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雨天
程雲將客廳的窗簾完全拉開,房間中才算是明亮了許多。
接著他又推開了窗戶,想讓屋子通通風。外面的雨聲一下子就變得清晰起來,淅淅瀝瀝的,有些影響人的心境。
“呼……”
程雲長呼出一口氣,走回沙發邊將防塵布掀開一角,坐了下來。
程煙還在她的房中收拾,忙來忙去。
印象中自從兩位教授出了事故後,賓館的生意也走上了正軌,兩兄妹就很少再回來過了。程煙最開始倒是回來住過幾晚,但很快就又搬回了賓館。程雲回來的次數就更少了,大多是像今天這樣,回來拿東西。
這裡也確實是兩兄妹都不想觸及的一個地方,飽含著以往的記憶,卻又沒有賓館令人安心寧神的魔力。也難怪程煙不敢一個人住在這裡。
電視機被塑膠罩子罩著,下面的電視櫃也被防塵布罩著,整個客廳中好似就只有程雲背後那副迎賓日出的刺繡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程雲記得原來程教授就喜歡在晚上坐在自己坐的這個位置看新聞,屁股只落半邊。因為要是他舒舒服服的躺坐在沙發上的話,在廚房做飯炒菜忙上忙下的安教授看見了就會感到內心不平衡,他就會挨駡。而早晨或下午程教授則會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看著書或報紙,茶几上會放一壺普洱或君山銀針……
安教授什麼都愛操心,她是一家之主,內外兼顧,常常在家裡忙來忙去,不是拖地就是擇菜,不是晾衣服就是做毛線鞋子……
以前電視櫃上應該是一左一右放著兩盆綠蘿,窗臺上種著仙人掌、水仙花和薔薇,但現在都搬到安居賓館去了。
原來電視櫃上應該還擺著程雲高三畢業時全家去新都橋旅遊的合照。那時程煙還在上初中,雖然身高已經有近一米六了,可看起來還是很小很青澀的樣子。
程雲沒記錯的話相框應該放在電視櫃左邊抽屜裡面,他上次就想將它帶走,但思考了下還是沒這樣做。留給程煙以後看。
他歎了口氣,起身走回自己房間。
男生的東西收拾起來很方便,從櫃子里拉出一個行李箱,把要帶走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去就行了。
可女生就不一樣了。
當程雲拉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走到程煙臥室門口,程煙還在裡面收拾,而且收拾得很糾結——她將一件薄外套橫著折了兩下平鋪在行李箱中,但她皺著眉思索片刻,又將之拿起來再折了兩下,塞進行李箱邊上的一個空隙中。接著她才又從櫃子裡拿出一件黑白的毛絨睡衣,繼續犯著難……
程雲忍不住出聲道:“你帶這麼厚的睡衣幹嘛?這會兒天氣降溫哪有那麼快,十月初還會有一波溫度回暖的。你帶春秋穿的衣服就夠了,冬季的棉衣羽絨服下個月再回來拿也不遲。”
程煙卻是一驚,似乎現在才發現程雲站在自己門口似的,不由有些生氣的喊道:“你這人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啊!”
說著,她目光不由往旁邊瞥了一眼。
“我站這挺久了啊,我還以為你知道我來了呢。”程雲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同時順著她的目光往旁邊一瞥,頓時看見了一條白色的小內內……
“唔!”
他很快收回目光,卻正好和程煙對視了個正著,而程煙面色似乎有些羞紅。
“出去!!”
“……”程雲有些尷尬的拉著箱子走回客廳,還是覺得很莫名其妙——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嘛!親兄妹,她小時候光著屁股的時候自己已經有記憶了好吧!而且以前家裡洗衣服都是安教授洗啊,洗澡脫衣服不都是放在一堆,有時候安教授工作上忙還會叫他幫忙扔洗衣機呢……總之看見的時候多了去了,完全沒有害羞的必要啊!
他又走回了原來的位置坐下,扭頭看著窗外的雨,等啊等。
而在房間中,程煙看著滿滿當當的行李箱,不由皺起了眉,她又扭頭看了眼床上一個已經很舊了的兔子抱枕,猶豫片刻,將行李箱中一件運動外套拿了出來。
把兔子抱枕塞進行李箱中,她又找了個背包,將之前那件外套塞進背包裡,這才往外走去。
“收拾好了?”程雲頓時問道。
程煙只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不斷眨巴著眼睛,仿佛在思索著什麼。許久她才恍然的點了點頭,走到電櫃前,掀開防塵布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裝有相片的相框,裝進背包裡。
程雲一愣,問道:“你要把它拿走?”
“是啊,放在這裡也沒意義啊!”
“拿哪去?”
“賓館。”程煙說著頓了頓,“照片不就是用來看的麼,而且既然都洗出來裝裱好了,肯定要找個地方擺著啊,放抽屜裡幹嘛!”
“好吧……”程雲點頭,“快中午了,你還想再坐一會兒嗎?不坐的話就可以回去做飯了。”
程煙看了眼被布遮得嚴嚴實實的沙發,頓了頓,還是搖頭:“不坐了,還是早點回去做飯吧,沒吃早飯呢。”
“嗯。”程雲拉起她的行李箱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你這些要帶到學校去的吧?”
“你別管!”
“……”
當他們回到賓館時,已是十一點了。
李將軍還坐在門口守著鍋盔攤。雨越來越大,也沒什麼生意。正好他也只是低頭捧著那本《孫子兵法》,看得十分專注。
程雲進門時還和他打了聲招呼。
殷女俠坐在沙發上打著王者榮耀,她身上不知何時居然裹了一件紅白相間的外套,看起來似乎是某個學校的校服。也看得出這件校服外套已經很舊了,紅色部分被洗得有點褪色,白色部分也已經不那麼白了。但衣服沒有壞的地方,穿在殷女俠身上居然剛剛好。
程雲眼睛微微一眯,接著微微歎了口氣。這一看就知道是誰的衣服。
幾乎同時,俞點小姑娘也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沒穿外套,而是套了一件粉白色的針織衫,有些起球,但倒是挺好看的,襯托得她清秀而又柔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