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被穿越的境界線 作者:剎那輝煌 (連載中)

 
九靈 2018-9-3 19:05:0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2 127224
九靈 發表於 2018-9-14 20:36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27章 螳螂捕蟬

  但是只是一瞬間的感應捕捉,那種直接刻入靈魂深處之中的直觀感覺就已經足夠震撼。

  一刹那,穆修感覺自己似乎接收到了許多籠統的資訊,包括但不限於宗教,人文,神秘,文明形象,等等等等。

  簡直仿佛是在直面這顆星球上在無數歲月之中演化出來的文明之理一般。

  因為那無疑是由這一整個世界的所有人類的意識所組成的龐大意志海洋,總括此世靈長類意識而成就己身,無數人交織的意念構成了這麼一個整體的泛意識。

  ——混沌莫名,無處不在。

  「阿賴耶……」

  大約是因為國主大人之前正好提到過相關的事情,穆修也有了猜測,所以他非常肯定剛剛的一瞬絕對不是什麼錯覺,而且也能夠立刻確定那到底是什麼。

  但是,為什麼偏偏是自己?

  他看了一眼戰場上,發現不管是征服王一方還是波斯王一方,似乎都是恍若無感的的樣子,稍稍確定剛剛就只有自己感應到了眾生的潛意識海阿賴耶的存在。

  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遵循著心靈的直感指引,穆修卻是看向了遠處的大流士三世的方向。

  而這個時候,遠處端坐在戰象之上的御座上的黑色巨漢,也正好緩緩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不出意料的在半空之中交錯。

  只是好半晌之後,穆修卻是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什麼特別的資訊來。

  這個時候——

  「哦哦,你難道是有什麼話想要和他說嗎?還是說你們之間也有某些淵源?」

  伊斯坎達爾似乎並不急著立即結束這一切,而是打算好好享受。因此他看了看穆修,又看了看對面的宿敵,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霸業難圖,所以我倒是不急在一時啦,只是就算是我給你們機會,你們也交流不了的。他是以Berserker的職介現世的,根本就說不了話……」

  征服王說到這裡,還忍不住嘆了口氣,很是遺憾的樣子。

  畢竟對方生前是他征服之路上最為強勁的對手,那種無論經過多少次打擊,也依然不屈不撓的意志也讓他甚是佩服。只可惜在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之中,雖然得以重逢這位老對手,但是對方明顯無法正常交流。

  只不過,為了表示自己的敬重,伊斯坎達爾還是直接一上來就準備了自己的最強寶具,要以最高規格迎接自己的這一位老對手。

  說不了話……無法溝通?

  穆修皺了皺眉頭,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線索,但是一時半會兒又沒有辦法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

  不過伊斯坎達爾也已經拉動韁繩,緩緩的調整著神威車輪的方向,看向對面同樣浩如煙海的軍勢,他的鬥志都仿佛熊熊燃燒了起來。

  「波瀾壯闊,席捲海岸的無盡之海……為了看見它的顏色,我一直都馳騁在大地之上……」

  大約是面對難得的老對手,他回到了無數年之前的歲月之中,聲音興奮洪亮,而且眼眸裡還燃燒著熊熊的火光。

  準備要以軍隊對抗了嗎?

  穆修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

  ……

  ……

  夜幕下的冬木市正在燃燒,每時每刻都有人在鮮血與火焰的背景之中怨恨的死去。

  城市的任何一處區域,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正在交戰之中,就算是天空中也是炮擊不斷,魔力洪流在城市上方瘋狂的迸發,強大的魔力炮的對射使得浩大的煙火根本就未曾間斷。

  呼嘯穿過街道上方的穿甲彈,在四周巡邏執法的機械士兵,夜空之中正在交戰的獵殺無人機……

  但是,最為震撼的還是那些非人存在本身的交手,那是遠超現代的火力、先進的科技所能夠造成的殺傷與破壞。

  只不過,在新都東端街頭上的戰鬥,已經落下了帷幕。

  阿爾托莉雅對這過於唐突的結束愕然地瞪大眼睛,至於當事者也就是迪盧木多本人的驚訝則是完全不比她差多少,或者應該說是最強烈的才對吧?

  因為他對於那劇痛和絕望根本毫無預料和覺悟。

  「啊……」

  從Lancer瞪大的雙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淚水,他呆呆地凝視著從紅色槍竿滴落到地面的紅蓮之花,無論怎麼也難以相信,那都是自己的鮮血。

  他的愛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將槍尖使勁刺入自身的也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雙手。

  能夠完全無視他鬥志與信念,並從他的身上任意地剝奪一切……這種強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屬。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主君所謀殺了。迪盧木多·奧迪納就是因為執著於顛覆那不幸的結局,才強烈希望再次從英靈座返回這個世界的。

  可是他所得到的結果,卻是悲劇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體驗了那絕望與悲傷。

  「那麼想獲得勝利嗎!?如此想要獲得聖杯嗎!?連我……唯一的真心祈願都要踐踏……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La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抬起頭來用被血淚染濕的眼眸注視著眼前已經完全驚呆了的騎士少女,努力用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

  看著眼前這一幕,阿爾托莉雅此刻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她其實已經隱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畢竟自己和愛麗絲菲爾在明面,衛宮切嗣在暗面,這並不是直到現在才開始的事情。

  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對方竟然……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冬木市上空劇烈炸開!

  緊隨而來的就是什麼墜落物沉重的呼嘯著,向著下方的城市大地猛烈如同流星雨一般的砸落了下來!

  維摩那作為史詩傳說之中的光之輝舟,是可翱翔于天空的王之御座,儘管已經強大,但是總歸還是不如那更加接近奇蹟的空中城市。

  在難攻不落的空中庭園的迎擊術式下,足足十一道EX等級的魔力炮攻擊,每一擊都等同於隕石砸落,有著「對軍級」的威力。

  翱翔于天空的光輝之「舟」在承受了多次密集轟擊之後,再也沒有辦法繼續發揮其威能,黃金與寶石的珍貴飛舟就此分崩離析——

  天空之中傳來了崩塌的宏偉巨響聲,破滅的閃光之後是浩大的爆炸,恐怖的氣浪給冬木市局部區域製造了一陣陣劇烈的暴風。

  ……

  ……

  這個時候,固有結界內部的戰爭已經進入了尾聲。

  王之軍勢與不死的萬名騎兵的對抗,終於落下了帷幕。

  結果是早就已經注定了的,雖然不知道大流士三世的Master到底怎麼了,但是他失去了Master這件事卻是事實。即使是不戰鬥也好,沒有單獨行動技能的他,其實也在這個世界上留存不了太久。

  征服王的固有結界已經算是變相的延長了大流士三世存在的時間了,不過現在也已經開始消退了。

  「可惜了啊……不能夠盡興呢!」伊斯坎達爾似乎非常遺憾的樣子,他身上的魔力波動弱了下來,但是氣勢卻比之前驚人好幾個層次。

  衝鋒之後的戰場上一片狼藉,但是卻沒有留下什麼屍體血腥,場面也沒有達到需要打馬賽克的程度。這是因為交戰雙方都不是血肉凡胎,敗亡了之後自然就只會靈子化。

  戰象已經倒斃,勇猛的古代波斯之王遍體鱗傷,只是勉強以巨大的戰斧維持著自己的身軀沒有倒下。

  似乎是不願意再去看大流士三世垂死的樣子,他拉動韁繩,直接就要帶著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韋伯轉身離開。

  看上去似乎非常冷漠無情的樣子,然而實際上,這才是對於對手的真正尊敬,在這個時候任何的垂憐與好意,對於失敗者來說都是侮辱。

  一直充當旁觀者的穆修卻是緊蹙眉頭,雖然剛剛兩支恐怖的軍勢的兇狠對撞很是震撼,那宛若浪潮一般席捲大地的威勢也仿佛無可匹敵,但是他卻不是心神被震懾住了。

  而是,他感覺到了某種預感愈發的強烈——尤其是看著遠處的波斯之王的身體即將就要靈子化的時候,那種預感更加強烈,似乎再不做些什麼就來不及了一樣。

  考慮到之前的事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走了過去。

  垂死的波斯之王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少年,然後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但是就在下一秒鐘,他整個身體就此分解,變成了純粹的魔力流動。

  可是那個行為卻似乎觸動了什麼機制了一樣,穆修頓時覺得有著大量的雜音和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訊息從不知名的彼端湧現而來,一刹那連他都有種意識要被衝垮的感覺。

  片刻之後,他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然後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那些訊息似乎受限於什麼規則,依然語焉不詳。不過有一件事似乎能夠確定了,阿賴耶貌似是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只是「它」是所有人類共同締造出的奇蹟,無數人的思念所鑄就出來的潛意識之海。

  而自己已經不是人類,它沒有辦法對不在體制之內的自己做出任何的直接干涉。

  但是,就如同抑止力雖然不能夠直接改變什麼,卻可以從諸多方方面面進行影響干涉,從而間接的達成自己的目標那樣。

  阿賴耶同樣也是如此,「它」不能夠直接對被召喚出來的Servant下達具體命令,卻能夠干涉被召喚出來的到底是哪一個Servant。

  大流士三世作為古波斯帝國末代君主,與穆修怎麼說都會有一定的因果牽連。因此,他就被召喚了出來,成為了聯繫神與人之間的「楔子」……

  等等!!

  猛然間,穆修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被自己忽略的是什麼了。

  大流士三世是Berserker……這麼一來的話,這場聖杯戰爭之中,難道有三個Berserker?!

  ……

  ……

  吉爾伽美什那耀眼的金色身影此刻也染上了狼狽的黯淡灰塵,他在自己的飛舟被擊墜之後,就不可避免的向下墜落。

  只不過他的表情雖然是那種暴怒到發狂的程度,可是卻似乎也是做出了相應的後手準備。例如說他不是筆直的向著地面墜落下去的,而是借著維摩那的爆炸餘波,將自己送向了虛榮的空中庭院的方向。

  雖然說吉爾伽美什的體術不佳,但是終究還是超越人類的Servant,想要做到這樣的事情並不困難。

  借助短暫淩駕於空中要塞的正上方的時機,最古之王強大的目力已經看清楚了下方的空中庭院之中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足足三千數量的龍牙兵軍團。

  以及在數量眾多的龍牙兵擁簇之下,昂起九個巨大頭顱,正用殘忍的豎瞳冷冷的盯著他的九頭巨蛇。

  在之前的緩衝時間之中,賽米拉米斯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如果時間拖得更加長的話,可以媲美Servant的使魔她還能夠繼續召喚出來。

  「哼,雜種,到此為止了——」

  高傲的聲音在半空之中響徹,這一刻的時間仿若停止,吉爾伽美什的表情是徹骨的冷漠和傲慢,暴戾的怒火正在他赤紅的眼眸之中燃燒。

  「我賜予你等雜種死在乖離劍下的無上榮耀!」

  他伸出手去,一柄猩紅的寶具在空氣之中浮現出來,巨大的魔力讓人產生了一種光是注視著那柄寶具,就有一種世界旋轉、萬物崩碎的奇異錯覺。

  如無意外的話,的確就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意外偏偏就出現了——

  「射殺百頭!!」
九靈 發表於 2018-9-14 20:58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28章 血染的理想

  暴風從大地之上沖天而起,席捲天空,撕碎了整個夜幕。

  猛烈的風壓甚至將冬木市之中各處燃燒著的烈火都壓制了下來,仿佛要將其在一時間生生吹滅一般,粉塵都被風卷上天空。

  ——暴亂的魔力流堪稱巨大,猶如脈衝鐳射一般筆直的從城市之中沖天而起!在黑暗的夜空下箭矢的軌跡冰冷無情,就如流星一樣璀璨。

  在不到半秒的時間之內,這支宣告死亡判決的命運之箭,就已經劃著死亡螺旋飛過足足上千米的距離,只是在瞬息之間便仿若跨越時間與空間一般,來到了吉爾伽美什的身前!

  快捷迅猛,撕裂聲音的極速。

  精準致命,龐大的魔力洪流。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什麼華麗寶具效果,聲色光影都是很簡樸的那種,然而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種重劍無鋒,大道至簡的味道來。

  正是連神明都能夠射死的寶具——「射殺百頭」!

  其原型為赫拉克勒斯最信賴的寶具,消滅九頭蛇海德拉的弓箭,而且看樣子這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流派:射殺百頭」的設定,就是原版的弓箭寶具。

  「什……可惡!」

  吉爾伽美什的赤紅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他感覺到了極其強烈的致命威脅。會死,真的會死!可是他的表情在驚詫之後,卻是瞬間就變成了狂怒,魔力如同潮水一般的在他身上湧出。

  「區區一個神血雜種,就想要……取走本王的性命?!」

  通往黃金之都的門扉洞開,「王之財寶」再次在他身周空間出現,並且不計其數不惜代價的將諸多寶具從其中傾瀉出來!

