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漫威世界的御主 作者:劍符文 (連載中)

 
Nickice 2018-9-29 19:33:41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39496
Nickice 發表於 2019-2-18 13:21
第三百二十章:黑桐幹也

  坐在前往兩儀家的車上,黑桐幹也默不作聲。

  窗外的雨水已經停了,但依舊有陰冷的氣息從微微打開的車窗縫隙中鑽入。

  從三年前開始,他就格外的討厭冬天。

  因為這是失去了式的季節。

  腦海中不由回想起與式昏迷前的最後一次相見。

  「——我想殺了你。」

  穿着紅色單一的少女這樣說着,用匕首朝着他的喉嚨刺去。

  那是毫無慈悲的一擊。

  即便是現在,黑桐幹也也明白這點,如果不是那個忽然竄出的,從側面踢飛式的男子,他真的會死在式的手中。

  不過——

  被阻止了的式,終究還是沒有再對他下手,而是選擇了在他的面前撲向燦爛的車燈。

  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在回憶起那一刻的時候,依舊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痛苦。

  不可能再有什麼事情——

  能夠超越那時候的悲傷,即便是式突然消失的時候,黑桐幹也所想的也只是如何尋找。

  「到了。」

  蒼崎橙子的聲音和車輪停下的動靜,將黑桐幹也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面前是兩儀家的入口。

  和三年前的時候一樣,幽靜的道路好像要吞噬一切進去的人般,只是一想到這是式的居所,黑桐幹也便也沒有什麼好恐懼的。

  緊跟在橙子小姐的身後向前走去,腦海裏想着一會兒見到式的父母後要怎麼說,見到式之後又要怎麼說,他又開始緊張了。

  最終,現在想好的話語,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當兩儀式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只有腦袋一片空白。

  那是站在路邊竹林中的兩個人。

  陰暗的夜晚導致無法看清兩人的面龐,但是少女熟悉的聲音卻不停的鑽入腦海。

  「我十來歲的時候,經常在這裏砍竹子玩。」式似乎是在對另一個人介紹些什麼,「因為家裏的東西不然隨便破壞,這裏的話,怎麼砍都無所謂啦,咦?這裏還留有痕跡呢,明明其它的都重新長起來了......」

  這是織吧。

  聽着歡快的聲音,黑桐幹也心裏面確認了這點。

  「有人來了。」

  伴隨着一個厚重的男聲,有柔和的光暈憑空出現,陰暗的環境瞬息間亮堂起來。

  而黑桐幹也也終於見到那個人。

  陶瓷般的肌膚、深邃的漆黑眼瞳,中性的外表,這一切都沒有變化,但是那頭雜亂的留到肩膀的短髮,卻變成了柔順的長髮,從脖頸處簡單的束住。

  「式......」

  黑桐幹也的喉嚨中只能吐出這一個字。

  「我是織。」少女的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好久不見,黑桐幹也。」

  「好久不見。」

  黑桐幹也伸出手,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這才從那種難以言表的情感中脫離。

  他不由在心裏苦笑。

  也幸好面前的是織。

  如果是式的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表現的和平常一樣吧。

  「你看起來變化挺大的。」織的視線看了一眼一旁的蒼崎橙子,似乎是眼前一亮,「這位,是你的戀人嗎?」

  「不是,是我的上司。」黑桐幹也很乾脆的回答道。

  「這樣。」織似乎有一點點的失望,然後環着沈河的胳膊將他拉過來,「這個是我,不對,是式的戀人哦。」

  「......」黑桐幹也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早就猜到的事情得到確認而無法出聲,還是因為自己內心湧現上來的無力感而難以開口。

  他,從未對名為兩儀式的友人表達過愛慕之情。

  更是害得兩儀式陷入沉睡中的間接元兇。

  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尤其是面對着兩儀式的笑臉,就連出於禮貌本應該說出的祝福都無法說出。

  「閣下是華夏人?」

  一旁的蒼崎橙子點燃了一根香煙,從光暈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沈河。」沈河對着她伸出手,有些意外「你是怎麼猜到的?」

  「蒼崎橙子。」

  穿着橙色大衣的女人和沈河輕輕握手,手掌非常有力,除了纖細的骨骼和柔軟的肌膚以外,一點都不像是女人的手。

  「因為我曾經在那個國家居住過一段時間,雖然是同一個人種,但還是能看出不少差別。」蒼崎橙子好像隨意般的問道,「華夏的退魔師家族雖然不少,但沈姓的卻是沒有,不知道閣下是哪一家?」

  「我沒有師承。」沈河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過去也只是位普通人。」

  大意了,沈河有些後悔,他其實應該要有所準備的。

  這個世界雖然不是阿爾托莉雅的那個世界,但畢竟同屬於型月體系。

  從之前的聖杯戰爭就可以看出。

  所有參與的魔術師,大多有着各自的傳承和來歷,畢竟這是一個以「魔術刻印」的形式繼承魔術的世界,沒有來歷的魔術師基本上都是弱者。

  「哦?」

  蒼崎橙子的嘴角勾起了似乎是溫柔的笑容,卻讓熟悉她的黑桐幹也感到背脊一寒。

  「過去是普通的意思,也就是說現在不是普通人哦。」

  「這樣說,也沒錯。」沈河有點琢磨不清她的想法。

  這個時期的蒼崎橙子,應該是過着隱姓埋名自甘墮落的生活,與作為普通人的黑桐幹也相識,純粹是因為緣分,而且在殺人鬼事件結束後,她也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樣一想,應該也不會過分插手兩儀式與黑桐幹也之間的事。

  「最近在這座城市內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嗎?」蒼崎橙子問。

  「你是指殺人鬼的事件?」沈河不知道對方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沒錯。」蒼崎橙子聳了聳肩膀,「我公司這個讓人心疼的傻小子似乎是捲進去了,不過就他打探出來的消息,似乎是與式有關。」

  蒼崎橙子所想的其實很簡單。

  即便是身為冠位人偶師的她看不出面前這人的深淺,假如對方什麼都不想說的話,拿一個事件試探下也不錯。

  而且,她可惜在「心疼」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這是打算為黑桐幹也出頭了?

  沈河腦海裏微微思考了會兒,也明白對方的意思,畢竟他的行為已經能算上是橫刀奪愛了。

  這樣的話......

  「萊茵哈魯特。」

  沈河口裏面喊出這個名字。

  周身洋溢着令人欽佩的風範的騎士瞬息間出現在他的身側,火紅髮色與清澈藍眸的俊美面龐讓人難以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而挺直的身姿和端正的視線,更是讓人領略到其猶如古老貴族般的修養和尊貴。

  但是這樣的一位青年,卻持劍單膝跪下。

  「吾主。」

  即便是這樣卑微的舉動,由萊茵哈魯特做來也好像是順理成章一般,不會讓人心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小視。

  這段時間,他從沈河給他的書籍中,學到了非常多。

  雖然有些事情,不是身為騎士的他能做的,但是卻也已經不再迷惘,而且對拯救他的國家而充滿了信心。

  同樣的,對沈河這位主人,也心懷感激。

  「在這座城市裏面,有一個以殺人為樂的歹徒。」沈河抬手微微指着一個方向,「把他帶來,不要牽扯無關人士。」

  「是,吾主——」

  沒有問理由,也沒有詢問更多,僅僅是遵從着絕對的命令,萊茵哈魯特的身形悄無聲息的消失。

  只有蒼崎橙子能夠察覺到,對方身上帶來的龐大壓力。

  那謙遜的目光中帶着無與倫比的堅決和自信,甚至她只在自己那個身為第五魔法使的祖父身上感受過這般的壓力。

  ——真是個了不得人。

  「既然閣下已經有了決定,那我們就靜靜的等待好消息吧。」蒼崎橙子在心裏歎口氣,又看了眼織,隨後就準備告辭。

  但是,黑桐幹也卻沒有挪動腳步。

  「雖然是很失禮的要求。」他咬了咬牙齒,猛地鞠躬,「我想要和式見一面。」

  「......」沈河輕輕拍了拍織的肩膀。

  「什麼呀。」織似乎是有一些不高興,「我現在好不容易才能夠出來一次的。」

  不過雖然口中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切換了人格,只是神智微微消失了一瞬間,周身的氣質就發生了變化。

  織進入了沉睡,如今站在眾人面前的,是式。

  「我出來了。」式表情平靜的望着面前的黑桐幹也,「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是!」黑桐幹也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保持着鞠躬的姿態而沒有抬起來,「對不起!」

  「......這就是你想要說的話?」式的聲音有着一絲絲的低沉。

  熟悉她的沈河明白,這說明她現在已經是有一些不怎麼高興了。

  「是!」黑桐幹也卻好像根本沒能察覺一樣,「三年前,因為我的原因......」

  「那根本不是你的原因,只是我自己的選擇。」式有些粗魯的打斷了對方的話,嘴角似乎是勾起了冷笑,「你還不明白嗎?身為殺人鬼的我卻妄圖從你這裏得到普通人的溫暖,這本來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織已經回來了的緣故。

  現在的式,大概能夠體驗到一些那時的情感。

  只能借由殺人才能得到充實的意志,與不想拋棄普通人那種溫暖的意志,兩者不停的殺死着對方。

  但那時鮮明的矛盾,在現在看來,卻有些可笑。

  不普通的人也有不普通人的溫暖,她與沈河一同戰鬥,一同生活,既不用為自己的殺人傾向而矛盾,也不用因為遠離普通人而孤獨,那些「夥伴們」不是同為殺人鬼的同類,卻也是不普通卻努力享受着普通人溫暖的同伴。

  沈河的身邊才是她本應該置身的歸宿。

  「但是......」

  黑桐幹也猛地抬起頭,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蒼崎橙子的手卻搭在他的肩膀上。

  「回去吧。」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將黑桐幹也的話壓在口中。

  最後也只能夠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兩儀式之後,寂寥的轉身。

  那兩個人就站在一起,看着他們的背影,黑桐幹也真正意識到,他與式之間的距離從這一刻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遙遠。

  「傻小子。」蒼崎橙子的手掌依舊放在黑桐幹也的身上,好像這樣能夠給他一些慰藉,「禁忌的閥門一旦打開,就再也回不去了,兩儀式已經完全拋棄了作為普通人的身份,現在的她,與你是位於不同世界的人。」

  「......」黑桐幹也沒有說話。

  他不是很理解蒼崎橙子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在他看來,式的模樣不但沒有遠離普通人,反而更加靠近了。

  甚至那眉宇間令人望而生怯的冰冷,都消散了很多。

  她根本就不是什麼殺人鬼。

  即便是現在的黑桐幹也,也無比堅信着這點。

  「橙子小姐。」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我想要去一個地方。」

  「欸——」蒼崎橙子發出了很無奈的聲音,但最後還是說道,「好吧,今天我就陪陪你這個失戀的傻小子。」

  「謝謝。」黑桐幹也流露出了些許的感激。

  從一年前偶然認識橙子小姐開始,對方就教會了他很多。

  魔術、鬼魂、鍊金......許許多多普通人或許永遠都無法觸及的世界真相,這些東西,並沒有讓他癡迷,但是卻讓他覺得自己靠近了些式的世界。

  最終,車子在黑桐幹也的指路下,來到了一處環繞着大海的工業地帶。

  這裏有一處近乎要變為廢墟的木製公寓。

  「這裏就是你這段時間調查的成果?」蒼崎橙子看了看四周,「倒的確是非人之物喜歡待的地方。」

  「最近死亡的受害者,大多與一種新藥有關,這裏是新藥賣貨人居住的地方。」黑桐幹也以平靜的語氣述說着自己冒着相當的危險性調查到的結果。

  「即便我不跟來,你也打算自己探查這個地方吧。」蒼崎橙子點燃了一更香煙,混雜着潮濕腐朽的氣息一同吸入。

  自己這個傻傻的部下,完全沒有修行魔術的天賦,但是卻在情報搜集上有着令人意外的敏感性,尤其是找人方面。

  但,他參與的事情已經是越來越危險了。

  黑桐幹也卻沒有回話,裝作沒有聽見一樣的踏上了這座廢棄的公寓,每一件房間都上了鎖,似乎是沒有人在這裏。

  「這間。」

  蒼崎橙子徑直來到二樓角落的房間,伸出手輕易的扭斷了房間的門鎖。

  黑桐幹也的嘴唇動了動。

  算了,現在也不是管這種小事的時候。
Nickice 發表於 2019-2-18 19:21
第三百二十一章:殺人鬼

  進入這個房間,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沒有窗簾,直接正對着大海的窗戶。

  然後就是一片狼藉。

  陰暗的房間猶如被颱風颳過一樣,到處是散亂的紙片。

  等到黑桐幹也看仔細了之後,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全部都是式。

  照片也好,畫像也好,有式在學校時期的,還有式在醫院的,甚至不少連他都一同囊括在內,但無論如何,都可以看出房間的主人對式的那種令人惡寒的迷戀。

  黑桐幹也忍住心中的惡寒,想要查找一些更多的線索,他走向不遠處的書桌。

  「停下。」蒼崎橙子忽然開口。

  黑桐幹也順從的停下了腳步,因為他也已經發現了,在他的前面,被散亂的式覆蓋着的地方,有一個明顯的凸起。

  那是一個人。

  因為位於房間最陰暗的角落,又不動彈,所以他完全沒有察覺,連是否活着都不知曉。

  但很快的,面前這個躺着的人似乎是輕微的動彈了一下,頓時活了過來般的緩緩站起。

  黑桐幹也的內心再一次湧現出惡寒。

  因為面前的這個人,完全是按照式的模樣打扮自己,灰色女士和服再加上紅色的皮衣,修建到肩膀的雜亂頭髮以及中性的面孔。

  但是——

  這個人是男的。

  只是看一眼黑桐幹也就確定了這點,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一般態的迷戀,而進入到變態的領域了。

  「黑桐......幹也。」恍若是剛從睡夢中醒來,面前的男人發出了迷糊的聲音,但隨後的一瞬間,他猶如蘇醒的獵豹般,猛地撲上來,雙手死死的扣住黑桐幹也的肩膀,神情激動,「她是不是回來了?你已經見過她了對不對!?」

  那眼瞳是完全異於常人的鮮紅色,黑桐幹也甚至能夠隱約看見猶如野獸般的豎瞳。

  而除此以外,這幅面貌他曾經見過,而且認識。

  「白純......學長?」黑桐幹也還有一些懷疑。

  「......」似乎是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白純從亢奮的神態中漸漸蘇醒,他鬆開黑桐幹也的肩膀,退後了兩步,露出了有些苦悶的笑容,「沒想到你還能記住我的名字。」

  「這是怎麼回事?」黑桐幹也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真相,但卻還有很多疑惑。

  「不是很明顯嗎?」白純微微移開了視線,但還是平靜的點了點頭,「正如你所看見的這樣,我就是殺人鬼。」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黑桐幹也張了張嘴,「因為式?」

