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章祭
新歷一二九年,七月九日清晨。
漢威首都軍區直屬103符甲騎兵師111團,僅剩三百餘符甲破損,渾身浴血的精銳騎士,在團長鐘超的率領下,飛馳過通月大橋,隨後,負責殿後的第七重裝甲師的數十輛坦克,在伏龍江以南漢威砲兵陣地的遠程炮火掩護下,沿通月大橋南撤渡江。
自此,伏龍江戰役正式落下了帷幕。
七月十五日。
由帕布雷克境內抽調,迅速部署到漢威伏龍江以北地區的蜇鵬空軍部隊戰機,開始對伏龍江以南漢威防線和重點軍事目標,實施密集的轟炸攻擊。
七月十八日。
取得了伏龍江戰役勝利的蜇鵬陸軍,經過短短十日簡單的休整和部分物資、兵員補充後,受漢威派遣軍總司令部命令,第四軍由興民、龍口渡江增援先期登陸伏龍江以南的帝**隊。第五符甲騎兵師、第23、25符甲師,以通月大橋為主攻點,另有海軍抽調的驅逐艦、護衛艦溯江而上協同進攻、運兵,發起渡江作戰,一日之內奪取通月大橋,隨即迅速渡過伏龍江。與此同時,第二軍先頭部隊,僅用數小時便攻陷伏龍江大橋,大軍隨後跨過伏龍江。第五軍則留下三個師的機動兵力,負責清剿殘留躲藏的漢威小股部隊,以及民間的反抗武裝,另外三個主力作戰師和各直屬部隊,由九佔原發起渡江作戰,並與當日晚零點之前,全部渡過伏龍江。
事實上,經歷過伏龍江戰役後,在伏龍江以北的蜇鵬主力作戰部隊,無論是補充兵員還是後勤物資的供應,都還處於緊缺的狀態。但漢威此刻在東北兩省地區的陸軍,如今只有不到七個成建制的師,而且全部兵員不足,再加上大戰落敗,士氣低迷等諸多原因,對於蜇鵬軍隊的渡江攻勢,漢威軍隊竟無還手之力,伏龍江天險,幾乎沒有起到絲毫防禦作用。
七月二十日。
蜇鵬帝國漢威東北派遣軍總司令官,帝國大將,納德·休斯頓親王殿下,站在了通月大橋的北端,憑欄遠眺。
相對於如今雖然疲累不堪,但卻士氣如虹的東北派遣軍各部將士們,納德親王並沒有什麼率領大軍取得一場空前大勝,徹底佔領漢威伏龍江以北地區後的喜悅。即便是,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將指揮千軍萬馬,勢不可擋地奪取漢威東北兩省的所有地區,從而成就個人極為輝煌的赫赫戰功!
早在漢威軍隊殘兵全數撤至伏龍江以南的當日,納德親王就曾考慮,命令前線作戰部隊,馬不停蹄地追著漢威的殘兵,邊打邊補充修整,不給漢威軍隊絲毫喘息的機會,直至以最快速度佔領整個東北地區。但一來當時前線各作戰部隊經歷數日連番大戰之後,身心皆疲,後勤彈藥物資又供應不上,確實無力實施渡江作戰;二來,國內皇室和軍部,電告他暫緩進攻,讓部隊稍作修養和補充,並警惕後方克里亞姆聯邦邊防軍。
伏龍江戰役,撼動了整個世界,帝制聯盟國家在聯合國議會上,態度愈發強硬,而蘇政公約組織國家中,諸多原本還聲色俱厲地隱晦威脅,如果蜇鵬不停止對漢威的軍事入侵,那麼他們將軍事介入的國家,都保持了沉默。就連世界第一軍事強國,雍蘇合眾國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言詞和聲明中仍舊不乏強硬,但卻提出了以伏龍江為停火線的主張建議。
這,等同於雍蘇合眾國默認了這場戰爭的現狀。
漢威民主共和國駐聯合國代表譚嗣民,對於各方的態度,沒有做任何表示,在聯合國議會上,他做了最為簡短的發言,來表明漢威政府的和軍方的態度:
“我們,決不讓步!我們,會戰鬥下去!我們,也必將取得這場衛國戰爭最後的勝利!”
言辭鏗鏘,態度堅定!!
納德親王在司令部自己的寢室內,通過影視機觀看了當時譚嗣民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言的實況錄像。他承認,自己被譚嗣民的發言和態度,震撼了。
伏龍江戰役中,漢威軍隊的表現,也著實震驚了納德親王的內心,甚至於,讓他感到了一絲恐懼。
所以他愈發憤怒,迫不及待。
他擔心,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雷霆萬鈞的進攻,徹底摧毀漢威整個國家戰鬥下去的決心,或者以絕對武力,迫使漢威政府和軍方盡快投降的話,帝國將會陷入漢威龐大的國境,以及五億民眾不屈反抗的戰爭泥沼中。
於是,通過軍事情報部門,確認克里亞姆聯邦邊防軍暫時沒有出兵的可能後,納德親王立刻命令各部隊,發起渡江作戰!
“佔領龍望和闊原之後,再以帝**隊從靖安地區撤兵為條件,迫使漢威默認帝國對龍望省和闊原省的實際佔領……”納德親王在心中打著腹稿,決定渡江後,就立刻秘密致電皇兄,也就是當今帝國的統治者薩德皇帝,帝國皇室,絕不能完全聽任帝制聯盟中某些國家的挑唆,以及內閣和軍部那些極端右翼分子的慫恿,繼續對漢威發動更大規模的入侵戰爭了。
胃口太大,帝國消化不了,反而會因此受累。
只能循序漸進地擴張。
“第三次世界大戰,是全球兩大實力之間無法避免的對撞,蜇鵬帝國,絕不能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砲灰,而是要成為,真正的受益者!”
納德親王攥緊了拳頭,目光森寒。
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通月大橋以東數十米開外,伏龍江蜿蜒繞過的那處凸出懸空的巨石外側,人工開鑿的觀景台上,站立著一個白髮蒼蒼,穿著淺色練功服的老者,他左手拿著酒壺,右手拿著一把類似於符陣維修刀的東西,喝一口酒,在石壁上刻幾筆,喝一口酒,再刻幾筆… …不知許久。
納德有些好奇地看著那行為怪異的老者。
突然,老者似乎在巨石上完成了他的刻畫,又或是喝完了壺中酒吧,他狠狠地把符陣維修刀摔在地上,又極為瀟灑地揮袖將酒壺拋入腳下幾十米深的滔滔江水中,繼而手舞足蹈地仰天長笑,又似嚎啕大哭……
這般如哭似笑的瘋癲模樣,立刻吸引了附近諸多蜇鵬官兵的關注。
眾目睽睽。
老人翻過欄杆,一躍而下。
納德心裡一顫,轉身大步往那裡走去,幾名配裝著【狂刀】符甲的親衛,立刻緊緊跟上。
納德親王沿著狹窄的小徑向下,來到了那處觀景台。駐足平視石壁,但見筆直平滑的石壁上,刀痕深深,筆劃冷硬,透著濃烈的殺氣和恨意:
伏龍江滔滔千古,漢威血一朝染紅。
三十萬錚錚鐵甲,英魂駐久望長空。
國土陷,家園亡。
山河處處悲歌愴!
把酒飲一壺。
祭國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