：「壞媽媽總是喜歡看別人哭。以前是看瑤瑤哭，現在換成看霜姐姐哭。」

　　原本一臉平靜的寧若凰，她聽見女兒的評價後臉色驟變。面對女兒的指責，她出奇的沉默了。

　　幾分鐘後，寧若凰突然拿起背包，頭也不回的開門出去。

　　她走得很快，再沒有提換住艙的事情。

　　「霜姐姐不要哭了」小丫頭站在凳子上幫顧絳霜擦眼淚：「瑤瑤替媽媽向姐姐道歉。」

　　顧絳霜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洛瑤小聲安慰道：「從現在起，靳姐姐是你的親人，靳爺爺也是你的親人。將來爸爸和靳姐姐結婚，瑤瑤也是你的親人。」

　　女孩只是緊緊的抱著洛瑤，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爸爸快過來」小丫頭沖洛雲峰不停招手：「瑤瑤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洛雲峰趕緊走到女兒身邊：「有事丫頭你儘管說，別跟爸爸客氣。」

　　小丫頭憂心忡忡的叮囑父親：「爸爸去跟廚師說一聲，瑤瑤想多陪霜姐姐一會，晚點才會去吃自助餐。一定要他不要收得那麼早。萬一吃不到自助餐，瑤瑤也會哭的。」

　　顧絳霜本來哭得梨花帶雨，聽見洛瑤的囑咐後，她還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

　　「謝謝瑤瑤，姐姐已經沒事了」顧絳霜擦乾淚水，她放下瑤瑤：「走吧，姐姐帶你去吃自助餐。」

　　---

　　吃過自助餐後，郵輪已經出港。三人坐在船首的甲板上聊天。

　　「吃得好飽啊，」洛瑤拍著小肚皮滿意道：「還是在海上舒服，連海風裡都漂浮著海鮮的味道。下次要帶靳姐姐一起來玩遊戲。」

　　「船上能有什麼遊戲可玩？」洛雲峰故意逗女兒：「除了自助餐和燒烤以外，還有瑤瑤感興趣的項目？」

　　「有啊，」一說這個小丫頭來勁了：「瑤瑤可以當老船長，把航速提到三十節，跟其他船比賽。看誰跑得快。到時候爸爸和靳姐姐站在船頭，靳姐姐迎著海風張開雙臂，爸爸抱住靳姐姐的腰。」

　　洛雲峰聽得不住點頭：「爸爸還差一條海洋之心。買海洋之心的錢，就從瑤瑤的伙食費裡扣。」

　　「被扣了伙食費，瑤瑤船長很生氣。」洛瑤握緊拳頭：「所以就找到一座冰山，故意撞上去。」

　　好吧，新版的「泰坦尼克號」是黑色幽默劇。

　　父女間爭執了半天，到底該扣誰的伙食費。最後一致同意：假如有海洋之心，那也是戴在靳月夢的脖子上，所以應該削減她的伙食費。

　　顧絳霜聽得哭笑不得：「靳姐姐到底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一世要被你們父女倆輪著坑？」

　　「很抱歉，打攪了諸位的聊天。」寧若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迎著海風走到三人中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洛雲峰頭也不回：「想要升艙？行，我一會就跟人說。」

　　「那只是玩笑話，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們。」寧若凰越過眾人，背對海風站在船頭：「118號元素以我遇襲為藉口暴起發難，打了遊戲者聯盟一個措手不及。遊戲者聯盟覆滅，他們身後的金主也被壓制得服服貼貼。」

　　「現在的黑暗聖堂，已經全盤操控在118號元素的手裡。他手上的實力，遠超國內天譴小隊與暗組的集合。他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