  「有這個原因吧。」

  白純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了一旁的蒼崎橙子,眼瞳微微收縮,但很快不動神色。

  他抬起腳,走到窗戶前,拿起一個相框,上面是式的照片。

  「......黑桐,你知道起源這個東西嗎?」

  「從未聽說過。」

  黑桐幹也看了眼不遠處的蒼崎橙子,見她只是背靠在門口抽着煙,似乎沒有想要開口的打算。

  「所謂的起源,在我的理解中,就是肉體的本能。」白純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似乎開始變得痛苦,「而我的本能,就是『進食』,在被那個惡魔喚醒後,我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吃些什麼,一開始是食物,後面,後面......」

  他的肩膀聳動着,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似乎是說起什麼連自己都不忍直視的東西。

  「......學長。」黑桐幹也咬咬牙,轉過身,「橙子小姐一定會有什麼辦法的,對嗎?」

  「不要隨隨便便就對別人寄予厚望啊,黑桐。」蒼崎橙子吐出一個煙圈,「嘛,不過我的確有辦法,能夠喚醒別人起源的人......那個人,是姓荒耶吧。」

  「不愧是讓荒耶先生都警惕的橙子小姐。」白純似乎找到了呼吸的節奏,痛苦的表情減緩。

  「既然有辦法,那......」

  黑桐幹也剛想要說些什麼,然後就被白純伸手抓住了胳膊。

  「你啊,還是那樣的溫柔,對誰都一樣。」白純毫無血色的面龐露出了慘白的笑容,「不過,與其作為殺人鬼被審判,我還不如就這樣活到最後——」

  「什麼?」

  蒼崎橙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喊了一聲,隨後猛然拿下自己嘴邊的香煙在空氣中刻寫着咒文。

  但是白純的動作更快。

  僅僅是輕輕一抖,比他還要高的黑桐幹也好像布偶一樣被甩了出去。

  蒼崎橙子不得不中止準備施展的魔術,伸出手將黑桐幹也接住,但白純已經猶如蛤蟆一樣蹬腿,整個人以遠遠超越常人的力道撞碎玻璃,衝了出去,

  「橙子小姐。」

  黑桐幹也在從令人噁心的天旋地轉中停下來後,第一時間開口喊道。

  蒼崎橙子拎着他也跟着從窗戶跳下去,雖然只是二樓,但是卻猶如沒有重力般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

  而白純的背影,已經在以極快的速度遠去。

  「沒用,追不上了。」蒼崎橙子有些遺憾,「我今天也沒什麼準備,很多東西都沒帶來。」

  「......」黑桐幹也握緊了拳頭。

  他今天這是第二次,第二次強烈的瞭解到自己的無力。

  明明找到了殺人鬼。

  但是這個元兇,卻也是被別人控制的可憐人。

  「等等。」

  蒼崎橙子忽然有些驚訝般的發出聲音。

  黑桐幹也以為事情發生了轉機。

  而事實上,白純學長的確又回來了,以遠比剛剛逃離還要快的速度,甚至四肢着地,猶如被獅子追殺的羚羊般狂奔。

  「救我,救我!」白純發出了驚恐的求救聲。

  宛如耀眼的星辰閃過,英俊的騎士帶着呼嘯的狂風轉瞬及至。

  砰——!

  只是簡單的抓住白純的衣領,隨後撞擊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就是這一下,直接讓連殺數十人的殺人鬼宛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已然猶如被抓住了命脈般神志不清。

  「萊茵哈魯特。」蒼崎橙子喃喃的吐出這個名字。

  黑桐幹也同樣已經認出來了,來者正是方才從式的戀人身邊,宛如驚鴻一瞥的美男子。

  對方在拎起了白純學長之後,對着他們微微行禮。

  動作幹練,讓人如遇春風,黑桐幹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好像只有書中、或者動畫中才存在這般找不到一絲瑕疵,讓人升不起一絲惡感的騎士。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等等,請等等。」

  似乎是準備帶着白純離開的萊茵哈魯特,停下了腳步。

  「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忙嗎?」他帶着溫和的笑容問道。

  雖然御主說過不要將無關人士牽扯進來,但是這兩人方才也在御主那裏,應該不是無關人士。

  「是。」黑桐幹也望着對方的親和的笑容,沒由來的有些慚愧,但他還是說道,「白純學長雖然是殺人犯......但他也是身不由己,能不能......先治好他的病,再交給法律審判?」

  「......」

  現場似乎有些沉默。

  萊茵哈魯特望着面前這個男子,對方正眼神期盼的望着自己。

  這是一個溫柔的人。

  萊茵哈魯特很快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即便知曉手中的歹徒必然要為惡行付出代價,卻依舊不想放棄治療他的希望。

  「此事,我無能為力。」萊茵哈魯特帶着真摯的歉意。

  「為什麼?」

  黑桐幹也不怎麼理解,他看的出來,對方的歉意不帶一絲的虛假。

  「帶此人回去,是吾主的命令。」萊茵哈魯特以堅硬的態度正色道,「在下為吾主的利劍,尊崇吾主的意志行動,若您想要救此人,不應該與在下說。」

  「......」黑桐幹也有些求助般的看向蒼崎橙子。

  「看我也沒用。」蒼崎橙子聳了聳肩,「事先說明,要是和你面前的騎士打起來,我大概一個照面就會被秒殺掉吧。」

  「......」黑桐幹也因為無力感而緊咬着下唇。

  萊茵哈魯特再次行禮,隨後身形一瞬,已然化作旋風般帶着白純消失不見。

  現場僅剩下黑桐幹也和蒼崎橙子兩人。

  「好啦。」最後還是蒼崎橙子打破了沉默,抬手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材頓時順着動作顯露出來,「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

  「......橙子小姐。」黑桐幹也卻沒有移動腳步,「我想再去兩儀家看看。」

  「......有必要嗎?」蒼崎橙子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靜靜的望着他,「無論有着什麼樣的理由,白純是殺人鬼的事實都確定無疑,他必然是要死的。」

  「沒錯,但......即便是殺了他,也還有幕後的人,不是嗎?」黑桐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難以割捨放棄。

  或許是因為白純學長到了今天這步,似乎是與式有關。

  或許是因為他從白純學長的身上,看見了與自己類似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想要抓住幕後的元兇。

  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件能夠與式接觸的事情。

  總之,他不想就這樣,撇清掉已經知曉的一切,撇清掉過去的一切,恍若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甚至還沒有詢問三年前的殺人鬼事件,是否也與白純有關。

  「......」蒼崎橙子靜靜的看着黑桐幹也,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反正就算我不同意,你自己也是要去的......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黑桐幹也,你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過自己的生活的。」

  說完之後,也不管黑桐幹也是什麼表情,她徑直走向了車輛。

  心裏面卻是惋惜。

  兩儀式是兩儀家為了創造極致泛用性的人類,而嘗試藉由容器的身體產生出「空」的人,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着多麼危險的舉動。

  「空」也就是指着「無」,他們正在創造着能夠與根源相通的身體。

  式的破壞性衝動,不是來源於她,也不是來與織,而是來源於「無」。

  如果名為黑桐幹也的普通人,能夠用普通人的溫暖束縛住兩儀式,那麼,或許就能束縛住那份極度的危險。

  只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從第一眼見到兩儀式開始,蒼崎橙子就明白,站在那裏的是釋放了自己天性的式,已經嘗到了破壞滋味的她,或許依舊能夠被愛情束縛,但那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的愛情......如果這具能夠連通根源的身軀沒能隱逸在普通人的意志之下,或許像荒耶宗蓮這種瘋狂追求根源的魔術師,會綿延不絕的趕來吧。

  不過......

  蒼崎橙子回想起剛剛萊茵哈魯特的身姿。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她已經能確定,對方已經是超越了「魔術」的領域,而逼近「魔法」的範疇,那份宛如碾壓一切的「勢」是現代科技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的程度。

  有這樣的神秘勢力守護着根源之軀,或許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

  就這麼想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兩人再一次來到了兩儀家的小道。

  結果,卻在兩儀家的門前看見了一個人。

  萊茵哈魯特。

  這個給蒼崎橙子和黑桐幹也留下深刻印象的騎士就這樣持劍站在兩儀家的大門口,旁邊還捆着昏迷不醒的白純。

  「你該不是在等我們吧?」蒼崎橙子有幾分玩笑意味的問道。

  「因為吾主已經休息了。」萊茵哈魯特即便在說話的時候,身姿也宛如雕像般沒有絲毫的動彈。

  「休息了......」黑桐幹也不知道此時應該用些什麼表情好。

  他因為擔心白純學長會被直接殺掉,一直催促橙子小姐快點。

  結果看樣子,似乎要等到他們醒來。

  而且吩咐了別人去做事情,自己卻直接休息,聽起來簡直就和苛刻部下的大公司社長一樣。

  「吾主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回來。」萊茵哈魯特似乎看出了黑桐幹也的想法,輕笑道,「是我自己認為,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叫醒吾主,如果閣下心急的話,我可以去通知一聲。」

  「小事麼......」

  黑桐幹也已經逐漸認識到,式認定的這位戀人,是一位什麼樣的大人物。

  他對於階級觀念,並沒有明顯的感受。

  但是現在,卻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內心的羡慕,並不是因為奢華享受上的原因,而是因為,對方那樣的身份和地位,應該更能夠理解自幼在這樣的退魔師家族中長大的式吧。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0 01:59
第三百二十二章:式的溫柔

  對於在兩儀家居住一晚上這點,黑桐幹也沒什麼意見。

  兩儀式的父母姑且不提,管家秋隆先生,他已經很熟悉了。

  「什麼人——!」

  忽然間,萊茵哈魯特目光一凝。

  在聲音落下之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原處,僅僅是向前踏出就因為超高速而形成了猛烈的衝擊波,好像山搖地動般吹動着黑桐幹也站立不穩。

  等到黑桐幹也好不容易從那令人窒息般的氣勢中緩過來的時候,萊茵哈魯特已經拎着一個細小的身影從竹林中踏出。

  一如既往的高效霸氣。

  雖然早就已經知曉了諸如魔術師一類超越常理的存在,但是當黑桐幹也望着萊茵哈魯特因為重踏而在地面上留下的巨坑時,他真正開始意識到,似乎至今為止自己接觸過的那些神秘的事物都不算什麼,面前這個人才是徹底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存在。

  就算是法律、警察、甚至是整個國家,在這個人的面前都會是微不足道吧。

  「這個是......」蒼崎橙子的視線看向萊茵哈魯特手上提着的東西。

  「沒有生靈的氣息。」萊茵哈魯特將手中的東西拎了起來,「但剛才無疑是有人在窺視着我們。」

  借助着兩儀家門口微弱光線,黑桐幹也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好似人偶一樣的東西。

  「這是傀儡使魔。」蒼崎橙子從他的手中拿了過來,仔細端詳着,「虧你能夠發現,除了眼睛以外的其它部位都是死物......興許是一路跟着我們過來的。」

  「這樣,就有必要通知吾主一聲。」萊茵哈魯特似乎有些自責。

  他不清楚御主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但既然沒有等他回來,就說明抓捕歹徒只是是件小事,所以他沒有叫醒已經休息了的御主。

  不過,出現被人監視的情況,那他就無法確定輕重了。

  「嘖嘖。」蒼崎橙子嘖嘖的兩聲。

  她並非沒有見過忠實的僕人,在那些大家族中,有的是可以為主人付出生命的奴隸。

  但那些大都只是無趣的傀儡。

  根本就無法與她面前這位足以讓所有人升起敬佩之心的騎士相比。

  於是,幾人一起向宅內走去。

  當聽到一些人靠近的腳步聲時,沈河其實還沒有睡。

  因為式脫掉了衣服躺在他身邊的被單裏,卻只是猶如木偶般轉過頭無聲的望着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河在發覺萊茵哈魯特正在走過來後,心裏面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一晚上都是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難熬。

  「似乎是發生了些什麼,起來吧。」

  「切。」

  兩儀式低低的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聲音,但也起身站起來,背對着沈河快速的穿戴好和服。

  所以說和服這種東西。

  有的時候和浴袍也沒什麼兩樣,裏面是可以什麼都不穿的。

  沈河緊跟着穿戴好衣服,隨後打開房門,發現除了萊茵哈魯特,蒼崎橙子和黑桐幹也都在外面。

  「發生了什麼?」問話的是式,她正在房間裏整理着被單。

  黑桐幹也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般,但最後也只能化為嘴角的一絲苦笑。

  只是一年的時間。

  等來的卻是此生的漸行漸遠。

  「回主母。」萊茵哈魯特在禮儀方面近乎滴水不漏,「歹徒已經被抓回,但是在下發現,有人在監視這裏。」

  「是嗎?」沈河也注意到萊茵哈魯特手中的小人偶。

  即便不知道具體的經過,但是也大致能猜得到是誰。

  荒耶宗蓮。

  活了兩百年的魔術師,整個劇情的最大反派,目的是希望獲取兩儀式這具能夠鏈接根源的身軀。

  說起來,還沒穿越前,沈河在網上看到過一種說法,黑桐幹也之所以會在高中時期就對兩儀式如此上心,是因為被荒耶宗蓮施加了潛意識影響,只是這個說法並沒有得到官方證實。

  這讓沈河不由多看了黑桐幹也一眼。

  「這個就是殺人鬼?」

  兩儀式整理好被單後,也走到門口,視線卻是看向一旁捆着的白純。

  眉梢微蹙,她對這個人隱約有點印象。

  「這是我們高中時期的學長,白純·里續。」黑桐幹也小聲提醒道。

  「想起來了。」兩儀式似乎忽然有了些興致,「他還對我告白過的。」

  「是麼......」黑桐幹也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事。

  不過,一想到在白純學長家見到過的景象,就也不感到奇怪了,反正最終的結果都是被式毫不留情面的拒絕吧。

  「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變成殺人鬼呢?」式不出沈河所料的,感興趣的方向和普通人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把他叫醒吧。」沈河示意萊茵哈魯特。

  白純其實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萊茵哈魯特使用劍聖世家的秘技,讓他渾身無法動彈。

  此時不過是在他的背脊處輕輕一拍,白純就好像掙脫了束縛般的,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沈河抬起一隻腳,直接踩在他的肩膀上,強行讓他的視線仰頭看着眾人。

  「式......」

  理所應當的,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兩儀式。

  但是眼神中卻沒有歡喜。

  而是充滿了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回答我的問題。」沈河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有的只是平靜的冰冷,「你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是荒耶先生,是荒耶宗蓮!是他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白純涕泗橫流的哀嚎起來,「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殺人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沒錯,殺人的不是我!那只是起源!救救我,救救我,黑桐!」

  沈河微皺着眉頭,挪了挪腳尖,直接卡住白純的喉嚨,讓他無法再出聲。

  還真是不堪。

  知曉全部劇情的沈河自然明白這人是怎麼回事,他不過是被荒耶宗蓮拋棄的一顆棄子,因為沉淪於起源帶來的力量和渴求而不斷殺人,剛剛說的那套解釋不過是狡辯,想要殺人的一直都只是他自己。

  不過......

