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真不是神仙 作者:刀一耕 (已斷更)

 
survivoryu 2018-9-20 16:16: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622267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2:50
第70章 我能不說話嗎?


  到了傍晚放學的時候,謝玉曉再次跟趙子建「一起回家」。

  她仍是像上次一樣,到車棚門口等著趙子建。

  今天的她,顯得比上次要自然了不少,說話間臉上已經有了點笑模樣。

  當兩人會合了,就一起往外走,但是在他們的身後,錢振江和楊澤兩個人推著自行車,卻久久地佇立在車棚外的空地上,看著趙子建推著自行車和謝玉晴並肩往前走的背影,神情呆滯。

  過了足足半分鐘,兩人才終於默契地各自嘆了口氣,推起車子往外走。

  楊澤說:「哎,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七步同學好像一下子變得特別受歡迎。」

  「有。」

  「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

  「可他以前明明跟咱們一樣,都沒跟女孩子說過話的。」

  「是啊。」

  「我也想跟他似的那麼受女孩子歡迎。」

  「萬噸銅球(註)。」

  「對了,你問沒問他,他到底是跟陸小寧談戀愛呢?還是跟謝玉曉談呢?」

  「問了,他說他沒跟任何人談戀愛。」

  「你信?要不是談戀愛?陸小寧會那樣……呃,你說,不會是陸小寧在反過來追趙子建吧?但事實上,趙子建在追謝玉曉?所以……三角戀?或者反過來?謝玉曉在追趙子建,趙子建在追陸小寧?」

  錢振江呆呆地轉過頭來,神情呆滯,「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覺得,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什麼?」

  「我怕萬一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受不了打擊的。」

  楊澤斜眼兒看他,「什麼打擊?」

  「你想沒想過,要萬一是陸小寧和謝玉曉都在追求他,怎麼辦?」

  楊澤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然後,他很快搖頭,堅定自己的信心,「不會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陸小寧……不,不會的!趙子建都普通得掉渣,陸小寧是什麼人,只可能是趙子建在追她,謝玉曉的話……呃,這個……你真覺得是她倆都在追趙子建?」

  錢振江說:「還有比這更慘的,要不要聽?」

  楊澤猶豫了一下,說:「要不,還是聽聽?」

  錢振江一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表情,說:「那就是,很有可能是陸小寧和謝玉曉都喜歡七步,都在追他,但他一個都看不上!」

  楊澤露出震驚臉。

  「哥,這裡是地球,你從哪兒穿來的?我們地球是講邏輯的地方,不存在這樣的玄幻故事的。」

  但錢振江沒搭理他,繼續說:「以我對七步的瞭解,這傢伙特別矯情,他是不會去主動追女孩子,他覺得主動追女孩子太丟人了,就跟孔雀開屏似的,前面看著色彩斑斕,其實後面連屁股都露出來了,醜得不行!」

  「……」

  「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開什麼玩笑!陸小寧和謝玉曉有一個追求我,不,有一個會接受我的追求,我都笑醒了!她倆一起追求七步?七步還瞧不上她們?她們喜歡七步什麼?憑什麼呀!」

  「我要是知道,我還會單著?」

  「……」

  忽然,錢振江瞪大了眼睛,抬手一指,說不出話來。

  此時兩人已經出了校門,楊澤順著他的手指往門口西邊的路上一看,很快就捕捉到讓錢振江吃驚的那一幕了。

  趙子建已經騎上自行車,謝玉曉無比自然地坐在他的車子後座上。

  也不知道趙子建剛才說了句什麼很爛的笑話,居然騙得謝玉曉笑起來,當錢振江和楊澤看過去的時候,她還正抬手往趙子建的後背上輕輕地捶了一下,一副羞嗔的模樣,卻明顯是笑得越發的開心了。

  「她笑起來好漂亮啊!」

  「是啊!比平常還漂亮。」

  「哎,老錢,你夢中情人坐上你同桌的自行車後座了,還笑得那麼開心,你怎麼想?」

  「我能不說話嗎?」

  「能。」

  「那你呢?你夢中情人坐上你後排好哥們的自行車後座了,還笑得那麼開心,你怎麼想?」

  「我能不說話嗎?」

  「能。」

  「走吧?回家!」

  「走!」

  …………

  今天是謝家搬家的日子,但謝玉曉只是在微信裡聽姐姐提了一句,自己還沒有去過這個新家,所以這一路上,她都顯得有些異常的興奮。

  等到了新家,趙子建坐下跟謝爸爸聊了幾句的功夫,她先就把房子轉了一遍,出來之後跟謝媽媽說:「媽,我看我被子在那個屋,是要讓我自己睡一間了嗎?」

  謝媽媽笑著說:「三間臥室,當然就可以給你單獨一間了。」

  謝玉曉高興地一轉身,就又跑到自己的小房間去了。這邊趙子建剛開始給謝爸爸針灸,她又跑回客廳,問:「我姐呢?她怎麼不在家?」

  謝媽媽說:「還剩下一點東西要搬,你姐又回去搬東西了,這次她坐公交車回來,快!一會兒就回來。」

  謝玉曉沒想太多,見趙子建正一臉專注地下針,想了想,去洗手間,看見有幾條毛巾,用媽媽和姐姐的似乎不合適,爸爸畢竟是病人,也覺得不好,她猶豫了一下,調出熱水來,把自己的毛巾打濕了,擰幾把,熱騰騰地拿過去。

  趙子建扎針間隙,扭頭看見她捧著把熱毛巾,就笑了笑,接過來擦了一把臉,然後又還給她。她接過去,笑了笑,走開了。

  等到針灸完畢,又是那條毛巾遞過來,熱騰騰的。

  趙子建收起針,都裝到盒子裡,接過毛巾來擦臉,謝玉曉則是幫著媽媽一起把老爸扶起來,讓他回床上躺好。

  等回過頭來時,見趙子建已經擦完了臉,就接過毛巾來,見他聳鼻子聞了聞,就趕緊解釋說:「這是我的毛巾,給你洗了好幾遍,不髒的!」

  趙子建笑了笑,說:「我說呢,有股香味。」

  謝玉曉的臉色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看了他一眼,走開了。

  趙子建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針灸完了,他就站起身來,要告辭了。

  謝媽媽堅持不許,謝爸爸也說:「留下吃飯!家裡東西不全,沒法做,待會兒去買點兒,在這邊吃吧!」

  趙子建卻只是擺手,說:「我都好幾天沒在家裡吃晚飯了,今天提前跟我媽說好了,讓她給我留飯,是一定要回去的。改天吧!時候長著呢!」

  趙子建這麼說,謝家人自然也就不好再硬留他。

  於是謝媽媽就親自把他送出門。

  這一次又是連著做了三次針灸,按照趙子建的說法,這就算是第二次的療程結束了,等謝玉晴回來,一家人簡簡單單地吃了點晚飯,坐在新家裡,一邊念叨著趙子建的好處,念叨他給這個家帶來的巨大改變,一邊則是不由得聊起了下週一要去省醫院做複查的事情。

  趙子建的兩個療程做完,不管是外人看起來,還是謝爸爸自己的感覺,他的病情都是極大的見輕了,但到底好沒好?好到了什麼程度?大家都還是覺得,得到大醫院裡用儀器去查一查,看一看,才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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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噸銅球:網絡用語。本意是球型金屬銅,由於用「智能ABC」等輸入法輸入tongqiu時第一行為「銅球」,開始一些人不小心打錯,將「同求」打成了「銅球」,網上的懶人其實很多的,於是「銅球」就被沿用下來,有時這詞用來惡搞。「同求」,即為同樓主、樓上的一樣求文、資源等,屬於回帖用語。萬噸 就是很多人都在同求(銅球)!
本帖最後由 survivoryu 於 2018-10-15 02:56 編輯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2:54
第71章 意猶未盡


  「哥哥,這裡!」

  趙子建才剛走進餐廳,立刻就聽到了這一聲稚嫩的同音。

  扭頭看過去,小傢伙已經快馬加鞭地跑過來了,在她身後的一個卡座裡,俞明霞一臉無奈地站了起來。

  前幾天的時候約好了週五晚上一起吃飯,俞明霞提前就把地址發給了趙子建。這是一家不算什麼多高端的餐廳,不過地方很好找,就在俞明霞她們家那個小區附近不遠,趙子建放了學就趕過來,到了店裡,真正客人多的時候還沒到呢。

  一把把小傢伙抄起來抱在懷裡,趙子建笑著走過去。

  俞明霞要把她接過去,她不肯,俞明霞立刻就板起臉來,小傢伙頓時就老實了,蔫頭蔫腦的,不過趙子建把她放下之後,她立刻就又有了主意,認真地跟媽媽討價還價,「我不讓哥哥抱,我跟哥哥坐在一邊可以嗎?」

  俞明霞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裡面的座位上,說:「出來前說什麼來著?你是怎麼答應的?」