  煌煌的金色輝光綻放,映照亮了整個夜空,憑藉著這樣的爆發,最古之王將數不清的寶具如同暴雨一般的拋射出來。他不清楚自己扔了多少件寶具,也不清楚那些寶具到底是什麼來歷,有多麼珍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扔出去的寶具有什麼用途,是否重要,因為對他來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抵擋那致命的一箭來襲。

  以撕裂聲音的極快速度襲來的巨型箭矢此刻已經化作了流光,箭尖劃著死亡的螺旋波紋,發出撕裂空氣的雷鳴般的轟響。

  它裹挾著無比龐大的魔力洪流,超越音速的激波將所過之處的一切都給粉碎炸裂,衝擊波大有橫掃一切的威勢。

  吉爾伽美什擁有以他身上的黃金之鎧甲為代表的多種對魔術用防具,雖然對魔力的等級只有C,但是實際上能無效化大部分的魔術。

  儘管還是遠遠不及連單次令咒也能夠痛苦抵禦的A級對魔力,可是光靠裝備堆屬性能夠堆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足夠驚人,毫無疑問的人民幣玩家,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都可以氪敵制勝。

  然而,面對「射殺百頭」的一擊,還是遠遠不足。

  因為這是可以射死神明的恐怖寶具,如果就這麼被直接命中的話,毫無疑問就是必殺。

  所以,他需要更加多的魔力與神秘來抵消這一箭,即使不是防具也沒有關係,直接打開通往黃金之都的門扉,將寶物庫裡的財寶打出去就行了。

  激烈的鏗鏘之聲大作,這是刺耳到極點以至於有些折磨人的聽覺的金屬摩擦聲音。

  數十件的珍貴寶具在那一抹流光之下脆弱得像是一張薄紙,剛剛觸碰到就已經分崩離析,粉碎形體並且被磨滅靈性,變成了徹底的廢鐵,然後四散飛濺。

  犧牲了數十件的寶具,吉爾伽美什稍稍延緩了一下箭矢化作的流光的來勢,讓身處半空之中的他終於有機會稍稍做出應對——

  他手中那柄猩紅色的寶具的三片圓柱狀的鋒刃分別回轉起來,三塊柱石一般的鋒刃,各自表示天、地、冥界,各自向不同方向回轉顯示了世界應有的形態,全部合起來也表示「宇宙」。

  世界開始轉動,這是由於三層巨大的力場回轉,從而引起時空流,使空間本身發生變動。

  冠有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一神之名,此乃切開世界之劍。

  伴隨著乖離劍旋轉的低沉聲響,毀滅的光芒亮了起來,握著摧毀世界的權柄,最古之王在暴怒之中揮動了剛剛才勉強啟動的創世神兵:

  「天地乖離,開闢之星!」

  不是對著下方的空中庭園,而是調整了一下方向,使得切裂世界的暴風洪流筆直的轟擊上了「射殺百頭」的一擊!

  兩者在半空中對撞在一起

  下一刻,仿佛有一枚微型核彈炸開了,又似乎是象徵著神之盛怒的雷霆在冬木市上空降臨。

  震耳欲聾的巨響刹那間席捲過了整座城市,不知道多少人都被震得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然後感覺腦海裡嗡鳴聲一片,迷迷糊糊的好半晌都爬不起身。

  空中庭園也受到了波及,懸浮在空中的巨大要塞也險些崩塌部分,並且被強烈的暴風氣流遠遠的推飛了出去,三千龍牙兵都全部被甩飛,紛紛墜落向下方的城市大地。

  ……

  ……

  燃燒的城市,動盪的夜晚。

  爆炸、火光,各種不平靜的代表破壞的聲響動靜,從各個方向傳來,天空之中更是傳來了宏偉的魔術炮擊的震響。

  肯尼斯茫然若失地看著自己手背上,那裡已經沒有魔術刺青的存在了,作為聖杯戰爭的魔術結晶,大聖杯賜予他的三劃令咒已經徹底消耗完畢。

  至於用途,自然就是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殺了。

  衛宮切嗣隨意地將還在昏睡的索拉拖了過來,放到了他的膝蓋上。肯尼斯看著眼前這個冷酷無情的魔術師殺手,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悲哀。

  他是延續了九代的魔術師家系——阿其波盧德家的家主,是功績卓越的天才魔術師。

  他的世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沒有碰壁沒有為極限煩惱過,天資聰穎,名門嫡子,不僅繼承了代代相傳的魔術成果的刻印,自身也擁有與之相稱的世間少見的才華。

  過去是這樣,未來也一定是這樣,這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人生約定」,對於肯尼斯是毋容置疑的。

  但是,就為了在這種鄉下小地方的一場學術競賽,這些鄉下人就要將自己弄死了……

  「這樣可以了吧,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

  肯尼斯一邊輕輕地撫摸著懷裡戀人憔悴的睡臉,一邊用無力的聲音向眼前的魔術師殺手問道。

  其實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了,無論如何,即使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殺也好,最終的結果還是不會改變。可是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還是只能夠照著去做就是了。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肯尼斯這個人是怎麼樣的,他對於自己戀人的感情至少是真實不虛的。

  況且,這一次的聖杯戰爭完全出人預料,所以兩人的關係在現在這個時候,也還沒有如同原劇情那樣糟糕。

  只不過,兩人結局一如既往的悲劇就是了——

  「啊啊,成立了。我已經無法殺死你們了……」

  衛宮切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向後慢慢退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香煙點燃,這個動作也許就是信號。

  自我強制證文的魔術的確已經達成,但是契約內容背後所隱藏的陷阱才是真正的致命殺機,衛宮切嗣的確是不能夠動手殺死他們了,可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夠動手啊!

  衛宮切嗣的眼神冷漠,等待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的時候,輕輕的吐出了吸入的淡紫色香煙。

  剛剛自己威脅肯尼斯殺死了自己的Servant……

  這意味著又有一位Servant的靈魂流入了小聖杯之中去了,根據之前Saber的說法,愛麗絲菲爾的身體已經出現了那樣的徵兆,就說明已經達成了一般的預定「份額」了。

  只需要容納六個Servant的靈魂,她的身體就會自動崩解,孕育出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聖杯。

  現在的話,自己再次送走了一個Servant,也就是說她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也許再有兩個甚至一個Servant的退場,愛麗絲菲爾的生命就即將走到真正的盡頭——

  自己在親手加速自己妻子的死亡。

  衛宮切嗣眼神悲涼而堅定,叼著香煙的嘴卻仍然一言不發。這個被無盡的悲憤、哀嘆幾乎壓垮的男人已經不再帶有任何的私情,他要贏得聖杯拯救世界。他只是在為此而戰的過程中,採取最合適的手段罷了。

  不過……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自己的信號已經發出去了,舞彌卻還不動手?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千錘百煉的身體本能就讓衛宮切嗣快速後退,一個翻滾就躲避進了附近的巷子的陰影之中。

  下一刻,高速彈雨的洗禮如同無法逃脫的死亡之風,從遠處的陰影襲來。

  妖豔的血花迸射半空,恐怖到極點的高速掃射瞬間就將癱坐在原地的肯尼斯和他懷裡的索拉兩人殺死,這一組人在自己的Servant退場後不久,也一起出局了。

  但是子彈流的金屬風暴卻筆直的掃了過去,打得這條街道上的碎石四處迸射,如果衛宮切嗣剛剛遲上一秒鐘躲避的話,只怕也得被同時打成一個渾身透風的人形篩子。

  在巷子的陰影之中,借著一側燃燒的火光與濃煙的掩護,衛宮切嗣快速的離開現場。

  「舞彌!舞彌!」

  他嘗試著聯繫自己的助手,但是通訊器那頭只有一片沉默,連最輕微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只有電磁的雜音滋滋作響。

  「是……這樣啊!」

  仿佛明白了什麼,這個男人的呼吸紊亂了一瞬,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默默地抬起頭去看向了動亂的城市上方的夜空。

  沒有眼淚,也不允許自己流下眼淚。

  衛宮切嗣,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啊,就是這樣的可憐可憎又可惡的人。除了一生執著堅持的「正義」,一無所有。

  就在這一刻,他卻突然聽到了空中傳來什麼東西崩滅了的宏大聲響,緊接著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風壓,猛烈的暴風幾乎肆虐了整座燃燒的冬木市。

  一道鐳射一般的光束就從前方不遠處的樓群之中沖天而起,斜斜的向著上方筆直射去!看那個方向,似乎是直接向著那座空中城市與光之輝舟去的。

  但是衛宮切嗣沒有時間回頭看一眼,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夜空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仿佛一下子時間就跳到了白晝那樣,他的臉色瞬間變化,不顧一切的開啟了固有時制御的魔術,加速奔跑了起來。

  下個瞬間——

  切裂世界的暴風洪流筆直傾斜下來,將整座城市分成左右兩個部分,中間只留下一條地獄般的上百米的廢墟溝壑!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3:14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29章 第六個退場的Servant

  乖離劍的力量其實並沒有能夠完全釋放出來,因為要知道雖然寶具沒有需要「預熱」這樣的概念,但是同樣也是需要消耗魔力的。

  而魔力的注入、積蓄、爆發也是需要過程的,並非是完全無延時的行為。

  但是,如果不是剛剛不惜代價的直接傾瀉寶具稍稍抵擋了一下的話,吉爾伽美什甚至沒有任何應對的機會,自然也更加不可能有時間等到乖離劍能夠達到最大出力的時候再揮動了。

  否則的話,他那個時候已經掛掉了。

  不過幸好,最古之王的選擇無疑還是正確的。

  在被犧牲的數十件的寶具破滅的光芒以及磅礴的魔力亂流之中,他成功的揮動了手中的神之權柄。但是沒有能夠達到最大出力的乖離劍,爆發出來的威力雖然強大,終究還是沒有贏過「射殺百頭」。

  那道流光儘管遇到了巨大阻力,卻還是逆流而上在暴風之中穿梭,並且來到了他的跟前。

  迫不得已的,吉爾伽美什只能夠勉強舉起乖離劍的本體去抵擋……然後就在下一秒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手中的「劍」的破碎聲音,緊隨其後的是一股恐怖到極點的衝擊力。

  ——這是箭矢的流光終於擊斷了乖離劍,而且讓他感覺到了仿佛普通人被一輛列車正面衝撞到的可怕!

  畢竟,乖離劍的強大只在於它的威力,卻沒有什麼「不可損壞」的特性,再堅固的寶具挨上了「射殺百頭」的一擊,也只得徹底粉碎。

  就這樣,借著乖離劍爆發出來的力量削弱來襲的攻擊,最後還用它本身來抵擋了一次,卻終於是成功的救回了吉爾伽美什的性命。

  在那比最恐怖的雷暴更加震撼十倍的巨大爆炸之後,一時間整片天地都似乎是突然安靜了下來一樣。

  黃金Archer的身體在巨大的衝力之下倒飛出去,在夜空之中劃過長長的軌跡,最後重重的摔落到了大地上。

  普通人類的話,光是這一下就已經足以摔得滿地都是了,然而他的能力值雖然不算特別高,可也是遠超人類的Servant,而且他身上的黃金鎧甲也是不科學的寶具。

  因此,吉爾伽美什只是大口咳血卻沒有當場死亡,他呆呆的看著天空,舉起一隻手放到自己的眼前。虎口震裂,乖離劍的碎片都沒有能夠留下,而且只剩下了三根手指。

  鮮血潺潺流下。

  「可……可惡!」

  低低的咒駡了一句,最古之王只是喘息了幾口氣,就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只不過——

  大地在震動,兩米以上身高的猙獰巨人雙手握著巨大的黑色刀斧,踏著讓地面隆隆震動的步伐,殺氣騰騰的穿過前方已經化作火海的街區廢墟,直接就已經再次鎖定了他的方位並且殺了過來。

  這個時候,還有一句低沉冷靜的命令聲音正好隨風飄來:「殺了他吧,Berserker。」

  那是兩個跟在半神英靈後方的人,一個是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臉色蒼白,如同暗夜貴族一般的年輕人。

  另外一個是一個滿臉雀斑的黑色頭髮的少年人,有些心驚膽顫的跟在年輕人的身後,雙手捧著一顆水晶骷髏。

  沒有什麼蔑視或者侮辱,但偏偏就是這樣仿佛理所當然一般的、如同上位者淡然的讓人把某個人拖出去處死那樣的口吻,卻是徹底激怒了英雄王。

  「雜種……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伴隨著最古之王毫不掩飾的激烈殺意,周圍的溫度正在急劇下降。但是猙獰的半神巨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注意到了卻根本就不在意。

  「王之財寶」再一次的洞開,通往黃金之都的門扉之內是無法計數的寶具,如同暴雨一般毫不吝嗇的射了出來。

  破空之聲響起,珍貴的寶具毫不吝嗇的化作了暴雨。

  空氣在震動著,這些寶具攢射全部被巨大的黑色刀斧悉數敲飛,偶有幾柄能夠成為漏網之魚也好,擊打在赫拉克勒斯那鋼鐵一般的筋肉表面的時候,也被直接彈開甚至崩碎。

  猙獰巨人一邊劈飛來襲的寶具群射,一邊大步衝鋒,速度絲毫不減,快速的向目標接近著。

  吉爾伽美什的寶具也無法將半神的身軀輕易洞穿,即使是用盡全力的投射,也只能在其身軀上劃開一道道幾乎不可察覺的細微傷口。

  「吼——!!」

  伴隨著狂暴的怒吼,黑色巨人輕易撕裂大氣,已經來到了吉爾伽美什身前不遠處了。

  但是黃金Archer的臉上卻是露出了濃重的嘲諷之色:「神血雜種,你以為你贏了嗎?」

  本身就只是黑色岩塊的斧劍,揮舞起來就像颶風一樣,那麼龐大的身體,使用那麼巨大沉重的武器,速度和力量還完全超越了自己。

  英雄王知道正面戰之中,自己其實是絕無勝算的,但是他卻雙手抱胸,冷笑著看著如同颶風一般沖了過來的巨人,眼眸之中閃過了強烈的殺機!