  沈河的心裏面也不由湧現出一股怒意,這樣的一個渣渣,在原本的劇情中竟然俘虜了式,還做了這樣那樣的事情,就連黑桐幹也本人都被他廢了一條腿和一隻眼睛。

  何苦來哉。

  想到曾經看過的劇情,沈河連對黑桐幹也都有了怨氣,隨後,手中出現了一柄匕首。

  「殺了他吧,式。」

  沈河平靜的說道,將匕首遞給了式。

  「欸,這樣的人可不是我想殺的。」

  式似乎是有些埋怨,但還是接過了匕首。

  如果是純粹的殺人鬼,那的確是她的獵物,但面前的卻只是個連殺人都推卸於他因的弱渣。

  「等,等等!」

  黑桐幹也原本就揪緊的心臟再一次猛跳起來。

  式握着匕首,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式。」黑桐幹也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不能夠殺人。」

  「哦?」兩儀式的眉梢一挑,「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是很清楚嗎?你不是比任何人都要瞭解殺人的痛苦嗎?這樣的你,又怎麼能夠殺人?」黑桐幹也怔怔的望着兩儀式。

  「......」式似乎是有些呆住了,忽然露出了笑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啊,黑桐,原來一直是這樣看我的嗎?殺人的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嗜好,那個時候也差一點就把你殺掉了,不是嗎?」

  她似乎是真的感到好笑,連眼角都笑出了一點點的淚水。

  沈河只是沉默的看着。

  黑桐幹也與他,對式有着不同的看法,但他相信自己的看法才是正確的。

  「那不一樣!」黑桐幹也的目光帶着心疼和悲哀,「人都有不同的嗜好,式你只是剛好嗜好殺人而已,不過,你卻一直在忍耐着,那個時候不也是忍耐着沒有殺我嗎?」

  「......」

  式漸漸的收起了笑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那個時候黑桐幹也對她而言是唯一一個特殊的人。

  的確是起了殺意,卻無法下手。

  但現在當着沈河的面,即便是她那有限的常識,也明白這樣的話不能夠隨意的說出口。

  「我瞭解那個三年前沒有殺死我的你。」黑桐幹也將式的沉默,視為他所說話的證明,「你很溫柔,一直都很溫柔,這樣的你又怎麼會是殺人鬼呢?式,無論如何,殺人對你來說都是絕對不能做的事!」

  一直沉默着的沈河,不由多看了黑桐幹也一眼。

  殺人只是對式而言不能做的事嗎?

  看來以前是誤解了,這個人或許是認為殺人對於式而言,是拋棄本心,讓自己沉淪於嗜殺衝動的地獄,才會像那樣不惜說出「殺了人就不會原諒你」這樣的話來阻止式殺掉白純。

  「真是好笑。」式似乎是有些乏味,連解釋都不想再解釋了。

  手中的匕首帶着迅疾的閃光揮下,沒有開啟直死魔眼,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就要這樣將面前的白純輕易的殺掉。

  但是,在刀尖即將觸及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雙手無法再用力。

  當然不是因為黑桐幹也的話而無法下手,僅僅是因為,她的手腕被沈河抓住了而已。

  沈河阻止了式,已經被嚇傻了的白純還未從瀕臨死亡的大恐怖中緩過來,黑桐幹也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沈河。

  「我大致明白你對式的情意,但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沈河將式的手掌握在手心中,輕輕捏住安撫着她的不滿,然後看向黑桐幹也,「即便是普通人,在面對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時,也會拼死一搏的殺掉對方,所謂的戰爭就是這種現象的大規模集合體,按照你的說法,如果式在遇到了想要殺掉她的人時,要怎麼辦?」

  「......」黑桐幹也微微張開嘴巴,最後,也只是喏喏的說,「可以逃走。」

  「那如果是比她強的人呢?」沈河沒有等黑桐幹也思考,緊接着問道,「如果是不拼死一搏殺掉對方,就會被對方殺掉的敵人呢?」

  「......」黑桐幹也,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想起了三年前,式像蝴蝶一樣飛撲上奔馳的車輛式,那種恍若心臟都要停止跳動的絕望和悲傷。

  他不想讓式受到傷害。

  「無論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還是在我們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沈河的目光,漸漸的有些冰冷,「式的體質和能力,決定了她會時常處於危險當中,她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會希望依靠別人的庇護,因此,作為戀人,我首先將她的安全放在第一要素,而不是給她的實力加上限制。」

  「......」

  黑桐幹也的身軀在微微顫抖着。

  他不知道式在這一年裏經歷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式在將來是否真的如對方所說,會時常處於危險中。

  「但是......」他忍不住開口道。

  「還有,你弄錯了一點。」沈河卻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斷了他,「式的確不是殺人鬼,也的確很溫柔,但是,她的溫柔卻不是給所有人,也沒有必要為某些人忍耐自己的殺意,更不會因為殺了那些人就如何痛苦——說到底,沒有法律能夠給我這樣的人安心的庇護。」

  近乎是一口氣,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

  他與黑桐幹也對式的認知差異,就在這點。

  濫殺無辜,毫無理由的殺人,自然會心生內疚,除了殺人鬼以外的普通人都會為此而受到折磨,式就有着這樣的衝動,但是,她卻會忍耐着自己。

  因為她的溫柔。

  在這座城市背負着殺人衝動長到十七歲的她從未殺過一人,正是因為這份溫柔而忍耐至此。

  直到遇到了沈河,遇到了那些想要殺掉她的敵人,才無需忍耐。

  適當的發洩,反而讓殺人衝動得到了緩解。

  讓忍耐也變得沒那麼難受。

  不過,這些事情,面前的黑桐幹也卻是沒有機會去知道和瞭解了,他現在只是完全怔住的望着沈河。

  有心反駁,卻無從開口。

  原因只是因為沈河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法律能夠給他這樣的人安心的庇護。

  式決定跟在對方的身邊。

  自己甚至都不清楚式未來將要生活的環境,又有何立場替式做出不殺人的選擇?

  而另一邊,沈河已經鬆開了式的手掌。

  寒光閃過。

  連哀嚎都還來不及發出的白純,死亡。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2 21:35
第三百二十三章:月黑風高

  黑桐幹也就這樣睜大了眼睛,將這一刻毫不遲疑的殺人的式印在眼中。

  她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只是看一眼,黑桐幹也就明白了這一點,面前的兩儀式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式了。

  不過......

  殺了人的式看起來真的沒有任何的不適。

  黑桐幹也不清楚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傷,殺人衝動也好,雙重人格也好,離開了他的式從別人那裏得到救贖,而他卻只能夠讓式受到傷害。

  「既然別人找上來了。」沈河沒有再管地上的屍體以及無言的黑桐幹也,他只是望着萊茵哈魯特手中的傀儡,目光閃爍,「那就也順手解決掉吧。」

  「順手解決?」蒼崎橙子眉梢一挑,「可別太大意了,如果真的是我所想的那個人,恐怕沒這麼容易對付。」

  荒耶宗蓮是活了超過兩百年的魔術師,也是蒼崎橙子曾經的舊識,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清楚的知道這人的難纏程度。

  如果他真的從三年前就開始圍繞着式佈局,那必然會有充分的後手。

  「不管是誰,殺掉就是了。」

  式的表情很平靜,只是有一點點殺意盎然。

  雖然不清楚對方是誰,但她由衷的希望,那是一個可以讓她盡情廝殺的對手,因為她現在迫切的想要殺人。

  「他既然丟掉了這個傀儡,恐怕不會再這麼簡單的出來。」蒼崎橙子點燃了一根香煙,看着面前這個陣容。

  活了這麼多年。

  荒耶宗蓮的難纏程度,可不僅僅是在武力上。

  假如被他認為沒有再抓捕兩儀式的希望,那他會果斷的拋棄掉一切的佈置迅速逃離這裏,這是一個長壽的魔術師必然具備的決心。

  沈河同樣意識到了這點,所以他決定現在就動手。

  「蒼崎橙子。」沈河的視線看向蒼崎橙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作為見證人跟着一同前去。」

  「見證人?」蒼崎橙子一愣。

  「不錯。」沈河正色道,「兩儀式必然會繼承兩儀家,但是卻不會留在這裏,因此,殺掉一位大名鼎鼎的魔術師,我想應該能夠震懾不少人吧。」

  「原來如此......為兩儀家的崛起做準備嗎?」蒼崎橙子不由再次看了沈河一眼。

  她最初還以為,這是一個幸運的獲得兩儀式青睞的辛運兒,在見到萊茵哈魯特後已然排除掉這一點,但是現在,她已經意識到,沈河不單單不會入贅,還想要一己之力拉動已經完全沒落掉的兩儀家族重新崛起。

  這人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人物。

  從口中吐出一道眼圈,蒼崎橙子覺得,或許自己隱藏的太久了,連消息也變得閉塞起來。

  「那麼......」

  見蒼崎橙子沒有拒絕,沈河就準備叫貞德出來。

  但是式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掌。

  「不許叫貞德。」兩儀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她還是堅定的說出來了。

  「......好吧,不叫她就是了。」沈河還是第一次發現,式原來也是有着小女人一面的。

  不過今天是陪着她回娘家省親,把貞德叫來,的確不怎麼方便,別的不說,總不能讓貞德不要表現的和他過於親密吧。

  只是這樣的話,就只能碰碰運氣了。

  沈河在腦海裏回憶着曾經看過的劇情,那些久遠的記憶就好像從大腦裏被重新翻出來一樣,每一個畫面都是無比清晰。

  荒耶宗蓮...矛盾螺旋...公寓......

  「小川公寓。」沈河的口中吐出這個名字,看向蒼崎橙子,「這應該是你設計的公寓,你知道地址嗎?」

  「的確有這樣的事。」蒼崎橙子有些驚訝。

  對方也不過就是昨天才出現在這座城市的吧,竟然能夠知曉這麼多年前的事情,她那個時候可是隱藏身份,完全就和普通人一樣。

  「去那邊吧。」沈河抬頭看了眼沒有月亮的陰沉天空。

  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運氣好的話,興許回來後還能夠小憩一會兒。

  「我得先把這個傻小子送回去。」蒼崎橙子指了指黑桐幹也。

  「不,不用。」黑桐幹也搖了搖頭,「對方也應該已經察覺到你們了吧,這就要抓緊時間了,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蒼崎橙子有些意外。

  雖然沒有明說,但黑桐幹也不可能聽不出來,他們是去殺人。

  卻也沒有阻止。

  看起來,他就像是已經完全接受了一切一樣。

  「既然如此,我們就出發吧。」沈河說道。

  從剛剛開始,他就不再關注黑桐幹也,所有想說的都已經說了,如今念頭通達,再無心蒂,黑桐幹也對現在的他而言,不過是個知曉其名的路人罷了。

  蒼崎橙子掐斷了手中的香煙,點點頭。

  她現在對沈河愈發的好奇,也想要看看他會如何對付荒耶宗蓮。

  在通知了秋隆管家後,一行人坐在了蒼崎橙子的紅色小轎車上。

  車輛行駛於夜色之中。

  即便是魔術師,也是要依靠這些交通工具的,沈河也沒有為了這點小事就拜託齊木的打算。

  而且——

  「橙子小姐。」沈河換了個稍微親近些的稱呼,「你這具身軀,應該是製造出來的人偶吧。」

  吱——!

  車子劃出刺耳的聲音後停在了馬路正中央。

  而蒼崎橙子異常冰冷的視線,死死盯着沈河。

  「不用緊張。」沈河笑着擺擺手,「我之所以能知道這點,並非是看出了你這具身軀的不同之處,而是知曉你早已經拋棄掉『原始的身軀』。」

  這個平行世界的蒼崎橙子,是依靠着人偶技術獲得冠位的冠位人偶師。

  而達成這一尊稱的主要能力,就在於她製造出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偶,即沒有比原本的身軀更優秀,也沒有更差,而是完全一致。

  所以,她拋棄掉了最初的自己。

  隨時預備着一個休眠中的自己,一旦活着的橙子死亡,其記憶就會轉入預備的軀體中蘇醒,隨後蘇醒的蒼崎橙子會再製造一個備用。

  但是,轉入的也只有記憶。

  如果換一個人,恐怕早已經陷入到「我不是我」的自我否定中艱難掙扎,蒼崎橙子卻毫不在意這點。

  哪怕明白自己可能只是擁有蒼崎橙子記憶的贗品,卻也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蒼崎橙子,也堅定的認為,自己死掉後下一個蒼崎橙子也是真正的蒼崎橙子,恍若只要有一個蒼崎橙子存在與這世間,將記憶和身份繼承下去,那個人是不是自己都無所謂。

  車輛再一次啟動。

  「你差一點點就嚇到我了。」蒼崎橙子似乎真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我之所以還能堅持自我,是建立在『複製的我和原始的我一模一樣』這點上,如果說有人能夠察覺到我的製作的人偶與原始的我不同,那我大概就會直接陷入到自我崩潰中。」

  「原來如此......」沈河也明白過來。

  假如認定一模一樣,就不會覺得自己是贗品,但如果有所不同,堅持「我就是我」的信念就失去了依憑。

  「那麼,你忽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蒼崎橙子繼續開着車,目光卻正好通過後視鏡與沈河的視線對上。

  「好奇更多些。」沈河說着好像是敷衍般的理由。

  「原來如此。」蒼崎橙子卻像是已經得到答案般的點點頭。

  「你竟然信了?」這回輪到沈河有些好奇了。

  「怎麼,你說的是假話嗎?」蒼崎橙子輕笑一聲,隨意的問道。

  「......那倒不是。」

  沈河搖了搖頭,伸手抓住式的手掌握在手中,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在座位上,似乎是在對別人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這個世界,有着各種各樣的怪人,各種各樣的思緒,有的,就和式一樣符合我的心意,有的卻令我心生厭惡,所以遇到個不錯的,總是會有些好奇,想看看有沒有做朋友的緣分。」

  「哈哈哈,你這人,還真有意思。」蒼崎橙子將夾着香煙的手伸出窗外,「會說出這種話的人,本身就是個怪人吧,不過,相對於普通人,你、我、式、甚至是黑桐幹也,都可以算作是怪人了,怪人的朋友和敵人,自然也都是怪人。」

  「我以前,可是個標準的普通人。」沈河很輕很輕的說道。

  也不知道蒼崎橙子聽見了沒有,但是看她那忽然就默不作聲的模樣,應該是聽見了。

  標準的普通人麼......

  蒼崎橙子漸漸的加重了油門,她那個妹妹,最初的時候也是過着標準普通人生活的普通人,怪人和普通人之間,哪裏又有什麼明確的區別。

  ......