　　洛雲峰回頭看看身後，甲板上一個多餘的閒人也沒有。他轉過來坐直身體：「你的人來了不少嘛！他命令你對我們動手了？」

　　「不是對你們，」寧若凰把手指向顧絳霜：「我的目標只是她。」

　　「我原本想裝成一個好母親靠近你們，再伺機從顧絳霜身上取得我要的東西。不過瑤瑤剛才說得很對，反正我只會弄哭她。既然如此，我有何必惺惺作態，再給她一個虛假的希望？」

　　「不要妄圖制服我，你們的身後是三挺加特林。只要你們稍有異動，他們就會同時開火。包括我在內，無人倖免。」

　　顧絳霜睜大眼睛，她突然怒吼起來：「你瘋了，瑤瑤也在這。」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寧若凰面帶微笑，她的眼神中閃過歇斯底里的瘋狂：「我們一家三口都在這。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那就由我們一家三口陪你一起上路。」

　　「你說，什麼要求？」顧絳霜壓抑著心中的怒氣。

　　她緊緊抱著洛瑤，此刻可以感覺到小丫頭的身體在輕輕發抖。

　　「開啟華教聯地下武庫的鑰匙、以及蠱家負責保管的地圖。」寧若凰說出自己的要求：「當年三家分立的時候，為了將來能再度融合，而建立了一個地下武庫。」

　　「華教聯掌握地圖，暗組掌握鑰匙，黑暗聖堂掌握開門的步驟和方法。後來地圖被分成了三份。可笑的是，柳原鄉還想騙我說只有兩份，他以為我不知道蠱家的事！」

　　「現在蒙家和柳家的地圖都在我手裡，就差蠱家的那一份。蠱寒音死前，一定會把地圖轉交給你。提示一下，地圖是幾片金屬薄片。」

　　顧絳霜點點頭：「你說得沒錯，老師確實給過我類似的東西。你想要，我也可以馬上給你。但是我沒見過你說的鑰匙。就連重越山莊的鑰匙，現在也不在我手裡。」

　　「是嗎?」寧若凰冷笑道：「你真以為小顧是為了靳建國潛入暗組基地？大錯特錯，從我手頭的資料推斷，她是受華教聯的派遣，去暗組偷開門的鑰匙。靳建國一事，只是她的障眼法。」

　　「因為前任暗組組長離奇失蹤，來不及將秘密流傳下來。新組長不知道鑰匙事情，所以沒有發覺鑰匙已經被盜。但是118號元素告訴我，華教聯的總部並未發現鑰匙的蹤跡。那你說說看，鑰匙究竟應該在哪？」

079 郵輪異聞（下）

　　「我沒有見過這樣一把鑰匙。」顧絳霜再三申辯，她甚至眼淚汪汪的看著洛雲峰：「我真沒有看見過。」

　　洛雲峰突然出聲：「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說罷，他又對寧若凰道：「你再逼迫她也沒用。畢竟她當年還沒滿月，小顧不可能讓她帶著鑰匙亂跑。當年打傷小顧的人是岳修文，最後一個見到小顧的人是蕭白朗。我猜，鑰匙不在岳修文身上，就在蕭白朗身上。」

　　寧若凰臉色微微有些失望，她譏諷的望了洛雲峰一眼：「看不出來，你還挺憐香惜玉的。」

　　「廢話少說，」洛雲峰打斷寧若凰的嘲笑：「我能肯定一件事，蕭白朗不會私吞顧絳霜的東西。因此鑰匙八成在岳修文身上。」

　　「順便說一句，岳修文已經死了。他埋在什麼地方，只有才我知道。他身上的東西，我分毫未動。你現在趕去找鑰匙還來得及。」

　　洛雲峰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在說地點以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寧若凰臉上浮現勝利的微笑：「洗耳恭聽。」

