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767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48
第610章 孤膽英雄長孫無忌

虎賁將軍羅士信嘴裡咬著一根草棍,也已經有一點按捺不住了。

好在裴行儼在勸說著他,“那邊雖然戰的激烈,但看帥旗倒還一直安穩,說明局面還在羅帥控制之中。咱們得沉住氣,要不然只怕不能把突厥人一網成擒!”

來整也道,“是啊,別急。”

重騎營的幾個主將雖都年輕,郭孝恪、薛萬徹、裴行儼、來整、段志玄,還有新加入的獨孤流雲等,全是驍勇萬人敵。

此時雖然一個個表面淡定,可心裡都有些躍躍欲試,迫不急待了。

激戰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羅成以一萬二千騎,硬是頂住了五萬突厥輕騎的猛攻。

這裡面也有那八千突厥俘虜的好大功勞,他們成功的讓咄苾迷茫了許久,還不得不抽出人馬來圍殺這些反骨仔。

但不得不說,能夠以一萬二千人,頂住五萬突厥騎兵的猛沖,羅成都足夠自豪了。

“父帥,是否發信號召重騎參戰!”

西門君儀一把長撾在手,緊緊侍衛在羅成身邊。

羅成看著戰場形勢,突厥人沖過來的越來越多,他帶著幾千輕騎現在跟突厥人好像在玩老鷹捉小雞,他們在前面不斷跑,然後不斷回頭射箭,不時的繞一下圈子,與突擊騎兵不離不棄,又若既若離。

前面已經是這口袋底了。

大小黑河的河水都能看到。

“好,召重騎!”

四十裡外。

長孫無忌正帶著一支小騎隊摸到了突厥汗庭的白城邊上,前面幾個突厥人騎馬巡邏經過,長孫無忌眼中泛起興奮之色。

他以手勢跟身邊的幾個人比劃著,這幾個人都是長孫家的家兵,當年曾經跟他父親多次出使突厥,這處汗庭也來過數次。

甚至其實這座白城,當年就是長孫無忌的父親長孫晟奉文皇帝之命,徵召數萬軍民一起為啟民可汗修建的。

數箭齊發。

一個又一個突厥人措不及防之下被射落馬下。

兩個老家兵更是直接跳出來,揮動套馬索把兩個懵逼的突厥人套落馬下。

一番簡單的威脅與審問後,長孫無忌這支斥候小隊成功的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情報,並且得到了今日白城巡邏守衛們的暗語口令。

“少主,咱們回去吧。”一名家兵道。

長孫無忌卻看著遠處的白城,沉思著。

片刻後,他堅定的道,“就這麼回去了?不,我打算進白城一趟。”

幾名家兵驚呼。

“這太冒險了,萬一被識破,會沒命的。”

“不入虎穴,焉的虎子?”長孫無忌眼中閃過狂熱的光。

這是他頭一次出戰,妹妹入楚國公府為妾,他也終於加入了忠武軍,本來羅成要安排他做一個參軍,在帥營裡做些文書之類的,可他拒絕了。

他加入到了斥候營。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任務,前幾次,都是跟著其它人。

現在,他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他不滿足。

“我們已經有了口令,再換上這些人的衣服,冒充他們應當可行。再說,我會突厥語。”

長孫無忌本身就是鮮卑人,雖說他母親是漢人,可身上還是有些胡人外貌,換上突厥人的衣服,再稍整理下,小心一點,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說到就做,他沒理會家兵們的勸阻。

換上了那幾個突厥人的衣服,又把發式換過,然後臉上塗抹了點灰,倒也似模像樣了。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等我,我和他們三個潛進城去打探下情況。”

交待好後,長孫無忌便這樣騎著馬大搖大擺的來到了白城前,面對守門人的詢問,他鎮定的報出了口令,然後果然成功進入了城中。

白城並不算特別大,裡面的街道很寬,房屋也不算多,顯得有些空曠,甚至守衛也不多。

小心的轉了一圈後,他決定去最中心的汗宮。

“少主?”

“沒事,當年義成公主和親突厥,還是我父親送來的,就算真被抓了,相信也不會有事的。”長孫無忌笑道。

長孫無忌留下家兵藏起來,然後自己直接走到了汗宮前。

“什麼人?”

長孫無忌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遞了過去,以突厥語道,“我是來見可敦的,把這個交給可敦,她自然就明白了。”

守衛是可敦的人,但也有些半信半疑。

不過最後還是接過玉佩進了汗宮。

汗宮裡。

義成公主對著銅鏡正在梳著頭發,她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等待著金河那邊戰場上的消息。

雖然她是突厥人的可敦,可她心裡卻暗暗欺負著羅成的勝利。

“可敦,外面有人拿著這塊玉佩來,說要見你。”

義成公主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心中一動。

“拿過來。”

玉佩到手,很溫潤,這是一塊上好的玉佩,不過更引起她注意的是玉佩上的字。

“長孫。”

長孫兩個篆字後面,還有四個小字,卻是漢字,一箭雙雕。

這幾個字讓義成公主驚訝。

一箭雙雕,這是一個神箭手的故事,當年北周之時,朝廷讓長孫晟護送著千金公主和親突厥,路上,遇兩雕空中爭食,長孫晟一箭射落雙雕,震驚突厥人。

“人呢?”

“在外面。”

“帶進來。”

當長孫無忌站到義成公主面前時,義成公主差點驚呼出聲,這個年輕人幾乎就是當年送他來突厥和親的長孫晟的模樣。

“你是誰?”

長孫無忌讓公主摒退了左右。

然後才道,“公主已經看到那塊玉佩了,現在也見到了我,自然也當猜到我是誰。”

“你是長孫晟什麼人?”

“我是他的兒子,如今在忠武軍羅帥麾下,我叫長孫無忌。”

先有玉佩,又相貌如此相似,公主毫不懷疑他的身份。

“你怎麼進來的?”

長孫無忌當下沒有保留的把經過一說,公主贊揚道,“看來你不但跟你父親長的一樣,而且都一樣的膽大。說吧,你入城來做什麼呢?”

“公主雖為突厥可敦,可卻依然是我漢家公主,是隋朝室親。如今始畢倡狂,竟敢謀劫聖駕,雁門做亂,我忠武軍奉命勤王,羅帥直接殺來漠南,便是要給始畢一個教訓。現在羅帥正在金河畔與咄苾大戰,希望公主這個時候能夠出一份力。”

義成公主微微一笑。

“說吧,要我做什麼。”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48
第611章 教突厥騎戰

突厥人取代鮮卑,已經稱雄草原數十年。

這數十年來,突厥雖不復曾經的強悍,可他們也一直認為突厥只是衰弱於內訌,而不承認是被中原擊敗的。

他們始終認為,在草原上,無人可與突厥騎兵爭雄。

隋軍曾經的車步騎戰陣,還算是能讓他們忌憚的,但以騎對騎,他們從不曾怕過誰。

可是今天。

咄苾有些絕望的發現。

原來中原的騎兵居然也如此之猛。

彪悍勇猛,兇狠萬分。

三千重裝騎兵突然就從北面小金河畔殺出,他們好像平空跳出,似從地裡冒出來似的。

這些重騎五顏六色,有人馬皆黑的玄甲騎,有黑甲紅纓的鐵浮屠,還有人馬鏈在一起的白色鐵鷂子。

黑漆槊燕尾旗的木牛流馬。

人馬的鎧甲都繪成老虎的虎斑突騎。

他們猛撲而出,而且時機選的非常之微妙。

恰恰就在咄苾已經把羅帥逼到了盡頭,後面就是兩河交匯的水面前,他們突然就殺出來了,而且一來就是狠狠的側擊他們的後腰。

突厥人很少重騎兵。

始畢可汗麾下有一支重騎兵,但數量不過千,這還是盡集突厥之力,才打造出來的這千騎銀狼重騎。

而這支重騎全都隨始畢南下了。

咄苾手下,重騎只有百騎。

而且這次他自信可以擊敗羅成,所以根本沒把這百騎帶來,都留在汗城裡。畢竟這百騎,他平時更是當做擺設,炫耀之用。

突厥人更喜歡的還是輕騎,尤其是弓騎,邊騎邊射,才是他們喜歡的。

當他們面對著羅成的突擊騎兵時,都覺得很不好鬥,總感覺對方是一群瘋狂撕咬的惡狼。而現在,沖出來三千重裝騎兵,這完全就是三千頭猛虎。

重騎狠狠的撞在了突厥人的後腚上,然後一捅到底。

人仰馬翻。

重騎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他們養精蓄銳已久,而突厥人已經激戰一個多時辰。

重騎本來最克制的是步兵,對會輕騎並不會占到太多便宜,畢竟輕騎機動強,可是此時,輕騎在突破羅成三道軍陣,並與之混戰許久後,輕騎疲憊,速度不再,再兼之重騎突然側擊他們後面,輕騎跑不起來了。