  小傢伙就撅起了嘴,不說話了。

  趙子建笑笑,說:「沒事兒的,讓她過來我這邊坐吧!」

  俞明霞搖頭,一臉無奈,「你不知道,她吃個飯特別淘,不安生。」又扭頭對劉欣欣說:「咱們說好了的,你要是乖乖聽話呢,以後媽媽就經常請叔叔吃飯,叔叔以後有時間了,也會帶你去玩,但你要是不聽話,就沒下次了,媽媽請叔叔吃飯都不帶你!你自己選。」

  劉欣欣抿起嘴,可憐兮兮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坐在那裡不動彈了。

  俞明霞這才扭過頭來,招呼服務員過來,兩人點了四個菜,等服務員送上茶水,她說:「其實特別想請你到家裡吃頓飯,那才叫誠意呢,但是你也知道,我把保姆給辭退了,暫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也不敢隨便相信人,只好我自己帶著她,在家裡做飯,就有點忙不過來了,只好湊合一下,請你在外面吃。」

  趙子建笑起來,「有飯吃就很好啦,明霞姐,你不用太客氣的。」

  俞明霞笑笑,說:「也是,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其實本來也沒客氣,要是客氣的話,也不會就著我的方便,就隨便找這麼個地兒請你了,對不對?」

  趙子建笑著點頭。

  這時候服務員拿了俞明霞要的開瓶器和醒酒器過來,趙子建就看俞明霞居然沒用對方給順手拿過來的啟瓶器,而是從包裡掏出另外一個更專業的,熟練地打開了紅酒,抽出了木塞,然後動作洗練地洗了醒酒器,把一支紅酒倒了進去。

  這一手手法,趙子建上一世自然見過很多次,但重新回到2016年,應該是現在的自己生存的層次還太低,所以像這種專門用來開老酒的啟瓶器,都還是第一次看見──看著那雙手熟練地操作這一切,她不由得回想起另外一雙手。

  她的動作之熟練,甚至比俞明霞猶有過之。

  她的口味異常的刁,不但只喝十年以上的老酒,而且還只喝法國中部地區那四五家酒莊的酒。

  為此,趙子建不得不乾脆陪她過去跑了一趟,半威脅半強迫的,從人家那裡訂了好一批酒,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運回來。

  這個時候,俞明霞見趙子建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的手看,就笑著解釋說:「我對紅酒沒什麼研究,但欣欣她爸爸在的時候,喜歡這個,收藏了一點,現在他走了,他的酒,我平常都是不動的,不過今天請你,就拿了一瓶。這個啟瓶器,是專門用來開老酒的。老酒的木塞浸泡多年,再好的塞子也不行了,要是用他們店裡的這個啟瓶器,就要直接弄成一對碎木頭了。」

  趙子建聽了,裝模作樣地點頭,「哦……這樣啊!你好專業!」

  俞明霞笑了笑。

  這個時候,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她身邊的劉欣欣怯生生地看著她,說:「媽媽我可以喝飲料嗎?」

  俞明霞失笑,摸摸她的頭,說:「好,讓你喝!」

  …………

  等到菜開始上來,俞明霞開始給趙子建倒酒。

  還別說,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酒,趙子建的功力,也沒可能喝出來,但這酒口感醇正,香氣馥郁,的確是好酒。

  於是兩人吃菜喝酒,劉欣欣吃菜喝飲料。

  但整張桌子上都是她的話,趙子建和俞明霞在吃飯之餘,都得忙著回答她。

  不過小孩子飽得快,很快她就吃飽了,從媽媽的包裡摸了手機出來,先說是要出去上洗手間,但俞明霞起身讓她從卡座裡出來,她卻一轉身跑過來這邊,趙子建笑著起身,她就鑽進去,最終歪在趙子建身上,抱著手機打起遊戲來。

  俞明霞只好一臉無奈。

  不過喝了一點酒,她似乎也放開了些,也就沒再去管她。

  兩人吃著,喝著,聊著,無非是說些彼此的情況,聽俞明霞一說,趙子建才大概鬧明白了他們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老公叫劉學義,據說家裡是個大家族,到了他們這一輩,是按照仁義禮智信起的名字,但只生了四個,劉學義在叔伯兄弟裡排第二。

  兩人在大學期間談戀愛,畢了業就結婚了,劉學義不願意回家裡的公司,就跟俞明霞一起創業,開了一家化妝品公司,自己做品牌,找廠子代工那種,在劉學義去世前的那一年,最高做到了近億的銷售額,純利潤也有一千多萬,這幾年沒有了劉學義,俞明霞自己支撐,雖然再沒有跨越式的發展,但每年的銷售額和利潤也仍然相當可觀,所以她一直都在經營著。

  俞明霞家裡據說也是做生意的,聽她的意思,生意不大,但她說出個名字來,趙子建居然還有點印象,好像聽過這名字似的,他就覺得估計也小不了。

  當然,跟劉家一比,不管是他們小兩口的生意,還是俞家老爺子的生意,就都是小巫見大巫了──俞明霞說自己老公去世之後,劉家人覺得他們孤兒寡婦的可憐,劉欣欣的太奶奶親自發話,讓她擔任了劉家控股的晚庭酒店集團副總經理,每年除了一大筆工資獎金之外,還享受分紅,用劉家老太太的話說就是,「讓她多領一份工資」。

  這個晚庭酒店,趙子建還是知道的。

  昀州市最著名的豪華酒店之一。而且據說這家酒店集團在很多大城市和旅遊勝地,都有自己的酒店,可見規模小不了。

  而聽俞明霞的意思,晚庭酒店集團,只是劉家生意的一部分,而且是一小部分而已──可見她說劉家是個大家族,倒真不是胡說。

  當然了,要說介紹彼此的情況,到趙子建這裡就太簡單了。

  完全的乏善可陳。

  …………

  兩人分著喝完了一瓶紅酒,趙子建居然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以他的心性,以他過去的地位,做人做事實在是灑脫慣了,但現在重新回到2016年,有些事情,他固然其實是願意去循規蹈矩的慢慢享受當下的時光的,但不得不說,在爸媽面前,你得老實,在學校裡,你也灑脫不起來,身邊的大部分人吧,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屁孩,聊天打屁就可以,聊點人生趣味,就完全沒可能聊得起來──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更關注成績、大學,和女孩子的胸部。

  所以,十幾天下來,舒服之餘,多少有點揮灑不開,有點憋悶。

  但俞明霞就不一樣了。

  她並不拿趙子建當個普通的高中生來看待,而她的年齡、閱歷、談吐,也至少能支撐著她跟趙子建進行一點基本的交流了。

  這是趙子建在謝玉晴那裡都不大可能得到的。

  說到底,她雖說比趙子建大了四五歲,卻畢竟還只是一個年輕的小女孩,她的社會閱歷,更多的是來自苦難,而非豐富的見識與見解。

  當然,以後有機會了,趙子建打算帶她去見識見識。

  …………

  趙子建扒了一碗米飯,就算是吃飽了。

  看她們娘倆,米飯都沒怎麼吃。

  不過這瓶酒喝的時間不短,看看時間,還是已經快八點了,俞明霞叫來服務員買了單,然後倆人一手一邊,牽著劉欣欣的小手,出了那家飯店。

  俞明霞還沒說話,劉欣欣就邀請趙子建去家裡玩。

  但趙子建笑著拒絕了,告訴她說改天再去,說自己明天白天還要上課。

  於是劉欣欣不大高興,撅起小嘴兒。

  不過隨後,當趙子建說可以送她們回家的時候,她就馬上又高興起來了。

  於是迎著夜風,趙子建就真的一路推著自行車,把她們母女倆送到了樓下。眼看拐過彎去,已經到了樓下,趙子建已經準備告辭走了,俞明霞的腳步卻忽然一頓──趙子建訝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看到這棟樓前面的臨時停車位裡,停了一輛騷黃色的蘭博基尼。

  而這個時候,蘭博基尼車門打開,一個帥氣的年輕人從車裡走了出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2:59
第72章 我這個暴脾氣


  「學禮,你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

  俞明霞迎著那年輕人走了過去。

  那人笑嘻嘻的,瞥了一眼她身後的趙子建,說:「要是提前打了招呼,不就看不到這麼好玩的事情了?你說呢,嫂子?」

  俞明霞的腳步一下子停下來,攥著劉欣欣小手的手,下意識地握緊。

  「學禮,你這話什麼意思?」

  劉學禮已經衝她們母女走過來,聞言不屑地笑笑,卻並不回答,走到身前,他蹲下身子,伸出雙手,看著劉欣欣,「欣欣,來,叔叔抱抱,你應該是咱們劉家的種兒沒錯吧?你爸應該沒那麼糊塗,對不對?」

  劉欣欣雖然是個小孩子,有些話聽不太明白,但小孩子對氛圍、對環境的察覺,卻是異常敏銳的。更何況,她一直都對這個三叔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這時候劉學禮伸手過來,她反而握緊了媽媽的手,往後退了半步。

  而這個時候,俞明霞卻已經氣得漲紅了臉,把劉欣欣完全扯到自己身後,怒聲道:「劉學禮,你別陰陽怪氣的,你什麼意思!」

  劉學禮站起身來,收起了嬉皮笑臉,卻換上一副輕蔑不屑的神情,說:「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聽說前段時間你把我們家欣欣給搞丟了,我當然得過來看看。」