　　「我突然對遊戲者聯盟很感興趣，希望你拿他們的資料來換岳修文的地址。」洛雲峰提出一個不著邊際的要求。

　　之前寧若凰打算用這個資料換洛雲峰的幫助，結果被他拒絕。

　　現在洛雲峰覺得寧若凰不是無的放矢，她提及這個必有深意。

　　「沒什麼好說的。」寧若凰眼裡透出一絲讚賞，她輕描淡寫道：「一群與黑暗聖堂的理念相悖的叛徒。憑藉科技，讓二階三階的人與四階武者暫時打成平手。」

　　「只要離開了他們的科技，這些蠢貨就不堪一擊。好了，我的消息說完，趕緊告訴我岳修文在哪？」

　　謎底終於解開了！洛雲峰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喝彩。

　　起初聽見寧若凰的要求，洛雲峰冒出的想法是她瘋了。

　　通過前幾次接觸，寧若凰總算在女兒心裡建起少許正面形象，如今又被她一腳踹倒。

　　可隨著前妻的詳細解釋，尤其是對遊戲者聯盟的解釋——洛雲峰明白了寧若凰的潛台詞。

　　不論遊戲者聯盟或黑暗聖堂，他們追求的都是讓人擁有超凡的實力。

　　在如何獲得超凡實力的道路上，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方案。

　　要麼通過自身努力突破三階頂峰，要麼通過科技手段暫時獲得四階戰力。

　　黑暗聖堂支持前者，遊戲者聯盟選中後者。

　　說得形象點就是，假如說黑暗聖堂的最終目標是製造綠巨人。遊戲者聯盟的最終目標是綠魔或者鋼鐵俠。

　　要是以為這只是簡單的理念衝突，那就大錯特錯。

　　雙方的選擇，必須要考慮到另一個集團的反應。也就是他們的金主，美國政府。

　　按照遊戲者聯盟的設想，個體與武力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繫。武力是體現在綠魔藥水和鋼鐵戰甲之上。

　　通過訓練，誰都可以成為綠魔或者鋼鐵俠。

　　但是黑暗聖堂的做法就有不少風險：每一個突破四階的高手，都是一顆人型核彈。萬一鬧騰起來，那就是一個小號的綠巨人。

　　不用想都知道政府會支持哪邊，絕對是遊戲者聯盟。

　　現在，洛雲峰完全明白寧若凰想傳遞的意思。

　　遊戲者聯盟已經覆滅，意味著黑暗聖堂掌控絕對優勢，也意味著美國政府的管控計劃破產！

　　站政府的角度來看，既然支持遊戲者聯盟、試圖軟刀子割肉的做法行不通。

　　那接下來只好換硬刀子，刀子越硬越好。

　　這一點洛雲峰能想到，118號元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為了突破這個困境，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弄到華教聯的秘庫。搶在政府動手前，拿到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籌碼。

　　換句話說，寧若凰沒有瘋，但是她的上級已經快瘋了。

　　那三挺加特林機槍，就是118號元素快瘋的表現。

　　寧若凰不會拿槍指著瑤瑤，這必定是118號元素的安排。拿不到線索，就讓寧若凰與家人一起死在這。

　　「岳修文就在這家旅館的四樓。」洛雲峰不想刺激一個遠在天邊的瘋子，他飛快的丟出一張名片：「房東至少要明天早上才會發現他，你現在下船還來得及。」

　　「謝謝你，我最溫柔的前夫。」寧若凰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她對顧絳霜笑道：「回國之後，記得囑咐你姐姐，看好她的老公，善待我的女兒。」

　　「千萬不要有一絲懈怠，不然她一定會後悔的。」寧若凰美目從洛雲峰臉上掃過：「這是過來人給她的忠告。洛雲峰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就算沒有我跟她搶，邊上還有一堆女人虎視眈眈呢。」