尤其是他們此時才發現,想跑也跑不動。

因為戰場不斷的被羅成調動著朝東邊滾動,越來越狹窄。

原本剛開戰時,兩河中間足有三四裡之寬,輕騎隨便奔馳。可現在打著打著,他們不斷被羅成勾著往東進,追進了口袋底部。

這裡已經只有幾百步寬而已。

一塊狹窄的三角地帶。

向前追擊羅成時倒不覺得兇險,可現在重騎從後面殺到的時候,他們才驚覺,這塊戰場的地形也太邪門了。

兩軍加上突厥俘人七八萬人擠在這麼小小一塊三角洲上,根本跑不開。

輕騎機動性不再。

重騎兵卻無所謂。

他們只是如推土機一般一直往前推,猛沖猛砍。

從西殺到東,再調頭又從東殺到西。

羅成在河岸邊上勒住了馬,調轉馬頭。

闞棱交帥旗狠狠的插在地上。

帥旗不動。

無數隋騎也都調轉馬頭不再跑。

忠武軍騎兵迅速的集結列陣。

一匹匹戰馬排列整齊,一個個的騎兵都再次挺直了長矛。

有重騎在後面攪翻突厥騎兵,羅成他們的壓力大減。

“弟兄們,殺回去,沖!”

闞棱高舉著帥旗隨著羅成反身沖鋒,無數隋騎跟著往回沖殺。

突厥騎兵立時陷入兩面夾擊的困境之中,尤其是這狹窄的地形,已經讓他們難以發揮數量優勢。

騎兵再多,也擠的密密麻麻難以調動。

而跑不起來,論沖擊,他們如何是隋騎對手。

白馬義從已經把長矛都給掛起來了,他們左右兩手,各持一把圓月彎刀,縱馬沖馳,彎刀拖過。

羅帥引領著帥旗,直奔銀狼旗下的咄苾而去。

將對將。

帥對帥。

咄苾看到一身帥旗下一身金甲的羅成,拍馬過來。

羅成挺槊迎戰。

交手不過數合,咄苾被羅成一槊洞穿了肩胛,十餘名銀狼騎士捨命來救,才堪堪把咄苾從羅成馬槊下救出。

他們護著昏迷的咄苾拼命向外突圍。

咄苾的帥旗卻被羅成砍倒奪下。

銀狼旗倒下。

突厥人無不號哭驚懼而走。

狹窄的河三角,突厥人已經無心再戰,紛紛轉身而逃,戰敗而逃,對突厥人來說早習以為常,一旦失利,就逃跑。

羅成率軍一路追殺。

銀銀護衛護著咄苾逃到汗庭土城下。

卻見大門已經緊閉。

“趕緊開門!”

城墻上可敦現身。

在她身後,還有幾名隋將,卻是長孫無忌、程咬金和徐世績等。

之前長孫無忌正是程咬金他們率領的兩千輕騎的斥候,長孫無忌大膽入城,成功說動義成公主開城引程咬金他們進入汗城。

等那邊兵敗,咄苾他們想敗退入城,結果汗城卻已經被程徐二將先一步占了。

“咄苾還沒死嗎?”

義成公主在城上問。

咄苾此時已經醒來,肩膀上一個大洞,草草的塞了衣布在裡面止血,痛徹心菲,等看到可敦居然引隋軍入城,不由的大怒。

“楊芳儀,你個狗日的•••••••”咄苾大罵。

義成公主卻只是不屑的一笑。

“咄苾,你想說你父是狗還是你大哥是狗?還是他們兩個都是狗呢?”

咄苾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才想到這個後母或大嫂,雖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但那張嘴卻是極厲害的,自己口頭對罵,是討不到好的。

眼看著追兵將至,咄苾只得狠狠的對著公主道,“你等著,早晚有一天,老子還會回來,到時一定把你抓過來,一定要把你日的欲死欲仙,讓你在我跨下瑟瑟發抖。”

“咄苾,別逞口舌之快,你要真有這本事,現在就入城來,我倒是想瞧瞧,你是如何讓我欲死欲仙又瑟瑟發抖的。”

公主不屑的說道。

長孫無忌在一邊聽的大怒,“公主,請打開城門,讓我出城與他決一死戰。”

公主笑著對無忌道,“好沖動的小夥,不過我們現在就兩千人,開城的話,討不了好去,任他占點口舌便宜吧。反正,我們已經奪了他們突厥的汗庭王城!”

徐世績也贊成不出城,本來他們這兩千人繞到這邊來,確實是打算伏擊咄苾的,可現在既然奪了汗城,那守住汗城才是最要緊的。

咄苾罵了幾句,終究還是慌慌張張的逃了。

再兇狠的突厥人,也缺乏中原軍隊的那種韌性,一旦敗了,他們會四奔五散,跑的沒影沒蹤,雖然很快他們就能卷土重來,但收整兵馬,得需要一段時間。

公主看著咄苾慌張逃走的身影,笑著對無忌他們道,“我現在對你們那位忠武軍大帥越來越有興趣了,真想看看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49
第612章 鳩占鵲巢

大小金河的河水都被染紅,河裡到處漂浮著突厥人的屍體。

在隋軍的鐵蹄下,草原上的突厥人還是被擊敗了。

陰山下的青草,染紅了。

追殺百里,一路都是突厥人的屍體。

金河邊上的突厥汗庭白城。

白城樓上,隋旗飄飄。

剛剛又取得一場驚人勝利的忠武軍節帥羅成站在旗下,一身宮裝的義成公主與他並肩而立。

“贏的漂亮!”

公主側首看著這個創造了一場奇跡的年輕人。

“沒什麼可值得誇贊的,我忠武軍兩萬精銳,對突厥留守的五萬老弱,本就是五五開的力量。何況,我耍了點小計謀,那八千突厥俘虜大大擾亂了咄苾軍心,更別說,我還有三千鐵騎在手。”

從一開始,咄苾就十分輕敵驕縱,否則他若是老實的集結兵馬守在白城下,依城而戰,羅成根本沒太大的機會。

就算是硬戰得勝,估計也是慘勝。

可是現在,一戰斬首一萬兩千餘級,俘虜兩萬,這是多麼輝煌的勝利,更別說,原本被羅成派去繞後攔截的兩千輕騎,結果卻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收獲,把汗庭白城給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這是真正的意外收獲。

若是強攻硬打,要攻下這座城很難。

“你總能創造這樣的奇跡,當初東征高句麗,你不也在十余萬高句麗人眼皮子底下,千里奔襲平壤,破王都擒賊五嗎?”

三十出頭的義成公主在草原生活了十四年,也孤單了十四年,對於這個年輕的隋軍統帥,說不出的好感。

“要多謝公主向陛下報信,否則這次可能真讓始畢偷襲得手了。”

公主也嘆息一聲。

“不知道雁門那邊如何了。”

“我相信有十萬驍果軍守雁門,應當能夠撐住,畢竟,還有一軍驍果就在百里之外的崞縣,也能牽制不少突厥軍。這麼多天了,估計北平都督、范陽尹、太原尹、河北安撫使、河東安撫使、漠南節度使等的勤王軍,估計也該到了。”

公主笑道,“若是等始畢聽說你羅成抄了他的汗庭,肯定立馬就倉惶北返了。”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追擊咄苾嗎?”

“咄苾經此一戰,五萬人被斬首一萬二,俘虜兩萬,剩下不到兩萬人星散各地,咄苾更是西逃回陰山之北,想追也不好追。”

突厥人要逃起來,還真是難追。

畢竟一越過陰山,那可就是茫茫大漠,要穿越這沙漠瀚海,可不容易。

再說了,追死咄苾也沒什麼意義。

羅成既然已經占了汗庭,那當然是先好好把這裡搜刮一下最好。

“你不打算走?”公主意外。

“嗯,我打算在這裡等咄吉,既然我都來了,那麼漠南之地,就不會再讓始畢占著。當年這塊地方,是文皇帝安置兵敗的啟民可汗的,可現在始畢都反叛我大隋了,那陰山之南就再沒他的位置。”

“可咄苾南下時有三十萬大軍,就算在雁門會折損一些,可依然實力雄厚,你就不怕他一來,寡不敵眾?”

“寡不敵眾的只會是咄吉,我雖只有兩萬人馬,經此一戰後,甚至只有萬餘人,可公主你率眾歸義,也是有些突厥人棄暗投明的,因此我的實力不減反增。有這座白城在,還是有些儀仗的,何況始畢北返,我大隋諸軍也會追擊北上,到時誰強誰弱呢?”