  這個話一下子就噎得俞明霞說不出話來。

  別管佔理不佔理,也別管你理大理小,對方只要一提劉欣欣差點兒被人販子給拐走,她就頓時覺得自己理虧了。

  但這個時候,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勞煩你擔心了,不過用不著,欣欣是我女兒,她丟不了!就算丟了,我也能把她找回來!」

  劉學禮忽然笑起來,又瞥了一眼一直沒走的趙子建,說:「聽說救了欣欣的,是個高中生?就是那小子吧?」

  趙子建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沒說話。

  儘管他語帶輕蔑。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這時候俞明霞理所當然應該介紹一下趙子建的,但偏偏,這時候她轉過身來,一臉歉意,說:「對不起哈,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謝謝你送我們回來,我們家這點破事兒,就不讓你看笑話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趙子建點了點頭,笑著拿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說:「需要打架的話,我是專業的,隨時給我電話,滴滴打人,平時是收費的,但是打某些人,免費!」

  還沒等俞明霞說話,劉學禮忽然笑起來,「是嗎?滴滴打人?這業務不錯!我聽說你身手挺好的,飛車救人啊!牛逼!感興趣的話,改天我給你介紹個生意夥伴,他身手也挺好的,你們可以談談合作什麼的,說不定真能開個打人公司。聲明啊,我可是要投資的!」

  說完了,他才扭頭看向俞明霞,恢復了嬉皮笑臉,說:「帶不了孩子的話,就還是回大宅子住吧,畢竟那裡有老太太鎮著,安全,不至於丟了孩子!也就是約會小男朋友的時候,沒那麼方便而已,有得有失嘛,對吧?」

  「劉學禮,你別太過分了!」

  俞明霞氣得發抖。

  這當口,趙子建猶豫了一下,沒走。

  忽然,劉欣欣掙開俞明霞的手,往後跑了幾步,抱住了趙子建的腿,然後怯生生地仰著臉兒,看向趙子建,清亮亮的眸子裡泫然欲泣,看得人都跟著心碎。她說:「哥哥,有人欺負媽媽!」

  趙子建摸摸她的腦袋,一抄手,把她抱了起來。

  剛才喝酒聊天的時候,雖然俞明霞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但趙子建知道,劉家應該的確不是什麼好惹的──別管承不承認,在當下的這個時候的國內,有錢就是有實力,有實力,就有勢力。

  如果是個普通人,面對有可能跟這樣家族裡的人結怨的事情的時候,是真的應該有多遠跑多遠才對的,不然就真的是取死之道了。

  但趙子建卻顯然不會在意這些。

  要按說,受限於當下的靈氣含量不足,他修煉時日也尚嫌太短,其實實力還挺有限的,可即便如此,哪怕是真的要跟某個身家百億的大家族掰掰手腕,他依然不會有絲毫的害怕──關鍵時刻,還管你什麼法制不法制,他是真敢殺人的。

  所以,儘管其實並不太願意摻和人家的家事,尤其對方是個丈夫去世了的單身女人,也實在是容易惹來各種誤會和非議,但看在這個劉學禮這麼討厭的份上,他還是堅定地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把劉欣欣抱起來,他說:「回頭哥哥抽爛他的嘴,好不好?」

  劉欣欣當即眼睛明亮地狠狠點頭。

  那邊劉學禮聞言不由得又往趙子建這邊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伸手指指他,「很好,有種!改天咱們好好聊聊!」

  俞明霞聞言嚇了一跳,「劉學禮你別胡來!」

  劉學義沖趙子建陰惻惻地一笑,收回目光,毫不客氣地對俞明霞道:「我只是過來提醒你一聲,老太太已經知道了,做好思想準備吧!等到過年的時候,估計別管誰護著你,你都不會太好過?哈哈哈……」

  站在趙子建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俞明霞氣得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笑罷,劉學義卻沖趙子建走過來。

  他這一動,嚇得劉欣欣第一時間抓緊了趙子建的衣服。

  趙子建站在那裡,等他過來。

  他笑了笑,趙子建也笑了笑。

  然後,他說:「有些人,雖然已經鳳凰變雞,但也不是你能碰的,懂嗎?」

  趙子建忽然笑起來,搖著頭,說:「我這個暴脾氣呀,能忍到現在,我真心不容易了。要不是實在不願意給她們娘倆惹事兒,我能在三秒鐘之內讓你變成一坨屎,信嗎?」

  劉學禮哈哈大笑。

  他伸手指著趙子建的鼻子,「好!有志氣,我喜歡!」

  忽然,趙子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你……你鬆開……你他媽……鬆開……」

  俞明霞趕緊過來,嚇了一跳,「小建,小建,別動手,快松開!」

  趙子建笑了笑,鬆開了手。

  劉學禮顫抖著,左手托住自己的右臂,右手仍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他抬頭看向趙子建,滿臉怨毒。

  趙子建聳了聳肩,「對不起,本來還是能克制住,也實在不想出手的,但你真的太欠揍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劉學禮看看他,又看看俞明霞,點頭,咬牙切齒,「很好!很好!你們很好!」

  他用左手指向趙子建,「小子,咱不死不休!」

  趙子建聳了聳肩。

  「等你哦!」

  劉學禮轉身就走,砰地一聲用力關上車門,發動機很快咆哮起來,然後那騷黃色的蘭博基尼吼叫著,飛速地跑掉了。

  趙子建扭頭看向劉欣欣,說:「對不起哈欣欣,哥哥不該動手的,這是個壞榜樣。你不要跟哥哥學。」

  但這個時候,劉欣欣卻忽然趴在趙子建臉上「叭」的一聲親了一口,然後飛快地從趙子建的懷裡掙脫出來,一臉害羞地躲到了媽媽身後。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3:02
第73章 心亂


  低頭沖害羞的劉欣欣笑了笑,趙子建看向俞明霞,無奈地道:「對不起哈明霞姐,不知道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俞明霞已經把劉欣欣抱起來,嘆口氣,說:「這時候還說這個做什麼?我不想惹麻煩,自己搬出來住,就是想給欣欣一個更乾淨的成長空間,可我不去惹他們,就能躲得開了嗎?這件事,我反倒是怕給你惹麻煩!」

  頓了頓,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劉學禮是欣欣她爸家裡的老三,是他二叔的二兒子,他可是個記仇的人。而且……他這個人比較下作,你剛才那一下,我看他挺疼的,關鍵是他會覺得在我面前丟了面子,他這趟過來,本來是來羞辱我的,結果卻丟了面子,他肯定已經記恨上你了!」

  趙子建聳了聳肩,一副渾不在意的輕鬆模樣,說:「我不怕他!」

  俞明霞盯著趙子建看了片刻,忽然低下頭去,看向劉欣欣,卻是對趙子建說:「走吧,都已經這樣了,無論如何都會被人說閒話的,還是到家裡坐一會兒吧!」

  趙子建想了想,說:「好!」

  說閒話?

  他其實是根本不在意的。

  他只是因為年齡大了,體驗過人生中的太多東西,所以現在的他做人做事,都儘量本著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態度。

  當然,也儘量別給自己添麻煩。

  畢竟他最討厭麻煩。

  但如果某些事已經超過了他能忍受的閾值,那他更習慣直接出手,把麻煩掐死在萌芽狀態。

  比如本來加了微信的,但秦月霜已經被他拉黑。

  他不想聯繫,也不想對方跟自己聯繫的,那就不會去顧忌任何人的心情。

  …………

  等回到家裡,俞明霞先去給趙子建沖了一壺茶放到客廳,然後不管劉欣欣怎麼哀求,都要求她必須去洗澡了。

  趙子建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已經洗了澡換了睡衣的劉欣欣就已經跑過來跟他說晚安,然後在媽媽的逼迫下回到自己的小臥室,去睡覺了。

  當然了,至於是不是能睡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忙完這一切,俞明霞才回來,坐到了趙子建的對面。

  趙子建先就問她:「她這兩天沒再做噩夢吧?」

  俞明霞搖頭,說:「沒有了。前天倒是半夜嚇醒了,去爬到我床上,不過我哄了哄,她就在我床上又睡著了。之後就再沒事了。」

  頓了頓,她又把話題拉了回來,「說真的,你剛才不該那麼衝動的。你不瞭解他,但我嫁到劉家那麼多年了,還是知道他這個人的。當初學義活著的時候,畢竟是他哥,他多少還有點尊敬,至少不敢那麼過分那麼放肆,可是等到學義去世之後,他立刻就……唉,你這樣子讓他沒有面子……他是不可能真的拿我怎麼樣的,欣欣爸爸雖然不在了,但她爺爺奶奶還在,有他們在,他頂天了說幾句怪話氣我,不可能真做出什麼事情來,但他要對付你,就沒什麼顧忌了。」

  趙子建笑笑,說:「那我就等著看他能把我怎麼樣。」

  俞明霞聞言氣得瞪他一眼,「你跟欣欣爸爸一樣,脾氣真犟!這是置氣的事兒嗎?他是真會找你麻煩的!」

  趙子建回答她的,仍是笑了笑。

  其實剛才他那句話,還剩下後半句沒說,也不好說出來──如果他做的實在過分,趙子建並不介意找個時間直接去收割了他。

  現在是法制社會,他輕易是不願意違反法律的。

  他覺得現在的社會是有著最基本的公平的,他喜歡這份公平。而這個公平,其實是建立在每個人都只是普通人,沒有什麼超級力量的基礎上的。

  但現在他回來了,回到了2016年,儘管修煉時日不長,但他的確就是有著遠超當下常人的實力的。只不過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會選擇去做一個普通人,並且去享受當時當下的這份平靜和平等罷了。

  但是,真正身懷力量的人,是不可能在自己面臨威脅的時候,還非得死守著條條槓槓的規矩的──當然,只要沒人威脅他,趙子建就無意於去做一些破壞社會秩序和平等的事情。

  而事實上,在趙子建看來,哪怕劉家真的很有錢,也很有勢力,劉學禮其實也並不具備去威脅到自己的能力。

  畢竟,在國內這種社會環境和法治環境下,別管你多有錢,買兇殺人,都是基本上沒人敢碰的,這是政策紅線!你多有錢都不能踩!

