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章 誰害了張炯銳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GZ市柳華區分局的三樓會議室裡,煙霧繚繞,七八個阿sir正在裡邊討論案件。
聶副坐在條桌的正中間,也抽著煙,聽副大隊長匯報秦鳳鳴邦架案的偵查情況。
「經過昨天晚上的大力追查,我們在零晨五點的時候將紅毛劉大寶抓捕,在上午八點的時候將其他五名嫌疑人抓捕歸案。經過我們一天的審訊,目前抓住的六個歹徒都一致指認就是張炯銳花了一百萬僱請他們綁走秦鳳鳴,綜合馬哲和秦鳳鳴的證言,匯款的公司賬戶來自於和寶集團,基本可以鎖定這起案件就是張炯銳所為。」
聶副點頭:「大家辛苦了!不過大家也應該知道最艱苦的工作剛剛開始,掌握張炯銳在哪裡嗎?」
副大隊長翻看著筆記本:「另一組的人已經在查找張炯銳和張發達的聯絡方式,如果能夠知道張炯銳是用的哪個手機號碼,那麼應該不難查到他在哪裡。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移動公司不願意配合我們的調查,說相關數據要省一級的公司才能查到。我們正在協調,應該很快有結果。」
聶副點了點頭,翻開了筆記本:「這樣,我們時間也不多,我就長話短說。這個案件涉及到我市兩家大型的房地產企業,按照我的想法,從穩定的角度出發,最好就是自己私下解決,適可而止。不過現在看來,兩家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我們大家也不要有太多顧慮,秉公辦案,誰犯了罪就逮誰,你把人家女老總綁了,差點沒把人家給強了!還毀了大美女的容!這種事情走到哪裡也是重罪。我們沒辦法迴避。我也會及時的向上級反映,保證大家能夠沒有顧慮的把案件辦好!」
頓了頓,環視了一下,又道:「但是沒有顧慮不代表沒有壓力。這個張炯銳必須要抓回來!放他在外面我們和被害人沒辦法交代,而且也避免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狗急跳牆,犯下更大的案件。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盡快把他抓到!」
副大隊長點頭:「我們會盡力,不過需要時間,最好能夠從技偵那裡調幾個熟悉技術的過來。因為電話追蹤這塊還要他們幫忙。」
聶副點頭,一手架在桌子上,用手指虛點著,嚴肅的道:「這個我會和局長說。不過我要提醒一點,大家不要光從移動電話這一塊著手,還要查一下張發達夫妻的親戚關係,在外地的,關係密切的,最可能收留張炯銳的人。派人親自去當地查一下,看看張炯銳有沒有出現過。大家不要擔心經費,這一塊肯定是從優保障,一定不讓大家委屈!」
副大隊長道:「我回去馬上安排。」
聶副最後道:「最後一點,我覺得也有可能,就是張炯銳自己投案自首。」說著把馬哲提供的情況說了一遍。
會場翁的一下鬧開了,一片議論,副大隊長吐著眼圈笑道:「怎麼可能?他派的人造成了秦鳳鳴毀容,這種情況下他還敢回來自首?」
其他人也表示不信:「這種富家子弟,讓他坐牢他寧願死!絕對不可能願意自首的!」「不會有人這麼傻吧?這種隨手寫的諒解書也信?」「這馬哲也太天真了吧,如果真的這樣要我們阿sir來幹嘛?」「如果真的這樣,我們就輕鬆了!今晚可以睡覺了!」
聶副臉一正,敲敲桌子,大聲道:「安靜一下,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小看這個馬哲!他比你們想的聰明得多!人家能這麼快的時間讓張炯銳放人這就是本事!你們以後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十二分的小心!如果不信的,可以上網查一下馬哲的資料!」
大家都安靜下來,不過心裡還是不相信馬哲真有這個本事,能把張炯銳騙回來自首。
聶副也沒心情和他們多說:「大家辛苦一下,把這個案件給破了!我為大家請功!散會!」
大家收拾東西,然後副大隊長的電話響了,他一邊點著煙一邊大聲道:「喂!」
然後就在大家夾著筆記本端著杯子出會議室的時候聽到他大喊一聲:「什麼?自首?!」叼在嘴裡的煙滑落下來,但是他卻一無所知,只是大喊:「你確定是張炯銳?!」