“你就不怕始畢真把雁門攻破了?”

“如果他真有這能力,就算我現在趕去也來不及,如果沒這能力,我更不必南下。”

羅成瞧著公主。

他很感激這位心懷中原的公主,畢竟嫁入突厥十四年,嫁了父子兩人,還能在這場大戰中站在隋朝的立場,很不容易。

“公主,接下來可能還會有一場大戰,不如我先派人護送公主回范陽的薊城,那裡原來是幽州,後改為幽州,這次改為範陽府,你先到那範陽,然後再從河北南下洛陽回家。”

回家兩個字讓公主一愣。

這個字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遙遠,曾經多麼的想要回去。可一呆就十四年,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中原還有家嗎,父親早就去世了,中原還有兄弟在,可是只怕也都已經陌生到不相識了吧。

“我還是留在這裡吧,就算要回去,我跟你一起回去更好些。”

公主笑著對羅成說,給他介紹個人。“相信他對你會有些幫助的。”

義成公主給羅成介紹的是阿史那思摩。

思摩很有才能,可就因為長相,讓他使終不得信任,一直無法掌管軍事,不能設立自己的牙帳。

雖他是特勤阿史那咄六設之子,可卻總被懷疑不是真正的阿史那族人。

“思摩特勤,我能信任你嗎?”

羅成問這位很有粟特胡相的突厥特勤。

“思摩想請求大帥不要濫殺草原上的突厥人,心懷反意的只是始畢等少數人而已。”

羅成笑了。

“我可以答應你不殺那些俘虜,也可以答應你不去掃蕩漠南的突厥人,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你能夠帶他們再次歸附我大隋,並且,如今戰事未止,我需要你帶領他們與我一起跟始畢等叛亂突厥人做戰,你能答應我嗎?”

思摩猶豫。

他不想參與這樣的內戰之中。

可他也明白,若是不答應,只怕羅成也不會答應他的請求。

“思摩將軍,你好好考慮一下,你一句話,就能讓現在漠南無數突厥人免去破家族滅之危,有什麼好再猶豫的呢?”

阿史那思摩終於應下。

“好,現在我把那些突厥俘虜,還有城中的突厥人都交給你管理,我要求你將這些突厥人重新整編起來,一起協助我守衛白城,以備戰始畢。”

阿史那思摩還是個比較守信之人。

幾天的時間,他便把那些俘虜整合起來,甚至他還派人向漠南各處的部落傳令,安撫突厥部落,讓他們派戰士前來白城。

短短時間,思摩手下集結了五萬餘突厥兵。

羅成將他們編成了五個軍,每百人授一百夫長,千人授一千夫長,萬人授一萬夫長。以百人、千人、萬人為單位。

這五萬餘突厥人皆駐于白城四周,羅成自率一萬余忠武軍駐于白城,以三千余契丹和奚軍在城外立營分駐。

羅成一面派人向雁門那邊報信,一面整軍備戰。

到時,羅成也並不知道雁門那邊究竟戰況如何。雖說歷史上雁門之圍,始畢一直沒能攻下城池,可羅成也擔心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改變歷史。

“無忌,你的表現十分了得,所以我決定破格升賞你為六品校尉之職。”

長孫無忌興奮不已,高聲答謝,接下這道升賞。

一邊的李世民既為這個相識高興,心裡又暗暗有幾分羨慕妒忌之情。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49
第613章 敢死隊

雁門。

崞縣。

城外隋軍戰旗飄舞,城上也搖晃起大旗互相呼應。

劉弘基和殷開山興奮的站在城頭上,“勤王軍終於來了,看旗號,是范陽府尹薛世雄大將軍、北平都督孤獨篡、太原府尹楊義臣、河東安撫使李景諸軍到了。”

“起碼有四五人馬。”

嗣業撫著短須道,“擂響戰鼓,吹響號角,打開城門,我們出城列陣。”

城外。

突厥人也正在商議對策。

始畢可汗之弟阿史那俟利弗設陰沉著臉,之前他大意敗過一次,後重整兵馬,把周邊之兵也調來,準備再圍崞縣,誰料久圍難下。

這個時候,隋軍援兵卻已經殺到。

崞縣城下,他還有六萬兵馬。

可士氣已經不如早先。

看到幾萬隋軍援兵殺到,突厥人有些軍心動搖。

有人請求不如先撤回雁門城下,與大汗會合。

可俟利弗設卻猶豫不決,兄長給他的任務就是把崞縣拿下,然後扼守此處要道,在可汗攻下雁門之前,擋住南面隋軍勤王兵馬。

現在崞縣還未下,卻損兵折將了幾萬人,這樣回去,如何交差?

“我觀隋軍援軍雖到,可不過四五萬人,尤其是看他們行軍列陣模樣,明顯也是良莠不齊,並非皆為精銳,不過虛張聲勢也。大家不要驚慌,咱們跟他們打。”

“可崞縣城中還有那陌刀將羅嗣業。”

“羅嗣業已經被我們打的抬不起頭,手中不過萬餘人馬而已,怕啥?”

突厥號角也開始吹響,卻是決定就在崞縣城下一打二。

那邊李景楊義臣薛世雄等見這突厥人居然不跑,倒有些意外。

“看來得有一場硬仗!”

“怕什麼,唯戰爾。”薛世雄絲毫不懼。

面對著六萬之眾的突厥騎兵,李景考慮了自己這幾家兵馬的實力後,與楊薛幾將商議,穩打穩紮,反正已經到了崞縣城下,不用再急了。

“列車陣!”

幾家此時四萬左右兵馬,但是由府兵、郡兵甚至部份鄉勇等組成,來源混雜,在先前忻口一戰,也是元氣大傷。

此時不得不穩妥起見。

諸將以輜重車擋在外面,結成一個個的車陣方城,然後以盾牌手、長矛手列在車後,再後面配以弓箭手。

騎兵卻放在了車陣的中心。

這種打法使得數量稀少的騎兵不會受到沖擊,暫時充當弓箭手使用。而等到頂住突厥人的攻勢後,在反擊的時候,又可以放騎兵出去沖擊追殺。

薛世雄提著馬槊在陣前策馬緩行,身後的親兵一遍遍的高聲宣佈著軍令。

“斬將奪旗,摧鋒陷陣,上賞!”

“破敵所奪物資僕馬等,並給戰士!”

“與敵鬥,旗頭重傷,救得者,重賞!”

“敵失主將,隨從皆斬!”

“背軍逃走,斬!”

“行列不齊、旌旗不正,斬!”

“或說道釋,祈禱鬼神,陰陽蔔筮,災祥訛言,以動眾心,與其人往還言議,斬之。

無故驚軍,叫呼奔走,謬言煙塵,斬之。

凡言占候,或更相推託,謬說事宜,兼後漏泄者,斬之。”

不戰而降敵,沒其家

凡有私仇,因戰陣報復者,斬之。

布陣旗亂,吏士驚惶,罪在旗頭,斬之。

陣定或輒進退,或輒先取敵,致亂行者,前後左右所幹之行便斬之。

或有弓弩已注矢而回顧者,或幹行失位者,後行斬,前行不動行,斬幹失之行。

隋軍府兵制度,最重軍紀,古軍法七殺五十四斬,但是隋軍軍府,各種斬殺條例數不勝數。

因此隋朝的府兵一般都是貴族官員地主豪強富農子弟充當,都是健壯勇武者。他們自置軍器,熟練武藝,點選入府之後,一開始學的便是各種軍法軍規,然後便是各種旗號金鼓命令,曉習軍法,知道指揮。

在殘酷的戰鬥中,哪怕是再強健者,也會恐懼。

而恐懼,往往會崩潰軍陣,導致戰敗。為了避免,所以就只能依靠嚴酷的軍法來維持秩序。

軍中是不講情理的地方,這裡只講軍規軍紀。

雖然府兵制設立以來,使得府兵成為一個重要的出身途徑,堪比後世明清之時科舉之途,但想要掙得功名,首先就得能夠在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

每一隊都有一個軍法官,這個軍法官便是一隊的隊副,戰時手持陌刀站立在全隊的最後面,充當著軍法督戰官,而隊頭站在最前面,充當引戰者。

薛世雄騎著馬緩緩的從陣列前走過。

一個個的隊擺開,幾萬人幾乎排開了數裡之遠,但縱深十分薄。

基本上就是三排車陣的縱深。

一個車陣由幾個隊組成,既有步隊,也有車隊,還有騎隊。

每個隊都有一面隊旗,隊旗由旗手掌握,他就站在隊頭後面,他的左右還各有一個護旗手。旗手是全隊中僅次於隊頭和隊副的士官,選的是最高大勇悍者,而他的兩個護旗手,也都是全隊武藝最出眾者。

旗手不但要保護好旗幟,還要注意觀看中軍和上級的營團,隨時注意上面以旗為令,變動軍令。

戰爭一開打,尤其是超過百人的戰爭,靠口耳指揮已經不夠了,這個時候只有靠令旗靠鼓樂來指揮。

薛世雄手一指。

立即數名親衛沖進軍陣中,將一名弓手拖了出來。

“弓弩已上搭箭上弦,卻還左右張望,當斬!”