  就在沈河等人趕去殺人的路上時,他們想要殺的人,也正在做着準備。

  這是一個沉悶的男人。

  沉悶並不是對他性格的形容詞,而是他施加給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印象,高大的身材,黑色而且一絲不苟的修道服,以及雜亂的捲髮下昏暗的表情,就好像那些為了信仰而苛刻對待自己的苦行者般,讓任何嚮往輕鬆愉悅的人恨不得躲得他遠遠的。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也就是個抑鬱的人。

  但是,他現在卻是站在一堆腦髓的中間。

  被裝載玻璃瓶中的,貼好了名字的,人類的腦髓,佈滿了這整個陰暗的房間。

  「好了,已經佈置完了。」

  在這些足以令普通人癲狂的腦髓中,卻出現了一個歡快的聲音,一個與荒耶宗蓮風格完全不同的男人,從中走了出來。

  鮮豔的紅衣,圓筒的高帽,金髮且帶着笑容,闊步而行的樣子就好像是來自英國的紳士般。

  「辛苦你了,阿魯巴。」荒耶宗蓮即便是說着犒勞的話語,也沉重猶如是在詛咒他人一般。

  「完全不辛苦。」阿魯巴握着自己的權杖,音調上揚,誇張的張開雙手,「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蒼崎橙子看看我的傑作,然後再在她的悔恨中殺掉她!」

  不同於荒耶宗蓮是為了追尋根源,阿魯巴過來的目的,僅僅是想要殺掉蒼崎橙子而已。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荒耶宗蓮看了眼阿魯巴,給他最後的忠告,「製作完傀儡後,你留在這裏也毫無意義,敵人的身份不明,勝算不明,現在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哈哈哈,荒耶,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阿魯巴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勝利者如果離開了戰場,那麼勝利又有何意義,更何況,有了你送來的東西,又是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魔法師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吧。」

  對比於阿魯巴的自信,荒耶宗蓮沒有出言反對。

  因為這是事實。

  他將自己畢生的結界成就化為這一棟公寓,這個地方既是太極,也是他的體內,那不斷周而復始的死與生,更是完美的形成了一個隔離於外界的螺旋。

  即便是抑制力,也無法探查裏面的情況。

  這已經靠近於,甚至就是魔法的領域了。

  再加上阿魯巴的作品。

  荒耶宗蓮的視線看向面前的龐然大物,原本並不想拿出自己所有的珍藏,但觸及根源至關重要的一戰就在眼前,即便還有留守,也毫無意義。

  剩下的,就只是靜靜的等待。

  ......

  在夜深人稀的馬路上,一輛紅色的轎車一路狂飆。

  目的地很快出現在沈河面前。

  那是一幢一眼就看得出「高檔」兩個字的大型建築,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因為他的外形如何奢華,而是在附近所有的建築物都近乎一樣的方方正正,灰暗單調的情況下,只有這一棟建築物是由兩幢半月形建築相向的建造在一起。

  整體看起來,就是一個被從中豎着切開卻沒有完全分離的圓柱體。

  除此以外,還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萊茵哈魯特,你感受到了嗎?」沈河問。

  「嗯,這棟建築的內部被完全封鎖了。」萊茵哈魯特點了下頭,「非常高深的結界,簡直就像打造了一個完全的異界一樣。」

  他並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實力,但是單單論面前的這個結界,即便是他的世界裏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出來。

  這無關力量的多少,純粹是對空間的理解程度。

  「荒耶宗蓮的確是少有的結界大師。」蒼崎橙子有幾分好奇的看着沈河,「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如果進去的話,就等於直接踏入一個結界大師精心準備的地盤中嘍。」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4 21:44
第三百二十四章:夜晚的戰鬥

  沈河望着面前的建築物。

  以他如今的感知,只是一眼便能看出這棟建築物的異於常人之處。

  乳黃色的牆壁混合着泛紅的燈光,猶如中世紀的城堡,而到處都可以看見不明意義的裝飾紋路,在昏暗燈光無法照耀到的陰影角落中變換成人心中所害怕的各種象徵圖案。

  如果是普通人,走到這裏恐怕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害怕的各種東西,各種思緒。

  這些思緒往往會具現化在那些抽象的圖案中。

  「普通人住在這種地方,早晚會瘋掉吧。」沈河轉過頭望着蒼崎橙子。

  「我也只是設計過東面大廳而已。」蒼崎橙子表示後續建設與她無關。

  「算了。」沈河又將視線重新返回到面前的建築物上,喃喃道,「無論人在不在裏面,這棟建築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什麼?」蒼崎橙子聽到了沈河的聲音,有些意外,「你不會是想從外部暴力摧毀吧,這裏面可還有不少住戶存在。」

  似乎是要印證她所說的話,一個穿着校服,學生模樣的青少年從外面走了過來。

  視線從這群看起來很奇怪的人面前掃過。

  然後定格在兩儀式的身上。

  「請問。」他停下了腳步,似乎是有些遲疑,但還是接着問道,「你們找誰?」

  現在已經是凌晨的時間,除了他這種不良學生,還會有人來這裏也太奇怪了。

  「臙條巴?」沈河看見這個青年的時候,眼前一亮。

  「你們是誰?」臙條巴警惕的後退兩步。

  難道是外面的那些混混請來找他尋仇的?

  「果然,紅色的短髮......」

  沈河卻沒有回答,只是頗感興趣的喃喃自語。

  面前的臙條巴,不過是個只有腦髓還活着的人偶,但他其實是衛宮士郎的原型角色,無論是外貌,亦或是對偽物及本物的思考都差不多。

  臙條巴卻不管這麼多了,雖然不清楚面前的這些是什麼人,但是忽然湧現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的撒腿就想要朝着公寓內跑。

  只要跑回家,關起門,就安全了。

  不過,沈河卻眼疾手快的拎起他,然後甩到一邊去。

  「你們要做什麼?」

  臙條巴有些害怕的大喊起來,也希望能夠驚醒其它的住戶。

  但是卻毫無回應。

  好像他的聲音也只是在無人的場所回蕩一樣,四周不知從何時開始,安靜的可怕。

  「橙子小姐,能看出些什麼嗎?」沈河問道。

  「原來如此。」

  蒼崎橙子毫不客氣的壓住臙條巴,伸手解掉他的衣服,手指就這樣在他的胸膛上輕撫着。

  臙條巴的眼角都要流出淚水。

  他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但自己卻像是要被人當眾侮辱。

  就連沈河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這幅畫面怎麼看都像是成熟御姐在挑逗還未長成的小年輕,但實質上,蒼崎橙子卻是在分析着對方身體的組成。

  錯不了,這是人偶的身軀。

  用血肉、螺紋、齒輪以及魔術組建而成的偽物,但是這個眼神和思想卻是切實存在的人類。

  而且腦海中的位置,沒有腦髓。

  能夠掌握這種技術的人,在蒼崎橙子的記憶中,只有一個。

  ——紅色魔術師,柯尼勒斯·阿魯巴。

  在心裏微微歎口氣,都已經躲到這裏來了,卻還是被過去的那些人找了上來,不過,從她將黑桐幹也留在身邊之後,也早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整棟公寓裏,恐怕已經沒有活人了。」蒼崎橙子從臙條巴的身上站起來,看着沈河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打算怎麼辦?

  發出這個疑問的,不單單是蒼崎橙子,公寓內的荒耶宗蓮同樣在密切關注着。

  這幾人,恰好就是站在結界的邊緣。

  只要向前一步,就將邁入名為「奉納殿六十四層」的地獄場所。

  荒耶宗蓮已經將自己的身軀與此結界完全融為一體,他甚至可以操縱公寓內的空間,包括空間遮斷、空間轉移等接近魔法之事也能做到。

  可以說,只要在公寓內,就算是魔法使親臨,他也有一戰之力。

  而實際上,沈河也在猶豫。

  因為辦法太多了。

  原本身軀只是普通人的式都能夠在公寓的內部打敗對方,更不用說已經趨近於四十級,身軀堪比聖人的現在,沈河實在是不知道荒耶宗蓮作為敵人還能帶來怎麼樣的驚喜。

  「真是的,還在猶豫些什麼?」

  式在一瞬間拔出了自己的長刀,雙目變成絢麗的姿態,身軀已經撲了上去。

  驚喜?

  荒耶宗蓮將注意力集中到最高,原本他的目的就是兩儀式,只要在對方踏入結界的一瞬間內封鎖並轉移空間,就可以說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俱、金剛、蛇蠍、戴天、頂經、王顯——六道境界!」

  就在兩儀式踏入近結界範圍內的一霎那,荒耶宗蓮一口氣念出自己畢生潛修而來的結界絕境,突兀的圓環從四面八方出現,只要觸及,頃刻間就會被剝奪所有的動力。

  但是,刀光閃過。

  恍若有看不見的線條被割裂,短短一瞬間,所有的圓環盡數消散。

  「什麼——!」

  荒耶宗蓮至來得及驚呼一聲,隨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六道境界是他經由不斷累積的歲月跟信念才得以完成,已經和這空間一樣與他融為一體,但此刻卻感受到所有的結界被硬生生的剝奪,恍若連這兩百年來的結界師修行都不曾有過一樣。

  連他辛苦修行的因果都被一併斬斷。

  這就是——

  「直死魔眼!」荒耶宗蓮死死的盯着式那雙絢麗的眼睛,「還沒完!」

  現在這種情況,逃也逃不掉,還不如背水一戰。

  甚至顧不上阿魯巴的慌張表情,荒耶宗蓮的身形如融水般被地板吞噬,隨後一隻左手突兀的從兩儀式身邊的漣漪探出,如鬼魅般刺向她的雙眼。

  即便兩儀式已經向這手臂揮出了長刀,也渾然不懼。

  在兩儀式昏迷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對方或許會從那無盡的根源中覺醒特殊的魔眼,也早就準備好了對應的底牌。

  這隻左手中埋進了聖僧的舍利子。

  因為舍利子本身是聖僧涅槃所產生的產物,處於生與死之間,因而擾亂生與死的界限,即便只是直死魔眼,也無法捕捉這隻左手上面的死線!

  刀光閃過,左手被連根切斷!

  「單純的切斷,毫無意義!」

  荒耶宗蓮在心裏呐喊,同時驅使着被切斷的左手繼續刺向兩儀式的雙眼。

  然而,那左手卻在被切斷後的一霎那,如煙般消散。

  怎麼可能!

  始終如石頭般沉悶的荒耶宗蓮,這下子是真的焦慮起來。

  他還未能想清楚事態和計算不符的原因,現場的情況也已經不容許他再去思考,因為兩儀式的身形在半空中徒然加速,手中的長刀硬生生的揮舞出兩米寬的刀氣,劈砍在公寓的牆壁上,霎那間,結界崩潰,整面牆壁猶如時光飛逝般變得焦黃而佈滿了裂紋。

  搖搖欲墜。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的身軀能夠抵達的刀術。

  即便是那些劍道大家,也難以不依靠秘術做到這一步,但是在荒耶宗蓮的感知中,兩儀式分明是依靠着蠻橫的身軀刺穿空氣,硬生生的凝練的刀氣,劈砍在被那直死魔眼捕捉到的死線上。

  這一年裏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荒耶宗蓮的腦海中第一是時間閃過了這個疑問,然後第二時間,卻也只能幽幽的歎口氣。

  結束了。

  即便還有底牌未出,也毫無意義,如果說在這結界之內,他能夠勉強抗衡魔法使,那麼面前這位擁有直死魔眼還如此強橫的兩儀式,已經足夠正大光明的和真正的魔法使一戰。

  更何況,那位強大的騎士,以及最神秘之人都只是觀望着,沒有出手。

  「荒耶!荒耶宗蓮!」耳邊傳來阿魯巴驚慌失措的聲音,「放我出去!」

  整棟建築正在倒塌,結界正在崩碎,阿魯巴躲在他畢生最傑出的傀儡作品下方,卻也依舊驚恐不已。

  傀儡上甚至已經有了裂紋。

  現在科技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讓人置於這樣崩塌的高層建築下而不死,那麼魔術也同樣做不到,更何況他這個傀儡是攻擊型的作品,而是不是防禦型的作品,公寓內依舊殘留的結界同樣阻止了他的逃生。

  「罷了。」荒耶宗蓮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用盡最後的力量,給阿魯巴開出一條逃生的道路,「阿魯巴,我已經失敗了,如果你能活到下個世紀,或許還能有與我見面的機會。」

  「好好好,我們先逃出去後再說。」阿魯巴已經完全聽不進荒耶宗蓮在說些什麼,甚至連想要殺死蒼崎橙子的仇恨也拋到了一邊,他現在只是連滾帶爬的邁開腿一路狂奔着。

  而此時的外面,倒在地上的臙條巴已經完全看傻了。

  他看見了啥?

  那個女人用一把長刀毀掉了一整棟建築?

  「等等,等等,我的父母還在裏面!裏面還有很多人!你們瘋了嗎?」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不到這一刻,他從未想過失去被自己憎惡的生活會令他如此痛苦。

  他掙扎着想要撲向沈河。

  但是卻在站起來的一瞬間,再一次倒了下去。

  因為他的腿完全斷開了。

  沒有人動他,就好像腐敗的樹枝一樣,只是提起就會斷裂,露出裏面的血肉和清晰可見的齒輪。

  然後是胳膊,緊接着是身軀。

  無比驚恐的望着這猶如噩夢般的一幕,他忽然記起來了。

  自己已經死掉了,被母親殺掉的。

  沈河微微皺着眉頭望着在自己面前支離破碎的人偶,玩弄已死之人的意志,在他看來也難以接受。

  「萊茵哈魯特,你去四周看看,不要讓裏面的敵人跑了。」想了想,沈河最後還是吩咐了一句。

  雖然兩儀式正在做着拆遷工作,但是也保不準荒耶宗蓮不會跑了。

  這種對式懷有惡意又令人不適的魔術師,還是解決掉比較好。

  「是!」

  萊茵哈魯特遵從命令,身形輕輕的躍到了高處。

  忽然間,他看見了從倒塌的建築背面逃出的巨大傀儡,和金髮的魔術師。

  拔劍,斬!

  遠比兩儀式的斬擊來的華麗而猛烈,整個世界宛如被那碩大的劍氣一分為二般,就連萊茵哈魯特自己也不由吃了一驚。

  他好像牽動了這個世界的關注。

  而無論如何,這一道劍氣輕易的攔腰切斷了巨大的傀儡,而且在混凝土地面上留下了長達近百米,深數十米的巨大裂紋,其席捲的餘波更是崩裂了大片的道路,將地基下的泥土都掀了起來。

  阿魯巴嚇得癱軟在地。

  魔法使!絕對是魔法使!他的腦海中只有這一個聲音在回蕩,而當紅髮的騎士從天而降的時候,他那狹隘的常識已經無法解釋。

  沒聽說過哪個魔法使是這個樣子的啊!

  「我,我是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任院長,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他只能躺在地上像潑婦一樣不斷揮舞着四肢。

  但萊茵哈魯特卻只是拎着他的衣角,幾個跳躍之下來到沈河的面前。

  這個時候,整棟建築也轟然倒塌。

  「吾主。」萊茵哈魯特恭敬的回覆道,「只有這一人從廢墟中逃出。」

  「哦,哦!」沈河這才反應過來。

  他望着廢墟後面那道深深的裂紋和宛如十級地震般的狼藉景象,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就算是一旁的蒼崎橙子,也同樣張大了嘴巴,連手中的香煙快要燒到手指了毫無察覺。

  這已經抵達魔法使的程度了。

  一個魔法使做僕從?不不不,整個世界一共也只有五位魔法使而已啊!

  「吾主。」萊茵哈魯特似乎是看出了沈河在想些什麼,解釋道,「我方才揮劍的時候,感受到了此方世界意志的加持,」

  「世界的意志......抑制力?」沈河忍不住驚呼道。

  他知道萊茵哈魯特在自己的世界,可以說就是世界意志的寵兒,這一點從那近乎毫無限制且可以隨意獲得的加護中就可以看出,難道說,連這一點都作為能力被系統固化?

  這算什麼?世界意志親和度百分百光環?