  那除此之外,他能怎麼辦?

  找幾個人來打自己一頓?

  這個趙子建是肯定不害怕的,也是對他不會有任何威脅的。

  至於經濟方面……趙子建覺得自己家已經很窮了,這方面沒什麼打擊的意義。

  當然,他還可以找爸媽的麻煩,比如害他們失個業什麼的……但那樣做,他就會面對死亡的威脅了。

  重活一回,到現在為止,爸媽毫無疑問是趙子建最大的一塊逆鱗,誰碰,誰就得死!沒商量!

  當然了,現在,謝玉晴正在逐漸成長為他的另外一塊逆鱗了。

  …………

  俞明霞應該是很久都沒跟人暢聊過了,藉著劉學禮的由頭,剛才又喝了半瓶醇厚的紅酒,再加上她對趙子建的確是有著遠超常人的信任,於是就似乎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

  從劉學義,扯到劉家,說起過去的甜蜜,也說起丈夫去世後生活的苦澀。

  當然,更多的還是一腔苦水。

  趙子建是個很好的聽眾。

  聽著俞明霞吐得那些苦水,能讓他想起很多自己曾經歷過的生離和死別,想起很多美好的瞬間。

  結果這一聊,就到了快十點。

  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手錶,俞明霞才忽然驚醒,趕緊道:「不行了,這都十點了,你肯定該回家了。都怪我,有的沒的,想起什麼說什麼,一扯就扯了一個多小時!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趙子建站起身來,說:「我沒什麼事兒!」

  話雖這麼說,主人已流露逐客之意,夜也的確深了,他也就順勢起身告辭,俞明霞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進了電梯才關了房門回來。

  但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又跑到窗戶邊,看向下面的門廳出口。過了一分多鐘,她就看見趙子建從門內走出去,在門口推上他的自行車,騎進了沉沉的夜色。

  她嘆了口氣,旋即失笑,「真是的,怎麼拉著人家一個高中生說這些!」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跟趙子建聊了這麼一陣子,倒了倒心裡的苦水,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一下子就輕快了不少。

  只是,給自己放一缸熱水泡在裡面的時候,想起趙子建那攥住劉學禮手腕時候平靜但堅毅的表情,想起劉學禮臨走時候憤恨的口氣和眼神,她卻又覺得心裡一下子亂了起來。

  等洗完了澡穿上浴袍,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去。

  等那頭接通了,她道:「三叔,睡了嗎?」

  「哦,還沒,正要睡,有事兒你說。」

  「是這樣,欣欣最近出了點事情,都是我沒做好,今天學禮過來……我打算明天帶著欣欣去看她太奶奶,然後就帶著欣欣去她爺爺奶奶那裡,讓她陪我爸媽待幾天。那天的事,當時有個年輕人見義勇為,救了欣欣,結果那麼巧,今天我感謝人家,請人家吃頓飯,吃完了飯人家送我回來,一個高中生,學禮還非得胡說,編排我,我知道他什麼脾性,人家不知道啊,就跟他嗆嗆起來了,結果……我怕學禮他胡來……」

  電話那頭沉吟片刻,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嗯,欣欣這個事兒我聽說了,孩子沒事就好。你說得對,帶她去見見她太奶奶,陪陪老太太也好,還是去跟她爺爺奶奶住一段時間也好,都挺好的,放心去。學禮這邊,正好公司在東南亞有個行程,我明天就通知他,讓他也去。」

  「謝謝三叔!」

  「嗯,自家人,不說這個。走之前到家裡來吃個飯,我也好久沒看見我們欣欣了。」

  「哎,好的三叔。」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3:05
第74章 都在酒裡了


  週五晚上跟俞明霞母女倆吃了飯,第二天下午放了學,趙子建實在是扛不住羅超群和鐘玉倩兩口子的熱情,就又出去跟他們又吃了一頓飯。他們還特意叫上了周國偉,意思是想一起表示感謝。

  這兩口子都是實在人,別管他們做生意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小精明,但至少在面對趙子建這個救命恩人的時候,卻顯得特別實在和熱情。

  周國偉本來不願意來,一再表示自己只是正常辦案,而且也沒出什麼力氣,但兩口子一再的說,加上他聽說趙子建也來,最後就也來了。

  此前秦月霜和陸小寧要請客吃飯,選的是極度凸顯逼格的地方,不過後來看陸小寧的表現,她本人倒是真的沒有那麼講究的,因為街邊的小餐館,她也可以吃的很歡樂。

  等到俞明霞請客,選的是她們家小區附近的一家飯館,不算奢華,也談不上什麼逼格,但乾淨整潔,飯菜的味道不錯。

  現在輪到羅超群兩口子請客,他們選的卻是一家中高端的飯店,但是看他們兩口子的拘束感覺,顯然他們自己是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的。

  趙子建很喜歡咂摸這些東西,他覺得這裡頭藏著人性。

  單單只說一個吃飯,只說一個吃飯地點的選擇,就已經是很有意思,也很值得仔細去尋思的一件事。

  他們兩口子請客,到的最早,趙子建放了學就過去了,時間剛剛六點半,周國偉就也到了。

  趙子建逗了小胖子羅小鐘幾句,然後就喝著茶聽周國偉說那件案子的進展。

  那案子到現在已經基本收尾了,順著幾個人販子,市公安局那邊順藤摸瓜,直接掀出了一個橫跨四省,包括各種幫手在內多達二十多人的犯罪網絡。

  罪犯大部分都已經落網,跑了幾隻小蝦米,也正在緊鑼密鼓的排查搜捕,可以說,已經基本上算是一網打盡了。之所以說是「基本」收尾,是因為被販賣到全國各地去的孩子,還沒有全部找回來──這個販賣團夥已經有五六年歷史了,經手販賣的孩子和女人,已經多達三四百人,甚至現在連他們自己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拐賣了多少人,把哪個人賣到了哪裡去,也已經難以全部記起。

  所以,大事情已經做完,團夥也已經打掉,但接下來的這部分把被販賣的女人孩子全部找回來的工作,卻是細瑣而繁瑣的。

  而且,有一部分,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或是死了,或是已經被再次販賣,斷了線,已經無從尋找。

  …………

  就在周國偉的講述中,服務員的菜上完了,但大家卻都沒了什麼食慾。

  只有小胖子羅小鐘,還完全不懂大人們的憤怒與哀愁,幾乎是從上菜那時候起,就開始盯著飯桌子,眼睛亮得像一隻饞嘴的貓。

  扭頭瞥見羅小鐘的樣子,周國偉笑了笑,掐了煙,說:「成了,不說了,再說沒法吃飯了。你們這是運氣好,孩子還沒被運出城,正好就被子建給攔下了,要不然的話,這夥人還在地下藏著呢,沒那麼容易揪出來。你們這胖小子,可就不知道給賣到哪兒去啦!」

  羅超群兩口子聞言都點頭,羅超群當下端起杯子,「周隊說的太好了,太對了,子建兄弟,來,咱倆碰一杯。感激的話,說過多少遍了,我知道你都聽膩了,聽煩了,我就不多說了,都在咱哥倆酒裡了!」

  趙子建笑著舉起杯子來。

  有羅超群這個主人帶頭,周國偉晚上似乎是沒有公務了,下酒也利索,很快,剛才因為講述案情所引起的眾人心頭的抑鬱,就被這熱鬧的喝酒場面給驅散了。

  趙子建本來不準備喝太多,但羅超群敬一杯,鐘玉倩敬一杯,他們居然又讓小傢伙羅小鐘給端起一杯來,最後周國偉還拉著他喝,後來不知不覺,就是好幾瓶下去了。就算是緊急剎車,到最後還是喝了得有七八瓶下去。