那是個還比較年輕的弓手,他並不是府兵,只是個鄉勇,頭次參加這麼大的會戰,難免不緊張。

薛世雄不理會他的求饒,繼續走下去。

一個看到這邊情況,忍不住跟旁邊夥伴嘀咕的長矛手也被拖了出來。

“臨陣待戰,與左右往還言議,當斬!”

“……當斬!”

“……當斬!”

一圈巡視下來。

仗還沒開打,薛世雄已經從他統領的八千人中,揪出了幾百個倒楣的傢伙,全都是犯了各種各樣的軍規,當斬。

薛世雄讓親兵把這些人全都趕到了陣前。

每人扔給他們一面盾牌一把橫刀。

“陣前違抗軍規,軍律當斬,現在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若能陷陣摧鋒,則免死!”

陷陣。

便是指攻入敵軍軍陣之中,這是敢死隊。

若是陷陣破敵,那便是與先登一樣的大功,可免死。

但如果不能陷陣破敵,就算回來了也還是難逃一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49
第614章 驕狂

那幾百犯律當斬的兵勇,一個個面如土色。

可是只能咬著牙去拿起盾牌和橫刀,前面是六萬突厥騎兵,後面也是四萬隋軍,拼死陷陣,或許還有一現生機,可後退,那就真的會被立即執行軍法處死。

薛世雄手下一將小聲道,“大將軍,這裡面有不少是臨時徵召勤王的郡兵和鄉勇,他們不比衛府戰士,是否寬免一些?”

只是薛世雄卻並不理會。

“本帥豈有不知,可六萬突厥輕騎在前,就算我們與城中的羅折沖合力,也不過是兵力相當,但論實力,我們步騎相雜,絕無突厥輕騎彪悍。尤其是這次幾家兵馬,匆匆趕來,配合等也無默契,還有這麼多郡兵鄉勇,他們不如府兵堅韌,一旦恐懼,則只怕未戰便先輸了三分。”

薛世雄是故意找那些人麻煩的,但這不是他殘忍。

慈不掌兵。

對這些一戰統領成千上萬將士的大將來說,若是指揮不好,一個失利,可能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幾千幾萬的將士可能都沒了。

所以,人命有時在戰場上便只是個冰冷的數字。

將幾百違犯軍規的士兵趕去做陷陣死士,這些人幾乎是必死的,以幾百人的死,卻能讓這支匆匆集結的兵馬,更加明白戰爭的殘酷,瞭解軍規的嚴格,誰敢慌誰敢逃,都會是死。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所以他們只能硬撐住拼殺,或許能活下來。

另一邊。

李景和楊義臣、獨孤篡幾位大將也在巡營,所做的事幾乎和薛世雄一樣。

拉出一些恐慌者出來,讓他們做陷陣之士。

也有些鄉勇太過驚懼怕死,被拉出來後大喊大叫,而被直接揮刀砍掉首級。

敢動搖軍心者,向來都是直接殺無赦的!

四將麾下湊起了一支約千人的陷陣死士營。

每人都只有一面圓盾加上一把橫刀,這樣的配製,本身就是送死一一樣。

“擂鼓,為他們送行助威!”

戰鼓擂響。

在那些陷陣士兵聽來,卻跟催命符音一樣。

有些人手腳發抖,可後面有親兵已經拉開了弓。

畏戰不前,當場處死。

一個年輕人提著刀,硬著頭皮發瘋一樣的向突厥人沖去,一邊沖一面大聲的咒罵,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有他帶頭,其餘人也只得硬著頭皮往前沖。

此時兩軍相距約一二裡。

這些人奔跑起來,很快跑的七零八落。

對面的突厥人對隋軍的這千把人沖鋒,沒放在眼裡,他們甚至還在指指點點,互相哄笑著。

等他們終於沖近了。

突厥人才坐在馬上懶洋洋的舉起了弓。

他們沒有齊射,而是故意把人放近了慢慢瞄準直射。

一個又一個的隋軍士兵倒在沖鋒的路上。

離突厥人還有二三十步,可此時千餘人已經剩下不過百餘人。

突厥人收起了弓。

一隊突厥人策馬奔馳而出,他們揮著刀撞上來,劈頭就砍下。

沒有軍陣掩護的百餘散兵,面對著近身的突厥輕騎,只能是送死。

不到片刻,死光了。

而這上千人陷陣死士,從頭到尾,也僅殺死了幾十個突厥人而已。

突厥人得意的放聲大笑,肆無忌憚的去砍隋軍的首級,扒他們的盔甲,奪他們的刀盾。

而這些戰死陷陣隋軍的身後,是四萬一聲不吭的隋軍。

陷陣之士,有死無生。

可上千人,就這樣死了,還是太殘酷了。

有些年輕的鄉勇甚至想哭,可有先例在前,只能死死的憋住。

沒有人敢再隨便的交頭接耳。

沒有人敢東張西望。

他們只能如木偶泥人一樣的站在軍陣裡,任風吹過,任突厥人的哄笑聲傳來。

哪怕心跳劇烈。

哪怕雙腿戰戰。

也不敢有絲毫的表現出來。

更沒有敢說其它的。

一千餘具屍體,讓這支拼湊起來的各路勤王軍四萬戰士,極度的壓抑著。

在這壓抑中,要麼爆發,要麼死亡。

突厥人輕松的殺死了上千隋軍,只不過傷了十幾個倒楣大意的傢伙,越發的得意驕狂起來。

連俟利弗設也沒有先前那般擔憂緊張了。

在他看來,隋軍將領太愚蠢了,哪有未開戰就先送上千人來給他們殺的道理?

他卻忘記了,隋軍並不是頭一次這樣做,而是經常這樣做,越大的戰役,這一手便越不會遺漏。

當年楊素兩萬五千騎兵擊達頭十萬突厥騎兵,決戰之前,可也是這樣來過一回的。

銀狼大纛下。

阿史那俟利弗設已經不把來援的這四萬人放在眼中,他只調了左翼約兩萬人去沖殺這些弱雞隋人,然後重點盯著出城來的羅嗣業。

他派出兩萬騎對陣羅嗣業,並且自己率兩萬中軍押陣,準備隨時找準機會沖殺羅嗣業,一舉滅了這員陌刀將。

突厥輕騎緩緩的開始加速,他們就那樣排成一排排的長橫陣。

這陣勢充分說明瞭他們對隋軍的不屑,否則他們會排成更具沖擊力的鋒矢陣。

“穩住!”

隋軍陣前。

校尉、隊頭們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二三百人一個的方形車陣全神貫注備戰,等待迎接突厥人的騎兵沖擊。

薛世雄李景諸將,也各自回到了後方。

他們沒必要沖鋒在最前,他們只要呆在自己後方的指揮位置上,守住自己的將旗就行。

突厥騎兵萬騎奔馳起來。

“舉盾!”