  如果真的是這樣......一些有世界意志存在的危險世界,似乎也可以嘗試着去一下了。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4 23:00
第三百二十五章:離開前的佈置

  「抑制力的話,可不會因為這樣的人而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蒼崎橙子瞥了眼癱軟在地上的阿魯巴。

  達到一定高度的魔術師,大概都會知曉抑制力的存在。

  尤其是以抵達根源比目標的魔術師。

  因為自制力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無論是身為星球集合體的蓋亞,還是身為人類集合體的阿賴耶,都只是沒有情感,沒有喜好的無形的力量漩渦。

  它們只是將現在的世界的延長作為目的,在毀滅世界的重要因素發生的瞬間出現,抹消這個因素,其中最重要的特徵,就是由它們塑造並推動的所謂「英雄」的力量,只是會維持於剛好擊敗需要毀滅的因素的強度。

  區區阿魯巴的話,即便他真的在未來有能力毀滅世界,就現在而言,也不需要給予萊茵哈魯特任何額外的力量,就能輕易幹掉他。

  這些事情,沈河並不是很瞭解。

  他對抑制力的理解更傾向於東方思想中的「天道」,或者「因果」、「輪回」。

  但這並不妨礙沈河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裏。

  萊茵哈魯特是完美掌握自身力量的強者,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他的感知也應該不會出錯。

  「沈河,沒有找到人。」

  式有些鬱悶的從廢墟倒塌的灰層中緩緩走出。

  她已經將整棟建築都毀掉,那個所謂的敵人卻依舊沒有出現。

  「荒耶宗蓮的話,應該已經死掉了。」沈河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忽然看見腳下的的阿魯巴,「這裏還有一個,要麼......」

  「不要!」式一臉的嫌棄。

  癱軟在地上的阿魯巴一副被嚇軟了的樣子,讓她生不去一絲一毫殺死的興致。

  「好吧,那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橙子小姐,殺掉還是放掉都隨意。」沈河轉過身望着蒼崎橙子,笑道,「回去的話,就不麻煩你了,我陪式散散心,另外,明天應該會去貴公司拜訪,還有些事情或許需要諮詢下。」

  這次來到式的老家,目的基本上都已經實現了。

  剩下的無非就是處理下兩儀家的未來。

  除此以外,或許還可以從蒼崎橙子這裏獲取些此方世界的信息。

  「希望不要給我帶來麻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躲了個清靜呢。」蒼崎橙子說着,忽然看了眼面前的廢墟,沒由來的歎口氣,「不過做出這種招搖的事,協會不會不理,清靜怕是早就沒了。」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麻煩。」沈河不置與否。

  話已經說完了,他伸出手牽着式,慢慢的向着不遠處的路燈走去,萊茵哈魯特對蒼崎橙子微微施禮後,遠遠的跟在後面。

  蒼崎橙子一直站在廢墟面前,直到手邊的一支香煙抽完,才彎下腰拎着已經無法行動的阿魯巴起來。

  「走吧,在協會面前,還得由你好好解釋才行。」

  ......

  現在差不多是凌晨一兩點的模樣。

  因為前段時間的殺人鬼案件,整座城市人心惶惶,這個時間點基本上沒有人出現在街道上,乍一看,就好像整條街道就他們幾個人一樣。

  忽然間,有幾滴細細的雨點打在沈河的臉上,他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從背包中拿出一柄黑傘。

  牽着式的手拉了拉,把她拉到傘下。

  「怎麼,還有些鬱氣?」沈河見式不說話,問道。

  「......」兩儀式搖了搖頭。

  「那就是心情不好,因為黑桐幹也?」沈河又問。

  「......」這次兩儀式沒有搖頭。

  雖然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此時思緒靜下來,卻毫無疑問有這方面的原因。

  「想要知道你原本的命運嗎?」沈河握着她手掌的力度,不由緊了緊。

  「反正就是一輩子不能殺人的普通人日子吧。」式還是有這個瞭解的。

  她也已經覺悟了。

  無論是黑桐也好,沈河也好,她總歸是要找一個男人來填補內心,雖然很不爽,但這也沒辦法吧。

  餘光瞥向沈河。

  他的視線看似注視着前方,實質上卻沒有色彩,臉色也似乎說不上高興。

  是在擔心自己?

  應該是吧。

  「——沈河。」兩儀式不由靠的近了些,「我也沒有什麼很不高興啦,只是,黑桐說出那樣的話之後,我心裏還是免不了空了小小的一塊,只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感到不爽而已。」

  僅僅是過去的黑桐幹也的不認同都能讓她這樣,那如果是沈河呢?

  一想到自己不知不覺的,竟然變成了這樣在乎別人的模樣,她就不爽。

  現在也是。

  她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啊。

  「哈哈哈。」沈河卻輕快的笑出聲來,好像沒有看見兩儀式那有一點點生氣的視線般,鬆開她的手掌,轉而停下腳步,摟住她的腰肢攬到懷裏,「空下來的那一小塊,也全部交給我吧。」

  「貪心。」

  兩儀式微微皺起眉梢,轉動了下胳膊,好像對這樣的姿態很不適應。

  不過這種不適應也只是一下子。

  因為她聽見了沈河心跳的聲音。

  雖然只要想聽的話,隔得很遠也能夠清楚的聽到,但似乎只有靠的這麼近的時候,才會變的格外注意這樣的聲音。

  撲通撲通的。

  這代表着「活着」,而且是即便她的直死魔眼也無法捕捉到死線的活着。

  「我想起來了。」兩儀式忽然恍然大悟般的開口說道,「最開始覺得你這個傢伙和其它人不同的時候,就是因為無法看見你身上的死線,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最初遇到的是你,而不是黑桐幹也,或許過去的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吧。」

  從者是無法傷害御主的。

  她可以殺了神,卻無法殺了他。

  這樣的話,只要她還活着,就只有接受沈河給她帶來的一切變化,這一個選擇可以選。

  更不用說,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明白。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要和這個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人,一起度過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猶如永遠無法回頭的直線般的每一天。

  「我倒是更加喜歡現在的你。」沈河啞然失笑,伸出手輕撫着她那已經可以披散到肩膀上的長髮,「你這頭髮,打算留到多長?」

  「不知道。」

  兩儀式縮了縮脖子,竟然也沒有最初那麼的不適應了。

  「長到腰部為止,怎麼樣?」沈河似乎挺滿意長髮的。

  「欸——那樣會不方便戰鬥的。」

  式的語氣有一點小小的不滿,這麼長的頭髮在她看來就是礙事的東西,說不定還要每天整理。

  不過,她忽然想到了貞德。

  貞德的長髮都已經快要拖到小腿了,而且這還是因為總是紮着一個麻花辮,散開來的話,可能會更長。

  「好吧......」式猶豫了一下,還是輕點下頭,「就留到腰部的位置。」

  話說出後,又有一些小小的不滿起來。

  這個人,真的是太貪心了。

  就連這樣無聊的,沒有價值的事情,都得按照他的喜好來。

  「式呀。」沈河卻好像極滿意一樣,連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有一句我家鄉的話,我一直想說,卻找不到可以說的對象?」

  「什麼?」式下意識的問道。

  於是沈河低下頭,湊到式的耳邊,在這個四下無人的街道下低聲說出那句話。

  這個人!

  式覺得有種酥麻的感覺從腳尖處順着背脊一路蔓延到腦海。

  這讓她不由推開了沈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朝着細細的小雨內跑去。

  「跑慢一點,式。」

  身後傳來了追趕的腳步聲,但是式反而跑的更快了。

  因為她知道。

  自己現在一定滿臉通紅,像個小孩子一樣,為了那種無聊的事情而害羞着。

  ......

  等到式和沈河回到兩儀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鐘。

  雨季的此刻,還是猶如深夜般陰暗。

  而且更加冰冷。

  不過兩儀家的全員卻都已經醒來,包括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兩儀要。

  這個所有動畫作品中最路人的女主哥哥。

  話說他有露過臉麼?

  就連可以完全記憶畫面和劇情的沈河都想不起來。

  「沈先生,我是兩儀要。」

  這是一個看起來相當溫軟的青年人,高高瘦瘦的身形,某種程度上也繼承了母親的面貌,屬於那種打扮成女生也會很好看的類型。

  「不用這麼生疏,你不願意叫我妹夫的話,叫我沈河就行。」沈河露出了相對溫和的笑容,隨後看向正襟危坐的兩儀家主夫婦,「岳父大人也是,血脈上的關聯是無法淡化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能夠隨意些。」

  「既然這樣......」

  兩儀家主沉默了一會兒,稍稍點頭。

  且不論唯一一個可以作為退魔師繼承家主之位的女兒,已經跟定了對方,就說實力上,他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昨夜發生的事情,他們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活了兩百年之久,世界上一流的結界師荒耶宗蓮,連同自己最傑出的作品,一同被面前這些人輕易毀掉,聽說還留下了相當誇張的痕跡。

  收到協會通知的時候,這家人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已經沒落的兩儀家,卻和這樣的人物緊密的聯繫起來,可未必就是福。

  但是,他們也已經無法拒絕。

  「我昨夜細細的挑選了一些魔術。」沈河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些皮革。

  這上面是他從「無名的咒書」上抄錄的一些,可能比較適合兩儀家的秘術。

  不過兩儀家主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致。

  「賢婿可能還不清楚。」他換了一個比較親近的稱呼,「無論是我,還是要,在魔術回路的數目上,都可以被稱作『庸才』,即便有優秀的魔術,我們也可能窮其一生都無法掌握。」

  不單單是他們,即便是式,魔術回路的數目也很普通。

  要不然兩儀家也不會走多重人格的道路。

  昔日四大退魔家族,除了兩儀家都已經基本沒落,即便是兩儀家,也僅僅是依靠着這個祖宅和世俗的基業而勉強支撐,兩儀式始終後,也趨近於沒落的邊緣。

  「魔術回路是天生的器官,雖然有移植的方法,但是成功率很低。」沈河自然是知曉這些基本常識的,但是他話語一轉,「但如果將包含魔術回路的整個器官一併移植,多多少少就有了些自保的餘地,而且,我這裏還有製作初始魔術印刻的方法。」

  「這是真的嗎?」

  聽到魔術印刻四個字,就算是兩儀家主也難以保持鎮定。

  魔術刻印是將魔術師花費一生來鍛煉並固定化的神秘刻印化而成的東西,亦可說是讓魔術師家系成為魔術師家系的,魔術性的遺產。

  可以說有了魔術印刻的家族,才是真正的魔術師家族。

  但這種東西的製造方法,早已經失傳了。

  「對應的製作材料,我也可以提供,如果兩儀家出現了新的後代,那我這裏還有在胚胎期間增加魔術回路的秘術,三代以內,兩儀家就可以在魔術師協會中佔據一席之地。」沈河說着他昨天晚上就已經想好的方法。

  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基本上都是倚靠着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又與天賦和血脈緊密相連。

  即便是他,在不冒險使用其餘世界的手段的前提下,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不過這對於兩儀家而言,也已經是天大的機遇。

  區區三四代,就有機會超越那些傳承了數百年的魔術師家族,已經算是奇跡。

  甚至兩儀家主的拳頭都不由數次握緊,神色變換,最後,就這樣保持着跪坐的姿態,對着沈河與兩儀式,直接磕了一個頭。

  這把沈河嚇了一跳。

  對方再怎麼說也是式的父親呀,他連忙想要把對方扶起來,卻被式拉住了。

  「從今日起,兩儀式即為兩儀家家主,在下會公佈於眾。」兩儀式的父親說道。

  「起來吧。」

  式輕聲道,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就代表着她已經接受了。

  退魔師家族等級森嚴,即便只剩下這區區四個人,同樣如此,家主的地位是最高的。

  「我雖然是家主,但卻不會在這裏久留,今日就離開。」式的腦海裏閃過祖父的面容,隨後接着說道,「離開之前,會拜託結界大師對祖宅重新佈置,若有危險,只需要回到家中即可。」

  「是。」恭敬的回應。

  沈河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家庭原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一切都是等級身份。

  算了,做到這一步也已經足夠了,強求親情根本沒有必要,式反正是跟在自己身邊的。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5 22:34
第三百二十六章:大鬧時鐘塔

  將預備好的秘術交給兩儀家後,沈河召喚出了賽米拉米斯。

  雖然說離開了城堡,她的實力不足一層,但畢竟是接近四十級,已經完全恢復了全盛時期實力的英靈。

  又是結界大師。

  為兩儀家製造一個牢靠的祖宅結界輕而易舉。

  把賽米拉米斯留在那裏之後,沈河帶着式來到蒼崎橙子的事務所。

  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

  但是蒼崎橙子並沒有在那裏,反而是一位穿着學生服,黑髮黑瞳的少女坐在雜亂的事務所中,看上去似乎是在閱讀些什麼。

  「你是......」式對這位少女好像有些印象。

  「兩儀,式!」少女卻先一步呼出式的名字,隨後咬牙切齒般,「你不是失蹤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我為何不能回來?」式有些奇怪的望着對方。

  她已經認出來了,這是黑桐幹也的妹妹,黑桐鮮花,在過去的時候她也曾經見過幾次。

  「哼,反正你是來找哥哥的吧。」黑桐鮮花雙手環胸,「真是不巧呢,哥哥不在這裏,你可以請回了。」

  「我為什麼要來找他?」兩儀式眉梢一皺,忽然想到什麼,恍然大悟,「對了,你是喜歡黑桐幹也吧。」

  「什什什...什麼!?」黑桐鮮花的臉蛋刷的一下就變得通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當然是喜歡哥哥的,妹,妹妹喜歡哥哥什麼的,不是天經地義麼。」

  「唉。」兩儀式歎了口氣,伸出手拉過沈河,「介紹下,這是我的戀人。」

  「——!」

  黑桐鮮花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似乎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跟在兩儀式身邊的沈河。

  等等。

  那她哥哥這是......被甩了?

  「所以,你大可收起對我的敵視,另外,我們是來找蒼崎橙子的。」兩儀式難得的解釋了一下,因為她並不討厭黑桐鮮花。

  「......」黑桐鮮花漲紅了臉。

  哥哥終於擺脫了這個女人,她本應該高興的。

  但是想起昨天哥哥失魂落魄的樣子,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真是的!

  要甩也應該是哥哥把這個女人甩掉才對!