　　寧若凰收好名片，她施施然越過兩人身邊：「我該走了，這回是真的該走了。」

　　「等一下」顧絳霜神色複雜的叫住她：「地圖你不要了？」

　　「地圖？」寧若凰歎了口氣：「小妹妹，你不會真以為那東西現在還有用吧？」

　　「怎麼會沒有用？」顧絳霜申辯到：「老師說過，只有把所有的圖都描下來，十二張疊在一起，再透過光才能看到完整的地圖。」

　　「愚昧的方法」寧若凰頭也不回道：「這方法四十年前還有效。如今只要有個大概輪廓，再上網下載一個谷歌地圖。通過地圖輪廓橫向比對，幾分鐘就能得出想要的答案。」

　　「我是為鑰匙的線索而來。至於地圖，早不需要了。」

　　望著寧若凰的身影消失在船艙內，洛雲峰恨得牙癢癢：「又被她坑了一回。」

　　「瑤瑤沒事了，壞媽媽走了。來，讓爸爸抱抱。」他心疼的抱起顧絳霜懷中的女兒，小丫頭的肩膀一直在不住的顫動。

　　洛雲峰正想幫女兒擦去眼角的淚水，他突然發現洛瑤根本不是在哭，她分明是在笑。

　　「爸爸是個笨蛋，哈哈。」小丫頭笑得十分開心。

　　看得出來，她剛剛忍笑忍得很辛苦：「哈哈哈，媽媽說有槍，爸爸就真以為有槍。」

　　「幾百米外衝著瑤瑤來的殺氣，瑤瑤都能感覺到。怎麼可能近在咫尺的卻發現不了？」小丫頭伸出食指點點父親的臉頰：「這麼遲鈍的爸爸，瑤瑤真是救不了你。」

　　「臭丫頭，你為什麼不早說？」洛雲峰臉上掛不住：「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爸爸掉坑裡？」

　　被父親一埋怨，洛瑤立刻低著頭捏衣角，小丫頭頗為忸怩道：「都怪爸爸太心急。瑤瑤還沒來得及阻止，爸爸就已經掉下去了。瑤瑤以為爸爸能很快爬出來，誰知道爸爸會越陷越深？」

　　洛雲峰一臉尷尬：剛才的推斷，難道只是我的過度腦補而已？

　　不對，洛雲峰沉思到：我的推斷並沒有錯，只不過是事情不可能快到這種地步。只要中俄還能跟美國佬對抗，美國佬就需要黑暗聖堂幫他幹髒活。

　　只要這個需求不斷，黑暗聖堂就會永遠存在。

　　「寧若凰抓住我考慮問題不夠全面的弱點，給我設了一個局。當她確認鑰匙不在我手上以後，隨即就把岳修文的位置信息騙走。」想通前因後果，洛雲峰表示很鬱悶：「丫頭，這事情不能怪你。就算你肯戳穿她的謊言，她也有幾十種方法圓回來。」

　　「媽媽又害得霜姐姐哭了，姐姐不會怪瑤瑤沒揭穿媽媽吧？」洛瑤轉過頭，她有些不安的扯著顧絳霜的胳膊：「瑤瑤真不是故意的。」

　　「這件事不能怪瑤瑤。」顧絳霜深吸了一口氣，她語帶堅定：「是我不夠成熟，傻乎乎的被人從國內騙出來。如果不是我上了七月的當，害得洛老師為我來回奔波。寧若凰再想騙人，她也找不到機會。」

080 男人的報復

　　洛雲峰最大優點是腦補能力強，最大缺點也還是太能腦補。有時只要給洛雲峰一根線頭，洛雲峰腦補的線索，能夠給全城的人織一件毛衣。

　　寧若凰故意營造一個必死的殺局，洛雲峰就立刻考慮到黑暗聖堂的處境。

　　然後他對寧若凰的話深信不疑，開始為寧若凰的處境擔心，最終將她想要的消息拱手送上。

　　「洛老師就是老好人一個。」顧絳霜的情緒完全平靜，她白了洛雲峰一眼，又轉頭對洛瑤道：「爸爸的缺點，瑤瑤千萬不要學。」

　　「我還是不明白。」洛雲峰裝作沒聽見，他轉移話題道：「如果寧若凰沒有帶人幫忙，這麼大的前甲板，怎麼就我們幾個人呢？她是用什麼方法清場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洛雲峰走進船艙的時候，其他人都是一臉鄙視的瞪著他，大家都自覺跟洛雲峰保持距離。