軍官們再次大呼。

經驗豐富的軍官們已經知道,突厥騎兵馬上就將在奔馳的馬上來發出一波波箭雨齊射,萬箭齊射的打擊是相當淩厲的。

好在隋軍也是有備而來。

一個個士兵趕緊舉起自己的各式盾牌,重步兵們高舉起足有兩米高的塔盾,而刀牌手們則舉起自己的圓盾在頭上,人盡量蹲下以縮小露出在外的面積。

騎兵們也都舉起了自己的騎盾。

弓箭手則拿出了自己的方盾頂在前面,把半個身子都縮在下麵。

下一刻。

尖厲的嘯聲已經破空而來。

箭雨撕破空氣,尖嘯著落下。

叮叮鐺鐺的響個不停,盾牌擋住了大量的箭支,但箭支依然是無孔不入,不時有隋軍士兵中箭。

可就算中箭了,也只能咬牙撐住。

若敢大喊大叫,極可能被隊副一刀砍了腦袋,治個動搖軍心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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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逆戰

戰鼓隆隆聲中。

羅嗣業帶著崞縣城中一萬五千余驍果左一軍盡皆出城列陣。

他擺出的軍陣不同于薛世雄李景他們,那幾位雖為安撫使、府尹、都督,可統領的兵馬遠不如驍果軍精銳勇悍。

他們騎兵也少,所以在面對六萬突厥輕騎的時候,只能擺出傳統的車步騎陣,是後發置人的手段。

可羅嗣業雖在崞縣死守多時,兩萬五千左一軍,打到現在還剩下一萬五千能戰者,另還有約三千人留在城中養傷,更有七千已經戰死,長埋在崞縣城外的地下。

但他們卻不會怯於進攻。

千餘陌刀兵身批三層甲,站到軍陣中段前面,他們旁邊是也僅剩下千餘的長柄斧兵。長柄斧兵手裡的長柄斧雖不如陌刀淩厲,可也是十分兇猛。

在陌刀手和長柄斧兵後,則是長矛手和弓箭手,再後面是重騎兵黑槊龍驤,兩翼則是長矛突擊輕騎兵。

僅剩千餘的弓騎兵則被放在最後,做為全軍的總預備隊,他們守著左一軍的軍旗。

但身為軍主的嗣業,卻持刀站立在全軍最前面,他站在陌刀手和長斧手之前。

這次在諸將們的勸說下,嗣業沒再脫衣服,他披上了厚厚的鐵甲,整個人如一座持刀金剛。

這一戰沒有什麼花哨。

兩邊都沒有退的意思,便只能勇者勝。

究竟是隋軍的刀利,還是突厥人的弓強。

“今日,就算我左一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後退!”

號為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身為皇家禁衛的驍果軍,尤其還是驍果軍中的左一軍,他們有自己的自豪和驕傲。

尤其是那些將校軍官們,絕大多數都是關隴貴族官員子弟們,身為貴族官員之後,自然也是時代精英。

兩萬突厥輕騎奔馳而來。

羅嗣業和他身後的三千陌刀長斧手們個個全身重甲,有如鐵塔矗立。

突厥人邊馳邊射。

無數的箭雨射來。

可嗣業和三千重步兵卻依然不動如山。

他們並不懼突厥人的馳射弓箭,鐵甲能擋下絕大多數的箭支。

近了。

突厥人想要一舉馳馬沖破嗣業的防線。

嗣業冷哼一聲。

高高舉起了陌刀。

身後,還剩下的千餘陌刀手也齊齊高高舉起陌刀。

三尖兩刃,長一丈八的陌刀,重達十五斤。刀身極長,鋒利無比。這代表著當今最先進的鍛造技術,刀身越長,便越易折。

可大隋的陌刀,卻能夠造的如此之長,採用了與馬槊刃幾乎相同的超高工藝,是在漢斬馬劍上更進一步的時代巔峰技術。

一刀可斷人馬。

每一個陌刀手都是高大健壯的漢子,在挑選的時候,他們要求能夠舉著陌刀連續刺出收回百下,還能夠揮刀再連續斬斷十個木樁才算合格。

十五斤重的陌刀每個人都能拿的起來,但多數士兵只能使用更輕便的長矛、木槍作戰,便是因為十五斤重的陌刀要持續作戰,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更不用說,作戰比起空舞更加激烈,尤其是每個陌刀手還得披上厚厚的重甲。

全是百裡挑一的猛人。

一刀在手。

天下我有。

手持陌刀,便能睥睨一切!

十五斤重的丈八陌刀,狠力的揮動,再加上戰馬奔馳撞來的沖擊速度,當他們疊加在一起時。

只要揮刀砍中,那便可以人馬俱碎。

尤其是陌刀手從來不是單獨作戰的,他們都是成排成列的一起揮刀。

排刀而出,刀光如雪,如墻而進。

那是一面閃閃白光的刀墻。

就算再強悍的騎兵,撞上去,都絕無生還的道理。

可是突厥人依然不斷的沖上來。

因為他們有成千上萬的騎兵,就算再厲害的刀墻、矛陣,可也不會太厚,只要借用騎兵的沖擊力,付出些傷亡,還是能夠沖破的。

突厥人有這自信。

他們相信,隋人的刀墻,他們的騎隊,最終會是他們勝。

嗣業扭身跳斬。

淩空一刀,將一個突厥騎兵連人帶馬斬斷。

巨大的陌刀,超長的刀鋒,先是從那人的牛角盔頂上切入,然後切入他的天靈蓋,再切過他的脖子,再切過他的肩頸,再切過他的胸腔,再切過他的腹部。

最後切過他的褲襠。

切過他的馬鞍。

切過馬脊馬腹,最後將馬腹下的革帶切斷,一直切入了地裡。

無與倫比的一記跳斬。

也無人可擋。

陌刀手們揮動陌刀,如墻而進。

每次揮過後,便會齊呼戰號,然後借著調整一下隊列,然後一起呼喊再次齊齊揮刀。

揮刀,前進。

前進,揮刀。

他們緩緩的向前推進著,頂著狂沖而來的突厥騎兵。

他們逆潮而上。

就如那海浪中的鯊魚,無所畏懼。

後面的長矛手、弓箭手等全都在拼命的拉動著弓弦,使命的向著突厥人放箭。

全都是仰天吊射。

箭支飛上天,然後再落到了陌刀兵陣的更前方一點。

一把長矛狠狠的從天而下,攜帶著戰馬狂猛的沖鋒勢頭,長矛從陌刀手的頸間鎧甲縫隙處刺入,大半根長矛都刺入進去,然後啪的折斷。

陌刀手口中鮮血狂湧,從面甲裡噴射出來。

臨死之前,他還是把陌刀抱緊在懷裡,斜指向天。

那突厥人刺死了陌刀手,可戰馬卻也停不下沖勢,他眼睜睜的看著戰馬直直的沖上了那把斜斜挺立的陌刀尖鋒上。

陌刀一刺到底。

戰馬就被頂在了那裡,無法再前進。

馬死。

騎士只能下馬,他拔出鐵骨朵想要近身做戰,可是旁邊一把陌刀已經狠狠斬下。

沉猛的陌刀將這人一劈兩半。

陌刀手也在不斷的倒下。

可是他們沒有退卻,卻還依然在緩緩向前推進。

在高大的金甲羅嗣業帶領下,陌刀手們狀若瘋狂,不斷的揮刀,揮刀,揮刀,前進,前進,前進。

突厥人的騎兵同樣是前僕後繼的沖上來。

戰場上,到處都是人馬屍體,血流成河。

沖天血腥味,地上的血漿甚至已經濃稠的粘腳。

銀狼大纛下。

阿史那俟利弗設咬著牙,狠狠的揮下了右臂。

他再次派出了中軍的一半騎兵,增派一萬輕騎沖向左一軍。

殷開山帶著突擊輕騎迎了上去。

混戰。

到處都是混戰。

崞縣城外,十餘裡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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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斬首奪旗

“老子不信你們還能頂的住!”

阿史那俟利弗設再次揮手。

中軍剩下的一萬輕騎全部出擊,直沖羅嗣業軍。

四萬突厥輕騎沖擊下,只有一萬五千人的左一軍,此時防線全線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崩潰。

劉弘基帶領著最後八百騎黑槊龍驤重裝騎兵殺出。

兩千黑槊龍驤,戰到今天,僅剩下八百騎。

可就算今天會戰光,他們也還是決然而然的出擊了。

黑漆馬槊上的銀纏閃閃發亮,重騎們背上的黑旗獵獵作響。

皇家禁衛重騎兵們的尊嚴,值得以死捍衛。

左一軍軍旗下。

護衛著軍旗的校尉侯君集看著全線膠著,心中著急。

“突厥銀狼大纛下空虛,諸位跟我來,斬將奪旗!”

侯君集咬牙,決定兵行險著,拼命一搏,與其守在這軍旗下等著突厥人來奪,倒不如趁他們現在大纛下空虛,反去奪他的旗。

千餘弓騎兵,這是羅嗣業全軍最後的總預備隊。

一旦他們也投入進去,那麼不管戰局如何變幻,都難以轉換補救之餘地了。校尉侯君集未得將令,私自出擊,若是失利,後果嚴重。

可此時,他顧不得這些了。

膽大的侯君集揮起馬槊,頓時千餘弓騎猛沖而出。

而左一軍的軍旗,僅有百人留守。

侯君集帶著千餘弓騎,也不管一路上左一軍兄弟們打的如何辛苦,甚至不顧嗣業和陌刀手們已經漸漸被突厥輕騎淹沒。

他眼裡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那桿銀狼大纛。

突厥人以狼為圖騰。

可汗以金狼為纛,而如俟利弗設這樣的設,則以銀狼為纛。

銀狼纛就是帥旗。

若能砍倒銀狼纛,這在戰場上絕對能夠動搖突厥人的軍心。

畢竟十萬大軍糾纏在一起,戰線廣達十餘裡。

戰場上一片混亂,指揮傳令十分不便,帥旗便是最重要的標識。

一旦帥旗有任務變動,都足夠驚動三軍。

帥旗前進,那無疑是形勢大好,若帥旗後退,說明戰況不佳。

一旦帥旗倒下,那就說明連中軍帥旗都被人攻奪,情況已經危急了。

此時的突厥中軍。

銀狼大纛下,俟利弗設身邊只餘不過千騎左右的騎兵護衛著。

他完全沒料到,前面羅嗣業軍都已經要崩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有一支千人輕騎迂回殺奔過來。

這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卻也沒慌張。

不過千騎而已。

羅嗣業都要完蛋了,這千把人還能逆風翻盤不成?