  不管是誰,今天都要死,冒犯了王者的代價……就要用鮮血來償還!

  「哀嚎吧,吾乃最古之王,世界的擁有者……你們這樣的爬蟲,竟然也敢覬覦本王的性命?就讓你們這些雜種在今天好好體會一番絕望!」

  吉爾伽美什一招手,天之鎖投射了出去!

  交錯的鎖鏈作為最強的「律神」之物,瞬間就已經縱橫來去密佈四周的空間,強行的將就要衝到王的身前的半神巨人所束縛、纏繞,並且固定了起來!

  吉爾伽美什頓時狂笑了起來,「別浪費力氣了,天之鎖的束縛可不是你這種神血雜……」

  他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縮,狂笑聲戛然而止!

  下一個瞬間!

  清脆的鎖鏈斷裂聲響起,在巨人怒吼著的野蠻衝撞的無匹神力之下,天之鎖竟然輕易的就被崩斷了!看上去,仿佛就只是一根堅固一點兒的鎖鏈而已。

  赫拉克勒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崩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繼續衝鋒了起來!

  不過英雄王就不同了,時間在這一刻仿若突然放慢了無數倍,就好似是電影裡的強化慢鏡頭一般。看著半空中寸寸崩斷的鎖鏈,他的瞳孔收縮到了極限。

  緊接著,黃金Archer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難以想像的氣勢從他身上,伴隨著磅礴的魔力之潮瘋狂湧出!

  「糟了,天之鎖毀了,英雄王肯定氣得發瘋……隊長,認真起來的金閃閃是無敵的啊,我們快逃吧!」

  遠處的兩人,那個滿臉雀斑的少年突然打了個寒顫,一臉絕望的尖叫了起來。

  「……唔,你從剛才開始一直不說話,表現得很不錯,繼續保持。」

  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頓時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看著自己旁邊的這個新人,認真起來就是無敵?認真起來之後之前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來,變成了完好狀態?

  這個新人的魔力體質強化還算不錯,但是人的本身就有些問題了,之前只以為他是膽小,現在看來說不定是智障才對。

  下一個瞬間,就仿佛是在印證著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的心理活動一般——

  掙脫了鎖鏈束縛的巨人已經以無可阻擋的速度,衝鋒到了最古之王的身前,不管對方的氣勢變得如何驚人,就只是掄起刀斧橫掃出去。

  「雜……」

  怒吼聲混雜在風聲之中,因為即使是看見了天之鎖崩碎,再怎麼認真起來,感覺到自己出離的暴怒的吉爾伽美什,也不可能後發先至搶回已經失去的時機。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信心十足的站在原地雙手抱胸的啊,這樣的姿勢根本就是在等死,不管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炸裂的轟響和駭人的恐怖氣浪席捲,生生將他擊飛出去。

  金甲破碎,血液飛濺,黃金Archer的身體在巨大的衝力之下重重的砸落到了街道的盡頭,並且還在地上滑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直接挨了半神巨人的全力一擊,後果自然是非常恐怖的。黃金鎧甲已經徹底破碎,骨頭斷裂了一大片,內臟器官也全部移位元,一隻眼球因為充血幾乎要從眼眶裡迸出來,至於另外一隻就真的只剩下血淋淋的眼眶了……

  「該死的……」

  低聲咆哮著,重創到極限的吉爾伽美什吃力的掙扎著想要重新站起來,但是卻感受到了地面的劇烈震盪。

  他抬起頭去,在那因為充血而模糊下來的視野中,只看到猙獰的巨人已經踏出最後一步,來到了自己的前方,高大的身軀仿佛夜幕下的陰雲籠罩住了自己。

  下一刻,巨大的黑色刀斧重重的揮落下來,撕裂出了雷鳴般的破碎炸響。

  地面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碎石四射,煙塵彌漫了起來。

  「解決了呢……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

  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微微眯起眼睛,視線穿過煙塵,在蛛網般裂紋密佈破碎下陷的地面凹陷部位中,確認了那灘混雜著黃金色的肉醬緩緩的化作飛散的光芒,然後舒了口氣。

  「這、這怎麼可能……」滿臉雀斑的少年不敢置信的說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赫拉克勒斯可是被我們以Archer職介召喚出來的,不是有過記錄的Avenger或者Berserker職介。而且按照原典記載,他這個英雄誕生的理由是『諸神需要人類的幫助來打贏戰爭』……」

  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挑了挑眉毛,擺擺手說道。

  「這個傳說昇華成為了技能之一,天之鎖對他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再加上我們的骷髏水晶的靈性剝奪效果,強制剝奪了他的一切靈性陷入狂化狀態,自然就連神性都不存在了。」

  「那、那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Archer職介的根本控制不住啊,不然的話誰會願意讓他強制狂化?連寶具都會被封印起來……」

  年輕人嘆了口氣。

  「剛剛讓他恢復過來只射出了一箭啊,然後馬上就想要捅死我們這些邪魔歪道了……要是能夠控制得住的話,我剛剛其實打算直接讓射殺百頭九連擊將吉爾伽美什轟殺至渣的,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Archer職介的赫拉克勒斯什麼都好,就是對Master的相性要求很高。

  參考阿爾托莉雅與衛宮切嗣就知道了。

  ……

  ……

  天空中的轟鳴不斷,而冬木市已經滿目瘡痍。

  阿爾托莉雅咬著牙,將愛麗絲菲爾帶到了勉強還保持完好的冬木市人民會館之中,然後才準備將背後的女子放下來,卻突然身體一顫。

  從剛才的橫掃城市的暴風洪流之中逃了出來,稍稍放鬆下來的她,終於感覺到了某些不妙的預感。

  自己背後的人形似乎重量減輕了許多的樣子,而且自己的背後似乎濕透了,雙手也是黏乎乎的感覺到了非常滾燙的液體的溫度……這樣的觸感讓她產生了一個很不好的想像。

  但是愛麗絲菲爾又不是蠟像。

  怎麼可能、會融化?

  「Saber……」痛苦的呻吟聲從後面傳來,似乎是那個高貴的女子終於醒來了。

  「是的,我在這裡,愛麗……」阿爾托莉雅不敢放下背後的女人,不敢去直面那種慘烈的畫面,只能夠聲音顫抖的咬牙回答道。

  「放下……我吧,我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了……」愛麗絲菲爾的聲音似乎是在強忍著痛苦,孱弱而喘息的說道。

  就在剛才,最後一個Servant的靈魂已經流入了小聖杯——

  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中已經快要完全成型的某種東西,明白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在現世保持清醒的意識了。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3:41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0章 最後的祈願

  「愛麗……」

  阿爾托莉雅的身體顫抖著,低頭咬牙卻不敢將背後的女子放下來,她能夠感覺到愛麗絲菲爾的生機正在漸漸孱弱下去。

  ——宛若風中殘燭明滅不定,卻是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掉。

  阿爾托莉雅不敢面對現在的愛麗絲菲爾,而且她也在擔心,擔心自己的任何舉動都可能徹底終止對方最後的生機。因此只能夠將對方繼續背在背後,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後者現在的情況真的很糟糕,脆弱得簡直如同瓷偶一般,讓騎士少女覺得自己稍微用點力或者有什麼動作,都會讓對方的身體徹底崩滅。

  「不用擔心,Saber……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是我的使命。」

  愛麗絲菲爾艱難的喘息著,盡可能的用溫柔的語氣說了起來,大概她也明白對方此刻心中的痛苦,不再要求對方將自己放下來。

  「老實說……我、我其實很高興呢……因為有機會終止這一切,伊莉雅她就……呵呵,伊莉雅她現在看到我的樣子,肯定會嚇的哭出來的吧……」

  說到了自己的女兒,她終於停頓了一下,語氣之中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絲不甘還有不舍。

  沒有辦法伴隨著女兒一起長大,真是太遺憾了。

  「愛麗……」

  阿爾托莉雅的身體痛苦的微微顫抖著,卻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好。

  「Saber,真的、不用為我感到悲傷……」

  愛麗絲菲爾喘息著,似乎真的是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了,所以,請打起精神來吧——要知道接下來我能夠休息了,你還要戰鬥的呢,我的騎士大人。」

  人將死時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暫的興奮,這種現象被稱為迴光返照。

  也不知道愛麗絲菲爾是不是也出現了這樣的徵兆,她說話越來越流暢了起來,明明之前還痛苦的喘息呻吟的,可是此刻卻表現得已經和正常狀態下沒有什麼區別了。

  只是這種現象,往往是猝死之前的徵兆,阿爾托莉雅緊緊閉著嘴唇,悲傷壓抑使得她難以呼吸。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請放心吧,正如我所說的,我將為你獻上勝利,Master!」

  明白愛麗絲菲爾現在想要聽到的是什麼,騎士之王咬著牙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誓言。

  「那真是太好了呢,Saber……」

  愛麗絲菲爾無力但是欣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

  兩人之間接下來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冬木市人民會館的大廳之中一片黑暗,對比外界接連不斷的爆炸、槍擊與炮聲,卻是襯托出了一種奇特的安靜。

  時間就這樣無情的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個,Saber,我能夠最後再拜託你一件事嗎?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當細微而輕柔的話語聲再一次在身後響起,阿爾托莉雅的手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就連呼吸都瞬間紊亂了起來。

  她有一種預感,這真的是愛麗絲菲爾最後要說的話了。

  「愛麗,你說吧……」阿爾托莉雅以有些沙啞的聲音的回答道。

  「Saber,你記得——切嗣他召喚你出來的時候,使用的是什麼聖遺物嗎?」愛麗斯菲爾的聲音純淨而溫柔,卻沒有立即就說起自己的請求。

  「是……劍鞘。」

  低沉著嗓音回答道,阿爾托莉雅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臉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表情。

  被稱做理想鄉的「阿瓦隆「Avalon」」,亞瑟王傳說的常春之地,被認為是由希臘神話中,「不死的蘋果」之島而聯想出的。亦是西方神話傳說中,精靈的家鄉。

  冠以妖精鄉之名的聖劍之鞘,是愛因茲貝倫在康沃爾所挖掘,作為召喚阿爾托莉雅的觸媒而給予衛宮切嗣的東西。

  其本身就是真實存在於世的寶具,是與聖劍「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成對的「鞘」。持有者的身體將永遠不會衰老,能夠治癒一切傷害,甚至連詛咒都可以治癒。

  如果之前聖劍之鞘就在阿爾托莉雅的手裡的話,那麼迪盧木多所持有的魔槍——必滅的黃薔薇的詛咒傷害根本就不是問題,如果阿瓦隆進入完全守護狀態,任何人都不可能傷害到在阿瓦隆之地安之若素的王。

  即使是吉爾伽美什的乖離劍也是一樣。

  在傳說中,丟失此鞘一事令亞瑟王的人生落下不祥之影,其最後牽連到王國的崩潰。說是阿爾托莉雅的命運轉折也不為過,也難怪她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的哦,你的劍鞘……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裡面,否則的話,我現在肯定已經撐不下去了。」

  愛麗絲菲爾略有歉意的說道,然後不等阿爾托莉雅開口,馬上又說了起來,打斷了騎士少女的話語。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Saber……不過我不是Servant,只能被動接受,沒有辦法完全發揮出劍鞘的力量,就好像是現在這樣,就算是它一直留在我的體內,也只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了……」

  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地崩潰,然後修復,並且無限重複這樣的過程。

  如果不是聖劍之鞘的存在的話,愛麗絲菲爾早就應該自滅了,斷無可能得以憑藉自身的意志就能夠支撐下來,畢竟死亡這種事情是由不得她的。

  「我的身體、已經崩潰到了這樣的程度了,所以拜託了……」

  她不會以這樣怪物般噁心的狀態活下去的,而且就算是聖劍之鞘的力量能夠全部發揮出來,徹底治癒她的身體也好,她也絕對不會如此選擇。

  因為愛麗絲菲爾的使命就是如此,僅僅只是借助聖劍之鞘的力量,將即將育成的聖杯一直卡在「即將育成」的狀態之中,保存下來的雖然是她的性命,但是卻對整件事情於事無補。

  只要聖杯戰爭沒有徹底終結,那麼她和她的丈夫、女兒都不可能會被愛因茲貝倫放過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讓我在這之後,將聖劍之鞘交給你的丈夫,然後保護他繼續贏得這一場聖杯戰爭的勝利嗎?」

  阿爾托莉雅艱難的點頭,莊重的發誓道。

  「我以我的劍和名譽甚至生命向你保證,一定會如你所願。」

  儘管對於衛宮切嗣已經非常的排斥,但是如果這是這位公主最後的請求的話,她還是會賭上尊嚴、性命以及騎士道的榮耀,完成這麼一件事。

  只不過——

  「不是的,Saber……」

  愛麗絲菲爾艱難的呼吸著,卻是否定了阿爾托莉雅的想法,「不是切嗣——是那個Caster,你還記得嗎?那個能夠化作風的少年……」

  「什、什麼?愛麗,你是不是……」

  Saber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是愛麗絲菲爾的神志已經不清醒了。

  「這一次的聖杯有問題,內部的無色之力已經被污染了,我看到了……它會喚起災厄的災厄,直到毀滅掉理應詛咒的所有人類為止,不過這也是一個真正的機會。」

  愛麗絲菲爾以纖細的聲音極其堅定的說道,好似是要趕在自己最後的呼吸徹底斷絕之前,將一切都交代清楚那樣。

  「而且,只有那個Caster才能夠阻止這一場災難的發生……但是,但是……」

  但是。

  那個Caster是不會為了這個世界的人類就主動以身犯險的。

  就算是一個化身也好,沒有意外的話,他也只會冷漠的注視著此世的人理就此滅絕。

  ……

  ……

  「就這麼掛掉了啊……」

  頹廢青年隱藏著一條熊熊燃燒著的街道之中,遠遠的注視著剛剛離開的兩人的背影,按捺住了想要刺殺對方的心思,轉而將目光看向了另外一邊的那個巨大凹坑。

  那是最古之王的殞身之地,只不過現在什麼都沒有留下了,被拍碎砸爛了的王者屍體已經全部化作光芒,飛散於燃燒著的城市夜空。

  他本來以為還會有一場險惡的龍爭虎鬥的,卻根本沒有想到居然就這麼乾脆俐落的就分出了生死,另一方可是傳說之中的最古之王啊!