於是所有人一起停下了腳步,全部扭頭回來,一時間會議室靜得一根針掉地都聽得到,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望著副大隊長。
副大隊長掛了電話,望著一群無比期待的同事和領導,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下面的同事說張炯銳來自首了。」
已經忍了半天的聶副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大喊一聲:「我靠!真給這小子騙來了!MLGB,這小子太他麼的牛了!」
張炯銳來自首了,在父母和律師的陪同下來到了分局,已經出逃了半個月,這半個月東躲西藏,讓張炯銳無比的憔悴,雙眼帶著不穩定的瘋狂,好像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他的父母在旁邊不停的安慰他,保證不會有事,才讓他稍微的平靜。那律師拿著馬哲的諒解書和取保候審申請書給辦案人員,向他們說明:「我們願意提供一千萬的保證金,保證我的當事人會按照要求隨時接受你們的訊問,這個案子因為被害人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他也同意諒解我的當事人,我們還有自首情節。綜合全案,我認為判緩刑的可能非常大,所以我們強烈請求採取取保候審的強制措施。以保障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如果擔保金不夠,我們還可以追加。」
「張炯銳!」有人大喊一聲,張炯銳嚇了一跳,連忙從凳子上跳起來,下意識的要逃走,不過總算被張發達給勸住,然後就見到七八個便衣從樓梯上下來,當先那人正是副大隊長,一看到張炯銳臉現喜色,對旁邊的人兩人示意,那兩幾乎是沖一樣的跑到張炯銳的身邊,一摸腰間,把一副手銬銬在了張炯銳的手上。
張炯銳瞬間驚呆,而她母親則尖叫:「你幹什麼!為什麼銬我兒子!快放開他!放開他!」
而那律師也迅速的轉過來:「阿sir,我們是來自首的,不會跑的,你沒必要這樣吧?我們還申請取保候審,請你放開他。」
結果就聽一人道:「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取保候審我們不會同意的。把他帶走!」
那兩個便衣架住了張炯銳,張炯銳頓時兩眼一花,整個人不自覺的劇烈顫抖起來。
律師連忙道:「聶副您好,您聽我說…」
聶副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張炯銳涉嫌邦架,並導致被害人毀容,不可能取保候審!」
幾個人如遭雷劈,頓時都木在當場,張炯銳幾乎要軟倒,大叫著:「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沒罪!我沒罪!不是我幹的!」
張發達也拉著聶副叫道:「秦鳳鳴沒有毀容!她一點事情也沒有!我親眼看到的!你們搞錯了!放了我的兒子!」
聶副示意把人帶走,望著張發達:「你們既然是自首,怎麼處置就是我們的事情。有罪沒罪我們自己會查清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張發達呆若木雞,手腳冰冷。看著自己的妻子哭天搶地,然後自己的兒子被拖著,不住的回頭向自己呼救。張發達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被馬哲這王八蛋給陰了!
驚覺自己被騙的張發達驚慌失措的撥打著秦雲秦鳳鳴的電話,甚至到秦雲家裡,到龍華集團找馬哲和秦雲,但是他自己也清楚,這時候說什麼也晚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滿腔的憤怒,帶著律師和幾個部門經理堵在要下班的龍華集團公司大門前,要馬哲和秦鳳鳴出來給他個說法!為什麼秦鳳鳴明明什麼事也沒有卻要誣陷張炯銳!這是誣告!是犯罪!
秦鳳鳴在辦公室裡聽到鄒艷紅的轉述,氣得渾身顫抖。想要出去和他理論,卻被馬哲勸住了,對付這種小人就讓他這個男朋友出頭吧!