  雖然還沒徹底掛掉,但也暈暈乎乎了。

  反觀周國偉,這傢伙喝得只能比趙子建多不會比他少,居然屁事兒沒有。

  不過好在,喝得醉醺醺的,但還沒有太影響騎車。

  等回到家裡,老爸老媽見他喝了那麼多,倒也沒責怪,甚至老媽居然都沒有逼著趙子建洗澡,只是催他洗了把臉刷刷牙,就讓他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趙子建就接到了謝玉晴的車,他們一家人已經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

  週一早上,省立醫院裡到處人潮湧動。

  排隊掛號的地方,十幾條隊伍,每一條都是幾十米排出去,把整個大廳都塞得滿滿的。專家號窗口就更是了不得,雖然在工作人員的維持下,還算秩序井然,但明顯能看見,有不少人都是帶著馬扎,可見是做好了長時間排隊的準備了。更有甚者,還帶著鋪蓋,則顯然是半夜就已經到門外等著了。

  而這僅僅只是早上七點而已。

  不過謝玉晴最近兩年常年跑醫院,帶著自己爸媽跑過全國好多家大型醫院了,省立醫院更是住了大半年,對於這些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她總結出了自己的一些小竅門。

  比如,專家號要想自己排隊拿到,是特別難的,就要提前在網上預約,這樣就可以不經黃牛的手,也能比較方便拿到號。但光是拿到號是不行的,要想不耽誤時間,上午就把該辦的事情辦完,就不能等見了醫生讓醫生給你開檢查的單子。

  於是她的做法是,週日就帶著爸媽一起到了省城,先住下,早上六點多,一家人就到了醫院,然後直奔夜間急診。

  那個號好掛,也不貴,才五塊錢而已,掛了號,讓值班醫生給把幾樣必須的檢查單子給開了──最主要的,當然是胸部透析。

  但這個時候,不能直接去做,也不能去交錢,夜間做,比白天貴了百分之六十,他們不捨得這個錢。於是等到早上八點過後,再交款,就是常價。

  就這樣,她們基本上可以做到早上排在前幾名的,就把該做的檢查一一都給檢查完了──上午十點前後,已經可以拿到全部的結果。

  然後,直奔專家門診。

  就這樣,上午十一點,居然就輪到了他們。

  而且什麼資料、檢查、病例,全是齊備的了,可以直接看病。

  謝玉晴在手機上掛號,掛的是省立醫院腫瘤科主任醫師齊豔君大夫的號,此前他們在省立醫院住院期間,就是她給看的,據說她是博導級的人物,是國內在癌症治療方面的權威之一了,至少是省立醫院這邊最好的醫生之一。

  這時候上一位病人出來,導醫台護士點名,老媽扶著老爸站起來,謝玉晴先就過去推開了門。

  齊豔君大夫坐在那裡,在她身邊,一溜兒的或坐或站,還有三四個年輕人,其中有一個男的,謝玉晴還認識,所以她知道,那應該都是齊大夫帶的研究生。

  這時候病人一進來,齊豔君抬起頭來,「哦,是你們啊,來啦!」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3:07
第75章 鄉野出聖手


  像齊豔君這樣的醫生,一年不知道要接診多少的病人,基本上不可能特殊記住某一位,她之所以對謝玉晴一家人直到現在還有些印象,所以一見面立刻就能認出來,至少是覺得眼熟,知道這曾是自己的病人,是因為當初謝世泰這個病人在住院治療期間,有一次很偶然的,她發現自己帶的一個實習生居然在追求病人的女兒,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這種事情,無論中外,都沒有什麼明文的規定不允許,但卻一下子觸犯了齊豔君的忌諱:在她看來,你要搞對象可以,在對方出院後,或對方入院前,都沒問題,怎麼追求怎麼愛,都是你們的自由,但是在病人住院治療期間,我是病人的主治醫生,你是我帶的學生,平常都跟著我,這個時候你有事沒事就去找人家病人的家屬談心,發起追求,這成什麼了?

  往小了說,這是在借勢欺人,往大了說,這是人品問題。

  人家的父親正在你的手底下住院治療,這時候你非要搞對象,對方想拒絕都要猶豫再三的不敢,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這不是人品問題是什麼?

  而且往更大了說,齊豔君覺得那個博士生屬於腦子有問題,智商都不夠──你就算有好感,看人家女孩子漂亮,在對方的父親住院期間,多積累點關懷和好感,等對方出院了再追求不行?非得在住院期間?

  一怒之下,齊豔君直接把那個已經讀到第二年的博士生給踢走了,反正現在的博士生都是多個老師輪流帶的,那個人不是她直接帶,踢走沒壓力。

  當然,這一家人的漂亮,也是讓她印象格外深刻的原因之一。

  尤其是病人的女兒,她印象格外深刻。

  這個時候她先過來問好,回身攙了自己的父親過來坐下,齊豔君就笑著問:「看氣色不錯呀?」見謝玉晴把做好的檢查結果遞過來,她的學生就先伸手接了,齊豔君卻先沒著急看,而是繼續道:「上次你們走了,我大概能猜到原因是什麼,看你現在氣色不錯,是在別的醫院做了治療?」

  謝世泰點頭,說:「保守治療,吃點中藥。沒錢了。」

  齊豔君笑了笑,一邊伸手從自己學生手裡接過檢查結果來,一邊笑著道:「保守治療有時候未必是壞事的。」

  謝家人這些年來為看病,不敢說變成癌症專家了,但對肺癌,對於肺癌類的相關檢查,卻真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因此這次來複查,他們提前做的檢查多達四五種,可以算是比較全面了。

  齊豔君接過檢查結果來,先看的胸部透視拍片。

  她看著,「嗯」了一聲,扭頭問:「以前的片子帶來了嗎?」

  謝玉晴都整理好了,這時候就直接遞過去。還是齊豔君的學生先接了,拿出來,先看拍片子的日期,然後小聲跟齊豔君大夫說:「最近的一次是……八月的。」問謝玉晴,「這中間都沒有做相關的治療和檢查嗎?」

  謝玉晴搖了搖頭,於是那個男博士生跟齊豔君說:「最近的一次也是在咱們醫院做的,隔了……五個月了。」

  齊豔君「哦」了一聲,順手接過片子來,對比著看,又「嗯」了一聲。

  然後她直接沖身側自己的幾個學生,說:「你們都看看,肺部的病灶,你看這裡,對比著看!」然後扭頭,看向謝世泰,依然是滿臉笑容,說:「怪不得你氣色很好,這幾個月,癌細胞沒有像我們當初預想的那樣迅速擴散和轉移,擴散是有,但感覺很慢。這是很好的情況啦!」

  說話間,她的學生輪著看過一遍,她又接了回去,再次仔細看,說:「我想起你當時的情況了,嗯……情況真的不錯,五個月了對吧?」

  她抬起頭,見謝家人都點頭說是,就又問:「真的沒有去別的醫院做過專業治療嗎?只是保守治療?」

  謝爸爸謝世泰搖頭,說:「就是吃中藥,最近換了個大夫,還是吃中藥,另外就是,他給我針灸。」

  「嗯,嗯,嗯。」齊豔君一邊聽一邊點頭,等謝世泰說完了,她再次回身,跟自己的學生說:「這又是一例非常好的例子。我一再說,也一再提倡,我們要重視中醫中藥在癌症和腫瘤治療中的特殊作用。現在我正在抓的,跟咱們省中醫院的聯合研究,就是在做這一塊兒。」

  頓了頓,等自己的學生都反應反應,她又繼續說:「但中醫這一塊兒呢,它跟我們的西醫不太一樣,中醫是典型的經驗學科,很多老大夫在給病人看病的時候,全憑經驗和感覺,所以在很多時候,它還需要進一步的總結和梳理,才能跟咱們現有的一些治療方面的經驗結合起來。」

  「我最近帶你們做的這兩個項目,你們也應該已經看到了,中醫藥在控制癌細胞的生長和抑制它的擴散方面,是的確會起到作用的。不過呢,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我們只是跟省中醫院聯合,是不夠的。中醫的特點,使得所謂的偏方氣死名醫,和鄉野出聖手,都是客觀存在的。地方上,有很多的老醫生,他們可能也沒有把病人當成癌症去治療,卻偏偏就是能取得一定的相當好的療效,我覺得這一點是很值得去研究的,也是你們接下來的重點功課之一了。」

  說到這裡,她終於回身,看向謝世泰,說:「情況很好,比我預想中的要好得多!那你們這一次過來,是打算怎麼樣?是要繼續住院治療,還是只做一下檢查?如果要繼續過來住院治療的話,我可能還得再給你們安排兩個檢查,待會兒就可以讓我的學生先給你做一個支氣管鏡,我們再仔細觀察一下。」

  謝家三口人對視一眼,謝爸爸說:「我們就……不住院了。」

  齊豔君聞言點點頭,卻又嘆口氣,「也好。唉……當初我就說,你們要是有醫保就好了,我可以儘量把一些治療的藥物給你開成在醫保範圍內的。不過現在看呀,你們這個保守治療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頓了頓,她再次拿起另外的一份檢查結果看了看,問:「對了,你剛才說換了一個醫生,是這個醫生很著名嗎?你覺得這個醫生的治療效果很好?」