  「最古之王又怎麼樣,他真的是無敵的話,直接將聖杯戰爭改成吉爾伽美什召喚觸媒爭奪戰就好了,誰首先將他召喚出來,然後其他人直接棄權多爽快……」

  旁邊的穆修淡淡的說道。

  「而且剛剛準備放大招,就被人一箭射了下來。之前本身就消耗巨大,又不可能真的無限射寶具,再加上前些天利用天之鎖反殺一次,他大概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的天之鎖絕對能夠克制對方吧,結果反而被對方一下子錘成肉醬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長長的呼了口氣,然後若有所思的補充了一句——

  「只是我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赫拉克勒斯竟然是Archer職介……看樣子大流士三世的Master也是被他們陰了,否則的話沒理由一點兒消息都不洩露出來的。」

  頹廢青年表示贊同:

  「沒錯,幸好他們根本駕馭不了Archer職介的半神英靈,否則的話按照神話傳說,那個巨人本身也肯定有對神寶具……」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來,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等等,即使是利用秘術狂化了,也不可能變更靈基的吧?難道說Archer職介的赫拉克勒斯也擁有十二條命?」

  「不應該,現在的赫拉克勒斯都已經在各方面全面克制金閃閃了。即使不是靠突然發難和各種算計讓金閃閃大意也好,真的打起來的話,天之鎖根本無法產生作用,所以金閃閃多數還是處於劣勢的那一方。」

  少年模樣的神明化身搖了搖頭,否定了那個猜測。

  「如果在這樣占盡優勢的前提下,還能夠有十二條性命的話,那就太過BUG了——這一場聖杯戰爭之中,包括我在內沒有任何人能夠對抗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是古希臘神話中最偉大的英雄,是主神宙斯與阿爾克墨涅之子,人與神的混血,半神英靈。

  當然,是這個世界的標準,而不是主神空間的「半神」。畢竟就算是穆修自己的本體也好,雖然在很多世界也能夠稱作神明了。

  但是按照主神空間的標準劃分,其實本質還是半神。

  完全超越人之境界的浩瀚神明,是更進一步的真正S級人物或者說是四階高級圓滿,某種意義上可以看作是沒有聖位的聖人。

  所以,穆修可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半神」的概念是這麼兇殘的,對方的整體表現絕對有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貿貿然的出去與對方正面碰上,畢竟面對一個似乎擁有複數次復活機會的雙職介半神英靈,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之前,就算是自己都有可能陰溝翻船。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4:05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1章 聖杯降臨!

  「對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復活道具?譬如說重生十字章什麼的?」

  這個時候,頹廢青年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的樣子。

  「那東西我記得需要七千獎勵點數加兩次B級支線劇情吧?整個任務流程一場下來,一般人都賺不到這麼多的點數和支線劇情……」

  穆修挑了挑眉毛,奇怪的看向了對方。

  「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專門買上好幾個昂貴的復活道具,就為了在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之中給赫拉克勒斯使用?」

  七千獎勵點數加兩次B級支線劇情,這已經是復活道具一類的兌換物品的最低價格起步了。

  而且重生十字章的最大價值是能夠讓輪回者直接脫離當前任務,返回主神空間,要是給劇情人物使用了的話……

  頂天了也就是原地滿狀態復活的效果而已,這種浪費誰能夠支撐的住?

  更加遑論是已經有證據表明復活了至少兩次的赫拉克勒斯了,如果按照頹廢青年的思路來的話,這已經就是至少一萬四千獎勵點數和四次B級支線劇情的巨大支出了,對方團隊何來這樣的底氣?

  「我的意思可能表達的不夠清楚,不過我不是說他們直接從「主神」那裡兌換復活道具啊!」

  頹廢青年急忙解釋說道,「你這樣的人物,也應該清楚沒有輪回者是會願意一直兌換『主神』的原價物品的……」

  停頓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麼或者組織語言一樣,十幾秒之後才又說道——

  「交易空間的存在就是明證之一,擁有自己製造同樣的道具物品的能力的人,都會選擇在交易空間以比兌換清單較低的價格出售相關的物品……」

  「但是更加好的做法,就是自己掌握了製造方法,是吧?」

  穆修插口道,然後思索了片刻,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只要有製造的技術和相應的能力,理論上任何人都是可以製造出同級甚至越級的道具物品來的,但是代價卻很難真正壓縮到可以直接忽略的程度,除非是製造至少比自身低兩級的物品。」

  一個高明的匠師想要鑄造一柄絕世好劍,即使能夠做到,也需要花費大量的心血和時間。

  但是如果是鑄造一些普通的刀劍的話,對其而言就完全不是難事了,甚至可以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和玩遊戲的日常任務那樣。

  然而,重生十字章是屬於B級別的消耗品道具,要是能夠這麼不在乎的話,那麼其背後的製造者至少要高出兩個等級——也就是達到聖人級別,才能夠隨意製造復活道具。

  對方團隊要是有這樣的實力的話,隨手團滅了其他人不是更加好嗎?

  「並非如此,也許是不完整的復活道具呢?」頹廢青年認真的搖搖頭。

  「基本上所有的輪回者都會對這一類道具感興趣,空間之中也有許多相關消息。但是可以確認的是,A級或者四階以上的輪回者,才能夠真正以相對低廉的代價製造出來。」

  四階以下的輪回者其實也勉強算是有能力,但是成功率不高,失敗損失的材料費用加起來,大概不比直接兌換少,甚至還要更多。

  稍微臉黑一點兒,想要兌換原材料來自行煉製成品道具,很有可能會得不償失。

  所以,對於A級或者說四階以下的輪回者來說,與其拼著僥倖心理去賭臉,還不如在有需要的時候直接兌換相應的魔法傳說道具就好了。

  畢竟道理很簡單,成功率這麼低的原因是因為能力不滿足要求卻想要製造高等級的魔法傳說道具。要知道,神器即使不是神明鑄造的,也肯定是近神者才有能力。

  能力不足的人想要鑄造神器,除了不斷的用珍貴材料去賭合成幾率,還能夠有什麼路好走?

  穆修腦海之中的想法卻是一閃而過,他沒有作聲,只是繼續等待著頹廢青年的下文。對方似乎真的是發現了什麼那樣,就算是不正確也應該是一個非常可行的思路。

  因此,肯定還有著下文——

  「就好像是任何道具都有製作過程那樣,不可能一步到位的,不完整的復活道具也就是這樣,我之前恰好購買過相應的情報,所以對這方面有些瞭解。」

  頹廢青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興奮的說道。

  「復活機制的原理之一,就是以招魂術一類的法術保存下來靈魂,不讓靈魂因為死亡而直接消散,奠定復活的基礎。然後以聚靈術之類的法術修復靈魂的損耗,這是中間的過程,最後一步才是復活……」

  「你的意思是……」穆修微微眯起眼睛。

  「真正的難點就在於第三個步驟,復活需要打破生與死的界限,即使只是剛剛死去不久的復活,但這也是沒有觸及『理』的程度的人很難做到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之後,頹廢青年認真地說道:「而完成了前面兩個步驟卻又相對來說非常的簡單,但是最終成品的效果只對修復靈體有作用……」

  「……」

  「……」

  「靈體!」穆修先是蹙眉,然後一錘手掌,恍然大悟:「原來關鍵是靈體啊,那些失敗品對於真正的生物來說沒用,但是對於Servant而言,就真的是復活類道具了!」

  如果按照對方所說的,這無疑是最有可能的了,對方萬一只是準備了大量的只對Servant有用的復活類道具,這還真的不需要什麼太大的代價。

  別說是「十二試練」了,就算是「一百二十試煉」都能夠湊得出來。

  想到這裡,穆修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一般的輪回者想要量產復活道具,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對方根本就不打算真正製造復活道具,只是如同現在這樣取巧的話,那就麻煩了。

  恐怕這一次,赫拉克勒斯真的能夠打穿整場的聖杯戰爭?

  「我認為弱點其實還是存在的,例如說復活類道具同一時間身上只能夠存在一個,否則的話在復活的時候就會干擾到判定,雖然不至於失敗,但是無論帶上多少個都會在同一次復活之中全部消耗掉,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頹廢青年搖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

  「因此,不管對方手中有多少這樣的失敗品,要是赫拉克勒斯在短時間內連續死亡兩次的話,也肯定遭不住。所以只要在殺死他一次之後,不給對方的輪回者重新給他裝備一件復活道具的機會,繼續殺一次,應該就能夠解決了。」

  「……」

  「……」

  穆修眨了眨眼睛,思索了好一會兒,然後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暫時避其鋒芒吧,讓赫拉克勒斯去多砍死幾個競爭對手再說。」

  頹廢青年嘿嘿一笑,語氣微妙的附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兩人在這方面,莫名其妙的達成共識。

  這個時候,旁邊的建築物似乎是因為一直持續燃燒,終於支撐不下去了,轟然倒塌激起了一陣火焰和熱浪。穆修正好提前一秒往旁邊挪了一下,避開了被埋住的下場。

  「話說我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夏洛特她們還沒有回來嗎?」

  「夏洛特小姐她們應該就快到了,十分鐘之前我們剛剛聯繫過一次,只是據說似乎出了點兒問題。」頹廢青年回答道。

  當然是出了問題,否則的話,吉爾伽美什不可能一點兒都不受影響的。

  只是這麼一隊人直接執行斬首戰術,都還是出現了意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

  ……

  大約五分鐘之後——

  「遠阪時臣已經死了。」

  伴隨著黑暗氣息的湧動,夏洛特冷淡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直接解答了穆修心裡的疑惑。

  「吉爾伽美什和言峰綺禮早有準備,動手其實比我們還早,契約早就換了,所以吉爾伽美什一直到被殺死之前,魔力都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兩人回過頭去,發現夏洛特和美狄亞已經出現在了身後,仿佛是傳送回來的一樣。而她們身後還跟著一個眼眶通紅,似乎剛剛哭過的黑髮女孩,大約才七八歲的樣子。

  「怎麼回事,國主大人呢?」穆修掃視一眼,頓時緊皺眉頭。

  「放心吧,她沒有出什麼問題,只是不甘心讓言峰綺禮逃掉了,所以主動去追殺對方了……」夏洛特簡潔的解釋道,「你如果想要過去幫忙的話,順著我的精神力指引找過去就可以了。」

  是這樣嗎?放下心來,穆修點點頭然後看向了多出來的某個人。

  「夏洛特小姐,你們這一次去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頹廢青年插口道,目光卻同樣古怪的掃過了那個黑髮的女孩,那個明顯是遠阪凜吧?

  「一開始的Assassin有些麻煩,但不是威脅,很快就被我們清理了。但是同樣有人打遠阪時臣的主意,因此和我們撞一塊去了。」

  輪椅少女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說道。

  如果說有誰同樣對遠阪時臣有想法的話,大概就只有間桐雁夜了,結果就是她們迎面撞上了狂化的蘭斯洛特,在亂戰之中卻讓言峰綺禮逃掉了。

  「遠阪時臣和他的妻子都死掉了,至於這個女孩……是間桐雁夜拜託我們帶回來的。」

  「呃,間桐雁夜也……好吧,反正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了,也不在乎再死一個。」頹廢青年嘀咕著,然後問出了自己的下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他拜託了你們就真的要答應下來?」

  「他已經要死了,在彌留之際向我懇求,並且以蘭斯洛特的契約作為條件。」

  夏洛特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簡單的一句話就解釋了自己的做法。

  這個時候,頹廢青年才注意到,在場的還有一個Servant,只是靈體化隱藏了起來而已。

  等等,這麼一來的話,豈不就是說自己這一方已經有了四個Servant了?!就算是對方能夠開掛刷復活次數也好,自己這一方同樣也是作弊了啊!