下班時間發生這麼狗血的事情,大家全都圍在大門處圍觀,議論紛紛。然後馬哲淡定的出現,也不叫自己公司的人迴避,只是淡定的問張發達有什麼事。
馬哲這種態度頓時激怒了張發達,他無比憤怒的指責馬哲言而無信,卑鄙無恥,要上網曝光他,讓他身敗名裂!
但是馬哲面對他的指責只是冷冷的道:「愛曝不曝,正好讓人家知道你張發達父子做過什麼壞事!造謠誣陷!買兇傷人!邦架多年好友的女兒!到時候看人家是罵我還是罵你!就怕到時候群情激憤,全國都把你們當做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讓你們死得更快!」
張發達頓時瞠目結舌,難以言語,一時間滿腔的憤怒都變成了尷尬和羞愧。
馬哲先聲奪人後乘勝追擊:「你說秦總誣陷張炯銳!你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我們,張炯銳昨天晚上有沒有叫人邦架秦總!敢不敢告訴我們如果不是阿Sir封城,帶不走秦總,如果不是我用一張諒解書換回秦總,張炯銳會不會傷害秦總!」
對內情一無所知的圍觀者們發出了轟的一陣議論聲,龍華公司的人怒視張發達,對他指指點點,而和寶集團的人卻渾身不自在,滿臉尷尬。連那個律師也偷偷勸張發達離開後再想辦法。這個叫馬哲的人太難對付!
只是張發達如墜冰窖,全身發冷,讓他感到絕望的不是馬哲的話,而是馬哲這個人。他竟然在簽下諒解書的時候已經預料到了這種後果,他就這樣用一張廢紙換回了秦鳳鳴,還把張炯銳送進了監獄。自己這個老江湖被他一個年輕人騙得團團轉,這樣一種智力和能力上的懸殊差距才是真正讓他絕望的!
這一刻,張發達終於承認自己敗了,興不起任何對抗的勇氣,轉而苦苦的哀求馬哲放張炯銳一條生路,甚至不惜跪在馬哲面前痛苦哀求。
這麼大一個公司的老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確實博得不少同情的目光。和寶集團的人一起拉他起來,但是他都推開了,他雙手撐地,仰著臉痛苦的哀求:「馬哲,我已經老了,沒幾年好活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一把年紀的份上,放過張炯銳,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求求你放過張炯銳!求求你了!」
大家的目光都轉到了馬哲身上,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會這麼狠心的拒絕一個老人的哀求。然後就見到馬哲蹲下來,歎氣道:「張總,其實我也知道張炯銳是冤枉的。」
馬哲的話不僅沒讓張發達高興,反而升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跪在那裡,眼巴巴的看著馬哲。馬哲卻也沒有任何躲閃的看著他:「其實你應該知道是誰害了張炯銳。張炯銳就算是恨我,他也不會想要砍我手腳,把我趕出GZ,是你害怕我幫秦總,破壞了你吞併龍華的計劃,這才找人下的手對不對?」
張發達臉色大變,拚命的搖頭:「不是!不是!馬哲,我承認這件事炯銳做錯了!我願意補償你!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求你放過炯銳!」
馬哲不理他,繼續道:「等阿Sir追查這件事以後,你又想辦法逼張炯銳畏罪潛逃,相當於逼張炯銳擔上了這個罪名。張炯銳為什麼會邦架秦總,因為他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因為他已經不相信你!因為他走投無路,不知道誰可以幫他。」馬哲死死的盯著他:「其實你比誰都清楚,害得張炯銳坐牢的,毀了他一生的其實是他的父親。」
張發達怒吼著:「你胡說!」用力站起來,青筋暴怒,手揚起來要扇馬哲。他可以接受失敗,接受侮辱,接受別人對他的任何看法,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是一個一手陷害自己兒子的卑鄙小人!
但是馬哲的話是那麼的有力,徹底的揭穿了他表現出來的為了兒子不惜放棄尊嚴的慈父形象。讓原本同情他的人都現出鄙視或不敢相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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