侯君集目光死死盯著銀狼大纛。

他是關中三水人,早年的時候比較浮誇,學弓箭始終不成,卻喜歡號稱自己勇武,到處吹牛。後來應募驍果軍,入羅嗣業麾下。

得羅嗣業親自指點,弓箭總算入門,不過侯君集雖然箭法不太行,但確實十分勇武,極為彪悍。

銀狼大纛下,俟利弗設派出輕騎攔截。

侯君集從背上抽出一支短矛,一邊騎馬,一邊扭腰奮力投出短矛。

短矛呼嘯而出。

直接將一記奔來的突厥騎兵射中,短矛自他嘴中刺入,腦後透出,那騎士被射的帶落馬下,立斃。

侯君集一矛擲出,卻沒停。

他探手又從背上取來一支短矛,再次扭腰借力。

短矛飛出,又是將一騎突厥人擲中,這一矛卻是自他胸口貫入。突厥人的鎖子甲雖能防刀,卻難防箭,更別說防這勢大力沉的短矛。

一矛接一矛。

邊騎邊擲。

兩邊還未近身,不善弓射的侯君集已經連擲五矛,將五個突厥騎兵射殺馬下。

在他的帶領下,這千余左一軍弓騎,更是如一把鋒利的刀,猛刺而入。

兩軍交錯。

侯君集挺馬槊在手。

他力大彪悍,馬又迅疾。

丈八馬槊往往都能敏捷的刺中對面的突厥騎兵。

兩邊的騎兵都不斷有人跌落馬下。

可隋騎卻沒回頭。

他們一沖而過,再不管奔過的突厥人,繼續向著銀狼纛沖去。

突厥人調頭追來。

侯君集不管不顧。

他看到銀狼大纛下的那個銀狼盔突厥人,直接把馬槊揚起,奮力擲去。

丈八馬槊呼嘯而去。

俟利弗設聽到破空聲,慌忙躲避。

結果馬槊還是帶走了他的銀狼盔。

俟利弗設魂都嚇沒了。

看到那員隋將沒了馬槊,卻又拔出一根鋼鞭縱馬奔來,慌忙逃竄,連一戰之心都嚇沒了。

旗手趕緊舉著銀狼纛跟隨逃竄。

侯君集豈會讓他們逃了。

大吼一聲,“哪裡逃!”縱馬狂追。

驅馬趕上,九節鋼鞭狠狠砸下。

一個突厥兵已經被打的腦袋破碎落馬。

後面隋騎也不斷放箭,射落幾個俟利弗設的侍衛。

俟利弗設慌了張,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渾人,居然如此生猛。

眼看著突厥人拼命的逃,侯君集總追不上,他惱怒的直接把手裡的九節鋼鞭當成矛擲了出去。

這鞭直接對著那旗手擲去。

沉重的鋼鞭比起短矛來更加猛,一鞭就把那旗手插死了。

銀狼大纛倒下。

有突厥侍衛還要下馬撿起,侯君集卻是已經趕上。

他拔出了橫刀,一刀一個,連砍翻幾人,然後橫刀一切一割,便把銀狼大纛奪下,直接直接圍在了自己的腰上。

等他抬頭去找俟利弗設,發現那膽小鬼居然已經不顧大纛,策馬跑遠了。

“草。”

侯君集見已經追不上,便乾脆下馬揮刀把那個旗手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打散首級上的頭發,拎在手上。

他縱馬狂奔,高聲大呼。

“俟利弗設已被斬首,爾等還不投降!”

他手下的那些弓騎,也一齊高喊俟利弗設已被斬殺。

侯君集甚至把那面銀狼大纛圍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身披銀狼纛,手拎突厥頭,高喊著俟利弗設已被斬殺。

別說,這一招還真有些效果。

混戰之時,誰知道侯君集手裡的腦袋到底是誰的,但是他身上的銀狼纛那實實在在是真的啊。

不少還在交戰的突厥人看到這大纛被一個隋軍披著,都驚慌不已。

有些人開始跑。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跑。

到後面,突厥人看到別人都在跑,於是也跟著跑。

越來越多的突厥人棄戰而逃。

而俟利弗設本來還想跑到個安全的地方,避過那個猛人,然後再重集兵馬,結果卻發現,無數部眾都在逃跑,甚至到後面,他也被裹挾在其中不得不跟著跑。

突厥軍敗!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50
第617章 刀斬十萬

羅嗣業渾身浴血。

面前突然壓力一輕。

突厥人居然退了。

羅嗣業拄著陌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不知道揮刀多少下,只感覺兩臂酸麻,甚至都無知覺。

再回顧四周,三千陌刀手和刀斧手,此時總共還不到千人還站立著。

四目所及,到處都是一尊尊矗立不動的鐵甲。

他們的四周是無數殘肢斷臂,人屍馬骸。

每一個戰死的陌刀手長斧手,都殺敵成倍之數。

“將軍,突厥人退了。”

“怎麼退了?莫非是薛楊諸位大將軍已經擊敗突厥人?”

“不是,是侯君集,他帶弓騎偷襲了俟利弗設的中軍大纛,奪了俟利弗設的銀狼大纛,還斬殺了俟利弗設,突厥人驚懼之下,所以便開始跑了。”

嗣業怔怔出神。

侯君集?

那傢伙居然這麼猛?可他僅僅只是個校尉而已,因見他勇猛,又較虛心向自己請救,於是嗣業便也用心指點他,他尊自己為老師,可嗣業沒當真。

之前讓他負責率一千輕騎為預備隊,守衛在軍旗之下,怎麼卻跑去斬將奪旗了?

他搖了搖腦袋,摘下了頭上的鐵盔。

臉上全是汗水和血漬。

大口大口呼吸著。

“既然突厥人主帥戰死,全軍敗撤,那咱們就趁他病要他命,吹角,全軍追擊!”

雖然每個左一軍的將士都已經疲憊萬分,可這個時候卻都還奮起餘勇,繼續追敵。

南線。

俟利弗設被斬殺,銀狼纛被奪的消息也很快傳過來。

正與隋軍殺的難分難解的突厥諸將一聽,也都開始棄戰而逃。

突厥人從不恥於言敗,更不恥於逃跑。

風向一不對,先跑了再說,回頭再來。

於是,十幾裡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奔逃的突厥人。

而隋軍也終於開始追擊。

尤其是楊義臣等幾將,此時紛紛放出了被車陣步陣保護的騎兵。

這些騎兵之前一直充當著弓箭手,在陣中受到保護,都還算生猛。

一隊隊騎兵匯集起來,向著突厥人追擊。

弓射,刀砍,矛擲。

突厥人紛紛向北敗撤,隋軍一路追擊。

一直追了三十裡才停下。

各軍返回,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統計戰果。

羅嗣業光著膀子,身上又纏滿了繃帶,舊傷未好,又添十餘處新傷。

左一軍損傷慘重。

原本兩萬五千人,戰前還餘一萬五千可戰者,而此戰,直接戰死五千餘,重傷千餘,輕傷不算。

依然還有戰鬥力的左一軍,只有八千人了。

崞縣城中,躺了足有五千傷兵。

那上千的重傷兵,絕大多數可能都救不回來,僅有小部份可能運氣好點,但也可能會終身殘疾。

楊義臣等四將率領的河東河北援軍,太原出發時,五萬人馬。

忻口一戰,折損萬人。

再到崞縣一戰,又折損萬餘。

他們的損傷比羅嗣業還多,尤其是那些郡兵鄉勇折損最多,他們不如府兵精銳勇猛,在這種大戰中,傷亡極重。

“好在此戰斬突厥首級一萬三千餘,俘虜八千餘,也不算虧。”獨孤篡說到。

這位獨孤篡官授北平都督兼太守,統領北平漁陽等三郡軍政,爵封趙國公,卻是當今皇帝的舅表兄。獨孤篡的爺爺是八柱國之一的獨孤信,他的姑姑便是文皇帝的孤獨皇后,他父親獨孤羅,他是獨孤羅的嫡長子,本事算不得有多強,可畢竟皇親國戚。

李景卻搖頭。

“此戰,我們一共戰死一萬六,重傷兩千餘,還不算輕傷,可卻只斬殺突厥一萬三,俘虜八千,怎麼算都是虧的。”

“不是還生擒了始畢之弟俟利弗設,奪了銀狼纛嘛。”獨孤篡倒是對這戰果挺滿意的。

羅成笑了笑。

“奪了銀狼纛倒是不假,不過卻沒能殺了俟利弗設,當時不過是殺了他的旗手,俟利弗設跑的快,沒追上。所以當時我麾下校尉侯君集便提著他那旗手的腦袋宣稱是斬殺了他,不料效果倒是不錯,突厥人紛紛驚懼敗逃。”

大家一聽,原來俟利弗設沒死,不過笑過之後,倒也不在意。

反正是勝了。

兩路人馬匯合後,現在還有近四萬人馬。

“我建議先在崞縣休整兩日!”