  「魔力負擔太重了,其實不全是好事,我目前只能夠勉強支撐三個的存在,戰鬥力已經大受影響,所以需要儘快找個契約者來幫我分擔一下。」夏洛特搖了搖頭,然後正想要繼續說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

  城市的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不過這是大量的地脈魔力同時運轉,讓有靈感能力的人產生的某種錯覺。

  眾人都可以很清晰的察覺到,地面下的地脈力量正在向著遠處的某個方向匯聚,如同流水一般被吸引了過去。這正是這片土地過去六十年來,所積累下來的大量靈力。

  它們在緩緩的湧動著,即將具象化出奇蹟的結晶。

  在這一刻,名為愛麗斯菲爾的「聖杯之器」終於死去,萬能之釜的奇蹟即將就要從魔力之中具現出來。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5:24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2章 黑之聖杯

  純正的金色光芒從虛無之中生出,黃金聖杯出現,並且懸浮在半空中。

  ——萬能的許願機終於在汲取了六個Servant的靈魂力量之後,又或者是超過了六個Servant的靈魂力量之後,因為聖杯戰爭這場宏大的魔術儀式的機制啟動而誕生了。

  就算是離得遠遠的,但是只要不是普通人,那麼就都能夠察覺到那種龐大到堪稱奇蹟的魔力結晶的降臨。

  一時間,眾人的表情各異。

  關於願望機的傳說,各種神話典故或者是ACG作品之中從來就不曾缺少。

  從能夠幫助使用者達成各種行為的神燈,到收集齊就可以實現願望的七顆龍珠——

  有些似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有些似乎是因為收集的過程的付出就是代價,有些只要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就能夠許下願望……

  反正不管機制原理如何,共同點似乎都是相通的,那就是有著實現心願的奇蹟之力。

  但是,這其實是有著極限的。

  事實上,「主神」的兌換列表之中就有著「萬能之釜」的兌換選項,價值五萬獎勵點數和一次S級支線劇情,屬於消耗品性質的法則級道具,效果就是實現一次願望。

  畢竟是S級的一次性消耗品,有這樣逆天的效果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需要的是具體的、確切的願望,要麼就是需要知道具體方式或者原理,要麼本身就有著可以達成的可能。

  基本上,可以這麼說——

  譬如說某個人有著一個非常遠大的「目標」,但是他本身可以通過長遠的努力,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等心血來完成。也就是不管哪個目標到底多麼遠大,他始終都是有能力可以完成的。

  這本身就是那個人知道了原理或者具體,並且具備了實現的可能性的體現,因為那是他自身能夠有可能達到的目標。

  而「萬能之釜」實現願望的奇蹟之力,就是在滿足了這樣的條件的前提下才能夠發動,然後直接幫助你跳過那個過程和需要付出的代價,一瞬間就得到最終的結果。

  前提限制很科學,但是本身效果卻又很不科學……

  因此,說它沒有價值的確也是沒有價值,說它價值重大也的確是價值重大。因為理論上它是可以沒有上限的,使用者本身的境界越高,能夠利用它達成的「願望」就越是強大。

  這就是奇蹟,只能夠實現包含了使用者認知方法在內的願望,而使用者所期待的卻又無法實現的願望,不可能得以允許完成。

  只不過,這種在「主神」的兌換列表之中的真正願望機,也還有著這樣的限制。冬木市這裡的聖杯雖然據說是「萬能之釜」的原型,但是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著實現一切願望的奇蹟力量了。

  然而那股龐大的魔力確實是實打實的,是冬木市這片土地足足積累了六十年之久的地脈力量,只要能夠正確的引導的話,的確是有著同樣性質的奇蹟之力,「可以實現願望」的說法所言非虛——

  至少,不管是魔術師還是英靈,都不是傻子。

  有沒有可能達成?值不值得爭取?這樣的問題他們如果沒有確切的定論的話,是不會輕易的過來賭上性命與榮譽,爭奪一個根本就不能夠確定的願望機的。

  因此,廣義來看冬木市的聖杯的本質的確是有著這樣的奇蹟之力,是具有實現願望的作用的。儀式完成後,利用所造成的巨大魔力的話,一般來說,是可以實現願望的。

  ……如果沒有被污染的話。

  ……

  ……

  「咳咳,我們現在應該去做些什麼?」

  沉默了好半晌之後,穆修發現大家都不說話,於是舉起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首先打破了沉默。

  貌似,雖然發現聖杯已經降臨了,然而卻沒有什麼人願意輕易的接近啊!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聖杯所擁有的應該是無色而純正的魔力。但是在第三次聖杯戰爭中,因為愛因茲貝倫家族的違規召喚,導致龐大的魔力被污染成黑色之惡,化為有「毀滅」傾向的詛咒魔力漩渦。

  那已經是黑之聖杯了,只會以破壞滅殺等等作為實現願望的手段。

  知曉它的本質以及內部到底是什麼的輪回者們,光是遠遠的感應到,就有種心底發寒的感覺。

  那個東西已經不可能被人類所利用了,任誰過去都只會遇到危險,而不是得到實現願望的機會。

  根據原著之中,吉爾伽美什的遭遇來看,只要擁有強烈的自我或者堅定的意志,那麼就能夠在黑泥當中支撐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而不被污染。

  但是,實際上吉爾伽美什的行為也只是如同在大海之中遨遊了一遍,身上卻沒有被海水浸濕那樣,卻絕對沒有可能反過來將整個大海都給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記得你應該提前做了不少準備的吧,具體是怎麼樣的?」

  夏洛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首先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們佔據的柳洞寺所處的圓藏山地下所構築的大規模魔術陣,是聖杯戰爭這個魔術儀式的基盤,效用是汲取魔力並提供給儀式執行者,也就是大聖杯。」

  穆修眨了眨眼睛,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而舊住宅街那邊的聖杯降臨地點我也佈置了後手,如果有必要的話,只要回到柳洞寺,那麼我就能夠啟動傳送魔術,將小聖杯直接傳送過來……只不過,會很危險。」

  就連穆修都感覺到不對勁了,有些東西永遠是不親自面對的話,就不會明白到底有多麼恐怖的。

  以往他對於「此世一切之惡」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很簡單的紙面感觀上,也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個概念,並且知道其具體的本質解釋。

  但是這些都是通過兌換的資料得到的情報,而並非他直接親身感受後的感覺。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誰都能夠看看報紙關注一下國際新聞,但是誰又能夠真的只是通過看報紙就對國際之間的形勢有深刻瞭解和認知?

  但是現在——

  通過提前設置在聖杯降臨地點的符文魔術,穆修啟用了旁觀者的視角,然後直接在這裡看見了出現在城市另一端的、懸浮在半空中的黃金色聖杯。

  封印的術式已經消失,由於集合了強大的魔力,其餘波為四周帶來了灼熱。

  接觸到外界空氣的黃金之杯引發了熊熊的烈焰,它本身卻如同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捧起了一般浮在空中。

  依然緊閉的「孔」,其實出現了如髮絲般細不可見的縫隙,而透過這道細小的間隙,「孔」的那邊的某種東西悄悄滲入了聖杯當中。

  那種東西看上去與「泥」非常相似,是黑色的,僅僅是黑色的,如同泥一般的「物體」。

  滲入聖杯的物體滴了出來,接著又是一滴,化為一條黑色的細線。不一會兒,黑色的波濤便溢出了容器,帶著純粹到極點的惡意,滴落在地面上。

  ——絕對的必要之惡,永存遠方,詛咒人世。

  僅僅只是通過符文魔術遠端監視,所產生的聯繫似乎就能夠因為這樣而被逆向污染一般,穆修感覺到了極致的惡意和邪念,精神上沒來由的就是一陣不適。

  「那你的意見呢?我們並不在乎聖杯本身,需要的只是最終的勝果而已……」夏洛特似乎是發現了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冷淡的問道。

  「暫時先不要過去吧……那東西的確有些要命了。」穆修無所謂地擺擺手,他甚至開始有些懷疑黑之聖杯到底對自己有什麼作用。

  而且老實說起來,自己只是通過「啟示」看到了命運的片段,也就是說也許自己的解讀有誤也說不準呢。或許那個通過未來視獲得的「啟發」,讓自己看到黑之聖杯的命運片段,不是讓自己得到黑之聖杯……

  而是讓自己去破壞黑之聖杯?

  「是這樣嗎?那我們就先避開聖杯吧,讓其他參賽者再折損一批再說。」輪椅少女也不以為然,只當作是對方還需要準備一下。

  「那我們現在是先回柳洞寺?」頹廢青年問道。

  「不,時間無多,我們直接去搗毀間桐家。」

  夏洛特否認了對方的說法,「那個老蟲子肯定已經察覺到間桐雁夜死亡的事情了,繼續拖延時間的話指不定會讓他有機會做出更多的佈置……」

  「等等,這個也是間桐雁夜的要求?」穆修看向了靈體化的蘭斯洛特,皺眉問道。

  「是的,不然的話你以為他會這麼簡單的就將蘭斯洛特轉移給我嗎,肯定是拼了命都要和我們兩敗俱傷。」

  輪椅少女點頭承認了下來。

  頹廢青年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排斥的情緒十分明顯。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黑髮女孩卻是想到了什麼的樣子,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不安的看著眼前的眾人。她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沒有能夠說出來。

  「嘛,反正當作是去抄家的就可以了,想想間桐家數百年的積累,怎麼說也是一筆巨大收益——這麼想的話,你應該就能夠接受了。」穆修不以為意的拍了拍頹廢青年的肩膀。

  「……」

  後者表情微妙的點了點頭,似乎這麼一想也對,自己就當作是去抄家滅門的同時,順便救一個蘿莉就是了。

  這麼一想的話,念頭頓時就通達多了。

  ……

  ……

  間桐家宅邸的地下室,一個陰暗潮濕的空間。

  「這次也是失敗了呢,果然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沒有魔術師才能的普通人即使利用蟲術激發潛能,也還是彌補不了差距啊……不過真正屬於我的機會是下次戰爭,這次的聖杯戰爭一開始我已經做好放棄的準備,沒想過能贏。」

  禿頭與四肢都有如木乃伊一般的乾瘦,但深陷的眼窩中露出矍鑠的精光,無論從外貌還是行為上講都是異于尋常的怪人。此刻這個矮小的老頭正在發出無謂的感概,似乎連自己的兒子死了這樣的消息也不能夠讓他有什麼特殊的情緒波動。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因為他是間桐一族的家長——間桐髒硯。

  通過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可怕手段一次次延長自己的壽命,老而不死的魔術師,讓間桐雁夜避之不及的間桐血脈的統治者,活在當今世上的不折不扣的妖怪。

  實際上沒有人能夠確定這個老頭的真正年齡,就連剛剛死去不久的間桐雁夜也是如此。

  在戶籍上寫著間桐髒硯是雁夜兄弟的父親,然而在家譜上,他們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是寫著髒硯這個名字。

  所以說,這人到底跨越了多少代人,一直統治著間桐家呢?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7:05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3章 交鋒

  這個噁心的魔術師妄想追求的是不老不死之術。

  為了完美實現這個目標,則是需要名為「聖杯」的願望機……能夠支撐這個活了數世紀的老怪物繼續活下去的,就是實現奇蹟的希望了。

  也許曾經的他的確是一個為了從世上根絕此世所有之惡與人類的惡性,而奉獻一生的魔術師,自己也察覺到自己已經無法實現這個願望,於是才決定用魔術延命。

  為的是讓後代感受到不論如何困難也不放棄願望的意志。

  只是,在經過長久歲月後,他靈魂漸漸損耗,並因為靈魂的損耗與伴隨的痛苦,意志和記憶都被遺忘或變質。

  於是,他漸漸的將手段和目的倒轉了過來,變成以追求不死為目標的純粹惡徒。

  「六十年為一個週期,但這一次的聖杯戰爭裡,間桐家已經明確出局,是時候開始計畫下一個週期的聖杯戰爭了……」

  轉過頭去看著自己身後幼小的女孩的面容,矮小的老頭的嘴角頓時往上一拉,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像是人類的情緒,這簡直就是怪物的笑容。

  沒錯,就算錯過了這次戰爭,六十年後仍然有勝算。遠阪家女兒的胎盤中,一定能孕育出優秀資質的術士,他對間桐櫻這個絕佳的容器可是有很大期望的。

  只不過,女孩的影屬性和間桐家的水屬性並不相合,還是需要使用印刻蟲對她體內的魔術回路進行改造才能夠逐漸達到適合自己的需求的程度。

  「雖然答應了你的雁夜叔叔,暫時停止了對你的改造,但是很可惜他自己沒有能夠爭氣一點兒呢,所以契約到此為止了……」

  間桐髒硯愉快地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潮濕滑膩到讓人厭惡,仿佛是一條黏滑毒蛇那樣的聲音。

  「那麼,你知道的,櫻,自己進去吧!」

  他微微舉起手中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一頓!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一股腐臭的噁心氣味突然出現,彌漫在了這個陰暗潮濕的空間之中。蟲池已經打開了,仔細聽去還能夠聽到無數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是,我明白了,爺爺。」

  被手銬與腳鐐勒緊了柔軟皮膚的少女,臉上沒有任何悲傷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而且順從地點了點頭,目光迷茫而空洞。

  幼小的間桐櫻木然的向著前方的蟲池的方向走去,腳上的腳鐐鎖鏈拖在地面上,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