  「老師現在不在,說是有要緊的事要做。」出於最基本的禮貌和修養,黑桐鮮花把自己所有情緒都壓了下去,「另外,她吩咐過,如果今天有客人來找她的話,可以去這個地址......」

  「那我們就走了。」式挽着沈河很乾脆的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回頭,「另外,雖然覺得你希望不大,但還是加油吧。」

  關上門,瞬間能夠隱隱聽到裏面壓抑的咆哮聲。

  從頭到尾一個字沒說的沈河,發現兩儀式的嘴角帶着一絲絲的笑意。

  「很中意她?」沈河問道。

  「算不上是。」式搖搖頭,「只是覺得她很有趣,喜歡禁忌事物的人應該不多吧。」

  「當然不多,即便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自身的道德倫理也會限制絕大多數的人。」

  沈河的腦海中浮現黑桐幹也的模樣,不由在心裏搖搖頭,即便沒了兩儀式,那樣的人也不可能會接受不論之戀,黑桐鮮花註定是沒可能成功的。

  不過,兩儀式竟然早就發現了這點。

  看來她只是缺乏對必要常識的理解,並非是遲鈍啊。

  沈河略做感慨,隨後就將這些小事丟到腦後,按照黑桐鮮花提供的信息,蒼崎橙子是去了位於郊區外的一座教堂之中。

  在這個世界出現的教堂兩個字,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教會或者魔術師協會的場所。

  而蒼崎橙子故意留話黑桐鮮花,顯然是希望沈河能過去。

  「式,你們兩儀家與協會或者教會有聯繫嗎?」沈河問。

  「沒有。」兩儀式直接搖頭,「兩儀家是退魔師家族,不是魔術師家族,我們在那些魔術師看來,大概是屬於普通人一類。」

  如果是曾經的四大退魔師家族最輝煌時期,甚至比一些魔術師家族都要耀眼。

  但是現在,畢竟是沒落了。

  沈河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將萊茵哈魯特召喚出來,然後開着兩儀家的車子前往位於郊區的教堂。

  靠近那裏時,就感受到了不遠處湧動的魔力。

  有人正在戰鬥。

  以沈河的視力,能夠看見一隻巨大的黑色貓咪在不斷的跳動着,擋下源源不斷灼熱的烈焰攻擊。

  除此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由黑色奶油般的粘液組成的怪物,或化為人型,或化為獸型,就像是三流恐怖電影中的鬼怪特效,也正在不斷朝着中心逼近。

  等靠的更近些,現場的情況一幕了然。

  包括阿魯巴在內的四五個魔術師,正在圍攻蒼崎橙子一人。

  那隻巨大的黑色貓咪並沒有所謂的厚度,而是好像投影般的平面黑貓,但是卻可以實質化擋住全部的攻擊,即便是消散的部位也能迅速重組,而看站立的位置,那應該是蒼崎橙子製作的人偶,或者是使魔一類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沈河停下車,不緊不慢的打開車門,「俘虜他們。」

  「是,吾主!」

  萊茵哈魯特的身形帶着一道旋風般轉了過去,只是一瞬間,所有的魔術師都慘叫一聲癱軟在地,甚至包括一個隱藏起來的帶着紅色帽子的魔術師。

  太輕鬆了。

  雖然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但沈河還是不由感歎一聲。

  型月世界的魔術師,大多數都是連作為英靈分身的從者都無法對付的弱渣,唯一能夠稱讚的,恐怕只有境界。

  「這是什麼情況?」

  沈河施施然的走過去,自然是詢問蒼崎橙子。

  「低估了阿魯巴對我的痛恨。」蒼崎橙子點燃了一根香煙,「一個是魔道院的未來院長,一個是曾經被封印指定的『重點關照人員』,協會會相信誰一目了然吧。」

  「這麼無知的麼。」沈河看了眼地上無法動彈的數人,挑了挑眉梢,「這讓我有種想要大鬧一場的衝動......把協會毀掉的話,會引來抑制力吧。」

  「當然。」蒼崎橙子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沈河,「雖然都是些狂妄自大的人,但的確是他們在維持着普通人的秩序。」

  如果沒了魔術師協會,魔術師的秩序會輕易而居的崩潰,嚴重的話,世界毀滅也說不定。

  抑制力必然會阻止的。

  「這樣麼......」沈河忽然問道,「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了,你和兩儀家都會有麻煩吧。」

  「就你們昨天所做的一切,足夠被封印指定了。」蒼崎橙子嘴角微微露出諷刺的笑容。

  封印指定,是魔術師協會以「保護」之名,拘禁,捕捉擁有稀世才能或觸犯禁忌的魔術師,將之監禁一生,蒼崎橙子就曾經被下達封印指定過,她可是為此逃了好長時間。

  這當然只針對沒有家族後台的魔術師。

  沈河啞然。

  原本他還以為,昨夜展露了一下實力,就能震懾住魔術協會,現在看來,會適得其反也說不動。

  「那麼,就再給一點警告吧。」

  沈河的目光一凝,心裏面已經有了主意,霎那間,一方通行、御坂美琴·alter、齊木楠雄、休比四人的身形出現在他的身邊。

  他在腦海裏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齊木略微讀取了下地上這幾位魔術師的心聲,直接帶着所有人瞬移至英國的大英博物館。

  這裏也是現代魔術協會的本部——時鐘塔。

  蒼崎橙子吸着香煙的動作再一次停住了。

  她四下看了看,終於確定,這不是幻覺,僅僅一瞬間他們就從日本來到了英國。

  魔法!

  根本無需懷疑,現代科技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點,這絕對已經是魔法的領域!

  就連那些無法動彈的魔術師,也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第六位魔法使?

  沈河卻不管這些人的震驚,畢竟,型月世界的水非常深,假如不快刀斬亂麻,恐怕會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朝着位於漩渦中心的兩儀家湧去,他可沒有這個精力和時間一直留在這裏保護他們。

  根本不需要沈河吩咐。

  一方通行向前重重的踏出一步,大地頃刻間猶如波浪般劇烈震動起來。

  英國的時差比日本慢了八個小時,現在還只是凌晨兩三點,人跡罕見。

  因此根本不用擔心會傷及無辜。

  一方通行如此劇烈的破壞,自然引發了結界,這處空間瞬息間扭曲起來,天空也變為陰沉的血紅色,赫然是將沈河眾人納入一個完全的異世界。

  不遠處有巨大的鐘樓建築聳立。

  毫無疑問,此處結界內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時鐘塔。

  而緊接着,一個個巨型傀儡從地上鑽出,揮舞着大劍,重踏着大地,氣勢磅礴的朝着他們衝來。

  只是......

  「不夠看啊。」沈河低聲歎了口氣。

  漆黑的電光開始環繞在御坂美琴·alter的四周,數十枚特製的硬幣飛起,然後在她嘴角浮現的微笑中,轟然化為一道道耀眼的射線。

  連綿不絕的巨大撞擊聲。

  所有的巨型傀儡在超音速的電磁炮下不堪一擊,盡數支離破碎。

  難怪在聖杯大戰中,千界樹家族僅僅憑藉着七位從者,就敢於反叛魔術師協會,只要魔法使不出現,魔術協會的力量根本難以抗衡數位從者。

  不過,他們也不是真的來破壞的。

  沈河微微向前一步,魔力彙聚在嘴邊形成一個小巧而又簡單的陣法,聲音如雷鳴般滾滾遠去。

  「可有主事人上來說話。」

  用的語言雖然是漢語,不過偌大一個魔術協會,自然有會漢語的人。

  只是短短一兩分鐘的沉默之後,有海量的魔術師從遠處的建築飛來。

  時鐘塔的權利結構,主要分為院長和十二君主家系。

  院長從時鐘塔建立以來,兩千多年一直是同一個人,現已經很少抛頭露面,而面前出現的這些人中,以沈河的眼光看來,並沒有這等絕對中心的人物出現。

  不由有些失望。

  而只是頃刻間,數百位魔術師就已經將沈河眾人團團圍住,各種魔術浮現,不少人都是額頭冒汗,目光中帶有死志,顯然已經準備好拼死一戰。

  數百年來,從未有敵人敢於直接入侵時鐘塔。

  短暫的沉默和僵持之後,一位有着棕色長髮,身着白色禮裝,手持黑色教棍的女性向前一步。

  「我乃院長輔佐,『巴瑟梅羅』的現任當主,巴瑟梅羅·羅蕾萊,無知的入侵者,說出你們的來歷。」

  巴瑟梅羅·羅蕾萊?

  沈河不由多看了這位女性魔術師幾眼。

  第一印象,和萊茵哈魯特有着相近的氣質,或者說,其無論是站姿,還是言行,還是氣質,都給人以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印象,要說不同之處,就在於她是完美的貴族,目光中帶着與生俱來的傲然,而萊茵哈魯特是完美的騎士,一舉一動都謙遜有禮。

  「我乃多元宇宙的君主。」

  沈河將雙手背在身後,調動魔力,自然有磅礴氣勢洶湧而出。

  他沒有說迦勒底。

  因為不清楚這個型月的平行世界中是否也有迦勒底的概念或者勢力,說出來反而降了層次。

  旁邊的一方通行腳尖一點,地上躺着的幾位魔術師直接倒飛出去。

  「你們的人先一步冒犯我們的君主。」一方通行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他微微眯着眼睛,操控着矢量讓整片大地都微微震動,「只是些螻蟻般的人物,也這樣沒有眼界?」

  「多元宇宙的君主......」羅蕾萊自然是不相信這樣的話。

  但是對方的力量無比驚人,每一個人都給她比死徒還要危險的警示。

  「家主。」旁邊有人小聲的提醒,「那個人是蒼崎橙子,冠位人偶師。」

  「......」

  羅蕾萊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的蒼崎橙子。

  察覺到院長輔佐大人的視線,蒼崎橙子也只能苦笑,這個時候就算說她是無辜的也沒有用了,原本她就不受協會的歡迎。

  「無需多言。」

  羅蕾萊似乎是失去了繼續交談的興致,伸手一招。

  火焰、冰錐、詛咒、結界、人偶,各式各樣的魔術攻擊朝着眾人一轟而上。

  即便是魔法使,在這種數量的魔術師面前也只能暫退鋒芒,所以羅蕾萊認為沒有商談的必要,此刻正是維護巴瑟梅羅家族的榮耀之時。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5 22:52
第三百二十七章:寶石翁

  眾多魔法瞬息間遍佈大片的空間,聲勢浩大,但是沈河絲毫不慌。

  「偽典·全方交叉!」

  伴隨着略顯稚嫩的聲音,休比飛到沈河的身前,由超高濃縮的精靈轉化的靈骸,展開了藍色球狀的離子膜。

  如此磅礴的能量如果擴散開來,其規模就已經足以令小型都市都化為灰燼。

  然而現在卻只壓縮着維護成屏障的模樣。

  所有的魔術攻擊。

  無論是何種類型,在觸及這屏障的一瞬間內,都無聲的消失,甚至未能引發一絲絲漣漪。

  「把她抓來。」沈河簡單的吩咐道。

  他並非是想要毀掉整個時鐘塔,不過是給予警告,摧毀其傲慢的姿態,保證兩儀家的清淨和安全。

  要做到這一點,不展露實力是不可能的。

  執行這道命令的是萊茵哈魯特,因為如果是一方通行或者御坂美琴出手,則非死即傷,說不定真會一發不可收拾。

  但聞一聲清脆的金屬鏗鏘聲,萊茵哈魯特抬起手中的帶着劍鞘的龍劍,霎那間,周圍洶湧的魔力盡數朝着他湧去,甚至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力量漩渦,這正是萊茵哈魯特特殊的劍聖體質,只要有他在場的地方,其它任何魔術的力量都會被極大削弱。

  而這些被吸收的魔力,全部湧入到手中龍劍之中。

  壓縮到極致的能量猶如烈焰般包裹着龍劍的劍鞘,卻並未出鞘,萊茵哈魯特的視線緊盯着面前的巴瑟梅羅·羅蕾萊,等同於是向所有人宣示了目標,卻未向前一步。

  他在發出正式的挑戰。

  雖然禮儀並不相同,但羅蕾萊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她的視線看了眼不遠處不動如山的藍色屏障,時鐘塔的魔術師雖然沒有傾盡全力,但是也已經是聚集了難以想像的力量。

  舉起了一隻手。

  所有的攻擊漸漸的平緩下來。

  然後暗中下令精通結界的魔術師尋找破解對方屏障的方法,羅蕾萊將視線放在面前英俊的騎士身上。

  「巴瑟梅羅每一代都是完美主義者。」蒼崎橙子在沈河的身邊,似乎很有興致般的解釋道,「家主皆是成為正式的魔術師之後才會出現在人前,在這之前只能待在巴瑟梅羅的宅邸內進行封閉教育,所以通常他們一出現,立即就會冠絕所有的魔術師,成為統領者。」

  原來是這樣......

  沈河的面色稍微有些古怪,這不就是潛修至神功無敵再出山的龍傲天模版?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可是真正的龍傲天。

  「你......可是騎士?」

  羅蕾萊叫停了魔術師的攻擊,揚聲問道。

  其實根本不用問。

  即便是沒有見過騎士的人,在見到萊茵哈魯特的第一眼,也會不直覺的將這兩個字加在他的身上,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騎士,那一定是萊茵哈魯特,正可謂是近乎騎士之神的存在。

  「正是。」萊茵哈魯特正色道,「您既然是貴族,那麼,賭上各自的榮譽,請求一戰。」

  在他的世界,與貴族為敵的時候,更多情況下也是賭上各自的榮譽進行一對一的戰鬥。

  無論是騎士,還是貴族,都是將榮譽視為生命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在萊茵哈魯特看來,這樣能夠免除更多不必要的犧牲和戰鬥。

  「你的劍尚未出鞘。」羅蕾萊的視線看向萊茵哈魯特手中的長劍,眼裏浮現一絲怒意,「竟然敢輕視我。」

  「這把劍只有在該出鞘的時候才會出鞘,並無輕視之意。」萊茵哈魯特輕輕搖頭。

  這把釋放着異常威壓感的龍劍——雷德,具有自我意識,若它判定對手沒有出鞘資格,則無法使用。

  所以絕大多數情況下,萊茵哈魯特都是連着劍鞘一起使用。

  不過,羅蕾萊顯然不會這樣認為,她精緻的臉蛋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紅暈,是憤怒到極點的表現。

  因為特殊的教育成長,每一代巴瑟梅羅的家族都是徹底的貴族主義者。

  她們無比的崇尚自身血脈,甚至已經到了完全無視其它貴族榮譽血脈的程度,像與她對持卻不拔出利劍這種侮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行為。

  完全不想再說什麼多餘的話語,羅蕾萊現在只想給予面前的騎士最嚴苛的懲罰,不然不足以維護巴瑟梅羅的榮耀。

  「我的左手持有風,我的右手持有真理,答案顯現,真理具在我身......」

  羅蕾萊的表情肅穆,以旁人難以聽清的字節詠唱着魔術,作為站在當代魔術師最頂尖的存在,她並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但是卻在正統魔術師的各個方面都做到了極限,正如其恪守的完美準則一樣,這份完美也帶入到了魔術師的身份中。

  在最短的詠唱時間裏,施展出最強的魔術!

  整片空間內的風,漸漸的狂暴起來,並非是猶如正常的魔術般形成風暴或者是風刃,或者說正是因為這些都有的緣故,反而形成了一個屬於風的狂暴立場。

  旋轉、衝擊、切割、扭曲!