　　就連船員看他的眼神都不對。

　　「你們誰能告訴我」洛雲峰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他站在走廊上大聲道：「剛才為什麼沒有人去前甲板？那女人給你們什麼好處？害得我打賭輸了五百美金。」

　　「打賭輸了五百美金？」站在門邊的清潔服務生詫異道：「她不是來抓小三的正房太太嗎？」

　　洛雲峰差點被這個理由嗆個半死：「她真是這麼說的？」

　　「沒錯，她說她是你的夫人，今天是偷偷跟上船來抓奸的。」有遊客聽出不對，也從旁作證：「她說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跟你攤牌，所以希望我們暫時不要去前甲板。」

　　「就是這樣，大家看她說得可憐，就自發維持秩序，不讓其他遊客去打擾你們。」

　　清潔服務生發覺洛雲峰臉色不對，他小心翼翼道：「難道這些都是假話？」

　　「豈止是不對」洛雲峰義憤填膺道：「簡直是錯謬百出，她哪裡是什麼正房太太？我們離婚都大半年了。這女人好吃懶做，每天不是賭博就是化妝做頭髮。她剛才還跟我打賭，從我這騙走了五百美金。」

　　既然寧若凰敢胡說八道，洛雲峰當然要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互相傷害嘛，這誰不會？

　　「爸爸是個好爸爸。」洛瑤也從旁給父親作證，小丫頭細聲細氣道：「就是善良得有點缺心眼，老是被媽媽騙得團團轉。」

　　聽見洛瑤的話，圍過來的遊客無不哄堂大笑。

　　看見洛雲峰的女兒這麼天真活潑，眼神裡沒有單親孩子的憂鬱怕生。大家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對洛雲峰的話深信不疑。

　　服務生連連道歉：「先生真對不起，是我的工作疏忽。聽信了那個女人的一面之詞。」

　　「算了算了，不是你的錯。」洛雲峰非常大度的揮手道：「她最擅長的事，就是利用別人的善良，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以後都長個心眼，千萬不要再被她騙了。」

　　給寧若凰潑完髒水，洛雲峰帶著女兒返回艙室。

　　關上艙門後，洛雲峰的眉頭頓時皺起來。

　　寧若凰今天說出的情報，從華教聯三大家族到遊戲者聯盟覆滅，從蠱家到華教聯的秘庫。

　　很多是洛雲峰不知道、或者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這也向洛雲峰揭露一個事實：不管是黑暗聖堂、還是暗組和重越集團，錯綜複雜的東西太多太多。其中牽涉到太多的人、太多的利益糾葛。

　　還在暗示洛雲峰：重越集團的每一個人都很危險。只要洛雲峰繼續和他們接觸，就會永遠暴露在危險之下。

　　呵呵，誰想永遠跟這些傢伙摻乎在一起？

　　洛雲峰打定主意：等六月份的競賽一搞完，老子說什麼都不幹了。拿錢帶著老婆孩子去鄉下，種它幾百畝橡樹林。順帶完成女兒的心願，培養一棵肉丸子樹。

　　---

　　第二天，前甲板上。

　　洛雲峰想帶著女兒看海上的日出，還沒走到昨天的位置，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怎麼還在這？」洛雲峰憋著一肚子的氣，他滿懷戒備望著寧若凰：「地址我不是給你了？你怎麼還不走？」