  看到那如人偶一樣冰冷、空洞而陰鬱的眼神,間桐髒硯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之前因為間桐雁夜的原因暫時停止了對她繼續進行蟲術改造,但是明顯之前的改造成果非常顯著。

  孩子們的心靈是稚嫩的。

  他們還沒有成型的信念,也無法將哀嘆轉化為憤怒。面對殘酷的命運,他們還無法選擇憑意志力去抗爭。而且,由於孩子們還沒有充分認識人生,所以希望和尊嚴也都還沒有完全培養起來。

  因此,當面對極端的情況時,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閉自己的心靈。

  在間桐髒硯看來,現在的間桐櫻已經完全拋卻了那些無謂的希望了,這對於自己接下來控制她非常有利,也許接下來就算是不鎖住她,她也不會再有逃跑的心思了。

  從這個方面來看,似乎間桐雁夜的死也不是全無好處。

  畢竟要知道,給人最大的傷害不是失望,而是首先給予希望,然後再把這希望毀滅……

  間桐髒硯如心滿意足的貓在打咕嚕一樣,從喉嚨擠出幾絲陰冷的笑聲。看著間桐櫻從自己身前走過,木然向著蟲池的方向走過去,他拄起拐杖轉過身去就要離開地下室。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並且眯起了眼睛,緊接著臉上的表情消失了,露出了一張非人的魔術師之臉——

  「有外來者觸動了間桐家外宅的防禦術式了呢,這麼不禮貌的客人……可是不受歡迎的啊!」

  他眯起來了的眼睛裡放出野獸般的鋒芒,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夠讓人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乾枯瘦小的老頭子,是一個實力高強的邪惡魔術師。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更加高位而且狡猾的存在。

  下一個瞬間,陰暗潮濕的地下空間之中,突然綻放出了一道閃耀華貴的黃金色的劍芒,在這個老魔術師完全不能明白也完全不能夠理解的視線之中。

  將他的整個身體當頭劈開變成了左右兩個部分,神速的拔刀一閃連空氣都已經撕裂,使得其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響。

  就這樣,在常人的神經反應都沒有辦法完成一個最簡單的反射的時間內,活了至少幾百年的大魔術師間桐髒硯的軀體,就這樣被一擊粉碎。

  徹徹底底的粉身碎骨!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間桐髒硯的腦神經細胞甚至根本就沒有時間本能的產生驚駭之類的情緒,就等到了全世界的安靜——沒有什麼精彩的戰術反擊,狗血的大戰一場,理所當然的結局。

  「計畫成功,你們觸動周邊結界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了,不過也如同預料那樣只關注了周邊,所以被我一擊得手了!」

  少年的輪廓從黑暗之中顯現出來,他輕輕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黃金之劍,然後通過心靈鎖鏈向還在外面的大部分隊友彙報自己的成績。

  「不過你們的行動比原來預定的時間早了點兒吧?美狄亞根本跟不上節奏,要不是我動作快的話,也抓不住時機。」

  作為最高位的Caster,同時還擁有基本的潛行技能,兩者搭配起來讓穆修能夠無視任何魔術師的魔術工房,不管是什麼防禦術式都擋不住他,甚至於被他破解了可能原主人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端倪。

  更進一步的話,也許就能夠提著大劍大搖大擺的走進目標的神殿,將目標的腦袋砍下來了……

  「抱歉,我們這邊出了點兒問題,間桐宅邸的周邊的魔術術式不是我們觸動的。」夏洛特那已經讓人習慣了的冷淡聲線在心靈鎖鏈之中響起,「阿爾托莉雅找過來了,所以蘭斯洛特失控了。」

  「Saber?她找過來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不過似乎是專門為了你而過來的,我們沒來得及問個明白,蘭斯洛特就已經和她廝殺起來了,現在還在戰鬥之中,間桐家周邊的宅院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穆修挑了挑眉毛,然後問道:「你控制不住蘭斯洛特?」

  夏洛特回答:「我現在已經契約了三個Servant了,你以為呢?」

  Master的責任之一就是為Servant提供魔力,但是相比起從者來說,大部分人類所擁有的魔力上限都還是太低了,越是強大的從者所需要的供魔就越是要求高,尤其是Berserker職介的Servant——

  一個不小心,魔術師被吸幹魔力而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現在,夏洛特卻是契約了包括蘭斯洛特這個Berserker在內的三個Servant,這樣的表現簡直已經驚世駭俗,而且還能夠支撐三個Servant的戰鬥不受太大的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誰還能夠繼續要求她的控制力也要過得去?!

  穆修張了張嘴,然後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那你們處理好這件事情吧,我們這裡也還有一些需要處理的,不過讓你們隊長進來開始搜刮已經可以了。」

  心靈鎖鏈之中的交流屬於精神意念的直接交流,因此速度極快,等到穆修結束了與夏洛特的聯繫的時候,外界還沒有過去幾秒鐘的時間。

  正在向著蟲池走去的間桐櫻停下了腳步,她迷茫而空洞的目光,忽然聚焦在了向她靠近的穆修身上。

  似乎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一樣。

  「美狄亞,接下來的靠你了。」穆修直接越過了幼小女孩的身邊,快步的走到了蟲池的邊緣上,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黃金之劍。

  縱使面對的不是神性目標,作為寶具也遠遠不如本體所持有的權能,但是言靈化作的黃金劍芒,依然屬於奇蹟的結晶。其威力並非一般人可以抵擋,蟲子就更加不行了。

  一劍揮落,什麼都沒有留下,滿池子的印刻蟲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灰飛煙滅。

  優雅從容的腳步聲響起,接近著地下室,很快的又有一個穿著暗紫色法袍,戴著兜帽,只露出白皙下頜的女子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就是這個小女孩嗎?」

  美狄亞輕聲問道,她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似乎是有些厭惡這裡的環境一樣,即使是穆修已經清理掉了四周的所有蟲子了,她的魔術造詣還是能夠讓她通過殘留氣息判斷出那到底是什麼噁心的東西。

  「是的,拜託你了。」穆修確認附近絕對沒有任何蟲子逃脫之後,回過身來點了點頭。

  魔女輕輕頷首,然後緩緩的走到了表情木然迷茫的間桐櫻的身前,俯下身子仔細端詳了女孩好一會兒之後,發出了一絲輕笑聲。

  下一刻,法袍飄揚,她的手臂已然高高舉起!

  寒芒一閃,一柄鋒利的匕首已經精準的捅中了間桐櫻的心臟!

  萬戒必破之符,作為武器的性能等同於沒有,卻可把以刃刺中的物件的所有魔術「破戒」。不管是基於魔力的魔術契約,還是借助魔力而誕生的生命體。

  遺憾的是,印刻蟲就屬於後者。

  「啊啊啊啊啊——!!」

  發出絕望的悲鳴聲的,不是間桐櫻,而是本應該已經死掉的間桐髒硯。

  一縷縷青黑色的煙霧從顫抖著的少女的身體表面浮現了出來,印刻蟲因為萬戒必破之符的力量,正在被全部連鎖消滅掉,還原成為純粹的魔力。

  間桐髒硯的慘叫聲音,也是越來越微弱,一兩秒之後,就再也聽不到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居然在別人的心臟裡也留了一手……」

  美狄亞好整以暇的收回了自己的寶具,然後穆修卻是嘲諷的笑了一聲。他順手就將昏闕過去即將軟軟倒地的蘿莉接住,然後夾在了腋下就往地面上走去。

  「可以了,不過為了保險一點兒,還是讓Master用精神力掃描再檢查一遍吧!」

  ……

  ……

  間桐宅邸的周邊,已經被夷平,鬱鬱蔥蔥之間出現了一片滿目瘡痍的戰場。

  蘭斯洛特與阿爾托莉雅的交手已經結束,兩人的身體都在交錯的那一瞬間停止了行動,後者的聖劍在前者突然停手的一瞬間貫穿了其黑色的甲胄,勝負已分。

  阿爾托莉雅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在最驚險的那一瞬間突然停頓了一下,但是她還是本能性的抓住了那個時機。

  她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Berserker逐漸消失的心跳,淺薄的貪念讓她感到羞恥,她不禁哭了起來。

  淚珠滴落在顫抖的護手甲上,與順著劍刃滑落的Berserker的鮮血混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嗚咽聲中,王的膝蓋軟軟的跪在了地面。

  「即使這樣,我還是要得到聖杯……如果不這樣做,我的朋友……如果不這樣做,我就根本無法對你做出任何補償。」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7:26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4章 你的好友「阿賴耶」已上線

  輪椅少女遠遠的拉開了距離,讓自身不至於被兩個Servant之間的戰鬥波及到。

  她看著遠處已經分出了勝負的戰鬥,眼眸裡面血色光芒閃過一瞬間,但是馬上就又消隱無蹤,仿若未曾出現過的樣子。

  只不過在她身後的頹廢青年和遠阪凜,都在刹那間察覺到了某種可怕的精神壓迫,空氣之中似乎也出現了一絲絲甜膩的血腥氣息。兩人頓時有種被食物鏈更高層次的存在盯上了的感覺,不由得就是一陣毛骨悚然。

  「夏洛特……小姐?」

  頹廢青年有些緊張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的樣子,嘴角頓時抽搐了起來。他一邊緩緩的移動著腳步向著旁邊的遠阪凜靠近,一邊試探著輕聲問道。

  黑髮的幼小女孩分明清楚的看見,這個青年正在背後用手掌給自己拼命的給自己做手勢,似乎是在示意自己……

  快跑?

  雖然年紀幼小,但是終究是出身于魔術師家系,遠阪凜對於某些方面其實非常的敏感,頓時腦海裡閃過了一系列相關的非常識的知識。

  儘管在今天晚上突然遭遇家破人亡的巨大變故,但是她雖然悲傷卻沒有到難以自製的程度,大概是因為體內流淌著魔術師的血,早就明白了魔術師的悲哀命運並且接受了吧!

  無論如何,她都會活下去,並且繼承父親以及先代人物的悲願的。

  因此,遠阪凜下意識的就屏住呼吸,向後面一步一步的退去,不過才走出兩三步——

  「不用擔心,也不要胡思亂想,我又沒有親自動手殺人,附近的血氣也沒有太過濃烈,沒有這麼容易就陷入狂亂狀態的。」

  夏洛特冷淡的話語直接讓頹廢青年的身體僵住,不過馬上就又放鬆了下來。

  似乎,她還真的是很正常,沒有就要失控的表現?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已,你有沒有發現劇情的慣性依然存在——」

  夏洛特似乎是有些感概的說道,眼眸裡面卻是熠熠生輝,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遠處的王與騎士。

  「在我們施加了影響的前提下,總還是會有某些地方能夠很明顯的讓『命運』的力量體現出來的?」

  頹廢青年看了一眼旁邊的幼小黑髮女孩,然後又看了看遠處的戰場中央,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夏洛特小姐,你的意思是……」

  輪椅少女轉過頭去,看向了遠方的正在燃燒的冬木市新都,緊接著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之中,微微眯起眼睛:「有抑止力發動了呢……」

  「蓋亞?還是阿賴耶?唔——應該只可能是阿賴耶了!」

  頹廢青年皺了皺眉頭,然後不是太確定的說道。

  「這應該是很正常的吧,畢竟黑聖杯的現世,如果不能夠阻止的話,此世一切之惡是的確能夠毀滅掉所有被詛咒的人類的。」

  而且,現在的情況明顯已經失控,想要如同原劇情那樣,僅僅以一場大火作為代價就能夠阻止那災厄中的災厄的繼續蔓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恐怕一個搞不好的話,在這個世界也要上演人理燒卻的年度大戲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阿賴耶還是沒有什麼動作的話,那才是奇怪的吧?

  畢竟作為抑止力的觸角之一,對於「阿賴耶」來說,即使是要侵蝕掉整個星球,也要保證人類的存續,因為它是總括此世靈長意念而成就的泛意識。

  而相對來說,作為星球意志的「蓋亞」,則是自然的意欲——大氣流動、水迴圈、洋流與信風、物質平衡、生態平衡、板塊移動,凡此種種的自然現象,其實都是「蓋亞」這個巨大意識的自我調節。

  對於「蓋亞」來說,只要星球本身沒事,那麼此世的靈長類也就是人類這個族群,到底遭遇了怎麼樣的命運都無所謂。在人類之前,不也有許多其他的生命族群,不也同樣滅絕了?