  謝世泰猶豫了一下,說:「是這樣。我原本回去之後,是在保守治療,也吃藥,但效果其實不好,我覺得我都可能撐不過去這個年了,但最近換了這位醫生,就感覺他的治療特別有效,他給我針灸了一共六次了,算是兩個療程,也吃了他開的方子,每天一副藥,到現在吃了十二天,我就覺得越來越好,所以我就想來檢查檢查,看是不是真的好了點兒。」

  「哦?十二天?」

  謝世泰的這句話,一下子引起了齊豔君的注意。

  「你是說,你此前的情況一直都不好,是換了這個新的醫生之後,他用了十二天,就把你的病情給控制住了?」

  謝世泰點了點頭。

  齊豔君有些訝然。

  剛才翻看謝世泰此前的一些檢查結果和自己親筆寫的病歷,她已經能回憶起來當初謝世泰的大概情況,也記起了當初這個病人因為實在沒錢了被迫出院轉為保守治療時,自己心裡的無奈。

  當然與此同時的,她也就重新回憶起了當初自己對他病情的判斷:當初的時候自己認為,一旦離開醫院的專業治療環境,只怕這個病人最多還能支持個半年到一年。癌細胞擴散,更是隨時都有可能的事情。

  而對於癌症患者來說,癌細胞一旦擴散,毫無疑問就是死期來臨。

  但現在,已經是五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他的情況居然沒有什麼要惡化的跡象。

  而聽他的意思,這種情況,竟然是在前不久剛剛被一位醫生給逆轉的?

  片刻後,她說:「來,我給你做個支氣管鏡,再仔細看看。」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03:10
第76章 小狡獪


  齊豔君大夫忽然就臨時終止了她在週一上午的專家門診,一邊通知導醫台,讓她們安排剩下兩個拿到專家號的病患下午再來,她下午會過來補上自己的專家門診,一邊已經安排自己的學生去手術室做手術準備。

  十分鐘之後,謝世泰被扶著走進手術室,然後齊豔君的學生就開始清人了,謝玉晴和謝媽媽只好退出來──不過臨退出來之前,齊豔君教授卻又忽然叫住她們,說:「錢的事情,你們不要擔心。」然後扭頭跟自己的一個學生說:「今天的這個檢查事發突然,回頭你整理個報告,我來批,把這筆錢從咱們的科研經費裡出吧。你待會兒開個單子,自己去把錢交了,回頭去找我報銷。」

  她的學生當然點頭答應。

  其實錢也並不算太多,哪怕是齊豔君這樣的專家親自給你做個支氣管鏡,也就是千把塊錢,可齊豔君這麼安排,還是讓謝家人感動得不行,連聲道謝。

  可這個時候,齊豔君卻看都沒再看她們,直接進了手術室。

  謝玉晴和謝媽媽出來,在手術室外面的長廊找地方坐下。

  謝媽媽有些忐忑不安的樣子,問自己女兒:「我記得這個支氣管鏡是確定到底得沒得肺癌的一個檢查?」

  謝玉晴點頭,「是其中一個,單獨支氣管鏡,還不敢完全確診。」

  謝媽媽點頭,又問:「你說,你爸這病,到底是不是見好了?我剛才怎麼聽齊教授說,還是在擴散?」

  謝玉晴拉起自己媽媽的手,說:「媽,你想什麼呢,還懷疑小建的本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建才接手了幾天?此前那四五個月,我爸都是吃那副湯藥,眼看已經越來越差了,人家小建才忽然接手的。怎麼,那四五個月,你以為癌症閒著了?齊大夫說擴散的不嚴重,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謝媽媽想想,點頭,「也對!那幾個月裡,就跟打仗似的,你爸打不過那些癌細胞,所以它們就在擴散,然後咱們遇見小建了,他一出手,那癌細胞就被他給控制住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謝玉晴笑了笑,非但沒覺得老媽這麼說有什麼不對不好,反而每次聽到她這麼來理解和解釋老爸的病,都覺得挺有意思的,就點點頭,說:「大概是這樣。」

  謝媽媽就嘆了口氣,一臉的滿足,喃喃自語一般地說:「你說這世上咋還有那麼能的人呢!啊?才多大年紀,齊教授這樣的大科學家都治不好的病,他就九十三塊錢一副的中藥,就給你治住了!能!真能!」

  謝玉晴笑了笑,沒接話。

  事實上,媽媽所說的,正是她心中最大的驕傲與得意。

  我居然就那麼巧的,認識了他。也或者說是,我就是那麼巧的,就被他給那麼搭訕了,而且還鬼迷心竅地,第一次見面就是那麼信他,不但坐他的自行車回家,還讓他給爸爸出手治病了!

  然後,正是這鬼迷心竅,換來了今天的這一切。

  這個時候想起他那天晚上的嬉皮笑臉,竟覺得莫名甜蜜與幸福。

  這個時候謝媽媽忽然又問:「小晴,那你說,齊教授忽然又要做這個支氣管鏡,到底是想幹嘛?」

  謝玉晴被自己老媽從甜蜜的回憶裡硬生生地拽出來,猶豫了一下,一時之間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隱隱能夠感知到齊豔君主任的一些用意,但是又並不敢太過確定。

  這個時候,反倒是謝媽媽壓低了嗓子,說:「我看,來之前你跟你爸猜的那個,可能正好猜中了。要是待會兒檢查完了,齊教授發現你爸的病的確有很大的減輕,你說,她會不會跟你猜的似的,想要小建的聯繫方式?」

  謝玉晴想了想,點頭,說:「有可能。」

  謝媽媽點點頭,神情嚴肅,眼睛緊張地轉動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可想好了該怎麼說。就算真的要說,你也最好提前給小建打個電話問一聲,然後才說。要是小建不同意,就跟那天晚上咱們商量的似的,你們爺倆可別圖一時嘴上痛快,或者拉不下臉來,就給說出去了。」

  謝玉晴笑著,帶著些不滿地說:「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謝媽媽想想,笑起來。

  謝玉晴熟悉這種笑容,早些年每逢到年底盤賬的時候,算算今年這一年的收穫,她臉上就總是這樣帶了些小狡獪的滿足的笑容。

  只是最近兩年,這種笑容已經不常見到了。

  …………

  一直到三十多分鐘之後,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才總算熄滅了。

  又過了幾分鐘,手術室的大門從裡面被打開了,齊豔君的一個女學生出來,招呼謝家母女倆,說:「來吧,手術完了。」

  母女倆趕緊起身進去。

  謝世泰已經被扶著坐起來了,齊豔君在洗手,她的學生們在收拾手術器具。看見謝家母女倆進來,齊豔君道:「做了局部麻醉,病人在兩三個小時之內都會有麻醉感,會有一些氣悶,都是正常的,不要擔心哈!」

  謝玉晴趕緊答應了,扶起自己老爸,走下手術台。

  這時候齊豔君已經擦乾了手,說:「來,到我辦公室來說吧!」

  於是謝家三個人就跟在她身後往辦公室去,她的幾個學生收拾完了器具,就也先後洗了手跟過來。

  到了辦公室坐下,齊豔君劈頭第一句就是:「通過剛才這個小手術的觀察,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我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你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幾乎全部都處於萎縮的狀態。」

  「在我們的臨床治療來說,這是癌症治療中的最重要的一步,幾乎可以算作是轉折點。到了這一步,我們甚至就可以說,已經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徹底控制和殺死癌細胞了。」

  「所以你現在這個情況,相比起你當初出院時候的情況,實在是好了太多了!我建議你繼續按照那位醫生的要求配合治療!」

  「另外,我現在對這位大夫特別好奇,很希望能有個機會跟他進行一些專業的交流,如果方便的話,是不是可以把這位醫生的聯繫方式給我一下?」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19:26
第77章 再等五分鐘


  齊豔君是主治醫師,謝世泰是她的病人,她說話時,自然是對著謝世泰說的。

  但她這個話說出口,謝世泰猶豫了一下,卻扭頭往身側看過去,齊豔君跟著他看過去,而且她注意到,自己一問到這個問題,不止是這位病人,連女孩的媽媽,明顯也是第一時間看向了這個女孩。

  於是她知道,這件事竟是要問她才行的。

  謝玉晴臉上帶著一抹笑,似乎對這個要求早就有所準備了,這時候就說:「齊主任,我們看的這位醫生,有點特殊,他不太想被別人知道。」

  齊豔君聞言愣了一下,笑著說:「做醫生的人,有不少人其實的確是把名利看得很淡的,這一點我瞭解,也很尊重,不過……我也就是個普通的大夫,可沒能力給他什麼名利,僅僅就是一些學術上、臨床醫學上的交流,你爸爸的這位主治醫生總是要給人看病的吧?你們是怎麼找上他的?難道跟另外一個醫生交流一下,也不行嗎?這是很正常的吧?」

  謝玉晴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片刻,說:「他這個人……有點古怪,跟別的醫生……不大一樣。」