　　寧若凰迎著朝陽海風，女人一臉的無辜表情：「位置信息我已經傳回去了，那邊自然有人辦妥。黑暗聖堂又不止我一個元素，沒理由什麼事情都讓我親力親為。」

　　她看看躲在父親身後的女兒，如夢初醒般拍拍前額：「你是想讓我退避三舍對吧？行，我這就走。」

　　寧若凰說走就走，不帶一絲猶豫。

　　這麼好說話？她又在搞什麼鬼？洛雲峰現在對寧若凰是信任全無，對這女人說的話是半個字都不信。

　　他仔細回憶了這些天的每一個細節。

　　從安悅賓館的初遇，海島上的襲擊到昨晚上的那些話。

　　鑰匙、地圖、地下武庫、遊戲者聯盟的覆滅，一條線索被飛速串聯。原來如此，洛雲峰心有所悟：寧若凰已經掌握開庫的全部條件。

　　既然可以開啟地庫，眼下她該及早去開挖武庫才是正理。遲則生變，沒理由還跟著洛雲峰瞎轉悠。

　　除非開挖武庫的事另有人負責。

　　洛雲峰隨即否定這個推斷：那是沒可能的事！寧若凰不會把功勞拱手讓人。

　　現在只剩下另一個可能：寧若凰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她正在前往武庫的途中。

　　目的地那邊，肯定有人在等她。

　　「事情就是這樣。」洛雲峰把推理跟顧絳霜說了一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說我該不該去壞掉寧若凰的好事。讓黑暗聖堂拿到武庫，製造出五階高手，這絕對是世界性的大災難。」

　　顧絳霜有些意動，但更多的是猶豫：「寧若凰不可能只身前往，她一定會帶齊人馬才行動。你一個人能行嗎？」

　　「沒有問題，就這樣說定了。寧若凰趾高氣昂的模樣老子看厭了，」洛雲峰斬釘截鐵到：「我非要弄到那女人眼淚汪汪、垂頭喪氣不可。你先回國，我和瑤瑤晚點再回去。」

　　「什麼？」顧絳霜驚叫到：「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居然還要把瑤瑤帶上？」她邊說邊擔心的望著小丫頭。

　　「正義爸爸帶著瑤瑤，擊敗了邪惡媽媽。」而洛瑤此刻陷入了一種亢奮的情緒中：「太刺激了，這麼好玩的遊戲瑤瑤必須參加。」

　　洛雲峰理所當然道：「我就是要在女兒面前，把她媽媽的畫皮剝下來。你放心，我不會讓女兒受到傷害的。」

　　顧絳霜知道他的脾氣，除了靳月夢以外，其他人很難勸說他改變主意。

　　但是現在靳月夢遠在天邊，就算打電話告狀，洛雲峰也會陽奉陰違。

　　「我也去」一念至此，顧絳霜打定主意：「戰鬥的事情由你負責，我來照顧瑤瑤。敢不帶上我，我現在就跟你搗亂。」

　　「行行行，你是我的姑奶奶。你也去行了吧？」洛雲峰無奈道：「既然把小丫頭帶上了，再帶個大丫頭也沒什麼。」

　　「哼，洛老師，你別看不起人。憑我的蠱術，一定能幫上忙的。」顧絳霜連聲催促道：「趕緊商量一下作戰細節，免得出現意外時手忙腳亂。」

　　「你說得也有道理。」洛雲峰點點頭：「我們先約定幾個暗號。」

　　洛瑤聽著兩人的對話，小丫頭在心中偷笑起來：這麼明顯的坑都看不見，爸爸真是大笨蛋，老是跳進媽媽挖的坑裡。媽媽挖一個，爸爸就踩一個。

　　嗯，還是靳姐姐好，在爸爸面前總是笨笨的。難怪爸爸說，好女人的四個優點她全佔了，還不限制瑤瑤吃肉。

　　擊敗邪惡媽媽大作戰正式開始！小丫頭握緊拳頭：媽媽接招吧！在洛家，能在智商上壓制爸爸的人，只能有瑤瑤一個。就算是媽媽，也不能搶走瑤瑤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