  所以,它不會專門對人類就另眼相待。

  因此,只有可能是阿賴耶開始行動起來了。

  「不清楚,但是你不覺得一切太過巧合了嗎?」夏洛特搖搖頭,冷淡說道,「蘭斯洛特的契約轉移給了我,然後因為我需要同時負擔三個Servant的魔力,負擔在有意無意之中加重了……」

  「嗯,這個我知道,但是夏洛特小姐,你不是說你還能夠支撐得住的嗎?雖然有些勉強。」頹廢青年點點頭,示意自己清楚這件事。

  夏洛特搖搖頭,說道——

  「是的,正常情況下不會出問題,但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那位國主大人的魔力消耗突然加劇了,一瞬間就通過契約抽走了我體內至少三分之一的魔力。」

  非常突兀出現的意外,結果就是如眾人所看到的那樣,陷入劣勢的阿爾托莉雅直接就在那一瞬間反敗為勝了。

  「……」

  「……」

  「這個……好像的確是有些過於巧合了。」

  頹廢青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也逐漸的回味了過來,頓時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

  有些時候,「命運」這種無形的力量漩渦就是體現在細節方面的,例如說現在所發生的這件事。

  在原劇情裡面,貌似也是蘭斯洛特暴走壓著阿爾托莉雅來打,幾乎要將後者當場砍殺的時候,突然失去了魔力供應停了下來,然後被後者抓住時機反殺了。

  不同的是,原來的間桐雁夜是因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刻印蟲過負荷而停止了工作,突然中斷了魔力的供給。

  現在的是,夏洛特本來就因為契約了三個Servant,魔力的份額已經分配到了極限,卻還是突然因為某些原因造成了魔力配給的波動與不均勻——結果卻是導致了同樣的結果。

  這樣的巧合未免太過精準了一點兒,實在是讓人有些懷疑。

  「一次兩次的巧合,並不能夠說明什麼,但是我有一種預感,接下來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輪椅少女篤定地說道,「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夠確認,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巧合』了。」

  「當然能夠確認了,一次兩次還沒有什麼,概率問題很正常。」頹廢青年苦笑:「如果連續發生的話,再怎麼巧合也被設計好的命運吧……」

  夏洛特輕輕頷首,卻不再說話,她想了想之後,然後將與那個黑長直國主的精神力聯繫動用起來,想要建立一條新的心靈鎖鏈頻道,然而卻失敗了。

  似乎對方現在所處的環境影響到了精神力的連結溝通,也讓她的精神力探測無法起效,僅存的微弱精神力聯繫只能夠確認對方的狀態還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對方是進入了固有結界一類的空間了嗎?

  輪椅少女若有所思,卻也不認為有古怪,她本來就覺得剛剛突如其來的魔力抽取有些不正常,如果是對方遇到了強勁的敵手,需要大量魔力戰鬥的話……

  ——這就說的過去了。

  遠阪凜眼神迷茫得可愛,畢竟再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再怎麼早熟也沒可能聽明白兩人之間的交流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即使是對於魔術師來說,涉及到抑止力、阿賴耶什麼的部分,也不可能屬於基礎知識一類,更加別說是她現在根本就還沒有繼承父親的魔術刻印,還沒有開始真正的修習魔術。

  畢竟,遠阪時臣死得太突然了,什麼都還沒有計劃好,就被自己的Servant和自己的弟子聯手背刺,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的家裡。

  不過好在,至少這一次遠阪凜到底還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不明不白的被殺父仇人監護長大。

  「你們在討論什麼?」這個時候,穆修也已經回來了,遠阪凜一眼就看見了被他隨意的單手抱住的小女孩,馬上就認出了這是自己的妹妹。

  她幾乎是毫不思索的就啪嗒啪嗒的跑了過去,眼眶一下子再次變紅了。

  「喂,等等,她現在情況可不怎麼好,你別這麼就撲過來……欸欸?喂喂,別哭啊,我又沒凶你——好吧好吧,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給你!給你……」

  穆修先是眉頭一挑,正想要後退兩步避開沖過來的小女孩,緊接著就看見對方的眼角擠出了晶瑩的淚花,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

  自己根本就還沒說什麼吧?她哭什麼啊!

  遠阪凜卻根本就沒聽他在說些什麼,死死抱緊自己昏迷過去的妹妹,說什麼也不撒手。之前父母去世了她也沒有哭出來,現在卻像是一個委屈巴巴的野孩子,終於找到了可以讓自己放聲大哭的牆角那樣。

  不會再有人管她們了。

  也不會再有人愛她們了。

  穆修小心翼翼的放下間桐櫻,然後後退一步,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搖搖頭。緊接著他才想起來了自己要說什麼那樣,轉過頭去看向了夏洛特。

  「用不著精神力掃描了,我們剛剛已經聽到了……那個的提示聲,那個老頭子的確是已經被你擊殺了。」

  輪椅少女卻像是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那樣,搶先一步就做出了回答。

  「唔,我倒是忘記這一茬了……」

  穆修頓時就是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因為作為本體的分靈的緣故,所以「主神」的用戶端並沒有複製過來,他都差點兒忘記還有這麼一個大光球了。

  有這種機制的存在,基本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能夠逃脫輪回者的毒手,擊殺了就是擊殺了,沒有擊殺就是沒有擊殺,無論是替死還是假死,反正任何的裝死方法都不如真正的死一次。

  不過反應過來之後,穆修卻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這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吧?

  因為自己聽不到擊殺提示或者其他的任何提示聲的緣故,所以自己才會忽略這一方面,現在說起來的話,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做自己得不到獎勵的任務?

  突然覺得,自己怕不是錯過了一個億……

  「怎麼可能有這麼誇張……」頹廢青年無語道,然後他轉過身去擺擺手,直接往間桐家內宅走去。「既然你出來了,我就放心了,雖然說那位騎士王似乎不是專門來戰鬥的,但是還是要小心……」

  穆修木然的揮揮手,目送著對方離去。

  這個時候,輪椅少女眨了眨眼睛,目光不著痕跡的在那邊的那兩隻抱在一起的小女孩身上劃過:「話說回來,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安置她們?」

  穆修收回了看向遠處的視線,這個時候蘭斯洛特已經化光消失了,飛散的光芒消散於夜空。

  帶著滿身的傷痕,Saber跪在地上嗚咽了起來。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8:27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5章 巧合……不,是必然

  「這個……似乎是個問題呢,不過聽你的說法,應該是不想要就這麼拋下她們?」

  穆修露出相當古怪的笑意,似乎是有意無意的這麼問道。

  夏洛特皺起眉頭來,拒絕承認自己的行為想法有任何一絲的善良成分在內:「只是魔術契約的內容要求而已,雖然說蘭斯洛特的契約到手還沒有半個小時就浪費掉了……」

  說著,她還看向了遠處的某個方向一眼,這個時候,獨自留存下來的Saber已經撐著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站起身來了。

  「這麼厲害?間桐雁夜垂死之前和你簽訂的魔術契約的證文,竟然能夠連方方面面都限制住?」穆修似乎是恍然大悟一樣,明顯的表達了自己的不相信的意思。

  就算是迴光返照,也沒有這麼厲害的吧?再說了,以間桐雁夜的身體狀況來看,他要是迴光返照的話,也只是清晰的感受到無比的痛苦而已。

  這裡的痛苦,指的是他的身體因為刻印蟲帶來的瀕臨死亡的痛苦,以及因為明白自己已經到了盡頭、對於自己最終還是無能為力的憎恨。

  絕對不可能讓腦子突然好用無數倍,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用最嚴密的邏輯編織出最沒有漏洞的契約證文,將方方面面都考慮清楚。

  身體上的痛苦還好說,但是心靈上的痛苦與悔恨,卻肯定在當時就徹底擊垮了他——

  老實說,遠阪葵也就是遠阪時臣的妻子,她的死亡同樣也是一個重要的轉捩點。

  在原來的命運之中,她被言峰綺禮設計,誤以為間桐雁夜殺死遠阪時臣,被間桐雁夜在情緒失控下卡住脖子而暈倒。雖然最後活了下來,但是由於缺氧而導致的腦損傷導致精神失常和癱瘓。

  雖然也是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犧牲品,但是至少活了下來,最後一直在在第五次聖杯戰爭之前去世。

  但是在這個世界,她是和自己的丈夫一同死去的——也許這是某種意義上的幸福吧,但是,怎麼說呢?

  對於間桐雁夜來說,這大概就是最大的絕望了吧,讓他徹底的變成了只剩下絕望與哀嘆的餘燼,再沒有生存下去的意義了。

  穆修不清楚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那明顯只可能是屬於命運的悲劇。

  不過夏洛特卻眨了眨眼睛,澄澈的眼眸就這麼直視著他,既不說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讓穆修反而覺得自己是在自找沒趣的樣子。

  他乾脆直接挑明瞭:「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比較好,難道想要將她們也拉進……嗯,連續帶兩個小號?」

  帶小號,這三個字屬於遊戲術語,但是大家應該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如果是作為輪回者帶小號的話,卻就明顯不可能只是簡單的遊戲了。

  儘管這麼說有些殘忍,然而一個人就需要七千獎勵點數和一次B級支線劇情,連續帶兩個就是一萬四千獎勵點數和兩次B級支線劇情。

  如此巨大的代價,即使是可以延後一次任務時間的間隔也好,也是非常沉重的負擔。

  而且花費了如此巨大的代價,將遠阪凜和間桐櫻拉近了隊伍裡,她們也還是拖油瓶一樣的定位,不但自己出不起那筆鉅款,而且在以後可以預見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們都是屬於對整個團隊有害無益的角色定位。

  要知道,兩人現在就算是遠阪凜這個姐姐,也才堪堪七歲的年齡而已。

  「我才不會選擇這個選項,老實說這個才是最沒有可能的吧,明顯就是害人害己。」夏洛特皺起眉頭來,「我只不過是……覺得既然已經接手了,就想要儘量做到最好而已。」

  在這條變動的世界線裡,一切都已經不同。

  就以遠阪凜自己來舉例,她現在父母都已經死了,而言峰神父正在畏罪潛逃之中,但是估計也是命不久矣——純粹的人類之身是絕無可能對抗Servant,畢竟後者是超越人的存在的英雄之魂。

  可是她的狀況只能夠說是比原著之中更加糟糕了,因為原本她的母親應該還活著才對,而且言峰綺禮雖然扭曲了一點兒,但是至少作為監護人的存在意義也還是有的,所以她才能夠艱難的繼承下來遠阪家並且長大成人。

  可是現在的話……呵呵。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吧,她們自己留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就必然要自己面對接下來的生存壓力。」穆修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對此愛莫能助。

  「能夠帶走她們的只有你們,我現在本體都過來不了,也不確定之後這個世界會不會開放,如果「主神」還打算繼續以這個位面作為試煉場的話,那麼估計我還是過不來。」

  如此一來的話,大家都是一樣的,都是鞭長莫及、有心無力的結果。

  輪椅少女微微皺眉,最終輕輕的嘆了口氣,眼神稍微有些憐憫的掃過了遠阪凜兩姐妹。

  間桐櫻因為剛剛之前的變故,昏迷過去還沒有醒來,但是遠阪凜已經停止了抽噎。這個黑髮的女孩不安的看了過來,大概是聽到了兩人的交談,眼神之中滿是絕望,但是卻又有著一絲絲的倔強。

  「那個……」

  穆修正準備想要說些什麼,突然耳邊聽到了風中呼嘯,下意識的回過頭來伸手抓去。

  黃金質地,鑲著藍色琺瑯,中間雕刻著不知名的妖精文字……的劍鞘?

  「阿瓦隆?」

  挑了挑眉毛,穆修抬頭望去,只看見剛剛經過了一場生死廝殺的阿爾托莉雅已經艱難的在十幾米之外站定,不過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大概是聖劍之鞘的力量已經完全治癒了她。

  只是,那種精神上的疲憊與動搖卻是明顯能夠看出來的。

  貌似發現那個黑色Berserker的真面目竟然是蘭斯洛特,而且還親手斬殺了對方,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非常沉重。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她為什麼要將自己的聖劍之鞘拋過來給自己?難道說經過這接連不斷的打擊,這女人終於瘋了?

  「你接下來……將會用到它的,它在你的手上才能夠更好地發揮作用,至少在這一次應該是這樣……」阿爾托莉雅無比疲憊的說道,她的臉上還有著剛剛遺留下來的淚光。

  「我會用到它?誰說的?」

  穆修皺起了眉頭,看向了手中的金色劍鞘,他能夠感覺到阿瓦隆的力量正在無形之中散發,僅僅只是拿在手中,它就讓自己的狀態不斷的回升,修復著自己體內一切最細微的暗傷與隱患。

  ——遺世獨立的理想鄉,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終極防禦。

  但是現在自己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了啊,如果是吉爾伽美什還活著並且乖離劍完好無損的話,穆修倒是覺得自己手中拿著這麼一件寶具的話,才是有可能用得上。

  至於現在麼……貌似並沒有什麼必須要用到的地方。

  「愛麗絲菲爾……是愛麗她說的。」

  阿爾托莉雅痛苦的咬緊了嘴唇,回答了穆修的問題,自責與屈辱撕裂著她的內心。在她腦還中一閃而過的,是那個常年被積雪覆蓋的城市,以及交換誓約時愛麗絲菲爾的話語。

  ——Saber,要得到聖杯。為了你,和你的Master……

  「……是,至少我會遵守這個諾言。只有這個諾言……」

  以寶劍發誓要守護她,卻沒能做到。自己違背了誓言,就像自己沒能拯救親愛的祖國那樣,就像自己沒能化解朋友的痛苦那樣。

  只有這個諾言,是支撐著現在的阿爾托莉雅的一切。

  此刻她依然執著於手中的寶劍,依然在呼吸,心臟依然在跳動。這一切,都因為一個理由。

  「愛麗絲菲爾……我和她好像不是很熟,而且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斷?」

  穆修和夏洛特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搖搖頭這麼說道。

  夏洛特頓時微微挑了挑眉毛,然後在心靈鎖鏈之中:「這可是S級的裝備,你真的不要?」

  按照常理來說,寶具是帶不走的,因為它們是物質化的奇蹟,Servant持有的英雄之證,本質上只是人類祈求奇蹟的思念的結晶。

  但是阿瓦隆卻是一個例外,因為它的本質是聖遺物,是的確存在的。不是魔力纏繞具現化的傳說之物,等到Servant敗亡之後如無意外的話寶具也會消失。

  「怎麼可能,只是你覺得這種東西真的能夠這麼簡單的就到手?我回歸的時候不可能將實物帶回去給本體,而你們的話倒是有操作的空間。」

  穆修果斷的回答道,他倒是非常明白「主神」的鐵律,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想要獲得什麼,就要做好即將付出等價交換的代價的心理準備。