獨孤篡提議。

大家倒也想休整,可還不知道雁門情況呢。

“邊行軍邊休整吧,救兵如救火,現在都已經九月了,雁門被圍都二十餘天了。”羅嗣業道。

楊義臣和李景、薛世雄也是這意思。

最後決定,輕重傷員全都留在崞縣。

幾路兵馬,最後湊了三萬人馬,在崞縣休整一夜,然後第二天向雁門進發。

雁門。

俟利弗設被敗軍裹挾著逃出數十裡,總算是收攏了些敗兵,不過看著這倉惶的敗兵,他也沒有心思再回頭去戰了。

估計戰也戰不過。

所以乾脆便邊往北行邊沿途收攏敗兵,等他到達雁門城下時,也又收攏了約三萬敗兵,還有些敗兵則不知道跑散到哪去了。

那邊始畢可汗還在對著雁門城發愁。

這雁門城守軍的頑強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每日攻城,也不斷殺傷城中守軍有生力量,可到現在為止,雁門城都沒有半點投降的意思。

而他這段時間的強攻,也帶來了極大的損傷。

攻城二十餘天,始畢已經損失了約五萬人馬。雖說比起來,他殺傷了楊廣約七萬隋軍,可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畢竟,他可是三十萬兵馬入雁門,雁門城下一度兵力達到二十萬之眾。

等看到俟利弗設狼狽逃回的樣子,始畢大怒。

先前崞縣就折損萬餘人馬,後來又報忻口又戰敗折了萬餘,如今居然只有三萬敗兵回來。

算來算去,都折近七萬。

這比他打雁門還損失的多,他前後不過損失五萬。

兩相一加,豈不是攻入雁門後居然已經折損了十二萬人馬?

俟利弗設說還有些敗兵沒收攏,估計還有一二萬左右。

可就算如此,那也是折損不下十萬了。

哪怕其中有些兵馬,不過是些非嫡系部落,比如漠北鐵勒諸部,金山粟特諸胡等,可不管怎麼說,也是他突厥之眾啊。

“報!”

“大汗,汗庭可敦派人送來急信,說隋將羅成率忠武軍數萬騎殺入漠南,已經兵逼汗庭城下,請大汗速速率兵回援!”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50
第618章 飛信入雁門

雁門城下。

此時高大魁梧的始畢可汗其實也是騎虎難下之勢,他本來惱怒楊廣三番兩次的下暗手,先是要冊封他兄弟為南面可汗以跟他對著幹,此事不成,又殺他心腹謀臣史蜀胡悉。

當然,這些其實也只是表面原因,真正讓始畢發狠率兵劫殺楊廣的原因,還是因為經歷父子兩代,東突厥實力已經強盛起來,而隋朝經過兩征高句麗卻元氣大傷,尤其是這幾年中原盜匪遍地,反軍四起。

始畢一直把這些看在眼裡,有實力者當然不甘久居人下。偏偏這個時候楊廣又做死要來搞他,於是他便忍不住出手了。

只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的是,他自認為必殺的一擊,居然沒見效。

圍攻雁門近月。

居然硬沒打下來,驍果軍的強悍果然不同一般。更讓他未預到的是,隋軍的援軍這麼快就突破了忻口的封鎖,而俟利弗設不但沒把崞縣羅嗣業這個釘子拔掉,反而讓他幾次重創,現在十萬大軍,更是只餘三萬回來。

之前三十萬騎南下,一路勢如破竹。

破馬邑雁門兩郡四十餘城,何等威勢。

可現在,還餘不到二十萬軍,確切點說是只剩下十八萬人了。

“羅成。”

一個高大的年輕身影出現在始畢的腦中,與羅成見面不多,甚至交談不多。可那人卻讓他十分忌憚,這次大舉南下突襲,本來也是算好了,羅成遠在遼東,離雁門兩千里之遙,一時半會根本救援不及,等羅成來,楊廣已成他階下之囚,甚至太原都被他攻下了。

到時他逼楊廣割地求和,豈不快哉。

“羅成怎麼會率忠武軍殺到漠南汗庭去?”

來報的信使一路風塵僕僕趕來,但也不敢欺騙始畢,慌忙把知道的情形都說了一遍。

“兩萬忠武軍,盡皆騎兵?怪不得這麼快,這羅成倒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帶兩萬輕騎長奔入漠南,卻不顧雁門楊廣的死活。”

崞縣一個羅嗣業,讓他折損數萬兵馬。

現在又有一個羅成,更直接殺奔漠南汗庭去了。

始畢忌憚羅成,不過此時還是認為羅成隻兩萬騎,肯定也只是想圍魏救趙,對汗庭還構不成什麼危險,畢竟家裡並不是只有可敦一個婦人,還有咄苾和思摩兩人,一個是他親兄弟,一個則是突厥的老特勤,兩人打仗都有一手。

只是現在他更擔心的還是忻口已經被突破,隋軍的勤王軍已經趕來了。

特別是羅嗣業這個猛人已經被放出了崞縣,肯定馬上就會殺來,再加上楊義臣、薛萬雄、李景這些猛將,他還是比較忌憚的。

“隋軍還有多少人?”始畢問。

“估計也就兩三萬殘兵敗將。”俟利弗設誇張了一點。

兩三萬,始畢在心裡盤算著,如果僅是兩三萬,倒還不懼。

他還有點時間,可以再攻一下雁門。

現在就這樣撤,他實在是不太甘心,損兵十萬,就這樣撤了,那真是一無所獲了。

如果能攻破雁門,將楊廣和隋朝百官控制在手,則一切都值得了。

“再攻雁門!”

始畢加大了攻城力度,派兵四面圍城,繼續猛攻。

午後。

雁門西邊的山上出現了煙塵,還有許多兵馬旗幟。

突厥斥候回報始畢。

“打的是漠南節度使的旗號,將旗是雲字旗。”

雲字旗,無疑肯定便是漠南節度使雲定興了。

看來五原郡的河套隋軍也趕到了。

“繼續猛攻!”

始畢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開始焦急起來。

將近黃昏之時。

南邊煙塵又起,又一支軍隊開到。

當先一面戰旗,便是驍果左一軍的軍旗,然後是羅字將旗。

羅嗣業身披金甲騎在馬上,看到突厥人的十裡連營之後,反倒是松了口氣,雁門城還沒破,總算沒來遲。

他觀察了許久後,決定去雁門城下轉一圈,告訴皇帝他們來了。

他精選了兩千騎,然後高舉著戰旗,呼嘯著向雁門城沖去。

始畢派兵攔截。

羅嗣業也不跟他們硬打,只是不斷的繞著他們跑,不斷往雁門城下接近。

而且他還讓人攜帶了不少的軍鼓和號角以及旗幟,奔到雁門附近後便不斷的敲鼓吹角揮動旗幟。

突厥人派兵圍追堵截,羅嗣業卻跟泥鰍一樣滑溜,東鉆西竄。

不過這邊的動靜,也終於引起了雁門城上守軍的注意。

當那些已經崩潰邊緣的守軍們,聽到這聲色,引頸翹頭觀看了半天後,終於認出來那是隋軍的旗幟。

“是驍果軍,是咱們驍果軍的旗幟。”

“好像是左一軍羅駙馬的將旗!”

“羅嗣業到了,羅嗣業將軍到了!”