  所有的風屬性魔術盡數被濃縮到那短短時間的詠唱當中,被這魔術籠罩的人,絕對能夠感受到整個世界的惡意。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當初羅蕾萊正是憑藉着對風系魔術的完美施展,將二十七死侍之一擊敗,從而一戰成名。

  萊茵哈魯特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的世界也有風屬性的魔法師。

  單單論對風的境界而言,對方絕對是他遇到過的魔術師中最頂尖的一員,恐怕即便是作為全系魔法師的邊境伯爵羅茲瓦爾·L·梅札斯,在單單風系上也比不上面前這位。

  「那麼......」

  萊茵哈魯特手中的長劍微調,已經想好了對策。

  忽然,他的身上湧現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面色頓時古怪起來。

  加護·風屬性抗性。

  可吸收百分之八十的風屬性魔法效果。

  霎那間,周圍湧動的空氣,盡數朝他的身軀湧去,那些濃縮在一起的魔術,被粗暴的蹂躪彙聚成一個以萊茵哈魯特為中心的漩渦,卻不是傷害,而是庇護。

  「什——」

  羅蕾萊還未來得及近乎出聲,萊茵哈魯特就動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僅僅是將手中的長劍向前一揮,發出一道精煉無比的神聖斬擊。

  攪動的空氣從他的身邊呼嘯着向前衝去,方才被吸收的那些魔術效果,原封不動的朝着羅蕾萊等人襲來。

  只是頃刻間,就有兩位試圖衝上去保護羅蕾萊的魔術師被絞成肉末。

  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羅蕾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了。

  自己是最清楚自己魔術的威力,但是家族的榮耀卻不允許她後退半步,她不得不咬着牙齒,以突破自己極限的速度再次詠唱起來,精神力集中到最高,渾身的魔術回路都如瘋了般的生產着魔力。

  最終,以衣衫襤褸為代價,這一劍之威終於平息。

  然而——

  萊茵哈魯特帶着劍鞘的龍劍已經準確擊飛了羅蕾萊手中充當魔法杖的教鞭,隨後抵在她的脖子上。

  「既然已經敗了,我勸你投降。」

  此刻其餘的魔術師,都為了躲避之前的風暴而躲得遠遠的,但他們一個個的眼神都充盈着難以置信,作為「現在最高峰魔術師」的羅蕾萊,巴瑟梅羅的現任家主,就這樣輕易的被俘虜。

  「魔王!」已經有魔術師慘叫出聲。

  「他們是異世界的魔王!」

  「快去請院長!」

  「浩劫,這是一場浩劫,必須要公佈與眾,集中所有的力量,不然世界毀滅,就在當下!」

  雖然羅蕾萊因為過於奉行貴族主義而被其它家族的魔術師孤立,但她的實力卻是所有人都認可的。

  說是魔法使之下第一人也不為過。

  甚至那位年輕的第五魔法使,都未必會是羅蕾萊的對手。

  但是這樣的人物,卻敗的如此兒戲!不過是區區一劍就讓她竭盡全力!

  「夠了!」沈河的聲音如驚雷般充盈着整片空間,「我若是有心殺戮,你們豈能活到現在!」

  似乎是為了證實他的說法,休比的身後驟然浮現巨大而繁複的魔法陣,刺目的射線猶如落星般劃整片天際,天崩地裂中,作為時鐘塔圍牆的建築,盡數融為岩漿。

  要知道,那些可不是普通人的城牆。

  而是兩千來無數優秀魔術師的心血。

  是時鐘塔最引以為傲的防禦,甚至認為就算是隕石撞擊,地球毀滅,它也能夠堅持到最後。

  「今日所來,不過是一個警告。」沈河說着,忽然停下來,看向右側的天空。

  剛剛萊茵哈魯特通過對話通道提醒他,在那邊的空間夾縫中,有一個人的視線正在窺視此處。

  應該是魔法使。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那處空間內一陣陣漣漪,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浮現。

  雖然是白髮蒼蒼,但是其姿態壯健而且精悍,一身黑色的紳士服更顯的「老當益壯」。

  只是一眼,沈河就認出這人。

  第二魔法使,人稱寶石翁的基修亞·澤爾里奇·修拜因奧古。

  不由下意識的嘴角有些抽搐。

  並不是因為這人多厲害,而是因為在他穿越前玩的遊戲中,以此人為肖像的概念禮裝,萬華鏡,出貨率低到可怕,非得又歐又氪才能出那麼幾張。

  偏偏就遊戲效果而言還非常重要。

  那個時候,這個老頭子可是讓他又愛又恨,比抽取從者都要糾結。

  「是修拜因奧古大人!」在場的魔術師也發現了這人。

  「太好了!」

  「世界有救了!」

  「那可是寶石翁,有傳言活了八百年之久的第二魔法使!」

  基本上所有的魔術師都亢奮起來,在羅蕾萊都輕易落敗的情況下,也只有魔法使才能夠給予這些人信心。

  但是這些興奮的人卻不包括羅蕾萊。

  在巴瑟梅羅家主的眼中,只有第一法的具現者才能夠與他們平起平坐,更何況,羅蕾萊比所有人都清楚,這些人的可怕。

  她現在僅僅是隔着劍鞘被這長劍橫在脖子上,就能夠感受到發自靈魂的顫慄。

  那份難言的威壓。

  好像這長劍不是劍,而是一頭活生生的巨龍!

  所以即便是第二魔法使親至,也未必就能夠對付的了這些人......

  寶石翁就這樣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的從空中降落在沈河的面前。

  然後——

  「嗨,迦勒底的御主。」伸出手和善的打起來了招呼。

  「......」現場瞬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所有人都用難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寶石翁好像老熟人一樣開始和沈河親切的交談起來。

  「事情的經過我大致清楚了,想來你也只是擔心兩儀家吧,這個大可放心,兩儀家由我保下。」寶石翁拍着胸脯咚咚響,「而且立威也立威了,破壞也破壞了,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這時就算了吧。」

  「......」

  沈河很想問一句,你老跟我很熟嗎?

  但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寶石翁這個人,實力說不上特別的強大,但他在型月世界裏卻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一切都是因為他所擁有的第二法——平行世界干涉。

  憑藉此法,他不但能夠保證自身的唯一性,還能夠自由的穿梭於複數位的型月平行世界,所以知曉沈河的身份也不奇怪,因為只要去一趟被沈河干擾的第四次聖杯戰爭的那個平行世界,就一目了然。

  甚至聖杯戰爭初始的大聖杯創造時,都是由他擔任的見證人。

  另外......

  沈河看了眼遠處戰戰兢兢的魔術師們,也覺得差不多應該到此為止了。

  畢竟不能真個幹掉整個魔術協會,那樣抑制力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三個要求。」沈河伸出三根手指頭,「第一,必須保證兩儀家的自由和安全,第二,你欠我一個人情,第三——」

  他最後指了指被萊茵哈魯特俘虜的羅蕾萊,「這個人,我要了。」

  「這前兩個都沒問題,但是第三個......」寶石翁的五官頓時皺成一團。

  羅蕾萊可不僅僅是時鐘塔的院長輔佐,更是就連在魔術協會都屈指可數的古老貴族,巴瑟梅羅的家主。

  說句不好聽的,寶石翁沒有這個權利同意這點。

  更不用說巴瑟梅羅人的精英意識極為強烈,已經到了藐視着自己家族以外幾乎所有人的程度。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6 20:08
第三百二十八章:和善的魔法使

  「呵呵。」沈河冷笑兩聲,「我之所以放過魔術師協會,僅僅是因為其於世界的確有不可缺少的作用,但並不意味着,我就會放縱其傲慢和無知,即便是殺掉一半,控制一半,與我而言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他正是因為看出來,這個羅蕾萊在魔術師中有着極高的身份。

  又是最為傲慢的一人。

  所以覺得,有必要摧毀她那自以為是的傲慢,借此警告所有的魔術師,最少讓他們在自己面前收起那份淺顯的無知。

  「這我可做不了主。」寶石翁搖了搖頭,「但我可以平息其他人。」

  這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雖然他無法在明面上同意第三個要求,但平息其他人的話,也就意味着,沈河要拿羅蕾萊怎麼樣,他可以不管。

  這也是因為羅蕾萊在眾魔術師中其實是被孤立的存在。

  魔術師大多是高傲的,沒有誰喜歡被藐視,即便藐視他們的人是公認的強者和最古老的貴族之一。

  「那就這樣。」

  沈河示意萊茵哈魯特,羅蕾萊被帶到了他面前。

  所有的魔術師都神態各異的看着。

  他們不清楚寶石翁和沈河說了些什麼,但那毫無疑問是在協商和妥協,即便是以羅蕾萊的性命作為懲罰,也是大有可能的。

  羅蕾萊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

  但是,巴瑟梅羅人無所畏懼!

  身為巴瑟梅羅人,生而高貴,即便是戰敗身死,也不能有損家族的榮耀,自會有後人報仇雪恨,巴瑟梅羅就是因此而在近千年來一步步成為舉世無雙的大貴族。

  所以羅蕾萊已經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而那些魔術師中,也多有幸災樂禍的目光。

  「跪下。」沈河只是淡淡的說道。

  「......」

  羅蕾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是恐怖的威勢忽然加持在她的身上,在難以抗拒的形式之下跪倒在地。

  屈辱!

  這是比殺了她還要嚴重的屈辱!

  羅蕾萊死死的咬着牙齒,卻在萊茵哈魯特手中龍劍的威勢下一動也不能都動,甚至都無法說話,無法自殺。

  全場變得靜悄悄的,寶石翁就當沒看見,而那些魔術師也一個個沉默了下來。

  如果只是殺人,在殘酷的神秘界再正常不過,強如魔法使也會有死亡的一天。

  但如果是侮辱。

  他們可全部都是貴族。

  那些巴瑟梅羅家系的魔術師,更是難以忍受,將家族榮耀視為比生命還重的他們已經全然不顧實力的差距,直接衝了上來。

  「好大的膽子!」

  「快放開家主!」

  「我們可是巴瑟梅羅!你這樣卑劣的血脈也敢如此侮辱!」

  「下賤之人!」

  沈河的眉梢已經緊緊的皺起。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些人一個個的自幼被灌輸「老子血脈天下第一高貴」的思想,就算實力不如也自覺地高人一等,最關鍵的是,這種傲慢不是建立在對自身的信心,而是建立在對他人的鄙夷,單純的通過強調「別人不如自己高貴」而建立起的無知傲慢。

  老實說,有點惱火。

  沈河面色一凝,就要發作,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萊茵哈魯特右手持劍依舊壓制這羅蕾萊,左手卻豎成掌刀,用力一揮。

  即便只是手掌,但卻注入了身為劍聖的劍意和憤怒,頃刻間,一道猶如分割世界的鋒芒憑空肆意爆發,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撕碎了魔術師所有的屏障,進一步撕裂他們的身軀、靈魂,所有衝上來的魔術師都不斷發出慘叫聲,被這一擊盡數斬殺。

  「吾主的尊嚴,不容侵犯!」

  萊茵哈魯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和煦的善意,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威嚴的莊重。

  仁慈和謙遜是騎士的美德。

  但是在那之前,還有忠誠和榮耀。

  正如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祖國一樣,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主人,如果這還熟視無睹,那就是對自身道義和手中長劍的背叛。

  只有仁慈,可無法得到劍聖之名。

  沈河稍稍的有些驚訝萊茵哈魯特的做法,畢竟他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可是輕易不肯傷及人命,但現在看來,那只是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下。

  面對自己家系的人被輕易斬殺的狀況,羅蕾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因為特殊的教育,她對家庭或親人一類的事情毫無興趣與耐性,即便是本族之人,也僅僅以為同樣高貴的血脈,而得到與他人不同的地位。

  那些人也是為了守護家族榮耀而死,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然而除了她以外。

  其它的魔術師,大多有種兔死狐悲的蒼涼感,畢竟連更高貴的古老貴族都被輕易斬殺,他們更是為人魚肉。

  只是寶石翁卻不住的搖頭。

  他自然看的出魔術協會的問題,如果是在之前也就罷了,但面對着來自異世界的強者,這樣的態度就只能招惹禍事。

  偏偏就好像沒有人意識到這點。

  「這世界上所有的榮耀,都是實力帶來的。」沈河伸出手掐住羅蕾萊的脖子,俯視着她的視線,「即便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實力不濟的時候,所有的自豪和傲慢都只能打碎了吞近肚子裏,成為前進的動力,你既然覺得自己是高貴的,那就去做一個低賤的女僕,讓我看看你的高傲是不是像個懦夫一樣選擇自裁。」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金碧輝煌的大門已經憑空浮現。

  大門打開。

  所有的魔術師都能夠看見裏面的壯觀景象。

  沈河就這樣將手中的羅蕾萊丟了進去,關進城堡的大牢中。

  這也是在對所有的魔術師表明態度。

  你們引以為傲的血脈榮耀,在我看來不值一提。

  「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難題。」寶石翁面露無奈。

  如果沈河直接將羅蕾萊殺了,那還好,但如果是帶走侮辱,那巴瑟梅羅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無疑給他保護兩儀一家增加了難度。

  「沒點敵人,怎麼能快速成長。」沈河冷哼一聲,「而且我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協會是這個樣子。」

  並非是不能殺掉羅蕾萊,但是這樣對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看她那視死如歸的模樣,沈河反而更不想簡單的殺掉她。

  他還就不信了。

  就真的不能撕碎這種無知的傲慢。

  「任何一個勢力,只要睥睨天下的時間久了,都會忘記謙遜,沉迷於榮耀中。」寶石翁搖搖頭,也面露諷刺的表情。

  他活了近千年的時間,又遊走於逐個世界,對這些早已經看透,對魔術師協會也全無好感。

  要不是魔術師協會對維持世界安穩有着不可缺少的作用,他才不會插手。

  還白白的欠了沈河一個人情。

  「......」

  沈河對寶石翁的話沉默不語。

  因為迦勒底,也可以說大多數情況下都屬於無敵狀態。

  不過——

  傲慢給予敵人,謙遜留給友善,只是想起無數世界那些同樣很可愛的人們,沈河覺得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既然事情已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寶石翁看了看不遠處的大門,好像很有興趣般。

  「當然。」沈河也面露笑容,點點頭,然後看向蒼崎橙子,「橙子小姐也一起過來吧。」

  糟心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一直為了別人而生氣。

  而且老實說,沈河對寶石翁也有些興趣。

  從設定上來看,這個人應該是「為惡義憤而嘲笑善」的性格,這一點倒是和沈河自己很像。

  「哈哈哈,我在聽說了你們的事之後,可是一直很有興趣。」寶石翁爽朗的笑了幾聲,也不謙虛,直接抬腳走進大門中,然後表情就有了變化,激動的喃喃道,「果然,果然啊。」

  「果然什麼?」

  沈河與蒼崎橙子和式也走進來,關好門,伸手一揮,四人已經出現在奢華的會客室,至於其他從者,都已經各回各的世界了。

  「這裏是其它的異度世界,而不是平行世界。」

  寶石翁伸出手,在這裏,他的第二法的力量沒有絲毫的作用。

  要知道。

  他的實力雖然強,但是最強大的地方,還是逃離的本事。

  但是在這裏,卻有種逃無可逃的感覺。

  「異世界在魔術協會中,也有研究項目。」

  蒼崎橙子在寶石翁出現後,一直腰杆挺直,顯得有些拘束。

  這位寶石翁,可是和她逝去的祖父一樣,都是魔法使之一。

  「那些項目研究的不是真正的異世界,而是天堂和地獄。」寶石翁擺擺手,「我遊走於諸個平行世界,也從未查找到異世界的痕跡。」

  「普通人受限於世界的屏障,想要跨越幾乎是不可能的。」沈河在這方面,可以說是這幾人中的權威了,「這可不是跨越平行世界那麼簡單,不同的宇宙中有不同的規則,即便是你們的魔法,到了其它世界,也會毫無作用。」