  齊豔君又笑起來,「這麼神秘啊!」

  頓了頓,她笑著回頭看看自己的學生,又扭頭看向謝世泰,笑著說:「我只聽說有人淡泊名利,不會刻意去追求,但病人在他那裡看好了病,很願意主動為他揚名,應該還是一件得意事的,倒不是為了名利,主要是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我也不能免俗嘛!不過現在看來,給你爸爸治病的那位醫生,是連這樣也不允許的,而且還提前囑咐過你們了?這倒真是少見了。」

  想了想,她道:「那這樣,不為難你們,你們只需要把他的名字,在哪個醫院,跟我說一下,就像別人把這位醫生介紹給你們一樣,好吧?我到時候抽個時間自己過去掛個他的號去找他,總行吧?放心,我不會透露是你們說的。」

  齊豔君一個堂堂的教授,省立醫院腫瘤科的主任醫師級大拿,而且還曾作為主治醫生為謝世泰治療了長達半年,現在卻居然擺出這麼一副架勢追問,饒是謝玉晴早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這時候也頗覺有些頂不住了。

  見一屋子人都盯著自己看,她猶豫了一下,說:「他……他其實沒有醫師資格證,所以……」

  齊豔君聞言愣了一下。

  但她還算好了,她身後的五個博士研究生這時候都瞬間瞪大了眼睛。

  因為齊豔君是國內腫瘤和癌症治療學界對引入中醫中藥來治療癌症方面的倡導者之一,所以在她的熏陶下,她的學生都是對中醫中藥相對有好感和願意去信任的一批人了,更何況有這麼明顯的例子擺在面前,人家就是用幾副湯藥加針灸,就取得了奇蹟般的治療效果,也由不得人不服氣。

  剛才做支氣管鏡的時候,齊教授還讓每個學生都觀察了一下,大家一邊看,她一邊解說,把手術過程直接變成了課堂講解,對這位醫生的治療效果,也是相當讚許和認可,也就更加加深了大家的印象。所以這會子,他們心裡正對這位神奇的醫生充滿了好奇和崇敬,結果……

  這居然是一個無證上崗的野路子!

  齊豔君愣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回身對自己的學生說:「我們不清楚這位醫生的經歷到底是怎樣,不過……這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套體制的問題和弊病之所在了。你們都是,我也是,咱們都是經歷了考試,進入專業院校學習多年,甚至讀到博士,博士後,然後對我們來說,拿到一份醫師資格證是很簡單的事情。」

  「這當然也是很正確的一件事,這個體制的建設,極大地保證了醫生這個隊伍的整體水平的可控性,但我們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傳承,和學問,其實不止是可以在學校裡完成的。所以……」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許久,然後才緩緩地道:「如果你們將來有誰可以走到比較高的位置上,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去嘗試著改革一下的點。」

  說到這裡,她收回目光,把手伸到白大褂裡面摸了一下,沒摸到,然後起身,去打開辦公室裡的衣櫥,從自己的妮子大衣裡摸了一張名片出來,回來坐下,看向謝玉晴,名片遞過去,說:「這是我的名片,我希望你能幫我轉交給那位給你父親看病的醫生,並請千萬要代為解釋一下,我只是出於學習的目的,想要跟他就中醫中藥針灸等這些在癌症治療中的作用,做一些交流和探討,其實也可以說是我想要向他取經、向他學習一些東西。」

  「我認為這對我們接下來去應對和治療更多患者的癌症,都有極大的作用。另外,如果方便的話,也麻煩把我對他沒有醫師資格證這件事的態度,轉達給他。請告訴他,我希望他能在他認為可以的情況下,給我來個電話,我是真的想要誠心請教一些東西。」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很認真地說:「姑娘,拜託了!」

  一個堂堂的教授、主任醫師,一個醫學界的權威大拿,還是自己爸爸的主治醫生,對待病人又一向都是春風化雨的態度,讓謝玉晴心裡一直都對她心存好感和感激,現在卻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謝玉晴心裡糾結片刻,接過名片來,卻說:「要不……待會兒我幫您打電話,問問他?」

  齊豔君聞言眼前一亮。

  儘管剛才已經有所猜測,但謝玉晴的這句話,毫無疑問讓齊豔君心裡一下子確定了:這女孩應該是跟那位醫生有某些特殊的關係,至少她跟那位醫生的關係,絕不是醫生和病人家屬那麼簡單。

  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她的爸媽都聽她的。

  這時候她忍不住喜形於色,高興地道:「那太好了!那就太謝謝你了!」

  說著這話,她的眼睛裡已經滿滿的都是期待,看著謝玉晴。

  但謝玉晴掏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才十一點四十。

  她要把一位癌症的醫學大拿和教授想要拜師學習的請求轉達過去,至少還要再等五分鐘──因為市一中的中午放學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五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5 19:30
第78章 太好了!


  眸光流轉間,謝玉晴指了指房門,說:「那我出去給打他。」

  齊豔君當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好。」

  謝玉晴推門出去,從走廊這頭往那頭走,看到步梯間,就走進去,不斷地看手機掐著時間,同時下意識地心裡有些小忐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好不好,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

  一直到十一點五十,她才終於把這個電話撥了出去。

  …………

  今天的這個週一,和過去的兩個週一並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距離期末考試又近了一週。

  不過趙子建最近可沒閒著,對於即將到來的這次期末考試,他也還挺有信心的──想必到時候自己的成績,會讓吳雨桐、謝玉曉她們大吃一驚。

  中午放了學,在教室裡略等片刻,陸小寧就像小鳥一樣歡快地飛過來了。

  路成軍本來是住校生,也習慣了在學校餐廳裡吃飯,但現在,他已經很堅定地成為了這個中午一起出去吃飯小組的一員。

  大家正說說笑笑的往外走,趙子建的手機就忽然響起來。

  他掏出來看了眼號碼,就跟錢振江和陸小寧他們說了一聲,自己落在後面接電話──「喂,玉晴姐。」

  「嗯,小建,跟你說個事兒。我們剛才做完了檢查了……」

  「打住,讓我猜猜,他們首先應該懷疑是不是片子拿錯了?確認片子沒拿錯,然後很震驚?震驚之後,他們應該是要刨根問底的,到底是誰給你治的病?一聽說是個上高三的小夥子,頓時驚呼:這不可能!」

  「……你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網絡小說的套路都是這樣的。」

  謝玉晴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整天都瞎看些什麼!」

  趙子建聳聳肩,「玩笑開完了,你要說什麼,說罷。」

  於是謝玉晴小心翼翼地把剛才的事情經過,都跟趙子建大概說了一遍,首先是說了自己老爸的檢查結果,和齊大夫的肯定,然後才又提到了齊豔君大夫想要跟趙子建見個面,交流一下癌症臨床治療的事情,她還特意解釋說:「我實在是覺得齊大夫的心特別誠,所以就一時沒忍住,跟她說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的意思,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回去就回絕她,就說我沒打通好了。」

  電話那頭,趙子建嘆了口氣,說:「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問題是她的東西我不感興趣,我的東西她也學不會,學會了她也用不上。我倆見面能有什麼用?」

  「那我就……回絕她吧。」

  趙子建猶豫片刻,本來是想說讓謝玉晴回絕了就好了,但這個時候,他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周長青先生──想想當年周先生的做法,自己耗費數十年心血,終於攻克了癌症,但是卻毫不猶豫地就公之於眾了。

  他忍不住想:這時候要換了是周先生,想必會毫不猶豫地說,那你讓她來吧,只要他想學,我隨時傾囊相授。

  可問題是……這一套治療手段如果缺少了靈氣的加持的話,就會立刻失去了它應有的效果了!

  不是自己不想教,實在是沒法教啊!

  但想了想,他還是說:「這樣,你跟他說,下個療程給叔叔做的針灸,我同意她旁觀,我給你的那兩套藥方,你也可以給她看,讓她抄錄都沒事,只是告訴她,沒研究透之前,不要亂用就好了。」

  謝玉晴聞言當即道:「那我回去告訴她。」

  …………

  看謝玉晴推門進來時,臉上帶著喜色,齊豔君的心裡當時就鬆了口氣。

  沒有人知道她對這個電話到底有多高的期待。

  在帶著學生們給謝世泰做支氣管鏡的時候,當著自己的學生,她也僅僅只是表現得有些驚訝和驚喜,並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她是個帶學生的人,她覺得自己不可以在學生們的面前表現得那麼輕浮,那麼輕易的喜怒──這並非是要在學生們面前塑造嚴肅的老師形象,實在是她覺得要把這種對待專業上的事情一定要嚴肅慎重的態度,傳遞給自己的學生。

  儘管親眼看到的一切,的確是讓她的內心極度震驚。

  尤其是在謝玉晴出去打電話之後,她又仔細地盤問了謝世泰,關於那個醫生在給他治療前後他的真實感受之後,內心裡那震驚的感覺越發濃烈。

  她曾在長達半年的時間內主持對謝世泰的治療,對他的病情,以及來龍去脈,本就十分熟悉,現在稍微一回想,就大半回到了腦海,尤其是,還有他過去的那些治療資料供回憶,她頓時就會想的更加全面──可是剛才親眼所見,謝世泰肺部的那些癌細胞,的確是已經呈現出全面萎縮的狀態!