  「但是,這就和平白無故拿到一次S級支線劇情那樣,你覺得『主神』會給你們安排什麼樣的困難來,才能夠讓你們合法合理的將劍鞘帶走?」

  「我不知道愛麗最後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相信她……」

  Saber低沉的嗓音中充滿了堅定,她深深的看了似乎有些困惑的穆修一眼,如此說道。

  「她說過,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你清除掉聖杯之中的那些東西,讓聖杯重新恢復到原來應有的形態。」

  「……」

  「……」

  一片奇怪的沉默之後,穆修奇怪的看著她反問道:「你已經知道了聖杯的真相了?好吧,這個不是重點,她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打算去清理聖杯裡面的黑泥來著的?」

  「我不清楚,但是——她說你會去的。」阿爾托莉雅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的應答,她總覺得在說出了剛才的話語之後,對面的那個少年的眼眸裡就帶上了一絲讓人不舒服的感情。

  就如同愛麗絲菲爾最後說的那樣,這個人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世界到底會落得個怎麼樣的下場,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人理會因為這一次的災厄而毀滅也好,對他而言也是毫無實感。

  如無意外的話,他只會冷漠的注視著。

  果然,穆修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嘲諷或者高傲的表現,純粹就是因為聽到了好笑的事情而發笑——

  「不可能的,那種東西,我根本就不打算去碰一下……」

  「等、等等!言峰綺禮……他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輪椅上的銀髮黑裙蘿莉突然插了一句話,她舉起一隻手掌似乎略有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就在剛才,兩秒鐘之前,被你的那位國主大人殺掉了,我聽到了那個的提示聲。」

  「呃,是嗎?」穆修聞言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件事和現在自己等人關注的事情有什麼關聯那樣,好半晌才回答了一句。

  然後他舉起手中的金色劍鞘:「Master,你需要這個嗎,我看你的情況好像有些——」

  「不用了!」

  夏洛特放下手掌打斷了他的話語,前所未有的紅芒在她漂亮的眼眸裡綻放,但是片刻之後就逐漸的暗淡下去,卻沒有徹底消失。

  「我覺得你更加應該注意另外一件事,我與你的那位國主大人的精神力聯繫剛剛被迫完全中斷了,而且在中斷之前有非常可怕的『惡意』逆流了過來……」

  「……!!」

  穆修的表情頓時大變。

  夏洛特用力的搖了搖頭,感覺有著無數的邪惡意念在自己的意識之中低聲念叨、慫恿著自己。她眼眸裡的紅光忽隱忽現,有種隨時都可能失控的趨勢。

  「這就是……『巧合』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緩緩的閉上了血紅色的眼眸,喃喃自語道。
九靈 發表於 2018-9-15 08:40
第8卷 交匯的命運>>第36章 這一局我認了……

  在世界之外,有一種存在叫做「劇情」。

  但是在世界之中,這種存在卻是叫做「命運」。

  當你身為純粹的觀測者的時候,只是站在世界之外,看著已經被安排好了的劇情線的發展,看著命運的車輪直接碾過去。

  無論局中人如何掙扎,也注定要消逝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但是當你不再是觀測者,而是真正的進入了那個世界,深陷在其中的時候,就會發現感官知覺所觸及的世界已然變了一個模樣。

  不再是你印象之中的漫畫、遊戲、小說,等等等等,這樣停留在紙面上、資料上的淺薄的幻想作品。

  ——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世界,一個浩瀚玄妙的世界。

  你自己也成為了局中人,然後發現種種複雜的因果關聯環環相扣,匯聚成為了一個束縛萬物的名為「命運」的漩渦。存在於冥冥之中,不可捉摸但確實存在。

  因果報應,命運難測,人力不敵天數。

  ……

  ……

  「你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夏洛特從穆修的懷裡探頭出來,看著兩邊快速倒退的景物,在眼眸之中的紅光再次亮起的時候又閉上了眼睛,冷淡的聲音在呼嘯的風聲之中響起。

  「稍微有點兒,不過這麼容易就能夠看出來……我現在的臉色難道很難看?」

  穆修抱著懷裡的嬌小少女的嬌柔身子,快速的在燃燒的冬木市之中穿行著,阿爾托莉雅就跟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他眼神平靜的目視著前方,似乎很是隨意的回答了一句。

  輪椅不方便行動,而夏洛特的精神狀態也有些糟糕,差點兒被此世之惡直接污染了精神意念的她,現在連傳送法術都用不出來。

  或者應該說是,狂躁的精神狀態讓她不適合使用傳送法術,否則的話有很大可能是帶著所有人直接義無反顧的沖進此世之惡物質化後形成的黑泥當中。

  但是不帶她一起也不行,因為她才是Master,魔力供應以及令咒支援都需要她在場才能夠達到最佳效果。

  不然的話,也許可能只是延遲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就有可能是分別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不,一點兒也不難看,就只是太過平靜了,所以才讓人覺得不對勁。」

  夏洛特淡然說道,在她看來對方壓抑得很平靜,但是平靜背後同樣壓抑著巨大的波濤。

  穆修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問道——

  「Master,你相信命運嗎?」

  夏洛特緩緩睜開眼睛,很是乾脆的搖搖頭,然後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卻又點了點頭:「我不相信,但是命運確實存在。」

  世界的發展無疑是在遵循著某種特別的規律,就像是無論如何的努力也無法阻止宇宙變冷一樣,只是按照「常理進行」不斷積累而構築出的世界,無論如何也無法脫離物理法則的束縛。

  就如同Lancer迪盧木多依然被命令自殺,Berserker蘭斯洛特依然死在阿爾托莉雅的劍下……

  這樣的本來應該是原劇情之中的命運安排,可是在這個因為輪回者亂入而使得因果律變亂的世界裡,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上演了。

  儘管與已經完全崩壞的原劇情世界線來說,這些只是極小部分的相似相同而已,但是也能夠證明任務世界裡的發展依然會向著原劇情的軌跡線收束靠攏,命運的車輪的確是在轉動著。

  「是啊,所以說——我才非常的不爽啊!」

  穆修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天空之中呼嘯而來的十幾枚穿甲彈,直接放慢腳步並且抬手就是一劍,黃金色的劍芒在天空之中一閃而過。

  下一刻,十幾枚瞬間在虛空之中成型的符文化作了逆勢彗星,沿著穿甲彈打擊過來的彈道軌跡飛射了回去,不過一秒多點兒的時間之後,遠處的城市某處區域就接連發生了巨大爆炸,火光沖天而起。

  「感覺就像是有人專門設計了一個局,就等著我自己跳進去那樣,偏偏我還真的非跳不可……」

  因為如果不馬上趕過去將國主大人救出來的話,麻煩就會變得越來越難以解決。畢竟「此世一切之惡」不是什麼實物,而是一種概念,只是出現在世界上並且物質化了之後才成為黑泥的。

  也就是說,這種東西是有可能被帶離這個世界的——如果國主大人支撐不住了,作為Servant之身現世的存在形式破滅,那麼就會如同從者回歸英靈座那樣,她也會回歸到遙遠時空之外的本體身上。

  但是,這絕對不是就這樣脫離了危險,恰恰相反的是,這是將危險擴散了出去,並且使其蔓延到了本體的身上。

  直到現在,穆修才知道自己從波斯之王大流士三世那裡得到的訊息是什麼,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能夠將今川義元作為架空英靈召喚出來——

  完全就是因為抑止力在行動,一切的安排,都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阻止這一場災難而準備。

  畢竟如果自己召喚出來的不是國主大人的話,要是別的什麼和自己沒有關係的Servant,那麼就完全失去了作用了。

  因為不管怎麼說,穆修也是不會為了和自己不認識也不熟悉的人,主動的去冒什麼險的。

  也即是說,從一開始,從自己召喚出國主大人來的時候,其實自己就已經陷入了一連串的「巧合」之中了。

  「偏偏對方還不是人?」

  夏洛特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不復以往的冷淡。

  「所以就連報復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著手?」

  她的笑容很好看,但是卻讓穆修覺得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因為那似乎是多少有些惡意的意味在內的。

  儘管還沒有達到因為自己遭遇過不幸,所以想要看到其他人同樣被命運玩弄,遭遇到同樣的不幸的程度。

  但是……

  少年抬起頭來,不再注視少女的容顏,而是看向了城市上方被火光染得通紅的夜空。

  他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這一局的確是『它』贏了,我只能夠按照『它』安排的去做,但是……」

  「——解決了一個問題的同時,也會帶來另外一個全新的問題的啊!」

  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安排好了,世界其實是在按照它既定的軌跡發展前進,不管做什麼都是無法改變的徒勞?

  絕對不可能!命運的車輪的確是在轉動著,但誰說阻擋在前就一定會被碾碎?

  現在的自己只是被賦予了分靈之一,以Servant的存在形式降臨,因此沒有足夠的能力跳出後知後覺才察覺到的關於阿賴耶給自己設下來的這個局,只能夠按照它的意志去走。

  但是本體不同,只要全力以赴,本體也完全足以成為絲毫不遜色於「此世一切之惡」,甚至猶有過之的滅世級災難。

  阿賴耶現在膽敢算計自己並且還成功了,這的確是它的能力表現,值得讚嘆。

  只是,接下來就看它能不能夠承受得住自己本體還擊回來的耳光了。

  否則的話,只不過是借助自己的手解決掉了黑之聖杯帶來的麻煩,卻又招惹來了另外一個滅世級災難的怒火而已。

  「是嗎?那我明白了。」深深的看了穆修一眼,夏洛特不再言語。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的後續可能還會非常的精彩。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三人基本上也已經在短短數分鐘時間內橫穿了整座城市,快速接近了聖杯降臨的地點——

  ……

  ……

  前方的街道盡頭出現了景色,但是那個畫面卻像是駭人聽聞的人間煉獄投影到了物質位面,與現實世界重疊了起來一般。

  最初感覺到的是熱氣,接著聞到的是燃燒著人類脂肪的氣味。環顧四周所看到的都是灼熱地獄,眼前的熊熊烈焰仿佛在炙烤著天空。

  天空之中的金色光芒之中,有著黑色的淤泥不斷的從上面滴落,在大地之上匯聚成潭,裹挾著無盡的惡意。

  湧動著的黑泥向著四周化為河流,湧出建築物,向周圍的街區擴散開去,已經覆蓋了很大面積的一片區域。

  嗅到了人類生命氣息的死亡之泥,化為灼熱的詛咒,擁有燒毀一切生命的破滅之力,向著任何有生命反應的方向襲去。

  天空之中的「孔」並沒有隨著時間逐漸關閉,而是一直維持著,並且有繼續擴張的趨勢,因為直到現在都還時不時的有著Servant的靈魂流入聖杯之中,他們回歸英靈座的時候無形之中使得通往世界外側的「孔」一直都沒有癒合。

  夜空被盛大的紅蓮之火渲染,地面無休止地上演著死亡的宴會。

  「怎麼會……這樣?這就是聖杯?」

  紅蓮的地獄。隨風傳入耳中的慘叫聲,舞動的火舌,燒焦的遺骸。在燃燒的廢墟之前,阿爾托莉雅呆呆地凝視著眼前的灼熱地獄的景象。

  製造出了這種慘烈的鬼東西,真的能夠有著實現願望的力量?

  愛麗她……她的生命,就是為了讓這樣的罪惡所得以誕生出來?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如你所見,這就是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聖杯。」

  穆修一邊回答著騎士王的問題,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夏洛特放了下來。

  銀髮黑裙的蘿莉輕輕的在他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她本來就不是因為殘疾什麼的原因需要坐輪椅,只是因為「主神」的封印壓制導致了身體與精神的不協調而已。

  就好像是這樣——

  伴隨著非常清晰的「哢擦」聲響,眾人腳下的街道的堅實水泥地面突然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蛛網般的細密裂紋,從夏洛特的腳下延伸出來,一直到七八米開外。

  至於穿著黑色哥特蘿莉裙的少女的腳下,地面卻是已經微微下陷進去了,裂紋更加細碎,似乎只要風一吹過來就是粉塵四起的後果。

  「抱歉,稍微有些控制不住,儘量不要在沒有提醒的情況下靠近我……」

  夏洛特淡淡的說道,然後也看向了空中的黃金色的光芒綻放出來的方向。

  另外兩人看向她的目光也是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了,就連穆修也是如此,他總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麼總是儘量不會自己行動了。

  就連剛才被自己抱著飛奔過來的時候,也是軟綿綿的放鬆了全身,一點力氣都不出。

  因為對方的身體素質無疑要比任何的Servant都要可怕,即使是控制不住,拿捏不了輕重緩急都好,也無疑是絕對不可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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