  這方面,早已經試驗過了。

  從斬赤世界帶回帝具到漫威世界,毫無特殊作用。

  唯一能夠在任何世界都發揮實力的,只有被系統抽取出來的從者,或者是道具、裝備。

  當然,除了那些特殊道具,科學測似乎有不少相通的地方,要不然沈河也不會想着去斬赤世界打造一個人工智能帝國。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兩儀式對直死魔眼的運用卻能如此嫺熟?」蒼崎橙子看了眼兩儀式。

  寶石翁也在等待答案。

  他知道的比沈河更多,當初跟在沈河身邊的,可是還有好幾位英靈。

  這種由本世界抑制力掌控的存在,即便不如沈河所說的那樣,在離開了此方世界之後,也只有消散這唯一一個結局。

  「我們既然能夠穿梭不同世界,自然有辦法。」沈河卻只是神秘一笑,隨後正色道,「如果你們想去其它的世界,我也卻是無能為力,某種程度上,我同樣會受到規則的限制。」

  「真的沒辦法嗎?」寶石翁將失望寫在臉上。

  「連我的養女,間桐櫻,都只能呆在城堡中。」沈河搖搖頭。

  「即便以自由為代價也不行?」寶石翁有一些不死心的問道。

  畢竟以他的眼界看來,能夠很清楚的注意到其他人與沈河之間的從屬關係,那並不是單純的基於情感。

  「不行。」沈河依舊只是搖頭,隨後好像猶豫了一下,說了句,「但是來日方長。」

  寶石翁聽罷,眼前一亮。

  他已經活了近千年,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老實說,到了他這個地步,所追求的無非就是更有趣的生活和更廣闊的世界,要不然作為強力的存在,他也不至於會頻繁的涉足俗世的事務。

  「說起來。」寶石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般,笑了起來,「我沒有想到,我那個最不重用的弟子,遠坂永人,會留下那樣的後代。」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想起這個,沈河又是冷哼一聲。

  原本他還以為遠坂時臣就已經足夠難以理喻,沒有想到其他的魔術師卻更加誇張。

  不過想想也是。

  整個型月世界的魔術師,就不存在和諧友愛的,大多是輕視其作為人類的身份。

  「魔術師自古就是如此。」蒼崎橙子卻早已經習以為常,「畢竟,魔術最初的語義,就是神秘,魔術師向來恐懼神秘洩漏到自己以外,被所有人都掌握的力量,就已經不是『力量』了。」

  「......算了。」沈河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再在意這些,「不同的世界有不同世界自然而然的風格,我也早已經習慣。」

  在沒有出現世界性的危機時,僅僅是解決掉一些惹怒自己的人就夠了。

  沈河也不準備改變這個世界。

  「在我們這裏,我還是有些地位的。」寶石翁將手放在袖子裏,拿出一個好像寶石般的小玩意遞給沈河,「如果再有遇到如今天這樣的事,根本無需大動干戈,直接用此物來找我就行。」

  旁邊的蒼崎橙子不由咂砸嘴。

  這是在赤裸裸的示好。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寶石翁的做法,畢竟無論他的實力有多強,相比於沈河也始終是個被限制在一方世界的人,只是就她而言,看見這麼「和善」的「第二魔法使」,也免不了有些感慨。
Nickice 發表於 2019-2-28 02:04
第三百二十九章:再返戰警世界

  對沈河而言,與蒼崎橙子和寶石翁的交談,還算頗有收穫。

  雖然說他們的魔術和技巧未必有用,但是境界的確是少有。

  尤其是寶石翁。

  漫長的人生再加上穿梭於各個平行世界的經驗,使得他對平行世界有着獨特的看法,對一些現象也有着更深的理解。

  留他們在城堡吃過晚飯後,沈河親自送他們回去。

  最後再和兩儀家告別,此次旅行,就算是結束了。

  回到天空花園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沈河不急着去做其他的事,而是拉着式在城市中逛街,隨意逛街閒聊。

  現在這裏還是過年的氛圍。

  相比於式那邊的冷清壓抑,這裏的熱鬧和開朗的氛圍格外顯眼。

  「式,你家那邊,這樣就可以了嗎?」沈河轉過頭望着和自己走在一起的式。

  明明在她的世界時,都能夠自然而然的挽着手,到了這裏,反而還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僅僅只是並排走着。

  「嗯。」式點點頭,「原本就不需要多做什麼。」

  她之所以還會在意那個家,也僅僅是因為她的祖父。

  「......」沈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轉回頭去,「那就好。」

  他因為穿越的緣故,對於父母家庭還是比較重視,但凡還有父母尚在的從者,都會讓他們盡可能的呆在自己的世界。

  就連御坂美琴·alter,也同樣讓御坂美琴帶回去,見過她的父母。

  只是,個人有個人的情況。

  式的家庭就是那個樣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接下來要做什麼?」式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忽然問起了接下來的事,「繼續去變種人的平行世界嗎?」

  「當然,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沈河笑道。

  他現在的等級是四十七級,照現在每天刷一個小時副本後的升級情況來看,最起碼也要兩三個月才能到五十級。

  那個時候應該就會有新的活動出現。

  在此之前,只需要慢慢的發展勢力,慢慢累積力量就行了。

  式不再說話,只是不自覺的,稍微靠的沈河近了一些。

  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自己世界裏的事,但是回去了一趟後,相較於以前終究還是輕鬆了許多。

  兩個人就這樣平淡的,在夜晚的城市內散步了一會兒。

  隨後回到城堡中,也是各去各的房間。

  沈河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有些意外的是,沒有看見貞德。

  調用了下城堡的權限後,發現貞德正在薇爾莉特的房間,兩個人似乎是正在安靜的看書。

  想了想,他索性也轉過身,朝着那裏走去。

  薇爾莉特的房間,就是在沈河房間的右手邊,緊緊挨着。

  推開門,兩個人都看向他。

  薇爾莉特更是直接放下書,邁開步伐晃悠着小跑到沈河的身邊,也不說話,但如清湖般恬靜的雙目分明閃爍着歡喜的漣漪。

  「在看什麼呢?」沈河牽起薇爾莉特的小手,走過去,坐在床上。

  「小說。」貞德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沈河朝着她手上的書瞟了一眼,發現是一本法文書籍,他根本看不懂。

  雖然說因為系統,懂得法文交流,但是文字也是要學的,貞德在學會了漢語後,也在同步學習她的國語。

  又看了眼薇爾莉特手中的書。

  這回看懂了,是一本青少年童話故事書,在漫威世界頗為有名,還是之前和薇爾莉特逛街的時候買的送給她的。

  「御主,式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嗎?」貞德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就在沈河的旁邊坐下。

  「基本上吧。」沈河順勢就在薇爾莉特的床上躺下,頭枕在貞德的腿上。

  「很累嗎?」貞德輕輕的幫他捏着肩膀。

  「累倒不怎麼累,只是覺得有些無趣。」沈河搖搖頭,「那個世界的魔術師,盡是一群井底蛙,我還抓了一個俘虜丟到地牢裏,但是這會兒也沒有什麼調教的興致了。」

  穿行了這麼多的世界,大概也只有這次是最無趣,除了蒼崎橙子和寶石翁,真的是一個有趣的人都沒有碰到。

  「怎麼會無趣呢?」貞德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忽然有些面色羞紅,眯着眼睛,柔聲問道,「你難道沒有如願以償嗎?」

  「什麼如願以償?」沈河下意識的問道。

  「就是,就是......」貞德捏着沈河肩膀的小手一頓,咬咬牙,「御主昨天難道是一個人睡的嗎?」

  「......」沈河這回聽懂了。

  微微轉過頭,發現自己的視線照例是被完全擋住,這個姿勢根本看不見貞德的表情。

  所以他索性直接坐起身來。

  然後看見貞德的臉上帶着幾分羞澀,幾分惱怒,但是卻沒有避開他的視線,反而直勾勾的盯着他。

  這還得了。

  明明是一隻臉皮超薄的貞德,現在竟然能夠在這種話題上調侃他了。

  「想吃公糧就直接說嘛,我可是全留給你了呢。」

  沈河直接在貞德羞澀的驚呼聲中,將她整個抬起來抗在肩上,飛奔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只剩下薇爾莉特有點懵懵的躺在自己床上。

  過了一會兒,才抱緊了懷中的書,躺在床上,毫無瑕疵的臉蛋帶着一絲絲足以令任何人心動的委屈。

  她又沒能和御主說一句話。

  ......

  一夜神清氣爽。

  第二天,沈河睜開眼睛的時候都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貞德柔膩的身軀整個貼在他的懷裏,根本捨不得鬆開。

  即便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他每一次都對這具嬌軀無比的留戀。

  相必之下,對式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來是因為他更喜歡身材好的,二來,真的很難想像式害羞的表情,如前天晚上那樣,也只能讓他哭笑不得。

  「御主,該起來了。」

  貞德有幾分憨嬌的聲音在沈河的耳邊低吟。

  主要是沒辦法掙脫。

  對她來說,到這個時間點還賴在床上,簡直太過於懶散怠惰了。

  「好,馬上起。」

  沈河說着話,手上卻沒有什麼動作,反而翻個身,整個面龐都埋在貞德的脖子上。

  忽然間,懷裏一空。

  糟糕了。

  沈河還未來的及反應,已經靈體化離開,而且全副武裝的貞德隔着被子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御主。」臉上依舊帶着溫柔笑意的貞德湊到他的身前,柔聲說道,「再不起來的話,可是成不了優秀的御主哦。」

  「馬上起!」

  沈河這會動作一下子麻利起來,翻身起來,快速穿戴衣服。

  「真是的,每次都是這樣。」

  貞德嘟囔了兩句,也收起了自己的靈體化鎧甲,穿戴好日常的衣服。

  沈河心裏對自己也很無奈,又懶又不自覺,幸好遇到的是貞德,要不然十有八九是妻管嚴的命。

  「御主。」在整理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貞德忽然叫住了沈河,走過去用自己的梳子幫他翻了兩下頭髮,「今天開始又是新的一天哦,御主也得打起精神,懷有熱情的面對接下來的事情才行。」

  「知道了。」

  沈河忍不住握住貞德的手掌,親昵的用額頭碰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才拉着她朝門外面走去。

  出了城堡後,直接吩咐人將羅根和小淘氣兩人叫來。

  這兩個人這兩天都是住在天空城中,而且沒有限制他們的行動,想來也已經對迦勒底及他有了一定的瞭解。

  此刻一起走來,看起來也和兩天前完全不同,準確點說,是顯得更加輕鬆平和,小淘氣的臉上甚至還帶着歡快的笑容。

  「在這裏住的怎麼樣?」沈河笑着問道。

  「這裏或許是我這幾十年來住過的最好的城市。」羅根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在這裏,他們雖然被誤認為是一種叫做異人族的人類,但是卻沒有人恐懼他們。

  這種共存,更多的是來源於素質。

  能夠被選定在這座城市裏居住的,都是經過了嚴格的挑選,而且都有着不同尋常的身份,即便是真的厭惡這些非人類,也不會愚蠢到表現出來,因為作為城市統治者的迦勒底眾人中可是有一大半都是非人類。

  「我們將在你們世界建立的城市,或許比不上這裏,但絕對是在那個世界最好的城市。」沈河揚聲道,「羅根,以天空城永久居住權為報酬,來幫我做事吧。」

  「......」羅根並滅有立即回話。

  他在自己的口袋裏摸索了一段時間,然後摸出了一根雪茄。

  叼在嘴裏,剛剛拿出火柴,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動作停下。

  又把雪茄拿了下來。

  「這裏不允許抽煙吧。」羅根有些無奈,「好吧,報酬很合理,不過我還需要一些工資,此外,小淘氣也得住在這裏。」

  「沒問題。」沈河笑着點頭,「小淘氣不用工作,她的戶口就掛在你的名下,作為你的養女吧。」

  「什麼......?」羅根沒有想到沈河會這樣說。

  但是他剛想說什麼,小淘氣就先一步開了口。

  「可以,就這樣吧。」

  「哦?」沈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羅根。

  小淘氣之前可是一直粘着貞德的,沒有想到只是兩天的時間,她和金剛狼的關係就這麼好了。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

  既然羅根已經同意下來,那就可以準備出發了。

  小淘氣被留在天空花園,沈河帶上羅根、貞德、式三人,直接從城堡中留在那邊世界的大門,前往X戰警的世界。

  沈河對這個世界還是非常重視的。

  原因是,這個世界在系統中是被默認為漫威世界的一部分,沒有人口轉移的限制。

  再加上托尼那邊不斷精進的平行世界穿梭技術,未來或許真的能夠將迦勒底的步伐邁向整個龐大的漫威多次元宇宙也說不定。

  幾人回歸的地方,還是之前留下大門的地方,一個隱蔽的野外叢林中。

  「貞德,我們去找一個叫做牌皇的人。」沈河直接被背包裏拿出一架昆式隱形戰機。

  全自動駕駛加百分之九十四的光學隱形和百分之九十八的雷達隱形,以這個世界的政府軍事技術,沒有探查到的可能性。

  「牌皇,這外號一聽就是個變種人。」羅根稍微的有了些興趣,「他的能力是什麼?可以從手中變出撲克牌?」

  「和一方通行差不多。」沈河調整着航行,說道,「就是那個用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白髮少年。」

  「......」羅根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

  因為沈河的話一點都不誇張,而且是事實。

  在天空花園的時候,那個少年的眼神很讓他不舒服,就叫囂了幾句,然後被一根手指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不過牌皇的能力遠沒有一方通行強大。」沈河又補充了一句,「只是,他在變種人中也頗有聲望,而且是你曾經的朋友。」

  「所以......他或許能知道我的事情?」羅根已經明白了。

  雖然說同意了為沈河做事,但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僅僅是放不下小淘氣,而且在天空城的確住的舒服。

  但,如果知道了自己的過去。

  或許就能結束掉這種茫然的生活也說不定。

  飛機漸漸起飛,來到了很快來到了高空上,按照貞德獲得的啟示,牌皇所在的位置並不是在美國,而是在墨西哥內一個臭名遠揚的城市。

  「需要五十分鐘。」

  沈河稍稍有些後悔,他應該在系統背包裏放一艘小型宇宙飛船的。

  這艘昆式戰機,還是在紐約大戰之後丟到背包中。

  「沈先生。」一旁的羅根,忽然走了過來,「您要去哪裏?」

  「什麼......?」沈河望着羅根,也恍然反應過來,不由有些不滿,「查爾斯,我自然有我要做的事。」

  他帶着羅根,原本是想要通過他,來獲取牌皇的信任。

  沒想到,卻給了查爾斯追蹤他的機會。

  通過那台儀器,查爾斯能夠進入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腦海,雖然無法探查他們的記憶,但是卻可以控制他們的言行。

  「你既然是想要幫助我們這個世界,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查爾斯控制着羅根問道,「這樣能夠做到更多的事情。」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了不少事情。」沈河面無表情,「讓我猜猜,是不是從你的政府朋友那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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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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