  而說起來,癌症和腫瘤這一塊兒,雖然在整個醫學領域的地位日益重要,而她本人又是國內在這一塊兒上的重要學術權威,但其實說到底,現在整個學科的狀態,仍可以被歸類為是「研究與治療並重」的一個「新學科」。

  因為迄今為止,讓他們這些相關領域的研究學者和教授們慚愧的是,他們始終無法徹底的攻克癌症──經過各種現有治療手段的治療,的確是會有一小部分的患者的病狀得到了控制,偶爾還有人可以痊癒,徹底告別病痛,但那只是個別現象。在整個學科而言,他們這些專家學者們,仍然無法像治療其它的病變一樣,宣告可以徹底的治癒癌症。

  但現在,居然有一個人,可以只用了十二天,兩副不同的湯藥,和六次針灸,就讓一個已經接近癌症晚期的患者體內的癌細胞被全面抑制!

  如果這裡面的過程沒有被虛構,如果這手法是可以被歸納總結成系統的治療方案的,那麼甚至就可以說──至少是肺癌,已經被攻克了!

  這絕對是世界頂級的醫學成果!

  這是可以拿諾貝爾醫學獎的!

  而這樣一個創造了醫學奇蹟的人,現在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他還沒有被外界知道之前,自己居然有機會近距離地與他交談,聆聽他的醫學理念──只要想一想,就讓人忍不住激動萬分!

  有人說,當代無大師。

  但如果一個野路子出身的赤腳醫生,能憑著自己的鑽研攻克了癌症的話,齊豔君認為,他就當得起當代醫學大師的稱呼了!

  這是一次可以近距離地與這位大師接觸的機會!

  於是看見謝玉晴面帶輕鬆笑容地推門進來,她一時激動,甚至忍不住當時就站起身來,問:「怎麼樣?他怎麼說?」

  謝玉晴說:「他說,他下次給我爸做針灸的時候,你可以在一邊旁觀。而且他給我爸開的兩副藥方,也讓我可以拿給你,讓你抄一下。但他特別叮囑,沒有研究透之前,不要隨便亂用。」

  齊豔君聞言,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狂喜,當下就在臉上露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連說了三個「太好了」,才忍不住道:「那你父親下次做針灸,該是什麼時候?」

  謝玉晴道:「應該是後天傍晚做下一次。」

  齊豔君難抑興奮之情,忍不住又說了一聲,「太好了!」

  但頓了頓,她好奇地問:「為什麼非要在傍晚?難道這個也是治療的必須嗎?我是說,我知道中醫是有一套理論,認為人在一天的十二個時辰裡,有各個器官的活躍時間表的,他是根據這一點嗎?」

  看著認識一年以來,始終都是一副沉穩大方模樣的齊教授,忽然就露出這麼一副小孩子般的踴躍之態,謝玉晴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猶豫了一下,謝玉晴的表情略有些古怪,說:「那我不知道,不過他應該不是因為這個。主要是他還要上課,只能等放了學再去給我爸針灸。」

  齊豔君聞言愣了一下,「上課?」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8-10-17 16:49
第79章 信你才怪!


  齊豔君沒有多想,還以為這位擅長中醫和針灸卻又沒有醫師資格證的醫生,他的本職工作是教學──很多人在本職工作上默默無聞,但是卻在業餘的某項研究或愛好上,有著極高的造詣,也是常有的事情。

  於是她當即就跟謝玉晴約定,「那我後天,也就是週三的下午,一定趕到你們那裡……呃,我記得你們是……昀州市人?」

  謝玉晴當即點頭說是。

  這下子齊豔君再無疑問,當即便果斷地道:「那就這樣,我明天認真的準備一下,後天一早就趕過去等著,到昀州開車也就三個小時,很方便。」

  頓了頓,她回頭,一臉鄭重,對自己的五個研究生說:「到時候你們都跟我一起過去,這是一次能夠跟一位醫學大師面對面交流和學習的機會,而且這個機會來之不易,我希望你們都能夠重視和珍惜。而且……我有言在先,這件事,在沒有徵得人家的同意之前,誰敢出去亂說,哪怕是對自己的家人亂說,一旦讓我知道,別的我做不了主,他的博士畢業申請,我是一定不會簽字的!」

  齊豔君這話說得極重,而且話語中凸顯出的對那位「沒有醫師資格證的野路子名醫」的尊重,甚至直呼對方為「大師」,頓時就讓她的幾個博士研究生摩拳擦掌之餘,下意識地內心一凜。

  儘管他們此前已經跟著一起看到了對方的治療成果,內心對那位醫生本就已經很是敬重和欽佩,但是現在,齊教授鄭重地將對方稱為「大師」,卻顯然是再次拔高了那位醫生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

  要知道,齊豔君向來對病人和藹,對學生寬和,只要不犯她的忌諱,那她就一直都是個挺和藹的導師,但在學界來說,她卻是個性格相當鋒利的人。她的這幫學生都在她身邊跟了短則一年半,長則兩年半,對這一點知之甚深──她是很難會對一個人如此推崇的。

  並且,身為一個在醫學院讀書已經八九年甚至快十年的醫學生,大家也都隱隱明白齊教授把話說得那麼重來叮囑大家不要出去亂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醫學這個圈子,真要剝開來看,並不比別的什麼圈子乾淨到哪裡去。

  而他們,是齊豔君教授親手挑選和選拔出來的,是她的嫡系傳人。

  於是大家都紛紛點頭,亂紛紛地答應著。

  齊豔君的目光在大家臉上一一掠過,放心地笑了笑。

  她對自己的眼光還是信得過的,這幫學生她已經放在自己身邊帶了不短時間,大致的心性,她已經差不多瞭解──心性不佳智商不夠的,都已經被她踢走了。

  這時候轉過身去,她笑著對謝玉晴和謝世泰夫妻倆說:「這件事,要謝謝你們的幫忙,我別的本事也沒有,就會看病,現在呢,你們又有更好的醫生了,所以呀,怎麼感謝一下呢?中午我請你們一家人吃頓簡餐好不好?就在我們醫院的餐廳裡,不是什麼奢華的地方,就是家常飯,反正也到飯點兒了,大家都是要吃飯的,對吧?我請客,請千萬不要拒絕,好吧?」

  …………

  趙子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當代「醫學大師」,而且這個話,還是出自一位醫學權威之口。

  面對即將到來的拜訪和觀摩,對方內心也是無比的重視,甚至都沒用趙子建叮囑什麼,就先對內部下達了嚴厲的封口令。

  他打完了電話,就快步追了上去。

  錢振江他們三個男生正在邊走邊討論NBA,而且討論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有意識到陸小寧根本插不上話,甚至還慢慢地故意落後了一步。

  看見趙子建終於打完了電話過來,她扭頭瞥了前面三個男生一眼,見他們仍在熱烈討論中,就小聲問趙子建,「你不會是中午又要開溜吧?」

  「啊?」趙子建搖頭,「沒有,今天該老錢請客,我怎麼可能跑!」

  陸小寧那雙長而媚的眼睛盈盈若水地看著他,「剛才看你打電話的時候笑得那麼開心,還以為是你女朋友打來的,要跟你一起吃飯呢!」

  她說話間,眼睛眨都不眨地關注著趙子建的表情。

  本以為趙子建會直接否認呢,誰知他思考了片刻,居然認真地說:「也不算女朋友,反正現在還不算。但她可以算是我女人。」

  陸小寧目瞪口呆。

  一來是趙子建那副很認真的樣子,二來是他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老氣橫秋。

  「我女人」……這話聽起來,像是那些電影電視劇裡的大亨們說的台詞。

  而且更關鍵的是,趙子建居然有女朋友?

  不過愣了一下,陸小寧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吹吧你就!」

  跟趙子建打過那麼多次交道,她是很知道趙子建這張嘴的,他一向喜歡順嘴胡扯,而且他胡扯的時候往往還樣子很認真。

  信你才怪!

  如果趙子建神態微帶慌亂地說什麼「不是」,或者「我沒有女朋友」,陸小寧或許心裡要憋一下,但現在,她反倒是笑容燦爛。

  見趙子建又是一臉無奈地攤攤手,一副你愛信不信的姿勢,她就笑著問:「那你倒是說說,你女朋友哪個班的?我認識不認識?平常怎麼沒見你們在一起過?」

  這時候,似乎是聽見後面了趙子建和陸小寧之間關於女朋友的對話,前面的三個傢伙都回過頭來,神情怪異地看著趙子建。

  尤其是錢振江和楊澤,這時候忍不住想:不會是謝玉曉看見陸小寧老是跑過來找趙子建一起吃飯,要吃醋了吧?所以剛才打電話過來問罪了?

  這時候趙子建本來要解釋,但是又一想,算了,解釋什麼呀,多幼稚。

  於是他雙手劃個球,嘴裡「啵」的一聲,手一攤,說:「美妙的謊言被戳破了!毫不留情!絲毫不顧忌一個單身漢的尊嚴!」

  陸小寧毫無儀態地哈哈大笑。

  而錢振江他們則是默契地三個人一起沖趙子建豎起中指!

  趙子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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