“驍果一軍的兄弟終于來救援了。”

許多人激動的熱淚盈眶。

近一個月來,每天吃不飽,睡不好,硬撐了這麼多天,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現在看到驍果左一軍的軍旗和羅嗣業的將旗,那真的是看到了希望。

“看,那面旗幟,是範陽府的軍旗。”

“那是河東安撫使的旗幟。”

“那是北平都督的旗幟。”

“那是太原府尹的旗幟。”

“那是河北安撫使的軍旗。”

越來越多的守軍沖上城頭,他們引頸觀看,看著一支隋騎在遠處不斷的迂回奔馳。

消息瞬間傳遍雁門城。

當憔悴萬分的皇帝聽到這一消息時,不顧危險,奔跑著沖上了城頭,當他看到那一面面軍旗,他竟然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勤王軍到了,勤王軍到了,勤王軍到了!”

皇帝喃喃念著。

城外的羅嗣業帶著突厥騎兵溜了半天彎後,便又撤了回去。

城上的皇帝和一眾百官將士們,看到他們遠去,都萬分不舍。

“陛下,你看天上。”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居然飄來許多風箏。

“快射下來。”

皇帝疾呼。

於是弓箭手們紛紛去射那些飄來的風箏,有些風箏飄過了,飄到了突厥營地,但還是有許多飄到了雁門城上。

隋軍撿起射落的風箏,發現上面有許多字。

“陛下,是漠南節度使雲定興借風箏送進來的信,他已經率兩萬勤王軍到了。”虞世基激動的道。

而另一位宰相裴世矩則拿著另一封信興奮的告訴皇帝。

“這封信是李世民寫的,他說他是奉羅成之令來向皇帝報捷的。”

“告捷?”

皇帝聽到楊廣的名字一怔,等聽到告捷二字更是意外。

“羅成在哪呢,告什麼捷?”

裴世矩告訴皇帝,他手裡這封信是李世民寫的,他是李淵的嫡次子,如今在安東道忠武軍羅成麾下任郎將。

“李世民說,羅成已經在漠南大敗了突厥之弟莫賀咄設阿史那咄苾,並奪下了汗庭白城。”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3:50
第619章 驚弓之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成怎麼跑到漠南突厥汗庭去了,他又如何擊敗的咄苾,怎麼奪占的白城?”

皇帝有太多個為什麼想問了。

還有,那李世民又怎麼跑到漠南節度使雲定興軍中去了?

好在射落的風箏信很多,許多為什麼都在這些風箏信中有答案。

等虞世基為皇帝和文武官員們念完這些信,一眾君臣都激動的直拍大腿。

“這個羅成,朕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救朕的,朕就知道。”

皇帝喃喃有聲。

他只是沒料到,羅成居然不走尋常路,沒從太原過來,也沒從飛狐徑打過來,人家是直接打到始畢的老巢去的。

尤其精彩的是,他只帶一萬二忠武軍輕騎,然後徵召了八千契丹奚族騎兵,便一路殺到了漠南突厥汗庭。

並且他還將率兵五萬攔截的咄苾大敗。

斬首萬餘,俘虜兩萬餘。

汗庭王城已經被羅成占據,他甚至還在義成公主的幫助下,招降了突厥夾畢特勤阿史那思摩,以可敦和他的威望,招降了幾萬突厥眾。

現在羅成居然在漠南汗庭擁有忠武軍、奚契、突厥騎兵六七萬之眾,還占據著始畢的汗庭王城。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至於李世民,他是奉羅成之命來報信的。

不過因為馬邑被突厥人占著,所以李世民是先去的河套找漠南節度使雲定興,跟他的勤王軍一起從樓煩關過來。

“哈哈哈,上天保佑!”

楊廣多日來的頹廢一掃而光。

現在他精神抖擻。

他楊廣在始畢三十萬騎的突襲之下硬是堅守雁門近一個月不失,而如今,始畢損兵折將不說,老巢都讓他的愛將羅成抄了。

更別說,如今勤王軍四下趕來。

羅嗣業、李景、楊義臣、薛世雄、孤獨篡、雲定興。

揚眉吐氣。

“咄吉啊咄吉,朕堂堂天子,自有上天護佑,又豈是你能害的了的。”

楊廣激動的大聲喊道。

“朕這次倒要看你如何收場,想謀害朕,朕要你有來無回!”

樊子蓋也向皇帝道。

“陛下,羅帥也說這次一定要將漠南收回,要借此機會,重創突厥,將突厥人趕到漠北去,絕不讓他們再在陰山落腳。”

楊廣點頭。

“對,這些白眼狼,絕不能讓他們再留在陰山下。”

雁門城中一片歡欣鼓舞。

雖然依然還缺糧,今天大家依然只能吃一點稀粥。

可士氣大為鼓舞,大家都相信不日就能解圍。

不過相比之下。

突厥大營裡,卻氣氛凝重。

風箏信不止傳到了雁門城中,當然也有不少被突厥人射落的。

雁門城裡收到的消息,突厥人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羅成深入汗庭,大敗咄苾,攻點汗庭,這消息簡直就如晴天霹靂。

雖然始畢再三說這不過是隋軍拙劣的攻心之計,可其實他心裡也是將信將疑,十分不安。

突厥營裡,諸部兵馬戰士都十分不安,無心作戰。

始畢只能收兵。

當天夜裡。

南邊火光如龍,斥候報說卻是又有幾支勤王軍趕到,加起來估計有好兩三萬人。

第二天早上,又有勤王軍趕到。

突厥人已經再無心思攻城。

雁門城下匯集了十八萬突厥軍,這個時候,始畢已經不得不把雁門郡其它攻佔的三十九城都放棄了,將所有的兵馬都收縮到了雁門城下。

各部落的首領們都在爭論不休,為是戰是撤而面紅白赤。

始畢猶豫不決。

可軍無戰心,根本無心攻城。

越聚越多的隋軍,已經不斷的靠近。

他們在距離突厥大營不過二十裡的地方紮下連營,每天隋軍連營都在增大。

當南邊隋軍勤王軍大營的援兵超過十萬之後,始畢終於決定撤退。

突厥人緩緩從雁門城下撤離北返。

被圍困了整整一個月的雁門城終於打開了。

早就千瘡百孔的雁門城得到了解救。

圍城前雁門城中有軍民十五萬,此時只餘守軍三萬,百姓官員宮人等三萬餘,在攻城激烈的那些天,青壯百姓也被要求上城協守,為此傷亡許多。

還有不少老弱百姓則是因為無糧饑餓而死。

羅嗣業等諸將齊齊趕到拜見皇帝。

“臣羅嗣業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皇帝看到嗣業身上還圍著紗布,甚至紗布還透著血,不由的撫著這位女婿的手道,“朕幾不能再見卿也,幸得卿兄弟忠心勤王,此功再造大隋也。”

李景等也都來拜見皇帝,皇帝一一嘉獎。

這時,突然一個大胖子號淘一聲,然後雙腿跪地,一路膝行而前,行動迅速的來到皇帝面前。

一把就抱住皇帝大腿。

“陛下,罪臣王世充救駕來遲,萬死!”

這二百多斤快三百多斤壯熊一般的王世熊,卻抱著皇帝大腿,哭的眼淚嘩啦的,這一出讓眾人都愣住了。

皇帝都愣了下。

等看到是江南安撫使王世充後,不由的哈哈笑了。

“想不到王卿遠在江南,居然也這麼快就率勤王軍趕到,真是忠心可嘉也。”

李淵站在一側,眼皮直抽抽。

他比王世充還來的早一步呢,結果皇帝也不說多誇他兩句,這王世充倒是會做戲。

不過不得不說,這王世充也確實是勤王積極,他遠在江南,還在李淵之南,結果接到勤王詔比他晚,來的卻不比他晚,尤其是這傢伙居然不顧江南的地方安寧,直接從江南帶了好幾萬兵馬趕來,幾乎是把江南的府兵全都調空了。

李淵從淮南只帶了八千人來,而王世充卻從江南帶了三萬多兵來。

洛陽援軍,大興援軍,一路路援軍都來了或在路上。

“陛下,臣以為絕不可讓突厥狼子如此輕易北返,當乘勝追擊,銜尾追殺,一舉收拾漠南之地,遠驅突厥於漠北。”

嗣業這時高聲奏請。

皇帝拍了拍王世充,示意他退下。

然後他捋了捋胡須,“追擊之事,稍後再議吧。始畢狼子身邊還有十八萬騎,須得小心被伏擊。”

楊廣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恨不得馬上就把始畢擒來羞辱他,可他又擔心被突厥人殺個回馬槍。

“禦駕先回太原再說!”

皇帝不理會嗣業的請求,卻下旨馬上南下太原的晉陽宮,他現在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呆在雁門城,呆在這裡,他會做惡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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